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第 36 章
“困。”墨璇玑打了个哈欠, 眼尾被几滴生理盐水刺激地微微发红。
听见动静，六六从火苗中探出一个脑袋：“啾。”
“嗯，早安。”墨璇玑随手揉了揉六六的脑瓜, 强行打起精神, 准备去见官方派来的人。没走几步他突然发现身上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什么玩意白乎乎的？
他低下头,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白衣。这身衣服的样式有些古朴，勉强能作为日常着装穿出去。领口、袖口处用金色丝线绣了些纹样，显得贵气十足。
墨璇玑愣了愣，很快就想明白是谁干的：“系统？”
毕竟当初那身唐装就是系统用能量搓出来的。
“咳咳，是我。”系统略带羞涩，像是被戳破小秘密的闺中少女：“这两天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玉衡身为大佬，他必然身家丰厚, 不可能一件衣服从开头穿到大结局，对吧？”
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道理。
见墨璇玑沉默不语, 系统泄了气，摊牌道：“好吧, 其实就是我的一点小爱好……我都是系统了, 玩个换装游戏不过分吧。而且这身衣服也不丑, 你看它完美地衬托出了你的大佬气质，是不是”
为了证明自己的审美，系统用能量在他面前幻化出一面镜子。墨璇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欲言又止：“你说的对。”
“好了好了，快出去看看吧, 那家伙从五点多就开始等了。”系统连忙转移话题。
墨璇玑深吸一口气, 迅速调整好状态，拉开了古董店的大门。
此时赵文成正蹲在台阶上昏昏欲睡, 不知等了多久，身后传来风铃清脆的声音。马上就要摸到周公衣角的赵文成瞬间惊醒，“腾”地弹了起来。
“前辈早上好！！”这声问候震耳欲聋。当然，是物理意义上的震。
玉衡的内心小人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
浅金色的香炉上缓缓升起一缕细烟，带着淡淡的香气。这香似乎有安神的作用，让赵文成紧绷的身躯微微放松了几分。
他端坐在茶桌前大气不敢出，目光一直放在那香炉上，仿佛要把它盯出个花来。对面名为玉衡的神秘大佬正熟练地沏着茶，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十分自然。
赵文成压力山大，但他并不知道此时玉衡的内心比他还慌。
“救命，他怎么一句话都不说，这样我很尴尬啊。”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墨璇玑疯狂在脑内刷屏。“统，这个茶是这么泡的对吧，下一步是什么？”
“别慌。现在这个气势很好，给我维持住。下一步是倒茶，倒的时候速度慢点。”
清亮的茶水缓缓倒入杯中，属于茶叶独有的清香顿时扑面而来。
“近日可好？”太尴尬了还是说句话吧。
赵文成似乎也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特别好。前辈，我这次来是向您汇报任务进度的。”
“根据您提供的线索，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其它受害者以及涉事人……妖员。除了身为主谋的入梦师至今下落不明外，其余全部一网打尽。”
这才过去三天吧？这么快？虽然惊讶，但玉衡面上不显，只是淡淡一笑：“不错。”
赵文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憨笑着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多亏前辈发现的及时，否则时间拖得久了，我们真不敢想会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
“机缘巧合罢了。”玉衡拿起茶盖，轻轻刮去了浮沫。
赵文成拿起茶杯闷了一口。犹豫片刻，他还是问了出来：“前辈可曾听说过寂沉这个妖。”
“寂沉？”陌生的名字。玉衡刚想说不认识，就被系统一把拦下。它在识海中亮出来一段台词，玉衡心领神会，改口道：“有所耳闻，是个很努力的孩子，怎么了？”
赵文成内心中倒吸一口凉气。一千多岁的老妖怪在这位眼中居然还只是个“很努力的孩子”？
“是这样，根据我们的调查结果，以及另一支异能小队的遭遇，基本可以确定，寂沉就是入梦师。”
“嗒。”茶盖轻轻放了回去。
赵文成拿不准大佬对寂沉是什么态度，咬牙继续道：“我们的异能小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遭遇了寂沉和他同伙的袭击。他们对于人类都抱以仇视的态度。”
说到这，他忍不住有些泄气。
人族和妖族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是一块铁板。其实当初很多大妖都对人类抱有意见，只是碍于妖皇的命令才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本以为经过这些年的相处和磨合，足以让他们放下成见。没想到……
像寂沉那样仇视人类的妖族还有多少呢？赵文成这么想着，下意识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他就开始后悔，小心翼翼地看向玉衡。
