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别骚
第二天清晨, 当安德烈睡醒时,已经又回到了思维混沌的状态。
于寒在洗漱之后看他还坐在床上发呆,弯身拄在床上叫他:“过来亲亲。”
雌虫立刻跪坐起来, 小心凑近他颊边亲了一下,耳朵又慢慢泛出红色,身子低低的趴伏着歪头抬眸, 用纯然的眼神望着他,像是在问:可以吗?
这小狗儿似得乖虫, 让于寒忽然想起他昨晚一边很会玩的绕着圈磨人,一边在人耳边低声笑着埋怨:“执政官大人, 装八爪鱼,故意不说清楚,骗我。才十年不见,在哪学的那么坏?嗯?抖什么?坏蛋不该发抖。”
别说, 感觉像玩到两只虫!
一虫两用的感觉挺不错,但最明显的感觉就是彻底想通八爪鱼和执政官是同一个之后, 这虫眼中又有了之前那种压抑不住的欢喜和爱意。
之前完全仗着同样的脸与不可辩驳的身份强迫老实虫听话顺服, 却知道他心底总是隔着一层膜般低落隔阂,亲热时会混乱接受,不亲热时却连打麻醉药这种小事都不愿意麻烦人的于先生看着他此时又变回春暖花开爱意浓浓的眼睛,忍不住捧着他的脸用力揉了几下。
不过,之前都是于寒玩他, 这乍然被他热情主动的玩了一个晚上, 腰也酸了,腿也酥了, 子子孙孙全榨干,哈喇子都快被吸到断货, 倒是也没更多心思再折腾他。
牵着他的手把他拉下床送进浴室,睡衣扒掉,再次用热水烫过后软化了皮肤层,给他身上那些疤痕什么的都再擦了一层药膜。
这才几天,那些经年浅淡的战场伤痕就都基本没了,只剩下近三个月留下的一些刑讯痕迹,估计还得养一段时间才行。
擦药期间,虫虫顺从的任人摆布,让抬手就抬手,就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他,偶尔对视时低喘着让开,不过没多会儿就又把目光转回来,继续看。
“看什么呢?”
雌虫飞快低下头,脸颊温热的低声答:“……没什么。”
也不知道他失神的时候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那卡顿的时候又在想什么。
是一片空白,还是什么奇怪的想法泡泡?
反正现在,看那脸红的模样,肯定又在晃悠那点黄汤。
这也让于寒明白,以前一直觉得他傻,现在才知道他好像不算是完整心智的状态。
半只虫,哈哈。
某人厚颜无耻的趁着他脑子不好,怼着自己的脸要求:“再亲亲。”
雌虫好像就准备着随时被喊来亲,快速的抬头啾了他一下。
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喜欢他,可能真是十年前大难不死被他救了之后把他当哥跟了一段时间建立了足够的信任感和安全感,现在掺杂了亏欠,全数化为了喜欢,怎么看怎么高兴。
而看他那白白净净连根多余的毛都不太长的模样,于寒确认自己当初年少太不识货,对着这样的还说‘不雌’,又想起家里虫嫂子一被大哥挑逗过头身上就蜿蜒的蔓出闪耀的暗红色纹路,十分诱人,突然好奇。
“你怎么没有虫纹呢?”
“我……没有长过。”
“嗯,他们也没有尾巴和小翅膀。”做人还有黑有白呢,有虫纹的多了,有小翅膀和伸缩尾巴的可就见到这么一个,于先生稀罕的又凑过去:“再亲个。”
雌虫听话的又来啾了一个,睫毛扇扇,掩下那双绿眸中的一丝兴奋感。
“怎么就这么好玩。”于寒乐呵的继续把药膜全都打散,一点一点的往他身上涂抹,还念叨着:“唉~死了一半儿,还剩一半儿。说我们不娇气,就娇气给他看。娇气着,娇气着……慢慢就越变越白,越变越嫩。嘿嘿嘿……”
安德烈看着雄主在热气中给自己擦药,很多奇怪的画面在眼前晃来晃去。
不久之前,这同样的一张脸,在鞭挞他过后想要取走他剩余的财产与物品,却发现全部被政府没收,什么都没有。愤怒的告诉他:“以后你是这个家里最低贱的东西,滚出去!”
