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4章 清风寨(4)
隔间内, 白炽蜷缩在榻上,听着隔壁的动静,明知道是假的, 心里还是酸涩难忍。短短时日,他竟不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男人, 一个甚至不曾见过真面目的男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也知道自己没资格过问他的事,却还是忍不住贪恋在他身边的每时每刻。
齐方岑实在受不住, 忍不住小声斥道:“够了吧!”
伊华然看过去,回道:“这才多久,若是停了, 岂非在说世子不行?”
齐方岑的脸色瞬间充血,起身走向床榻, 不客气地躺了上去,还放下了床帐, 道:“我累了。”
这是眼不见为净?伊华然勾起嘴角, 问道:“那我是继续, 还是不继续呢?”
齐方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负气地闭上眼睛,不再搭理他。可伊华然的声音直直地往他耳朵里钻,让他心猿意马,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就这样也不知煎熬了多久, 终于安静了下来,可还不待他松口气,便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紧接着床帐被掀开,带起了一阵微风。
齐方岑转身看向已经坐到床边的伊华然, 质问道:“你想作甚?”
伊华然挑眉,道:“世子可是忘了,这是我的床。”
齐方岑命令道:“你去榻上睡。”
“世人都说世子聪明绝顶,就连皇帝都忌惮万分,可我瞧着……”伊华然故意停顿了停顿,接着说道:“也不过如此。”
齐方岑眉头皱紧,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易燥易怒,一点也沉不住气,就好似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齐方岑一怔,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事,他确实如伊华然所说,一直再被他一举一动牵动情绪。在他愣神的工夫,伊华然不管不顾地往床上躺,齐方岑急忙坐起身子,恼怒地看着他。
“世子放心,我对你没兴趣。”伊华然侧身躺下,单手撑着头,懒洋洋地看着齐方岑,玩味地说道:“世子这般紧张,莫不是对自己没自信,怕控制不住对我做什么?”
齐方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在床的里侧躺了下来,“你想多了。”
“那就晚安。”伊华然躺好,闭上了眼睛,很快便睡了过去。
齐方岑听着伊华然的呼吸声,确定他睡熟以后,轻轻转身,看着这张脸,心中升起一股冲动,想要伸手抹掉他脸上的伪装,看一看他的真面目。在心里冒出这个想法时,他的手已经伸了过去,却在即将碰到他的脸时被攥住。他心下一惊,就听伊华然用饱含睡意的声音,轻哄道:“乖,别闹,快睡!”
这话听得齐方岑脸色微红,冷哼一声抽回了手,闭上眼睛不再去看。本以为会睡不着,不曾想竟很快便睡了过去,而且是一夜好眠。
第二日清晨,他一睁眼就看到了伊华然的脸,然后就发现他不仅抱着他的腰,腿还搭在他的身上。齐方岑呼吸一滞,脸色瞬间涨红,随即轻轻收回手脚。
齐方岑的动作虽轻,却还是惊醒了伊华然,他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在短暂的茫然之后,彻底恢复清明。他转头看向里侧,竟发现是齐方岑,下意识地以为那个人格又把他怎么着了,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见他身上衣衫整齐,不禁长出一口气,赶紧翻身下床。
听到开关门的声音,齐方岑这才睁开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他平躺在床上,不禁陷入沉思,这人到底是谁,为何在他身边睡着,竟也不会做噩梦。还有那种熟悉的感觉,脸可以变,声音可以伪装,可身高呢?
仔细想想,他们虽然同过房,却从未见他脱衣服,即便是那个恶鬼在折磨他的时候,也只是脱掉外衫,并未与他赤身相见。还有他初回来时,他竟要主动搬出正房,哪个出嫁的女子会主动提出与夫君分房睡,唯一的可能就是他要掩藏身份。还有他的病,除了余明磊,他从未让旁人看过病,即便他说要去请太医,他也找借口拒绝,因为只要大夫一诊脉,他男子的身份就会暴露。
过往的种种在脑海中浮现,以往忽略掉的细节,也一一被找到,齐方岑心中怀疑的种子在生根发芽,难不成伊家为了配冥婚,竟找了个会易容且会变声的男人来顶替,所以才找机会逃走?
不对,他曾不止一次地替他擦过眼泪,那张脸不可能是伪装。齐方岑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脸没有问题,那就是说他确实与伊清歌是双生,但这双生也有可能是一男一女,多数女子会在十五六岁停止生长,而男子却不同,两年的时间足够他成长,那这样是否就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儿,齐方岑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难不成他心心念念的人竟是个男子?那折磨他的那个到底是恶鬼,还是他的伪装?
