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素馅饺子
上辈子秦夏的故乡, 除夕夜的饺子是素馅的。
虽说无人说得清楚这习俗的来历,可顺着原主的回忆一捋,发觉齐南县也如此, 秦夏遂顺势备了素三鲜的饺子馅。
韭菜、鸡蛋、木耳加上转了几家铺子才买到的一点品质尚可的干虾皮, 剁碎后秦夏加了盐, 搅匀后舀了一点给虞九阙尝咸淡。
得了“可以”的答案, 他把馅料放在一边, 开始揉面擀皮。
擀饺子皮这件事上,虞九阙动作远不如秦夏快。
擀面杖在秦夏的手里,简直和长了眼睛一样, 三两下就变出一个面皮。
到了虞九阙这里, 来回半天才出来一个, 比秦夏慢了好几拍。
不过虽然擀皮不行, 虞九阙包饺子的手法倒是凑合。
他把自己的包好的和秦夏放在一起,一个扁扁的有点站不住,一个白胖敦实如元宝,难看是难看了点,能吃就行。
“你多往里面填一点馅儿就好了。”
秦夏给他做示范, 虞九阙一步步跟着学,结果最后合拢时……
饺子漏了。
他只好用勺子撇去多余的馅料。
“我还是照原来的办法包吧。”
不然只怕自己包的这部分下了锅就散开,最后一锅都吃不得了。
这样大小的饺子, 秦夏平常当饭吃能吃三十个左右, 但今天已经吃过年饭了, 暂且就砍半算。
而虞九阙的饭量是他的三倍,估计还是能吃一大盘的。
秦夏数了数, 决定包上五十个。
除了饺子皮和饺子馅,他还准备了一些“彩头”。
按理说是该包铜钱的, 可铜钱实在太脏了,秦夏觉得哪怕用开水煮几次也洗不净,他就自作主张换成了一些本来就能吃的东西。
几颗小枣、花生和切成粒的柿饼,寓意吉祥。
他和虞九阙各自分了一半,包进自己手上的饺子里。
到时候下锅就打乱,看看谁能吃到,也是个乐趣。
虞九阙本就不如秦夏熟练,往饺子里塞东西的时候更是笨拙。
秦夏看他费劲包紧金丝小枣的样子,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都包好了。”
最后一个饺子皮也用掉,虞九阙松了口气,只见几十个形态各异的小元宝在盖帘上排排站。
纵然自己包的那些比秦夏的丑多了,这会儿也看出一点憨态可掬。
他去舀了水供两人把手上的面粉洗干净,时辰还没到,还得暂且回屋坐一阵,到子时再来煮饺子。
为了增加点过年的气氛,屋里不仅点了油灯,还燃了蜡烛。
而且还是成亲时没有用完的红烛。
吃年饭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可当在红烛之下闲坐时,两人的视线但凡瞄到烛光,都会不太自然地挪开。
做了几个月有名无实的夫夫,着实很难不多想。
离子时还有一个多时辰,秦夏看向虞九阙,“困不困,若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到了时辰我喊你。”
虞九阙本来在剥花生,闻言摇头,“不困,今晚还要守岁呢。”
秦夏也不困,就是多少有点无聊。
前世有电视,有手机,到了这里,总也得找点打发时间的法子。
想了想后,他提议道:“要不咱们玩儿掷骰子?”
原主好赌,虽说青玉骰子被他典当了,家里还是有寻常的木骰子。
像是掷骰子、打双陆、打叶子牌,本也是盛行大雍的博戏,差不多人人都会点皮毛。
单用骰子的玩法也有,无非就是在比大小上做花样。
秦夏给虞九阙讲的是现代的玩法,但通俗易懂,虞九阙一下子就明白了,甚至主动道:“只扔骰子没意思,不如咱们也赌点彩头。”
见虞九阙这么有兴致,秦夏眉梢轻挑。
“你想赌什么?”