现在,反复从雄主嘴里反复听到‘娇气’这个词,安德烈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度脱离了雌虫该有的状态。
直到于寒拿着一些小的刀具什么的靠近他拉起手时,他眼神小小的慌了一瞬……伸出的手没动,但脖子稍微僵硬紧张。
刚刚回忆过的安德烈,其实想起了当初其中一个雌侍诬赖他偷了东西,在他房间里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气急拔了他十根指甲,家里的雄虫见到后烦恼的皱着眉骂他:“真恶心,滚远点。”
然后于寒就来抓他的手,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接着就变得更慌乱,怕雄主觉得自己不够信任他,只是碰一下就躲。
“没事,不疼。”
于寒都不用掏他记忆就知道怎么回事,那会儿看他那手指甲里都是淤血,肯定是被折腾过,现在长出来一半,外围的形状也不太好,干脆边缘剪掉重新长。
小心的把所有还夹杂着血褐色的边缘地方都剪掉后,没有了褐色锐利尖尖的整个指甲只剩下粉色的甲床部分,形状更加圆润,手也是修长白净的乖巧样儿,只有手心几处还留有一些枪茧类的厚膜,摸起来虽然不太柔软,不过一点不影响观感。
这是他曾经作为军雌的纪念品,虽然现在当宠物了,但喜欢纪念品的于先生还是留着它们在手上。
“好看。”脾气今天相当顺气儿的于先生,握着他的手指尖又亲了两下:“再娇贵点儿,等会让他们都羡慕嫉妒,是吧?”
“嗯。”安德烈也不知道他说让谁羡慕,总之的点了头,还附和:“是。”
脑子里的回忆则是之前讨债的来时,家里雄虫把他扔出去,告诉他:“不准还手给我惹事,让他们打够,他们不走你别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模糊困顿的那些记忆,今天变得清晰了些,总是从深处不自觉的荡漾出来,与眼前的画面重叠对应。
“嗯,因为我给你吃的那个药,有神经修复作用,对大脑也有点影响,你的脑细胞现在很活跃。”看着他傻乎乎的一会儿看看这,一会儿看看那,于寒也是猜了个彻底:“我好吧?”
“好。”
“呵,等我气你的时候,你就不这么想了。”
“不生气。”雌虫用听话乖顺的眼神告诉他:“永远不会,生您的气。”
“行。”于寒乐呵着蹭了下他的鼻尖:“希望你能记住你说的话。”
指甲剪完,药也擦完,身上干了,于寒结束了和他的黏糊亲热,一边给他把浴袍套上,一边开口。
“有个事儿得和你说。”
雌虫依然沉溺在雄主温柔的双手上,无神回应:“……嗯。”
“我和你们主星那边打了招呼,那些过去不要了,档案也迁出来,以后你就只归我了,同意么?”
听着雄主提起主星,安德烈才勉强从目前的宠物状态回归正常,愣愣的看着他:“我……能吗?”
“能啊,我说了算的事,那不是我爽了就行?”
反正于寒对他那些档案中记录的事也都翻过,基本上是不拿这些散在各个星球的虫当活物用,甚至他档案上还有好几次被诬陷说是当了叛军后决策的弃管记录,都是这虫自己在逆境活下来,证明自己不是叛军,才被继续启用。
包括最后一次下达与其负责星球指令相反的命令都是故意为之,只为了测试他是否真的反叛。
想起这些,于寒就气的直接笑出声:“咱还看不上这破虫星的小军官!等哥带你回帝星,乐意打仗的话,给你找关系考个帝星军职,回来biubiu死那些诬陷你的虫!biu死他们~啧啧!”
