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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饭后,萧鹞把碗筷收拾了,舒清风拿出带来的几颗草莓去喂小龟,萧鹞洗完碗回来,见他还在阳台上跟宠物龟玩,忍不住提醒:「别喂牠太多,不好消化。」

第四章

饭后,萧鹞把碗筷收拾了,舒清风拿出带来的几颗草莓去喂小龟,萧鹞洗完碗回来,见他还在阳台上跟宠物龟玩,忍不住提醒:「别喂牠太多,不好消化。」
「我懂,我小时候也养过龟。」舒清风跟星龟玩够了,站起来,说:「养了很多年,后来牠走了,我就再没养过宠物,会伤心的。」

对舒清风来说,一只龟的生命都如此珍贵,可是为了胜诉,他却可以坦然漠视他人的死亡,萧鹞几乎脱口而出──你有心吗?

不过看舒清风略带落寞的表情,他又无法狠心去刻薄地质问,说:「有些事如果无法避免,那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是啊。」舒清风看看手表,「时间好像不早了。」

「你要走了吗?」死亡的话题牵扯到三年前的往事,萧鹞本来对舒清风的一点好感瞬间又冷了下去,故意说:「正好我也有事,就不留你了。」

「走之前能不能借几本书看?我这几天休假,没事做,正好想看看推理小说。」舒清风笑问:「不知方不方便?」

几本书而已,这个萧鹞倒是不在意,带舒清风去书房,说:「喜欢什么,随便拿好了。」

舒清风选了两本,在翻到下面一层排列的光盘时,萧鹞吓了一跳,急忙冲上前拦住了,那些都是他网购来的G片,他一个人住,朋友们也都知道他的性取向,所以为了观看方便,光盘都放在外面,刚才一时忘记了,要是被舒清风知道自己喜欢那种东西,不知会怎么想。

看到他的惊慌反应,舒清风立刻明白过来,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都是男人,我也有很多的,下次你去我家,我的借给你看。」

萧鹞没法解释,只能尴尬的笑笑,还好舒清风没再看,借了书离开,在门口告辞时,忽然想到什么,问:「那女人有没有再骚扰你?」

当然有,上午来过两通电话,都被他无视了,不过萧鹞不想跟舒清风多谈这种事,摇了摇头,舒清风也没多问,取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如果她太过分,跟我讲,有许多事可以通过法律程序来解决。」

「谢谢。」

萧鹞心不在焉地应了,舒清风走后,他关上门,扫了名片一眼,是舒清风律师事务所的业务名片,他没仔细看,随手扔到了一边。

这种小事都要请律师的话,那律师真要累死了,他固然不喜欢死缠烂打的女人,但对舒清风这种只要有钱就可以混淆黑白的律师也没什么好感,相比之下,他对舒清风还更厌恶一些,虽然每次都忍不下心真的对他说什么狠话。

所以,他现在只希望舒清风别再来烦自己,至于请他办事,他想都没想过。

萧鹞担心的中毒事件没发生,事后他的肠胃反应良好,如果说有什么后遗症的话,那就是他感觉到清风的厨艺的确比外面做的好吃,那天之后,舒清风也没再打扰他,只是偶尔来借书还书,很快就离开,倒是旗语上瘾了,每天在对面变着花样换信号旗,晚上用照明灯闪灭跟他道晚安,为了不惹他怀疑,萧鹞偶尔会响应一下,除此之外,两人就没什么交流了。

周末很快结束了,下周轮到萧鹞上班,他开始犯愁怎么处理自己的宠物龟,警卫小王还没回来,他本来想把星龟托给筱程照料,但顾少宣下周也出海,担心妻子没人照顾,送她回娘家暂住,萧鹞不放心把宠物送去完全不熟悉的家里,犹豫再三,决定把小龟寄放到乡下外公那里。

早上,萧鹞起来后,把星龟放进笼子里提下楼,去自己的车位,老远就看到晨跑归来的舒清风,两人碰了个对面,萧鹞不能当看不到,只好停下来打招呼。

舒清风加快脚步跑过来,看到萧鹞手里的宠物笼,奇怪地问:「这么早,你要带小龟去哪里?」

舒清风今天戴了眼镜,看到他后,把眼镜当太阳镜似的移到了脑门上,萧鹞的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掠过他的发丝,阳光照在舒清风的发上,泛出淡淡的红色,他的头发比普通男子要长很多,却不会给人凌乱感,反而多了几分飘逸,一身淡蓝色的连帽衫,白色运动鞋,让他整个人都透着清澈的质感。

萧鹞这两天都有跟舒清风见面,每次看到他,都无法克制住被吸引的冲动,妖孽、妖孽,他腹诽着,脸上却微笑说:「我明天要去上班,没人照看牠,准备送牠去乡下。」

「那你每次都这样接送,很麻烦啊。」舒清风说:「不如让我来照看好了,我养过龟,也算有经验。」

萧鹞的工作是轮休制,他从远洋航线调回近海后,一星期只有三天工作日,所以送小龟去乡下,就当是去看望外公,并没有不方便,只是外公岁数大了,如果可以,他不想麻烦长辈帮他打理宠物,听舒清风这样说,有些心动,不过还是客气回绝:「不用了,你也很忙,这种小事怎么好意思麻烦你。」

