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月下烤串
虞九阙终究没拗得过秦夏的提议, 各方面都是。
他最终题写了匾额,写废了不知多少版,才总算勉强挑出了满意的一份, 送去铺子里制作。
不过落款却执着地用了化名。
鉴于酒楼内还有几处油漆待干, 匾额交付也需要时日。
再加上算命先生掐算的吉日没到, 秦夏还有空闲做些准备。
想要一举在盛京的“餐饮界”夺得一席之地, 开张造势必不可少。
只放一串鞭炮, 在堂堂京城里是听不见响的。
思来虑去,秦夏决定搞点不一样的表演。
第一样,是面艺。
说来这还是个意外之喜。
往牙行赁雇伙计时, 牙人带来一对兄弟, 老家三晋府, 乃是白案好手。
说是之前在一爱吃面食的富贾家做事, 后来那富贾生意落败,灰溜溜地回了老家,宅子里这些个可有可无的下仆,就尽数遣散了。
那富商有着有钱人的各种毛病,譬如一顿饭是绝不会简简单单吃的。
要有美妾执箸, 佐以丝竹管弦,以及……面艺表演。
秦夏在牙行现场观赏了一出扯面功夫,一个小小的面团, 在兄弟俩的手上变成韧而不断的面条, 前后上下翻飞不停, 却是不沾衣、不沾尘。
结束后,他忍不住拍手叫好。
听说两人还有不少更复杂的花样。
比如踩在一口会滚动的大缸上, 把面团定在头上,双手举刀做刀削面, 或是用细的和头发丝一样的面穿铜钱等等。
至于普通的蒸个馒头做个包子,那都是入门级别的小儿科。
值,太值了。
秦夏听到这里,果断以一个月五两的价钱,赁雇两兄弟一年。
届时一年期满,秦夏可以换人,他们若对酒楼不满,也可自行离去。
两兄弟姓黄,老大黄星,老二黄光。
对于秦夏这个掌柜他们也是满意的,看着年轻、亲和,不像是那等眼高于顶的东家,一看就事多。
有黄氏兄弟在,面艺不成问题,他俩信手拈来,甚至不用排练。
反观秦夏想做的第二样表演,就稍微麻烦了那么一点——他想在大雍做一个棉花糖机。
不是论袋卖的棉花糖,而是那种街头小贩用一根竹签现做出来的。
个中原理秦夏了解,只是不知此处的匠人是否能够成功复刻。
找到的铁匠听完秦夏的描述和带来的图纸,拧起眉毛。
他想象不出“棉花糖”是什么东西,但听懂了秦夏想要什么。
大约就是打一口大锅,中间套一个小碗,碗底钻细孔,放入糖浆。
这下面连一个旋转的装置,当锅和碗转得足够快,糖浆就会被甩出形成糖丝,从而交缠在竹签上。
“能做,但不一定能成。”
他摸摸下巴,没有同秦夏把话说定。
秦夏也知道,古时没有电力,要想旋转,只能连一个手摇或者脚踏的装置。
“做是您的事,成不成是我的事,您不必担忧。”
秦夏按照尺寸付了定钱。
他不希求这东西做出来,能把现代的棉花糖复原个十成十,只求做到“独一无二”,那他想要的效果便足以达成了。
有了棉花糖,自家品饴坊的糖果子也不能缺席。
而四月下旬,四封回信,与从平原府运来的糖果子与果子酒,是跟着肖家的商队一起进京的。
“肖掌柜,好久不见。”
“秦掌柜!别来无恙!”
两人隔着几步远就开始打招呼,颇有种他乡遇故知之感。
因督公府不方便,秦夏在还未正式开张的和光楼招待肖守。
肖掌柜看着这气派的铺面,一路点头。
“以后我等来京,总算有了去处!”
一想到别人再也难尝到秦夏的手艺,他一年里却至少能来这里吃几顿,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九掌柜这会儿不在?”
