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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6章 乔丰年为了这一顿晚餐购置了丰盛的食材,他在超市里徘徊了两个钟头,拿着手机认真比对排骨的新鲜度。

第0026章
乔丰年为了这一顿晚餐购置了丰盛的食材,他在超市里徘徊了两个钟头,拿着手机认真比对排骨的新鲜度。
订的红玫瑰准时到家,他一个人搬进门,累到他险些闪腰。
但是他觉得这一批的好像比上一批的更美艳浓烈,香气也更浓,费劲也值了。
忐忑着跟郁启明打完电话后,乔丰年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房间,小心翼翼地把那一对戒指从抽屉里拿出来放进自己口袋,可是等到下了楼预备做菜,他又犹豫,怕油烟味道沾染戒指盒,于是他在原地转了两个圈,最后把丝绒盒子塞进了玫瑰花里——只不过做饭做到一半,乔丰年又从里面冲出来。
算了算了,先不送,晚上睡觉前再送。
他重新又把戒指珍而重之地放回到了主卧的床头柜抽屉里。
下楼的时候他心情很好,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歌。
他今天打电话给他妈了,他妈说:“我是跟小郁说了很多,但是小乔,如果小郁真的坚持,换句话说,如果你可以直面告诉他,你要结婚,然而他还是选择不离开,那么,后面你们想要如何,妈妈绝对、绝对不会有半分阻拦。”
他妈妈的语气平和又温柔,最后一句话却是不动声色的警告:
“但是,如果郁启明要走,你不能阻挡他,知道吗?”
乔丰年说:“我知道,我不会。”顿了顿,乔丰年又低低说了一句:“他不会离开我的,我会跟他解释清楚。”
乔丰年年轻的时候曾对他妈说过:男的又怎么样呢?妈,我也没认真啊,你生我出来,总得让我好好感受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跟美丽吧,郁启明不美吗?他还不美吗?
他是这么受妈妈宠爱的一个人,就这么一句话就把他妈给说服了。
虽然他的妈妈告诫他:“你不可以因为自己的身份和金钱去做出有辱别人人格的事情,小乔,妈妈不是这样教育你长大的,你得向我保证,他是自己愿意的。”
乔丰年难得心虚又尴尬,他摸了摸鼻子说:“我没有,我怎么会呢?妈你别多想了,也别多管,放你一百个心吧,郁启明是正经人,你儿子我也是正经人。”
乔丰年的母亲看着乔丰年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只是叹口气,然后说:“妈妈相信你。”
磕磕绊绊里,乔丰年也很惊讶他居然真的和一个男人过了那么久的日子。
该新鲜的新鲜过了,该刺激的也刺激过了,懵懂心跳的日子也已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他现在顺口喊人宝贝儿的时候都仿佛只是顺嘴而不是走心了。
可是即便如此那又怎样,在外头看到一对漂亮的钻石时,他脑子里一闪而过的也只有,拿来做他跟宝贝儿的对戒还挺适合的,这种想法。
在外面多喝两杯酒,少了人就不行,就浑身难受,他知道自己比年轻那会儿更缠人,身边朋友问他上辈子是不是海带精,乔丰年就呸他们,关你们一堆单身狗屁事!你们懂个什么东西?
两个男的在一起三个月都算金婚,他跟郁启明,七年,就是一起长长久久躺骨灰盒的交情,甚至于有一次乔丰年生日,他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双人并排的墓地。
他点了点左边的,说这是我的,然后点了点右边那个空的跟郁启明说,这是你的。
郁启明当时的表情精彩到乔丰年觉得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乔丰年当时就被他逗笑了。
他掐着郁启明的脸跟他说:“怎么了?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有什么问题?”
郁启明盯着那个空洞洞的墓地,慢吞吞说:“噢……可是我们家有祖训,人死了要躺祖坟的。”
乔丰年说:“什么玩意儿?”
郁启明温和重复道:“祖坟。”
乔丰年纠结许久,勉为其难道:“…那……行吧,我陪你躺郁家祖坟?”
郁启明当时就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然而乔丰年的年纪愈大他愈惶恐,当年信誓旦旦觉得两个人应该就这么着了,就等着两腿一蹬一起躺郁家祖坟了,可是偏偏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乔丰年惶恐,只是这种惶恐是不能跟别人提的,跟郁启明也不行。
可是郁启明,他的宝贝儿,他是个、那么聪明、那么会洞察人心的人,他清清楚楚知道乔丰年在害怕什么。
可他不说,他也不安慰,他一如往常那样,永远平静从容。
你要问乔丰年怎么想?
