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专注收集耽美小说网站

第036章 薄情寡性

第036章 薄情寡性
人群中几个流里流气的男子, 一看两个貌美的女子昏倒在地,急忙走了上去,嘴里吆喝着:“闪开!闪开!这是我家娘子, 你们都闪开!”
他们几个是京都有名的地痞流氓,很多人都认识, 一看这架势便知他们这是想占人便宜。不过他们虽心知肚明,却无人敢上前,有道是阎王好见, 小鬼难缠,没必要为了两个陌生人,被这样的人缠上。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处, 小声议论了起来。
“这两个姑娘碰到他们算是到了大霉了!”
“谁说不是呢!年纪轻轻的,可惜了。”
几人蹲下身, 想要将伊清歌和晴风带走,谁知晴风竟醒了过来, 见身边围了几名陌生男子, 心中大惊, 用力推开两名试图拉扯伊清歌的男子, 大声怒斥道:“放肆!你们滚开!我家小姐可是兵部侍郎的女儿,你们若敢碰她一下,侍郎大人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领头的男子眼珠子一转,扬手给了晴风一巴掌, 道:“你个贱婢,怎么照顾夫人的?把我家娘子伤成这样,着实该死!”
同伴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跟着应和道:“巧儿,你别胡闹, 快跟老爷赔罪。等回家,相公好好疼你。”
若伊清歌被污了清白,自己绝对活不了。晴风心中发狠,拔下发簪,猛地刺向身边的流氓,‘噗呲’一声将流氓的手掌刺穿,流氓哀嚎一声,急忙往后躲去。
晴风凶狠地看着他们,威胁道:“你们敢再走进一步,我保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领头的男子见状脸色阴沉下来,扬手又给了晴风一个耳光,骂道:“你个小贱人,竟敢行凶伤人!把她拖走!”
晴风到底是个女子,还受了伤,面对这么几个流氓,也无能为力。眼看着两人要被强行带走,跳车的马夫拎着棍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待来到近前,他见这几个流氓竟在拉扯伊清歌,面色顿时大变,大声呵斥道:“放肆!你们干什么,敢动我家小姐,我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
马夫说着轮起棍子将人赶走,挡在两人前面,威胁道:“我已经让人去禀告大人了,若你们还不走,待会儿我家大人来了,你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领头的男子打量着马夫,这人长得身高马大,又看上去孔武有力,他们几个恐怕不是对手,若真的有人通风报信,那他们就麻烦了。几人对视一眼,没再过多纠缠,转身离开了。
晴风见状不禁长出一口气,随即眼眶一酸,忍不住哭了起来。
马夫见她两颊红肿,皆有清晰的指印,忍不住心生愧疚,道:“姑娘没事吧,是我来迟了。”
晴风紧紧握着那带血的发簪,哭的不能自已。
回府报信的不是旁人,正是被甩下车的晴云,王婉舒得了信,急匆匆地带人过来,一看伊清歌的惨状,不禁心疼不已,扬手又给了晴风一个耳光,怒骂道:“没用的贱婢,你就是这么照顾小姐的?”
晴风被打得十分委屈,但她身份卑微,不得不受着,道:“夫人息怒,奴婢知错。”
“若是梦瑶有什么好歹,我要你们赔命!”