「我们是朋友嘛,干嘛这么见外?」舒清风拍拍他的肩膀,很亲热地说:「小龟不像小猫小狗那么难伺候,所以还好了,放心吧,不会虐待你的宠物的,而且放在我那里,你一回来,就能马上看到牠,是不是很方便?」

不得不说舒清风的口才相当好,轻易一句话就戳中了对方要害,萧鹞被打动了,等回过神来,手已被舒清风拉住,不由自主随他往公寓里走去,他急忙甩开手,触电般的,舒清风回头看他,诧异的目光在阳光折射下,散发出某种妍丽的美。

「去哪里?」萧鹞按住自己慌乱的心跳,问。

「我家。」舒清风重新戴上眼镜,笑吟吟说:「不去参观一下我家,你怎么放心把小龟交给我照料对吧?」

说得也是,萧鹞点点头,懒惰最终压过了理智,跟随舒清风来到他的家。

两人的房子是双子楼,又是同一层同一位置,房间里面的布局却完全不一样,舒清风住的是跃层,又大范围的装潢过,楼下十五层的卧室跟两个客厅并到一起,形成相当大的开放空间,另外留有两个房间当主卧和书房,楼上是健身室和家庭影院,换言之,都是享受用的。

萧鹞知道这里的房价有多高,以他的月薪,买了这栋楼后,每月还完房贷,也所剩无多,更别说是跃层,他在心里大致算了下价格,差不多过亿,以舒清风的岁数和资历来看,就算是父母帮衬,也不可能这么奢侈,看来他一定赚了不少黑心钱,才能过这种奢华的生活。

这样想着,他对舒清风的鄙夷又多了几分,故意说:「你们做律师的真有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舒清风请他随便坐,说:「其实我对房子大小没要求,不过我喜欢清净的居家,如果楼上有人住,会感觉很吵,所以才买的跃层,上面几乎都空置着。」

听听,多奢侈的说法,萧鹞在同龄人当中算是混得相当有成就的一族,但也远远无法跟舒清风相比,悻悻说:「真会享受啊。」

舒清风没听出他话里的揶揄,把小龟送去阳台上,又去吧台倒了饮料给他端来,笑嘻嘻说:「当初我是喜欢这里的景色,才会选择这栋楼,本来想买顶楼,不过被人抢先了,现在想想,还好被抢,否则就遇不到你了。」

好像这两点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吧,最多是将距离拉长一些,没法像现在这样整天玩旗语。

不过,鄙夷归鄙夷,既然宠物托人家照看,萧鹞也不好把疏离表现得太明显,说:「那小龟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我回头去帮牠买房子。」舒清风从书柜里拿出一串钥匙,取下其中一枚,递给萧鹞,「这是我家的钥匙,你拿着,下班回来,第一时间就能来找牠。」

「这这,不太好吧?」

过于突兀的举动,萧鹞愣住了,他跟舒清风根本不熟,不,就算再熟,他也没有这种习惯。

家是属于一个人的独立空间,而家门钥匙,则是开启对方隐私的通行证,他不喜欢去触及别人的隐私,哪怕是朋友,所以就算他跟顾少宣认识多年,也没拿过他家的钥匙,而舒清风,居然把钥匙就这样轻易交给了才认识不久的自己,这份信任让他受宠若惊,但更多的是诧异。

「有什么不好?我们是朋友啊,楼上是影院和健身室,我平时没时间玩,你可以随便用,上面有不少光盘,你一定喜欢的。」

舒清风无视萧鹞的拒绝,把钥匙塞进了他手里,暧昧的玩笑让萧鹞不知该怎么应对,他知道舒清风指的是什么类型的光盘,不过想也知道他不会感兴趣的。

钥匙沉甸甸的,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彷佛一种信任,通过这种方式传达给他,胸腔有些闷,似乎被某种无法言说的情感塞住,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还有几分气恼,这真是那个在法庭上精明刻薄的铁嘴律师吗?这种做法真是笨透了,身为律师,整天跟罪犯打交道,他怎么连最基本的防人之心都没有?

情感在胸腔闹翻腾,不知该如何宣泄,萧鹞愣了半晌,才注意到舒清风还在看自己,忍不住说:「以后不要随便把钥匙给别人,很危险的。」

「你又不是外人。」

舒清风笑着辩解,无辜的表情,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第一次,萧鹞发现,他戴眼镜的形象其实也不是那么让人反感。

退还钥匙的话在口边徘徊了半天,最终换成了两个字──「谢谢。」

不管舒清风是个怎样的人,他都很感谢他对自己的这份信任。

「放心,我不会随便把钥匙给别人的,你是第一个。」像是某种承诺似的,舒清风收起笑脸,点点头,很郑重地对他说:「也是最后一个。」

之后怎么告辞回家的,萧鹞记忆有点模糊,不,确切地说,是记忆回闪太多,反而不知道哪些才是真实的,这个状态一直持续到他第二天上船,工作之余,他站在甲板上眺望一望无际的海洋,不断思索舒清风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三年前那件刑事案中,舒清风在他心里早就定位于恶人,这个观念一直持续到他们再度相逢为止,当看到舒清风晕船晕得苦不堪言的模样,他心里满满的是幸灾乐祸的感情。

可是通过几天的接触,他发现舒清风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坏,他说话温和风趣,厨艺一流,为人也热情,认为自己是被他搭救的,就完全把他当朋友了,帮他照顾宠物,还把家门钥匙给了他,让他随意使用。

对,这里是关键,如果舒清风是个精明恶毒的坏人,会把家门钥匙这么轻易地给一个认识没几天的外人吗?