虞九阙思索一番,搬出面前的一碟花生,给两人各抓了二十个。
“就用花生来算,到最后谁的花生多,谁就是赢家。”
他看向秦夏的眼睛,眸藏浅笑。
“赢家可以让向输家提一个要求,输家必须答应,相公觉得怎么样?”
他们之间犯不着赌钱,无论输赢,最后还都是一家子的钱,不分彼此,反而没意思。
秦夏莫名觉得虞九阙冷不丁说这个不是没来由的,可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拒绝。
“好。”
秦夏应允后,立刻去找出了好几个骰子和骰盅。
两人玩的第一轮,玩法叫“斗牛”,很简单,一人三个骰子,摇出的点数相加大于十就是赢,如果两人都大于十,那就是点数更大的一方赢。
这个玩法来了五轮,秦夏五局三胜。
第二轮玩的是“喜相逢”,上一局的赢家先摇一个数放在一旁,后续每人摇两次,摇出的点数和最开始的数连成顺子的赢,两人都没有摇出就再摇一回,以此类推。
几枚骰子能玩出千变万化的游戏,到中途连酒都上了桌。
虞九阙嫌米酿没滋味,点名要喝秦夏的酒。
“谁输了不仅要拿一个花生出来,还要喝一口酒,怎么样?”
要不是之前虞九阙没有喝正经的酒,秦夏都要怀疑他已经醉了。
“喝酒伤身,我陪你喝米酿。”
平常虞九阙都是听话的,偏偏今晚非要吃酒。
“白酒不可,那黄酒成不成?”
秦夏一听,好像也不是不行。
“那我去拿酒壶。”
他站起身来,不忘调侃道:“可别偷拿我的花生。”
虞九阙似乎有些惊讶于秦夏会这么说,“我像是那样会耍赖的人么?”
秦夏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刚刚玩的几局,他本有意放水,后来发现虞九阙根本不需要自己的让步。
也是,堂堂书中反派,能把皇位玩弄于股掌之间,还耍不转一个小小的博戏么?
秦夏已隐约开始好奇,如果自己输了,虞九阙会提什么样的要求。
带着酒器回来,秦夏察觉到虞九阙又披上了棉衣。
“这是冷了?”
他放下手里东西,又把脚边的炭盆挪近了些。
黄酒需温过再喝,虞九阙提起铜壶往里注入热水,顺口道:“说冷也不至于,就是有些手脚泛寒。”
秦夏看了一眼作用不大的炭盆,果断道:“也别守着这桌子了,把东西搬到床上去,那边暖和。”
挪了地方,火炕烧热,虞九阙的棉衣一下子就穿不住了。
等到输了后两小口热酒下肚,更是掌心都发起热来。
他摩挲了一下领口,解开两颗盘扣,露出里面白色的中衣与玉色的颈子。
过了半晌,像是又觉得发髻沉得难受,拆掉了簪子后又松松挽起,大半青丝滑落至肩背,平添几抹风情。
而这时,骰盅又到了他的手里。
“哗啦——”
一阵左右摇晃,他成功摇出一个“顺子”,小哥儿笑吟吟地朝秦夏伸手,又得到花生一枚。
同时,也该轮到秦夏喝酒了。
秦夏自诩酒量不差,可今晚喝了白酒又喝黄酒,酒劲似乎有翻倍的趋势。
他捏了捏眉心,也觉得有些热了。
眼下已经是最后几局,他和虞九阙战况胶着,打了个平手。
“胜负马上就要见分晓,如果阿九赢了,可想好要求了?”
虞九阙今晚较之平常似乎放松很多,他手里捏着半个柿饼,咽下去后道:“已经想好了,相公呢?”
秦夏看向被虞九阙咬了一半的柿饼,唇角微扬。
“还没有,到时再说。”
一时间,彼此似乎各有各的“志在必得”。
最后的胜负落在秦夏之手,他赢了这局,就是赢了整场。
如果自己赢了,会对虞九阙提出什么要求?
