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未明兄——”傅剑寒脑子里想都没想,习惯性地反手拉人,没想到东方未明顿足一转,藏在怀中的右手如灵蛇吐信,猛然窜起戳中他的肩井穴;几乎就在同时,他的拇指、中指、小指轮流点出,一道道无形剑气先后刺中沈澜的伏兔、环跳二穴,甚至连稍远处的杨云也中招倒地。这几下出手快如兔起鹘落,人人料之不及。
傅剑寒只觉半身酸麻,情急之下左手化掌为爪,抓向他背后大椎穴。东方未明却虚步躲开,抬腿一踢,刚好敲在他小腿的足三里位置。傅剑寒立即半跪于地,动弹不得。这几下偷袭虽然占了对手缺少防备的先机,然而招式之快,打穴之准,时机之巧,已然跃入江湖上一流高手的境界,远远超过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人应有的身手。被暗算的好友都瞠目结舌地瞪着他,完全不知所措。
“你们几个,少来假惺惺地讨巧卖好。你们千方百计地接近东方某人,不也是为了那件东西么?” 东方未明神态激变,厉声说道。
他又表情古怪地低头笑了笑,对地窖中人道:“在下平日系在手臂上的绢帕,那一晚不小心遗失了;之后又被那三名武当派的师兄弟收了去。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听说当初夹在在下的襁褓之中,也算是双亲的遗物。若是有人见到了,请务必归还。在下必有重谢。”言毕转身往出口方向,几步跃上台阶。
不多时,众人都听到头顶上传来“咣——”的一声巨响。
“……他把洞口封上了!!!” 谢家庄主的一名小弟子惊慌不已,大声喊道。地窖中的其余人也暗暗心惊,许多人都以为接下来多半要有放火、烟熏等等歹毒的手段,用来杀人灭口。然而良久良久,出口处再无动静。
墙壁上的火把仍噼啪作响地燃烧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傅剑寒头一个冲破穴道,立即起身给杨云、沈澜等人解穴。接着又依次为地窖中的其他人割断身上的绳索。这时玉蛛蟾涎香的效力渐渐过去,被关押许久的武林人士清醒过来,立即反客为主,将谢家上下统统拿绳子绑了。
幽篁剑客将长剑架在谢庄主的脖颈上,冷笑道:“谢兄,你我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我却不知咱们这么多年来的交情,还比不上一块沾血的破布——”
谢庄主强装镇定,然而眼神已透出一缕缕惊慌,“徐兄不要误会,千万不要听信那小贼的挑拨——他是武当东方曦和魔教妖女之子,诸位知道吗?!!”
“老夫当然知道。但是在饭菜中下毒,还把我们关到这个密室的人,也确实不是他呀。”八卦门的商门主悠悠地道,“谢庄主杀死武当派数人,就是为了他们手中拿着的,东方未明的黄巾罢??”
“不是!误会!各位朋友,请听老夫一言——”谢庄主赶紧大喊道:“那东方未明是魔教妖邪之子,一定对我正道武林恨之入骨!尤其是其父出身的武当派!或许庄道长是中毒而死,但临死前东方未明一定对他折磨拷问,小贼身上的黄巾才落入庄道长手里!那黄巾被庄道长的血浸透,竟然显出字迹来!!谢某怀疑那上面的字迹必有一个极大的阴谋,因此才与那三名武当道长商议,想从他们那里借来一观,可是他们却推说黄巾已经不见了……还反咬一口,说是谢某窃走了魔教的藏宝图!!谢某一时不忿,这才错下杀手……”
“……藏宝图?”
“难道说是……东方曦的……”
其实庄人骏手中抓着的黄巾上隐约显现出字迹,当时便被好些人看在眼里。谢罗山庄的庄主也不过其中之一。再联系东方未明的身世,“圣堂之钥”四字,仿佛已经清清楚楚地写在众人脸上;只不过没有一人将它说出口。人人心中均想:东方曦临死之际多半将钥匙藏了起来,而藏宝之地唯一的线索自然只能留给他的亲生儿子——若是找到了那方黄巾,多年来下落不明的一半圣堂之钥搞不好便有了着落。如今谢庄主将这件事挑明了,许多人不免蠢蠢欲动,随时打算出手。
“庄主的意思是,那方染血黄巾既不在武当弟子手中,亦不在庄主手中咯?”