王婉舒没再多说,带着昏迷的伊清歌,急匆匆地回了府。
芙蓉园,伊华然让人拿了火盆,将伊清歌换下的衣裙烧了,这才回了房。
齐方岑见他被冻的脸色发白,不禁有些心疼,道:“过来。”
伊华然一怔,虽然十分不情愿,却还是走了过去,道:“世子……”
“叫我什么?”齐方岑打断他的话。
伊华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瞥了一眼于海,意思是‘房间里有外人,我叫不出口。’
齐方岑抬眼看向于海,眼中隐隐有些不悦,心道:这奴才越发没有眼力见儿了。
于海被看得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道:“奴才告退。”
伊华然走到近前,齐方岑拍拍身边的圆凳,柔声说道:“坐。”
伊华然温顺地坐下,刚想开口问他什么事,齐方岑便朝他伸出手,他强忍着出拳的冲动,下一秒温暖的掌心便贴在他的脸上。
“怎的这么凉?”齐方岑皱紧了眉头,扬声说道:“于海,让厨房熬碗姜汤。”
外面的于海听到齐方岑的命令,急忙应声。
伊华然好似刚刚回过神来,脸红地去拉他的手,却忘了手上有伤,疼得微微蹙眉。
齐方岑无奈地看着他,道:“手上有伤就不要乱动。”
“我渴了。”伊华然委屈地眨眨眼,心道:再不松手,我可不保证这一拳会打到哪儿。
看看他发干的嘴唇,齐方岑松了手,道:“等着,我去倒水。”
“阿岑行动不便,我自己来便可。”
这是喝水的问题吗?这是占便宜没够的问题!伊华然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你手上有伤,好生呆着吧。”
见他坚持,伊华然也没再多说,乐意侍候,那就让他侍候,总好过自己当丫鬟。
齐方岑倒了杯温水,伊华然想要伸手去接,却被他躲了过去,“你手上有伤。”
伊华然一怔,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害羞地移开视线。麻蛋,又想占我便宜。
齐方岑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道:“不是口渴吗?快喝吧。”
伊华然佯装挣扎了一会儿,便凑过去小小喝了一口,漂亮的杏眼偷偷瞥他一眼,被发现后又匆忙躲过去,俏脸越发红了起来。
齐方岑见状眼中的笑意越发浓了,道:“可是水太烫?”
“不……”伊华然下意识地想要回答,紧接着便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在一阵愣神后,忍着痛夺过了水杯,恼道:“我自己喝。”
见他走向一旁的软塌,还故意背对着自己,齐方岑跟了过去,道:“华然可是恼了?”
伊华然小小地哼了一声,身子还不忘往一边扭了扭,即便发脾气也是这般无害,没有丝毫威慑力,好似在撒娇一般。
齐方岑宠溺地看着,道:“世子妃大人大量,饶小的这一次,小的保证下不为例,可好?”
伊华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那若是还有下次,又该如何?”
齐方岑举起右手,笑着说道:“任凭世子妃处置,绝无二话。”
“那……好吧。”伊华然将水杯放在桌上,捏了捏眉心,道:“今日没能午睡,头有些昏沉,我想歇会儿,阿岑不用陪着,去忙正事吧。”
“那便上床睡会儿,我等你睡熟了再走。”
伊华然点点头,推着齐方岑来到床边,脱掉鞋子躺上了床。
齐方岑给他拉了拉被子,柔声说道:“睡吧。”
“阿岑。”伊华然看着他,轻轻唤了一声。
“嗯?”齐方岑伸手轻抚他的头发。
伊华然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可沉默良久也未曾说出口,随后神情落寞地闭上了眼睛。
联想之前发生的事,齐方岑自认为读懂了他未曾说出口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我心里没有她。”
伊华然的睫毛微微一颤,晶莹的泪水涌出眼眶,打湿了两鬓的头发,他转身在枕头上蹭了蹭,却并未睁开眼睛。
齐方岑见状心脏猛地揪了一下,道:“你可是不信我?”
伊华然轻轻摇了摇头,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外流。
齐方岑心疼地给他擦着眼泪,轻声哄道:“莫哭,你的身子才刚刚恢复,可是又想加药了?”
“不想。”因为在哭,伊华然的声音变了,伸出被缠着纱布的手,撒娇道:“疼。”
齐方岑小心地握住他的手指,“你且忍忍,睡着了便不疼了。”
“嗯。”伊华然轻轻应了一声,又在枕头上蹭了蹭,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便睡了过去。演戏虽然没什么成本,可哭多了还是会头疼,得多睡会儿,养足精神。
等他睡着了,齐方岑才出了东厢房,回了书房。
齐方岑一边看着桌上的书信,一边问道:“枭回来了吗?”
于海答道:“回了,说主子吩咐的事已经办妥了。”
“去把他叫来,我有话问他。”
“是。”
于海出去没多久,枭便推门走了进来,行礼道:“参见主子。”
“说说。”齐方岑依旧低头看着手中的书信。
枭如实说道:“马车撞在了一处宅子的院墙上,院墙被撞塌,马儿当场死了,马车也四分五裂。不过,在此之前丫鬟拖着二小姐跳了马车,看她额头有伤,应该是在马车上就已经晕了,又从马车上滚落,应该伤的不轻。”
“应该?”齐方岑的语气中似有不悦。
“属下这就过去确认。”
“派人盯着,莫让她找到机会对华然不利。”
“是,属下告退。”见齐方岑并未阻止,枭躬身退出书房。
侍郎府内,伊清歌昏迷不醒,王婉舒急得团团转,不仅让人请了大夫,还派人去给伊新送信,让他想办法请太医过来诊治。
“夫人,小姐的腿伤到了骨头,不过并无大碍,只需好生养着,过上个两三个月就能好。只是这头上的伤有些要紧,也是小姐昏迷不醒的原因所在。”说话的正是伊新曾经向伊华然提过同仁堂的黄子仁。
王婉舒急忙问道:“那该怎么治,她何时能醒?”
