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回帝星
二十分钟前。
一道精神体正在星际战场上追踪着某只飞船, 直到隐秘的跟着他进入了某个临时休憩蹲守的行星军事基地。
短短十分钟,他跟着进入了军事区,在某个小贼身上找到了帝星主使团的联系卡片……看着他按照卡片上的序列号拨通星系密匙, 链接光迅,按照号码接入。
随着光迅接通,对面出现的男人身穿藏蓝翻领正装, 一头黑发,眼眸黑蓝, 方脸,肤色偏深, 神情冷漠。
是帝星殖民总督——富藏。
曾经的于寒负责议政体系,思维活络又想法出奇,最主要的是身上也有本事,属于‘能谈就谈, 不能谈就砍’的那伙暴力政权,常代表帝星出席各星系议会, 主持议会会议, 制定与帝星权益相挂钩的星际政策和法律,与各类星球与外种族进行外交沟通,维护帝星的外在形象与利益,推动各下属星系的发展和进步。
而富藏作为管理各星系殖民地安全建设与发展的总督,日常监督资源开发与利用, 处理内外事务, 确保所有帝星下属殖民地的经济繁荣与社会发展协调稳定。
这就导致,需要到各个殖民地去做议政的于寒, 每次出行都得先从他那过一遍政审。
偏巧富藏是个死板刚硬的人,有问题, 哪怕是枝叶末节的小问题他也不变通,就死不放水。
一来二去,于寒这谁也不怂的家伙,偶尔遇到问题就顶,把富藏顶的不是很高兴。
政务上的事,俩人差不多属于平级,肯定是两个脸贴在一起,不撞碎了谁也不撕破谁。
但于寒没事就去撞撞,导致关系只有表面上一层是好的,实际上破裂的不行不行,每每见了面都恶心。
后续,于寒几年前在负责宇宙边缘清扫的哥哥手下捡了点功勋,被顺势推举成执政官,拥有了完全直线的决定权后,和他也就没了什么交集。
这是三年来,于寒又一次再见到富藏出现在面前,他与属下进行了短暂的对话。
“找到了吗?”
“找到了,尸身存放在暗星。”
“确定弄死了吗?”
“非常确定!”
“好吧……这样的话,帝星执政官就少了一位,我也算是有点机会,往上走一走。”
“是的,希望您能成功!”
作为十二个执政官中最年轻也是最新上位的执政官,化为精神体的于寒此时恶劣至极的笑着现身在属下身后。
周身光芒奕奕的他,掐住了属下的脖子:“你家长官想把老子怼下去自己顺位?他也得有那个本事。”
对面的富藏露出惊愕的表情:“你还活着?”
“我是鬼,等会儿就去你家,和你玩鬼压床,好不好?”
“我——”
富藏吃惊不小,没等说话,他那个被掐住脖子的属下反手想控制于寒,没能控制成功的情况下,轰的自爆——不知道是什么殖民种族的他,身上的血粘液具有相当程度的精神腐蚀性,在接触到于寒的一瞬间烫的他原地跳了几步!
抬眸再看富藏时已然是没了刚才悠哉调笑的模样,气的眼色发红:“你妈的,你就在你办公室里洗好了脖子等着老子回去弄死你!”
……
此时,于寒正生气的给他哥打电话。
“你那个同学,我让着他多少回了?我看着他快五十岁了,我不和他一样的——他想弄死我!”
“你别说那些放屁的话,他手下差点把我精神体给炸了!要不是妈妈昨天过来给我补了一下,我又没一半儿!”
“我不管,这回我不可能再给他脸,我已经告诉他了,让他洗好了脖子等着!老子这就回去弄死他!”
半小时后,一队排列整齐的飞船进入暗星包围层,它们颜色漆黑,线条流畅简洁,机身前闪烁着金红相间的灯光表示,如同一群巡航的鸟般盘旋在暗星某座小山的上空。
在这些飞船中央那艘最为庞大的旗舰,缓缓降落在院外的一处平地上,打开了舱门。
很快,一群身穿华丽制服,面色冷峻的人类与机械体从内部下来,并在确认了位置之后快速进入小院儿内!
“您好!执政官先生!渡鸦特训官达米安为您服务!”为首的人类一身墨色军装,抬首露出热情恭谨的微笑:“指挥官说您的证件丢了暂时没办法使用帝星资源返航,要暂时征用我们一支最大的舰船!您看——这是我们渡鸦最大的舰船!够用吗!”
身后的船体长达数百米,宽阔的云梯与舱门,内部足以容纳数千人。
“够了。”已经收拾好东西的于寒指着不远处的巨兽帷幕卡:“找个合适的舱把它塞进去。”
“好的!”
