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杀鬼兵器
“处长,东边没有发现人!”
“西边也没有。”
顾清河站在书房外的台阶上,一边听着手底下的人汇报,一边检查着书房碎裂掉的门。
从青宁地界调来的行动处的人来来回回的在院子里跑了好几趟,皆是一无所获。
顾清河伸手将人挥了下去,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根木头。
这根木头应该是书房大门的边框,上好的木料此时却断裂成了好几块,从断口处看的话还能瞧见里面尚未完全消散掉的黑气。
“我的乖乖,到底谁这么大的力,竟然能把门拆成这个样子?”
顾清河将手里木头朝着顾清韵递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顾清韵走上台阶,将东西接到手里上下翻看了一眼:“阴气?是鬼界的人?”
顾清河:“顾家的杀阵,外围弱中间强,书房为中心,阵法的效用最强,能走到这里的鬼,你觉得会是谁?”
顾清韵抬眸:“哥,你说的该不会是……”
顾清河没有说话,而是踩着地上的碎木又向前走了几步。
顾清韵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追上前来:“哥,我原先一直以为幸福小区的事情就是个巧合,鬼界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才发现的封印之地,没想到鬼界当真是蓄谋已久。”
顾清韵:“这下连鬼界的那位都来了,那这么说的话,鬼界若想让酆都鬼城现世,岂不是对此处的封印势在必得?”
顾清河:“封印还在。”
顾清韵:“难不成是踩点?”
顾清河朝着顾清韵看了一眼:“你觉得那位做事,需要踩点吗?”
顾清韵:“难不成是有人拦?再或者是说对方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根本不在此?”
顾清河若有所思的蹲下身将地上的木头屑子剥开。
“这是什么?”
顾清韵突然注意到那些被顾清河剥开的木头屑子下放着几颗石子。石子的个头都不大,看上去也不是很规整,像是一旁石子小路上的石头。
顾清韵弯下腰将石子捡了起来一颗,放在眼前观察了一番:“爸这书房,平时不是都会有专人打扫吗?这地上之前连个落叶都不会有,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顾清河垂眸看着地面上石子散落的位置,又朝着下面的石经小路看了一眼,随后他捏起了一颗石子走了下去,对比了一番:“是这里的石头。”
顾清韵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这门,所以被炸到这边来的?”
顾清河:“有可能,但这里不是。”
顾清韵:“那这些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清韵恍然大悟:“难不成是有人故意摆在这里的?”
顾清河转过身:“你注意到刚刚那些石子摆放的位置了吗?”
顾清韵看着地面,拖着下巴又回忆了一番猛地抬起头道:“哥!我知道了,这摆出来的好像是个阵啊。”
她弯下腰又将那些石子仔细看了看,拧紧了眉头:“不过…….不过这位置被砸的好像有点乱了,倒是有点看不出来是个什么阵。”
顾清河将脚步折了回来,微微抬眸:“刚刚摆放的位置记住了吗?”
顾清韵:“记住了。”
顾清河将手里的石子递了出去:“把这些石头给爸送过去。”
顾清韵:“你是想……”
顾清韵抬手接过:“好,我现在就送过去。”
顾清韵前脚刚走,管家庞叔就带着人从书房后的回廊处绕到了前面来:“少爷,那边有发现。”
顾清河朝着人看了过去:“发现了什么?”
庞叔抬手指了指书房后面:“行动处的人说,刚刚在后面的荷花池附近发现了血迹。”
顾清河:“血迹?”
顾清河神色微动:“走,带我过去。”
顾清河跟着管家一路走到了荷花池的西侧,在湖边的石头上看见了尚未被湖水冲刷掉的血。
青宁行动处的总指挥长楚诚冲着来人行礼:“处长,就是这里。”
楚诚抬手给人指了指下面的水面:“从痕迹来看的话,刚刚应该是有人下了水。”
顾清河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血在指尖摩挲了一番:“是人的血。”
顾清河:“应该刚走没多久。”
楚诚将手中干净的帕子递上前去,朝着四周看了一眼:“那我这就安排人赶紧再去四周找找看,兴许这人还没出顾家。”
顾清河拿起帕子擦了擦手指:“不必了,人应该已经走了。”
顾清河将帕子给楚诚递了过去,朝着面前的莲花池看了一眼:“我亲自下去看一眼。”
楚诚:“欸?!处长您…..”
管家庞叔站在岸边喊道:“少爷下面滑,您小心点!”
