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4章
谢瑜微怔, 随后摇头，拍拍他肩膀：“你亲儿子可能不会同意。”
秦锋讶然：“怎么会？我看两个小家伙的关系比亲兄弟都好……”
楼上的两小只并不知道，他们差点成了干哥哥, 干弟弟。
第二天上午，秦钰就从医院回来了。
回到老宅后，他没有回他和陆雪的副楼，而是让佣人把他推到主楼。
秦锋在客厅见到他的时候, 有些诧异,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秦钰还挺有毅力。
这刚从医院出来，就跑来主楼。
说他没有歪心思，秦锋是不相信的。
秦钰见到秦锋, 没有逃避问题, 正色道“大哥，对不起。
“这次是我糊涂, 是我犯蠢, 爸也狠狠骂我一顿了，但到底是我对不起大哥, 哥，你打我一顿吧！”
他说的情真意切，红着一双眼睛，仿佛真的在忏悔。
秦锋第一次看不懂，秦钰这个蠢货想干什么。
这大概就是聪明人，没办法理解蠢货的无厘头吧。
秦锋：“知道错, 就少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秦钰猛地抬头看他, 有些不敢相信，秦锋竟然对他说这样不客气到刻薄的话。
秦钰眼睛更红了, 这次是发自己内心的愤怒。
他凭什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但不论他心底有多少怒气，现在也只能忍着。
秦家人都有一副好样貌，秦婉喜欢的陆宝禾也是十分帅气，这也导致秦钰委屈时，的确是楚楚可怜。
如果站在秦钰面前的不是秦锋，而是秦老爷子，这会恐怕已经开始哄着他。
秦钰声音低了几分：“哥，对不起。”
道歉可以，但人却留在主楼不走。
因为，林懿在主楼！
秦锋不再理会他，只是离开客厅的时候，低声嘱咐古管家看好他。
*
秦老爷子这边吃过早饭，听着佣人说主楼发生的事情，喝了几口茶，只淡声吩咐：“只要不是闹得太过，不用管二少。”
佣人：“是。”
老爷子又问：“小姐呢？怎么还没过来？”
老爷子口中的小姐，指的是秦婉。
因为秦婉一直没有结婚，老爷子让佣人对她的称呼，还是一如秦家父母还在世前。
佣人还没答话，秦婉身着素白长裙，典雅雍容，很符合贵夫人的气质。
秦婉：“大哥。”
秦婉说着话，过来搀扶秦百秋的胳膊。
“大哥，你昨天让我早早过来找你，到底是有什么事？”
秦百秋：“我想去空山寺，老大工作忙，老二又是那个不成器的样子，所以想让你陪我去。”
秦婉诧异，以往秦百秋不是和秦锋一起去，就是独自一人去空山寺，这还是第一次叫她一起去。
秦百秋见她愣神，问：“你也没空？”
秦婉笑着摇头：“我陪大哥一起去。”
秦老爷子昨天晚上虽然说着不相信秦锋的话，但心里却是不安。
他之所以能容忍秦钰，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不过都是为了秦婉。
秦婉是他唯一的妹妹。
老爷子小的时候，父母忙于工作，没有人陪他，直到后来有了妹妹。
那个小小的，软软的女孩子，追在他身后叫哥哥。
佣人晚上是不能在主楼留宿，一次他生病，父母都在外面应酬，是小小的秦婉，学着大人的模样，沾湿手帕一点点给他降温。
秦婉，在老爷子心里是不同的。
他不是不能相信秦锋，只是不敢相信。
曾经一心只有哥哥的小妹妹，也会背叛他。
去空山寺的路上，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空山寺，一座建在京市边郊山上的寺庙。
上山之后，秦婉陪着他在各殿佛前祭拜。
秦婉看着店内慈祥端庄的佛像，心里生出一丝平静。
她想，如果真的有因果，她希望自己做的事情不要沾染她的孩子。
