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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经编辑审核变成绿色章节后,书架里显示的最新更新会是第10章而不是30章。

第10章,经编辑审核变成绿色章节后,书架里显示的最新更新会是第10章而不是30章。
为了避免影响眸眸参赛期间的更新日期(参赛期有每周至少更新两章3000+章节的规定)。其余章节里称呼的修改会在大赛结束之后。被男妃自称雷到的亲爱的们再坚持一段时间。(*^__^*)希望亲爱的们理解。

同时要谢谢亲爱的们。尤其要感谢夜域星空、夜月琉璃以及了然于生三位亲爱的,对眸眸的鼓励和建议。爱你们。╭(╯3╰)╮(*^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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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34章 皇上设计的logo

皇甫玉琛漫不经心地瞟他一眼,“急什么?等钢笔真正成功之后。”

严格点头,语气真挚,“是。严格等得,真的等得。”

皇甫玉琛莫名不爽。听这语气就像他会故意拖延颁布晋封的圣旨似的。不过他现在心情好,也不与他计较,继续用钢笔在纸上书写,直到恰到好处地把握住使用新笔时的力度,写出的字才变得好看起来。

“对了,皇上,”严格道,“届时钢笔大量生产的时候,可否在上面烙上这样的印记?”他从袖袋里拿出一枚精致的印章,印章上刻的正是公司的logo。

“这是?”皇甫玉琛接过印章端详。到晚上他才能接到高风和高云对宫外之事的报告,现在还不知道严格办了个公司。

严格含糊地道:“只是代表钢笔的问世曾经有我参与过。皇上,只是加个印而已。”

皇甫玉琛挑眉道:“以朕看没这么简单吧?”

严格摸眉梢。这个还不能透露,他敢肯定,一旦皇甫玉琛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一定会再宰他一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皇甫玉琛却不笨,“这印是代表你?可以让你加印,不过,由朕送你一个。如何?”

严格委婉地道:“这个印章的圆圈代表圆满,一横意指‘第一’——”

皇甫玉琛不容置疑地道:“朕为你想一个更好的便是。”

严格无法拒绝,“谢皇上。”

皇甫玉琛沉吟片刻,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拿起钢笔在白纸上划动,须臾,问严格,“朕赐你此印,如何?”

严格抬眼看去,纸上画了一个圈,圈里写着一个很怪异的“男己”。

“严格孤陋寡闻,不认识此字。”严格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当然不认识,”皇甫玉琛的眼神饱含深意,慢条斯理地道,“此字乃朕今日新创,念‘妃’。”

一个圆圈,圈住一个“fei”,难道皇甫玉琛是在警告他即使他能每日出宫也逃脱不了是他的妃子的命运?严格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严答应觉得用此字刻章如何?”皇甫玉琛端起茶杯。

“甚妙!谢皇上厚爱,侍君受宠若惊。”严格笑眯眯地走近两步,一手搭在皇甫玉琛的肩上,一双会笑的眼睛看着他,轻声道,“皇上,不如侍君今天就留在宫里陪您?”虽然这个“男已”让他不舒服,但印章是什么样的只是外在形式,关键是加印本身。品牌效应将会给他带来大把的财富。

邓满德及时低头。

皇甫玉琛刚喝了一口茶,险些被呛到,“咳咳,不必了。朕会让人把印章刻好了给你送去。朕还有公务要忙,严答应自去便是。”他放下茶杯,拿起奏折认真地看起来。

严格翘了翘嘴角,弯腰一礼后,转身离开,步伐轻快之极。

皇甫玉琛放下奏折,靠在椅背上,目光注视着严格离开的方向,“邓满德,你觉得严答应方才可是认真的?”