愤怒在心中升腾,齐方岑起身下床,冲到门前,却顿住脚步,现在正是关键时刻,如果他此时冲出去,定会引人怀疑,那他们做的这一切牺牲,就前功尽弃了。要以大局为重,齐方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要盯紧了他,问出答案是早晚的事,他不能打草惊蛇。
伊华然抱着东西进了隔间,白炽听到动静,睁眼看过去,见是伊华然,起身坐了起来。
“你帮我去打水,我要重新易容。”
“好。”白炽没有多问,起身出了房间。
待他打了水回来,却并没有离开的打算,伊华然抬头看过去,道:“你有话要说?”
白炽犹豫一瞬,开口说道:“我能看一看你的脸吗?”
“现在不行。”伊华然没有犹豫,果断拒绝,“你出去吧。”
白炽眼中难掩失望,“那何时可以?”
“时候到了,自然也就见了。”那张脸太过招摇,能不露最好不露。
白炽点点头,垂下眉眼,转身走了出去。
伊华然起身将房门上了闩,又关紧了窗户,这才开始卸妆、上妆,待整理完妆容后,他又换了套衣服,这才让白炽帮他束发,完全不知齐方岑已经对他起了疑心。
伊华然端着饭菜回了卧房,走到齐方岑身前,道:“山上不比山下,早饭简单了点,世子将就着吃。”
齐方岑看着伊华然,径直问道:“你昨晚答应我的事可还记得?”
伊华然心里一紧,昨晚是另外一个人格操纵身体,也没跟他留个纸条,他哪知道答应了齐方岑什么事。他讪讪地笑笑,道:“昨晚喝得有点多,许多事都给忘了,世子不妨提醒一下。”
齐方岑淡淡地看着他,“我看你昨晚清醒得很,不像是喝多了。”
“世子有所不知,我喝酒之后,无论喝了多少,都看不出醉酒的迹象,事实却是已经醉了。”伊华然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我之前就跟世子提过,我因喝酒误过事,已经许久滴酒不沾,乍一喝酒更容易醉。”
齐方岑没再揪着不放,道:“你昨晚答应此事过后跟我回京。”
“这不可能!”伊华然一听便知齐方岑说的是假话,心里不禁升起疑虑,他为何要问他昨晚发生的事?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试探!那他为何要试探,因为对他起了疑心。
“为何不可能?”齐方岑紧盯着伊华然的眼睛,道:“昨日你亲口答应,说要随我回京做我的谋士,怎的,今日便想反悔?”
“就算答应,那也是酒后说得胡话,世子不必当真。”
伊华然敏锐地察觉,齐方岑看自己的眼神不对,越发觉得是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引起他的怀疑。
齐方岑皱紧眉头,“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能出尔反尔?”
“那世子就当我是个小女子吧。”伊华然耍起了无赖,拿起筷子就开始吃早饭,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
齐方岑一阵语塞,看着面前伊华然,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他怕暴露身份,绝不可能随他回京。可他为何又要出手帮他?茶楼里的那块砖头,客栈里的那张字条,以及他遇到危险时的及时出手。他说他本无意卷进来,是为帮一个朋友,这个朋友是谁?他吗?他觉得欺骗了他,心中愧疚,所以出手相帮?
齐方岑灼热的眼神,让伊华然想忽视都忽视不掉,无奈地抬头,道:“世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赶紧用饭,待会儿还有事要做。”
“我还未洗漱。”
伊华然一怔,随即轻笑出声,道:“是,我这就让人备水,侍候世子洗漱。”
伊华然走到门口,招呼人备水,又让白炽拿了身干净的衣服。将水盆放在盆架上,他转头看向齐方岑,道:“世子可要侍候?”
“不必。”齐方岑推着轮椅来到盆架前,简单的洗漱一番,便重新回到桌前,压根没有换衣服的打算。
“世子这衣服都皱了,确定不换一换?”
齐方岑瞥了一眼桌上的衣服,道:“我穿不惯旁人的衣服。”
伊华然清楚齐方岑不换的原因,毕竟自己也怕染上病,没穿火凤凰的衣服,道:“这是我专门让白炽找的没穿过的衣服,世子放心穿便是?”
齐方岑下意识反问道:“你怎的确定没人穿过?”
“白炽不会骗我。”伊华然想也未想地回答。
“你才认识他多久,就那么相信他?”
“这与认识的时间长短没关系。”齐方岑的反应有些奇怪,好似个吃醋的小媳妇儿,伊华然晃了晃脑袋,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道:“世子不想换,那就不换。”
齐方岑见他垂下眉眼继续吃饭,不再搭理他,心里尽是不悦,只是这不悦的来由他又有些说不清,也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主人,二当家和三当家求见。”门外传来白炽的声音。
伊华然抬头看向齐方岑,道:“世子可要见他们?”
“用完饭再说。”
伊华然扬声说道:“让老二老三在厅中坐坐,我用完饭就过去。”
“是。”
伊华然放下筷子,起身走到齐方岑身边。齐方岑一怔,往旁边靠了靠,“你想做甚?”