“不错!定是有什么人——有什么人趁他们三人不备,窃走了那块布!!”
“所以谢庄主是为了那方黄巾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我们所有人都关押在此,想从我们任何一人身上搜出那张藏宝图来——然后他便打算去找圣堂之钥了!!”商仲仁大声道,“爹,我说得对不对?”
“不错。”商鹤鸣瞪了他一眼,又小声自言自语道,“蠢材。”
“但是爹啊,你说东方未明他知不知道黄巾上有字?还是说那字要沾血才能显出来?倘若他早就知道了圣堂之钥的位置,会不会已经将它掘出来了啊?那谢庄主岂不是白忙一场?”
商鹤鸣翻了个白眼,不打算搭理儿子。倒是身旁一名干瘦高挑的汉子接话道:“小兄弟你不懂,这就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圣堂中的秘密不知有多少,再加上无数奇珍异宝,武功秘籍,哪怕为了一丝一毫的可能,某些人也不惜杀人灭口啊。”
“李舵主!你嘴里不干不净胡说八道些什么?!!”
眼看地窖之中的口角愈演愈烈,渐有剑拔弩张之势;而杨云、傅剑寒等人却始终袖手旁观,一言不发。怪医揉着腿上先前被封的穴位,恨恨道:“下次再让我撞见那小子,非打断他的腿。”
傅剑寒瞧了她一眼,淡笑道:“不劳姑娘出手。”
杨云见他面沉如水,压着他的肩低声道:“……我看东方兄弟的用意没那么简单。他话里话外,似乎都在与我们撇清关系,以免正道武林敌视我等。”
“傅某明白。” 傅剑寒叹了口气,道。“傅某还想通了一些事情。老杨,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柴房里找到的东西?”
“记得。”
“如东方兄所言,庄人骏存了杀人灭口的心思,出门时才要在靴子外面裹上一层油布——因此他的靴子是干净的。但既然人都死了,那些弄脏的油布又怎会在柴房找到呢?”
杨云撇嘴一笑,“……是东方老弟。庄人骏死后,只有他能把死者靴子上的油布剥下来,裹到自己靴子外面,回到山庄外面再脱下;这样便不会在庭院里的青石板上留下脚印。随后他回到柴房,把油布顺手也塞进柴堆里。对了,晕倒的古实兄弟多半也是被他拖回屋内的。”
傅剑寒点点头。“正是。因此你想——既然他连这样的小事都考虑周全,怎么可能没注意到庄人骏的手里抓了自己的随身之物?”
杨云目光闪烁,“你的意思是……他是有意……”
“……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傅剑寒喃喃道。此时地窖里的武林人士渐渐分为两派,各执一词:有人嚷嚷着要用墙上的刑具好好招待一下谢庄主,问出“藏宝图”的下落。但也有人反驳道,谢庄主恐怕也是不晓得藏宝图究竟在何人身上,才把所有客人拘禁在此,想要搜身逼问;因此,从三名武当弟子手中窃走黄巾的人,恐怕就在他们这些人当中,此时还在装模作样——此话一出,众人愈发互相猜疑,已有不少人拔出了兵刃。江湖中人本就脾气火爆,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事情屡见不鲜;再加上圣堂之钥的诱惑,一场流血惨剧看来在所难免。
倏忽间,头顶上又发出吱呀之声——书房中的机关再次被打开,有什么人在密道中跑动,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哎呀?各位好朋友怎么都在这里?有没有见过东方公子?”
话未落音,一个婀娜的人影从洞口跃出,正是毒龙教的蓝教主。
杨云道:“咦?!东方兄没和蓝教主在一起?”