『你又不是外人。』

舒清风是这样对他说的,到现在他还记得舒清风说这话时绽放的笑容,就像有只猫爪不断挠他的心,毛茸茸的暖暖的感觉,如果这句话是无心之言,那之后那句这是他第一次给别人钥匙的表达,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在他心中,自己的存在是有着特别意义的。

「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顾少宣跑来跟萧鹞搭话,「是不是有目标了?船上的还是船下的?」

「没有,别胡说。」

那点旖旎心思连他自己都还没理清,怎么会跟老友说?萧鹞直接否定了,顾少宣当然不信,打趣:「如果看对了眼,一定要带给我看看,我可是过来人,帮你审核一下。」

「不用,谢谢,顾先生,你当年的情书还是我执笔的。」

萧大船长说完打击人的话后,背着手悠悠走开,顾少宣气得在他身后做了个不雅的小动作,谁知他突然转回身,顾少宣急忙把手缩了回去,还好萧鹞没理睬,问:「如果送人礼物,什么比较合适?」

「巧克力啊,巧克力女孩子都喜欢的。」顾少宣说完才想到萧鹞不喜欢女生,他口中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女生,急忙改口说:「洋酒也不错,葡萄酒或者白兰地。」

萧鹞道了谢,走出不远又转过头,说:「对了,顾医生,针对刚才你的行为严重损害了公司形象,请写三千字的检讨给我,或者接受申戒处分。」

顾少宣脸上的微笑立刻坍方了,记过直接关系到年终奖金的问题,而写检讨更不是他的强项,苦着脸说:「我错了,船长,还有没有其它选择?」

「有,」萧鹞冲他微笑:「我突然想起我的房间很乱。」

「交给我!」

「谢谢。」

萧鹞离开了,只留精英医生一个人在甲板上气得吐泡泡──当初为什么他不报考商船学院?

萧鹞采纳了顾少宣的建议,去邮轮上的免税店帮舒清风选了一盒pierre marcolini巧克力,他学过法律,知道做律师有多费脑,就算舒清风不是新人了,每天用脑的程度也绝对比普通人多得多,巧克力是最能补充能量的食物,又携带轻便,作为礼品很合适,毕竟人家帮他照顾小龟,两手空空的回去,很说不过去对不对?

航行很快结束了,萧鹞下班后,第一时间跑回了家,还是上午,舒清风在事务所,接到他的电话,说自己今天可能要加班,让他直接去自己家就好。

萧鹞答应了,来到舒清风的家,第一次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去拜访,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进去后,先去阳台,看到阳台上的光景,愣了愣,原本很空旷的大空间里多了许多物品,都是宠物龟的东西,舒清风还特意为牠准备了小窝,很精致的板房,看小龟在水里泡得舒服,萧鹞很高兴,看来舒清风把牠照顾得很好,光是从布置上就能看出他很用心。

萧鹞把小龟放进宠物笼里,准备带牠回去,路过隔壁阳台时,脚步微微一顿,阳台上挂了几件衣服,是他故意丢给舒清风的那几件旧衣,舒清风换下来后有洗过,他也有猜测过舒清风是不是还会穿,但当看到旧衣再次晾出时,还是吃了一惊,以舒清风的家底,除非不得已,否则不会穿别人的旧衣服吧。

萧鹞没自恋到认为这是舒清风喜欢自己的证明,但看到对方穿自己的衣服,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欣喜的,犹豫了一下,转身去二楼的家庭影院,舒清风有说过让他随意使用,所以他还不算乱翻对吧。

房间很大,靠墙摆了一排软皮沙发,中间还放了不少坐垫,墙壁另一边有个小型书柜,里面放满了各种光盘,光盘照类型规整排放,这给萧鹞提供了方便,他很快找到了成人光盘类的,里面大多是AV,但也有几盘GV。

他这种行为是不是很无聊?

在发现自己的怪异后,萧鹞把GV推回书柜,放下带来的礼物,带着他的小宠物回了家,把在船上换下来的制服清洗后晾到阳台上,想了想,在阳台上挂上两张信号旗──3Q。

晚上九点多舒清风的电话才打过来,萧鹞准备了宵夜,听他还没回家,问他要不要来吃,他回绝了,说今天刚结束了一个案子,大家去开庆功宴,已经吃过饭了,想早点休息,听萧鹞提到家庭影院,他说:『大家都这么熟了,喜欢什么就看好了,不用特意跟我说。』

萧鹞听舒清风声音轻飘,明显是喝过酒的状态,身旁还不时传来女人说笑声,就没有多聊,道了晚安后挂掉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萧鹞被电话铃声叫醒,又是丽纯的骚扰电话,对女人执着的倒追,他从一开始的困扰变成不耐烦,到现在已经有点麻木了,不过来电提醒了他,跳下床跑去阳台,果然,对面阳台挂了信号旗,当看到大大的NP旗语峙,他成功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这位舒大律师是不懂NP的意思?还是懒得多挂信号旗?这个NO PROBLEM省略语也太惊悚了一点,还好周围会旗语的人不多,否则人家还以为这栋高级公寓的十五层里住了两个神经病呢。