齐南县众人至今仍不知虞九阙的真名,还照例按照过去的习惯,称呼他为秦记食肆的小掌柜或是九掌柜。
“阿九尚管着别的营生,白日里不常在此。”
肖守不疑有他,都说九哥儿出身显赫,那在京中的产业必定不止一处。
他是老生意人了,深知什么该打听,什么不该打听。
肖守到时是下午,秦夏给他介绍自己新纳的三个伙计,又留他吃饭。
肖掌柜擅记人脸,竟是认出了高阳。
“等等,你是不是常悦楼的那个厨子?”
他记得过去曾在常悦楼设宴,因吃到一道烩松肉,觉得滋味甚好,教人喊来掌厨的人打赏。
正是那时见过高阳。
“小的从前的确在常悦楼做事。”
肖守惊讶地看向秦夏。
“你千里迢迢来盛京,居然还挖走了常悦楼的厨子?”
在有秦记食肆之前,他们这些个饕客是经常去常悦楼的,在肖守的印象中,高阳算是里面厨艺出挑的。
秦夏笑言:“我哪里有那么大本事。”
高阳也顺势将自己的经历讲与肖守听,后者听罢道:“那常悦楼浑是不讲理的,也不怪现在几乎没什么生意,唯有些人仍喜他雅间的装潢体面,去那里摆席面罢了。我现在使府上的人去叫菜,也仅仅吃一道常家坛子肉罢了。”
又说为了挽回沾上官司后江河日下的名声,现下的坛子肉已经是重新出山的常老爷子亲自掌勺。
“吃一回,少一回咯。”
肖守如斯感慨。
晚食时分,秦夏亲自下厨。
这顿饭,他和肖守二人对酌,高阳作陪,菜不需要太多。
其中当做“头菜”的,乃是羊肉。
入夏后宜吃羊肉,解暑去燥、补脾益肾。
恰好肖掌柜最爱吃的也是羊肉。
京城更靠北,这里养的羊和齐南县的羊品种不同,秦夏觉得更好吃些。
羊肉菜一共做了两道,其一是葱爆羊肉。
爆炒的火候对肉质要求高,秦夏买的是一块羊里脊肉,细嫩无渣,下刀切成薄片。
葱爆羊肉,除了羊肉,葱也是主角,数量上要比羊肉更多,不然出不了味道。
下锅前,羊肉要先腌上,只用酱油、香油和胡椒粉,再来一点酒水去腥,搅拌均匀后等上一刻钟。
油烧热,将羊肉下锅,翻炒至断生,控干水分,捞出装盘待用。
继而单独爆香大葱,至此再将羊肉放入,加酱油和一点醋。
爆炒讲究一个油宽料丰,三旺三热,要在炒焦、炒老之前,风味最盛的时刻出锅,方算的是成功。
其二是手抓羊排。
这道菜用齐南县的羊就做不得,需要是大尾巴羊才对。
下锅焯出浮沫,放入水烧开的锅中,只放生姜和花椒,不加盐,不然羊排的口感会受影响。
煮上两刻多钟,以筷子能轻松穿过肉为佳。
羊肉的部分就此停当,调配蘸料更为重要。
光是小料,秦夏就准备了好几种。
普通的辣椒盐一份、孜然盐一份,再有油泼辣椒混上白芝麻和葱花,加点醋和酱油调匀,算作第三份。
吃时徒手拿肉,再配一口洋葱,肖守直言,仿佛回到了在西北走商的日子。
“秦掌柜若有机会,不妨也去那边看一看,在草原上纵马,当真是令人生出满腔豪阔,若是不会骑马也无妨,那里可以赁骆驼。”
上辈子热爱旅游的秦夏,还真被肖守的几句话勾出了向往之情。
“等酒楼这一摊子事能交出去的时候,我就去四处散散心。”
肖守举起酒盏和他碰杯,建议道:“最好是趁着没孩子的时候去,不然九掌柜怕是舍不得呐!”