“世子身上太干净,就这么出去会惹人怀疑。”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齐方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那你打算怎么做?”
伊华然转身去拿自己的瓶瓶罐罐,随后在齐方岑身边坐下,道:“把左手给我,你吃你的,我给你化妆。”
齐方岑犹豫片刻,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伊华然将他的袖子卷了起来,于是便在他洁白无瑕的小臂上描描画画,那感觉有些凉、还有些痒。齐方岑好奇地看过去,一时间还真看不出他画的什么。齐方岑视线上移,只见伊华然低垂着眉眼,神情十分专注,好似在完成一项特别重要的任务。他的睫毛纤长浓密,还弯成了好看的弧度。眉毛经过修饰,细看之下还有被刮过的痕迹,现在的眉形与之前的眉形有不小的差距。他原本的眼睛应该比现在看上去要大,右眼眼尾以及嘴角都有颗小小的痣,小到就是那种若不近距离看,不会留意的程度。
他忍不住感慨:这人竟然精细到这种程度,怪不得没人认出他是假冒的。
视线往下,他再去看伊华然描画的位置,不由神情一怔,那竟是个模样可怖的伤痕。想到昨晚他抽在榻上的鞭子,不禁倒抽一口气,忍不住问道:“这是鞭伤?”
伊华然淡淡应了一声,道:“火凤凰最喜欢的就是在男人身上抽鞭子。这伤痕远看可以,可千万别给人近看。”
齐方岑好奇地看着,一道鞭痕结束,他又在其上附加了一条,给人一种纵横交错的感觉。
处理完左手,伊华然又看向他的右手,“那只手。”
齐方岑依言伸了过去,伊华然又在其上画上了鞭伤,随后握着他的两只手不住打量,直到确定没有破绽后,这才松了手。
伊华然的视线上移,最后落在齐方岑的脖子上,道:“世子,你的脖子上还得弄点痕迹出来。”
齐方岑眉头微蹙,却并未阻止,而是侧了侧身子。
伊华然见状伸出手,“那世子忍着点痛。”
齐方岑闻言有些疑惑,不待他想明白,伊华然的手已经摸到他的脖子,狠狠拧了一下。
“嘶。”齐方岑吃痛,转头看向他,“你这是做甚?”
“吻痕不用画,掐一掐,再摸一摸,就有了。”
伊华然还想再上手,被齐方岑拦了下来,道:“我自己来。”
见他红了耳根,伊华然微微一怔,随即收回了手,道:“成,那你自己来吧。”
齐方岑见他盯着自己,颇为不自在,道:“非礼勿视。”
伊华然听得一阵好笑,起身给自己倒了杯茶,背对着他,一边喝茶,一边等着。
“好了。”
伊华然抬头看过去,青紫的痕迹一个挨着一个,不禁暗暗咋舌,这人对自己可真下得去手。
“我得给你脸上上妆。”
“脸上还需上妆?”
伊华然拿了个铜镜给他,道:“世子面色红润,哪有半点被摧残的模样,不上妆,旁人看了可会信?”
齐方岑看着镜中的自己,确实如他所说,道:“那就上吧。”
伊华然将铜镜放到桌上,搬着凳子坐了过去,将他的轮椅转了转,两人面对面,已经靠得很近,伊华然却还在往他身上靠,他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就听伊华然在耳边说道:“你闭上眼睛,头稍微抬一下。”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畔,让他的呼吸乱了一拍,心莫名紧张起来,他犹豫一瞬,还是按照他说得闭上眼睛,头微微抬了抬。下一刻他的下巴被捏住,随后便感觉一个柔软的东西在脸上扫过,紧接着他闻到了独属于伊华然身上的淡淡香味。
当微凉的手抹过他的唇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想要张口说话,耳边却传来伊华然的声音,“别动,马上就好了。”
齐方岑抬眸看了过去,伊华然的脸近在眼前,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处,仿佛下一刻他便要吻上来。齐方岑一怔,急忙错开视线,呼吸也跟着重了起来。他这是怎么了,为何和他在一处,总会胡思乱想?
“好了。”伊华然松了手,重新坐回凳子上,拿起桌上的那面铜镜,放到他面前,道:“世子瞧瞧,可还有不妥?”