秦夏摆弄骰子的时候快速想了想,还真没个头绪。
侧耳细听骰盅里的声响,到了该停的时候,秦夏手腕一晃,又多了摇了半下。
“好可惜,只差一个点。”
虞九阙探头来看,上一轮的公骰点数是三,秦夏摇一和二、二和四或四和五都可,偏偏现在桌子上的数字却是一、四,连不成顺子。
秦夏也眉眼一耷。
“看来是我输了。”
他拿出一枚花生给虞九阙,同时伸手去寻喝黄酒的酒盅,却摸了个空。
一看是已经被虞九阙拿去添满,又分成两份。
“这一壶就剩这么多了,我陪相公喝。”
因为今夜沾了酒,虞九阙的淡唇上多了一抹嫣红的血色,气色也比平日里看着更好。
鉴于刚刚一直平局,其实他喝的黄酒与秦夏差不多,只不过秦夏之前还喝过白酒,看起来酒意更浓。
“你今晚是喝起兴了,我只怕你明日闹头疼。”
秦夏一副无奈模样,接过一只酒盅。
“回头再去寻徐老郎中,我可又要挨训了。”
虞九阙作势要和秦夏碰杯。
“我一次只抿了一小口,不会的。”
秦夏和他碰了酒盅,仰脖一饮而尽。
黄酒入喉的感觉是温吞的,醉意同样温吞。
他眯了眯眼睛,困意上涌。
“是你赢了,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秦夏隔着一方炕桌看向虞九阙,视野因微醺而有些朦胧。
今晚果然还是托大了,什么酒掺着喝都要醉,秦夏满脑子都是灶房还没下锅的饺子。
“阿九,帮我倒杯水喝。”
他抿了抿发干的唇,说罢在桌上左看右看,寻自己的茶盏。
看了一圈才想起来,茶盏没带过来,还在堂屋的桌子上。
醉酒的人脑子慢半拍,他都起身了才觉得脚下虚浮,一个摇晃间,就被小哥儿托住了臂膀。
“相公醉了?”
秦夏不是很想承认自己的酒量变菜了,想当初他可是能踩着箱子喝二十瓶啤酒的人。
“没醉,就是起猛了。”
虞九阙执意扶他坐回原处。
“相公且坐,我出去倒水。”
秦夏只得靠着桌沿等待。
虞九阙很快回来。
他倒了一碗水送到秦夏唇边,秦夏一时没反应过来,就着这个动作喝了几大口,末了想要把碗接过来时,却没成功。
他抬起眸子——今晚的虞九阙果然和寻常不太一样。
“阿九?”
他动了动扶着碗的手,语气里带着征询之意。
虞九阙顿了一下后,任由秦夏将水碗拿走。
“我赢了骰子,还没同相公提要求,相公一会儿醉得睡着了,只怕醒来会不认账。”
秦夏喝完一口水,笑道:“怎么,你觉得我会耍赖?”
况且怎么就笃定他会睡着了,饺子还没吃呢。
“总之要求我已经想好了,相公不如现在就听听?”
秦夏喝空了一碗水。
口中的酒意淡了,却好像持续往上走了。
平日里总是未语三分笑的桃花眼,此刻像是蝴蝶的翅膀,时而微阖。
最后一局,他本可以丢出顺子。
侧首看了一眼虞九阙泛着红晕的脸颊,若云蒸霞蔚。
秦夏似有所觉,一颗心提起,语气却坦然。
“你说,只要我能做得到。”
怎料面前的小哥儿却只狡黠一笑。
“相公什么都不用做。”
……
虞九阙的唇贴上来的一刻,秦夏觉得自己怕不是醉过头做了梦。
在他看来,虞九阙对自己不设防是正常的,但这么主动……
怎么看都不正常!
“阿九!”
本就不算多么浓烈的醉意倏忽散去大半,秦夏一手捉住虞九阙搭上自己衣带的手。
因为惊讶与意外,胸膛起伏不定,连带目光也满是诧异。
虞九阙看着秦夏的眼神,心凉去一半。
有酒助兴,气氛至此,秦夏第一反应竟还是拒绝自己。
他脑海中一瞬间闪过无数可能,最终还是决定再进一步试试。
“相公做什么?”