早饭时,丽纯的电话又打过来两次,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总能查到自己的出勤记录,只要自己休假,就一定会被骚扰到,以萧鹞以往的经验来判断,用不了多久,女人就会亲自开车来找他,想到出门时要被堵门口,萧鹞有些头痛,他今天打算回乡下,看这情形,还是早点走为妙。

萧鹞火速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小龟准备离开,手机响起,显示的是黑风,他立刻接听了,两条腿鬼使神差地转去阳台,对面,舒清风正靠在阳台上晒太阳,身上穿着睡衣,头发有些乱,看起来像是刚起床,嘴里还叼着东西,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是什么,但直觉告诉萧鹞,那是他送的巧克力。

『小鸟,早上好。』舒清风嗓音有点嘶哑,应该是宿醉造成的,却让他的声音平添了几分情色,说:『谢谢你的礼物,真见外,不过我很喜欢,对了,你怎么知道marcolini是我最爱的牌子?』

他怎么知道?他只是随便……不不,其实有特意挑选,不过能挑到舒清风喜欢的巧克力牌子,还是让萧鹞有些吃惊,嘴上却冷冷说:「不用谢,反正我每次回来都会带很多,只是碰巧而已。」

『真遗憾,那下次碰巧带我喜欢的酒吧。』舒清风打趣完,问:『又要休假了,这几天你有什么节目?』

「我准备回家看外公……」话说到一半,萧鹞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有点麻烦,帮个忙好不好?」

『你要打官司?看在朋友分上,我给你个最低价。』

打官司?他看起来有那么倒霉吗?萧鹞平静地问:「如果请你开五分钟的车,请问怎么收费?」

『这么短途?那我义务效劳,要我去找你吗?』

「不用,我们在楼下车位见好了。」

萧鹞跟舒清风约了时间,有了专属司机,他就不担心了,在家里悠闲自在地看了一会儿书,等约定时间快到了,拿了随身衣服,还有给外公买的保健品,带着宠物笼下楼。

舒清风不在车位上,萧鹞还以为他没到,想打电话,谁知对面的车门打开,舒清风从车上走下来,刚才在阳台上那副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一身笔挺高档西装,头发梳理整齐,手里提了公文包,再加上鼻梁上的无框眼镜,一副典型的精英形象,看到他,说:「我以为你还要花些时间,就在自己车里等了。」

「你的车?」萧鹞看看停在自己车位对面的那辆气派的黑色audi,愣了三秒钟。

这里属于热门地角,寸土寸金,各家的车位都是抽签获得的,没想到他们俩的车位居然也这么合拍的头对头停在一起,舒清风也发现了这个巧合,笑道:「说起来我们真是有缘,每次都会碰到很多相同的事情,连车色都是一样的,黑色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我们正好pair。」

鬼才跟你pair,萧鹞否定了存在在自己面前的低概率现象,坐到自己车的后座上,说:「我并不喜欢黑色,只是因为它耐脏,不用常洗车。」

「恰恰相反,黑车的话,有灰会很显眼。」舒清风跟随他上了车,启动开引擎,特意把车窗打开,转过头,笑吟吟对他说:「咦,难道你不知道这个常识?」这是在嘲笑他没常识吗?

萧鹞淡淡说:「在买了这辆车后,我懂了。」

「呵呵!」

饶是舒清风能言善辩,面对这样的回答,也感觉到了词穷,半天只给出了这么一个感叹词,把车开出去时,他瞄了眼对面自己的车,笑道:「我们的车位也是对头,是不是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对头,冤家,似乎都不是什么好词,却在调笑声中变了味,带了几分情意的慵懒嗓音,小锤似的轻轻敲着萧鹞的心口,是错觉吧,他想,却不由自主地想看到舒清风此刻的表情。

车开出了小区,萧鹞的直觉没错,那辆minicooper果然停在小区门口,丽纯注意到了他的车,但看到开车的是个不认识的男人,便把头转开了,舒清风关上车窗,笑道:「小鸟,你的桃花运真旺啊。」

「这种烂桃花送你,免费。」

「早知道,上次在庙会一并帮你求道烂桃花驱散符就好了。」舒清风笑得一脸幸灾乐祸,「不过凡事要往好处想,你的烂桃花最多是招惹女人,还没达到招惹女鬼的程度。」

这家伙,少损一句会死啊,萧鹞没好气地指指道边,示意舒清风停车,却被无视了,舒清风继续往前开,「现在还没出安全地带,我好人做到底,再载你一程好了。」

「走太远的话,你自己的车怎么办?」

「没关系,下班让助理送我回家就好。」舒清风向萧鹞问了路,正好跟他上班的路同一方向,便继续开车,问:「大清早来堵人,那女人有些离谱了,你怎么会招惹上她的?」

「我没招惹她。」根本是烂桃花自己贴过来的好不好。

女人叫何丽纯,大约在一年多前的远洋邮轮上,那天他经过甲板,看到何丽纯喝醉了,撞在船舷上,起来时裙子被船舷铁钩勾住,划开一个大口子,便叫服务员拿来围巾,帮她解了围,事后何丽纯来向他道谢,两人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在聊天中,他得知何丽纯长于富家,老公固定某个大贸易公司的董事,前段时间因车祸去世了,家里一大群人为了争夺遗产闹得不可开交,她心情郁闷,就跟朋友出来旅游散心,这样一来二去,就慢慢熟络了。

