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再现神仙鸭
秦夏并不能确定, 自己做的神仙鸭和过去宋夫人做的味道相同。
但即使如此,他依旧在这道菜了投注了十二分的心力。
选用的鸭子是二斤三两的麻鸭,水里加葱姜、花椒烧开, 放入整鸭煮一盏茶的时间, 祛除鸭腥味。
等待的时间内, 熬一锅饴糖水, 再将糖水均匀地抹在鸭子的外皮之上。
接下来则是最考究手艺的一步——淋油。
过了这一步, 鸭肉才能做到外皮红亮,如果直接上锅蒸则没有这个效果。
秦夏推断宋府家的庖厨复原不出神仙鸭,多半是省略了这一步, 或是这一步虽做了, 却没有做好。
烧热的油温度不宜过高, 不然会使鸭肉变老。
秦夏一手以铁钩固定鸭子, 一手舀起热油由上而下淋制。
如此反复若干次,鸭皮的色泽渐渐显现出来,令人惊艳万分。
金红色的鸭子放回盘中,开始摆放配菜。
猪舌、牛肚洗净焯水,和春笋、香蕈一起切成薄片。
这几样放在一起好似风马牛不相及, 却在药性上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滋阴润燥、补肾益气。
秦夏推测,宋夫人这么做多半是出于养生的目的。
至于两样素菜, 纯然是为了提鲜。
配菜作为垫菜, 上盘之前, 秦夏先在盘子上铺了一张干净的笼屉布,才将这几样层叠着铺开摆满。
继而将鸭子摞上去, 收起笼屉布并扎紧,紧紧包裹住鸭肉, 如此可做到蒸而多汁,香味不散。
收尾的一步——调味。
取吊好的高汤一碗,加糖水、盐、胡椒粉与料酒,均匀浇在鸭子上,令笼布浸透。
摆上葱姜,上锅开蒸。
……
宋云幕和宋冬灵到食肆时,神仙鸭尚未出锅。
秦夏先差邱川去送了几样小食,让他们吃着解闷。
上回那锅甜浆美人粥深得好评,秦夏取了个巧,继续用山药,只不过做的是一道点心——枣泥山药糕。
《红楼梦》中曾写到,病中的秦可卿吃了两块贾母送去的点心,也觉得“克化得动”,那道点心便是枣泥山药糕。
秦夏用了上次做桃花酥时买的几个木头花模子,择了一个梅花样式的,统共在碟子里摆了六枚,再配一壶山楂茯苓陈皮茶。
秦记不是那等高档酒楼,拿不出百两一斤的好茶或是不重样且精美的茶点与茶食,秦夏也不去和那些地方比,自家的食肆,自有自家的特色。
除了神仙鸭,另外还备了几样清淡合口的小炒。
从头到尾一个半时辰过去,神仙鸭总算可以出锅。
解开笼布,倒扣入盘,用蒸鸭的汁水给萝卜与莴笋调个味,用于点缀摆盘,末了浇上芡汁。
秦夏端起碟子,亲自上菜。
虽还不知口味如何,但宋云幕近距离闻到菜香的那一刹那,不由确定,这就是他曾经吃过的那道神仙鸭。
秦夏所做,至少比府中庖厨所做的那些都更为正宗。
秦夏把盘子放下,未急着离开,而是站在一旁,静静等待这两人的评价。
宋云幕的随身小厮与小怜各自上前,托着碟子挟了一块鸭肉下来,连带配菜若干,送到了主子面前。
只见碟子中的鸭肉丝丝分明,香气扑鼻。
宋冬灵口舌生津,不由地想,哪怕这道菜自己此前并不曾听闻,今日见到了,多半也会迫不及待地尝一尝。
一旁的宋云幕,已经将第一口鸭肉送入了嘴中。
他的神色变得严肃了许多,像是在一边品尝菜的滋味,一边又在同记忆中的那份作比较。
过了半晌,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总之秦夏瞧着他细嚼慢咽地依次尝过了鸭肉、猪舌、牛肚,乃至几道配菜,最后才缓缓放下筷子,未发一语。
秦夏一时半会也猜不出这位公子哥的意思,只得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地袖手神游。
