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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章 回京(9)

第077章 回京(9)
晚上, 大家吃了顿好的,不止有荤有素,还有汤喝, 虽然碗筷不够,可以轮着用, 到底不必再用手抓着吃。
饭后,齐方岑一直盯着伊华然,但凡他皱皱眉, 都会忍不住问上一句,唯恐他又像上次那样大病一场。伊华然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感动, 以至于晚上睡觉,齐方岑粘着伊华然, 伊华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这样,他们在这间破庙又待了三天, 确定齐方岑脸上的伤结痂后, 这才继续往前走, 当然在上路之前, 伊华然给自己和齐方岑化了妆,遮住了他们原本的容貌。
那场大雨虽然持续时间并不长,却有极强的破坏力,造成的泥石流不止一处, 很多道路都埋了,其中不乏建在山下的房屋,这个时代没有所谓的救援, 这些天过去,埋在下面的人没有生还可能。每每见到这样的被埋没的房屋, 伊华然都会感叹现代社会的美好,只是他回不去了,那个世界的他已经死了。
单凭两条腿走了两日的路,终于来到了运城,而他们蓬头垢面,脏得和乞丐没什么两样。
他们打听了客栈的方向,路过成衣铺时,每人买了两套衣服,两双鞋子。若非一打照面,伊华然就掏出了银子,就他们这副模样大抵连门都进不去。
来到客栈门口,众人鱼贯而入,店小二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哎哎哎,你们……”
话还没说完,伊华然就将银子亮在他的眼前,道:“我们不是乞丐。”
店小二一看那银子,足有十两,顿时眉开眼笑,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几位贵客勿怪,里面请。”
伊华然抬脚走了进去,道:“有房吗?住一晚多少钱?”
虽然随着众人进来,一股子酸臭味扑鼻而来,店小二却还是面带微笑,十分有职业素养,道:“上房一晚二钱银子,普通房一晚一钱银子,大通铺一晚十文。您看要住哪一种?”
伊华然沉吟片刻,道:“那就普通房吧,要五间,尽量挨着。”
店小二刚要应声,就听齐方岑说道:“三间。”
伊华然一怔,随即便看穿了他的小心思,道:“五间,我出银子,我说了算。”
银子都在伊华然这儿,齐方岑身上一个铜子儿都没有。齐方岑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多说什么,这倒是引来伊华然的怀疑。他银子递过去,道:“这是十两银子,压在柜台,我们另外要的东西,直接从里面扣,到退房时算总账,多退少补。”
见两人达成一致,店小二的脸上再次堆满了笑意,道:“成,您几位随小的到柜台拿房门钥匙,小的再带几位去看看房间。”
众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下拿了钥匙,又随着他进了后院,五间房有三间房紧挨着,另外两间房在对面,中间隔着个一米多的走廊,伊华然要了最里面的一间,齐方岑理所当然地拿了他隔壁的钥匙,鸠住最外面一间,余明磊在伊华然对门,谢信则在鸠和余明磊中间。分房后,伊华然吩咐店小二烧水,他们要沐浴,便各自回了房间。
待浴桶被送进房间,伊华然利落地关门落闩,又将窗子封死,这才脱掉衣服进了浴桶,舒舒服服地泡起澡来。大夏天,三十几度的高温,他竟然已经有七八天没洗澡了,感觉自己就像是放了几天的泔水,身上的味都能熏死人,也不知道齐方岑怎么能受得了的,每天晚上还靠着他睡。
洗完澡,换上干净的中衣,伊华然坐在床上,正与湿答答的长发较劲,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他清了清嗓子,问道:“谁啊?”
“是我。”门外传来齐方岑的声音。
虽然有些不情愿,伊华然还是起身开了门,看着门外穿戴整齐的齐方岑,道:“哥,你不在房里休息,找我有事?”
齐方岑见他只穿着中衣,好看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轻轻推开他的身子,抬脚进了门,随后又转身把房门关上,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伊华然看着他被浸湿一片的后背,一边擦头发,一边说道:“哥,你的头发确定不处理一下?”
