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软刺变硬
沈坠和林申折的第三次互穿发生得真“及时”,刚好迎上了季后赛。
而WWG的手气也一如既往的差。
林申折看见赛程表上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比赛，脸都黑了。
这意味着，他要在短短12天内,代替沈坠打一系列的比赛。
对于职业选手而言,比赛打一场少一场。
林申折代替沈坠打几场,沈坠就少几场。
他又一次恼怒这小子的冲动和轻率，恨不得掰开他的脑瓜子好好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当然装的满满都是你咯。”沈坠一边盘腿坐在沙发上刷他和林申折的CP超话，一边嘴里喃喃着回答。
林申折听到这句情话，手底下的游戏角色一不小心丢空了技能,居然让手无缚鸡之力的炮兵给哒哒哒跑走了。
“……”
他凉飕飕地瞥了眼那小鬼，想教训他不专心打电竞只想着谈恋爱来着。
但转念又发现，这些大道理他已经说了无数遍了。
年轻人该倔还是倔，一点知错就改的态度都没有。
他再多说依然浪费口舌。
于是林申折收回眼神，整理好自己莫名加速的心跳，继续抓紧时间训练。
这一训练,直到凌晨四点才结束。
林申折关掉电脑，起身准备回房休息。
一抬头，却见沈坠以一种又丑又憨的姿势趴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手机屏幕还亮着荧光盖在他的侧脸上。
他难以直视。
那可是他的身体啊。
这逗比的睡姿要是被外人看了去,那他林申折的形象真是要塌房了。
林申折揉了揉突突乱跳的太阳穴，走上前，拿起沈坠脸上的手机，然后准备把人叫醒。
意外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少年就睁开眼睛爬了起来，一把从他手中抢过手机。
林申折看着自己伸在半空中空空如也的掌心,愣了愣。
一个手机而已，这小鬼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吧？
“哥，快休息吧，明天、哦不对，今天晚上还要打比赛呢。”
说完，沈坠揉了揉眼睛，兀自离去。
这次少爷难得没有像以前那样钻林申折的小被窝，而是很自觉地回了教练房。
林申折看着他的背影，微微惊愕地挑了挑眉。
这小子最近两天挺乖啊。
可能是知道12天的期限没到，再钻他的被窝也无济于事。
五天后——
乌云笼罩着B市上空，WWG一队从赛馆出来时，正好当头迎上一场大暴雨。
风也大，刮得几个男孩子瑟瑟缩紧了脖子，样子实在不怎么好看。
除了林申折。
他身高腿长，气质冷峻，单肩挂着外设包，双手插兜，仰头冷漠地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空，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上保姆车。
其他几人也紧跟其后。
不一会儿，车厢内装满了寒气和寂静。
好在雨大，加上B市非WWG主场，所以没什么粉丝出来送行，否则这车怕是要被愤青们给砸了。
不因别的，只在刚刚，WWG输了一场比赛。
输比赛不是什么稀奇事，稀奇的是，WWG的这场比赛输得过程过于离谱和突然。
BO5赛制，WWG前期一路开绿灯，非常顺利地赢下了前两局。
就在大家以为他们要零封对手拿下比赛胜利时，到第三局赛点局，事情朝着急转直下的方向发展了。
明明WWG上到教练，下到选手的整体战略和打法都没有什么问题，可这局却莫名其妙地就输了。
整个场馆的人都懵了。
这仅仅是开始。
后面，WWG不仅没把状态调整过来，反而让对手战队让二追三，反赢了比赛。
而直到最后一局，WWG的致命问题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雨水打在车窗上，发出不绝于耳的撞击声。
车内气氛持续僵冷，直到路过一个红绿灯，车子停了下来。
“对不起，这场比赛，全是我的锅。”
柳传坐在最后一排突然开口，声音和他的身体脊背一样紧绷。
