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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曙光2

第四十一章曙光2
而刚经历过一阵动乱的大都,受损的街道、房舍与城墙,皆在军队的修复下,逐一回复了原状,因新帝将即位,原先逃离避乱的百姓们,也欣喜的跟着纷纷回到皇城-大都,百姓的日常生活正慢慢的回到常轨中。

朝中官职有了新的异动,重新注入新血,西炎中亲董氏与亲西宫派的县城郡守,大多皆被逼退换任,除少数余党尚在追缉外,全数县城原任或新任的郡守皆为新帝颁表‘献忠文’,国事政务、军队整编等重要大事,在炎傲天与柳家等人连手处理下,已为西炎新政在政治、经济、军事打不一样的基础。

新帝即位前,御帝末年最后一道诏告皇令,则是今日大都街头巷尾众人议论纷纷,前左相之子、东宫大皇子妃-董丹艳今夜将赐死于东宫中。

大都城里主要大街上,某间生意兴隆的大客栈中,有名面带刀疤银色双眸的男人,面色苍白,手臂似乎受了伤包着层层白布,男人的身边搁着一把长剑,充血的双眸,目光冷冽的朝皇城处望,随后伸掌拾起桌上的酒壶,朝嘴就是一阵猛灌,他坐在客栈的最西边的一角,灵敏的双耳细听着客栈里来来往往的客人讨论着有关皇令之事。

直至话题谈到最后,那银眸男人突然紧蹙起眉头,苍白无血色的颜容,表情十分痛苦,他用着别人无法听见的音调低喃道:“艳别怕,我会去救你的…别怕。”

夜里皇城内丹艳宫主殿中,空无一人,和昔时那灯火通明,侍者来来往往的盛况实在无法比拟。

“唔这….这…是那?”躺在床上多日的董丹艳,勉强睁开了酸涩的双眼,哑着嗓音出声问道。

坐在床前,桌旁木椅上略微打着小困的月翔凤,因声而醒的他半眯着眼,走到床边伸手扶起床上那素着一张脸却仍就艳丽的吓人的董丹艳说道:“你醒啦!感觉还好吗?”

“我是个待死之人,无所谓的感觉好坏。”董丹艳双眸空洞无神冷冷的回月翔凤说道。

月翔凤无视董丹艳带着嘲讽的回答,厚着脸皮自顾自的落身就坐于床边,凤眸细凝视着眼前这个看似一生富贵、实则命运坎坷的美人好会儿后,这才举起手中的杯子递予董丹艳说道:“渴不渴?逞热喝了它吧!”

“哈哈哈哈我还真不懂,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我与你之间却有….着天和地的差别,老天…真是不公平…呀!”董丹艳容色凄厉的笑着,话才说到一半,那语气却哽咽了起来,手不客气的抢接过月翔凤手中的水杯,空洞的眼眸望着黑暗,突然安静下来的他,容色悲凄一个昂首,便将杯中物一饮而尽。

月翔凤笑看着董丹艳,整个人不发一语,半晌后….只听闻‘锵’的一声,杯子从董丹艳的手中松落,于地上碎成一片片,而董丹艳那原本空洞的双眸缓缓闭,身形一软,那模样就好像是睡了,亦又好像是死了般,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月翔凤走上前,扶着董丹艳僵直的身子躺平后,好整以暇的坐于床边,玉掌细心的整理那凌乱的发丝,那张带着灵清秀美的脸上,正挂着浅浅的微笑,看着那看似无知觉,实则神智清醒的董丹艳。

同时间丹艳宫主殿旁的偏殿内,没有点上任何烛火的房室内,藉着微亮的月光,炎傲天坐在那优闲的品着上好热茶,而炎傲焰则略为不安的于房内走来走去。

“焰…你别在我面前走来走去的,你这样晃的我眼都花了,既然担心,为何不直接就留在那?”炎傲天拧眉,交叠起长腿,朝炎傲焰抛了个疑问句的他,信手拈了桌上一块精美的糕点就直往嘴里送。

闻声的炎傲焰,猝然停下了脚步,转首用那皮笑肉不笑的阴森样模样对着他的亲弟弟说道:“呵呵呵!天…今个另一殿上之人若换做是柳宗益,我就不信你还能表现的如此闲适。”