希望她的孩子，已经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她心中虔诚祈祷。
出了佛殿，秦百秋带着秦婉去上香。
秦百秋妻子过世后，他便在这里立了长生牌。
秦婉上香时，果然看到早故的大嫂名字。
秦婉对这位大嫂没有多少印象，只记得是一个很安静的女人，似乎身体一直不好。
秦婉跟着秦百秋祭拜之后，一个小沙弥过来传话：“秦施主，主持已经在后院等您。”
秦百秋点头，又对秦婉说：“小婉，你自己看看，我和主持聊几句，再回来找你。”
秦婉笑着点头：“好，大哥你去吧。”
秦百秋离开之后，秦婉仔细打量供奉长生牌的大殿，和其他佛殿相比，小一些。
秦婉盯着长生牌看，或许她也应该给自己早夭的孩子立一个长生牌。
年轻时的她，并不相信这些。
但自从她重新回到秦家，总是被噩梦惊醒，秦百秋带她来见过一次空山寺的主持，回去之后，她梦魇的次数逐渐减少。
也是从那之后，她在卧室中给她那早夭的孩子立了牌位。
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祭奠？
因为她知道秦百秋厌恶陆宝禾，也一定厌恶陆宝禾的孩子，不然当初她的孩子也不会刚出生就病死。
她思绪烦乱时，注意到秦百秋妻子牌位旁有一个空的牌位。
殿内有一个清扫的小沙弥，秦婉主动问起：“小师父，为什么有一个空的牌位？”
小师父鲜少见过这么漂亮的女施主，一时间有些羞赧，和秦婉说话的声音有些小：“小僧听师兄提起过，似乎是秦施主，为他早夭的孩子祈福。”
秦婉闻言皱眉，这个小沙弥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懂？
秦百秋不是只有秦锋和秦钰，这两个孩子？
哪里来的早夭孩子？
她印象里，大嫂的确只怀孕过两次。
难道是秦百秋在外面养的女人？
秦婉追问：“小师父，你知道这个无名牌位是什么时候立的吗？”
小沙弥摇头：“我进寺晚，并不知道。”
他之所以知道无名牌位，还是因为秦百秋是空山寺最大的香客。
秦婉直觉这个问题的答案对她很重要，小沙弥清扫完之后便要离开。
却被秦婉一把拉着手臂。
小沙弥顿时红了脸。
“你们干什么？佛门重地，怎可这般拉拉扯扯？”
一个大胡子僧人低声训斥。
小沙弥听到纠察师兄的声音，差点都要吓哭了。
一把夺过自己僧袍袖子，小跑到纠察师兄身后。
“师兄，这位施主拉着不让我走。”
纠察师兄虽然认识秦百秋，但不认识秦婉。
现在社会风气开放，总是会有一些大胆的女孩子，逗年轻漂亮的小僧人。
自然也有一些有钱的贵夫人，有特别爱好。
纠察师兄见秦婉一身贵气，以为是后者，顿时态度有些差：“女施主，还请自重。”
秦婉：……
秦婉有些恼怒，前两天刚被陆雪误会，今天又被两个僧人误会。
怎么？她长着一张饥渴的脸？
秦婉沉下声音：“我不过是有个问题，想向这位小僧人讨教，你这副质问的语气，是怀疑我有歪心思？
“出家人心思如此不纯，你们面向佛祖时，真的能做到心诚，心静？”
纠察师兄：……
这就差指着他们鼻子骂他们，六根不净。
纠察师兄行佛礼：“阿弥陀佛，是小僧小人之心了。”
不管眼前这位贵夫人到底是什么心思，今天秦施主过来，绝不能出岔子。
秦婉见他不再咄咄逼人，便也没有抓着不放。
目光再次落在纠察僧身上时，倏地一顿。
她开口问：“师父在空山寺多久了？”
纠察僧：“二十余年。”
二十余年？
那知道的应该比小沙弥多。
秦婉：“师父知道这个无名牌位是什么时候立的吗？”
纠察僧没想到她问的是这样问题。
他警惕地看一眼秦婉，没有直接回答。
秦婉：“这个牌位是我大嫂，你身后的小沙弥说，无名牌位也是我大哥立的。”
纠察僧脑子一转就明白眼前的贵夫人和秦百秋的关系，心中一惊，竟然是秦家人！
差点得罪最大的香客。
纠察僧再开口时，语气和态度恭敬许多：“具体时间贫僧也记不全，但比秦施主夫人要早两年。”
秦婉皱眉，比大嫂的牌位还早上两年？