“这个草民也说不准。”黄子仁沉吟片刻,道:“若小姐三日之内醒来,那便并无大碍,若小姐不能醒来,那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婉舒皱紧了眉头。
黄子仁躬身站在一旁,道:“草民才疏学浅,还请夫人见谅。”
“我们伊府养了你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有用到你的地方,你就跟我说这个?”王婉舒愤怒地看着黄子仁,威胁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救醒小姐,否则我要你给她陪葬!”
黄子仁心里一紧,急忙说道:“是,草民遵命。”
王婉舒越想心中越是气闷,转头看向王嬷嬷,道:“晴风和晴云那两个小贱人呢?”
王嬷嬷答道:“两人都在门外跪着呢?”
“给我打!狠狠地打!”王婉舒面容狰狞地看着门口的方向,道:“主子伤成这样,她们竟跟没事人一样,该死!”
“是。”王嬷嬷躬身退出门外,招呼来两个粗使婆子,将晴风和晴云按在长凳上,狠狠抽着板子。
晴风哭喊道:“夫人,冤枉啊,夫人!小姐受伤是因为惊马,奴婢已经竭尽全力护着小姐了,夫人!”
只是她的哭喊,并没有换来王婉舒的怜悯,反而让她更加火大,道:“把她的嘴堵上,狠狠地打,若我不说停,就不准停!”
板子高高扬起,狠狠落下,晴风疼得眼泪直流,却喊不出声。她本身就受了伤,不仅不给救治,还在挨打,很快便支撑不住。昏昏沉沉中,她心里只剩下懊悔,方才为何要救伊清歌,总归是要死,为何不拉着她陪葬。
“这是作甚,还嫌不够乱吗?”
恍惚间,晴风听到有人在说话,她努力睁开眼睛看过去,是他们的侍郎大人。
王嬷嬷出声说道:“大人,这两个贱婢护主不力,着实该死!”
王婉舒听到动静走了出来,道:“大人,你可终于回来了!”
伊新眉头紧皱,道:“他们是梦瑶的贴身丫鬟,梦瑶又伤重需要照顾,你把她们全打死了,谁来照顾?”
王婉舒冷眼看了看两人,道:“那就看在老爷的份上饶她们一条贱命。”
落在身上的板子终于停了下来,晴风松了口气,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大人,太医呢?”王婉舒四下扫了一眼,出声问道。
伊新眉头皱紧,道:“皇上病了,太医都在乾坤宫。”
“皇上病了?”王婉舒愣了愣,随即问道:“那梦瑶怎么办?”
说话间,两人进了卧房,伊新看向昏迷不醒的伊清歌,问道:“黄子仁怎么说?”
“他就是个没用的!”提到黄子仁,王婉舒就来气,道:“说什么梦瑶三日之内若是能醒过来,就没有大碍,若是醒不过来,就救不回来了。他纯粹就是放屁,梦瑶的头就是磕破了点皮,怎么会救不回来。”
她就只有一双儿女,伊华然因为替嫁一事,已经与她翻了脸,她能指望的就只剩下伊清歌,所以她绝对不允许伊清歌出事。
听着她粗鄙不堪的言语,伊新的眉头越皱越紧,道:“现在太医是不用指望了,再去多请几个大夫吧。”
王婉舒丝毫没察觉出伊新厌恶的情绪,道:“大人,黄子仁都靠不住,其他大夫就更没用了,您还是想办法请个太医吧。”
“我方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皇上病了,太医都在宫中,我有多大的能耐能把他们请来?就算能请来,现在也不能请。”伊新语气中的不耐几乎掩藏不住。
“为何不能请?难道大人想看着清歌去死。”
“若此时我们请了太医,恰巧皇上有个好歹,你可有想过后果?”伊新满心不耐地看着王婉舒,道:“那些与我有过嫌隙的人,定会拿这件事做文章,什么‘谋害皇上’、‘谋朝篡位’,哪一项罪名不是灭九族的大罪?到时不止伊家,就是你们王家也难逃一死!”
