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师傅？”黄药师看向洪七公，带着几分疑问。
黄蓉道，“我拜了七公当师傅。”
黄药师大喜，向洪七公道，“七兄青眼有加，兄弟感激不尽，只是小女胡闹顽皮，还盼七兄多加管教。”说着深深一揖。
洪七公笑道，“药兄家传武学，博大精深，这小妮子一辈子也学不了，又怎用得着我来多事？不瞒你说，我收她为徒，其志在于吃白食，骗她时时烧些好菜给我吃，你也不用谢我。”说着两人相对大笑。
黄涟看着这一切，不知为何却觉得心酸，黄药师本就大度不拘于世俗，因为自己女儿找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师傅而真心高兴，甚至还给他人做揖。
可是黄涟没有这么大的胸襟，他就是小气，他就是不高兴，他看了眼喜逐颜开的黄蓉，开口说道，“爹爹，既然姐姐有七公教导，那你就全心全意教导我好了，到时候我可以和郭靖比试一番，到底谁厉害。”
黄涟这话两个意思，不仅是他们之间谁更厉害，还有谁教出来的徒弟更厉害，更会教徒弟。
在这里的除了郭靖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出黄涟的洪七公听了，没有生气反而看着黄涟一脸笑意，“小涟子，你真是个护短的。”
黄蓉抿了下唇，偷偷看了眼黄药师，刚才的兴奋顿时去了不少。
“天色不早，让哑仆先带你们下去休息。”到了该黄涟泡药浴的时间了，黄药师也不愿和这些人耽误，说完，就直接转身走人。
黄涟拽着黄蓉的胳膊，说道，“晚辈先走了，各位前辈好好休息，所需的东西只要吩咐哑仆就好了。”
“你什么时候来尽地主之谊呢？”欧阳克摇着扇子笑道，他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胸口那根金针明明疼的很，却不愿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欧阳锋怎么会不了解自己的侄子，所以明显看出黄药师的敷衍，也没有吭声，他要下去帮着侄子疗伤。
“等到你好了吧。”黄涟坏笑挑挑眉，完全无视了郭靖，拉着黄蓉跟在黄药师身后往回走。
黄蓉扭脸看着郭靖，却也没有硬挣开自家弟弟的手，只是说道，“七公，你要照顾好靖哥哥，我晚点给你送好吃的。”
回到房里，黄药师去准备药浴所需，而黄涟拉着黄蓉进了自己房间。
黄蓉看出自家弟弟不太高兴，问道，“你不高兴我拜七公为师？”
“七公和爹爹，你觉得谁厉害？”黄涟反问道。
“当然是爹爹了。”黄蓉想也没有想的回答道。
“那你身为爹爹的女儿，却拜七公为师，别人会怎么想？”黄涟表情很平静，还倒了一杯茶给黄蓉。
“可是，爹爹很高兴。”黄蓉接过茶没有喝，反而捧在手里，说道。
“那是因为爹爹爱你，你是爹爹的女儿。”黄涟不知到底该怎么说，黄蓉其实没有坏心，她最多只是有点任性，而且情窦初开多想着郭靖几分。
黄涟不觉得黄蓉是错，就像是他，现在做事考虑东西都会更向着黄药师几分一样，甚至，有时候只会想黄药师。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该觉得父母对自己好，爱自己是一种理所当然，不能因为父母的爱，就忽略到父母的感受。
“姐姐，不嫁给郭靖不行吗？”黄涟沉默了许久说道，“郭靖他有未婚妻，虽然是在蒙古，可是……你真要去给人家做小吗？”
“靖哥哥说不会娶华筝。”黄蓉咬着下唇说道，她本就是心高气傲的女子，怎么可能去给人家做小。
“那么华筝呢？你不觉得华筝无辜吗？”黄涟并不讨厌华筝，因为华筝一直都没有错，甚至连那对白雕都是华筝养大的，可是真要是黄蓉和华筝，黄涟肯定连犹豫都不会犹豫，选择站在黄蓉这边。
毕竟黄蓉是他姐姐，而华筝……只是一个陌生的女子。
黄蓉扭过脸去不愿意回答，虽然华筝无辜，可是黄蓉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就像是黄药师一直教导的，想要得到的就要自己去争取，最后是自己的就好。
“那姐姐你想过没有，郭靖今天能为了你辜负华筝，那明天是不是能为了另外一个女子辜负你？”黄涟虽知道郭靖是真爱黄蓉，不可能辜负黄蓉，却还是这么说，他只是想试一试。
“不可能。”黄蓉睁大眼睛看着黄涟，“靖哥哥只把华筝当成妹妹，但是他是真的爱我的。”