而宋冬灵,则看着碟子中的莴笋出了神。
只听她喃喃道:“大哥你还记不记得,这道菜里面最开始没有莴笋。”
宋云幕嘴角轻勾,片刻后道:“我还以为你忘了,那时候你年纪还小。”
宋冬灵摇摇头,“虽然小,但我还有印象。我小时候不喜吃莴笋,但爱吃娘做的神仙鸭,所以娘后来就把莴笋加到了神仙鸭这道菜里,因为吸饱了鸭子的汤汁,连莴笋也变得好吃了。”
宋云幕神色微松,也跟着回忆道:“那时候爹还开过玩笑,说应当拿神仙鸭的鸭汤单独给你做一道莴笋菜,就叫神仙笋。”
宋冬灵随即又想到了什么,莞尔一笑。
“娘还说,倒要让一只鸭子去配两片笋,也就咱们这等人家才能这般吃。”
桑锦瑶不常下厨,这一道让宋家父子三人念念不忘多年的神仙鸭,其实满打满算也没吃过多少回,就连哄小女儿的“神仙笋”,也只上过三两次的餐桌。
再后来,桑锦瑶便病逝了。
留下一双儿女,以及一位明明灵堂之上,也曾为亡妻落过泪,却又在没两年后,就起意扶正妾室当续弦的相公。
宋冬灵如今已不是年幼不知事的姐儿了,现在想来,母亲去世前,父亲的心实则早已不在他们大房身上。
不然为何能这头同母亲状若恩爱,另一边又和郭姨娘如胶似漆,连儿子都生了。
父亲在她心目中留下的形象早已垮塌,于她而言,现在没有什么比盯着大哥调养好身体,以及防着糊涂父亲将家产留给郭姨娘所出的儿子,也就是她那个看起来人模狗样,实际成日里往烟柳胡同里找乐子的“二哥哥”更重要。
回忆止歇。
宋冬灵吃罢盘中莴笋,认真道:“大哥,我总觉得,秦掌柜所做,已和娘的手艺有八九分的像了。”
宋云幕心下认同。
方才他的沉默,也概因如此。
过去府中庖厨所做的神仙鸭,怎么吃都是酱烧鸭的翻版,配菜的味道也是各归各的,完全未曾融合到一处去。
秦夏端上来的这盘,才得了正宗神仙鸭的精髓。
咸中带甜,鲜香入骨,而猪舌、牛肚等,也都和鸭子的香味交融在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从而成就了这独一份的滋味。
“秦掌柜的厨艺果然精湛,在下着实佩服不已。”
他望向秦夏,语气诚恳。
得了这兄妹俩的肯定,秦夏也算是松了口气。
“大公子谬赞,在下不过一介庖厨,唯独会的事情,就是做吃食。这道食方还要仰赖宋夫人的妙想,能将这几味食材搁在一处,相辅相成,可谓匠心独具,无愧‘神仙’之名。”
秦夏这番话可以说是发自肺腑,这道神仙鸭,足够拿去任何一家酒楼食肆当招牌菜。
可惜宋夫人佳人已逝,不然秦夏觉得这位夫人若是能写一份食单菜谱,传诸后世,说不准能青史留名。
菜肴复刻成功,秦夏却没忘了这兄妹两人还要学着做这件事。
本以为眼前的公子小姐只是说说而已,实际掌厨,多半是派婆子或是丫鬟来,哪知宋冬灵还真挽了袖子要学。
由于有些要点只能亲身示范,秦夏遂又现杀了一只麻鸭,从焯水开始讲解。
又将要点尽数写在纸上,呈给宋家兄妹。
等到宋冬灵将做这道菜的难点学了个七七八八,余下只差回府里慢慢练习时,已经临近傍晚。
秦夏得了宋云幕为此事单独赏的三十两银子,反过来,他也没让兄妹两人空着手走。
备了一匣枣泥山药糕配桂花藕粉糖糕,还有一罐子止咳的梨膏。
“我学厨多年,药食同源,也钻研过一阵药膳食方。这梨膏与市面上所售不同,公子若是不放心可请郎中再行验过,只是不知是否对您的病症,余下的几道药膳做法也尽数写在纸上,想必贵府庖厨即可料理。”
秦夏给出的这几个方子,都是上辈子从一名有家传渊源的老中医那里学来的。
他观宋云幕的病症,只觉得极像家族中的一个罹患肺心病的堂弟。
这病症算是肺病和心脏病的合体,患病的人总是咳个不停,动辄胸闷、气喘,人也乏力,不敢剧烈运动,在中医里称作“肺胀”。
