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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当时陌無天跟着那几名老者回了魔域后,发现居然是建在清风派的山脚下时,也是震惊了顷刻。

第十三章

当时陌無天跟着那几名老者回了魔域后,发现居然是建在清风派的山脚下时,也是震惊了顷刻。
  这两年,魔族里的几位长老,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攻上九华山,杀了那清风派掌门华玄云,念叨的他头疼不已。

  前一个月,他们炼制了一种可以暂时失去内力的药,交予他,令他赶紧去拿下那清风派掌门。

  陌無天无可奈何,不过提出了一个要求,如果成功了,毫无内力的华玄云必须由他带走,几位老者皆是不乐意,清风派掌门一落入他们的手中,攻上清风派又有何难。

  当时,陌無天道,他们虽为魔族,可都与人一般同样有一颗心,华玄云是将他养大的师傅,让他去弑师,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最后折中,陌無天帮助他们让华玄云内力消失,让清风派群龙无首,而华玄云的人必须由他带走。

  没了内力的华玄云就跟街上的柔弱书生差不多,对他们的计划构成不了多少威胁,几位老者才点头同意了。

  陌無天坐在大殿之上,冷冷的睥睨着下方无数个人头。

  许多魔修都是一副稚嫩面孔,估计都是在那场降魔战之后出生的,老者不过几十位,皆是降魔那站中的幸存者,对清风派充满了恨意。

  美丽骇人的红眸深处闪过一丝疑惑,那些年轻的魔修们是真的想复仇吗?

  主殿之上的许多年轻魔修都噤若寒蝉,偷偷的抬眼打量坐在石椅上的新任魔君,特别是那一双可以迷惑人心又令人心生惧意的红色瞳子。

  在魔族,红瞳象征的地位,象征着无尽的力量。

  一位红瞳者的出生,是机缘,是恩赐。

  就连上一代魔君,也仅拥有了一只红色瞳子。

  陌無天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数百名魔修赶紧的跑了出去。陌無天揉了揉太阳穴,指着一个落在后面的年幼魔修,“你,留下。”

  陌無天身边的老者似乎很不满他的举动,浑浊的老眼转了两下,半点挪动脚步的意思都没有,魔君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怎么能不与他们商量攻上九华山的计划。

  华玄云微眯起眸子,冷冷对着身边站着的周围老者吐出了一个字:“滚!”

  老者咬着牙躬下`身对着他行了一礼,退出了大殿。

  陌無天负手从台阶上缓缓走下去,“你……”

  他刚一开口,年轻的魔修便猛地跪了下去,头低的很低,连说话都结巴了许多,“君……上,我……我……”

  “别跪着。”陌無天在清风派呆久了,不喜欢这样的大礼,“问你几件事。”

  “君上……请……请……问……”

  年轻的魔修依旧跪在地上,全然没有起来的意思。陌無天懒的劝他了,直接切入主题,“你想复仇吗?”

  年青的魔修支支吾吾的吐出来了一个字:“想……”

  “为什么想复仇?”

  “因为……因为……长老说……”

  “我没问长老,我问的是你,为什么想复仇?”

  “因为……清风……派……屠了整个……魔族……”

  “你会将你的恩人置于死地吗?”

  “不……会啊”

  “退下吧。”

  陌無天在魔族呆了半天,在魔域里走了走,一张又一张稚嫩的面前跟他打着招呼。

  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让这些人去攻九华山不是让他们自寻死路吗?然后魔族再败一次?再像十二年前牺牲无数魔族的生灵?真不知道那些年老的魔修怎么想的。

  陌無天出了魔域,御剑去了城里,买了些糕点,才回了清风派。他的行踪跟华玄云一样,常年见不到人,所以他偶尔一两次往外跑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踏入第十层,视线接触到那一抹白色,心情才好了许些,还是呆在师傅的身边好。

  华玄云如往常一般临摹着古籍上的字迹。

  陌無天盘坐到他的对面,中间隔了一个桌案,他将买回来的桃花糕拿了出来,放在桌案上。

  “徒儿买了师傅最喜欢桃花糕。”他拿起墨条在砚台里打着转,为他的师傅研磨着墨。

  华玄云连抬眼都不想抬。

  “师傅吃一口好不好?”他软着声音哄他。

  陌無天只好趴在桌上,看了一眼桌案上的桃花糕,又看了一眼砚台,“真想把这徒儿的这颗真心拿出来研成磨给师傅看。”

  华玄云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了笔,淡淡道:“你不用这样。”

  他明知故问:“不用哪样?徒儿愿意啊!”

  “你若是想报复当年的事情,随时可以将我的性命拿走,何必用这种办法报复?”他将冷冷的视线投到陌無天的身上。

  陌無天立马坐正,始料未及他的师傅会有这般想法:“你觉得我是报复?”

  他抿唇:“不是吗?”

  今日陌無天离去后,华玄云想了很多,将以前不想面对的事情全部理了一遍。

  陌無天恨他当年屠魔族的事情,那为何不直接动手杀了他?为何偏偏要将内力全无的他留在清风派里,下药后做一些有违常理的事情?

  “那我直接去将清风派的弟子都屠了不就行了吗?再将那些在背后议论我跟师傅的弟子抓回魔域折磨至死,不是更好的报复吗?”

  的确,他垂着眸子不吭声了。

  “那你图什么?”

  他灿烂一笑,“我啊!图师傅那颗真心。”

  华玄云拿起笔,将古籍翻了一面,打算再抄一页。

  “师傅陪徒儿说说话好不好?”

  “说什么?”

  “你我之间的事情啊!”

  “没得说。”

  “好吧好吧!那师傅吃桃花糕。”

  华玄云抬眸看了一眼搁在桌案上的桃花糕,微眯了一下眸子,陌無天拿起一块要喂他,他偏头躲开,自己拿了一块。

  陌無天笑嘻嘻的将没有送入师傅口中桃花糕自己吃了,又乖乖地趴在桌案上替师傅研着磨。

  华玄云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他乖巧的时候总是让人忍不住想摸下脑袋,华玄云克制住这个危险的想法,在心里默默的练了几遍清心咒。

  陌無天研磨了一会磨,想了想,起身绕到华玄云的身边坐下,恹恹的趴在桌上,瞧着华玄云的脸庞。

  “怎么了?”华玄云下意识的问道。

  陌無天摇了摇头,就又听他道:“脸上的伤好了点没有?”

  陌無天立马坐正,指着自己的左侧脸蛋,“疼,很疼,要师傅揉一下。”

  上午华玄云那下打的不轻,导致陌無天出去的时候一直都用的障眼法,以免别人看出来他脸上的巴掌印,现在跟华玄云呆在一起,自然就忘记了使用障眼法了,脸上的红印子便显现了出来。

  华玄云眸色沉了一下,以前陌無天受了一点小伤就会跑到他面前,大喊着疼,再要求他揉揉伤口。

  可惜现在师徒关系变了味,这些暧昧的动作还是不做比较好。

  华玄云伸出去的手正要收回来,就被陌無天握住了,华玄云怎么拽也拽不回来。

  陌無天干脆往前一仆,华玄云没料到他会突然仆过来,躲避已经来不急,只能由着他扑倒在地。

  “咚”

  因为两人的动作太大,桌案都被他们不小心撞的移动了,一大堆宣纸被窗外的一阵风吹起,飘在空中再缓缓的打着转落了下来。

  一张张白色的宣纸宛如一只只白蝴蝶,落在了他们的身侧,陌無天手肘抵在地板上,撑着自己的身子。

两人皆是愣愣的看着对方。

 

陌無天先回过神来,立马将华玄云拉了起来,懊悔莫及,赶紧去掀华玄云的衣袍。

  华玄云被他举止下了一跳,以为他又要干什么,防备的要将腿收回来。

  他沉声道:“别动。”

  华玄云看着他面色凝重抓住他的脚腕,小心翼翼的将衣袍下面的裤脚往上卷。

  陌無天冷着脸看着他腿上磕青了的皮肤,眼里满是心疼,心中比自己受了伤还难受,“早知道不推师傅了。”

  华玄云腿上的伤口是陌無天刚才扑过去推到地上时不小心撞在案脚上造成的。

  华玄云看了一眼他着急的模样,淡漠的将目光移向窗外。

  “师傅,徒儿给你亲亲就好啦。”

  华玄云忍不住心道,跟哄小孩子似的。

  腿上青紫的肌肤一凉,华玄云下意识的像将脚抽回来。陌無天又替他揉了两下,汇了点灵气到伤口处,“师傅连这都害羞,也不知道师傅大腿内侧的吻痕消失了没。”

  华玄云的耳根子又红了起来,死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闭嘴!”

