第六章
作为正式开拍前的第一次正式聚餐,剧组全体成员出现在金歌酒店的一楼宴会厅,算是小型庆祝。媒体也闻风而至,早早埋伏在酒店周边,等Jim等人一到,便拉开机器一通狂拍。
作为主演兼话题人物,季迦亭表现得异常从容,无论是面对摄影机还是和剧组成员碰杯时,嘴角始终抿成恰到好处的弧度,只是那副墨镜一直未曾摘下,让人无法探寻更多真实情绪。
Ben则表现得有些激动,因为他终於如愿结识了阿郁,以及与他寸步不离的银幕情人孟森。
阿郁和孟森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虽然季迦亭明明亲耳听到阿郁说对孟森如何如何厌烦,但正式场合上,两人依旧表现得默契又亲密,就连面对媒体采访,遇到孟森不擅回答的问题,阿郁也是一副护犊的亲妈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也许只是为了形象做做样子吧,季迦亭这麽认为,可是当Ben十分明显的对阿郁表达自己的倾慕之心时,後者却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和昨晚缠在Kane身上邀欢的时候判若两人,要嘛他间歇性精神分裂,要嘛他是真喜欢Kane。
想到後一种可能,不知为什麽,季迦亭心里有点不舒服。
“我还以为大家的待遇都一样,可是为什麽好像只有我住单人间?”打发掉几个来索要签名的年轻男孩後,季迦亭坐到Jim身边。
“我也是啊。”Jim和他碰了下杯。
“可是我看到……Kane也是和人合住。”顿了一下,季迦亭又道:”在这里,我的资历比你们谁都不如。”
“哦,你是担心这个事啊!”Jim显然会错了意,他笑著拍了季迦亭一把:”放心,和Kane合住的是Ben!”
“我不是指这个!”季迦亭急忙辩解。
“好啦,刚才是逗你的。”Jim眯著眼睛盯著他:”你还怕有人说閒话?没搞错吧,你可是季迦亭啊──”
季迦亭苦笑,Jim慢腾腾点了枝烟,向周围瞥了一眼後,才低声道:”其实……是Kane的意思,原本我是想安排你和Ben住一间,这样比较好培养情绪,你懂的。”
不等季迦亭发话,Jim继续道:”但是Kane不同意,他说你第一次参加这种拍摄,压力想必很大,有个独立的休息空间比较好。”
说到这,Jim斜斜看他一眼,弹了弹指间的烟,凑过来,话里有话道:”他的心意,你懂?”
“呃?”季迦亭呆了一下,随即附和道:”真没想到,他心还挺细的。”说著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端著站起来。
Jim连忙拉住他:”哎哎,你去哪啊?”
“我去谢谢他啊。”季迦亭答。
“别啊!谢什麽啊──”
“怎麽?”季迦亭不解的盯著Jim,举著酒杯半站半不站的愣在那里。
“你跟他那麽见外,他会伤心的。”Jim神色很认真,”不是第一天介绍时就说了嘛?Kane,他喜欢你很久了啊。”
“哈?”这回季迦亭彻底傻眼。
上次Jim就说过类似的话──”Kane可是倾慕你很久了呢!”
但在季迦亭听来,那应该只是一个”Jim风格”的小笑话吧,和久仰大名是一个意思,他当然没往心里去,毕竟这个圈子和他原先混的差不多──不管熟或不熟,见面总归要亲亲密密的。
更何况季迦亭还记得,当时Kane还因为这句玩笑生气了,脸色很明显阴沈下来,以至於一直到昨天之前,季迦亭对他的印象都不好,毕竟和热情爽朗的Ben相比,Kane实在是太闷了。
他喜欢我?还体贴到了向Jim要求换房间?