当初自己跟着老中医学了几个月,回来时整理出不少药膳,都印在了脑子里,后来择了几道给了那堂弟的父母,听闻配合中医的调理,也渐渐起了些作用。
这些食方他留着也是无用,还不如给了能用得上的人,帮点小忙。
宋云幕病了多年,延请了不知多少名医,始终不见起色,已不抱什么希望。
但和秦夏打了两次交道,他觉得此人可交,更知对方乃是好意,便将东西都收了下来,表示回府后定会试一试。
而一旁的宋冬灵在听到秦夏所说的“药食同源”四字后,像是陷入了一时的沉思。
直到小怜轻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同秦夏客气告辞。
神仙鸭事毕,宋府寿宴的菜谱也基本敲定,秦夏总算得了些许空闲。
衙门那边也来了好消息,流窜在齐南县城里的一伙子偷狗偷猫的贼人落了网,捕房的捕头带了手下寻到了其在城郊破屋里的“窝点”,发现了关在笼子里的几十只狸奴,还有十几只大狗。
审问之下得知,因为齐南县的街道司查得严,县令又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所以他们用猫肉冒充的野味,其实都偷偷贩去了邻县。
这帮人往常只在乡下作案,偏生此次赶上一个大主顾,要的数量太多,乡下抓来的着实凑不够数,这才把手伸到了城里,没料想事情因此败露,从头目到底下的小喽啰,全都罚了银子,进了大牢。
搜出来的狸奴里,因为长期关在笼中,食水给得可怜,好些咽了气,但幸存的仍是大多数。
为此官差在县衙和街道司门口都贴了告示,通知先前报过案的苦主自去认领,其余寻不到主人的,便会当野狸奴尽数放了。
阳哥儿夫夫也去寻到了自家的狸奴,领回来的当日,还特地带了东西来秦家致谢。
秦夏笑称,比起自己,他们更该谢谢大福。
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阳哥儿还真的听了进去。
后来便经常隔三差五来给大福送吃的,给自家狸奴买了小鱼小虾,也会给顺手给大福送一份。
且秦夏听闻,近来芙蓉胡同和紫藤胡同里养鹅的人家多了不少,一日之中,总能听到好几回鹅叫。
大福这只鹅还时常和别家的鹅隔空互喊,嘎来嘎去,也不知道究竟在说什么。
而那些暂且养在街道司院子里的野狸奴,秦夏和虞九阙也抽空去了一回,选了自己眼熟的几只领了回来,全数放到了自家院子里。
又在前屋后院搁了几对食盆水碗和猫窝,任它们来去。
其中那只让虞九阙惦记许久的三花母猫还真就这么住了下来,每天都能看见它在院子里四脚朝天地晒太阳。
两人还额外领了一只合眼缘的小狸猫,送去了食肆后厨捕鼠。
小狸猫看起来不足一岁,虎头虎脑,得名小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没几天就和招财打成了一片。
给它准备好的猫窝也不睡,总是一起挤在招财的狗窝里,和招财抢肉吃。
食肆后院因为这多出来的狸奴而添了不少乐趣,尤其是小邱瑶,最喜欢小虎,喜欢得恨不得抱去床上睡。
秦夏听说了以后,便拿了铜板让邱川去药铺抓些驱虱子和跳蚤的药粉,给小虎和招财都用一些。
终归养在食肆里,还是要干净些为好。
——
三月中旬,已是春末。
燕巍时隔多日,来秦记食肆送货。
这次带了七八只野兔,加起来五六只野鸡和野鸭子,一串打下来的鹌鹑。
除了鹌鹑,全都按照秦夏说的,没伤到要害,可以养在笼子里,有人点菜的时候现杀也来得及。
“还有些梧树芒,都是家中弟妹上山捡的,不知秦掌柜要不要,若是不要,我便挑去集上卖了去。”
虞九阙不知道“梧树芒”是什么,闻言看过来,只见篮子里一堆红通通的,长得像毛毛虫的玩意儿,登时后退一步。
“这是什么东西?”