  陌無天替他揉了一会,腿上青紫色已经淡了许多。

  陌無天慢慢的将他的裤脚放下来,一点点挪到他的身边,伸出手环住了他:“师傅别生气了。”

  华玄云看了眼满地的宣纸:“先将它们捡起来整理好。”

  陌無天感觉从地板上爬起来,去捡那些掉落的宣纸,再将他们分成两份,还未写过的放在一起,已经写满了字的放在另一边。

  华玄云站起身,去围栏前面站着,明媚柔和的阳光倾斜而下,洒在他的白袍之上,隐隐光辉,宛如仙人。

  藏宝阁第十层,可纵观整个清风派。

  可清风派的人皆看不见他。

  华玄云伸出手,便接触到了那道透明的墙壁,被他碰到的地方泛起阵阵涟漪,一圈圈往外荡漾。

  一双手臂揽住了华玄云的腰身,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安心,随后一抹讽刺在浅蓝色的眸子里漾开,这种安心居然会出现在一个昨晚对他下药的劣徒身上。

  一颗脑袋搁在了华玄云的肩膀上,歪着头,刺目的阳光令他只能微眯的眼睛,隐隐看见师傅脸上模糊的轮廓。

  若往后的日子皆能这样过下去该多好。

  陌無天享受了好十多日跟师傅单独在一起的甜蜜时光,也许是师傅知晓了自己没有内力犟不过他,便由着他胡来了。 

  夜夜欢好,夜夜纵欲,不知疲倦。

  每到月深人静时,那苍青色床帘里总是会传出来几声令人羞赧的喘息声。

  陌無天像是尝到了蜜饯的小孩,而华玄云就是那颗散发着甜味的蜜饯,让他忍不住想时时刻刻将师傅含在唇齿中。

  又一日,华玄云一睁眼便看见了躺着他身侧的陌無天,连他自己都不可置信,以往十分不喜做这种事情的他,这几天居然渐渐的习惯了。

  习惯陌無天突然间凑过来的亲吻。

  习惯陌無天动不动就环着他的腰。

  甚至,有点习惯陌無天夜夜缠着他欢好。

  于华玄云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陌無天很满意这样的改变。

  华玄云的腰上还搭着一只手臂,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他们昨晚的那场鱼水之欢,以及陌無天在他耳畔柔情似水的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师傅”“玄云”。

  最近,陌無天每天都有一个固定的时间段会出藏宝阁,再隔两个时辰后回来。华玄云也不会过问陌無天去了哪里,陌無天也没有同他说过这件事情。

  不过每次陌無天出去之后再回到藏宝阁的时候脸色总是阴沉着的,直到看见他的师傅,眸子里才会显出少许的笑意。

  华玄云察觉到身旁的人眼皮动了下,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他下意识地阖上了眸子。

  其实在华玄云醒的前一刻陌無天便醒了过来,他装出还未醒的样子,一开始是想逗逗华玄云,之后想了会,又怕他恼羞成怒。

  陌無天盯着华玄云的脸看了良久,似乎想将他这张脸完完整整的刻到心中。

  陌無天视线一瞥,瞧见华玄云跟熟虾一样红的耳根,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几分。

  他的师傅不是一般的害羞呢。

  陌無天凑过去吻了吻他的眉心,小心翼翼的下了床,穿上了外袍就出来了。

  床榻之上的华玄云睁开了眼,冰冷的盯着紧闭的房门,今天,陌無天似乎出去的格外早。

  他下了床,走到桌案边,打开案上摆置的香炉,将熏香灭了后又重新盖上了香炉盖。

  房间里的桃花香瞬间淡去了许些,他如往常一般的执笔抄摘古籍。

  陌無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戊厂戈时了,相比于比前几日足足晚了一个时辰,刚踏入第十层的时候一脸倦色。

  陌無天大步走到站在桌边的华玄云面前,惊喜的问道:“师傅,是在等徒儿吗?”

  华玄云淡淡道:“嗯。”

  陌無天听见他承认的这一刻,脸上的倦色一瞬间全没有了,盈盈的笑意挂在眼角,心里的无名火气也被这普通极了的一个字压了下去。

  夜幕已深,一颗颗闪烁的星辰挂在夜空之上,汇聚成一条夺目的星海。

  陌無天难得听见师傅承认一次,直接将华玄云压在了桌案上,吻了下去。

  华玄云后背被案沿边磕的生疼,皱了下眉头,下一秒,脚下突然悬空。

  是陌無天将他抱了起来。

  陌無天将华玄云放在床榻上,压了上去,细细的亲吻着他。

  良久,华玄云推开他,偏头不停地喘着粗气。

  陌無天瞧着他涨红的脸蛋,忍不住开口调戏他:“师傅还没有学会换气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惹怒了华玄云,霎时,华玄云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骑坐在他的跨间。

  对于华玄云突然的主动,陌無天更是兴奋,“师傅,亲亲徒儿。”

  华玄云缓缓的俯下`身,“闭眼。”

  陌無天乖乖的闭上了眼睛,等着他的师傅吻下来。

  华玄云用一只手钳制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往榻外伸出,一把长剑迅速的从窗口飞了进来,稳稳的落入他的手心。

  陌無天没有等来师傅的亲吻,反而脖子上蓦然一凉。

  他猛的睁开红瞳,想抽回手,就发现自己死死的被华玄云用内力压制着。

可他师傅的内力应该是被他用药压制着的。

  他盈盈笑意的红眸,对上了一双冷漠无情的瞳子。

  抵在他脖子上的云霄剑在月光下正泛着丝丝寒光。

  “师傅什么时候发现的问题?”他直勾勾的盯着又恢复了清冷性子的师傅。

  华玄云漠然道:“你买桃花糕回来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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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华玄云尝了几块桃花糕,偷偷的运了下气,丹田处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唇齿之间皆是浓郁的糕点味,他抿了一口茶,解了一下桃花糕独有的甜腻味。房间里萦绕着沁人心脾的桃花香,淡淡的,甜甜的,跟他吃的桂花糕的香气一模一样,而着桃花香是从放在桌案上的香炉里散发出来的。

  他用余光偷偷地打量着案上精致的青玉香炉,香炉是陌無天之前拿过来放这房间里的,点的是桃花熏香。

  他当时没有起疑,陌無天许久之前便记得他喜欢有关桃花的东西,古籍、临摹字迹和画山水的宣纸都是陌無天怕他无聊特意去找来的。

  他回顾着与陌無天下山的那一天,他下山后都还陌無天一起御剑去的那个古怪的村子,说明那个时候他的内力还在。

  是什么时候出的意外呢?

  为什么陌無天要带他去狭窄的山洞里白白走一次?

  种种疑问浮上了心头,一个推测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成型。

  山洞里面狭隘,有利于香气的蔓延,不过当日他在山洞里并没有嗅到什么味道,那很有可能令他消失内力的香气是无色无味的。

  如若将它藏在这香炉之中,混着桃花熏香散发在房间里,被发现的几率寥寥无几。

  不过,这只是他的猜测,如果令他无缘无故消失内力的东西不是这香气呢?