虽然被Jim再一次点明,但季迦亭仍不能相信,不过联想到昨晚在花园中的接触,他对Kane的印象却早已改观。
最後季迦亭还是听从了Jim的劝告,没有去当面道谢,当然不是怕他会”伤心”,而是季迦亭觉得既然对方没有邀功的意思,而自己巴巴跑去感谢,反而显得有点矫情了。
那天之後,《齿痕》剧组就正式开始忙碌起来,季迦亭也拿到了拍摄计画和剧本的最终确定版。
因为以狼人为主题,所以就免不了涉及到外景的录制,甚至包括几幕非常香豔的露天戏码,可是现在都已经是秋季了,虽然正午的太阳仍然温煦,但若要解衣宽频,还是有些勉强。
而Jim又扬言这部戏是要送去欧洲参赛的,那麽摄影棚之类的东西他必然瞧不上,可当季迦亭问起关於外景地的选取时,他却神秘的摆摆手,拒绝透露。
“地点我已经选好了,肯定不会冻著你,你呢,现在给我乖乖的进行形体训练,很快就到检查你训练成果的时候啦!”Jim端著一杯百香果汁这麽说。
“我当然会努力训练……”没套出答案,季迦亭怏怏的走开。
事实上,连形体老师钟先生都夸他很有天分呢。
虽然每天向形体室和健身房报到的日子很辛苦,一大堆食物的忌口、清淡也让人望而生畏,但是这段时间整个来说还算愉快,因为一直坚持跑步和游泳,所以对於力量和耐力的训练也没觉得有多难,唯一有点让人吃不消的应该就是柔韧性训练了。
和同期训练的何琦相比,分配给季迦亭的指标简直容易得让人想哭,但这种训练大多也枯燥许多。
它不像一般的运动,多少都包含些趣味性在里面,它更多时候是静止的,例如背部线条矫正,它需要你整个人靠墙壁站立,後脑、肩膀、臀部形成一直线,必须牢牢紧贴墙壁,时间通常是四十五分钟。
看起来没什麽难度,但实际上在这四十五分钟里,你的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如果不控制好每一根肌肉的话,身体无形中会松懈下来,而当你的後脑哪怕只是几根头发离开墙壁时,头顶的训练仪就会忠实的记录下来,那麽前面的时间就算白费。
总之,你站不到四十五分钟,仪器是不会响的。
经过大概三周左右的训练,成果就已初见端倪,因为饮食和作息都规律起来,季迦亭看起来棒极了,皮肤比以前有光泽,人虽瘦了一圈,但却不显颓唐,正是穿什麽衣服都很有型的程度,身体变得紧实了,可又没有突兀的肌肉,只有刻意绷紧手臂时,肱三头肌才露出来。
Jim对他现在的状态满意极了,大肆赞扬一番之後告诉他:”内景戏要开始拍摄了,准备好了吗?”
“当然。”季迦亭一向是个敬业的演员,从拿到剧本的第一天他就把与自己有关的戏分用红笔圈出来了。
Jim狡黠的眯起眼:”哦,我是指那方面,心理上……准备好了吗?”
季迦亭脸一热,立刻找了个藉口走掉了。
这批内景戏包括他所饰演的小狼人和Ben所饰演的小城警官在酒吧初遇、第一个月圆之夜狼人身分暴露,以及和Ben的”初夜”──地点还是浴缸,Jim的恶趣味。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从最初踏进辉豪大门时,季迦亭就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难免还是有点紧张。
思索之後,他决定再向Ben借几张光碟,上次对方拿来的那些,自从某夜被压进床垫下後就忘了拿出来,结果等到需要恶补的时候,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搆不到了。
吃过晚饭又过了一阵子,季迦亭站在Ben和Kane的房间门外。
他真心期盼开门的是Ben──如果应门的是Kane的话,”想再借几张碟片观摩学习”这种话实在太难以说出口了。也许是Kane总显得过於严肃的缘故吧,他这麽告诉自己。
然而他们全都不在。
季迦亭松了口气,把自己的来意写在一张硬卡片上,然後从门缝底下塞了进去。
“嘿!瞧我看到了什麽──”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酒气传了过来。
季迦亭皱起鼻子,”阿郁?你喝酒了?”