车内所有人回头看向他，全都欲言又止。
照理说，团队是一个整体，输了比赛，锅盖大家一起背。
平时大家的兄弟情也是摆在这儿的，基本都是这么做的。
然而今天不太一样。
一想到柳传在赛场上那些窒息的操作，他们就心情复杂。
尤其是An，作为团控辅助，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是有点抱怨在心头的，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就直接说了出来。
“所以最后一局高地团战那一波，明明说了撤退，你为什么要带我去送？”
柳传的嘴唇有点白，他想要解释的，但电子竞技，菜是原罪，说破了天也是他的责任。
所以他索性就不开口了，愧疚地垂下了脑袋。
车内气氛进一步僵冷凝固。
章孔刘眼见着选手内部要出矛盾了，赶紧出来安抚打圆场
但他一个后勤生活经理，面对这种比赛的事实在没什么话语权，费了半天口舌也没人搭理他。
他只好悻悻地闭嘴了。
而沈坠目睹着这一幕，也选择了沉默。
他当然不想看到自己的队友们出现内讧，但一来他现在是“林申折”，开口走感情流安抚选手们的情绪一向不是他的人设。
他哥这人啊，一向寡淡冷情的很哦。
其次，就算沈坠现在出口调和内部矛盾也无济于事，比赛输了就是输了，这注定会成为大家的心魔，直到下一次把比赛赢回来。
所以要解决这件事，只能找准问题核心，“对症下药”。
***
是夜，柳传洗漱好，上床睡觉。
失眠，没忍住，还是打开了手机上的娱乐软件。
都不用他特地搜索，网上那些对他的批评和谩骂迎面铺天盖地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笑发财了兄弟们，WWG下路原地变装美团送外卖，这是我万万没料到的】
【老了送外卖很正常，要不然也不会有退役这回事】
【有人千里单骑走野区狂C全场，有人浪迹塔下被轮J。Fall打死都想不到，自己局局打江山，下路那位却把把送皇位，属实全联盟最惨打野了，无语……】
【怜爱我坠……】
【某人送外卖，饿死队友，撑死对手，今年的十大感动全国人物没他我不服】
【劝退役】
【快了吧。他就算现在不退，等遇到Egg估计也得退】
【hhhhhhhhhhh还是现在退吧，等真的遇到Egg，他就生死难料了】
柳传是电竞老人了，什么风浪没见过？对待网络上的谩骂和嘲讽，他早就练就了一副铜墙铁壁。
然而，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自己突然又变回年轻时候刚打电竞那会儿，心脏敏感肌。
尤其是看到言论里有沈坠的名字，心像被针刺一样扎了似的。
叩叩叩……
这么晚了，居然有人敲门。
柳传把手机关了，下床开门。
一抬眼，愣住了。
“教、教练？”
“林申折”穿着休闲服站在门外，眉眼慵懒松弛，道：“有心情聊聊吗？”
柳传在队里资历最深，心气最高，是队里最不好相处的，要是遇上他心情不好，和队友甩脸色是常有的事儿，尤其是遇到像今天输比赛的这种情况。
但对林申折，他自然是不敢有任何脾气的。
甚至，对于林申折大半夜来找他聊天，他不仅惊愕，还感到受宠若惊。
因为这是林申折第一次在这么晚找他。
而这次来找他聊天，目的肯定也只有一个。
以前这种待遇，也只有沈坠才有。
柳传松开门把手，把门敞开。
“可以，教练要进来聊吗？”
“林申折”什么也没说，迈开修长的双腿，走了进去。
柳传见状，有些紧张，双手竟然不知道往哪儿放。
“教练，我、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很晚了，直接坐下聊吧。”林申折在小茶几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柳传只好作罢，准备把门关上。
耳朵灵敏如他，他突然听到门外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于是把脑袋探出去一看，便见An、Zoo和代玉三人站在走廊拐角处低声聊着什么。
——唯独沈坠没在。
柳传愣了愣，立刻明白过来了——教练和他们是一伙的。
说到底，他们都急迫地想搞懂今天他的比赛表现为什么如此反常。