邓满德迟疑道:“这,奴才不敢妄言。”

“说,”皇甫玉琛道,“朕恕你无罪便是。”

邓满德这才道:“依奴才看,严答应对皇上已情根深种,否则,他大可不必在意位分之事,以他敛财的本事,皇上一样能保他在宫内无忧。”

皇甫玉琛的神情有片刻的恍惚,不知所思,随后皱了皱眉,“看来朕还是应该尽量避着些他。”

邓满德不语。

严格离开后,回到落雪居,迫不及待地打开银箱。

“叮。恭喜您得到紫秘水晶一块。”

严格面前出现一块比脸盆还大的紫色石头,表面流光溢彩,绚烂夺目,摸上去柔润而清凉。石头看起来不大,他试着搬动了一下,居然还挺沉,不能移动丝毫。

“小谨,紫秘水晶是做什么用的?”他问道。

严谨道:“紫秘水晶是能熔炼出宝贝的材料。不过主人现在还用不上。”

严格玩过网游,听得懂他的解释。或许是有了流沙剑法后他的期望值太高,这次有些失望,但系统肯定不会给他无用的东西,他把紫秘水晶放回包裹里,将此事暂且放到一边,转身又出宫。

回到公司,他让人去把牌匾换掉,“第一公司”的名头不变,只是右下角的logo圆圈里的“一”改成“男已”。一想到以后和他相关的产品都会加上他的公司的印记,他的心情一片晴朗。至于这个“男已”所代表的含义,被他有意无意地抛之脑后。

严格在办公桌后坐下,问小船子和赵程,“本公子让你们做的调查进展如何?”

赵程这几天隐约明白公子是在锻炼小船,他的主要职责是保护小船不被人欺负了。他便没有开口。

小船子道:“回公子,已经调查好了。”

“很好,”严格满意地点头,“接下来你们要做的事就是去开一家小店铺,卖麻辣烫和烧烤。”

“麻辣烫?烧烤?”小船子茫然。

严格先给他解释了什么是麻辣烫和烧烤,“调料的方子到时候会交给你们。记住,店铺不能太小,但也不必太大,能容纳十桌左右的客人即可。至于店名,你们自己想着起,但牌匾上一定要带上公司的标记。素菜,一文钱两串;荤菜,根据物价和份量来决定,最低两文钱一串。三五天内亏一些钱也不要紧。”

小船子更想不通,“还亏钱?公子,小的完全糊涂了。就算不亏,菜卖这么便宜能赚多少钱?”他是真的想不通,留仙居的名声如今已经恢复,而且还发展得越来越好,一个月能赚大几万两,这小店铺估计能赚个十几二十两就不错了。主子是要赚大钱的人,怎么还费这个心思?

严格没有再解释,只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以后就知道了。你也可以好好想想其中的原因。若真的想到了,本公子有赏。赵程,你也一样。”

赵程一喜,“谢公子给小的机会,小的一定好好琢磨。”

严格对刘荣道:“再去把挽香和邓妈叫来。”

“是。”

如今公司还没进入正轨,挽香和邓妈在宅子里只是打理些琐事。

“公子。”

“见过公子。”邓妈道了个标准的万福。

严格道:“你们二人调查一下城里一共有多少制衣坊,其中发展正盛的有哪些,濒临倒闭的有哪些,同时还要注意各家制衣坊衣裳的质量和销售如何。最好能做一个详细的记录。”

挽香还有些懵懂,邓妈则听懂了。

严格便没有多说,如果邓妈够聪明的话会提点挽香。

下午,负责监视老李的高风回来了。

“公子,老板担心您身边人手不够,派了人顶替属下。”高风解释。在宫外不好直呼“皇上”,他干脆也学严格用”老板”代指。

严格顿时对皇甫玉琛多了一丝好感,他身边的人手还真不够用。高风回来得正好。

“这是那人顺便带过来的。”