“以后开门前要穿戴整齐。”齐方岑极为认真地看着他。
伊华然垂眸看看自己,道:“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有何不妥?”
齐方岑拿过伊华然手里的帕子,出声说道:“坐下。”
“哥,还是先处理自己的头发吧。”伊华然又拿了一方帕子。
“我给你擦干,你再帮我。”
伊华然犹豫片刻,还是背对着齐方岑坐了下来,任由他给自己擦着头发。擦拭发梢时,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待发梢不再滴水,齐方岑方才帮他擦拭头顶,并非只是擦拭头发,还在帮他按摩,力道不轻不重,很是舒服,让他微微仰着头,靠在齐方岑身上,享受地闭上了眼睛。
看着他如猫儿一般慵懒的神情,齐方岑嘴角勾起笑意,他就是要这样粘着他,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让他习惯自己的存在,让他的生活满是他的影子,这样他便不会再生出离开他的念头。
许是太累,也许是按得太舒服,伊华然竟靠着齐方岑睡了过去。齐方岑垂眸看着他,为他的毫不设防感到欣喜,就是这样,未来的三年,他会让他彻底离不开。
不知睡了多久,伊华然轻哼了一声,慢慢清醒过来,才意识到自己竟靠在齐方岑怀里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这样的认知让他蹙紧了眉,随即离开了齐方岑的怀抱,这对于一个特工来说,可是致命的,与他如今的身份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还是得和齐方岑保持距离才行。
伊华然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黑透了,语气疏离道:“夜深了,哥回去歇着吧。”
齐方岑敏锐地感觉到伊华然的情绪变化,一掀衣摆坐了下来,道:“我的头发还未打理。”
伊华然一怔,看着他的头发,道:“哥的头发干了。”
“又想言而无信?”齐方岑转头看他,好看的凤眸中带着控诉。
伊华然闻言神情一滞,拿起手上的帕子,站到了齐方岑身后。他用手摸了摸,头发处于半干状态,压根用不着再擦拭,只是洗完之后并未梳理,发尾纠结在一处,看上去乱糟糟的。他转身打开包裹,从里面拿了把梳子,耐心地给他梳理了起来,一边梳一边忍不住吐槽:一个大男人留这么长的头发作甚,真想拿把剪刀全给剪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如此?”
耳边传来齐方岑的声音,伊华然不禁一怔,随即讪讪地笑笑,“我只是在说笑,哥不必放在心上。”
也不知怎么的,他竟将心里的吐槽说了出来,看来自己真的习惯了齐方岑的存在。
伊华然给伊华然梳理好头发,不过仅是梳顺了而已,他压根不会束发,于是理所当然地下逐客令,“哥,夜深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齐方岑压根不接伊华然的话茬,“还未吃晚饭,你不饿?”
齐方岑不说,伊华然还不觉得,如今竟突然感觉饥肠辘辘。
齐方岑见状站起身,道:“我去叫人送些饭菜过来,顺便将这些东西收拾了。”
也不等伊华然回应,齐方岑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伊华然一阵无语,随即关门上闩,套上了外衫。没过多大会儿,门外再次传来敲门声,“客官,小的来收拾浴桶。”
伊华然起身去开门,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店小二门口的齐方岑,手里还拎着个食盒,这是唯恐他不开门,让店小二来叫门。
待房间里被清理干净,齐方岑这才拎着食盒走了进来。伊华然张了张嘴,到底没赶他离开,却在心里吐槽,这人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压根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伊华然关上房门,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而齐方岑已经打开食盒,将饭菜摆上了桌,还殷勤地递过来筷子。
“夜深了,厨房里就只剩下这些饭菜,凑合吃点,待明日再去酒楼,好好吃一顿。”
有菜有汤,有荤有素,还有香喷喷的白米饭,虽然分量不多,已经算得上丰盛了。
伊华然接过筷子,夹了块青笋吃了起来,饭菜的香味瞬间充斥口腔,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太想念炒菜的味道了,尤其是这种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慢点吃,别噎着。”相较于伊华然,齐方岑的吃相就文雅得多。
伊华然忍不住瞥了一眼,咽下嘴里的米饭,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在军营中吃饭,也是这么慢条斯理?”