  后来陌無天每日都会出去一两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华玄云便会将香炉里的熏香灭了,等陌無天快了回来时再点燃。

  第二日时,丹田似乎有了内力流动的迹象。

  他猜对了。

  他灭了青玉香炉里的香薰,取出了一半,藏在了床榻下,又将它重新点燃。

  桃花香薰少了一半后,华玄云的内力也渐渐的恢复了一大半。今日陌無天又出了藏宝阁,他又一次灭了香薰,没再点燃。

  “师傅,你会动手吗?舍得徒儿吗?”陌無天戏谑的道

  华玄云眸色一冷,握着的云霄剑往前抵了下,划破了陌無天劲间的肌肤。

  陌無天嘶了一声,“师傅舍得啊……”

  话语未落,陌無天的脑袋猛的往前一冲,刚才云霄剑只是划破了皮肤,而现在则是真真实实的险进了他的肌肤里。

  鲜红的液体缓缓的从伤口溢出来,顺着颈间的皮肤滑落至枕边。

  华玄云慌慌忙忙的丢了剑,封了他的穴道。

  云霄剑落在地上叮当一响,陌無天眯着红眸,“师傅心中是有徒儿的吧!不然怎会舍得丢了云霄,都不愿伤害徒儿呢?”

  华玄云冷冷的盯着他,“为师不会做伤害性命之事。”

  华玄云下床捡起云霄,抬眸去看床榻上的陌無天,“你冲破了穴道!”

  “师傅可是忘记了徒儿是魔君,内力自然在师傅之上啊!”他盘坐在床榻之上,说的轻松至极,似乎真的如他所言。

  冲破穴道可以说是杀敌五千自损三千的法子,一般人都不会用,即使内力比封穴道的那个人高上三分也不敢轻易使用。

  华玄云抿着唇紧握着云霄,陌無天从榻上下来,伸出手将华玄云禁锢在怀里,轻咬住他的耳垂,道:“师傅,你现在可打不过徒儿了。”

  “如果再加上一个我呢?可有胜算赢了师侄?”

一道清亮的嗓音从外面传入室内,陌無天和华玄云纷纷抬眸望去,围栏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青衣男子,手里执着一柄长剑。

  陌無天敛着眸子,淡淡的冲那人道:“师叔啊!”

  风修辞抬脚踏了进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的老长,“师兄抱歉了,这些日子还以为你是跟以前一样又出山云游了,没想到会囚禁在此处。”

  今日午时风修辞在整理清风派琐事的时候,突然一片白衣的衣角从窗外飘了进来,落在了他的脚边,上面写着五个大字。

  “第十层,速来。”

  风修辞认得,上面是他师兄的字迹。

  他看了一眼堆成山事务,又看了一眼那白衣衣角。

  “啧”了一声,没放在心上,又重新埋头整理事务了。

  谁让师兄老是把清风派丢给他,特意将所有的事情整理好再去找华玄云。

  藏宝阁第十层,在清风派内,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吧。

  所以风修辞拖了足足半日,才来到藏宝阁,惊讶的发现第十层居然被人用功力禁锢住了,他用了八层内力才将这无形的屏障震出了一个缺口,只是没想到一进来就会看见这幅场景。

  风修辞的目光在华玄云和陌無天身上流走,“你们这是……”

  陌無天没有分开华玄云的意思,强行揽着他的腰。

  华玄云愤然的将横在自己腰前手臂拉开,脸色宛如冬日里的寒霜,阴沉的可怕。

  陌無天偏着头,“师叔也来了啊!”

  风修辞看见了那双隐藏在黑暗中的红眸,脸上的嬉笑之意一瞬间全消失了,用剑指着陌無天,“你不是陌無天吧。”

  陌無天笑了笑:“我是。”

  风修辞没有丝毫犹豫,一道凌厉的剑风向着陌無天劈了过去。陌無天没有躲,抬手拂袖直接就化了那一道剑风。

  须臾,风修辞目光锁定的那个位置上的人突然就凭空消失了,只听华玄云在身侧道了一句:“外面。”

  风修辞猛的往后一转,不忘关切华玄云:“师兄,你可……”

  “我无事。”华玄云摇了摇头。

  风修辞知晓华玄云的性子,这便是不想多说的意思了。

  两人同时抬头,一道暗红的身影立在那半空之上,皎洁的圆月仿佛在他的身后,头顶上便是那数不尽的繁星,陌無天用一双骇人的红瞳睨视着他们,邪肆一笑。

  风修辞被那双红眸瞧的背后发麻,直接提着剑运着朝着陌無天的方向冲了过去,华玄云拿着降雲同他一起过去。

  华玄云与风修辞一前一后,将陌無天围在他们的中间,以防逃避。

  他们的衣角在簌簌凉风中被吹动,陌無天背着手,风修辞与陌無天一手执着一把剑,似乎要将陌無天逼死在其中。

  “师傅。”陌無天轻声唤道。

  华玄云冷着脸,出剑指向他,“我华玄云自今日便再无你这个徒弟!”

  “不唤师傅……那唤玄云怎么样?”陌無天蓦然闪到华玄云的背后,含着笑意在他的耳边低声呢喃。

  陌無天在华玄云转身的那一刻,又闪到了另一处,他张开手,长长的墨发被风扬起,胡乱飞舞着,“看看吧!你们好好看看我的身后啊,没发隐藏在灰暗中的他们吗?哈哈哈”

  华玄云和风修辞皆是一愣,抬眸的向他的后方看去,那里覆盖着层层云雾,他们隐隐能感受到那个地方有股强大的魔气在躁动。

  风修辞大惊失色,这怎么可能?

  魔族不应该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覆灭了吗?

  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清风派的上方?

  风修辞想起来那个传言,冷静的迎上陌無天的视线,同当初华玄云的话一样,“你……是魔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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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通知门下所有弟子。” 华玄云将降雲横在胸前,摆出一副瞬时要攻上去的姿态。

  “师兄这边……”风修辞担忧的望着那里厚厚的云层,又担心华玄云这边会有危险。

  “这里交给我,快去。”华玄云将内力全部注在剑身上。

  风修辞持剑运气而去。

  只剩华玄云和陌無天在冷风中对持着。

  “拔剑。”华玄云淡然道。

  “徒儿不会与师傅拔剑。”他背着手道。

  “你我已不是师徒。”

  陌無天冲他勾了下嘴角,这个笑容带着三分惘然三分委屈,这种只在华玄云一个人面前显露的表情。

  华玄云没有任何犹豫,下一刻手中的降雲如同刚离弦的利箭,破风而去。

  “叮”

  清脆的剑身相撞的声音,顿时寒光四溅。赤霄不知道从何处赶来,挡住了这一击。

  “滚。”这把赤霄陌無天用了十年,早就有了共鸣,感觉到陌無天用危险的时候它就会飞速的赶来保护他。

  赤霄似乎听懂了他的这句话,乖乖的浮在了他的身侧。

  华玄云不知道时候重新握上了降雲,举着剑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们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华玄云往后退了一步,用降雲的剑尖抵他的胸口。

  陌無天身侧的赤霄的剑身微微颤抖着,它想保护它的主人,可身为配剑,它无法违抗主人的命令。

  只要华玄云想,这一剑下去可以直穿透陌無天的胸口。

  陌無天仍然没有任何动作,之前他主动撞上降雲的剑锋时华玄云就及时的收了手,脖子上的伤不重,但血迹斑斑,再配上一双红瞳,像极了从冥界里爬出来的阎罗王。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陌無天不退也不进,静默的看着华玄云在月光的俊逸脸庞。

  华玄云收回剑,挥了一道掌风过去,陌無天也不动,由着他将自己打下去。

  华玄云看着那道跌下去的暗红色的黑影,瞬间气结,运气飞向那个地方。

  陌無天的脚下面便是后山,他落在了后山的林间。

  华玄云找到陌無天的时候,他就靠在树干上,衣袍上面沾上了许多尘土。

  “你不会运气吗?!”华玄云拿剑指着他。

  “徒儿随师傅的意。”

  “我不是你师傅!”

  “那不如让徒儿死了算了,反正也没师傅了。”

  “你敢!!”

  华玄云这半生生的气都没有这些天对陌無天生的气多,每每一听见陌無天说话,心里又气又恼,还有一种奇怪的情绪不依不饶地缠在心头上。

  他不想与陌無天争辩,剑尖已入陌無天的心口,他听见一声因疼痛的闷哼,蓦然想起来他的徒弟是最怕疼的了。华玄云收了剑,垂下眼帘转过身,声音里没有掺杂任何感情。

  “你走!滚出九华山!”