达米安立刻转身,准备去吩咐手下把那条大红犬解锁带走。
却又被于寒拽住:“哎。”
“怎么了?”达米安回眸,看看他扯住自己的手,一双凤眼笑眯眯的:“执政官先生还有事?”
于寒犹豫了一阵,抬手搂住他的肩膀,靠近了质问:“你说实话,是不是我哥怕我回去闹事,让你来哄我的?”
达米安被他搂住,嘿嘿笑着呲了下牙:“没有的事……我和您又不熟……哪能让我来哄您呢。”
“不熟?”肩膀用力的压了一下,让自己搂住的男人被压得发出嘶嘶声后掐着他的脸再问:“你们渡鸦那边,能文能武的一大群,偏偏叫你这个不能打不能扛的科研长官来带我返航……还说不是?”
此时,正忙着收拾东西的奥维拉看着自己这段时间攒下来的零散杂物之类的……都是靠双手打猎一点点换的。
原本是不带走不舍得,现在看了那些飞船气势磅礴的阵仗,带这些却又觉得像是一根牙签都不舍得扔下般的小抠……怕被当成土包子虫,看不起。
正想问问哥夫带这些妥不妥,一抬眼就透过窗户看他扒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眯着眼审视……还调戏他。
“哥!哥——”奥维拉迅速拍拍一旁正对着一盒被拆开吃剩了的药盒发愣的哥哥:“你快看!”
“……什么?”安德烈的神智被从药盒上叫回来:“怎么了?”
“你看——哥夫!”奥维拉指着外面两个搂搂抱抱的人类:“……老情人!”
老情人?
安德烈顺势看过去……果然是‘老情人’,看面容可能有四十岁上下的人类,此时他家雄主正紧紧抱着对方,脸上还挂着肆意的笑。
“就是因为不能打不能扛……我才闲着没事嘛。”达米安想挣脱他,却被扣得死死的,推了几下,没推开,反而还让对方把手伸到了咯吱窝底下,立刻剧烈的笑起来:“哈哈哈哈不行了,痒!”
“说不说?”
“说说说——”达米安服了,被放开后笑到咳嗽,猛点头:“是,是。就因为你不高兴,你要闹事,要不你哥也不能叫我过来。”
“那就是说,他就是那个意思?他默许了?是吧?”
“是……”达米安肩膀一怂,抹着脸发出嘶嘶的笑声,靠近他耳边:“但,他说,你要是想要,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你带了?”
“……带了。”
“带了多少?”
达米安悄悄伸出手,比划出:二。
“真抠,不过……”于先生勉强算心满意足,在他肩膀上拍拍:“晚上我去找你。”随后又交代:“再分个小舰去一趟索尔星,我在那边有只狼崽子,还有只拍卖行买来的破烂雌虫在住院……”
安德烈早就听他说要回帝星,一直都以为,他至少要把自己的事办完才能回去,突然被通知要走,本就慌乱,又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被弟弟先入为主的一句‘老情人’弄得有些反应失灵。
就算是只雄虫,雄主在外面到底有没有旧情虫,雌虫都没资格管,更何况是人类。
因此安德烈只是沉默了一阵,后面迷迷糊糊的被雄主吩咐让晋宁引领上了飞船。
直到坐进了舱内,才猛地反应过来——雄主要回帝星了!
对大哥的恐惧又一次袭上心头的同时,也在诧异。
他的任务……不是还没完成吗?
晋宁也是这么想的,之前以为有纳维尔帮忙‘打卡’,他暂时跑回去,藏着点倒也无所谓,现在纳维尔死了……他这一走……
“您的任务怎么办?”
“什么任务,老子任务做完了。”于寒指了指正逐渐飘离的暗色星球:“虫母殿下不就在这个星球上生活?过段时间就万民朝拜。”
“但他不是真的。”
“我又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虫民都说他是真的。”于寒说着,烦躁的往后一靠,闭了眼:“我救他那天拿了他几根头发,就说回帝星做鉴定,等发现不是真的再说。”
晋宁也知道他被坑了心情不好,不再说话,默默退离他的船舱。
出门时看到奥维拉站在门口,眼神慌里慌张的……知道这小虫一没安全感就喜欢把目光往他哥夫身上落,但现在不合适,晋宁顺手把他拉一边去。
“害怕?”