难道大嫂去世前，大哥在外面就有人，还弄出了孩子？
孩子的生母呢？和大哥还有联系吗？
又或者，秦锋和秦钰该不会还有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吧？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只是秦婉不愿相信。
那就是这块无名牌位，是为她那个生下来就没了气息的孩子立的。
秦百秋真的会这样做吗？
秦婉此时心里一片乱麻。
她甚至怀疑，秦百秋是故意带她来，让她发现这块无名牌位。
秦婉攥紧手心，就算无名牌位，真是的是秦百秋为她的孩子立的又怎样？
如果不是秦百秋把她赶出秦家，她的孩子根本不会死。
秦婉不愿多看一眼，那块无名牌位。
高跟鞋哒哒踩在地面上，声音似是透露主人的焦躁。
留在原地的小沙弥和纠察僧对视一眼，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戾气横生？
秦百秋从主持那里出来，已经是四十多分钟后，他找了一圈才找到坐在菩提树下的秦婉。
秦婉瞧见秦百秋，自她回到秦家后，第一次露出复杂的神色。
待秦百秋走近时，她又是温婉淡笑的模样。
秦婉：“大哥，事情办完了？”
秦百秋点头。
秦婉：“那我们回去吧。”
她说完转身要走，却被秦百秋拉住：“小婉，我在山下有个院子。
“这段时间，你就陪我住在那里吧。”
秦婉微怔，他要把我留在山上？
有一瞬间，她甚至想，秦百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她仔细看秦百秋的脸，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神色。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秦百秋只是被秦钰折腾累了，让自己陪着他而已？
不管真相如何，秦婉现在没有其他的选择。
她只能淡笑答应：“好。”
可加速的心跳，还是出卖她心慌。
她总感觉，自己错过很重要的信息。
*
秦婉陪着秦百秋住在空山。
当天晚上，秦钰带着陆雪和孩子到主楼和秦锋四人一起吃饭。
饭桌上，大部分时间都是秦钰在说话。
陆雪偶尔附和他一句，秦斯轩则是好奇地盯着林懿看。
吃完饭，秦钰一家三口依旧赖着不走。
秦斯轩总算有和林懿说话的机会：“漂亮哥哥。”
林懿后退一步：“我不是你哥哥。”
秦斯轩歪着脑袋，皱眉，似是遇到什么困难的问题，咬着手指过了几秒，含糊地说：“姐姐？”
噗嗤。
秦斯俨闻言竟然笑了。
林懿水汪汪的眼睛里，是不满。
秦斯俨：“又不是我这么叫你。”
林懿很快发现，秦斯轩反应似乎比正常孩子慢一拍。
他不动声色地抓着秦斯轩的手腕，实则在诊脉。
秦斯轩以为他在和自己玩，也学着抓林懿的手腕。
林懿：“你放手。”
秦斯轩笑容傻傻的：“不放，姐姐漂亮。”
秦钰借着喝茶的动作遮掩自己的视线，看向三个小孩。
见秦斯轩缠着林懿，心里很满意。
秦钰一直赖在主楼客厅不走，秦锋：“时间不早了，你身体还没养好，早点和陆雪回去休息。”
陆雪闻言脸色有一丝不好。
在秦家，她最怕的人其实不是老爷子，而是秦锋。
秦锋是她见过的人里，最气势不凡，也是最无法让人直视的一个。
秦斯俨和秦锋很像。
她在秦家如果遇见秦斯俨，也是匆匆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快步离开。
陆雪看一眼身边依旧不动的秦钰，蹙眉看向秦锋，却对上对方冰冷的眼眸。
她倏地移开目光。
秦钰爱干什么干什么，她不陪了！
陆雪倏地站起，转身离开。
甚至一个招呼都没打。
秦钰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陆雪的离开，在他看来，是他的兵遇上秦锋，落荒而逃。