戏谑的精芒挂上了炎傲焰那对锐利的双眸,俊容上那淡淡的一抹微笑,有着赢家才有的度雍容气度。

“诶!焰,你那张利嘴,我可真是说都说不过你。对了……皇嫂今夜到底要做什么?都等了二天了,今夜要是再错过,那可就是第三天了,我猜….‘那人’是不会来的。”炎傲天收敛起玩笑的态度,神色正经的搁下手中的杯子说道。

“不!天….你这回还是猜错,你听。”炎傲焰闭眼、静心,语调平静的回道。

没有出声回应的炎傲天,蹙起他那对好看的眉峰,与炎傲焰一块张耳细听。

连绵的屋顶上,确实有道细微的脚步声,若不是习武之人,恐怕难以听出,那步伐正快速的朝着丹艳宫的主殿而去。

“焰……?要跟过去吗?此人不简单,竟能避过重重武卫,直闯皇城。皇嫂那儿….会不会有危险?”炎傲天紧蹙的剑眉始终未曾松开,他语气担忧的朝炎傲焰征询意见。

“不会,这个人的目标是董丹艳,况且从那人没有迟疑的直往主殿而去,他可能进出这儿不下数次,看来皇城的戒备可得要好好的检讨、检讨,再说凤有交待我俩在这静待即可,现下若是进去,他会生气的。”炎傲焰那对总是无形间给人压迫感的锐眸,随着字句中提及月翔凤的单名后,一丝轻柔的眸光,软化了些许气压,那语虽说的轻松,可炎傲焰的耳,却始终专注而仔细的‘监听’着一旁的主殿动。

昏暗的主殿,微弱的烛光。

月翔凤就这样背对着门扇坐于床边,凤眸凝望着看似沉睡,实则僵化的董丹艳。

突然一声轻微声响,于寂静的屋室中传开,门扇缓缓被推开,月翔凤闻声,他头也没回的出声朝着门外暗处直唤道:“你是楚风吧?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他怎么了?你们杀了他吗?”一道略微耳熟的声音从楚风的口中说出,同时身形瞬移至月翔凤的身后,一把锐利的剑刃就这样横架在雪颈前。

“落崖前你那对银眸望着我的眼神,其实是在透过我的眼…来看你眼里的董丹艳是吗?泽洲那场刺杀,起因于你认为我会危害到董丹艳是吗?原来你名为炎傲泉的手下,实则为董丹艳行事吧?”月翔凤幽幽一笑,眸光瞅向他颈前的长剑,自顾自的提问。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楚风下颚线条微微绷紧,冷言说道。

“若是董丹艳死了,你会杀了我吗?”月翔凤那美似谪仙的五官透着说不出的诡谲笑容,凤眸黑瞳幽深不见底,平静无波的语气沉缓依旧。

楚风两排牙一咬,气息有些窒闷,银色的眼眸无力地合起,他终是道:“不会你曾救过我,不过,他的尸身,请你让我带走。”

“为何我得让你带走?他可是炎家人,堂堂皇子之妃虽是因罪而死,可这尸身可还是不能任由不相干之人带走。”月翔凤冷然的回楚风说道。

“丹艳这一生从来就不属于任何人,董家亦然、炎家亦然,我和他有过约定,我楚风这生只护卫他一人,不论他是生还是死。所以请你让我带走他。”楚风的银瞳略微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的说着,但架于月翔凤颈前的剑刃却不曾移开过。

“哈哈哈!楚风,你认为这个理由够吗?足够说服我吗?”那句话,让表面上看似毫无任何感觉,甚至抑首嘲笑回应的月翔凤,心底微之动容。

“你皇后娘娘,请您放过丹艳,我楚风在此求求您,让我带他走吧!我爱他呀!我爱他呀!艳他已死,无法偿还的所有的罪过,全由我来替他担,艳他没有错,有错的是我、是董德昌、是他的大娘,艳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是我们这些人的错。皇后娘娘,算我求您了,我楚风此生除了师父外没有跪过任何人,今个我在这给您跪下,求您让我带走丹艳吧!”由毕,楚风甩去那抵于月翔凤颈前的长剑,‘咚’的一声,整个人便双膝着地,额首重重叩于地板上,朝着床旁的月翔凤就是一阵猛瞌。

地漾出点点水印,额首反覆叩击处,开出了一朵红花。

冷眼看着楚风的月翔凤,霍地出手挡下了楚风那溢血的头首,同时回首笑望着躺于床上因喝了药,暂时无法动弹,但却神智清楚的董丹艳说道:“你都听见了吧!这药效一会儿就会过去,你俩许久未见,聊聊吧!”