*
另一端正房内,顾文德坐在沙发上,整个身子微微前倾。
他垂眸看着顾清韵正在往桌子上摆放着的几颗石子,面色微沉。
半晌,顾清韵将手里的那几颗石子全部摆放完,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爸,大概就是这么个东西,就摆在书房外的台阶上。您……您看出是什么阵了吗?”
顾文德盯着那些个石头子看了半晌,随后若有所思的端起一旁的茶杯,重新倚靠在了身后的靠背上:“就是个寻常的困阵。”
顾清韵:“寻常的困阵?”
顾清韵双手撑在桌子上又将眼前的那些石头子,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就这么几块石头就能摆出困阵?”
顾文德:“是。”
顾清韵拧紧了眉头:“这能困住个什么东西?”
顾文德喝了一口杯中的水,弯了弯唇:“困不住什么东西,只能做到拖延时间。”
顾清韵:“害!我还以为是什么挺厉害的东西呢。”
顾清韵:“这东西,顾家年轻一辈那些个学徒岂不是都会。”
顾文德笑着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再次开口道:“你想过这个东西是用来困谁的吗?”
顾清韵:“如果破坏掉那门的是那位的话,那摆放在门前的困阵难不成是为了拦鬼…..鬼王?”
顾文德:“那你现在还觉得顾家手底下教出来的学徒都会吗?”
顾清韵‘嘶’了一声。
顾文德:“摆此阵的人心里素质应是极高,且对于阵的掌握也十分熟练,否则单是这么几个东西短时间内可达不到对方想要的效果。”
顾文德说着抬眸看向顾清韵,“如果换成是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用这几个东西摆出这么一个困阵吗?”
顾清韵苦了一张脸:“我肯定不行,不过我哥应该可以。”
顾文德笑了一声:“你哥也做不到。”
顾清韵瞪大了眼睛:“啊?”
顾清韵:“这不就是拿几个破石头随便一摆吗?”
“我的确不行。”
顾清韵撑着手臂站起身,就看见顾清河拿着毛巾一边擦着头,一边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清河:“阵法要摆的话需要耗费时间,但作战时时间却十分宝贵,所以顾家现如今的阵法大多是改良后的以武器辅以阵法作战,靠自身能力的高低来判定阵法的威力大小,而并非阵法本身。”
顾清河:“可此人却不同,单靠阵法本身,却达到了足以拦阻鬼王的效果。”
顾清韵:“那这人会是谁?”
顾清河:“现如今整个玄门,顾家对阵法一道专擅,但放眼整个顾家,能将阵法做到如此炉火纯青的也就只有父亲,父亲没有出手,那就只剩下一个人。”
顾清韵:“你是说……”
顾清河将脚步停在顾清韵跟前,‘嗯’了一声。
顾清韵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说,祖师爷她老人家刚刚就在顾家?那…..”
顾清韵的声音突然一顿:“哥,你这是……”
顾清河浑身上下湿透,发正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白色的衬衣紧紧的贴合着身体,勾勒出胸膛紧致性感的弧线。
头顶的灯光从上方映照而下,能看见水珠从脸颊滑落,衬着那张俊朗的脸上添了几分冷色。
顾清韵满脸诧异的抬手指了指:“你…..你这怎么一会儿功夫,就湿了?”
顾清河:“刚刚去湖底看了一眼。”
顾清韵:“湖底?”
顾清韵:“难不成是封印出了什么…..”
顾清河偏头看了一眼自家老父亲那张微沉的脸色,将手里的毛巾放在一旁的桌子,再次开口道:“湖底的封印倒是没事,只不过……”
顾文德抬眸:“只不过什么?”
顾清河:“我去水下看的时候发现封印被完全修复了。”
顾清韵:“这封印还能被修复?”
如果她记得不错的情况下,之前幸福小区那道封印被鬼界打开,顾家派了不少人过去也只能是进行了二次封印。
耗人耗时,最后的达成的效果可能还没有最初的好,可现在顾家的封印裂缝竟然就这么被修复了?
正所谓破镜难重圆,东西一旦碎了就再难恢复。
这世间难不成真的有神仙?
就在这时,坐在沙发上的顾文德出声道:“这封印的裂隙每年都会增长一寸,这些年各家对此毫无办法,不过,这世上倒是有一人能做到如此地步。”
顾清韵:“难不成是祖师爷?”