  陌無天笑了,手脚却没有动,望着那道渐渐走远的白色背影,他的师傅于他也不是毫无感情。

  一道响亮的哨声从远处传来,陌無天倏忽睁大了眼睛,视线里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血色,血红的树林,血红的夜,血红的月,连那一道白色的身影都骤然变成了赤红色。

  他眼睛里的世界,是血液的颜色。

  他为魔,体内的狂躁因子在听见哨声的那一刻直接充斥了他的整个身体,一道苍老沉重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不停的叫嚣着。

  杀了他!!

  快杀了他!!

  他就是当年毁了魔族的罪魁祸首!!!

  快!!拿起剑!!

华玄云忍住没有回头去看陌無天的伤怎么样,黯然魂销的往前走着,危险的气息徒然来到他的身后时,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华玄云转身骤然拿起剑挡了一下。

  当啷一响,寒光四溅。

  华玄云一下子往后退了数米,刚稳住身形,那道身影又冲了上来。

  华玄云侧身躲过,握着降雲手里突然一松,改为用内力控制着降雲。

  降雲迅速的飞到陌無天的身后,剑柄朝着他的后背冲了过去,试图打晕陌無天。

  赤霄挡住了降雲,两把长剑在他们的身侧打了起来,不分上下。

  陌無天一掌袭了过去,华玄云偏头躲开,他身后的树顿时就倒了一大片。

  “你……”他隐隐察觉到面前这人有几分不对劲,他记得陌無天说过,不会跟自己拔剑,怎么突然就冲了过来。

  华玄云一面化解着陌無天的招数华玄云,一面观察着他的表情:“陌無天。”

  陌無天置若罔闻。

  华玄云的眸色渐渐沉了下去。

  他明白了,陌無天被躲在暗处的人操控了。

  他与陌無天交缠了一会,每次一出招陌無天似乎就猜到了他的下一步,渐渐的华玄云有些吃力了。以前跟陌無天跟他讨教过好几次,不过每次陌無天就会败在他的手下。

  他没料到陌無天的实力已经达到了这个地步。

  慢慢的华玄云有些招架不住了,陌無天跟疯了一样,招招快狠准,似乎想将他至于死地。

  衣袖已经被剑锋风划开了好几个口,血液潺潺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他白色的衣衫。

  陌無天挥着剑,在华玄云防不胜防的时候将他胸口划了一道。华玄云一下子退了数十几米,疲惫不堪地捂着胸口的伤,头上的青玉钗子不知何时掉落,缎绸似的墨发如同瀑布一般滑下,华玄云现在也没空管这些。

  他喘了一口气,“陌無天!!!”

  陌無天执剑向他走来,听见这个名字似乎愣了一下,红色的瞳孔有一瞬间的清明,脚步也停顿一会。

  风声簌簌,凉意惊人。

  华玄云慌了,他不怕死,他怕到时候陌無天清醒过来后看见自己伤了师傅,会愧疚,会自毁。

  又一道哨声传来,陌無天重新抬脚,向他迈去。

  华玄云卒然回头,冷冷的盯着那林子的深处。

  他飞速的提剑朝黑暗处奔去,陌無天紧随而上。

  在陌無天即将赶上的时候,华玄云一个转身,越上树,踩在树梢上,而降雲剑则架在一个黑袍人的脖子上。

  树下的陌無天随着这一变动止住了步子,华玄云已经确定了就是这个人在搞鬼,冷冷的盯着半弓着背的黑袍人,“给他解咒。”

  那黑袍人笑了一声,嘶哑难听,又吹了一声口哨,华玄云立马抹了他的脖子。

  这个黑袍人宁愿死也不愿解咒,他也无需手软

  树下的陌無天一跃而上,华玄云跳到了另一棵树上,他的体力支持不了多久,而且他也根本不可能打的过现在的陌無天。

  他咬着牙:“陌無天!我知道你听的见,你给我滚出来,别藏在里面。”

  陌無天木讷的看了华玄云一眼,迅速的闪到华玄云的面前,掌心聚气,往他胸口拍了一掌。

  华玄云没有躲开,被这一掌掀到了一棵树下,猛的喷了一口血,白衣上已经血迹斑斑。

  “咳咳!!!”

  华玄云捂着胸口,恨不得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全身上下跟被车碾了一样疼,喉咙里满是甜腻的血腥味。

  陌無天出了这一掌后,这个人就僵在那里,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那个白衣男子。

  心里一阵刺疼,似乎有几片零碎的记忆在脑海里飘荡,他伸手想去抓住,可它们又调皮的从自己的手心里逃走了。

  杀了他!!快!!快!!

  杀了他!!

  那道声音一直在脑海里催促着他。

  陌無天跳下树,走到华玄云的身边,拿着剑抵在华玄云的脖子上。

  脑海里的那个苍老的声音越来越大,陌無天这一次迟疑了。

  华玄云望着他的红眸,似乎想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什么。

  “小天,我是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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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不好

谢谢各位支持

断了线的记忆一下子连了上来,陌無天愣愣的看着满身鲜血的华玄云。

  小天,是华玄云给陌無天取的小名。当时华玄云还未收他为徒,不喜欢连名带姓的叫他,干脆就给他取了一个小名,一直叫陌無天十岁,就该唤他徒儿了。

  叮当一声。

  赤霄落在了地上,他咚的一声直接跪在华玄云的身侧,满脸泪痕。

  他的师傅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

  他怎么会对他的师傅动了手。

  他怎么舍得对他的师傅动手。

  陌無天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质问着自己,一只手温柔的拂过他的眼角,替他擦拭着泪水,将自己的决定告知他。

  “清风派和魔族议和,可以吗?”

  陌無天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个黑袍人,还有那道在他脑海里叫嚣的声音。

  他记得,是那十几位老者的其中一名的声音。

  陌無天起身,拿起剑就朝那道已经死透的尸体大步走过去。

  “回来!咳咳……”

  陌無天听见师傅的咳嗽声,赶紧丢了剑,重新回到华玄云的身边,将华玄云扶起。

  华玄云将靠在陌無天的肩膀上,体力有些不支,源源不断的暖流从后背传来,他恢复了一点力气,推开了陌無天,“够了。”

  陌無天还想上前替他输送内力,清风派大门前的地方火光冲天,华玄云正要御剑赶去,陌無天横抱起他运气而去。

  火势是从山腰烧上来的,今日风向往南,而清风派正好朝南。

  是魔族,试图用火势先灭一灭清风派的气势。

  陌無天抱着华玄云沉默的俯视着下方冲天的火焰,他痛苦哑声道:“师傅,不是我。”

  “师傅信你。”

  陌無天一直摇着头,语气哽咽,喃喃自语:“我没有……没有设计过这一切,师傅,我没有提议过让……他们来攻打清风派……这几日我一直试图劝阻他们……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师傅……最初我的确恨师傅……狠师傅怎么那样狠心……后来我真的……真的恨不起来……师傅……”

  “我信你。”

  华玄云叹了一口气,这一切的发生又能怪谁呢?

  在陌無天与华玄云和风修辞对持的时候,感受到了那厚厚云层下的魔气,也是大惊,他明明下令没让他们来攻九华山,估计是那几个蠢蠢欲动的老家伙设计的这一切,居然还差点害的他失去师傅。

  这一账,他必须得好好算算。

  华玄云看的出来,陌無天是故意暴露魔族袭上山的方向。

  如果陌無天不说,那魔族完全可以静悄悄攻上山,杀清风派一个措手不及。

  火势随风,越发越大,似乎要将整个清风派吞噬进去。

  陌無天将华玄云放下地,低着头轻声道:“师傅,等我。”

  “嗯。”

  陌無天是魔,其原身随母,为一头黑色蛟龙。

  可驭远水,化为雨,救近火。

  四周满天大火,呼救声音源源不断,还有刀光剑影相撞的声音,像极了十二年前的那个夜晚。

  这不是陌無天想要的结果。

  一头黑色的蛟龙卒然出现在清风派的上空,长长的身躯穿过层层叠叠的云雾,向天一声巨大的嘶鸣。

  几道天雷滚滚而来,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是大雨来的前兆。

  华玄云目光紧紧地注视这那条黑色蛟龙,一滴冰冷的雨水落到了他的脸上,两滴、三滴、无数滴的雨水造就成了这一场倾盆大雨。

  火势渐渐的下去了,蛟龙还在上方嘶鸣着。

  华玄云负手站在雨中,脸上有了难掩的笑容。

  所有的清风派弟子和魔族的魔修惊愕的望这突生的变故。

  大雨浇灭了满天的火势后便停了下来,蛟龙化成一名暗衣男子从天上运气而来。

  “所有魔修,撤!”