他们在训练期间,每次吃饭都是狼吞虎咽,一是因为他们吃饭有时间限制,二是因为饭菜有限,饭盒的容量有限,吃得慢了,就打不上第二份。他常想战场上的士兵也应该跟他们差不多吧。
齐方岑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我们是皇家子弟,行走坐卧都有规矩。”
“真累!”伊华然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垂下头继续干饭。
齐方岑给他盛了碗汤,放到他手边,道:“喝点汤。”
伊华然抬眸看了看,将汤碗推了回去,道:“我要喝,自己会盛,你吃你的,不用照顾我。”
齐方岑眉头微蹙,不明白伊华然为何突然对他改变了态度,“随手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伊华然不置可否地笑笑,道:“我们已经耽搁了太长时间,若不出意外,枭他们已经到京都了,我们明日还是早点上路,尽快赶回京都为好。”
齐方岑并未直接表态,而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道:“好。”
吃完饭,伊华然起身收拾东西,看向齐方岑再次下了逐客令,“明日一早还要动身,赶紧回去歇着吧。”
齐方岑定定地看着他,“身边没有你,我睡不安稳。”
伊华然听得一阵好笑,道:“你之前的二十几年,身边也没有我,不是一样长这么大?”
“我的噩梦是从辽东开始。”
原书中没写过原主对齐方岑有这个作用,怎么一换了芯子,就多了个安神药的作用,伊华然压根就不信。
“若你不打算回去,那我去你的房间睡。”伊华然利落地起身走向门口。
齐方岑攥住他的手腕,皱眉问道:“你怎么了?为何一醒来,便换了副态度?”
齐方岑素来敏锐,能察觉出变化,伊华然一点也不奇怪,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已经许久没睡个好觉了,实在没精力跟你掰扯。你到底睡哪个房间?”
齐方岑好看的眸子浮现受伤的神色,缓缓地松了手,道:“我走便是。”
伊华然看得心里一揪,却刻意忽视掉这种感受,目送齐方岑离开,紧接着关门落闩。夏天的夜晚还是很热,他并未关窗,偶尔会有微风吹过。他褪掉外衫,吹熄桌上的烛火,便躺上床睡觉。
半夜时分,正在沉睡的伊华然突然听到窗口的位置传来响动,顿时清醒了过来,手伸进枕头,握住了下面的匕首,只要那人敢上前,保证他有来无回。
虽然对方动作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伊华然还是感受到那人已经来到近前,他刚想行动,就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紧张的心放松下来,握紧匕首的手也缓缓松开。
来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床前,过了好半晌,也不见有下一步动作,伊华然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人是犯了什么病,大半夜不睡觉,站在这里吓人,难不成他还因为之前的事,打算霸王硬上弓?还是说这人有梦游的毛病?