顾文德:“不错。”
顾文德将身子靠在身后的沙发上,手指轻轻的在扶手上敲了敲:“传说祖师爷身负修复之术,现如今看来传闻不假。”
顾清河:“我在荷花池的附近还发现了血迹。”
顾清河将手中染了血的帕子递上前去:“想来对方应该是还受了伤。”
顾清韵有些担忧的问出声:“那祖师爷不会有事吧。”
顾文德摆了摆手:“如果传言是真,那么祖师爷当年未死,应该靠的就是这修复之力。”
顾文德:“如果是这么说的话,这修复之力应当也可以修复身体的损伤。”
顾清韵:“那就好那就好。”
顾清韵扫了一眼桌子上摆放着的石子,突然恍然大悟:“所以今天祖师爷来,是因为知道鬼界要来顾家找封印。那么,书房里的情况,就应该是对方刚刚与鬼界的那位在那儿打了一架,所以才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不过…..”
顾清韵看向两个人:“不是说今晚秦家也来了吗?”
顾清河回答出声:“秦家对阵不熟悉,这么短的时间应该走不到书房。”
顾清河:“行动处在外院的客房附近发现了别的线索,想来应该是秦家在那边闹出来的动静。”
顾清韵掰着手指头数了数:“秦家的人,祖师爷,鬼王。”
顾清韵:“我的妈耶,今晚到底有几拨人?”
顾文德:“不管有几拨人,恐怕目的都是为了顾家的封印。”
顾文德:“鬼界养精蓄锐,一朝伏出,对于酆都鬼城的出世,恐怕是势在必得。”
顾清韵:“那顾家手里的封印现如今岂不是成了各大势力的争夺之所?”
顾文德:“没错。”
顾清韵拧紧了眉头:“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顾文德握着手里染血的帕子看了一眼,随后将帕子丢在桌子上,抬眸冲着两个人问出声来:“你们觉得,如果祖师爷和鬼界的那位再次对上的话,谁的胜算更大?”
顾清韵有些不解的问出声:“几百年前,祖师爷不是胜了吗?”
顾文德提醒出声:“那是几百年前。”
灯光下,顾清河沉思了片刻:“酆都那一战听闻二人两败俱伤,这么多年过去,酆都的那位王休整之后再度出世,祖师爷却迟迟未露面,想必身体应该是出了什么问题。”
顾清韵抱着手臂沉吟道:“有道理。”
顾清韵:“就算是身负修复之力,但能活到现在差不多也有个几百岁了,老太爷走路都不利索,祖师爷的身子骨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顾文德笑了一声:“几百年前酆都鬼王出世,当初正道三大势力,八大门派都拿鬼界没有办法,为什么最后祖师爷出手两界才得以消停了这么多年?”
顾清韵:“为什么?”
顾文德:“因为那是一把上好的杀鬼兵器。”
顾文德:“咱们的这位祖师爷可没你们想象当中的那么弱。”
顾清河皱紧了眉头:“杀鬼的兵器?”
顾文德:“不错。”
顾文德靠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面上陷入到了回忆:“我之前年轻的时候在张家听过一个传闻。”
顾文德:“传闻当年祖师爷不过是一个弃儿,被当时苍山上住着的一个老道发现捡了回去。当时那老道因为得罪了鬼界,正在被鬼界追杀,就想着找个替死鬼替他还债,可后来无意之中那老道却突然发现对方身上竟然身负修复之力。”
顾清韵:“那之后呢?”
顾文德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水,再次开口道:“之后,那老道据说是用了特殊的办法培养,让对方替自己杀鬼,在之后,这鬼杀的多了,鬼界的人久而久之就对人惧怕了。”
顾清河:“用的什么特殊办法培养?”
顾文德摇了摇头:“不清楚。”
顾清河:“张家的人也不知道?”
顾文德嗯了一声:“张家的人是祖师爷成名之后才跟着的。这点事,据说也是当年祖师爷随口提了一嘴,真假不知,还有的人说祖师爷其实是贵胄之后,所以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本人才清楚。”
顾清河:“秦家知道这件事吗?”
顾文德:“上次玄门集会,秦家家主秦妄也在。”
顾清韵皱紧了眉头:“那他怎么还投靠了鬼界?”
顾文德嗤了一声:“秦家。”
顾文德:“秦家怕不是早就投靠了鬼界。”
顾清河皱了眉:“父亲的意思是说,三年前太爷去秦家其实是……”
顾文德:“单靠秦家自己的力量可伤不了人。”
顾清河:“那是那位王的手笔吗?”