说毕,月翔凤伸手将僵化无法行动、开口与张眼,但却泪流满面的董丹艳,半扶坐起,接着转身神情贼笑的对那还跪在地上搞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一脸震惊的楚风说道:“从头到尾我可都没说过‘董丹艳已死’这五个字,我人到外头等着,给你时间与‘宫中的董丹艳’话别。”

话还未说完,月翔凤人却早已起身朝门外走了去,就在要合上房门之时,眉眼森冷的出声对楚风提醒道:“楚风你最好别想强行带董丹艳走,今日我既料到你会来,自当然这宫内、宫外定早有所准备,若不想让董丹艳提早上黄泉,就别轻举妄动。”

语毕,月翔凤反手替两人合上了门扇,转身走进另一旁的偏殿。

足才跨进门,炎傲焰那高大的身形,早移至月翔凤的身旁,大掌自动自发的环上那纤细的要际,语带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呵!皇嫂我还以为你会在那听‘故事’呢。”炎傲天手胝着那型的下颚,俊朗的颜容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语带双关地同月翔凤说道。

“焰….我没事的,还有炎傲天…我才不会留在那煞别人的风景,傻子才会留在那,要听对话也得偷偷的听才行,不然怎么能听的到精彩的,说你笨你还不相信。”月翔凤闻言邪气的咧开嘴角,他凤眸半眯,利落地出言反激道。

同时心里头暗想着,好呀!炎傲天你动不动就想拿我和焰来开玩笑,这帐待日后在跟你慢慢算。

“皇嫂的嘴也很利呀!”炎傲天闻言,俊容上神情明显一愣,接着低声自喃道。

与炎傲天短暂练习口才的月翔凤,任由炎傲焰领着,两人就着一张椅子坐下,螓首轻靠于炎傲焰的胸膛上,一只藕臂边悄悄地探到他腰后,环抱着,他语气微闷的对炎傲焰说道:“焰,有时我觉得自己幸福的有点可怕。”

“傻鸟…想那么多,幸福是好事?又怎么会可怕呢?”闻言…炎傲焰一掌环抱住月翔凤,另一掌微曲指轻敲了月翔凤的额际一下,语气沉静地轻斥道。

“我就是傻咩!~~对.不.起。”月翔凤手捂住那炎傲焰方才长指‘施暴’之处,柳眉眉峰微弛,抿着的嘴角,带着一丝歉意回炎傲焰说道。

主殿内,最后一道声响,随着两扇门紧密合起而消失,顿时,只剩下两人的室内陷入一阵寂静。

相互凝望的神线,就好似在倾诉由死复生的惊愕。

“风你没死。”短暂的药效消失后,董丹艳那张美艳的素容上,神情激动的出声朝着呆立于床边的楚风喃唤。

楚风俊容上神色复杂,银眸里闪过一丝愧疚痛苦的眼神,低垂着首沉默不语。

“你为何不说话?风?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的感受吗?黄泉人间无行路,无尽泪,哭断肠……你…你这个骗子……楚风….你这个…大…骗子……….”一滴滴泪,流成了泉,晶莹的水珠顺着董丹艳的脸滑落,媚艳的双眸带着指控,看着神色复杂的楚风语气哽咽的出声。

盈蕴的水气迫使楚风,伸出一只微颤的手想拭去董丹艳脸上的泪水。

‘啪’的一声,董丹艳整个人像是崩溃似的猛然挥去楚风伸来的掌手,他双手环臂,紧拥着他自己的双肩全身颤抖的疯狂哭喊道:“我这肮脏的身子….我这双沾满鲜血的手,楚风…你嫌恶我对不对?这身子早不知道在多少肮脏的人身下承欢过,这双手不知道杀了多少有怨无怨之人,我在你眼里….早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董丹艳了,别碰我~~别碰我~~~~~~!”