王婉舒固执道;“我们请太医是救命,他们怎能……”
“现在正是争夺太子之位的关键时刻,所有皇子皆虎视眈眈,若皇上有个万一,那我们就是送上门的靶子,现成的垫脚石……”面对愚蠢的王婉舒,伊新已经彻底失去耐心,警告道:“若你不想王家满门被灭,就赶紧打消请太医的念头。”
“那清歌怎么办?”王婉舒看向伊清歌,不禁红了眼眶,道:“我女儿可是‘贵不可言’的命格,咱们伊家可就指望着她了。”
伊新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伊清歌,道:“若她真是‘贵不可言’的命格,那就不会有事。若她挺不过来,那就说明那和尚的占卜有问题,不可信。”
王婉舒不敢置信地看着伊新,伊清歌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女儿,他竟能说出如此冷漠的话,“大人,她可是你看着长大的女儿!”
“那个和尚就是个骗子!”伊新压低声音,道:“说什么平阳王世子是‘真龙之身’,如今却变成了残废,还不能人道,甚至连子嗣都断绝了。若非他是皇室成员,怕是早就被赶出朝廷了。”
伊新愿意宠着伊清歌,主要就是因为那个‘贵不可言’批字,后来那批字的和尚来京都游历,恰巧碰到了出游的齐方岑,仅看了一眼,便断定他是真龙之身,所以伊新才费尽心机促成了伊清歌和齐方岑的婚事。自齐方岑出事之后,伊新便开始怀疑那和尚,从而怀疑伊清歌批字的真实性。至于同意伊华然替嫁,并非他心疼伊清歌,而是觉得以伊清歌的才貌,完全可以另寻一个皇子嫁了,给他争取更大的利益。
“那大师可是得道高僧,一定不会看错,咱们的女儿就是‘贵不可言’的命格。至于那个平阳王世子,定是他看走眼了。”
“‘看错’和‘看走眼’不是一个意思吗?”伊新不想再跟她争,道:“还是那句话,若她是‘贵不可言’的命格,就一定不会有事,你就不必担忧了。我还有公务要忙,先走了。”
伊新头也不回的离开,对王婉舒这个既愚蠢又粗鄙的女人,他是半分耐心也没有。若非他还有用得着王家的地方,早就让她下堂了。
王婉舒看着伊新的背影,心里涌现一股股寒意,冷得她直打颤,这还是她第一次感觉到伊新的凉薄,她现在才真正意识到在伊新心里,没有亲情,只有利益。无论是谁,一旦没了利用价值,他会果断舍弃。
“夫人,您没事吧?”王嬷嬷担忧地扶住她的手臂。
王婉舒转头看过去,轻声问道:“王嬷嬷,你说我怎么嫁了这样一个人?”
王嬷嬷叹了口气,道:“夫人,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寻名医,救小姐吧。只要小姐挺过这一关,那就还是‘贵不可言’的命格,大人还会一如既往的疼她。”
王嬷嬷的话点醒了王婉舒,她说的没错,只要伊清歌挺过来,那就还是‘贵不可言’的命格,到时谁也撼动不了她的地位,道:“去,派人出去,寻找名医,只要能治好小姐的病,事后酬谢五千两银子。”
“是,奴婢这就去。”王嬷嬷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王婉舒坐到床前,握住伊清歌的手,道:“清歌,你可要挺住啊,母亲就只剩下你了。”
……
“什么?妹妹惊马重伤垂危?”伊华然惊讶地看着菊香,道:“这消息是真是假?”
菊香肯定地点点头,道:“真的,伊家到处贴告示寻名医,说只要治好二小姐的病,便酬谢五千两银子。”
“妹妹是何时惊的马?”
“就是从王府回去的路上,在怀安巷附近。据说已经请了不少大夫,可二小姐至今昏迷不醒。”
“这么严重?”