玉衡似乎并不在意，依旧是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他再次给赵文成添了杯茶。
“慢慢来吧。如今这幅景象已经很好了。”
如今人类与妖族并肩作战，和谐共处。这场景如果放在三千年前，恐怕只会被当作痴人说梦。但放在现在却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情。
“想挑起祸端的妖终究还是少数。没有人愿意放弃来之不易的和平，妖族也是如此。”
赵文成也是想明白了这一点，悄悄松了口气：“您说的是。”
之后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坐了一会，某处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咕噜”。赵文成下意识捂住肚子，神色窘迫：“那啥，前辈您吃早饭了不？要不咱一块出去吃点？我请客。”
“不必了，人类的食物于我无用。”玉衡这个马甲是真的不需要吃饭。生物进食是为了从食物中获取维持机体运作的能量，而玉衡体内能量充足，并不缺这一星半点。
玉衡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才吃不了东西吧。意识深处，墨璇玑默默地想。不过他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饿了，待会忙完回本体吃点好了。
赵文成并没有多待，他留下一份任务报告的复印件后就离开了。
墨璇玑松了口气，身体放松靠在椅背上：“终于走了……系统，你说的寂沉是哪个？”
“就是昨天想给你洗脑的那个人。”系统简单说明了一下寂沉的身份背景，最后感慨：“可惜了，是个不错的苗子，就这么走了歪路。”
来自灵魂深处的困倦似乎更重了几分。墨璇玑打了个哈欠，起身准备关上店门回去睡觉。然而他的手刚刚碰到门，就听到一个惊喜的声音。
“店长，你可算开门了。我等了你两天了！”
墨璇玑轻叹一声，认命地切成了玉衡模式。“早，你的镜子后来有坏过吗？”
“没有。店长，不得不说你的手艺真的绝了，我爸回来后愣是没发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方莹笑嘻嘻地凑过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玉衡，伸手比了一个大拇指：“哇塞，店长你这身一副可有范儿了！简直就像是仙侠小说里的男主角。”
玉衡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这么羞耻的东西就不要拎出来说了谢谢。
方莹笑跟着玉衡进了古董店。她左看右看，像是在找什么人，最后实在忍不住问道：“店长，你是不是认识六合大大啊，你们的关系是不是特别好？”
玉衡喝茶的动作微微一顿：“嗯？”
方莹掏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打开了漫画，划到了漫画中玉衡出手救人的那一页。
“你看，这简直就和你一模一样！甚至他的衣服都和你前两天穿的那件一样！”她举着手机放在玉衡旁边来回比对，突然发现了什么：“哎？店长你今天没画眼影吗？”
“……”意识深处，墨璇玑忍不住扶额。
失策了，他光知道普通人可以看得见漫画，却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人举着手机让他看自己的装逼场面。救命，藏在鞋子里的脚趾狠狠地扣了起来。
在方莹期待的目光中，那位店长云淡风轻地点了点头：“认识，不过一面之缘。”也就一开始用文字交流过。
“当时他说要把我画进去，可能是怕我找他麻烦吧，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没错，每一句都是事实，这可不算骗人。墨璇玑的良心稍微安定了一下。
方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好吧，还以为这次可以抓住六合催更呢……”
“？”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只见方莹熟练地划到最后一页，一个可可爱爱圆滚滚的小白团子出现在手机上。玉衡淡定的表情在某一秒裂了一下，好在方莹并没有发现。
“你看，这个小鸡真的好可爱！但是六合就画到这里也没个后续，害得我整天想更新想的睡不着！”少女满脸幽怨，用一般人听不到的声音开始碎碎念：“好想把六合绑起来关进小黑屋里让他天天画，画完了我就可以超前点播，画不完就小皮鞭……嘿嘿”
不是一般人并且听得清清楚楚的玉衡默默地后退了两步。
方莹似乎意识到什么，干咳两声强行转移话题：“哎，店长，上次来我就想说了。”她伸手指向门口处的屏风：“你这个放在这真的不会影响生意吗？从外面看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哎。”
“无所谓，有缘便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没有这个屏风他怕是喝水都不自在。无论是作为玉衡还是墨璇玑，他都不喜欢被别人窥视的感觉。
“哦~我懂了，你是要学姜太公钓鱼！”少女露出一个睿智的眼神。
玉衡向她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啊，好困，真的好想回去睡觉……玉衡默默地给自己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