闻言,楚风再也忍不住,他一个箭步冲向前,将半坐于床上整个人陷入歇斯底里的董丹艳紧拥入怀中,语气同样激动的回道:“我怎么会嫌恶你?艳~~~你会落入这炼狱全是因为我,这世间人若会嫌恶你,那我楚风则是所有人当中,决不可能嫌恶你的那一个。艳,你说你双手沾满鲜血,我楚风也亦同!为了你,我也杀了许多人;你说你的身子很肮脏,我一点都不这么认为,你还是从前的你,艳在我眼中永远都是从前的那个董丹艳。”

“那你为何现在才出现为什么?为什么不在我陷的更深之时就带我走?为什么?楚风你好残忍!好残忍!”董丹艳眼中的泪未曾停过,他一面哭吼着,一面疯狂的捶打那紧拥着他的楚风。

“咻咻。”无言默默承受董丹艳所有委曲与忿怒的楚风,只以双臂紧拥住董丹艳的身子。

经过了好一会儿后,董丹艳哭累也打累了,他人趴伏于楚风的肩上嘶哑的嗓音有一声没一声的啜泣着。

“艳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楚风完全没有为自己的行为辩驳,口拙的他只是一股脑的对董丹艳直唤着‘对不起’这三个字。

“罢了…风还活着…就好,能让我在死之前见到你,这也算…是上天补偿我这一生….唯一也是最好的送别礼,我……死而无憾了。”平静下来的董丹艳美艳的脸上满是哀戚,玉臂紧环住楚风的颈子自我安慰道。

“艳,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现下就带你走。艳,我不再是从前那软弱无用的孩童,这次我一定能带你走。”董丹艳看淡生死的话,让楚风整个人紧张的连忙解释。

“不风,我心中的怨恨已有个了结,为除心中的怨恨,不论有怨无怨,我这后半生所害的人太多了,死于我手里的人也太多了,所以这双染满血的手,需要用我的命来洗净,所以…这一次是我不跟你走,而不是你救不了我,风…懂吗?”董丹艳原本埋于楚风肩上的脸,缓缓抬起,他伸手轻抚上楚风脸上的疤痕,语气平静的不似在谈个人生死,而好似只是要出个远门般的回楚风说道。

“不不….艳….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呀!艳,我应允过要护卫你一辈子的,所以….我决不会让你死,任谁都不可以。”楚风俊容纠结的自语道,随后,他大掌一抄便抱起了惊愕的董丹艳,人就准备朝门外走出。

‘咚’的一声,一支黑羽箭从楚风的手臂边,笔直地划破冷冽的空气,最后银白色的箭头,没入一旁厚实的梁柱上。

“楚.风!我说过你不能随意带走董丹艳,他至死都是皇家的人,若这样随便让你带人走,皇家的面子又将往那儿放?况且他还是逆臣叛贼-董德昌之子,光是这一点,说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带人走的。”门外数尺处,月翔凤一身黑衣,那看似纤细的手正张弓搭箭,直瞄着楚风与董丹艳语气淡默的说道。

“娘娘!”董丹艳转头望向放箭之人后,语气惊恐的对着月翔凤尖声唤道。

“皇后娘娘,您若定要艳死的话,连我一块射吧!不论生死,我楚风今生对董丹艳是绝不会放手的,同生同死,双手沾满血腥的人不只有艳一人,我的罪也同样深。”楚风那对银色的眼眸无视生死,由他嘴中说出话,硬是将自个的命与董丹艳套在一块。

“风!娘娘您别听他胡说,风他没有错,有罪的是我!您要杀就杀我,我不会走,只….只求您….放了风…别为难他。”楚风的话,听在董丹艳的耳里如雷轰顶,他容色苍白无一丝喜色的急忙出语撇清,同时在楚风的怀力奋力挣扭,明表不愿同走的决心。

楚风沉下脸,他一手箝住董丹艳的腰际,另一手压制住董丹艳不停扑打他的拳头,不发一语的挺直了腰脊迈着大步就朝殿门直走去。

“楚~~~风~~~!”董丹艳浑身紧绷地僵在楚风的怀中,艳容上表情彻底绝望,神情万念俱灰。

“呵呵呵呵!好你个楚风有种!”月翔凤凝望那无视生死,直朝着他走来的楚风,突然笑了出声,松放下手中的弓与箭,语带钦佩道。

“娘娘?”