望着眼前男人笑如弯月的星眸,安德烈常如寂静死湖般的眼神又一次慢慢活了起来,视线逐渐灼烫。
谁愿意打仗呢?如果不是经历过困苦,知道生活的艰辛,才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换取万千和曾经的自己一样经历痛苦的虫获得和平与安稳。
而从昨晚开始,他们之间就好像又更加变得不同……他的雄主,好像把他当猫狗一样饲弄起来。
因此在于寒抱来一套藏蓝色衣服准备给他往身上套的时候,安德烈无奈的笑着主动抬手:“雄主,我可以自己穿。”
“噢,我忘了,我以为你傻透了。”于寒把衣服递给他:“那你自己穿。”
如同当初于寒第一次叫他上床陪睡时那破烂衣服上七八个小扣子都要慢条斯理解开一样,此时他接过那几件衣服后一样一样整理好了才往身上穿,每一个衣角和小褶皱都仔细抹平,然后再套上外套,把衣领压得整整齐齐。
他是只非常沉静细腻的虫,光是看着他做些什么,于寒也能看一上午不烦。
今天的衣服有些华丽的过分,甚至绣了一层的细密的银线,安德烈是有点小疑惑的,一直用手摸那些银线,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寒则是看着他,看他穿上这件礼服后几乎变了一副气质,原本宽肩细腰的身材被这种剪裁考究的衣服衬托的更加挺拔,白色领口的两颗扣子没系,能清楚看到他白净结实的锁骨,也给他添了一抹小小的性感。
谁能想到,当初吭哧吭哧擦楼梯的破烂虫,变成现在这样华光溢彩的漂亮虫?
最后,当衣服穿好,安德烈发现雄主也穿好了类似的衣裳,他是藏蓝礼服配白衬衫,雄主是白礼服配藏蓝衬衫。
是一对呢?
莫名有些美滋滋的幸福,看到雄主胸口戴了个漂亮的蓝色水晶胸针装饰,转眼也给他拿来一个银色的,像发勋章一样亲自为他戴在他胸前。
安德烈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雄主,又一次胆量剧增,低头闻着他身上的气味,身后的骨尾有即将钻出来的趋势。
“别骚。”于寒笑着提示他今天这衣服可不适合拱出来个尾巴,眯着眼把胸针仔细给他戴好。
安德烈闷咳两声,勉强平静自己之后,垂眸看着雄主,认真的对他承诺:“我会保护好您的。”
“嗯?”于寒抬眸看着他:“保护我?”
“您不是说,您把我的档案迁出来……以后我归您了吗?”
“啊……?”反应了一会儿,于寒才明白在安德烈眼中是怎么回事:“你以为,你现在是我直线属下,以后负责保护我的军雌?”
看着他的表情,安德烈发现自己好像理解错了,又有些呆滞:“……不是,吗?”
“行吧,你说是就是。”
本来是打算让他做虫奴的,下贱的地位,随意玩弄,多刺激。
但从南斯医生说雌虫不那么娇气开始,于寒就像是心里塞了一口气。
他的雌虫,就得娇气,这是他应得的。
所以,娇气起来,那还是什么奴了?算宠物了。
反正都一样,档案迁回帝星,户口往他名下一落,到底是虫奴还是宠物,那不都关起门来自己说了算?
等以后脑子治好了,他自然会明白自己是什么定位。
那边安德烈已经发现自己可能没定位对,他在紧急考量过后没弄清楚具体结果,终是略显紧张的小声对于寒说:“永远是您的奴隶,您的狗。”
“嘶——都说了别骚,你这个狗脑袋,果然只适合关在家被玩。”于寒实在无语,笑着拉他的手,示意他出门:“走了,今天是忙碌的一天,也是正经的一天。”
安德烈自从进了这个政务所就没出去过,此时看着外面,竟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真的出去。
而当他真的出去之后,才知道,雄主没说假话,今天真的是忙碌的一天……也真的很正经。
此时外面站满了侍虫,热闹的正街上,几只本星的重要政治虫都在正门前,当于寒带着安德烈出来时笑的相当标准的举起手中的彩旗!
“欢迎长官审查!长官请上车!”
安德烈悄悄凑近他低声问:“您要审查什么?”
“不审查什么,我没必要审查这种边缘小星。”于寒伸手示意他上车,关上车门才摸了摸他略显紧张的额头,解释:“就是带你出去走走,让他们看看。顺便等一会审查结束后的记者招待会讲讲你救过我,和我主动答应和你结婚的事。别总让他们觉得,你是个在帝星见了人类就不知死活往上凑的贱虫。”
“可是……”安德烈有些尴尬的看向这外面极长的游行队伍:“会不会……有点过?”