秦锋：“你还不走？”
秦钰：“……我看小轩很想和哥哥们一起玩。”
秦锋眼神审视地看他。
秦钰觉得似是有一座无形的山，向自己压下来。
就在他撑不住想逃时，秦锋起身，撂下一句‘随你’然后离开。
*
第二天，秦锋正在吃早餐，秦斯俨和林懿一起下来。
两人同款打哈欠的动作。
等两小只坐下，秦锋开口问：“没睡好？”
秦斯俨点头，不想说话。
他本就话少，睡眠不好，话更少。
秦斯轩昨天一直缠着他和林懿，如果是以前，他直接将人丢出去。
偏偏林懿护着秦斯轩。
林懿正在端着杯子喝豆浆，察觉到秦斯俨的不悦的视线，眯着眼睛笑。
秦锋把两个小家伙的动作看在眼里，越看越觉得，小懿可爱。
只是四人一顿早饭还没吃完，秦钰又带着秦斯轩来了。
陆雪倒是没有来。
秦锋和谢瑜对视一眼，看来秦钰想利用秦斯轩搞事？
秦钰想做什么？
让秦斯俨受伤，然后嫁祸给小俨或小懿？
因为秦斯轩说话慢的缘故，秦钰很不喜欢这个儿子。
可从昨晚到今天早上，秦钰都把秦斯轩带在身边，就差把‘我要利用秦斯轩搞事’刻在脸上了。
秦钰一点不客气地坐在餐桌旁：“管家，给我和小轩也上一份早餐。”
说完又对谢瑜说：“大嫂，听说你休假这几天都要带小俨和小俨的朋友玩。
“你看，这带两个是带，带三个也是带。
“把小轩也带上吧？小轩很听话的。”
谢瑜：……
谢瑜笑：“抱歉，我工作室有工作，今天并不打算出门。”
秦钰：“这样啊……”
他脸上满是失落。
吃过早饭后，谢瑜叮嘱秦斯俨和林懿：“小俨，小懿，你们和小轩玩的时候，避开高的地方，也避开尖锐的地方。”
她直觉秦钰是针对林懿。
但谢瑜也相信林懿的能力。
林懿并不傻，他知道秦钰是冲着自己来的。
十有八九是因为在帝豪的那一晚，他让秦钰丢尽颜面的事情。
虽然有秦氏出面，但还是有大胆的记者，不求财只求新闻大爆。
所以，秦钰在包厢里和一众男女睡在一起的照片还是流了出去。
甚至上了社会新闻。
秦钰去个卫生间的时间，再出来时发现林懿不见了。
秦斯俨坐在沙发上玩平板，时不时传出游戏击杀的背景音。
秦斯轩站在一旁，好奇又害怕，不敢靠近秦斯俨。
可是爸爸让他粘着哥哥和漂亮哥哥。
只要粘着两个哥哥，爸爸和妈妈就留在家里陪自己一天。
可是漂亮哥哥不见了。
他很怕小俨哥哥。
秦钰压着怒气，拽着秦斯轩的胳膊，秦斯俨被他扯的手臂痛。
眼底冒着泪花，却不敢哭。
秦斯俨一心二用，余光中看见秦斯轩快哭的样子，微微皱眉。
秦钰以为秦斯俨在玩游戏，没注意他们这边。
因此他面上凶狠，声音却是应装出来的温和：“那个漂亮哥哥呢？”
小怪物简直是属泥鳅的，滑不留手。
秦斯轩摇头：“不，不知道。”
秦斯轩说着眼泪啪嗒啪嗒掉，秦钰看着心烦，伸手在他脸上狠狠抹了一把：“哭什么？”
秦斯轩声音抽抽噎噎，不到半小时，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钰依旧不走。
秦钰心中暗自思索，小怪物倒是聪明，自己不能等了。
直到吃午饭时，秦钰才瞧见林懿的身影。
秦钰扯着脸上的皮肉，做出一个笑：“小朋友，你这一上午都去哪了？”
林懿漫不经心：“在楼上睡觉。”
秦钰：……
他在楼上，他竟然就在楼上！
秦钰给秦斯轩一个眼神。
秦斯轩有些怕的缩缩脖子，想装作看不见。
但秦钰转着轮椅走到他身边：“小轩，你不是有小秘密和漂亮哥哥分享？”
秦斯俨茫然，看看林懿，又看看秦钰，点头。
他拉着林懿往小花厅走。
谢瑜想叫住林懿，林懿给她一个眼神。
让她安心。
林懿想看看秦钰到底想干什么？
谢瑜见他们只是去小花厅，也不危险，便没再多说。
林懿：“小轩，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林懿说着看一眼小花厅，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秦斯轩：“不是小轩叫哥哥来，是爸爸让小轩叫哥哥来。”