「果然烂桃花。」听着萧鹞的叙述,舒清风不断摇头,憋住笑说:「你在一个漂亮女人情伤的时候去安慰,那不是没事找事吗?当然,如果你想跟她上床,那另当别论。」

「我是船长,我的乘客在旅游中有了寻死的念头,去开解她,还是我的职责,除此之外,我任何想法都没有,当时换了其它人,我也会那样做的,我怎么会想到她会把感情转移到我身上?」

事后何丽纯频频约他,他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朋友交流,直到被表白时才恍然大悟,这才找各种借口躲避,谁知他躲的次数越多,女人找得越频繁,一整个的恶性循环。

车在红灯前停下了,舒清风不顾形象的趴在方向盘上放声大笑,他从来没见过EQ这么迟钝的家伙,萧鹞被他笑恼了,说:「喂,换了你,你也未必做得比我好!」

「不,绝对没有,」车重新开动起来,舒清风边笑边说:「我跟烂桃花无缘的。」

「名震业界的大律师,你最好是没被倒追过。」

舒清风忍住笑,正色说:「说正经的,每年航海邮轮都会出现莫名其妙的失踪事件,鬼知道那些人是被谋杀了扔到海里,还是自杀跳海,所以就算她自杀,也与你这个船长无关,更何况真想自杀的人,不会到处跟人宣扬的,那些喋喋不休的人,他们只是想找个倾听的对象而已,就比如说你。」

说到这,舒清风侧头扫了萧鹞一眼,「对了,你是不是担心何丽纯真的因此出了意外,你会良心不安的,才帮她?」

「不,我没想那么多。」

一艘邮轮几千名乘客,他怎么可能把心情放在一个人身上?所以当时他只是做了件身为船长会做的事而已,至于何丽纯是怎么理解他的,他无从得知,后来他跟何丽纯很明白的说清楚自己的想法,可何丽纯还是不断来找他,这种行为让他厌烦。

感情不同其它,不是努力就可以达到的,于是他便听之任之,以为时间久了,何丽纯会放弃,没想到过了一年,状态依旧,让他不知道该钦佩何丽纯的毅力好,还是该说他无法理解这种偏执的行为。

「所以,你根本是在不经意中招惹了烂桃花,而且不止一次对吧?」舒清风忍着笑问。

如果是因为良心不安去帮忙,他还可以说萧鹞是烂好人,问题是这家伙根本没想那么深,只是在做他职务内的事而已,真让他不知该如何吐槽。

萧鹞不回答,但悻悻的表情证明他没猜错,舒清风耸耸肩,「如果女人是那么容易理解的动物,她们就不称之为女人了,不过你总这样回避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想个办法彻底解决才好。」

「我正在想。」

舒清风的事务所到了,他把车停好,下了,萧鹞坐到了他的座位上,舒清风没立刻走,而是靠在车窗上说:「做事别太拖泥带水,你为她考虑,她反而认为你软弱可欺,直接跟她说明你的立场,投律师警告信过去,这种信函打印我的事务所一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需要的话,我帮你做。」

舒清风靠得很近,发丝随风吹拂到萧鹞的脸颊上,痒痒的,他说:「谢谢。」

肩膀被拍了拍,舒清风笑道,「她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就算没证据起诉她,通过法律程序警告一下总可以,通常这种咨询需要手续费,不过你请我吃饭的话,我考虑免费帮你。」

笑容是如此的靠近,灿烂得让萧鹞失了神,不由自主点下头,说:「好。」

舒清风转身离开,萧鹞看着他的身影进了事务所的大门,这才把车驶出去,一路上眼前晃过的都是舒清风的笑颜,心绪乱了,忽上忽下的,无法控制的起伏着。

外公的家到了,一个多小时的距离,就把都市的繁华和村庄的宁静彻底拉开了,萧鹞把车停在门口,看门锁着,就直接去了附近的小公园,公园里种了不少草树,夏季里老人们都喜欢聚在树下聊天乘凉,直到傍晚才各自回家。

萧鹞一路上跟村民打着招呼,来到公园,老远就听到很多人在吆喝棋子该怎么走,有人看到萧鹞,冲坐在中间的老人说:「陈老头,你外孙回来了。」

陈爷爷手里还拿了一个车,正要往人家阵营里放,回头看到萧鹞,随手把棋子放下,让给了在旁边看棋的老人,站起来,说:「孩子回来了,不玩了,不玩了。」

棋盘上的战事因为有人接手,马上又展开了,老人没再理会同伴们的吆喝声,带萧鹞回家。陈爷爷早年参加过海军,哪怕现在一把年纪,走起路来也虎虎生风,反而是萧纷要追着他跑。

两人回了家,看到萧鹞从车上拿下来各种补品和糕点,老人埋怨说:「你回来就回来,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自家人也这么见外,有钱不要乱花,还有那么多年的房贷,万一手头没钱该怎么办?现在的小孩一点都不会过日子。」