他没有忙于抽回自己的手腕,而是如此问道。
秦夏抹了把脸。
“这话该我问你,你这是突然做什么?”
徐老郎中上回只说停药,没说可以行房。
秦夏本以为这个理由还能继续用下去,直到剧情发展到虞九阙恢复记忆,哪知对方直接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相公说过,会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看向秦夏,轻咬下唇。
“我的要求就是,今晚,让我伺候相公。”
秦夏一口气哽在喉咙里,差点上不来。
这个“伺候”,是他想的那意思吗?
面前这个人,真的是虞九阙没错吧?
“你的身子还未恢复,眼下不……”
秦夏推脱的理由还没说完,就被虞九阙打断。
“我知道相公顾念我的身子,但相公是男子……”
虞九阙鼓起勇气把话说完。
“我来伺候相公,也可以用别的法子。”
秦夏一时愣住,半晌后才道:“你应当知晓我不是那等急色之人,又是从哪里听到的这些……”
他找不到词形容,说深了怕冒犯,只好含糊道:“这些乱七八糟的。”
虞九阙感受到了秦夏的抗拒。
他突然有些泄气,面上的神情维持不住,流露出几分哀戚。
假如说先前虞九阙的反常是秦夏不解的,可当下他的变化,却是足以被细心的秦夏看在眼里
秦夏明白了。
今晚从提议设彩头开始,到输了的人喝酒、乃至故意提及想要喝黄酒……
恐怕都是虞九阙设的一个“局”。
他一心想借这个“局”,把自己的身心都彻底交出去。
屋子里的沉默维持了许久。
虞九阙最后深感自己没脸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他吸了吸鼻子,快速系上解开的衣扣,拿起一旁空了的水碗就要走。
秦夏的手比脑子快,一把拉住了已经起身的虞九阙。
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仿佛刹那间戳破了虞九阙强撑出来的伪装,等到秦夏听到啜泣声,将人带回床边坐好时,小哥儿的一滴泪已滚到了下颌。
他抬手一把抹去,低头不肯与秦夏对视。
秦夏彻底傻眼了。
小哥儿在哭,他又何尝不觉得心头酸涩。
他和虞九阙是被强拧到一起的两根绳,现在松松地打着活扣,届时尚能解开。
倘若顺应心意,系成紧紧缠绕,再也解不开的死结,待到虞九阙返京之时,他们该如何自处?
奈何这些都是秦夏知晓的,虞九阙则全然被蒙在鼓里。
或许……
自己这样一味地推拒,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秦夏思索半晌,开口相询。
“阿九,你实话告诉我,今夜种种,是不是因为你疑心我一直不与你圆房,是另有隐情?”
虞九阙缓缓点头。
有些话,也到了该说开的时机。
“我是相公买来的夫郎,纵然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是正经拜了天地和高堂。这段日子以来,我知相公敬我、护我,可人有七情六欲。”
说到这里,虞九阙毫不回避地看向秦夏。
他的眼眶微红,其中却已没有酝酿的泪水。
“我只想大着胆子问相公,相公不肯碰我,究竟是为何?是打心底里也在疑心我的来路,亦或是担心我身有隐疾?”