是一个系着的锦布小包袱,看形状里面似乎是一只盒子。

严格接过打开,果然是一只精致的锦盒,揭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块翠绿色的美玉。

“主人,这玉是好玉啊!至少能值个两千两!”严谨跟着欣赏了一会儿,说道。

严格猜到了什么,将玉倒过来一看,底部已刻了字,圆圈里紧挨着的“男”和“已”,正是皇甫玉琛所说的“男已”。这两个字用的是篆体,刻出来的效果意外地好,和谐而美观。

既然拒绝不了,只有接受。他将玉印收起来,对高风道:“你回来得正好。一会儿你和高云带本公子去好一些的字画铺看看,地图的事要赶紧着手。”

“是。”

当晚回宫,严格给皇甫玉琛带了礼物回去,是十二生肖的泥塑,惟妙惟肖,不值钱,贵在新奇。皇甫玉琛把它们摆放在寝宫书房的观赏架上,应该是不讨厌。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35章 地图大卖

新地图有旧的京城地图为泛本,严格找来一位绘画高手,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将新地图的简单版和精美版画了出来,送到印刷坊大批印刷。两种版本都记录了京城从四个城门进入之后各条街道的民宅、商铺及府衙等,并详细标注名称。只不过,精美版的地图画得更精细,而且还用不同的颜色区分民宅、店铺和府衙,皇城则用尊贵的金黄色。

皇甫玉琛看过后,大加赞赏,理所当然且免费地得到了第一份,不意外地在“京城地图”四个字后面发现字体略小的“第一公司”和一个熟悉的印章“男已”。

严格先将两种地图都放在留仙居里寄卖,普通地图4文一份,精美地图5两一份。人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美且精细的地图,毫不犹豫地掏钱,生怕晚一步就买不到。不仅要买,而且要多买几份。是商人的送朋友;是小吏的送上司;是阔少的送家严……至于普通地图,严格早料到在留仙居吃饭的有钱人看不上,之所以也放在留仙居只是顺便做宣传。第一天,100份普通地图只卖出30多份,多是被留仙居的伙计买下;而1000份精美地图一抢而空!

皇甫玉琛这天收到大臣和妃子们送给他的十几份精美地图时还有些纳闷,到了晚上听了报告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得不承认严格的奇思妙想。那张似乎总是笑着的脸在脑海里晃来晃去。

翌日,再有人闻风而去留仙居,却发现留仙居没有再卖地图,一问才知道,地图的制造商将卖地图的事委托给了其他人,在各大酒楼、大成衣铺、大客栈、大银楼和大马车行等都能买到。

至于委托费想要多点?呵,别想,本公司愿意把地图委托给你们卖是顺便在给你们招揽生意,占便宜的本来就是你们。各店铺的老板们无话可说。这确实是事实,留仙居已经没卖地图了,而且头几天是地图正热卖的时候,想买地图的人都寻到他们的店铺里去,恰巧饿了、累了,在他们店里用饭或者住下不是顺便的事吗?

同时,地图的价格也发生了变化。城内任何地方买地图,普通地图都是4文钱,精美地图都是2两银子。但若是在城门口摆的小摊上买,普通地图是8文钱,精美版地图是4两银子。比在城内买要贵一倍。

皇甫玉琛问严格为什么。

严格巧舌如簧,“皇上,这皇城是由您坐镇,给他们些优惠未尝不可,严格此举是在保护皇城百姓的利益。至于外地人,严格暂时无能为力,他们的银子不赚白不赚。”

这话熨帖,皇甫玉琛不由一笑。

严格也笑。不错,目前大腿还抱得很紧。

有目光敏锐的外地商人看到地图上的商机,回去时顺便多买几百份精美地图和几千份普通地图,回到本地后再卖出去。这些人将来要到京城去的话最需要的就是地图。

短短五天,第一批次印刷的五万份普通地图和两万份精美地图销售一空。印刷坊又开始加印,第二批地图主要向外地销售——京城的贵人们差不多已人手一份精美地图了。

一箱箱装满白银的木箱摆在严格面前,严格笑弯了眼,欣赏了半天才让高风押车,将其中的一半白银送到钱庄换成银票,晚上回宫后交给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看他的眼睛还不舍地盯着银票,暗自好笑。但严格着实有才,他不介意对他好些,“晚膳可用过了?”