何止喝酒,而且喝了很多。
阿郁的脸蛋红扑扑的,目光有些发直,却掩不住兴奋:”你在做什麽?……嗯……我看见了,你塞了个东西进去……”
他又认了遍门牌号,”1009……是Kane的房间。”说完盯著季迦亭的脸,狡猾的笑了。
“我只是找Ben借几张碟片。”季迦亭解释道。
他和阿郁不熟,除了上次电梯间的偶遇,还没有私下接触过。但对方在走廊里大吵大闹的那一幕可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他本能的认为这是个麻烦的家夥,最好绕著走。
他这就打算离开了,但是阿郁忽然朝前踉跄了一大步。
“借碟片?”他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为什麽要借碟片?……啊,我知道了!你是紧张!怕表现不好,所以借GV来看!……哈哈哈!”
阿郁一边笑著一边倾斜著身子朝季迦亭走来,每一步看起来都那麽危险,好像随时都能摔倒。
“是的,是的,你说对了!”季迦亭赶忙抓紧他的肩膀。
“我──懂!我懂!我也紧张──”阿郁大声回应著。
“你也会紧张?”季迦亭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搞错吧,他和孟森不是现在最红的一对吗?这种戏对他们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吧,怎麽还会紧张?
“我跟你说哦!”阿郁眯起眼,像说悄悄话那样凑近过来:”我的角色好酷哦!我好喜欢!第一次……拍这种GV!”
果然是醉了,前言不搭後语。
季迦亭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别这麽说,Jim听到会不高兴的。”Jim认为自己这次拍的是情色艺术片,不准他们叫它GV。
“不管!……反正都他妈是做!”阿郁忽然不管不顾的大嚷了一声。
季迦亭不打算跟醉鬼争辩,只想尽快将他打发回房间,但是喝醉的阿郁像泥鳅一样,不一会儿就挣脱他的手臂,歪歪扭扭的靠到墙边,一副走不动的死样子。
“孟森在哪?”季迦亭皱著眉头,打开手机,”阿郁,告诉我他的号码。”
听到孟森的名字,阿郁本能的鼓起了嘴:”别提他!我们吵架了……”
“他的号码?”
阿郁看著他笑了一下,目光已经接近迷离,他小声嘟囔了句什麽。
“你说什麽?”季迦亭举著手机靠近一些。
“我,第一次……拍这种……有情节的……戏。”阿郁小声说道,”我好高兴,有、有点紧张……”
“那就更要打起精神来!”季迦亭凑到他面前,大声说道。
阿郁被他吼得一震,目光游移了一会,好半天才对上季迦亭的眼睛,嗫嚅著:”可我第一次演这种……穿著衣服的戏,我、我紧张。”说到最後一句,竟有点羞怯,”我没学过演戏……”
“那就更该好好休息,喝这麽多酒也帮不了你。”季迦亭柔声道。
“嗯。”阿郁用力点了点头,然後讨好的朝季迦亭笑了一下,”季迦亭,你教我演戏好不好?”
季迦亭没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请求,不由笑道:”当然没问题,不过我得先送你回房间。”
得到他肯定的答覆,阿郁变得异常乖顺。
阿郁和孟森的房间像一般酒店标准套房那样,两张单人床中间隔著床头矮柜,门侧的衣帽间挂著整齐的西装衬衫,鞋子什麽的都按照顺序排成一排,阿郁的彩色运动鞋最显眼,房间比季迦亭想像的乾净清爽,也没有什麽奇怪的味道。
不知是他们中的谁负责打扫,肯定是孟森吧。调侃的念头在季迦亭脑中一闪而过,他将阿郁扶到床边坐好,又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
“你看起来真的需要冲个澡,然後乖乖上床睡觉了,至於演戏的事我明天……”
“嘿,我说……”阿郁打断他,进而握住他垂在腿侧的手,”别这麽严肃嘛,咱们现在就谈谈演戏的事吧?”
季迦亭一怔:”现在?”