“你怎么知道他爱你？”黄涟紧追不舍地问道。
“我……”黄蓉觉得有些委屈，为什么自己家的人都不支持自己，“我就是知道，靖哥哥告诉我的。”
“他告诉你，你就信？要是我告诉你，你嫁给他不会幸福，你会信吗？”黄涟想知道黄蓉的决心到底有多少，能为了郭靖付出多少。
“弟弟……你讨厌靖哥哥？”黄蓉有几分犹豫，“靖哥哥人很好，小红马都给你了。”
“是给你，不是给我。”黄涟不讨厌郭靖，他只是不喜欢郭靖的态度，我没有办法忘记，当郭靖几个师傅死了，就因为大师傅的一句话，他就怀疑黄蓉。
不论什么时候黄蓉都是为他想，从没有怀疑过他，可是就是柯镇恶的一句话，郭靖都要和黄蓉动手，甚至还对黄药师喊打喊杀。
“姐姐，不管你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只是你想一想，你的选择值得吗？”黄涟说完就离开了。
黄药师站在门口等他，明显听到他说的话了，却没有吭声，直接转身带着他一起往药房走去。
药浴已经准备好，黄药师站在一边，看了眼黄涟，端着碗药给黄涟，黄涟直接端着药碗把药喝完，把空碗放到一边。
“你无须想那么多，这些我不在意。”黄药师看着一脸纠结的黄涟说道。
“可是我在意。”黄涟瞪圆了眼睛看着黄药师表达自己的愤怒，“爹爹，你不在意的我在意。”
“何必。”黄药师看着自家儿子一脸认真的样子，要是以前只会感动，现在感动的同时又有些尴尬。
黄涟向前几步，一把抱住黄药师的腰，脸埋在黄药师脖颈间，不知不觉黄涟已经长高了不少，“爹爹，你不在意，我在意，你不心疼自己我心疼，你只觉得我们过的好就好，可是你呢？我也想爹爹过的好。”
黄药师本想推开黄涟，可是听了黄涟的话，那手怎么也下不去，反而轻拍着黄涟的后背，脖颈间明显的湿润让黄药师心软，“我很好。”
这不是骗黄涟，黄药师真的觉得自己很好，女儿聪慧，儿子懂事，除了儿子的身体和儿子对自己的……心意，他并无烦心之事。
“爹爹，我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帮爹爹找师兄，了却这桩心事后，我陪爹爹去游山玩水去。”黄涟早就下定了决心，说道。
“你该娶妻生子。”黄药师沉默了一下，说道，“到时候陪的不是我，而是你的妻儿。”
“百善孝为先。”黄涟自有自己的说法，“我就算娶妻了，要是敢不孝顺爹爹，我就休了她。”
“休得乱说。”黄药师声音里明显带着几分笑意，“快去泡药浴，凉了就不好了。”
黄涟哼了一声，不过也离开了黄药师的怀抱，哼哼唧唧地开始脱衣服，“我不是乱说，我是很认真的说。”
黄涟确实是认真的，若真是黄药师的要求，他肯定会娶妻生子，只是在他心理，黄药师永远排在第一位。
“爹爹，我想出去段时间。”黄涟虽没有多大野心，可是也不容许自己这么弱，虽不知是不是真的有，他还是想去找找试试那些个武功秘籍。
他不想做一个，只能躲在黄药师背后的人。
黄药师放药的手顿了一下，在刚明白自家儿子的心意的时候，他不是没有想过让其离开自己一段时间，可是想到自家儿子现在的身体状况，终是放不下心，也就没有开口，可是如今自家傻儿子主动开口，他又觉得……有些怪异。
他从没有想过，自家傻儿子会主动说要离开。
“好。”虽然如此，黄药师还是应道，出去一段时间也好，闯一闯见的世面多了，说不定也就忘记了这段年少无知，“若是遇到合适的女子，就直接带回来，桃花岛不讲究什么出身门第。”
“明白。”黄涟把自己淹进水里，咕噜咕噜吐出几个泡泡，他不舍得离开，就连这些话，说出来都心如刀割。
可是，他不能不离开。
对于黄涟离开这件事，他们再没有交谈，只是黄药师出门一了趟后，除了给黄涟准备药浴外，就一直在丹药房，就连欧阳锋洪七公也没有理。
只是等他出来后，就交给了黄涟一个药瓶，里面有八粒腥红似血的药丸，“每日一粒，连吃八天。”
看着药丸，黄涟沉默了一下，笑弯了眼睛说道，“好的，爹爹我不会忘记的。”
可是，转眼就去找了被他冷落了许久的欧阳克，掐着欧阳克的脖子，阴森森地说道，“你们真够狠，我算记住你们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欧阳克不紧不慢地说道，“是你爹愿意用九阴真经换朱蛤，为你小子的，你别拿我撒气，有本事去找我叔父去。”
“我没本事，我就找你。”黄涟很无赖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