  陌無天缓缓落到清风派门前,两颗古树已经被烧的只剩枝干,红漆大门的一半因为这场火变成了黑漆漆的颜色。

  所以的魔修噤若寒蝉,生生被华玄云散发出来的魔力逼退了一步。

  谁也不敢抗拒这令人恐惧的力量。

  “君……”一名年老的魔修正要说话,陌無天猛的看了他一眼,那名年老的魔修瞬间就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扭了脖子。

  骨头错位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两边的人皆不敢轻举妄动了。

  所有的魔修退回了黑暗之中,陌無天回头望了一眼众位清风派弟子,所有的弟子下意识的拔出剑,防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视线越过人群,望着那个遥远的白衣男子,不知道对方是否也在看他,勾起一抹苦笑,淡淡丢下了一句话便离开了。

  “抱歉。”

  这两个字,对清风派,也对他的师傅华玄云。

  陌無天坐在主殿之上,晲视着下方。

  一个个魔修低头耳语,纷纷的议论着这位主坐上的魔君昨夜的做法。一半的人不理解这位地位尊贵的魔君为何让他们退回魔窟,明明昨夜就算拿不下清风派也可让清风派元气大伤。另一半的人一脸愤然,十分不满这位年轻魔修的优柔寡断、举棋不定。

  攻九华山的事情就因为这位年前的魔修脱了足足数月,现在好不容易攻到门前,结果说退就退了,这如何让他们甘心?

  “谁下令攻的九华山?”他敛着红眸打量着下放的魔修,他昨日午时就说过,这件事情暂时先放一放,没想到那群老家伙居然连一天都等不及了。

  许多魔修皆是一愣,杂乱的嗡嗡声一下子全没了,昨晚不是魔君下的令吗?难不成还有谁能指挥他们?

  几位老者颤颤巍巍的迈出脚,不屈的扬着头,布满皱纹的脸上尽是鄙夷之色。

  “君上,敢问攻九华山可有不对?如若不是君上途中阻扰,这个时辰大火已将整个山烧的干干净净,清风派的掌门也……”

  翟文生还未说完就感觉一道无形的力量挽住了自己的脖子,他惊恐的望着主坐之上随意将别人性命玩弄于鼓掌之间的陌無天。

  “你还敢提我师傅?”

  翟文生感觉到钳着他脖子的力道又大了三分,他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干枯的嘴唇张张合合,发不出任何声音。

  陌無天挑了一个眼熟的冷声问道:“迟剑,你来说,昨日损失了多少魔修?”

  “数百名。”

  “清风派伤亡多少?”

  “极少。”

  “大概人数。”

  “十名以下。”

  陌無天一只手搁在青玉石椅上,另一只手支着下颚,在心里考虑着如何将违抗他命令的人折磨致死。

  “听见了吗?伤的亡的都是一些年轻的魔修们,我要是不拦着你们,让你们跟清风派战到天明,现在又还有几名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呢?如若你们将清风派灭了,报了仇,有想过复仇之后呢?这世间名门正派可不少,到时候若是其他门派合谋攻魔窟,你们觉得自己可以守住?”

  这世间与清风派相同的门派不少,虽说没有清风派有威望,但实力也不可小觑,如若几个门派商议联合起来,趁机打魔族一把,很有可能情况就如当年一般,或者比当年更严重,现在魔域里的大部分魔修根本就毫无作战经验。

  “你们还要去攻九华山,我不会阻拦,到时候魔族再次覆灭,也于我无关。”

  许多年幼的魔修动摇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毕竟从小被几位长老灌输的要复仇的想法一时也不可能改过来。

  “如若你们愿意,我会去和清风派议和。清风派为正道之首,与他们议和后便相当于与正道达成协议,其他正道也不会再动魔族,魔族也不用担心再次覆灭。”

  “那我们这十二年的努力不是白费了吗?”底下有一个声音突然道。

  “哪里白费了?魔族的人不是再日渐增长吗?若是不服你去攻清风派啊!要送死没谁会拦着你。”陌無天嗤笑道。

  “这件事情先这样定了,若是有不服者再来找我商议。”他顿了顿,红瞳轻闪,饱含笑意,“现在,我们来谈谈那几位试图控制魔君心智的长、老、们。”

  翟长生终于被陌無天记起,脖子上无形的力道蓦然松开了,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惧意,凉意席卷了他的全身,如坠万丈冰窟。

  其他的几名年老的魔修下意识要逃,但脚底下就像生了根一样,死死的钉在地上,寸步难行。

  “昨日的那被茶水是谁准备的?”陌無天用指骨轻轻的敲击着青玉石椅的扶手,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们的心上。

  陌無天昨日回了魔域后,除了饮过一杯茶水后再无其他异样,因为前几日他回魔域时都饮过一杯茶水,所以并没有怀疑有何不对劲。

  现在想想,当时端茶送水的那个人脸色就有些不对。

  居然敢把注意打到他和师傅身上,实在是不可饶恕。

  “是翟长老!是他!”其中一位指着狼狈的坐在地上的翟文生道。

  另外几名听后纷纷附和。

  翟文生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一个一个商量的时候多同意这个办法,现在变谱的就有多快。

  翟文生一咬牙,狠戾的盯着他们,“臣翟文生愿意以死谢罪,只求君上不要放过这几位合、谋。”

  陌無天冷笑,“死不是便宜你们几位长老们了吗?连控制魔君心智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是想坐上我这个位置吗?”

  几名老者齐齐跪下,“不敢!”

  “我没管魔域的事情是因为信任你们这几位长老,所以特意将魔域的大权交给你们打理,现在一个个可真令我失望啊!”

  陌無天挥了挥手:“将这几位长老带下去好好招待一下,别弄死就行。”

  他之前懒得管理魔域,干脆甩给了几位急红了眼的长老,反正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风浪来。想不到他们居然野心勃勃,把主意打到了他和师傅身上。

  翟文生和其他几位长老见陌無天真的下了命令,立马慌乱,他们当初商量这个事情的时候,想过最大的后果不过是被关上数月而已,到底他们的身份也是长老不是吗?况且他们年岁已高,如何受的起严重的刑罚呢?

  陌無天傲睨着几位试图垂死挣扎的老者们,风轻云淡道:“如果还有人敢把主意打到我师傅身上,下场会比他们惨上十倍。”

  底下的人一片唏嘘。

  距魔族攻打九华山不知为何轻易退兵的日子过去了半月有余,在这段时间里,陌無天以一己之力重新整顿了魔族,将一些不同意议和的声音压了下去。

  现在的魔族大部分都是寻求安康乐业者,如果真的与正道对抗,那许多人许多魔都得像以前一样流离失所,谁会乐意那样的生活。

  陌無天摘掉了几张老魔修的长老身份,正式接管魔域,许多事情都得他亲力亲为,他将迟剑提携到身边做事,还提携了另一位胆怯的魔修,就是那次陌無天逮着问了几个问题的魔修,叫秋盛。

  迟剑则是他的父亲亲信的儿子。

  陌無天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一颗颗桃树。已至夏季,树上已无几朵桃花。

  他叹了一口气,可惜,开花的时候没带师傅来看看。

  这是他去年特意为华玄云种的桃林。只愿有一日,能带师傅来走一朝。

  “君上,有一位称是你的师……”

  秋盛还未说完,一阵风从他身侧刮了过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窗前的人已经不知去了哪儿。

  秋盛重新关上门,小声嘟囔:“还未说完呢,君上怎么跑的这么快,这位自称师叔的人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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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估计明天才会出来

差不多三章内有肉

话说是后山温泉play还是师傅厢房浴桶play呢

羞耻(*/ω\*)

陌無天一瞬间就来到了大殿上,瞧见一位青衣男子站在前方,顿时转身就要离去。

  风修辞开口叫住了他:“喂!师侄,看见师叔就是这个态度啊!”