奥维拉一直没有说过,其实当初在帝星出门胡乱跑,被逮住,然后又被哥夫释放了的,就有他一个,此时低着头咕哝。
“有点……我,之前……去帝星的时候被抓过,差点变成奴隶被卖掉。”
此时他脖子上依然戴着于寒之前给的皮项圈,和他哥的一样。
这东西不是随便给他们拿的,里面有帝星的身份探测器,于寒早先就把这哥俩儿从主星调出来,弄自己名下当了虫奴,所以他们是有帝星身份的,这次不会被抓。
因此晋宁笑了笑,伸手在他项圈上弹了一下:“这回再被抓,你就抱头大喊——我主人是执政官。应该有用。”
上次提起‘主人’这件事,哥哥被哥夫训斥到嚎那么大声,虽然哥夫说过是误会,奥维拉也完全不敢再提,只耷拉着脑袋叹息一声。
“我想问问我哥夫……我、能不去吗?”
“应该不能。”
飞船都上了才说想下去?显然为时已晚,问谁都没用。
倒是古帝安一直透过飞船的透视悬窗沉默着看向另一个方向……那边窗外有个小小的银色星尘,看眼神,应该是他的母星。
相比起安德烈和奥维拉两兄弟,他来得晚,没有项圈,可能下了飞船后就危险许多。
虽然老板对他的三只虫都蛮在意,但目前这个状况,他或许要去先和老对手拔刀相见。
所以,为了保障正在烦恼的老板不会再为意外丢只虫奴的事暴怒,更是为自己不会因没盯住这三只虫中的某一只遭遇麻烦,晋宁在犹豫之下掏出了自己的军官证件卡……暂时借给他。
真碰到事,这个东西在他身上,也是会有效果的。
“谢谢您,我正想喝口水。”
古帝安接过印有晋宁姓名与官职的磁卡,然后把它插到了旁边的卡槽之中,那里写着——咖啡机,插卡使用。
还没等说一下这是什么的晋宁:“……”
旁边的奥维拉看见他在咖啡机上插卡,也凑过来:“我也喝,给我来一杯。”
两只虫就这么盯着咖啡机,看着它毫无反应,伸手拍拍,还是没有用。
军官证插咖啡机,能有用就怪了。
看着他俩左左右右瞅来瞅去的研究那咖啡机为什么不出汤,晋宁咳嗽一声:“我说过,这是插咖啡机的?”
古帝安奇怪的抬眸:“那是插哪里的?”
“我建议……插在兜里。”晋宁忍着笑意,把身份卡拔出来,指尖点着上面‘军官证’三个字,放进他胸前的衣兜里:“不是咖啡证。”
“哦……”
两只雌虫都有些失望,又看了一眼咖啡机……确认它只能‘插卡使用’。
无奈的晋宁只能去找巡航员要来一张磁卡,两只虫,一虫一杯咖啡分下去,看着他们美滋滋的喝上,转头又拿了两杯,给执政官先生和他的虫送过去。
此时的执政官先生,正拱在他家雌虫心窝窝里哼哼着。
“妈的、气死我了。”
他一只手揪着雌虫的衣领,另一只手在他身后掏那两只解压小翅膀,一边揉一边告状。
“那个家伙,从前就仗着他和我哥是同学,看我给他几分脸,他就总对我颐指气使,让我去开这样证明,那样证明,想找他办点事各个部门跑一个圈……这还不算,他还想弄死我。想当执政官的人海了去了!他把我弄死,能保证上去的就是他?”
因为是最大的飞船,船舱居室内的空间也很大,坐在窗边风景软座上的安德烈挪了下身子,方便他更好的依在身上的同时,轻轻的问:“既然是哥哥同学,会不会是误会呢?”
“你不知道,我哥的同学都是老头子……本来我也是想,既然是老头,我就让着他,他竟然想杀我。”于寒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的衣袖撸起来:“他属下,看事情败露就动手要杀我灭口,把我烫的,你看……”
安德烈紧张的看看,没看见有什么伤口,还仔细找了找。
精神体被伤着,确实是没法在肉上体现出来,但于先生现在确实是在疼,又一头拱过去:“烫我心上了。”
安德烈:“……”
他默默的摸摸自家这年龄叵测的雄主,轻轻吹了吹他露出来的胳膊:“吹吹就不疼了。”
“哼……”
不高兴的于先生还在赖叽,被雌虫捧起脸颊亲亲,又揉揉烫伤的心,才勉强顺气,眼神也不再那么烦躁,开始解雌虫的衣扣。
晋宁默默的关了门。
奥维拉看着他端了两杯咖啡走,又端了两杯咖啡回来,眼神疑惑:“我哥夫还生气呢?”
“嗯。”晋宁看着他,忽然也多了几分坏心思:“他在拿你哥撒气,里边满地是血……我不方便进去。”
“什么!”奥维拉一听,心脏轰的一下炸裂开:“他把我哥杀了?!”
小虫弹射而起,一溜烟的跑去客舱方向,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