阿郁歪歪脑袋,茶色的眼珠闪过一抹豔光,语气也变得婉转起来:”不如,我们来打个商量吧?你刚才答应教我演戏的,作为交换,我教你床戏技巧,如何?就从现在开始……”说著,趁季迦亭发怔的工夫,把脸贴向他的腰侧,亲腻的磨蹭著。
这家夥,明明刚才都醉得走不动路了……
季迦亭觉得脑袋有点晕,从阿郁身上传来的酒气和香气也渐渐逼近,他推开对方:”不必了!”
但是阿郁早有准备,双腿不知怎的一勾,顺著季迦亭推拒的方向使力,将他面朝下绊倒进床里,然後再顺势翻身而起,压在对方之上。
一套动作熟稔至极。
阿郁的手指熟稔的探入季迦亭的衬衫下襬,在腰侧敏感处滑动:”你的皮肤很好。”说著,又自作主张含住对方耳垂。
“你给我住手!”
季迦亭气坏了,他没想到阿郁会做到这步,他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也被侮辱了,当对方小小声的说著”紧张”时,那一瞬间他的心都软掉了,即使阿郁不放低姿态,他也会答应教他演戏的技巧,这根本没什麽,可是对方却把这当成一种交易,而且是以性来兑换。
“是让你上我啊,你不吃亏的!”阿郁仍像牛皮糖一样黏在他背後,用钉著钻饰的舌尖触碰他的脖颈。
“我叫你起来你听不懂吗?!”季迦亭猛地翻过身来,抓住那双在他身上乱摸的手,将对方一把推开。
“哎呦!”阿郁狼狈的摔到地上,坐起来时也愤懑极了:”你有病啊!装什麽装!”
他像个小泼妇那样,坐在地上,双手叉腰,脸颊充满了血色,”你不就是因为召男妓才闹丑闻的吗!人都进来了,还装什麽清高!?”
季迦亭也气坏了,想也不想的吼回去:”我用不著装,我只是对你这种人没兴趣!”
“什麽叫……我这种人?”阿郁愤怒的喘著粗气,”哼,反正我也最看不起你这种人,下海还怕湿衣裳……哈哈,我告诉你,我们这种人的工作也没那麽轻松的,你以为只要对著镜头张开腿就能完事了?你拒绝我,可别後悔!”
阿郁气季迦亭太不解风情,自己都这麽主动了,他还想怎样?再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啊,想得到什麽,当然要用等价的东西去交换啊。他阿郁,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性爱对象呢!
孟森推开房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麽一副情景,季迦亭和阿郁,两人都衣衫不整的,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地上,各自大喘著粗气,怒不可遏的瞪视对方。
原本季迦亭还担心对方会偏袒自己的搭档,而且自己又在人家房里,但没想到孟森一看到阿郁,脸就先阴下去,直接厉声喝道:”阿郁,别闹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闹了!?”阿郁梗著脖子吼回去。
其实从孟森一进门起,阿郁的气势就先缩下去了,之前他说和孟森吵架了,这麽看来,八成理亏的也是阿郁这方。
“瞧你,成什麽样子!给我起来!”孟森朝阿郁走过去,抓住他的胳膊就要把人往上提,季迦亭也趁这工夫扣好了被拽开的衬衫,从床上跳下来。
“真抱歉,季先生,他喝多了就这德行,之前又和我闹别扭来著,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一面拉扯著阿郁,孟森一面向季迦亭致歉,那神态好像给自家儿子收拾烂摊子的老爸。
季迦亭愣了一下,赶忙答道:”没、没事啦,只是被吓了一跳……”
“谁和你闹别扭啦!你是谁啊?!你他妈不管我会死啊──”阿郁大吼道。
孟森也毫不示弱:”你还能更幼稚点吗?!每次一吵架就打扰别人──”
“你才幼稚!老子今年二十三了!”
“你会算数吗!明明是二十四──”
战况已经再明了不过,季迦亭觉得这里应该没有自己的事了,朝孟森做了个手势便悄悄告辞,临走前还不忘帮他们把”拒绝打扰”的牌子挂好。
然而事情还没完,第二天一清早,季迦亭就收到了一则简讯。
“三号棚,十点钟,我的戏!……要来哦!”