  陌無天本来以为是师傅来了,现在落了空,心情低落,“师叔好!”

  风修辞踱步到他身侧,笑嘻嘻道:“想不到啊!师侄的真实身份居然是新任魔君,我居然还给魔君当了师叔。”

  陌無天不想理他,脑袋里全是师傅的身影,听不进去风修辞的任何话。

  “我是来商量议和的。”风修辞提起正事,“你师傅让我来的。”

  陌無天两眼发亮:“师傅!我师傅为什么不来……”

  “……”

  陌無天知道自己失态了,“抱歉,我带你一起去魔域逛逛。”

  “你师傅暂时不想见你。”风修辞与他一同迈出大殿。

  “嗯。”陌無天望了下魔域的天,“我知道,做了那些事情,师傅怎会想见我。”

  风修辞与陌無天商讨了一下议和的具体事项,大概就是不可随便伤人,不可为祸世间,与正道和平共处。

  魔域的天比外界的暗沉几分,陌無天带着风修辞去了他常办事的一座小宫殿里,又令秋盛下去端了两杯茶水上来。

  “我来这里还有一件事要说。”风修辞抿了一口茶水道。

  “师叔请讲。”

  “就是降魔那一战,其实十二年前魔族覆灭之事不能全怪你师傅,我不是为清风派辩解,只是陈述一下事实。”风修辞观摩了一下陌無天的神色,继续道:“在人界,百姓将你的师傅捧的越高,魔域的你们就会越发的恨他。十二年前,我师傅,就是前掌门,他算出来魔族数月之内必会覆灭,我师傅就想,与其将剿灭魔族的功劳让给其他门派,不如就让清风派独占。当时师傅与我和你师傅说过这个方案,不过我们都不大同意,你师傅当时似乎有点抗拒这个方案。”

  陌無天半垂着眼帘,握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里面的茶水漾起小圈的涟漪。

  “当时你师傅只是个大徒弟而已,就算前掌门器重他,也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随他的意。前掌门与几位长老商讨后,派出五万门中弟子,其中你师傅也在内。自那场战役后,你师傅不知为何整日呆在藏宝阁里。我当时没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的出来,你师傅似乎很愧疚。 ”

  风修辞皱了一下眉,“前掌门器重华玄云,在很早之前就准备将他培养成下一位掌门,为了力排众议,将这些功劳全部往你师傅身上推,这样你师傅登上掌门之位时就鲜少有人会不服了,你师傅被迫接受了他最不乐意接受的位置,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独自去云游的两年。”

  “差不多就是魔族一战之后,他在藏宝阁呆了数月,又出门云游了两年。许多人传言说什么锦青君是仙人,是上天派里救济那些落难之人。”

  风修辞笑了一声,听不出里面的任何情绪,“华玄云哪里是救济落难之人啊,他救的是他自己。他愧疚当年的事情,愧疚死在他手里的魔。你说他傻不傻啊,有哪几个正道之人会因为弑了魔修而负疚。他带着他那点而愧疚感,整整在外面游历了两年。”

  “他除了在那场战役中弑了几个魔修以外,就没有干其他的事情啊,至于你的父亲,估计是前掌门杀的吧。上一代的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要下一代来承受啊?”

  陌無天低着头,沉默的可怕。他的心脏似乎被人狠狠的拉扯着,钝疼的感觉传遍他的全身,他想呐喊、想嘶吼,想将他心里全部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他还,想他的师傅。

  不知不觉中,眼尾已经泛红。

  他不是救济落难之人,他救济是他自己。

  他愧疚当年的事情,愧疚死在他手里的魔啊。

  他带着他那点儿愧疚感,整整在外游历了两年啊。

  风修辞瞧见陌無天的情绪不太对,连忙又道:“我估计你师傅这几日应该都在想你啊,昨日我去找你师傅,就看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走近了他都没发现我。对了对了,他昨日还给了我一副画卷,没细说,估摸着应该是给你的吧。”

  风修辞赶紧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画卷,递了过去。

  陌無天接过,用指腹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画卷,轻声道:“谢谢师叔。”

  风修辞听出他的这句话中有些哽咽,没有戳穿他,小心翼翼道:“那师叔先回清风派了。”

  “我送你。”

  陌無天将画卷收入袖中,从椅子上起身时神色如常,然而在风修辞看不见地方整个人已经溃不成军。

  风修辞没拒绝,陌無天将他送到清风派门口,风修辞邀请他进去坐坐。陌無天摇了摇头,他现在配见他的师傅吗?他有什么颜面去他的师傅?

  是夜,魔域的夜,似乎格外的冷。

  陌無天从清风派回来后就一直站在窗前的桃林,心头乱如麻,如何理的理不清。

  他很想去见他的师傅,可不敢去见他的师傅。

  他强迫过师傅,又对师傅下过药,还将师傅困在第十层一月有余,还……

  陌無天捏着手里的画卷,迟迟不敢打开。

  良久,他长舒了一口气,倚在窗边,解了画卷中间细绳,将它徐徐展开。

  先入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翠绿色,陌無天认的出来,这是后山,是他和师傅经常修炼的一个位置。

  展开到一半时,突然停了下来。

  陌無天愣愣的看着画卷上打坐的师傅,忍不住低头痴痴一笑,轻轻的画中师傅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像是个偷了腥的小黑猫。

  陌無天瞧着那全部展开的画卷,鼻子一酸,眼角湿润,一滴晶莹的泪无声无息的从眼尾落下,沾湿了那画卷的一角。

  画卷上画着两位俊俏男子,一位穿着素净的白衣,衣领和袖口边点缀着一点青色,坐在一块很大的石头上,闭着眼睛打坐。另一位穿着暗红的衣袍,腰间系着一块黑色圆环玉佩,惬意地躺在石头上,嘴边叼着一根莠草,睁着红眸望着天空。

  前几天,清风派重新修整了一下红漆大门,门前的两颗古树光秃秃的,显的有几分落寞,不过庆幸的是这两棵树都还顽强的活着。

  自魔族退兵后,华玄云整日将自己关在厢房中。偶尔风修辞会抽空过去看看,见自己师弟不过是在默读经书,便没再过多打扰。

  这十几日风修辞很忙,今天终于抽出了一点时间,他必须得好好的跟他师兄谈谈。

  到底谁是清风派的掌门……

  这十几日的事情不应该都是掌门打理嘛。

  怎么又全部落到了他这个副掌门身上……

  风修辞推开厢房的门,一脸的怨气,“师兄,你就不能帮我解决一点啊,知不知道我为了处理这些事情几天没睡觉了。”

  华玄云抬眸望他,淡淡道:“师弟辛苦了。”

  “一句辛苦了哪里够,走,出去一起打理这些事情。”风修辞走到华玄云身边,“师兄都看了十几日的书不厌啊!”

  华玄云垂下眼帘,回道:“不厌。”

  “……”

  风修辞感觉自己要被他气的吐血了。

  风修辞转回去将厢房的门关上,扭头问他:“师兄,你这十几日是怎么了?能不能同师弟说说你被困在第十层的事情啊?”

  华玄云蓦然合上了书,随手放在了桌上。他抬眸看着风修辞,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垂下了头,道了两个字:“无事。”

  “这是无事的样子?”风修辞显然不信,“从藏宝阁出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厢房十几日,不知道的还可以你是受了什么情伤呢。”

  华玄云不语。

  风修辞瞥了他一眼,咽了咽喉咙,继续道:“那日……我没看错吧!你跟师侄……不会是在……”

  风修辞每次回想那一幕,就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最近才发现一些被他忽略了的细节。

  陌無天是从后面拥着华玄云的,重点他俩的衣袍似乎有一些不整。

  “不是。”华玄云的语气冷了下去。

  明明就是吧。

  风修辞暗自想道。

  风修辞也不知道如何劝他,“其实呢,师兄,承认有什么不好的?贪恋红尘,人之常情。”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好几年前吧,你没发现吗?你那徒弟每次看见你的时候,那眼睛里的笑意……啧啧……每次你们出去云游,该不会都是去过属于你们两人的日子了吧!”

  “胡说!”