乔丰年想,其实他知道,越是相处越是知道,郁启明对他的好感或许还没有乔丰年对他的一半多,正因为感情泛泛,所以他才能永远平静,永远智珠在握。
乔丰年知道郁启明不喜欢他。
从一开喜欢的就不是他。
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他是个小偷,是个强盗,是个耍了阴谋诡计的小人。
可是那又怎么样?
乔丰年深夜起来看到安睡在身旁的郁启明想,那又怎样?
他有了他那么多年。
肯定也还会继续有他更多年。
更多更多年。
一直到、一直到他们老了,走不动路,再老死在一块儿。
从乔丰年二十五岁以后,他就从来没有假设过和郁启明分手这一件事情。
这是不可成立的、也不能允许的东西。
然而,终有一天,郁启明对他说:“就这样吧,我们也该结束了。”
这句话真是奇怪。
他仿佛早有准备,或许郁启明早早就给自己的人生里预留好了这一天——也该结束了。
乔丰年仔细咀嚼这几个字。
也该……结束了。
乔丰年二十岁的时候说出过一句混账话。
他对十七岁的郁启明说:“没事儿,拿着吧。我也没有说要现在开始,咱们慢慢来。”
“一年、两年。”
“最多也就三年。”
“真的,我这个人就这样子的,喜新厌旧,你懂吧。”
“到时候我们就能结束了。”
一年,两年,三年。
最多也就三年。
乔丰年站在原地昂起了头,他眼眶胀疼,一种缓慢的窒息感从他的心脏一直麻痹到了他的五脏六腑,又顺着血液流淌遍了他的全身。
可是这八十万,换了十年。
乔丰年望着郁启明,声音嘶哑:“太突然了,郁启明。你没有一分半点给我时间,不、不对,——你、你凭什么一个人潦草地决定,你凭什么?!”
“问题不是今天才出现的,”郁启明说:“在今年,或者更早,从一开始的时候,问题就存在了。所以乔丰年,这不是潦草的决定,是深思熟虑之后的抉择,我给过我们时间。”
郁启平声音平静。
整整一年,郁启明没有给过机会吗?他给过自己,也给过乔丰年机会。
郁启明的天平一直倾斜,他从来不是公平的神明,只不过是圣诞夜落下的雪太多也太重,压垮了那一柄称。
郁启明无法再准确衡量这一切了。
他失去了这个能力。
乔丰年不知道。
他被郁启明的平静和冷淡惊骇到到几乎失去理智,他甚至口不择言质问郁启明:
“那你为什么不能再多给我两年时间呢?!”
他说:“既然你已经那么慷慨地、给了那么多!!”为什么不再多给一点……
“我不能再多占用你的时间了。”
郁启明声音冷静。
占用……?
乔丰年似乎觉得可笑,他沙哑着反问:
“占用,我的时间?”
郁启明说:“是的。”
他看着乔丰年,如潮水一样平静的温柔退却,露出底下寸草不生的、毫无生机的一片沙漠戈壁。
心灵的戈壁滩涂上已经筑起高墙,郁启明与乔丰年泾渭分明,已不再是同路人。
“乔丰年,如果你已经有了决定,我们不必再浪费感情和时间。”
“郁启明!!!”
乔丰年目眦欲裂。
“我早说过了!!我他妈就是糊弄糊弄我爸!糊弄糊弄我妈!你就非要这样是吧?!非要这样是吗!!!”
“是的。”
郁启明眉眼冷淡。
“我非要这样。”
寂静。
“……所以,还是我上赶着非要犯贱,对吧。”
乔丰年低低的笑了两声,他喃喃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觉得我上赶着犯贱,现在好了,终于给你找着把柄了,你就迫不及待要走了。”
“哦,还有,靠山来了。”
乔丰年捂住自己的脸,声音嘶哑里带着哭腔,他几乎是嘶吼了出来:
“白月光!对吧!什么这个那个,这样那样,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让你走,辞职,你不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你就是为了裴致礼!!”
“就是为了他!!!”
乔丰年放下手,双眸通红。
“郁启明,我话放这里,你今天要分手,可以,你要走,你只管走!但是要是哪一天让我知道你和裴致礼搅和到一起去。”
乔丰年眼眶猩红,缓缓凝结出一滴泪。
“郁启明,你别不信,我他妈就是死,也会拉着他垫背。”
啪嗒一声,那一滴泪在颤抖里滑出眼眶,轰然坠落。
【作者有话说】
时常被榜单搞晕头脑,每周的更新时间看我评论置顶哦~笔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