越说越远了,秦夏连忙叫停。
“我知你清白,别这么说自己。”
虞九阙轻叹一口气。
这就是秦夏,他说自己清白,而他又何尝不是磊落君子。
而他想看到的,是秦夏对自己真实的情谊。
“我心悦相公。”
虞九阙破罐破摔,索性一摔到底。
“我说这话,或许有几分大言不惭,我的生死皆系于一张卖身契,哪里来的脸面谈‘心悦’二字?所以我承认,是相公这些日子对我的尊重,给了我这份勇气。”
秦夏喉头微哽,静静听喻九阙说下去。
“从牙行离开,被卖到秦家时,我害怕过,怕自己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怕你是那等市井无赖,把人带回家后只会使唤、磋磨。”
事实证明,秦夏全然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我对你,从最早的惧怕、到依赖,再到现如今的心悦。我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你,能给的也只有……”
秦夏没有让他把这句话继续说下去。
在书中,虞九阙是一个骄傲的人。
纵然他曾经为了向上爬而曾被迫与人虚与委蛇,纵然他是书中注定一败涂地的反派,作者也没有吝啬笔墨描绘他的骄傲。
这样的人物,若非经历那一番因剧情所设,而强加于身的折辱,后面或许也不会走上一条为了揽权不择手段的路。
秦夏的到来改变了这部分剧情,所以他不希望虞九阙再说出任何自贬的话。
“我知晓你的心意。”
一句话说出,他感受到小哥儿在轻轻发抖。
秦夏拿起一旁自己的外衣,披在了虞九阙的肩头,又搁着衣服,将人往怀里拥了拥。
方才听虞九阙讲话时,他亦想了很多。
眼下的事态显而易见,不想发生后面的故事,自己最开始就不该招惹。
原本打算送走的人,一直护在身边,就注定会藕断丝连。
他名义上占了人家当夫郎,实际上又不愿同人行房,虞九阙胡思乱想以至于今晚冲动行事……
实在是情有可原。
事已至此,他仍继续逃避的话,怕是会成为和原主截然不同的一类“渣男”了。
“阿九大约想知道,我是否也心悦于你。”
秦夏看到虞九阙闻声望过来,眼眸因自己的话语而微微睁大。
他绽出一个温而柔的笑意,“那我告诉你,答案是肯定的。”
虞九阙嘴唇张合,半晌才道:“那为何……”
秦夏垂眸,复又抬起。
“我也承认,我不碰你,不止有医嘱一个缘故,而是……我擅自揣测,你或许有一个不俗的来历。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恢复记忆,离开齐南县,去做本属于你的一份事业,到那时,你或许不希望自己再与这个小地方有什么牵扯,而要做到这一点,我们自然最好是有名无实。”
竟是,这样么?
虞九阙回忆起自己最早对秦夏的印象。
他那时就隐隐觉得,他面前的人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你对我的来历,有什么猜测?”
面对这样的问题,秦夏却只是轻轻摇首。
“我又不是半仙,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只是听你口音乃是正宗官话,加上识文断字,举手投足都是有教养的模样,我想你流落至此,多半源于什么意外,待你记忆恢复,这地方困不住你,你也不甘心留在此地。”
他只能将这些话说得模棱两可,话音落下,身畔的小哥儿默了默,随后却道:“相公为何笃定,恢复记忆后,会不甘心留下?”
秦夏失语。
他的笃定,当然都来自于原书剧情。
经虞九阙这么当头一问,他的神思刹那清明。
是啊,他为何笃定。
原书的秦夏已逝,而现在换成了自己。
原书中此刻的虞九阙正在日日煎熬,而现在他们正心满意足地过大年,等着一起放鞭炮、吃饺子。
真到了那一步,虞九阙还会离开么。
或者说,就算虞九阙要离开,他们就一定要分开么?
迷雾散尽,秦夏蓦地笑起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他这个局外人,把自己变成了“山中人”,到最后果然也糊涂起来了!
他最早防备虞九阙,是因为初来乍到,原书剧情是他对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了解。
现在他心悦虞九阙,就该把原书剧情扔到一边!
虞九阙还没看明白秦夏的笑所为何意,就被站起来的秦夏一把抱了起来。
是真的抱了起来,双脚离地的那种!
他吓得一把圈紧秦夏的脖子,只觉得后背都冒出一层热汗。
“相公?”
他晕乎乎地,又被秦夏抱着转了一个圈。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他心心念念许久的,来自秦夏主动的吻。
屋内烛火温柔,映亮秦夏俊美的面孔。
“阿九,我要再说一遍。”
“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