「都是外公喜欢的,又不贵,房贷也不差这点钱。」

教训是每回必修课,萧鹞早就习惯了,笑嘻嘻回道,老人埋怨归埋怨,对于外孙带来的东西还是满喜欢的,去外面院里摘了新鲜蔬菜,给他准备午饭,萧鹞在旁边帮忙,老人见他手艺完全没长进,摇摇头,问:「有中意的人吗?也该定下来了。」

「外公,我每次回来你都问,这种事哪有那么简单的?」

「都快三十的人了,你不急我还急。」陈爷爷说:「我要求不高,是男是女也无所谓,我只要一点,那个人一定要会做饭。」

萧鹞切菜的手一歪,差点切到指头,眼前迅速闪过舒清风的笑颜,首先想到的是,如果是他的话,外公这关肯定稳稳就过了。

怕被老人看出来,他忙掩饰过去,笑道:「其实我也会做饭啊。」

「你只会做面食,整天吃面,吃得这么瘦,」陈爷爷埋怨完,问:「最近有练拳吗?」

这次萧鹞不敢搭话了,陈爷爷是海军,练得一手好拳,以前他跟外公一起住时,都会被早早揪起来练功,不过出去求学后,就没那么勤奋了,现在虽然还会早起跑步锻炼,但已经很久没练拳了,他住的是公寓,打拳的话,相信不用几天,就会接到投诉信了。

老人看萧鹞的反应,就知道他没练,拍拍他肩膀,叹了口气说:「好不容易学到的东西,放下了,就很难再拾起来,感情也是这样,分开得久了,就算是亲情也会变淡的。」

萧鹞一怔,明白外公指的是什么,果然,陈爷爷又说:「你妈来信了,又问起你,看得出来她很想你,以前的事你也别怪她,她有她的难处,都是那个男人不好。」

「没有,都过去这么久了。」

对于因为他的性取向而大为震怒,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的那个男人,萧鹞已经不太记得他的模样了,现在算起来,从父子决裂到现在,也有十多年了,男人的决绝带给他的愤怒失落早随着时间流逝变得淡漠了,反正萧家还有个小儿子,一家人移民去了加拿大,过得一定不错。

这几年母亲偶尔会回来看望陈爷爷,不过萧鹞大多出海在外,都没碰上,母亲没有打电话给他,他也没有主动联络过,倒不是记恨什么,而是他想,那个家庭,应该是不欢迎自己介入的。

陈爷爷可不像萧鹞这么看得开,说起往事,他就开始恼火,拿过萧鹞的刀切着菜,想起当年外孙被赶出来,大雨夜里跑来求他收留的情景,火气压不住了,说:「我打一开始就不喜欢那混蛋,当初他要娶你妈,我也不想同意,最后还不是准了?你妈她自己喜欢就好,结果到他那里,就因为你不照他的想法走,就把你赶出来,天底下哪有这样的父亲,喜欢男人怎么了?以前军营里这种事多了,我老他一辈,思想都没他那么古板。」

那个男人不是思想古板,而是觉得自己的存在让他颜面尽失,不过这话萧鹞不敢说,生怕外公更生气,忙落锅开火,说:「外公快点,锅烧热了。」

火很旺,倒进去的油马上就开了,老人顾不得再骂人,急忙把切好的菜倒进锅里,就这样,不愉快的话题在锅碗瓢盆的交响乐中被掩盖了过去。

萧鹞在乡下住了两天,第三天回去时,陈爷爷给他车上放了很多时令的蔬菜瓜果,严令他回去后自己动手做饭,萧鹞不敢抗命,乖乖答应了,小声嘟嚷:「你要是不放心,不如去我那里住好了。」

「我住不惯,等哪天有时间,我去乘邮轮旅游,看我孙子在船上有多威风。」

老人开完玩笑,等萧鹞上了车,把一个首饰盒递给他,萧鹞打开,见是一对纯银指环,琢成龙凤花纹,纹路精致,一看就是有些年数的物品。

「这是你外婆的,本来我是打算给你妈的,结果她选的人我不中意,就留下来了,你带着吧,碰到喜欢的人,送给他。」

指环一大一小,龙凤相配,显然是老人家准备留给未来的外孙媳妇的,可惜他选的路让老人希望落了空,萧鹞觉得很愧疚,说:「既然是外婆的东西,那还是外公你收着吧,我想将来就算有合适的人,他也没法戴。」

「他无名指戴不了,小指头总戴得了,如果因为女式的就嫌弃,这种人不要也罢。」

就算退役多年,陈爷爷还是保持当年在军队时的火爆脾气,瞪了萧鹞一眼,不由分说,硬是塞进了他口袋里,又叮嘱了几句,才让他离开。

首饰盒很小,却带给萧鹞一种沉重的感觉,他想外公一定很担心他,才会把指环给他,希望他能尽快找到合适的人,可是这种事情,哪是着急就能达成心愿的呢。

萧鹞骨子里的懒惰习性不会因为陈爷爷几句唠叨就改变,回到家,最多有照外公的要求练练长拳,至于伙食问题,他当然还是一切从简,不过带回来的蔬菜瓜果太多,扔掉太可惜,他打电话问舒清风是否需要,舒清风很痛快的接收了,于是当晚,萧鹞把东西都拿去了他家,换来一顿丰盛菜肴。