林懿：……
林懿摸摸他脑袋：“那小轩知道爸爸想做什么吗？”
秦斯轩认真思考，眼神懵懂，摇头：“不知道。”
他说完又抓着林懿的衣摆，继续说：“小轩知道下一步，诶？下一步是做什么？”
他另一只揉揉脑袋，完蛋了！
他脸上浮现惊恐：“小轩忘了，爸爸会骂小轩！”
他说着眼底冒出泪。
林懿：……
自己还要手把手教对方怎么陷害自己吗？
林懿：“那你问问爸爸？”
秦斯轩觉得是个好办法，抹抹眼睛，笑着说：“谢谢漂亮哥哥。”
林懿：……
秦斯轩向秦钰挥手：“爸爸！”
秦钰眼底压着激动，对，就是这样，把他叫过去！
秦斯轩也没那么笨！
秦钰没有立刻驱动轮椅，而是和秦锋客套：“大哥，小轩叫我，我过去看看。”
秦锋莫名，这点小事需要报备？
秦锋没有理会他。
秦钰到小花厅，赞赏地看秦斯轩。
林懿看着秦钰的眼神，沉默了。
所以，秦钰让秦斯轩做的事情，就是把他叫到小花厅？
而秦斯轩，误打误撞的做到了？
不等秦斯轩开口，秦钰先说：“你们要这个玉碗？
“要这个做什么？”
林懿：？
谁要玉碗了？简直莫名其妙。
然而秦钰已经把玉碗从博物架上取下来，转动轮椅，面对林懿，遮住监控，形成视线盲区。
秦钰：“小轩，去你小俨哥哥那。”
秦斯轩：“可是我……”
秦钰：“快去。”
秦斯轩不敢反抗，眼巴巴看一眼林懿才离开。
林懿也想跟着离开，却被拿着玉碗的秦钰拉住。
秦钰看着他笑。
林懿皱眉，还没弄明白，他想干什么，就见秦钰把那个质地莹润，晶莹剔透的玉碗塞到他手中。
下一秒，嘭！
叮叮当当。
玉石碎裂，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林懿看看地上的玉碗碎片，又看看秦钰。
那双水灵灵的漂亮眼睛里，满是惊诧。
这一刻，林懿想起一次跟着主子进宫，主子和皇帝谈话时，他和林三隐藏在高处。
御花园里，两个嫔妃拉扯，其中一个就是拽着另一个，闹出动静，等皇上和王爷听见声音走过去时，拽人的那个，做出摔出去的动作。
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认为是被拽住的妃子推了另一个人。
而倒在地上的妃子，身下立刻见血。
那一摔，她腹中的孩子没了。
后来如何，林懿并不知道。
但眼前的秦钰的脸，似乎要和倒在地上的那个妃子脸重合。
他是真没想到，秦钰竟然用后宅的手段？
秦斯俨是最先赶到林懿身边的。
林懿看着秦斯俨，一时间觉得喉咙有些堵。
秦斯俨的脸，前世主子的脸。
他的脑袋像是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他的唇瓣微颤，脸色苍白，额头快速冒出细密的汗。
他明白了，秦钰想做的是把自己从小俨身边赶走！
小俨，他会相信我吗？
他会不会赶我走？
这一刻，林懿不敢赌任何的可能。
秦钰看着林懿紧张到慌乱的样子，心底是狂喜。
尽管他此时兴奋极了，还是要把剩下的戏唱完：“哎呀，这可是大哥你最喜欢的玉碗！
“我没记错是宣景年间的玉碗，当初大哥可以花一亿从拍卖会上拍下的。
“怪我，如果我递过去，手稳一些，小朋友就不会把玉碗摔了。”
林懿脑袋机械式地转动，目光看向秦钰。
后宅手段，不甚高明，但甚在好用。
而破解的源头，是信任。
林懿不敢看秦斯俨。
秦斯俨皱眉，抓住林懿的手，有些用力。
小俨，他是要质问我吗？
“有没有受伤？”
林懿有些诧异，还不等他说话，他腰腹出现一双大手，下一秒悬空。
再次落地时，秦锋蹙眉：“那里都是玉渣子，很锋利，站在那里危险。”
秦钰瞪圆眼睛，这不对！
大哥，那是你最宝贝的玉碗啊！距今四百多年的古董！
就是把小怪物卖了，都卖不出这个价钱！
大哥，你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