他默了默，索性不关门了，径直走到林申折对面坐了下来。
“林申折”看着他，开门见山道：“今天的比赛，除了技术上的失误，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
柳传低下头，沉默。
“林申折”料到了他不想说话，又问：“是意外吗？”
柳传这回点头。
“那下次……”
柳传终于抬起头，急忙开口：“不会有下一次的。”
“林申折”微微挑了挑眉，表示：真的？
柳传抿了抿唇：“真的，教练，请你相信我。”
“林申折”勾了下唇，然后站了起来，双手插兜往外走。
从进来到离去，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
柳传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头有些失望。
蓦地，林申折回头了。
他站在门口，盯着柳传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该不会是因为Egg吧？”
柳传浑身一震，心情和表情有那么一瞬间复杂又滑稽，他觉得林申折这个问题问得就有点……怪怪的。
教练，你提问的方式和你说话的语气，怎么潦草得像极了……沈坠？
语气里，竟夹杂了一丝丝的嘲讽！
但这句话的确又是一针见血的。
“教练，你怎么知道的？”柳传有些惊喜。
因为，全队上下，教练是唯一一个看穿他心事的人。
Egg，战队SSG的王牌下路，也是当前联盟最顶级的AD。
WWG接下来要打的一支战队就是他们。
同是AD，柳传自然会因为遇到强大的对手而感到威胁。
而这号人物，不只是让他受到简单的威胁而已，甚至会让他感到害怕。
因为Egg有点像当年的沈坠，出道即巅峰，才出道不到一年，就杀穿了联盟的下路，雄踞联盟AD积分排行榜第一。
当年的沈坠好在和柳传打的不是一路，所以柳传也不用担心被取而代之的危险。
可这回遇上的是同路对手。
柳传心气高，仗着实力和资历，一直自诩自己是联盟第一AD。
而他也相信，这正是自己不被WWG放弃和淘汰的主要原因。
然而最近他年纪大了，不管是操作和意识都有明显退化的痕迹。
这几乎是整个电竞圈都能看到的事实。
所以他的风评在最近两个赛季一直持续下跌，唱衰他的和催他的声音渐渐越来越大。
自身的实力遭遇不可抗力的因素而下滑也就罢了，偏偏联盟里又冒出了一批天才小苗子，其中尤以Egg为主。
柳传和那小子交过几次手，然后几乎被摧毁了所有的自信。
于是渐渐的，他陷入了一种极度的焦虑和恐慌中，时时刻刻担心WWG放弃他。
这种焦虑恐慌和怀疑不是没有根据的。
首选，其实WWG在很早的时候，就给下路物色了替补。
其次，明明都是一队首发，WWG在待遇上对沈坠越发的偏心。
虽然战队偏爱沈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让柳传一直耿耿于怀的是，沈坠得到的偏爱，很多都本该属于他的。
就如最近那个电脑品牌的商务代言……
柳传察觉到了，WWG正在朝他打一个信号。
他们也在等一个契机。
一个，在他被同职业对手狠狠羞辱和淘汰后，成功甩掉他的契机。
无疑，这个契机是绝佳的。
甚至，一旦柳传狼狈地输给了Egg，不用高层自己提，他自己都可能会引咎下岗，自动让出AD的那张首发椅子。
自从陷入这种焦虑和恐慌后，柳传的状态每况愈下。
常规赛尚能勉强维持正常，反正有队友和沈坠Carry。
然而随着季后赛的来临，战队的训练强度魔鬼式的提高，对手的实力也并非常规赛一般能比的。
高压之下，柳传即便是影帝也受不住这种伪装，于是终于在今天的比赛中暴露了自己。
其实不为人知的还有一点——
柳传其实有在刻意挽救自己。
自季后赛以来，他的打法风格变得尤其的主动，多次在比赛中未经团队和队长允许，擅自做出一些独立行动。
他在极力地表现自己。
然而他发现，他越表现，就越事与愿违。
他早就过了独立当救世主的年纪和天赋了。
“教练，我……”
柳传一边为“林申折”猜出了自己的心事而感到惊喜，同时也为当下狼狈的处境被教练揭穿而感到羞耻和难堪。
他想，“林申折”会冷脸教育自己吧。