就这样一来一往,萧鹞跟舒清风很快就混熟了,出海时把小龟寄在舒清风那里,回来的话,也总会带些小礼品作为谢礼,舒清风也没跟他客气,只要休假,有时间就会叫他去家里吃饭,当作回礼。

交往得久了,萧鹞发现舒清风并非自己在法庭上所见的那么冷漠凌厉,他很随和,接人待物也热情,很快的,舒清风跟顾少宣夫妻也混熟了,休假时,会和萧鹞一起去顾家玩,或者带他去自己熟悉的几家酒吧杀时间,戏言要言传身教,教他怎么杜绝烂桃花。

萧鹞个性虽然不属于保守型,但也不太喜欢把时间浪费在酒吧那种嘈杂场所中,起先拒绝了几次,但架不住舒清风每次邀请,偶尔也会陪他一起去,舒清风还介绍律师界的一些朋友给他认识,这样相处下来,两个月时间就在不知觉中荡了过去。

这天萧鹞休假在家,清晨起了床,先跑去阳台看旗语,这已经成了几个月来每天的必修课,不过对面依旧是昨天打的旗语,轻纱窗帘拉着,看不到里面的景象,他只好转到另一边阳台给小龟喂了食,洗漱完后,听从外公的教诲,打了套太极,然后跑去小区外买早点。

出了小区没多远,萧鹞就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街道前方停着一辆熟悉的minicooper,最近何丽纯都没出现,他还以为她想通了,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找自己,转过身准备回去,迎面就看到身着艳丽服装的女人站在自己前方。

「真巧。」

何丽纯踩着有十几公分高的皮鞋向他走过来,贴了假睫毛的眼睛眨了眨,一脸吃惊的样子,彷佛他们真的是在街上无意中碰到的一样。

躲不掉,萧鹞只好打招呼,「何小姐。」

「叫我丽纯,」何丽纯靠近他,用有些哀怨的口吻说:「都认识这么久了,还这么见外。」

「请问有什么事?」萧鹞往后退了一步,很冷淡地说。

凭心而论,何丽纯长得不难看,甚至还可以说很漂亮,身材也好,可是就连做朋友,他都觉得不舒服,除了何丽纯处处表现出的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外,还有她的自以为是。

她不蠢,自从自己直接拒绝了她的告白后,她就该明白他们之间不可能,但即使这样,她还是紧追不舍,甚至动用侦探社的人跟踪自己,还误会筱程,跑去威胁她,这些行为都是萧鹞无法忍受的,别说他对女人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也不会找何丽纯,如果不是担心把何丽纯逼急了,她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一点都不介意直接讥讽她一顿,让她别以为有点钱就什么都可以买到。

跟往常一样,何丽纯根本没在意萧鹞的冷淡,兴致勃勃地说:「我最近去法国shopping了,没时间来找你,有没有想我啊?不过我有帮你买西装,就放在车上,我们上车慢慢聊。」

「何小姐,」萧鹞避开了何丽纯伸过来的手,说:「我想我要跟你说清楚,我们不适合的,我不会喜欢你,请你不要再来骚扰我,否则我会议律师向你提出告诉。」

「怎么会不喜欢呢?」听萧鹞这样说,何丽纯急了,脚跺了跺,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我们一开始不是相处得很好吗?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惹你生气了?为了买你喜欢的邮轮模型,我找了很久,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越说越离谱,萧鹞感觉头开始痛,他揉揉额头,正想把话挑明,一辆黑色audi从他们身后驶来,停在了旁边,车窗落下,舒清风显然看到了这一幕,什么都没问,只淡淡说了一句。

「上车。」

舒清风在这时候出现,对萧鹞来说,无异于天外飞仙,他急忙打开车门,见何丽纯还一副不想罢休的模样,他实在忍不住了,很认真地说:「何小姐,请到此为止吧,我不会喜欢你的,因为……」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选择说出真相:「我是同性恋!」

说完,不理会一脸目瞪口呆的女人,坐上了车,车窗关上了,舒清风踩动油门,车向前飞驰而去,完全不给何丽纯反应的机会。

「刚才谢谢了。」

透过车侧镜看到何丽纯站在后面气得直跺脚的样子,萧鹞恶劣的笑出了声,对舒清风说:「还好遇上你,否则不知道会被她缠到什么时候。」

舒清风哼了一声,却没回话,萧鹞还才发现他没穿西装,上身是一件简单的白衬衫,连领带都没打,脸上架了个大大的太阳镜,阳光太烈,没有太阳镜遮护,开车的确有些晃眼,但墨镜戴在舒清风脸上,总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萧鹞有些好笑,说:「你近视那么厉害,就不要学人家戴墨镜,太危险了。」

说着话,伸手去摘他的墨镜,舒清风不耐烦地往旁边躲去,萧鹞微微一愣,伸过去的手落了空,讪讪地缩了回来。

最近跟舒清风混熟了,说话举止都少了最初的拘谨,这样的动作萧鹞平时不是没做过,也不见舒清风生气,但刚才舒清风明显的闪避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唐突,他们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熟。

有一类人,他可以很快跟任何人打成一片,看上去跟所有人都很好,但再近一步的关系就没有了,因为那是属于他们的领地,领地之内,除非他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可以踏入半步,萧鹞是这样的人,他想舒清风应该也是,尤其是在知道了他的性取向后。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昨晚的案子有点棘手,我心情不太好。」