“娘娘?”因月翔凤那突兀的行为,神情错愕,猛然止住步伐的楚风与董丹艳,双双一脸不解的同声唤道。

“来人呀!”月翔凤没有理会那吃惊的二人,抬手打了个响指,同时朝门外唤道。

“娘娘,请问您有什么吩咐?”三名侍者由殿门外小跑而进,在朝月翔凤行完宫礼后,这才躬身垂首等着领命。

“你,去请新皇拟皇令,称‘前皇子妃-董丹艳于前夜已赐死于丹艳宫中’,明早这皇令得诏告全国。另外….你们两个,替这二人换身衣物后,做好出城的准备,那两人天明前必需离开,时间不多,别浪废,领命后就办自个的事去。”月翔凤沉声对侍者下令道。

“是!娘娘。”三侍者回声领命。

接着,一人转身朝偏殿走去,而其他两人则七手八脚的领着因情势骤变而呆愣两人准备回主殿打理之际…月翔凤再次出声。

“楚风、董丹艳,我让新皇将你俩的处置全权交给了我。楚风,你刺杀我和私闯皇宫之事,我本就没打算同你计较,你爱董丹艳之深,愿为他死之情,证明你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点让我很感动。丹艳,你的过往我多少知晓了些,但你所做的事中,有许多皆是错的,不论你杀的那人是和你有怨或是无怨,杀人本就不对,但是念在你颇有悔意之上,我愿放你一条生路。处死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丹艳你的一条命是无法去抵已丧之所有人的生命的。”月翔凤唇边还挂着浅浅的微笑,嗓音轻柔,语调平静的对着二人解释着。

听完话后楚风和董丹艳全瞪大了双眼,对于月翔凤的见解而感到十分震惊,两人皆是一脸不可置信之表情。

随后,楚风最先回过神来,他放下董丹艳,大掌拉着他便朝月翔凤跪下,然后猛磕头的说道:“楚风和丹艳在此谢过新后娘娘,您的大恩大德,楚风今生来世定会做牛做马回报您的。”

“都给我快起来!我的话还没说完,从今天起,这世上,没有楚风与董丹艳这二个人的存在,因为‘他们’以死。日后,丹艳就叫‘晨朝’而你就叫‘晨阳’。丹艳,今日你出了这个宫门后,就不再是这宫中的人了,我要你记住,这是新的人生,今夜过后,你俩得为过去做错之事赎罪,至于怎么个‘赎罪法’,那就得靠你俩自已体悟了。”月翔凤垂眸凝视着跪身于地上不肯起来的二人,再度开口说道。

“是!娘娘晨朝(晨阳)会记住您说的话。晨朝(晨阳)会好好的赎罪,此后我俩的命都是娘娘您的。”两人带着泪朝着月翔凤再磕头了三个响头后回道。

“好了,这两人会为你们打理好出宫的一切,记住我说的话,‘新生不易’!能重新开始就要好好把握,都起来,时间不多,天明前快走吧!”月翔凤伸掌扯起还跪于地上的二人说道。

“谢娘娘!”楚风难掩喜色的拉丹艳起身。

“你们二人随我来吧!”其中一名侍者对两人唤道。

就在楚风拉着董丹艳准备随侍者而去,双双将要踏出这个诲暗人生的最后一步时,一身白衣的董丹艳突然回首眼角含泪,嘴角轻启无声的对月翔凤说道:“娘娘,谢谢您。”

月翔凤眸光温柔,嘴角带着微笑,以唇为语无声回道:“你要幸福,还有得为自己想个最好的‘赎罪法’,别辱没了‘晨朝’这个名字。”

看懂了月翔凤的话后,董丹艳眼中的泪水如泉般不断的掉落,他朝月翔凤猛点了点头后,这才转过头随着楚风踏出了最后一步,而这也是新生的第一步。

***

动乱结束后第十天,新朝成立后的第二日,依新皇诏命的新官逐一领大印依职走马上任,朝中官缺补齐,全国上下正慢慢的回归常轨中,而最后就只剩下一件大事未完成那即是新皇的即位大典。