蓝婷摇头道:“奴家中了一伙狗贼的奸计,被一个铁笼子困住了。后来笼子忽然打开——我见外面地上爬着许多蜘蛛,以为是东方公子的求救信号,所以就一路找了过来,发现了这个地洞。”
杨云和傅剑寒对视一眼,心中了然。怪医冷笑道:“那小子定然跑得远远的了。惹出这么大的乱子——”
“咱们还是先出去说话。”杨云道。四人正欲离开,地窖里不知何人吼了一句:“给我留下!你们身上有没有那块黄巾,也得搜过了才能走!!” 接着便有一条软鞭、一柄长剑从后方袭来。傅剑寒头也不回,反手拔剑一挥,便将鞭梢、剑尖都削去一截。怪医也随手一抛,地面上便如变戏法似的爬了许多毛茸茸的蜘蛛,黝黑油亮的蝎子、蜈蚣,惊得许多人连声惊叫。然而此时又有人藏在角落里向她暗放冷箭,被蓝教主一鞭子勾住脚踝,从人群中拽到虫子堆里。除此之外,只见不远处幽篁剑客一剑将谢庄主的头颅斩了下来,却又被商鹤鸣从背后偷袭;八卦刀的门人和南海派也动上了手。
杨、傅二人此时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拔剑对付上前挑衅的人。幸好他们距离出口最近,怪医寻机从袖中洒出一蓬灰黑色的粉末,逼退数名对手,四人趁机抢入密道,跃入上方的书房。离开之前,蓝婷眼疾手快地将出口处的机关又合上了,拍手笑道:“这下面就没什么好人。奴家倒要看看,他们自相残杀会是个什么结果。跟养蛊似的,有趣有趣!!”
杨云无奈笑笑,道:“蓝教主,依杨某看来,凡事都要留一线;这群人虽然蛮不讲理,倒也不是个个该死。”
“罢了罢了,就留他们一线生机罢。”蓝婷大度地动了动手指,将洞口重新打开一条缝隙。“不在意什么藏宝图的人,就自己爬上来咯。”
四人结伴从山庄大门走出去,一路上无人拦阻。外面正是凄风冷雨,然而谁也不愿在此地避了雨再走。蓝婷说要按照东方公子原先的打算,去忘忧谷附近找到那本毒典,设法炼制出唯我独命丸的解药。沈澜撅着嘴生气,却说也要同她一路。杨云表示自己仍要先上武当找师妹,当然也要向武当掌门解释一下庄人骏之死的前因后果。几人商议已定,这时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冒雨跑了过来,边跑边喊:“请留步!!”
傅剑寒扭头一看,见是武当派古实。他脸上挂着血渍,身上的衣服被浇得透湿,不过没有受伤的样子。“各位少侠、女侠,你们要上武当么?我,我也要回武当找师父——”
杨云看着他,叹了口气,“古兄弟就同我一道吧。正好在此地发生的种种,也需古兄弟做个见证。剑寒,你怎么说?”