然而他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出现。
并且，“林申折”给出的反应，非常的奇怪。
这个男人看着柳传的目光似乎充满了不解。
——不解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态和烦恼。
随后，男人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力道忒重。
柳传的肩膀狠狠地颤了一下。
而后，“林教”插着兜，背影冷酷地离去。
柳传捂着肩膀呆愣了片刻。
就是说……为什么他在这个动作里，品到了几分……器重？
他不确定，但有些雀跃。
柳传忍不住追了出去，结果就看到，林申折拐角进了沈坠的房间。
？
……这才忍了几天，又钻队长的小被窝去了？
***
次日开始，教练团数次单独找到柳传进行心理辅导，而柳传本人也非常配合。
所有人以为，柳传一定可以快速把状态调整过来的。
可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往后几场和兄弟战队的训练赛，柳传的发挥和表现不仅没有恢复常态，反而越发的退化，菜狗窒息操作频频，导致小小一训练赛都输给别人。
全队上下对他越发的堪忧。
一时间，整个教练团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怎么打SSG？”
“实在不行……就换人。”
沈坠走进赛训监控室时，正好听见副教练们沉声交流到这一段，眉头当即皱了一下。
副教练们听见动静，看向他，异口同声地喊了句“林教”。
“林教，把AD换了，上替补吧。”
沈坠没有立即回答。
他走到监控屏幕面前，看着上面的数据，沉默了许久。
半晌后，他淡淡道：“换是可以换，但是……”
沈坠像是有所顾虑地停顿一下，双手插着兜，懒洋洋道：“辅助怎么办？”
所有副教练们愣了一下，他们齐齐地把目光投向屏幕上An的大数据。
对啊，辅助怎么办？
这个赛季的强势版本其实在下路，所以An大部分都是给柳传打的专属辅助。
而两个人也早就配合得十分默契。
如果把柳传换了，这意味着An要换个人去配合。
然而，柳传状态滑档发生得太突然了，战队在这之前，从没安排过An去和替补AD练习过双人战。
除非，也把An换了，直接把二队的射辅双人组给拎上来。
这么做，配合度的问题倒是解决了，但二队的实力到底不能和一队相提并论。
一队一下子损失两名大将，到时候赛时的危机等级大概率会飙升。
更何况，An一直发挥得好好的，因为柳传而把他踢下首发，别说An本人不乐意，粉丝和大众必然也不乐意。
于是，教练团又被难住了。
“那怎么办？”其中一个副教练说道，“总不能让柳传一直这种状态上场吧？”
“这种状态别说和Egg对线，Egg开局都能把他当兵线给刷了。”
沈坠听得出教练团对柳传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按理说，下掉柳传首发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沈坠终究是沈坠，不是教练林申折，他有自己的私心。
他还是想给自己的好兄弟争取一把。
于是，他默了默，说：“还有场训练赛，再看看吧。”
***
沈坠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做得对不对，如果做错了，他是没有办法为团队负责的。
他心想，自己果然不适合当教练。
从赛训监控室出来后，沈坠直奔训练室找林申折。
“哥。”
林申折正操控着鼠标和键盘，在游戏里重复了无数次的补刀。
这是个很基础的操作，但很多时候，这个手速的快慢往往会决定游戏的成败。
“嗯？”他摘下了耳机，但手上的动作没停。
沈坠坐到他旁边，把他做的决定告诉了他，然后问：“哥，你觉得我这样做对吗？”
林申折暂停了游戏，眼眸深邃无澜地看向他，道：“你现在是主教练，做什么决定是你的事。”
“可我不确定……”
“你有你的角度考量，没什么对错。”
沈坠眼睫下垂：“可要是因为我这个决定而输了比赛怎么办？”
林申折静默了一会儿，问：“那你相信柳传吗？”