严格道:“我急着回来向皇上禀告好消息,还不曾用过。”

皇甫玉琛道:“和朕一起用。”

邓满德自动忘记是谁前几天还说要尽量避着些严答应,走到门口吩咐宫人传膳,不一会儿宫女们鱼贯而入,美味佳肴摆满御膳桌。

“坐。”

等试毒太监试过菜、皇甫玉琛动筷后,严格才拿起筷子开吃,确实饿了,动作有点快。

皇甫玉琛没有怪罪。他也是被严格不同于常人的各种举动弄得无奈了,如今和严格在一起时随意了许多。

皇甫玉琛看他吃得香,随口问道:“饭菜的味道比起留仙居如何?”

严格实话实说,“有几道菜虽然和留仙居是同样的菜方,但色香味上明显更胜一筹,大厨们不愧是御厨。”

“能得严答应一句赞美,看来御厨们确实做得不错,”皇甫玉琛对邓满德道,“传朕口谕,御厨们本月月例加倍。”

严格瞟他一眼。他也做得不错,皇甫玉琛怎么不给他一点赏赐?这用来打赏的银钱可是他赚的。

皇甫玉琛看穿他的心思,抿了一口美酒,“朕不是已经赏了你一顿御膳了?”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36章 皇上出宫,严答应要伴驾

一顿饭就把他打发了?严格伸出筷子夹走红烧狮子头里的最后一颗狮子头。

皇甫玉琛看他那可怜的样儿,暗啧一声,“以后回宫后若是朕还没有用晚膳就过来和朕一起用吧。”

严格爽快地应下。能经常吃到御厨做的饭菜何乐而不为?

皇甫玉琛忽然慢悠悠地丢出一句话,“明日你在宫门外等朕下朝,朕和你一起出去。”

严格刚咬了一口狮子头,意外地抬起头看他,把嘴里的食物吞下,不确定地问:“皇上,你要出宫?”

皇甫玉琛道:“朕对你的公司很是好奇,想去参观参观。应该没有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严格理解他对新事物的好奇心,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只是,明天有一家小吃店开业,我要去看看。恐怕你不喜欢太吵的地方,或者让高风和高云直接带你去公司?”

皇甫玉琛想了想,“朕还是和你一起,到处走走也好。”

严格便说道:“皇上既然是微服出宫,最好多带几个护卫。”受历史课本和电视剧的影响,他一直觉得“皇帝”是一种危险而可怕的职业,只要有任何不顺心的事,对于臣民,他们非打即杀。但和皇甫玉琛接触久了,他并不觉得皇甫玉琛可怕,反而觉得能和皇甫玉琛这样相处还不错。又或者是他一直没有触及皇甫玉琛的底线,所以皇甫玉琛才没有在他面前露出可怕的一面,但这样已经足够。只要谨记不触及皇甫玉琛的底线,他可以安安心心地继续抱大腿。

“邓满德会安排好的。”皇甫玉琛道。

“皇上请放心,严答应请放心。”邓满德暗想,奴才还以为皇上您不知道奴才也在场呢。皇上和严答应之间的气氛也太和谐了,就像其他人都不存在一样。

一旁的太监宫女们同样感觉到气氛不同于以往,但在腾龙殿生存,他们知道什么能往外说,什么不能往外说,否则最好做好死的准备。

翌日,严格在宫门外等了很久,皇甫玉琛才着便装姗姗来迟,以翠玉发箍挽发,着一身白色锦缎长衫,蓝色滚边上绣着金线纹饰,外面套着垂感十足的暗金色氅袍,举手投足间,贵气十足。他身后跟着邓满德以及四个同样便装的护卫。