就在伊华然犹豫着,要不要睁开眼睛赶他走时,来人突然有了动作,他背对着伊华然,弯腰在床前坐下,蜷缩起身子,脑袋搭在膝盖上,不再动弹。
伊华然背对着,看不清他的动作,却能感受到那道炙热的目光消失,可他确定来人并未离开。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有动静,他实在忍不住好奇,翻身看过去,只见那人正蜷缩地坐在床前,那背影看上去可怜极了,就好似被遗弃的狗狗,想要靠近主人,又怕招主人烦,只能可怜兮兮地趴在一边。
伊华然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可他纵容这一次,便会有下一次,长此以往,这人还不得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脱。不行,坚决不能心软。
想到这儿,伊华然闭上眼睛,就当不知情,反正这是夏天,就算在地上睡,也不会怎么着。待明日买几匹马,快马加鞭赶回京都,他便没那么多精力,再来缠着他了。
伊华然很快又睡了过去,齐方岑听着他变得悠长的呼吸声,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人真是狠得下心。齐方岑索性不再装了,直接趴在床边,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闻着独属于伊华然的味道,很快也沉沉睡了过去。
待伊华然醒过来时,便感觉有人抱着自己,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姿势,即便不去看,也知道这人是谁。
“齐方岑!”伊华然有些恼,没想到他上了床,自己竟然毫无察觉,这事情十分严重。
听到伊华然的声音,齐方岑的睫毛一颤,缓缓睁开了眼睛,好看的凤眸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伊华然,好一会儿才恢复清明,自己一如既往地抱着他的身子,即便热得一身汗,依旧如是。
伊华然明亮的杏眼中尽是恼怒,质问道:“你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齐方岑慢条斯理地收回手脚,毫不心虚地坐起身,淡淡地答道:“许是得了夜游症。”
“夜游症?”伊华然被他给气笑了,“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他既然这么说了,自然得信,“待会儿我让余明磊给我看诊。”
今儿他才知道,这人的脸皮竟这般厚,比城墙拐角还厚。
伊华然不再搭理他,越过他下了床,便开始鼓捣他的长发,这头发真是既麻烦又碍事,每次鼓捣起来都热一身汗。齐方岑走上前,拿过他手里的梳子,想要给他束发,却被他躲了过去,随即起身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齐方岑抬眸看去,伊华然正敲着余明磊的房门。
很快,房门被打开,余明磊出现在门口,“公子起这么早?”
“帮我束发。”伊华然轻轻推开余明磊,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余明磊抬眸看向伊华然的房间,看到了正拿着梳子的齐方岑,随后垂下眸子,微微欠身,转身走回房间,却并未关上房门。齐方岑眼中闪过不悦,不过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惹恼了伊华然,便没再多说,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只是伊华然的那把梳子被他放进了怀里。
几人相继起身,在前厅吃完早饭后,便退了房,去车行买了几匹马,又带了足够的干粮,便快马加鞭赶回京都。齐方岑知道不能再耽搁,便并未阻止,五日后,他们风尘仆仆地回到京都。
在进入城门之后,伊华然勒停马儿,转头看向齐方岑,道:“世子,王府里人多眼杂,未免被人识破身份,我和老余还是另寻住处为好。”
“住在王府才最安全。”伊华然不可能放任他在外面。
“世子!”伊华然皱眉看他,眼中尽是不悦。
齐方岑与他对视,并没有妥协的打算,道:“我可以将你们安置在王府最偏远的院子,保证不会被人打扰。”
伊华然清楚齐方岑不可能放任自己离开,不过该争取的,还是得争取,道:“让我们住进王府也可以,不过世子要保证,不会派影卫监视我们,我们能自由出入王府。”
齐方岑果断拒绝,“不行。”
伊华然退一步道:“我们不会同时出入王府,一人出府,一人留下,这样总成了吧。”
齐方岑定定地看着伊华然,没有说话。
伊华然见他如此,心中一阵气恼,道:“若还不行,那便一拍两散。”
“好。”齐方岑终究是松了口,“走吧。”
“行,希望世子言而有信。”
商定好后,众人径直来到平阳王府门口。因为易了容的原因,门口的守卫并未认出齐方岑的身份,鸠快步上前,将令牌拿了出来,护卫一看,急忙打开了侧门,让几人进了王府。
齐方岑带着他们径直走向芙蓉园,伊华然在这里住了几个月,自然清楚他要去哪儿,看着周围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环境,他的心情有些复杂,没想到竟还有再回来的一日。他深吸一口气,看向惶恐不安的谢信,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谢信心里的紧张随之慢慢消散,好奇地左看右看,直到众人进了芙蓉园。伊华然三人进了正厅,齐方岑和鸠则去了书房,齐方岑要和枭换回身份。
于海得了消息,便来到了前厅,扫了三人一眼,目光锁定在伊华然身上,激动道:“公子,你们可算是来了。”
伊华然笑了笑,道:“你们回来几日了?”