紧接着就见秦夏把手伸进篮子,抓了一把“毛毛虫”出来,虞九阙脸都白了。
秦夏乐得不轻,正好郑杏花路过,他把手往前一伸问道:“郑嫂子可识得这个?”
郑杏花看了一眼,起先也是一怵,等看清楚后就笑了。
再看虞九阙如临大敌的模样,哪里不知发生了什么。
“小掌柜不用怕,这玩意儿不是虫,是杨树的花,乡下有叫杨树吊、杨树毛子的,也有叫梧树芒的。”
邱川闻声也过来凑热闹,秦夏分了他两个,果然就见这小子举着去吓唬邱瑶,把小丫头吓得满院子跑。
虞九阙虽然搞明白了,但还是一言难尽道:“这东西真能吃?”
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能吃,以前我姥姥就爱用这个包饺子。”
只是城市里难得遇见这东西,就算落在地上,也很快就被人踩、被车压,最后被环卫工人清走了。
记得他上小学时,学校里种了许多杨树,他从小对吃的东西格外上心,每次放学,就拉着同学帮自己去捡,能攒上满满一大袋子。
秦夏买下了燕巍送来的全部杨树花,到了晚上,郑杏花和了一盆面,预备用这个包上一顿大包子。
馅料里除了剁碎的杨树花,还放了韭菜提味,混了些猪油渣,能中和一下杨树花极为独特的香气。
鉴于虞九阙看起来十分不能接受吃“红色毛毛虫”,秦夏单独用韭菜给他拌了一点三鲜馅儿,让郑杏花单独包几个三鲜包。
本是食肆自己人吃的晚食,出锅时却有人闻着味儿就来了。
秦夏一看,倒也是熟人,便是上回跟着兴奕铭来吃席面的商行掌柜肖守。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这是不是杨树毛子包的包子?”
秦夏笑着点了点头,寒暄两句后,让邱川去灶上捡了一盘热乎的,送到了肖守的桌上。
今日他是自己来的,点了老醋花生、一盘爆双脆、六只一份的炸鹌鹑和糟卤拼盘,全是下酒菜,配的是一小壶麻姑酒。
麻姑酒是近来南地往北地贩的一种南酒,比起北酒口味更柔和,回味甘甜。
当然这就是爱喝酒的人给得评价,秦夏不好酒,尝起来都差不多。
用筷子夹起大包子咬了一口,肖守一脸极为满足的神情,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就爱这一口,多少年没吃过了,我发现了,你们铺子里最紧俏的东西,实则都留给自家吃了。”
秦夏对此不置可否。
他赶上少见难得的食材,不买就手痒。
买来又不够给客人做几盘菜的,可不就留下自己吃了。
不然你说你是卖给东家好还是西家好?