古实又是感激、又是悲苦地点了点头。傅剑寒将长剑在雨水中冲刷干净,又以左手二指弹去水珠。
“我?去找人。”
东方未明正在山野小道上一路狂奔。他的轻功是被荆棘下死手磨练过的,如今内力比以往深厚数倍,自然更了不得;不到一个时辰竟跑出了勋县县界。刚停下来歇息片刻,调匀气息,忽然不明就里地打了个寒噤。
“麻烦,麻烦。”他面上浮起苦笑。“这下可把人得罪光了。”
自从脱离天龙教,他在路上便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的就是他东方未明的身世,以及上一辈武林正道与圣堂之战的恩怨。他推测必是天意城那边通过他们埋藏在各大门派的暗子放出的风声。想来江瑜那小子在洛阳破庙中被自己摆了一道,很不甘心,只能用这种敲山震虎的法子,逼得他无处容身。不过前些日子正逢玄冥子带着天龙教徒在中原四处作乱,正邪双方眼看便要爆发一场大冲突,各大门派都忙着互相联络、准备应战,暂时没有余力多管他这个魔教后人。
诚如剑寒兄所说,倘若他此时抽身而退,一心练武,一二十年后再以绝世神功报仇雪恨,倒也不失为一条阳关大道。但东方未明实在是缺乏耐心:爹娘的仇他必定要报,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坐大;且现如今天龙教、天意城的阴谋已渐渐浮出水面,江湖中一旦爆发二十年前的那种惨烈争斗,自己的师父师兄,知交好友,难免个个都要卷进来。
为今之计,就只有多费些心思,琢磨出几个把水搅得更浑的主意。他倒不担心之前说的话太过,令剑寒兄误会;怕就怕剑寒兄非但没有误会,反而看得太通透了——那自己多半要完。
东方未明一面长吁短叹一面拐入路边的一个茶摊,要了两壶茶润润嗓子。结果还没歇多久,道旁的林子里忽然呼啦啦钻出一大堆面相凶恶的汉子,手里提着铁棍板斧,上来便掀桌乱砸,逼迫开茶摊的老伯和座位上的客人将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
他左右瞧了两眼,摊子上只有几名赶路的小贩和书生,都吓得魂不附体,抱着包袱求饶。东方未明等了片刻,见实在没有行侠仗义的武林人士路过,只好有气无力地站了起来。
不多时,他揉了揉脖子,一票大汉都躺倒在地上哀嚎打滚。
他将这伙强盗一个个点了穴道,拖到大路边上,打算等巡视的捕快经过。结果趁他揍人的这一会儿工夫,摊子上的客人便跑光了,店主也收拾摊子急忙走掉;他一个人待得无聊,于是掏出一柄薄薄的离火玄冰镖,在强盗头子的脸颊上来回比划。
“我说你,你,还有你,多大年纪了?成亲了么?”
强盗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胆大的开口道:“……这位少侠你这不是磕碜我们吗?要是有钱娶亲,谁还出来打劫?!”
其他人也附和道:“就是就是……”
偏生这个时候,团伙中有一人出声道:“……我,我有老婆。”
别的强盗都愣了一下,接着就爆发出一阵阵怒骂:“啊啊啊!赵二你这个叛徒——”
“闭嘴!”东方未明不耐烦地吼了一声,随后饶有兴致地蹲到那个叫赵二的强盗面前,“我问你,要是你不小心得罪了你媳妇……该怎么办?”
“……要看怎么得罪咯?”赵二见他没有真动刀子的意思,说话也流利起来,“若是逛逛窑子之类的小事,多买些珠花、首饰、新衣服,哄她开心便是了。”
“老生常谈,没屁用。”东方未明晃了晃脑袋。“礼我送得多了,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都有——”
“那便认个错服个软,大不了打两盆洗脚水……话说,小哥儿你究竟做了什么?”
“若是,若是我不小心出手打了人——”
“打就打了呗,有些不省心的娘儿们就是欠教训——”
“我呸!”东方未明甩手就是一个耳刮子,“你们在外面打不过别人,回去就欺负自家人,一群软骨头!”
赵二委屈地抽着鼻子,“少侠方才不是你说你也打了——”
“我就打个比方!”东方未明恨铁不成钢地道,“算了算了,量你也没本事说出点有用的。”
这话说得赵二就不乐意了。“……夫妻没有隔夜的仇。实在不行,关上门抱到床上,肏一顿就老实了。”
“……呸。”东方未明心里头寻思了一番,觉得如此行事多半自己会死在床上,于是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粗鄙。唉,自古多情空余恨,我这种情圣的境界,俗人如何能懂?”
强盗们生无可恋地盯着他,“……少侠,你究竟要怎样?”
东方未明又对他们仔细打量了片刻,“等等,你们几个怎么有点眼熟……咱们以前是不是也见过?话说回来你们不是洛阳人士么?怎地跑出来那么远?”