“当然相信。”沈少爷几乎脱口而出。
林申折轻笑：“那不就得了。”
他重新戴上耳机，继续练补刀。
沈坠：“……”
他哥总是这样，处变不惊的，说话也高深的要死。
也可能不是高深，单纯是他沈少爷年纪和阅历没到，听不懂。
时至下午，沈坠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一晒，有些昏昏欲睡。
“……哥。”
训练室里没其他人，他情不自禁把脑袋搭在林申折的肩膀上，想靠着他眯一会儿，结果他哥冷漠地来了句：“别耽误我训练。”
“……”
好冷漠，好无情，好专心替他搞事业。
沈少爷灰溜溜地起身走了。
沈坠前脚刚走，章孔刘后脚就进来了。
“沈坠，准备好了吗？抓紧时间，快要出发了。”
林申折闻言，淡淡地“嗯”了句。
等下要出发去拍商务代言广告——一个电脑品牌，刚接的，双代言人，分别是沈坠和柳传。
现在章孔刘应该是去叫柳传了吧。
林申折一边穿外套，一边又在心里为自己“返老还童”被迫打职业，还要当小明星去做广告代言的这件事而深深地无奈和叹气。
怎么办？又想揍沈坠那小子了。
他穿好外套，拿上手机去找章孔刘和柳传。
他们并不难找，就在办公室。
然而就在林申折要踏步进去的时候，听到里面传出来这么一番话：
“反正品牌方是这样说的，不然就连沈坠的合约也一起取消。”
“虽然有点残忍，但阿传你心里肯定也清楚，他们本来就只想要你队长的，我们废了很多口舌让他们把你也捎上，可是你最近的舆论口碑，让金主不满意，所以他们想……”
“不过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好好打比赛，商务什么的我们再给你去争取其他的。放心，不会亏了你的。”
……
从始至终，柳传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在队里资历最深，最心高气傲，尽管心里不爽，也不会把愤怒的情绪放在脸上。
否则很low。
他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后转身离去。
“等一下——”
高层又叫住了他。
柳传双手插着卫衣兜，原地顿住脚步。
高层继续道：“这两天，你的粉丝和沈坠的粉丝在网上起了很多摩擦，闹得有些难看，所以希望你出面约束一下粉丝。”
如果说柳传之前还能保持淡定，那这会儿就彻底破防了。
那种被特殊薄待的不甘和耻辱一下就从心里冒了上来，他不由地冷脸反问：“凭什么？”
他被抢了资源，他的粉丝难道还不能替他委屈一下吗？
就算双方的粉丝起了摩擦，把场面闹得很难看，那应该也是他和沈坠同时出面约束，凭什么只让他一个人出现去当那个红白脸？
自从柳传的队长之位被沈坠接走以后，柳传便在心里漫长地埋了一根刺。
这根刺很多时间其实是软的，刺不破他的血肉。
但他到底当初是WWG的元老选手，那年战队四分五裂，连薪水都发不下来，可他还是咬牙留了下来。
他原以为自己这样的忠诚行为，一定可以换到一个全队至高、养老无忧的善果。
然而仅仅数月，他的位置就被沈坠轻而易举地取代了。
年轻的时候，柳传心也算大，能够勉强不去计较，毕竟他是真的佩服沈坠的实力，也真的把他当做兄弟。
可最近他状态下滑，面临着退役风险，埋藏在心里的那根刺，自然而然地就变尖了。
柳传对WWG的行径，不仅是感到委屈和不甘，甚至是心寒。
这一次，到底是没忍住，终于和高层撕破脸皮。
而高层自己显然也没料到柳传会和他翻脸，不禁怔了怔，然后脸黑。
“你什么态度？”
柳传气笑了：“噗嗤，我跟你讲公道，你跟我讲态度。”
高层怒目圆瞪：“你觉得我们在偏心沈坠？”
柳传不屑地抬了抬下巴：“难道不是吗？”
“你……”
眼见着他们就要打起来了，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章孔刘赶忙上前把他们给阻隔开，然后苦口婆心地两边劝。
可柳传不领情，一把推开他，然后怒气腾腾地往外走。
却不想，在门口迎面撞上了沈坠。
他的步子当即僵在了原地，神情由愤怒变成了心虚、仓皇、难堪和羞耻。
“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