冬初,外头枯枝寒霜,烽焰殿外园中的小亭里,却异常的热闹。

厚狐裘紧裹成球状的月翔凤,鼻子红通偶有出水的迹象,硬是藏于宽大水袖里的手此刻正紧握着小暖炉,凤眸意态阑珊的盯着雪地上,那三道飘来飞去的身影。

“莲…手暖炉,不够热了。”月翔凤猛吸回鼻水,勉强将手伸出衣袖,朝永莲递上那小巧精致暖手用的暖炉。

“主子,这才刚入冬呢!”永莲清丽的颜容笑望那特别怕冷的主人。

“是呀!您瞧众人….可没一人穿的像您如此夸张的。”永荷笑着接话,他拾起新材,就往小亭中的火盆里搁。

小亭里算是暖活了,左有大火盆燃着烈焰,右有小火盆盈煮着热茶。

永莲持火炭钳朝大火盆中挟出几小块烧炭,搁于小暖炉那被打开的炉心中,随后阖盖起那上下盖,一个热暖的小暖炉又回来了。

“呐,热的。”永莲将重新添炭后的小暖炉交回月翔凤略冷的手中,同时神情温柔替月翔凤拢了拢略散的厚狐裘,重新围了个密实。

“我也不想这样呀!”月翔凤低喃着抗议。

以前生长的地方….冬天可没这么冷,霜雪这种东西….可得上高山山顶才见得到,这儿可没暖气这种东西,不习惯….渡过了二十多年的冬,可没这儿的冬天冷。

亭外,炎傲焰一身薄衣无视天寒,单手负于身后,单手持木剑,俊容上神态从容的对着另外两道不出式断袭向他的小身影,一一地拆招解招。

“一个时辰就要过,爹现下可未曾移开过半步,龙儿、鹤儿还得在加把劲才行。”炎傲焰锐眸环视着他身侧,两名模样俊美,神态各异,小脸通红气息不急不喘,四岁就要满五岁的两名孩童。

“约好的是两个时辰,小鹤与我还有一半的时间。”允龙手持木剑,那张神似父母二人的漂亮小脸上,神情沉卓语气不急不徐的回道。

“嗯!爹要说话算话,我若与龙哥哥赢了,以后夜里,可就不得直将我俩由房外扔。”允鹤乖巧的点着小小的脑袋应声道。

“当然,君子重诺,语出不回。”炎傲焰震气,身侧枯叶纷飞,那语气认真并未将眼前的二人当孩童看。

父子三人突然静立,那一来一往的对话,让月翔凤当场顾不得茶烫,‘噗’的一声尽数喷出。

而小亭内的永莲及永荷则强忍着笑意,一人拿着手绢攃拭起月翔凤的嘴角,另一人则连忙接下那还盛着热茶的瓷杯。

“喂……你们三人….在说些…….什么…?”月翔凤语气还有些不顺的朝亭外‘对峙’的父子三人出声问道。

“没什么!公子间的约定罢了。”炎傲焰锐眸转望向小亭中央的‘球状物’时,眼神瞬间替换上了温柔的神色。

“嗯!”允龙小大人似的点头应声。

“娘!只要小鹤和龙哥哥赢了,以后娘的床上除了爹外,还会有龙哥哥与小鹤哦!”允鹤开心的顺着父兄的目光一同望向那好美好美的娘。

“…………”大冷天的被拖出暖暖的房,跟着杵在外头当‘见证’的月翔凤,对于小允鹤的回答到感无言与不解,他连忙朝炎傲焰送出一际探问的目光。

只见那狼般精明的男人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咳~~咳~~小鹤呀?不是和龙哥哥一样要准备要在自个的房里自个睡了吗?”月翔凤不怎么自然的轻咳了两声后问道。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但是…但是…小鹤和龙哥哥都不希望爹和娘‘在床上打架’。”月翔凤轻柔的问声,让小允鹤大眼一湿,语气可怜兮兮的回道。

‘在.床.上.打.架’五个大字顿时间在月翔凤的脑袋里炸开,怎…怎么…是谁教这名词给那两小家伙的?莫怪…今早,两个奶娃娃像门神般一左一右的老夹在他与焰的中间,莫怪…午后父子练剑过招前,两小家伙脸上神秘兮兮的将他由暖被中挖起,原来………是这个原因。

脸…一点…一点的充血涨红,而小亭里永莲及永荷神情与他一样不怎么自然,目光视线根本不知该往那搁才好,所有的人中,就只有炎傲焰这个大人神色平静无波。

喂….狼大爷…你不解释就算了….还跟着胡闹做啥?