顾文德:“当年具体的事情有很多疑点,这件事恐怕需要再查查看。”
顾清河:“是。”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顾文德抬起头冲着顾清河交代出声:“鬼界一次未得手,应该还会卷土重来。清河,你继续派人去寻祖师爷,务必要在鬼界找到人之前把人寻出来。”
顾清河神色微动:“那找到之后呢?”
顾文德:“条件让他随便开,但务必要让人护我顾家周全。”
顾清河微微颔首:“是,我会继续让行动处的人去找。”
顾文德:“至于,秦家那边的话……”
就在这时,管家庞叔站在门口,抬手敲了敲门:“老爷。”
顾文德靠在一旁的沙发上,冲着人抬了抬手:“进来。”
庞叔朝着站在一旁的顾家兄妹看了一眼,走上前冲着顾文德开口道:“老爷,外院那边的沈先生想让少爷去一趟。”
顾文德:“因为什么事情?”
庞叔微微躬身回话道:“听说是因为秦家的事情。”
顾文德拧紧了眉头:“秦家?”
顾文德:“他怎么会认识秦家?”
庞叔解释出声:“那位沈先生说,秦家在入夜的时候绑了他,想要杀人灭口。”
顾文德这下眉头皱的更紧,坐直了身子连问了三遍:“杀人灭口?秦家杀人灭口?杀他?”
庞叔:“是。”
庞叔:“所以,那位沈先生就想让少爷过去给他主持公道。”
顾文德重新靠在身后的沙发上,冷哼了一声:“这个后辈本事不大,事儿倒是不少。”
顾文德抬手冲着顾清河挥了挥手:“行了,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清河:“是。”
顾文德突然想起了什么交代出声:“还有,秦家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切莫打草惊蛇。”
顾清河:“是。”
顾清韵追上去:“哥,你等等我,我也去看看。”
顾文德皱紧了眉头,冲着顾清韵低声呵斥出声:“你给我回来。”
顾文德:“一个大男人你去凑什么热闹,现在几点了?还不给我回去睡觉!”
顾清韵皱紧了眉头,跺了跺脚:“爸!”
*
别院客房内,梁秋白握着手里的杯子正在出神。
【梦貘:我说自打这傀儡回来,你已经盯着这杯子看好久了,这破杯子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梁秋白:“有。”
梁秋白将手里的杯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又打量了一遍,有些疑惑不解的问出声道:“这件事,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你说,阴绪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他刚刚为什么会放我走?”
【梦貘:我觉得你今天才吃错药了。】
【梦貘:人家刚刚不是说了他今天心情好?你撞了大运。】
梁秋白‘嘶’了一声:“不对。”
梁秋白皱紧了眉头:“依我对他的了解,这人明明对人类深恶痛绝。更何况,我手里还捏着他们两个的把柄,秦家不敢杀我就算了,但是他怎么会不动手?明明杀了我可以永诀后患,但是若把我放回来岂不是把自己的行踪给暴露了?”
【梦貘: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总不能是看上你了吧。】
梁秋白:“…….他看上我?”
梁秋白扯了扯嘴角:“除非眼瞎了,鬼界塌了。”
【梦貘:……..】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突然被人敲响。
“顾家的人来得这么快?”梁秋白估疑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站起身就去开门。
【梦貘提醒出声:胳膊胳膊。】
【梦貘:卖惨你好歹装得像一点,你现在这样半点信服度都没有。】
梁秋白抬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扯的凌乱了一点,又用手上的血往脸上抹了几下,“这下行了吧。”
【梦貘:enmm,你这不像是胳膊断了,你这像是被人蹂躏…..】
梁秋白将大开的衣服领口往回又扣了两颗。
【梦貘:这下差不多了。】
梁秋白又低头将自己身上的造型反复的确认了一遍,在确认无误之后,抬手将门给拉开。
然而,站在外面的人有些等不及,比他快了一步将门给推开。
梁秋白的手就这么推了个空,冷不丁的就撞进了来人的怀里。
这戏开局就翻车,梁秋白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演。
他顺势靠在对方的怀里,难掩虚弱的咳嗽了几声,“咳咳……顾处长…..您总算是来了。这秦家大半夜不睡觉跑来我这里绑我在先,鬼王欺负我在后,您一定要为我做主!”
“鬼王欺负你了?”
熟悉的声音染着微凉的语调在头顶响起的那一刹那,梁秋白的声音戛然而止。
借着屋外明亮的月光,他微微仰起头,就正对上林不殊那双垂下来的黝黑深邃的眸子。
梁秋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