强盗头子叹道:“说来话长。话说九月十五那日晚上,洛阳城忽然传出惊天动地一声巨响,地面晃动,站都站不稳。次日一看,城南面的地上裂了好大一个大洞。有好些居民说是地牛翻身。还有老人说是前前朝的皇帝在洛阳城底下镇了一尾妖龙,近日忽然修行满了,一跃跳出藩篱,飞归九天重霄……”
东方未明听到此处,忍不住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听强盗们接着道:“自那晚以后,洛阳附近多了好些怪人,个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武功却高得出奇。其中有几人强占了我白马寨的山头,打伤好些兄弟,把我们全部赶了出来……我们也只得背井离乡,四处讨生活……”
“莫非是香儿他们?不,他们断不会做这种事——应该是地牢里还有别的囚徒逃了出来,其中也不乏当年在江湖上叱咤一时的高手……”东方未明心道。他急于赶路,等了老半天不见有人经过,干脆扔下强盗们先走。“穴道再过半个时辰就自行解了。这次先放过你们,回去找个正经营生,下次再撞见我可就不客气了!”
过了两日,他又在官道附近收拾了另一群拦路打劫的匪徒。这伙人的身手比上一批略好些,领头的是一名打扮妖娆的女魔头,江湖人称“花大娘”,听说和在洛阳地面四处行骗的那位“老姑妈”是一双结拜姊妹。东方未明将其他人都点倒了扔地下,但对领头的女强盗还比较客气,让她靠着树干坐着。强盗们身上带了酒,东方未明也不在意是不是干净,拿过来便往嘴里灌。喝光两袋子高粱酒,他觉得脑袋轻了些,身子也有些飘飘然。
“……我媳妇儿喜欢的是那种慷慨豪迈的大英雄。”东方未明一面灌酒,一面拉着花大娘诉苦,“那种潇洒不羁,重情重义的汉子……你懂吧?就像传说中的令狐大侠那样的……为了讨他欢心,我在他面前也尽量表现得大方,豪爽;其实我根本不是那样的!我器量特别小,有仇必报,还舍不得花钱!有时候帮兄弟付个酒钱都要肉疼!要是他发现了我的本性,从此讨厌我怎么办?”
“……小哥儿不必太担心,要是妾身有你这么俊的相公养在家里,怎样都不会生厌的!”花大娘抛了个媚眼。
“肤浅!这世上又不是什么难题都可以靠脸解决……”东方未明摇摇头,但很快又吞吞吐吐地问:“我现在还俊么?先前脸上被刀子划了几道,又化脓生疮,我怕没好利索……”
“全好了全好了,一点看不出来。小哥好看得紧,好比那什么什么安,什么什么玉儿——”
“潘安?宋玉?”东方未明怒道,“奶奶的,怎么尽是这种软绵绵的人物?就不能像那种更刚毅一点的,什么萧大王、虬髯客——”
花大娘安慰他道:“小哥不但长得好,身手还好啊——这么高的武功,这么潇洒的招式,哪个姑娘不爱?”
“武功再高有什么用,少林方丈武功倒高,有用吗?”
“……”花大娘无言以对地翻了个白眼。东方未明仍是一脸愁云惨淡,他又饮了口酒,道:“我说大姐,你和我那姑妈不是号称东都双煞么,为何舍了洛阳跑到这荒郊野岭上来?”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本月十五,洛阳城里忽然传出一声惊天震地的——”
“啊,啊,我知道了,地牛翻身,妖龙飞天,是吧?然后就有一群看不出来历的怪人到处乱跑,占了你们的地盘——”
“不错不错!唉,小哥儿,你缘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东方未明挑眉一笑,还来不及回话,忽然察觉背后冲出一股刺骨寒意——一道雪白的刀光自上劈下,最后稳稳停在他脖子和肩膀连接的位置。这一刀来得好狠,将对面的强盗们都吓得魂不附体。
不知何时立在他背后的人静静地开了口,“……总算,找到你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