舒清风觉察到空气中一瞬间凝起的尴尬,急忙把墨镜摘下来,像是为了表达歉意似的,伸手拍拍萧鹞的大腿。刚才失态了,当看到萧鹞跟那个女人拉扯时,他居然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懊恼地抿了抿嘴唇,不承认萧鹞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小动作成功地平复了萧鹞的心境,他只是微微失落而已,很快就缓了过来,见舒清风衬衫上有不少褶皱,晚上应该没睡好,担心地问:「是不是很麻烦?」

「没有啊,都解决了。」舒清风转头看他,脸上恢复了平时的笑意,「麻烦要尽快解决,才不至于像滚雪球,越滚越大。」

「是啊。」萧鹞误会了舒清风的意思,说:「希望何丽纯以后不要再来纠缠了。」

「她比想象中漂亮,之前听你的形容,我还以为是个恐龙妹呢,这么漂亮的女生倒追,你都不动心,真的会气死一大票的男同胞。」

舒清风打着趣,脑海里却在急速回转,刚才他看到何丽纯,觉得她有点面熟,以前他一定见过,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也不是他的客户,所以没太有印象了,总之,那女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很讨厌,不知进退死缠烂打的女人,就算长得再漂亮也没用。

「刚才我对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萧鹞打断了他的思绪,说:「我不是在找借口,我真的是同性恋。」

舒清风一怔,萧鹞又说:「如果我的存在让你不舒服,你可以停车,我马上下去。」

舒清风明白是自己刚才的反应给萧鹞造成了误解,噗哧笑出声,「这件事啊,在我认识你第二天就知道了,其实我身边也有不少男同的,现今社会,这根本不算什么。」

「欸欸?」

萧鹞瞪舒清风,他们刚认识时只接触过顾少宣夫妇,不用说一定是程程说的,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两个家伙,不过心却放下了,既然舒清风早就知道,刚才自然不会因为听说他是同性恋而对他产生厌恶,那只是单纯的巧合而已。

澄净的目光,让瞪视失去了应有的威严,舒清风不由笑得更愉悦,萧鹞很像他养的那只宠物龟,都有点呆呆的,最好不要说话,才可以保持沉静冷漠的形象,但实质他就是只披着狼皮的羊。

「我饿了。」舒清风笑道:「鉴于你把自己的朋友定位于这么浅薄的形象,早餐罚你请。」

萧鹞心情很好,立刻点头答应,问:「你想吃什么?」

舒清风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随便去了一家餐厅,吃完饭,上了车后,他说:「不让你白请,你不是喜欢看推理惊险小说吗?最近正在上映的惊悚片据说反应不错,有没有兴趣去看?」

「你说《午夜》?」

《午夜》是今年推出的惊悚大片,由几位当红影星连袂主演,内容暂且不论,光是演出者阵容就足够吸引观众眼球了,所以最近不管是报纸杂志还是网络上,到处都充斥着《午夜》的八卦话题,虽然毁誉参半,但这年头,不被骂的影片根本没有观赏价值,尤其萧鹞还很喜欢《午夜》的蓝本小说,只是他懒得一个人去电影院,而且票价高得离谱,本来他是打算等出了光盘后,买回来在家里看的。

「是啊,正好我今天休息,就说去看看好了。」

「客户送你的票?」

萧鹞知道舒清风跟他一样是个大忙人,肯定不会主动去买票看,被问到,舒清风笑了笑,说:「不是客户,是我哥送的,说让我跟女朋友去看,可你也知道,我又没有女朋友,这么贵的票,浪费了也不好。」

所以就废物利用了。

萧鹞忍不住讥讽:「你哥一定不知道你的女朋友多得数不过来,两张票一定不够,所以,还是我们去看好了。」

「哪有?」接下来的节目定下来了,舒清风把车开出去,瞥了萧鹞一眼,笑道:「我如果有女朋友,还会休息日都陪你吗?」

萧鹞心一动,不由自主的,心里竟有些欣喜,说不上来的情感,只觉得这样简简单单的相处是他最喜欢的感觉。

电影院到了,时间掌握得刚刚好,下一场电影快开始了,舒清风看看表,把票给了萧鹞,说:「你先进去,我去买爆米花。」

你是少女吗?看个电影还吃零食,想象了一下舒清风抱着大桶爆米花窝在座椅上看电影的模样,萧鹞觉得他所认知的精英律师形象彻底崩溃了,舒清风还在看他,等着他的答复,眼睛眨眨,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成功地让萧鹞把吐槽变成了点头。

「那我买两桶。」舒清风继续兴致勃勃地问:「要喝啤酒吗?」

「先生,我们刚吃过早餐。」他们只是看场电影,又不是去露营,搞那么多吃的干嘛?萧鹞彻底无力了,说:「只买一桶就好了,我不饿,你还要开车。」

「好。」

舒清风跑去零食贩卖价台前,点了个大桶爆米花,买好后,掏出手机打给自己的助理,说:「帮我查一下一个叫何丽纯的女人,看看我们的客户名单里有没有姓何的?或者负责的案件是否与她有关。」

『我马上查。』

「不用着急,不过资料越详细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