他总觉得以秦夏和虞九阙的恩爱程度,前者应当是不会独自出行的。
这么一说,秦夏就略略清醒了些。
他自己就是掌柜,想分出足够长的假期尚且不易,何况是虞九阙。
别说趁孩子出生前饱览山河了,他俩都快连造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了。
虞九阙最近几日都是忙到深夜方回,晚食都在宫里吃,回家更是倒头就睡。
奈何肖守不解秦夏的忧愁。
他继续大口吃肉,大口吃菜,还要跟秦夏预定下一顿。
“我要在盛京停上一段日子,少不得多来蹭几日的饭了。”
秦夏大方地表示,中间不论,临行前一定请他吃炙肉,算是践行。
“牛羊猪皆可炙,菜蔬同理,像是蘑菇、青椒、包菜、韭菜,都各有各的美味。”
说得肖守起了兴,恨不得时间立马拨到那一天。
送走肖守,时间不早了。
秦夏来到后院,看见铺子里的几个伙计,已经合力将肖家商队运来的东西整理妥当,包括果子酒一百坛,糖果子共十箱。
果子酒是秦夏要放在酒楼中售卖的。
现在酒坊的产量已有些跟不上,肖守直言他本想进一批酒水路上倒卖,奈何要等三个月才能拿货。
他已交了定钱,只等秋后再说。
糖果子就不同了,制糖坊年后扩建,人手多了足足一倍。
先前往南地贩糖,齐南县的几个商行都已经尝到了甜头,只恨拿货不够多。
这次肖守北上,也装了品饴坊的货,不过鉴于盛京是秦夏自己的地盘,在这里,他们是不会兜售的。
“这些糖果子是要各自分装,开业当日当礼送给来客的,往后几日还要辛苦各位,帮着装糖。”
大家都说不辛苦,这种活对于他们这些干惯粗活的人来讲,根本不算什么。
吩咐完毕,酒水和糖果子存放入酒楼的库房。
告别住在酒楼的高阳和黄家兄弟,秦夏单独带着邱川离开。
后院门口,小厮阿升早在轿子旁候着了。
他是掐着时辰从府里来的,秦夏上轿前问:“督公可回了?”
阿升弓了弓腰。
“回老爷,督公半个时辰前回了,就是身子不太爽利,已传了郎中进府。”
秦夏脸色一变,不等小厮,直接上前自己一把掀开轿帘。
“速速回府。”
虞九阙忙起来饮食不周,可以说是顺几理成章地犯了胃痛。
秦夏回府时,郎中业已诊完了脉,并无什么大碍。
“只是胃病磨人,若不好生将养,落下病根,总归不好。”
说后开出药方,自有府内人跟着去抓药。
进到卧房,小哥儿已经人在被窝中,眼皮微阖。
腹部隆起,秦夏上手一摸,热乎乎的,原是捂了个汤婆子。
“相公,你回了。”
听见声音,虞九阙睁开眸子。
“听阿升说你害了病请了郎中,我巴不得从玄武街飞回来。”
他拉过夫郎的手,掌心里汗津津的。
“一会儿药抓回来煎好,喝了就能好受些。”
虞九阙有些懊丧。
他好似总是不在吃药,就在吃药的路上。
“你也知道。”
秦夏替他按着手上的穴位,这是刚刚临时跟那郎中学的。
为防遗忘,他在自己手上对应的部位用力掐了个印儿,再和虞九阙的比对,多半没按错地方。
“这遭病了,明日能否告假?”
虞九阙往被子里缩了缩。
“怕是不成。”
秦夏深吸一口气,难得语气带了几分气性。
“司礼监中除了你,其余的都是吃干饭的不成?”
牢骚发完,工作却照旧要做。
只因虞九阙的“老板”是天底下第一号人物,谁也惹不起。
药煎好送来,黑黢黢的一碗。
虞九阙皱着眉灌下肚,接过一颗糖赶紧塞进口中,等不及含化,而是直接嚼碎。
甜意蔓延,他眉间一舒。
不知是药太苦,还是糖太甜,亦或是秦夏的按揉穴位效用卓著,总而言之,这会儿的肚子没有那么痛了。
汤婆子把人烘出了一身汗,胃疼好了,人也饿了。
“这会儿能不能吃东西?”