  “不过要不是陌無天,前几日魔修也不可能会退,魔族也不可能会跟正道议和。估摸着是他跟你相处久了的原因,莫名的感觉其实他这个人也不错。而且你们这样挺好的啊!一个魔君一个锦青君,很相配。”

  “事务不够多?”

  “不是不是,师弟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把心思藏着掖着的人,我问问师兄,你和你徒弟呆在一起是什么感觉?”

  华玄云沉思了一会,“感觉……轻松、快乐吧。”

  “师弟只是来劝劝你,很多事情不必弄的这么糟糕,相互有爱慕心思,总比对方一点意思都没有比较好。”

  “你跟你的大徒弟?”

  “我跟他是后者。”风修辞挥了挥手,指了指自己,“我,一厢情愿。”

  华玄云稍微惊讶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承认的这么大方。

  华玄云和风修辞从小相识到现在,接触的也不少,他对自己这个师弟的性子了解几分。喜开玩笑,但也是他们中把每一件事情看的最透的一个人。

  “这世间,两情相悦少之又少,错过了,不一定还能再遇见。”风修辞望着窗外,“师弟也是不想师兄跟我一样啊。”

  华玄云难得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风修辞顿了下,又道:“也对,你常年都不在清风派里,应该没听说过。就是大师弟啊,他以前总是跟我示好啊,很多人都说他是在跟我献殷勤,在讨好我,我没放在心上,后来有一次他突然说出……嗯……双修,然后被我狠狠的讽刺了一顿,一直到现在,他都是离我远远的了,后悔莫及啊!现在每次去找他都碰壁,送点东西都得小心翼翼,如果让他知道是我送的后,估计第二天就没了。早知道他当初提双修的时候我就应该同意的。”

  当然,故事不可能这么简单,风修辞隐藏的部分比说出来的部分更多。他跟华玄云说这个,拿自己做个比喻,这样华玄云才能更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风修辞和华玄云相处了十几年,对华玄云的了解不低于华玄云对他的了解。

  他这个师兄,看似处事不惊、武功高强,但对于一些事情的执着程度跟头牛似的,除非他自己想清楚,不然都没有人可以把他拉回来。

  厢房外,一名素衣男子收回了正要敲门的手,转身离去,没有人发出任何声响,风修辞更不会知道他来过。

  风修辞又和华玄云闲谈了一会,便回去整理清风派的烦杂琐事了。

  估计是风修辞那日说的话起了坐用,当晚华玄云就出了门,去后山呆了一会。

  后来风修辞刻意将他要去魔域的议和的事情透露给华玄云,结果人家一个字也没说,之后风修辞又旁敲侧击问华玄云,要不要给师侄带一点东西过去。

  华玄云当时没说话,但风修辞看明白了他的表情,这是同意了。

  次日,风修辞要去魔窟时,华玄云将一幅画卷丢给了他。

  很多事情,风修辞都知晓,华玄云不喜欢辩解,他便替他给陌無天解释了。

  魔族与清风派正式议和后,华玄云悬着了十几天的心也放了下来。

  能说服魔族议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是陌無天说同意议和就能同意议和,还得看许多魔修的意思。陌無天能在这么短就把事情办好,估计花了很多心思吧。

  华玄云这一日照例去后山修行,不知不觉就打坐了一整日。

  他抬头望了眼夜空,往后山深处走去。他记得哪里有几处泉眼,流出的潺潺细水常年都是温的,全部都汇聚在一地。

  后来,风修辞发现了此地,命人将那处修建了起来,称之为清泉。

  白日偶尔会有清风派的弟子结伴来清泉泡一泡,到了夜晚几乎就没人会来了。清泉在后山的深处,后山离清风派远,而且深山里面说不定隐藏着各种危险。

  华玄云记得他出去云游的时候,风修辞添了一条规定,酉时后不许再进后山。

  华玄云不想回去厢房,也不想回清风派,他独自走到了清泉边,泉里的水雾气腾腾。

  他记得以前陌無天很喜欢拉着他来这里,他在边上打坐,陌無天就在泡在清泉里戏水。

  华玄云忆起那些日子,忽然感觉现在的生活多少有些乏味了。

  他盘坐在清泉边,氤氲的热气染湿了他的衣角,圆月倒映在水面上,偶尔有清风吹过水面,带起一圈圈涟漪。

  华玄云呆呆的望着夜空,也不知道他的徒弟在魔域过的怎么样。

  过了一会,思绪回笼,他无奈一笑,这是他今天第几次失神了?

  数不清了。

  就在华玄云失神的那点时间,一道修长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走到他的背后。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温暖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耳廓上。

  “师傅,你的徒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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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居然把师傅写出来了额

不容易呀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一条长长的星河横在天空的中央闪烁着微小的光辉。

  一阵轻飔吹回了华玄云的思绪,他想开口询问,却感觉像有什么堵在了喉咙眼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陌無天蹲下来,从后面环住他的腰身,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师傅。”

  “师傅。”

  “师傅。”

  ……

  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喊着,不知道喊到第几遍的时候,才听见华玄云回了三个字。

  “嗯,我……在。”

  陌無天像是感受到了莫大的安慰,“师傅,徒儿好想你。”

  华玄云像以往一样揉了揉他的头,“这么大了,还学小孩子撒娇?”

  陌無天在他颈间拱了拱,贪得无厌的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味,“只对师傅这样。”

  “师傅有没有想徒儿?”

  许久都没听见回答,陌無天瞥了眼华玄云的耳廓,借着淡淡的月光,隐隐看见了一抹绯红。

  师傅这是害羞呢。

  陌無天窃喜地想道。

  “师傅,你回头看看徒儿。”

  华玄云闻声回头,还未看清陌無天,一道阴影就压了下来,暖意从唇间传来。

  陌無天轻轻的碰一下就离开了,又用舌尖舔了舔嘴瓣,好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

  华玄云没要没有拒绝,也没有说接受。

  但陌無天知道,他的师傅已经默许了他的行为。

  他的师傅不愿意开口的事情,那就由他来开口,“师傅。”

  华玄云瞧见了他的脸,不过一月多没见,陌無天看起来似乎成熟了不少,他冷硬的脸侧线条,在一刻,只剩下柔软。

  当看见陌無天藏在红瞳里不愿被他发现的倦意时,又一些心疼。

  “这些日子累吗?”

  陌無天摇摇头,“怎么可能?事情又不多,就是每日的很想念师傅。”

  华玄云难得勾起了嘴角。

  就这样一直下去挺好的。

  陌無天被他这一笑吸引住了,整个人像失了魂魄,一下子仆了过去,华玄云坐在泉水边,陌無天这一推直接就让他俩往泉里倒去。

  华玄云先跌入水中,温热的水浸过了他的脸,憋住呼吸,正要浮上去时,一道身影又压了下来,

  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华玄云的腰身,两人的脸离很近,陌無天细长浓密的睫毛在他脸上轻轻的扫了一下,跟挠在心间上一样,痒痒的。

  陌無天已经有四十七天没见华玄云了,心里的思念日渐增长,若不是还有魔窟要整顿,他真想天天与师傅腻在一起。

  陌無天贴上了他温热的唇,没有像刚才那样浅尝辄止,湿软的舌尖小心翼翼的探进了他的唇齿间,胸口下的那颗心脏扑通扑通的越来越快。

  渐渐的,这个吻变的极具有极具有侵略性。他托着华玄云的脑袋,舌尖在华玄云的口齿中搅着,调皮的勾起他的舌,交缠在了一起,像极了两条发/情的蛇,紧紧的缠着身体不愿意分开。

  良久,两道身影猛的蹿出了水面,溅起了不少水花,漾起一圈圈晶莹的涟漪,打破了水面的平静。

  两人都在水里呆了极久,一下子呼吸到了空气,猛的多吸了几口。陌無天搭在华玄云腰间的手还没有松开,湿透了的墨发贴在华玄云脸颊上,脸色泛起迷人的桃红色。

  陌無天心中一动,红眸直勾勾的盯着他。

  华玄云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就要往岸上走,不想理会他。

  一道炽热的身子压在了华玄云的背上。

  “师傅,一起共浴吧。”