“皇上,您只带这几个人?”严格一脸不赞同。

皇甫玉琛道:“放心。”

严格暗自一探,察觉到暗处有几道气息,隐藏得很好,若不仔细感应,很难发现。原来有暗卫。

皇甫玉琛没有另外准备马车,和严格一起上了车,其他人上马,一行人向内城驰去。

京城的每一日都如此繁华,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喧嚣鼎沸,马蹄的哒哒声,车轱辘的嚯嚯声,摊贩的主人们不知疲倦的吆喝声。卖吃的,糖葫芦,烤红薯,麦芽糖;卖穿的,布料衣鞋;卖玩的,泥人,面人……应有尽有,让人目不暇接。

到达小吃店时,开业式已经结束。麻辣烫和烧烤的香味弥漫而出,香气勾人。食客们在店门外排着长队,热闹非凡。店内座无虚席,几个请来的伙计端着托盘在桌与桌之间来来回回,忙得脚不沾地,不时朝里间喊一声哪一桌的菜齐了。

“爷,我要进去看看。你?”严格道。

皇甫玉琛从他手里拿过折扇。“差辈了。就叫……哥。可有雅间?”他对里面散发出香味的食物很感兴趣,“正好提前用午膳。”

严格纳罕地看着他,“这其实是很……平民的食物。”

“无妨。”皇甫玉琛摆手。

严格无语,“我的意思是,这是面向平民的店铺,所以没有雅间。不过,后院有一个小厅。”

“进吧。”皇甫玉琛迈脚先入。

严格快步跟上,走在他身侧。这可是贵重人物,万一在他的店里出点什么问题,他还怎么抱大腿?

皇甫玉琛看他紧跟自己、双眼防备地暗扫两侧客人的模样,无声地笑了笑。

小船子和挽香先一步进城,此时正忙得双手不够用,看到他们进来,快步迎过来。

严格摇头,向内院示意。

小船子连忙带着两个伙计先跑进去收拾。他未曾有福气见过皇上,但严格和他们说过会和皇上一起出宫,这气派不凡的男子不是皇上又是谁?

这一群人气势十足,店内的客人们好奇地看过来,被四个护卫冷眼一扫,赶紧收回目光。

【解释下:说话对象的身份和自己相同或者低于自己时,自称本小主(比如面对奴才时);说话对象身份比自己高时,自称侍君(和嫔妾一样,有贬低自己之意,以示对身份高者的尊敬)。】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37章 升级——晋封常在

在小厅坐定,皇甫玉琛吩咐道:“把这里的每一种食物都上一些。”

严格看他外行了,一边亲自为皇甫玉琛斟茶,一边对小船子道:“先把菜单拿来给我哥瞧瞧。”

这声“哥”叫得自然,皇甫玉琛的感受与皇甫于琥叫他时不同,略一品味,但又说不出原因,若有所思地看过去。

小船子麻利地跑去拿菜单,对自家主子敬佩得五体投地。

菜单拿来后,严格对皇甫玉琛道:“麻辣烫是把各种菜放在早已配制好的汤料里煮,味道很香;烧烤则是把食物放在炭火上烤,沾上调料,别有风味。哥喜欢什么都可以试试。邓总管,你最了解我哥的口味,恐怕还要麻烦你去盯着些。”说是顾着皇甫玉琛的口味,其实是让邓满德去防备有人下毒。邓满德才是在场所有人中皇甫玉琛最信任的人。事实上当然不会有人下毒,这么说只是取个主动。

邓满德道:“是。”

严格担心皇甫玉琛误会他没有把方子献上去,“这里的食物素菜一文钱两串,荤菜最便宜的是两文钱一串,一般老百姓都吃得起。”

皇甫玉琛明白他的顾虑,深感无奈,难道在严格眼里他就是那种只为了口腹之欲就会不择手段勒令他人敬献秘方的人?不过,皇帝都是骄傲的,即使被人误会也不屑解释。因此他只点点头,“如此甚好。不过,我想不通,这样一家小店铺,每月能得几许银两?”