虞九阙手搭在肚子上,不敢放肆。
“能。”
秦夏放下手中打发时间的书册,“我特地问了郎中,说你这本来就是急来急走的毛病,好了再饿,免不得再犯。”
只是别想吃什么油腥、甜腻、辛辣、生鲜的东西。
“给你做个煎蛋萝卜汤吧。”
这道汤和蜂糕一样,都是秦夏幼年时的“病号餐”。
除此之外,还有止咳的橙子蒸蛋、润肺的冰糖雪梨。
是夜,府中灶房再次升起缕缕炊烟。
锅里煎三个鸡蛋,用锅铲直接在锅里切成块,倒水煮开。
汤色转白,蛋香阵阵,加入油炒过的萝卜丝和豆腐,熟了后只放一小撮盐调味。
这道汤做起来极快,没一会儿就端到了虞九阙的面前。
萝卜鲜甜、豆腐嫩滑、煎蛋油润,再抿一口热乎乎的汤。
虞九阙吃掉一大碗,又发一层汗,胃里不再像是窝了一块冷石头,最后一点点的不适也散了。
……
在炙肉宴来临前,棉花糖机先做好了。
沉甸甸的一大个,让人一眼看不出用法。
“反正我是照葫芦画瓢,给您打出来了,实际能不能用,真不敢说。”
说罢给秦夏展示手摇的把手和脚踏的踏板,以及旋转的速度。
“这玩意放心摇、放心踩,只要不一起转,没个成千上万下是坏不了的,要是没几下就坏了,您尽管来找我。”
在踏板的牵动下,机器旋转起来,发出阵阵声响。
速度当然比不上电动的,秦夏也不确定靠这样装置,能不能顺利地做出棉花糖。
他结了账,先遣人抬回了酒楼后院,刷洗干净。
让高阳去熬了些糖浆出来,预备亲自试一试。
摇手柄或是踩踏板可以二选一,这任务交给了黄星,因他直言自己力气最大。
片刻后,秦夏将糖浆倒入正中间,举好竹签,示意黄星开始。
黄星干劲十足,“大锅”呼呼地转起来,果真有糖丝甩出。
秦夏赶紧将竹签迎上去,随着糖丝转动,让它们尽可能地往竹签上缠。
第一次不太熟练,还有不少粘到了他的手上。
这么忙活了一阵子,秦夏示意黄星可以停下了。
他举起手中竹签,只见上面已经滚上了一圈和成人拳头那么大的糖丝。
“原来这就是棉花糖!”
邱川刚刚全程张着嘴巴看制作过程,实则成品还没出炉时,就领悟了为何以“棉花”为名。
你看现在铁锅边缘的那圈糖,不正是很像扯开的棉絮么?
“要是转得更快,就能做出更大的糖,但现在这样也不错了。”
邱川年纪最小,秦夏把手里的糖给了他。
“小川,你先尝尝。”
“谢大掌柜!”
邱川欢喜接过,试探着先用舌尖舔了舔。
舌尖接触到了絮状的质感,糖丝瞬间融化。
他又直接张嘴咬着吃,一口下去,棉花糖就没了一半。
不过这东西除了新奇和甜外,也属实让人说不出更多的感想了。
“大掌柜,能不能让我试试?”
高阳在一边摩拳擦掌,秦夏把位置让出来。
而转动机关的人换成了黄光。
秦夏和黄星站在一起,问他道:“一直转这个是不是很累?”
酒楼开张,少说也要造势三日,从早到晚,这活儿就算单独给两个人轮换着干,怕是也不轻松。
黄星道:“其实还好,手摇累了就换脚踩,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在几人的钻研下,棉花糖越做越熟练。
待到在场每个人都得以分到一个并吃掉后,出炉的糖比起秦夏最初做的,赫然又大了一圈。
“这东西要紧不是在好吃,而是在好玩儿,到时往街上一摆,肯定很多人来看热闹。”
“掌柜的,您说要是往糖浆里加点甜菜汁子,能不能做出粉色的棉花糖来?”