齐方岑抬眸看了过去,镜子里的他面容苍白,眼窝青黑,就连唇色都白了几分,瞧着像是被刚刚摧残过。他转开视线,道:“没什么不妥。”
伊华然起身收拾他的瓶瓶罐罐,随后便推着齐方岑往外走,不忘叮嘱道:“待会儿世子就说这是逢场作戏,可别说是我画的。”
齐方岑淡淡应了一声。
两人出了房间,守在门口的白炽见齐方岑这副模样,神情微微一怔,心中泛起酸酸涩涩的涟漪,随即行礼道:“奴见过主人。”
“跟着一起吧。”
白炽应声,走到伊华然身边,道:“还是奴来推吧。”
伊华然让开了位置,任由白炽接过了轮椅。齐方岑微微蹙眉,心中不悦,却并未多说什么。
白炽突然叫住伊华然,“主人等等,您衣服脏了。”
伊华然忍不住上下打量,“哪里脏了?”
“在肩颈处,还是奴帮您擦擦吧。”
伊华然点点头,白炽上前,掏出帕子给伊华然擦拭。白炽在掏出帕子后抖了抖,齐方岑闻到了帕子上的味道,与伊华然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辙,眉头不自觉地皱紧,看向两人的眼神带着审视的意味。
“好了。”白炽擦完后,将帕子小心收了起来,又来到齐方岑身后。
“那就走吧。”
伊华然抬脚走了出去,白炽推着齐方岑紧随其后,很快三人便进了正厅。
郭千和杨山见他们进来,急忙起了身,嘴上说着见过大当家,其实关注的重点都在齐方岑身上。待两人看清他的脸色,不禁心下一惊,再仔细看去,竟还在他的袖口处,看到了被鞭打的痕迹。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尽是忧虑,只是有外人在场,他们不好多问。
伊华然将两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勾起唇角笑了笑,道:“从今儿起,祁煜便住在我的院子里,改天挑个黄道吉日,我们成亲。”
伊华然的话音一落,不止郭千和杨山大惊,就连齐方岑和白炽也是一脸惊讶,只是做戏还得做全套。
郭千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道:“后山这么多人,都没能让大当家生出成婚的念头,没想到这祁公子刚来一个晚上,大当家便想到了成亲,真是可喜可贺啊!”
杨山也跟着应声,“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齐方岑眉头皱紧,凤眸中尽是愤怒,道:“我何时说过要与你成婚?”
伊华然走上前,捏住齐方岑的下巴,道:“昨晚上我们可是已经生米煮成熟饭,难道你还想不认账?”
伊华然说话时,视线落在他脖子上弄出来的青紫痕迹上。
齐方岑打掉伊华然的手,眼中的愤恨更甚,咬牙切齿道:“我定会杀了你!”
“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等着你来杀我。”伊华然起身,道:“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跟我成婚吧,说不准明年,我便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倒是咱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多好。”
“你休想!我是绝不会让你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天知道齐方岑要有多么强大的信念感,才能说出这番话。
“人尽可夫?”伊华然的脸色变了,眼中闪过寒芒,冷声道:“那咱们就拭目以待!”
郭千见状急忙出言相劝,道:“大当家息怒,祁公子刚来,还不适应,等以后时间久了,知道了大当家的好,便不会这么想了。”
“哼。”伊华然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我有事要与两位当家商议。”
“是,小的告退。”
值守的山匪躬身退了出去,很快火凤凰要大婚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清风寨。
待所有人都退下,伊华然走上首位,一屁股坐了下来。
郭千急忙上前询问,道:“大当家,这到底怎么回事?”
“都是逢场作戏。”伊华然不耐烦地说道。
郭千闻言一怔,转头看向齐方岑,小心翼翼地问道:“世子,您没事吧?”
“没事。”齐方岑拉了拉衣袖,遮住了伊华然给他画的鞭伤。
郭千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禁在心中感叹:不愧是能干大事的人,这金尊玉贵的人竟能做到这种地步。
“世子可要请个大夫瞧瞧?”
不待齐方岑说话,伊华然出声说道:“待会儿我让苏琦过来。”
郭千奉承道:“还是大当家想得周到。”
“三日后,我和世子举行大婚,老三回去给姓余的写个请柬,派人给他送过去。”
郭千转头看向齐方岑,道:“世子以为呢?”
齐方岑抬头看向伊华然,沉吟片刻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就按大当家说的办吧。”
听齐方岑这么说,郭千长出一口气,道:“成,小人回去便去写请柬。”
“老二,这几日多派些人巡山,尤其是你们回来的那条小道,不能让姓余的摸上来。”
杨山闻言笑着说道:“大当家的放心,我已经加了五个巡逻小队,五个暗哨,莫说是人,就是只苍蝇也休想飞上来。”
齐方岑出声说道:“听闻大当家山上养了许多男宠?”
伊华然闻言挑了挑眉,道:“世子想说什么?”
“都放了吧。”齐方岑淡淡地与他对视,道:“对外就说为了讨我欢心,遣散了后山的男宠,这样大婚会变得更加可信。”
“这怎么成!”伊华然果断拒绝,道:“我和世子只是演戏,不是真的成婚,放了他们,谁来侍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