──没头没尾的,太符合阿郁的风格了。
季迦亭想了想,给Jim拨了电话,原来今天上午十点是阿郁和孟森的床戏,Jim也在电话那头嘱咐他,一定要去看现场,机会难得。
季迦亭只好苦笑著换好衣服,直奔三号棚。
其实他也满好奇经过昨夜的大吵之後,阿郁和孟森在镜头前会是怎样的相处状态。然而一到拍摄现场,他就被里面的情形震住了。
那可真称得上是──人山人海啊!
刚一露面,就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季迦亭!这边,这边!”是Ben,正站在距离拍摄点最近的位置朝他挥手。
真是……生怕不够引人注意吗。
已经有很多热切的目光打量过来,并低声议论开。
“怎麽这麽多人?”来到Ben旁边,季迦亭问。
“都是慕名而来嘛,哈哈,毕竟阿郁被星联盟保护得那麽好,平常见不到嘛!啊对了,你的小纸条我看到了,”Ben兴奋的转转眼珠:”一定帮你找几张更带劲的。”
“啊,其实我只是为了……学习。”
“嘁──我还以为你很喜欢。不过,如果为了﹃学习﹄,其实实践才是最好的途径!要不要真的来一次?”
明摆著Ben是开玩笑,但季迦亭还是佯怒的瞪起眼睛:”喂!”
“啊哈当然了,看现场也差不了多少!”Ben抓抓头发,”我占的位置不错呢,很靠前!”说著指指身後的一排折叠椅,也指出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的Kane。
因为服饰不够显眼,加上一直没出声,所以季迦亭刚刚才看到他。
“早安。”看到季迦亭,Kane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早安……”季迦亭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为什麽Kane也会在这里,而且是第一排……
“哇,Kane居然笑了耶!”Ben忽然大惊小怪道。
“呃?”季迦亭一愣。
Ben又紧接著解释道:”Kane的起床气可非同一般呢,Jim早上打电话叫他来现场时,那脸色,黑得像锅底,啧啧!”
“原来是Jim……咳咳,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的新人才会被要求看现场呢。”季迦亭说著,但不知为何,心情明朗了许多。
“真佩服企划部那帮人,怎麽把你包装成现在的定位的。”Kane瞪了Ben一眼,警告他不该多嘴。
“难道反差很大吗?我在床上也一直是热情如火的啊!”Ben不以为忤的笑了一声,接著又压低声音,换了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哎,听说阿郁有十几副乳环,你们猜他今天会戴哪一副?”
“无聊。”Kane这回连瞪都懒得瞪他。
而季迦亭只关心一件事:”这麽说……这场确定是床戏了?”
Ben点头:”当然!”
“那,怎麽都不清场的?”
Ben无所谓的耸耸肩:”应该是清的,谁知道呢?”
Kane轻声说道:”这似乎是惯例。”
“咦?”
“听说只要阿郁和孟森一吵架,阿郁就会做孟森最厌恶的事,算是报复吧。”Kane这麽说道。
“所以就不要求清场?”季迦亭立刻想起昨晚的经历。
Ben若有所思:”啊,原来孟森最讨厌的事是有人看现场。”
“换谁都会讨厌吧!”看看身後如潮的人海,季迦亭这麽说。
这些慕名围观的大多都是辉豪的新进艺人,他们像小麻雀一样亲热的凑在一起,话题从阿郁的身材到孟森的相貌再到”哎呀季迦亭也来了真人还不错看”,类似的议论始终没有停止过。
直到十分钟後Jim出现,他以雷霆之势喝退了一大批人,仅留下《齿痕》剧组的演员以及个别有潜力的新人。
“何琦,你去坐Ben旁边,”Jim挥了挥手,又叮嘱Ben:”记得照顾新人!”