“确实比我想象中过了点,大概是老虫子觉得我真的要审查吧……”见多了这种谄媚场面的于先生说着,双腿交叠,慵懒的躺在靠背上总结:“正常。”
安德烈看着车辆经过时道路两旁的虫民都慌里慌张的下跪问好,也显得十分紧绷,两只手一直扒着车窗边上……
直到,他在虫群中看到了一只白绒绒的脑袋,正抬起头来乱看。
视线对视,那虫看到他趴在车窗边上的一瞬间,立刻跳起来:“哥!是我!我在这!!”
几十只负责维护执政官安全的护卫虫立刻抬枪上膛对准他的同时,一道黑影掠过,挟持了这只蹦跶起来的雌虫,将刀架上他的脖子企图挟持!
为了保障虫星在长官眼中的和平繁荣,也为了不再出现上次那种让长官出意外的危险事件,本星领导早就交代过一旦出现问题格杀勿论,因此在混乱发生的那一刻,周围瞬间响起一阵混乱的砰砰声,被挟持者和凶手都同一瞬间倒在惊慌散开的虫群之中。
刺杀发生的突然,于寒看那边倒下的好像是他弟,推开车门就跳下去,看着那只被子弹穿胸而过鲜血满身的雌虫,一把夺了旁边地上凶手落下的刀在手腕割了一道,扒开正呛血抽气的奥维拉的嘴。
随着鲜血落下灌进雌虫嘴里,雌虫原本濒临死亡而蒙了一层雾金色的眼眸逐渐清明,胸腔憋闷到发颤。
“别怕疼,呼吸。”
听着身旁传来的命令语气,奥维拉颤着喘了口气,随着剧烈的疼痛炸开,哇的一声痛呼出来,下意识抓紧按在自己胸口处的手,整个肺部又恢复到正常的结构,能够平稳呼吸。
“乖。”
心口被摸了摸,又换了几口气后彻底不再疼痛,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熟悉却又让他感到惧怕的脸。
他活了,于寒手上的血还在流,旁边那只刺客也没死,于是顺手也给了他几滴血留待审问。
由于不是亲戚户,待遇就变得很差,踩住胸口用力一压——空气伴着鲜血被挤压喷出,机体下意识倒抽口气,肺部回弹。
事发突然,安德烈几秒都没反应过来,当他反应过来时,他的雄主已经抽了刀割了血。他清楚的感受到周围无数隐匿的精神力在游走,想下车去帮他,却被雄主一脚闷踹在车门上强行关在里面!
虫群之中悉悉索索,除了刚才冒头那只虫,还有许多袖口中藏着利刃,身体里压制着精神力的虫在周围行走。
现场一片混乱。
而此时那一向优雅和煦的执政官却挑高了唇角,那双眼盯着周围的每一只虫,乌黑的眼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五秒钟后,一股汹涌如浪潮般的精神力横推过去——在场一些都是低级虫民,精神力无法抗衡,瞬间闷倒在地,只剩一些精神力好的还能勉强站住。
那些刺客虫们就这样惊慌的看着所有的同伙都显露出来,想逃走,却被无数不知何处卷来的精神丝线猛地缠绕住扯向半空,如同当初被于寒捆住吊在树上那些蚂蚁般在半空中挣扎摇晃。
“错抓的,不好意思,怪你精神等级高。”执政官先生黑眸深处沉着嗜血的红光,一边舔舐着自己手边伤口,另一只手扬了扬:“全带回去查。”
当于寒上车时,看到他家被强行关在车里的虫虫正紧咬着下唇克制着混乱,用力撕扯挂在车另一侧的挂帘,扯下一条后颤抖着抢过他的手就包。
看着雌虫苍白的脸颊与颤抖的指尖,战场上见惯了血的军雌就算被磋磨掉半条命也不会因为个小口儿就这样,唯一的可能就是……
“你心疼了?”
“我……”安德烈看着雄主笑眯眯的眼,眼神无比的歉意与自责:“我能保护您的!”
“用得着你吗?等你反应过来,我可能只剩个骨灰盒,刚好让你保护着抱回家供起来。”
从不缺关心的于寒在这一刻仍为此感到舒适,看着虫虫因为被调侃现在的脑子反应能力变慢而瞬间变得难过的眼眸,抓过他粗暴的吻了吻,笑着。
“十年前你保护过我一次,够了。下半辈子都不用你保护。不过有个别的事儿想用你一下,同不同意?”
雌虫眨眨眼,想都没想就点了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