伊华然蹙紧了眉头,原书中伊清歌在入宫之前都是平平顺顺,别说重伤了,就是磕破皮的情况都没有。剧情跑偏他能理解,却不至于女主刚出来没多久,就下线了吧。
“收拾收拾,我过去瞧瞧。”
“主子,这天寒地冻的,您当真要过去。”
“妹妹重伤垂危,我这个做姐姐哪有不去的道理。”
过去就是想确定伊清歌的状况,以免她耍什么花样。
伊华然想了想,接着说道:“对了,知会余大夫一声,让他随我一同去。”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待菊香出了门,伊华然提笔写了张字条,藏在了袖子里。
“世子不是进宫了吗?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伊华然刚出东厢房,就碰到了齐方岑,心中暗道晦气。
齐方岑打量着伊华然,出声问道:“华然这是要出门?”
伊华然如实说道:“我听闻妹妹重伤垂危,想回伊府看看。”
“最近京都不太平,华然还是不要出门了。”
“世子为何这么说?”
伊华然嘴上这么问,脑海里已经在搜索剧情,随即便明白了齐方岑的意思。原书中,这个时间段只有一件大事,那就是齐璟得了急症,宫中的太医束手无策,还是伊清歌让余明磊进宫,治好了齐璟。
也因为此事,伊清歌在齐璟面前露了脸,再加上当时她有个京都第一才女的称号,让齐璟对她赞不绝口,那些想要争夺皇位的皇子,为了讨齐璟欢心,纷纷对伊清歌展开追求,这才给了她游走在各个皇子身边,却不被人诟病的理由。
余明磊被他截胡了,伊清歌又重伤在床,也就断了他在齐璟面前露脸的机会,再加上她现在不怎么好的名声,基本也就断了她成为皇子妃的可能,除非是不求名分,做个侧妃或者妾室。
“皇上病了。”
伊华然明白齐方岑的意思,也清楚他的顾虑。如今余明磊在平阳王府,如果他能治好齐璟的病,那说不准能治好齐方岑的病,以齐璟的多疑,多半会再次对齐方岑下手,齐方岑没有好日子过,那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伊华然想来想去,余明磊绝对不能露面。想到这儿,他眉头微蹙,道:“若我出门,是否会给王府带来麻烦?”
“最好不要出去。”齐方岑没有正面回答。
伊华然垂下头,佯装挣扎了一会儿,道:“好,我听世子的。菊香,你去跟余大夫说一声,今儿不出去了。”
“是,主子。”菊香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齐方岑松了口气,道:“既然不出去,那就进屋吧,外面太冷,别染了风寒。”
伊华然温顺地点点头,跟着齐方岑,重新回了东厢房。
兰香帮伊华然脱掉斗篷和夹袄,挂在一旁的屏风上,又塞给伊华然一个手炉,随后便和于海对视一眼,相继退了出去。
伊华然担忧地问道:“阿岑,妹妹的伤真的很重吗?”
“身上的伤并不严重,主要是伤了头,所以才会昏迷不醒。”
“伤了头?”伊华然眼中的担忧更甚,道:“父亲最是心疼妹妹,应该给妹妹请了太医吧。”
“皇上得了急症,太医都在乾坤宫候着,伊侍郎请不到太医。即便能请到,他也不会请。”
最初伊华然或许没想到,经齐方岑这么一说,便已想到了理由,却还是佯装不解地问道:“为何?”
“因为皇上得了急症。”齐方岑耐心地解释道:“若伊侍郎请了太医,一旦皇上有个万一,便是将攻讦的理由送给对头,那些拥有继承权的皇子们为了夺位,怎会放过这么个表现的机会,到时伊府便会背上‘谋权篡位’、‘谋害皇上’的罪名。”
伊华然震惊地睁大眼睛,分辨道:“可父亲请太医只是为了救妹妹啊。”
“不重要。在皇位面前,人命如草芥,枉死再多也没人在乎。”
伊华然看着齐方岑久久无法回神,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被吓得又白了几分,“那妹妹怎么办?”
“只能在民间寻找大夫,听天由命。”齐方岑见状有些心疼,安抚地握住了他的手,道:“华然不必担忧,我会护着你。”
伊华然试探地问道:“我能让余大夫去给妹妹治病吗?”
“恐怕不行。”
“为何?”
齐方岑不答反问:“华然可还记得肃王府的刺杀?”
“记得。”伊华然听他这么问,不禁心头一跳,暗道:难不成这是要与我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