严格强调,“就是赚点零花钱,小钱。”

皇甫玉琛怀疑地看他一眼,低首看菜单,麻辣烫和烧烤各点了几样。

两种食物看起来不起眼,吃到嘴里后,味道意外地好。皇甫玉琛对邓满德和几个护卫道:“你们都尝尝,尽管吃。这一顿我这弟弟请了。”

他脸皮厚,严格就能做到脸皮比他更厚,“哥,我以为今天跟着您能吃大户,所以没带钱。”

皇甫玉琛:“……”

邓满德抓住机会和严格搭上线,“奴才带了。二位主子就给奴才一个机会,这顿奴才请。”

严格忙道:“哈哈,不用了。我和哥开玩笑的,我请。几位护卫今天会比往常更辛苦,作为我哥的弟弟,请各位吃顿饭是应该的。”

皇甫玉琛嘴角带笑,“晚膳我们在留仙居用。”

严格无奈地点点头,“是。不过您可别点太多,我真的只带了十几两银子。”

“成大事者怎能如此小气?”皇甫玉琛用不成气候的眼神看着他。

邓满德后悔方才开口了,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皇上和严答应明显在互相逗趣,他干嘛插那么一嘴?

“我目前还没有成大事。”严格理直气壮。

又有菜上来,话题告一段落。

吃完饭,严格带着皇甫玉琛去第一公司。

皇甫玉琛颇有兴趣地站在左右滑动的大门前看了看,才继续往前走。严格不觉意外,这门每天都会引起好奇心重的人围观,皇甫玉琛只是其中一个。

院子里的下人们看见严格回来,正要过来见礼,严格远远地摆手,领着皇甫玉琛在院子里转了转,带他去办公室。

皇甫玉琛瞄一眼门锁,“仅此一道锁不够安全。”严格的那些奇特的点子关系到他的国库,他不能不关心几句。

严格道:“如今还没有什么重要的资料,之后应该会在这间房里弄个暗格什么的。皇上,请。”这都是假话,重要的东西他都收在系统的背包里。

皇甫玉琛在案后坐下,“留仙居的事朕已交代人去处理,你们可曾联系过?”

严格道:“最近好几件事都凑到一起,我还没来得及亲自去留仙居,只是派了人过去看看。皇上推荐的人一定很有本事,相信不会有什么问题。”

“无妨,下午过去也一样。”皇甫玉琛道。

皇甫玉琛小憩了近半个时辰,严格领着他在街上转悠了几圈,一行人动身去留仙居。

“贵客到——”留仙居的伙计的眼睛永远那么尖。

皇甫玉琛轻摇折扇,抬首看留仙居的门面,“比实景更多几分意境,不错。”

严格奇道:“哥见过不是实景的?”

皇甫玉琛踏上台阶,眉眼很柔和,“有个弟弟知道我不方便出门,专门让人作了一幅画。”

严格了然,皇甫玉琛说的一定是皇甫于琥。皇甫于琥和皇甫玉琛感情极好,皇甫玉琛一登基就晋封他为亲王。

袁掌柜和往常一样低着头在柜台后算账。皇甫玉琛派来接手的人并没有把他辞掉。

“爷,去雅间吧?”邓满德见大堂人多,生怕万一有人喝多了冲撞了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道:“就坐大堂,热闹。”

严格笑着对邓满德道:“邓总管倒也不必过于担心,一般人不敢在这里闹事。”

只是再一打量,大堂几乎客满,只有两三桌有三四个空位。他们一行人不能分开,也不方便和人拼桌,皇甫玉琛只得让人带他去雅间。

袁掌柜才看到严格,脸上顿时堆满笑迎上,“秦公子。”

严格道:“我们去雅间,你去把新老板请来。”

“是。”袁掌柜好奇地看了一眼皇甫玉琛,没敢多看。

几人进了雅间,刚把茶倒上,有人敲门,推门而入。一位丰神俊朗的灰衣公子大踏步而入,行走间,衣袍生风,尤其爽利。他看到皇甫玉琛,几步走过去行礼,脸上还带着几分惊讶,“属下参见爷——”

皇甫玉琛端坐在座位上,晃晃折扇,“出门在外,不必多礼。”

灰衣公子便起了身,“是。爷今日怎么亲自出来了?”