  还未容华玄云拒绝,蓦然就被对方压在了水边的岩石上,翻了个身,吻了下来。

  华玄云的后背抵在冰冷坚硬的石头上,忍不住皱了一些眉,清泉里的水恰巧及腰,腰以下的地方都被包裹在热水里,从水面腾腾升起的热气萦绕在整个清泉上,在里面不用担心会着凉。

  陌無天比华玄云高上两寸左右,令他不得不扬着头。他们的胸膛紧贴在一起,湿透了的衣服有些碍事,陌無天怕华玄云不愿意,就在水底偷偷解了他的衣带。

  陌無天将华玄云按在岩石上,一点点啃咬着他的嘴唇,水下的腿也没闲着,趁着华玄云没注意的时候挤进他的腿间,在他的胯下轻轻的磨蹭着。

  不知道是热气的原因,还是经不在这样的撩拨而害羞,脸红的跟夏季成熟了的桃子似的,娇艳欲滴。

  陌無天忍不住在他脸上舔咬了一口,勾起他的下颚,重新吻了下去,一两滴津液自嘴角溢了出来,色/情又迷人。

  零碎的呻吟不知是从谁的口中传出,华玄云感觉陌無天的身子似乎比这泉水都要烫人,他的外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陌無天剥了下去。

  从一开始就抵在他腿间的东西硬物又有壮大的趋势,之前跟陌無天在藏宝阁第十层呆了那么久,自然知道这是什么。

  他想往旁边挪一点,腿间的东西戳的他难受。

  “师傅。”

  陌無天察觉到他的动作,轻轻唤了他一声。

  “我想你。”

  区区几个字就可挑拨起华玄云身体里的异样。

  华玄云不是圣人,不可能坐怀不乱。他的这半生,清心寡欲,没碰过情爱,没常过情事。在面对世间红尘时,他都会淡然置之。

  自从和陌無天在第十层呆过后,他忽然想再多尝尝这红尘的滋味。

  华玄云抬头望着陌無天,他似乎明白了为何情爱能让人抛弃一切。

  陌無天一直压着自己身体里的汹涌的情`欲,慢慢的撩拨着华玄云,等的就是华玄云情动的这一刻。

  他喘了几声,滚烫的呼吸落到华玄云的唇上。

  他的手沿着华玄云腰侧往下探去,隔着亵裤慢慢的移到的腿中央握住,顽劣似的撸了两下。

  华玄云艰难别开眼,呼吸渐重,手肘撑着后背的石头上,以免自己腿软的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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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一开始准备写徒弟折磨师傅

后来想了想

喜欢一个人为什么要折磨,疼还来不及呢

晚上还有一更

陌無天一只手拖着师傅的身子,另一只手放在师傅的下面随意玩、捏。

  因为隔着亵裤,布料不如手软,摩擦的令人难受。

  华玄云闭上眼睛,咬紧下唇让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

  陌無天不逗娇羞的师傅了,再逗下去估摸着他自己就得先欲/火焚身而亡了。

  陌無天褪了华玄云的亵裤,又将自己的衣服全部褪了下来,丢在了岸边。

  华玄云红着脸,有些莫名的抗拒。

  陌無天知道他在想什么,“师傅,放心,这四周不会有人的。”

  他说完就捧起华玄云的脸深吻着,一只手下移到华玄云的胸口游走,指腹停在了胸前凸起的一点前,轻轻的点了一下。

  陌無天捏住了那挺立的茱萸,指腹来回研磨了两下,身下的人就喘息连连,断断续续的微弱呻吟。他玩弄了一下,转移了阵地。

  两具健壮的身体赤/裸相贴,相互磨蹭,但这已经解不了体内腾腾烧起的欲/火了。

  陌無天一只腿挤在他的腿间,膝盖抵着石头,支着华玄云的身体。另一只手绕到华玄云身后,探进那禁忌的幽谷之地。

  颀长的手指毫无征兆的送了进去,华玄云情不自禁的仰起头,迷离的望着上方,似乎伸手就可以触摸到那些美丽的星辰,身体里短暂的快/感让他出现了这一瞬间的幻觉。

  陌無天低下头去封住他的唇,不忘记又往里伸进了一个手指,湿润的内壁紧咬着他的手指,抗拒着异物的侵入。陌無天之前与华玄云夜夜欢好,早就摸清楚了他的敏感点在那里,手指在他的后`穴里抽、插了两三下,指腹往一处按了下去,华玄云的身体立马就软了。

  “住手。”华玄云羞耻的低着头,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可现在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致命的催情剂,陌無天置若罔闻,又填了一根手指,模仿着器物进入的动作,渐渐加快。

  四周寂静无人,偶尔会有零碎的呻吟声从清泉岩石后传出。

  不知道是不是华玄云的错觉,这周围的水温似乎都升高了很多,身体里的燥热更是难解。

  细长的手指在他的的穴里胡乱搅着,蓦然全部送去,再往某处重重一按,源源不断酥麻感从尾骨扩散开来,华玄云藏在水下的腿都打着颤。

  “……嗯……”这个字带着重重的尾音。

  “师傅分心,这是惩罚。”陌無天低下头亲了他一下,抽出手指,他将华玄云翻了一个身,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华玄云不大适应这样屈辱的姿势,水下的腿很快被人分开,一下子将他抵到了粗燥的石壁上,硌的肌肤生疼,同时又刺/激着身体的每一处感官。

  陌無天按着他的腰,慢慢的将自己身下抬的老高的器物送了进去,华玄云不乐意地挣扎了两下,手腕蓦地就被人提起,压在了石壁上。

  不知道是汗液还是因为清泉里的热气的缘故,露在水面上的皮肤都是湿漉漉的,陌無天束着头发的发带飘落到了水面,被细小的波澜推到了清泉中央。

  墨色的发丝披散在后背,遮住了泉中一角的一点儿春光。

  陌無天早就按耐不住,猛的一用力,直接把全根都送了进去,硕大的器物被温暖的内壁紧紧的含着。隐隐的疼痛与刺/激的快/感交织在了一起,华玄云皱着眉头又呻吟了一声。

  陌無天缓缓的在他的身体里抽动起来,带起周遭水波粼粼,后`穴很快就适应了镶在他身体里巨大物器的存在。陌無天猛的推了出去,没做任何缓存,快速的挺了进去,令人窒息的快/感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华玄云被迫趴在石壁上,迎合着陌無天的每一次动作,巨大的器物在他的身体里肆虐着,每一次的挺入都带着短暂的愉悦感,胸前的茱萸磨蹭着粗燥的石壁,变的更加的坚硬。

  陌無天揽着他腰间的手往下探去,握住分身替他舒缓着欲`望,身后的抽、插颇有序,每一次都进到最深处。

  这个动作进的很深,华玄云紧咬下唇,也克制不住呻吟从嘴角溢出,前面与后面的快、感在同一时刻涌了上来,几乎让华玄云窒息。

  陌無天低下头去亲吻华玄云光滑的后颈,胯下的幅度越发越大,每一下似乎都要将身体贯穿,细小的水花溅起,带着不堪入耳的噗噗水声。华玄云感觉到后`穴一阵剧烈的痉挛,但钳在后`穴的器物还在不停进出,他迷离的睁着眼,快、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上下。身体在泉水里泡了这么久,他甚至连眨眼的力气似乎都没有了。

  华玄云呜呜的叫了两声,陌無天仿佛不知疲倦,听到他的声音后更加卖力,每次都把自己的器物送到后`穴的顶、端。

  新一轮的进攻重新开始,华玄云由着他折磨了许久,直到一股热流自他腿间流出才停了下来。

  “师傅。”陌無天舔着他的耳垂,轻轻咬住。

  “上岸。”微弱的两个字从华玄云的嘴边冒出。

  陌無天小心翼翼的将华玄云抱了起来,上了岸走到衣袍边,脚底的水渍在身后的石头上留下了一串串脚印。

  他用内力将衣袍烘干,小心翼翼的替师傅穿上,心疼的亲了亲他的嘴角,“回厢房吗?”

  华玄云呼吸了几下新鲜空气,脑袋清醒了不少,身体恢复了点力气,点了下头。

  陌無天抱着华玄云运气离去,清泉里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一根黑色的发带浮在水中央,圆月映在水面上,谁也想不到,刚才有两人在泉中行了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