月翔凤送了一际别有意指的凶狠目光给炎傲焰。

炎傲焰那双温柔的黑眸瞅着一脸窘色的月翔凤,带着戏谑笑意的俊容里逸出几分煽情邪气,微勾的薄唇露着邪魅,以唇形代语回了几个字,‘我这是在一劳永逸’。

回了那不正经的男人一个大白眼后,月翔凤决定放弃那个需要耗费过多‘心神’还不见得能达到目的的男人,瞬间转移了目标,朝两名不知那根筋不对的小家伙招了招手,同时放软了音调问道:“来!小鹤能同娘说说你是从那听来…呃….那个….‘在.床.上.打.架’…这…这个词?”

孩子就是孩子,为娘的只需一个招声与轻唤,只见允鹤那张清俊小脸上的大眼倏然睁大,一抹炫如阳光般的笑爬上了小嘴,他随手搁下了木剑,立马就将前一刻那与爹亲过招的大事全抛至了脑后。

还穿着一身秋衣的小身躯,变节似的朝着小亭内飞奔而去。

“龙儿还要过招吗?”炎傲焰神情淡然的撇了那早熟的允龙一眼。

“不,以单人之力与爹过招,龙儿胜算不大,但再些许年后,可就不一定了,今日之约算孩儿们输了。”允龙那小小的个头,面容稚嫩隐约可见勃发轩昂的傲气,眉宇间那股浑然天成的尊贵气质,与生俱来的高贵威严,难掩一身傲人王者之气。

“坦然言败,王者胸怀,凤….教的好,只是再些许年后,龙儿还是不会赢,因为只要有关于你娘的事….爹是不会败的。”炎傲焰大步上前,掌抚上允龙那张神似爱人的小脸,笑着赞许道。

小亭内。

月翔凤将允鹤那小身躯跟着拥入狐裘中,他眉色正经的拉开那埋于他怀里的小脸,小心翼翼的问道:“小鹤?那话是那听来的?又谁教你这么说的?”

“娘~~是钟叔说的。”允鹤昂首望着神色有异月翔凤、永莲与永荷,漾出一抹天真的笑,回答道。

“啥?”

“有一次钟叔肚里的酒虫在叫,小鹤和龙哥哥偷偷跟着钟叔半夜到城里大街晃晃顺便找酒,结果在经过一间好漂亮、好漂亮但会发出好多怪声的屋子时,钟叔就要小鹤和龙哥哥留在外头,他去去就回,结果等了好久,钟叔都没回来……。”允鹤歪着小脑袋,一面想一面说。

“然后呢?”月翔凤…那张漂亮的脸上,神情有些扭曲。

“然后….小鹤不想等啦!就拉着龙哥哥跟着偷溜进去,那屋子里有好多小房间,也有好多漂亮的叔叔与喝酒的叔叔,不时喝酒的叔叔会抱着一个漂亮的叔叔走进一个小房间,然后那小房间里就会发出怪声,最后小鹤和龙哥哥在一个小房间里找到抱着酒坛喝的正开心的钟叔,小鹤问钟叔为什么小房间会发出怪声?钟叔说那些人是在床上打架啦!像小殿下的爹娘一样。”小允鹤很忠实的将那夜奇遇一字不漏的全盘托出。

“………………”得知实情的月翔凤顿时满脸黑线不知该如何重新教育才好。

“娘~~所以小鹤和龙哥哥决定要帮你,只要今个赢了爹,这样以后晚上你和爹在床上打架时,就肯定不会输了,因为咱们是三对一。”允鹤那满布‘悍卫’容色的小脸,神情即开心又得意的说道。

“那个…小殿下……”红着一张清丽颜容的永莲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接话。

霎时间,小亭中气氛变的有些古怪。

“大.胡.子!你.死.定.了。”同样听着话,同样红着脸的永荷,此刻则紧握着手中的火炭钳,愤然地大力翻动着大火盆中的火炭,翻出阵阵火星,火光映红颜永荷则暗底里咬牙一字字低喃道。

皇城外,正领着一队兵卫巡城的雷胜钟,突然打了一际又大又响的喷嚏声。

“怪了?谁在想我?”一手按于腰际边的大刀上,一手揉了揉那高挺的鼻梁,自喃道

炎凤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