严格看出这灰衣公子和皇甫玉琛的私人关系不错。

“许久没出来了,随便走走,”皇甫玉琛对严格道,“这位就是留仙居现在的老板肖尽燃。”

肖尽燃往严格的方向看去,见他五官带笑的模样就有几分好感,正要细看,猛然意识到这位能和皇上坐得这么近而且还让皇上亲自为他作介绍一定不是普通人,赶紧移开目光,以免冒犯。

皇甫玉琛道:“以后若有生意上的麻烦,可以派人和他联系。”

“是,”严格站起身,对肖尽燃拱手道,“在下姓秦,以后还请肖老板多多关照。”

“一定。”肖尽燃更确定这小公子身份不俗,满口应下。

皇甫玉琛道:“去忙你的吧。”

“是,属下告退。”

肖尽燃离开后,他们点的菜很快上齐。刚吃没多久,邓满德忽然走出去,过了一会儿进来,面含兴奋之色地对皇甫玉琛道:“爷,好消息,笔的事成了!”

皇甫玉琛一甩袖子,站起身,“走,回去。”

严格也嘴角弯弯,看着皇甫玉琛,“我和你一起回去。”

一行人快马加鞭地回宫。一回到腾龙殿,皇甫玉琛就宣人进殿。严格站在一侧。

严谨激动地道:“主人,太好了,您终于能升级了!”

“嗯,”严格满脸笑意,“我也很期待系统的奖励。”

皇甫玉琛注意到了,目光中也带了几分笑,肯定严格是想到了晋位的事。

少顷,一位风尘仆仆的黑衣男子阔步走进大殿,在台阶前跪倒。

“属下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甫玉琛催道,“将情况报来。”

“是,”黑衣男子言简意赅地道,“属下等人是在南方一个小县城得知一种石头熔炼在铁里能使铁至少两年内不生锈。遗憾的是,这种石头位于一处山涧内,采集并不容易。属下带回一块石头命李老板先制成了几支笔。其余的石头会晚几日到京城。”说完,他将笔双手奉上。

皇甫玉琛招手让严格上去,严格一看,那笔尖铮亮似银,竟隐隐有些像不锈钢!

“如何?”皇甫玉琛问他。

严格颔首,“应该没有问题。盐水能让铁片更快生锈,将此笔放在水里两三天就能检验出来。”

那黑衣男子意外地看了一眼严格,道:“不错。当地的人也知晓此法,属下已在当地检验过炼制后的新铁,并不会生锈。由此可以断定,此铁已非铁。”

“好!赏,有功之人都要赏!”皇甫玉琛眼中的笑意使得双眼更显明亮和锐利,看了看严格,“邓满德,拟旨。”

“是,皇上。”邓满德拿出空白圣旨,将毛笔在墨水里一蘸,准备书写。

皇甫玉琛口述:“答应严氏天资不凡,慧黠皓敏。朕心甚喜,特晋封为常在,赏金扇一柄,锦缎数匹。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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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已达3000+,所以不要说眸眸在凑字数喔。(*^__^*)

说说加更的事:有亲爱的希望眸眸一天两更,问题是眸眸存稿不多,真的不敢随意加更啊,囧。

今天会加更,以后就不知道了。(*^__^*)挨个么。

另:今天是发橄榄枝的日子,求橄榄枝,顺便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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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38章 令人惊喜的系统奖励【加更】

“谢皇上恩典,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严格俯身谢恩,同时听到熟悉的声音,“叮。恭喜您成功完成主线任务4——被皇帝晋封为常在。任务成功,奖励白银100两,《御风药典》一册。主线任务5——被皇帝晋封为士人(见注释)。任务成功,奖励白银500两,筑基丹8粒。接受任务请选择‘是’,拒绝任务请选择‘否’。”

筑基丹?严格大脑晕眩,险些趴在地上,不忘快速选择“是”。筑基丹!筑基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以修真!随身系统都真实存在了,修真又为何不能是真的?