Ben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
Jim又看向季迦亭,指了指Kane,说:”你去Kane旁边。”之後朝剩下的人打了个响指,”其馀的,过来我这边!”
即使重新分配过位置,围观者的数量也大大超出季迦亭的预计。
记得以前和女演员合作床戏时,哪怕只是普通的搂搂抱抱、露个肩膀什麽的,导演也会尽量将工作人员精简到五名以下,这麽大规模有组织的围观……也太夸张了吧,而且还是真枪实弹的表演,真的不会影响发挥吗?想想都替他们尴尬。
“等下请重点注意三个方面。”Kane忽然转过头来,一本正经的对他说。
“啊?”
“一是镜头的走向,不是让你盯著摄影师,而是当镜头对准阿郁时,看他的表现,包括表情和声音。
“二是请注意镜头外,有的演员会在镜头摄不到的地方帮助自己找到感觉,当然这也需要对手的配合,虽然你有替身,但是到时很可能会要求你射精,或在律动中产生生理反应;还有就是要注意小动作,这也很重要,比如口交进行到一半时,如果忍不住,就要及时暗示对方中止,要是中途提前射出来会很难办……”
只听了前半段,季迦亭的脸就红了,尤其是Kane还这麽一本正经的讲述这些。
Kane注意到他的表情,又道:”这部戏的尺度和拍摄手法和一般的片子不一样。镜头不会一直对准生殖器,也不会有太淫猥的角度。”
“……哦。”不知该说什麽,季迦亭只能含糊的点头,脸已热得快要冒出蒸汽了。
“所以不必担心。”
“呃?”
“我是说,有关你的那部分。”Kane补充道,”这是《齿痕》第一场床戏,大概就能了解整体的尺度了。”
“啊,啊……谢谢。”他几乎都快忘了,再过几天,站在摄影机下的人就该是自己了。对於Kane的体贴入微,季迦亭感到窝心的同时,又被勾起了忧虑。
两人一时无话,潮热的沈默在他们之间盘旋,一时显得Ben那边格外热闹,他也肩负著辅导新人的工作,但不知他用了何种方法,直把何琦羞得低垂著脸,几乎埋进裤裆里。
但季迦亭却觉得和Ben比起来,像Kane这样一脸道貌岸然的说出”生殖器”之类字眼的人,反而显得更”流氓”。
在第五次调试灯光後,主角终於出场了。
阿郁显然没料到现场有这麽多人,在耀目的灯光下,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但很快敛起表情,恢复了惯有的傲气。
季迦亭很清楚那种感觉,在灯光下,你根本看不清比摄影机更远的东西,所以,他、Ben还有Kane,以及在场的每一个人,在此时阿郁的眼里应该都是模糊的黑影──只有自己被看清的感觉非常不舒服,可是已经粉墨登场,就不得不鼓起勇气,装作无所畏惧。
阿郁盯著前方虚幻的黑暗,缓缓吸了一口气,然後转身背对镜头,褪下洁白的浴袍。浴袍里面自然什麽都没穿。
上过妆的阿郁很美,造型是根据角色精心设计的,头发被染回天然的黑,带点水汽的垂在脸旁,左耳下垂著细长耳饰,末端的坠子几乎碰到肩膀,那水滴形的硕大红宝石随著他转身的动作而左右摇摆,除了胸口,他居然还打了脐环,都是玫瑰金与红宝石的搭配,在灯光下炫目得惊人。
“他居然钉了脐环!”
“哗──很赞呢。”
这样的称赞不绝於耳,因为还没正式开始拍摄,所以谁也没有压低音量的意思。
在Jim的手势下,大家安静下来。
摄影师举著相机从各个角度开始拍照,闪光灯”啪啪”的打个不停。
阿郁在厚厚的白虎皮毡上坐下,摆了几个性感撩人的姿势,他刻意挺起胸膛,不露丁点怯意,在不停顿的白光里,他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季迦亭在他的眼里彷佛看到几天後的自己,那种赤裸面对镜头的勇气,其实大半是用气势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