“昨日刚回来。”
“昨日?”伊华然有些奇怪,问道:“可是路上出了岔子?”
于海点点头,“嗯,路上遇到暗杀,枭受了伤,耽搁了几日。”
伊华然眉头微蹙,转头看向余明磊,道:“老余,你陪谢信等会儿,我过去瞧瞧。”
余明磊应声,“好。”
伊华然交代完,径直朝着书房走去,门口的侍从见于海在一旁跟着,并未多说什么,微微俯下了身子。
于海上前一步,禀告道:“主子,公子来了,”
“进来。”
于海推开房门,伊华然抬脚走了进去,刚一进门,就感受到一阵凉意,就好似进了空调房,四下看了看,发现房间里放置了许多冰盆,正往外冒着寒气。
齐方岑已经洗掉了脸上的妆,正坐在轮椅上,枭站在一旁,脸色有些苍白。
伊华然看向枭,问道:“听说你受伤了,伤了何处?”
“多谢公子关心,只是皮外伤,不碍事。”
伊华然径直说道:“把衣服脱了,我瞧瞧伤了何处?”
枭不由怔住,苍白的脸有些泛红。
齐方岑则皱紧了眉头,道:“他的伤已让大夫看过。”
伊华然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道:“他伤在哪儿,世子就必须伤在哪儿,把衣服脱了。”
齐方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道:“把衣服脱了。”
枭也明白了齐方岑的意思,解开腰带把上衣脱了下来,白色的绷带映入眼帘,缠在枭的腰腹上,左腰的位置有被浸染的血迹。
伊华然仔细瞧了瞧,出声问道:“什么兵刃伤的?”
枭答道:“剑。”
伊华然点头,转头看向齐方岑,道:“世子也把衣服脱了。”
齐方岑没有犹豫,站起身将上衣脱掉,露出白皙的胸膛。他右腹的位置有道可怖的疤痕,是之前为了取信齐璟,故意伤的。
“世子怕是要受苦了。”
“不碍事,动手便是。”
伊华然叹了口气,提醒道:“不只是枭受的伤,还有之前的伤和毒。”
“我知道。”齐方岑神情平静,不见丝毫情绪波动。
伊华然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能登上帝位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不只对旁人狠,对自己也狠。
伊华然解开枭的绷带,仔细查看伤口的形状,自己深浅,又寻了把长剑,狠心在齐方岑的腹部捅了一剑。
听着他的闷哼声,伊华然的心狠狠揪了一下,随后又拿匕首在那道伤疤上捅了下去,只是这次他并未听到闷哼声,不禁抬头看了过去,只见他脸色苍白地看着他,就连唇色都有些发白。
“忍着点。”
伊华然拿了止血的药粉,却被齐方岑攥住了手,道:“要服了毒药才成。”
看着鲜血快速染红,伊华然不禁有些心慌,道:“那快点拿药啊!”
见他神色间尽是担忧,齐方岑心里欢喜,伤口好似没那么疼了,身子一软倒在他身上,道:“药在抽屉里。”
伊华然急忙抱住他的身子,道:“枭,你去拿药,倒水。”
枭急忙去了毒药,递给了伊华然。
伊华然看向于海,道:“去把老余叫来。”
于海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过来,脚步一转出了书房。
伊华然打开瓷瓶,“吃多少?”
“一颗。”
伊华然倒出一颗药,送进他嘴里,又接过水,喂给他喝,让他吃下毒药。
随着毒药下肚,很快齐方岑便有了反应,原本平静的脸渐渐扭曲,疼得他死死地攥住拳。
伊华然见状有些无措,本能地抱紧了他的身子,轻声哄道:“别怕,忍一忍就好了,再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