秦夏乐意看手下的伙计脑子活泛,各抒己见。
“我想是行的,你们尽可以试试,到时酒楼生意好,少不了大家的赏钱。”
众人齐声应是,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起来。
数日过去,和光楼开业在即。
肖守和他的商队也该离京了。
他本想贺过秦夏开张大吉再走,然而商队里不止他一个人,货也不等人。
值得安慰的是,走之前他还能吃上一顿炙肉串。
也是在这一日,他总算久违地见到了虞九阙。
督公换回平常的装扮,一如在齐南县时。
今夜甚至没有桌椅,只有后院的烤炉和围坐周围的杌子。
肖守带了两个亲近的随从,秦夏也让酒楼的伙计跟着一道用饭。
因为人数多,他张罗了不少种类的串串。
肉类包括牛肉、羊肉、五花、肉筋、里脊、鸡皮、鸡翅、鸡心、鸡胗。
素菜就更多,像是土豆、茄子、韭菜、尖椒、蘑菇、豆腐……堆放在一起,让人眼花缭乱。
甚至还有主食,分别是烤馒头和烤烧饼,还切了一块年糕穿上竹签,烤熟后可以刷果子酱。
炉子也是他专门定制的,里面烧炭火。
烤串在上面架成一排,肉中的油脂时不时往下滴落,激起“刺啦”一声响。
肖守看得心热,也跟秦夏一起上手烤。
“这炉子好,从前在齐南县,你怎的掏出这等好东西来?”
秦夏回忆一番,没想起来,只得实话实说。
“那会儿没想起来。”
他会做的吃食着实太多了,之前这烤串根本没排上号。
肖守还没吃进嘴,已经开始往下咽口水,犯馋的同时还不忘远在齐南县的兴奕铭。
“我要是回去,跟老兴讲一遍在你这儿吃的东西,他保不齐要抛家舍业,从齐南来盛京找你!”
秦夏笑道:“您代我告诉兴掌柜,他若是来,我必定好生接待。”
虞九阙浑不在意这里的烟熏火燎,安静坐在一旁,帮秦夏摇动一柄大扇子。
很快第一炉的串烤好了,一共二十几串,秦夏往上洒了五香粉和孜然,装进大盆,随大家取着吃。
秦夏自己拿了一串肉筋,三口两口地吃掉,只觉得这味道当真是久违了。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过去在街头大排档撸串喝啤酒的日子。
想到这里他意识到少了点什么。
“小川,去开一坛酒来!”
酒是葡萄酒,被不甚讲究地倒在碗里,虽是回味发甜的酒,配肉吃居然也不显得过于突兀。
肖守道:“那帮胡人也爱喝葡萄酒,还有马奶酒,吃一口肉,喝一口酒,所以不如说喝这酒才最是应景,换成白酒、黄酒,就乱了套了。”
虞九阙今天喝不了酒,连串串都是秦夏特地挑不那么油腻的投喂他。
肉的滋味不用问,必定是好的,素菜就不一样了。
一开始大家还觉得炙肉方是正统,没听说过用炭火烤菜的,当真的吃上时,就没有二话了。
肖守口重,爱吃烤韭菜和烤大蒜。
虞九阙喜甘,爱吃烤包菜和烤年糕。
秦夏自己最爱烤到焦焦的土豆,还有刷了酱的茄子。
其他人就没那么多心思了,能吃这一顿,他们是沾了光的,哪有什么喜和不喜,吃什么都觉好吃,通通照章全收。
烤炉烟雾腾腾,熏得整个后院都是一股特别的味道,呛鼻子,但不令人讨厌。
到了后半程,大家伙纷纷自己上手烤串,再坐回原处吃肉吃菜。
酒楼的伙计也和肖守的随从混熟了,搬着杌子坐在一起,听对方讲起走商路上的故事。
酒楼外,却正有一顶轿子经过。
里面的人是个年轻郎君,头戴玉冠,通身华贵,偏偏一身酒气煞了风景。
前后随从若干,排场不小。
他本已醉倒,难受地想吐,可突然闻到了一股勾人的肉味儿,唤醒了他灌满了酒又吐干净的胃袋。
“这附近可是有什么酒楼食店?”
他醉醺醺地隔着车帘吩咐自家小厮。
“去看看这是什么吃食的香味儿,买上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