左右一碗水端不平,他便不端了。
几个包子秦夏没算进账里,这东西本就不值钱,就是值钱,也比不上之前肖守特地送来的西域小刀和茶砖。
肖守吃美了,这顿还没收筷,倒开始惦记起下一顿,说是想吃黄鱼小馄饨。
吃黄鱼,最好的季节正是春夏之交,这没什么难的,秦夏应下,又听肖守道:“月末我家商队便又要走了,这回先南下,再往东走,主要收些南地的丝绸、瓷器和茶叶,秦掌柜可有什么要捎带的?”
肖守本以为秦夏会要写南地才有的稀罕物,哪知秦夏第一反应却是,“不知肖掌柜家的商队可往靠海的地方去?”
肖守是做惯了生意的,当即反应过来,笑呵呵道:“秦掌柜莫非是想要些海货?”
见秦夏点了头,肖守又问:“可是海参、鳆鱼、瑶柱这些东西?”
齐南县离海甚远,这里的人吃海货,多半是吃这些少见、价昂的,只有酒楼里的席面上才有。
秦夏却道:“倒不是独想要这些个稀罕的,若有什么海鱼干、墨鱼干、海菜、虾米之类的才好。”
肖守摇了摇头。
“不瞒你说,我家是素来不做那生意的,其实以前也倒腾过,奈何在咱们这卖不上价,容易砸手里,后来我就不费那个劲。不过我倒有个兄弟铺子里有些干海货,你若是想要,我给你递个话,你从他那里便宜拿。”
眼看秦夏还有后话,他一抬手示意他不用多言。
“你不用觉得欠我人情,你去买,他还得谢谢你。”
秦夏盼着想要这些食材许久了,前一日得了肖掌柜的消息,次日就和虞九阙一起去了对方所在的岳氏商行。
进去寻了个伙计,提了肖掌柜的名号求见,不料出来的竟是个熟人。
“秦大哥?”
“韦兄?”
原来岳氏商行正是韦朝的弟弟韦夕所在的地方,他今日恰好奉了掌柜之命,在这里候着肖掌柜的友人。
“掌柜家中有事,分身乏术,还望秦大哥莫要见怪。”
韦夕和秦夏之间,不如韦朝那么熟识,两边行了礼,韦夕便把两人领去了那批干海货所在的库房。
不得不说,一进去秦夏就闻到了“海的味道”。
还不是新鲜的海货味,而是放了一阵子的干海货特有的咸味。
虞九阙不动声色地揉了揉鼻子,秦夏则更好奇箱子里装的东西。
“这批货虽放得有些久,但保准质量没差错,秦大哥您随意挑。”
秦夏一头扎进库房里,面前箱子一共四口,韦夕替他挨个打开。
左看右看后,真让他发现不少意外之喜。
除了好几种鱼干、晒干后裹着厚厚盐粒的海菜、一大包瑶柱等等之外,还有墨鱼干、海蜇皮。
这批货能卖出去就怪了,齐南县压根没几个人会吃。
“既然卖不出去,缘何会进这些货?”
面对秦夏的疑问,韦夕简单解释了两句,总结一下就是他们家掌柜被人坑了。
“好在进货的时候本钱也不多,就是迟迟脱不了手,放这里还白白占地方,扔了又可惜,现下只盼着赶紧清掉。”
秦夏试着问了一句价格,得到的报价堪比白送。
他总算明白昨日肖守为何说自己来买,这家的掌柜还要说句谢谢了。
干海货本就极耐存放,这么好的价格摆在眼前,秦夏不包圆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别人不会烹调,他却有的是法子把这些看起来其貌不扬的食材变成桌上佳肴。
韦夕见秦夏这般大方,想了想,又从库房里翻出另一口小箱子来。
“秦大哥,我们这里还有些便宜鱼翅,乃是之前出的一批货里挑出来的,碎得厉害,但要价低廉,您家的食肆可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