皇甫玉琛看他双眼泛光,只道他太感动了,只是由一个答应升为常在就这般高兴,能留在他身边对严常在来说竟如此重要?他的心情颇为复杂,不自知地凝视严格许久。

“主人,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关于系统的所有事情了。”严谨的童音前所未有地轻快。

严格及时道:“小谨,等会再说。”他注意到皇甫玉琛一直看着他。

“皇上?”

皇甫玉琛打趣道:“得偿所愿了?”

“皇上也一样。”严格止不住脸上的笑。

皇甫玉琛道:“晚上陪朕在御花园用膳。”

严格知道他们还有政事要谈,“是。严格告退。”

皇甫玉琛看着他离开,表情恢复冷淡和盛威,下令,“宣工部尚书。”

邓满德走近殿门,对外吟唱:“宣工部尚书觐见——”

“宣工部尚书觐见——”

“宣工部尚书觐见——”

传令太监将命令一道道向殿外传,到宫门口时,传令官会快马加鞭赶往工部尚书府邸。

皇甫玉琛拿起一本闲书翻看,直到外面传来通报声,“工部尚书到——”

“宣。”

四十出头的工部尚书高敬威一身黑色官袍,低着头,快步迈入大殿,撩起官袍,在台阶下行礼,双膝着地,“微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皇甫玉琛道:“邓满德。”

邓满德将钢笔拿给高敬威看。

高敬威不解,但知道还不是发问的时候,耐心地看着邓满德在纸上写字,并将笔拆开又重新组装,激动不已。

“皇上,这是……”

皇甫玉琛道:“这是我大瀚国的一位才子发明的新笔,钢笔。它的好处想必不用朕多说。朕要尽快看到钢笔批量产出。细节方面,高爱卿可以问尤统领,尤统领会配合工部行事。此外,钢笔的制造方法,万不可走漏风声。”

黑衣男子尤统领对高敬威略一拱手。

“是!”高敬威忙道,“微臣一定会严格督促工部诸人。”

“严格”二字让皇甫玉琛几不可察地一怔,“另外,记得在钢笔上烙上此印。”他将一张纸递给邓满德。

高敬威疑惑地看着那个奇怪的标记,看皇甫玉琛没有多说的意思也不敢多问,“微臣遵旨。”

严格回到落雪居,按捺住满腹疑问,先等内务府将常在的一系列配置补齐。常在的服侍人员按照定制是一位公公和二位宫女,内务府送来的就包括一位小宫女秋菊,和挽香差不多年纪,看外表是个本分的。

严格让她先去熟悉下环境,然后把落雪居该打扫的地方打扫打扫,没有要紧之事不可前来打扰,然后他才锁上房门,和严谨说话。

“小谨,现在可以说了。”

严谨这次没有推三阻四,直接道:“主人,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系统的升级不仅关系到您的利益,而且和我息息相关。”此时的系统声音仍然是娃娃音,语气却像一位稳重的成年人。

“怎么说?”严格追问。

严谨说出一句让严格震惊的话,“系统升级后,我不仅可以长大,还能够化出人形,并且能出现在主人所在的现实世界中。”

严格完全愣住。

严谨道:“之所以不在一开始就告诉你是担心你会误解我是为了化出人形才逼迫您升级。那样,对我们两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严格承认这一点,“确实。”

严谨一笑,“如今主人拿到了筑基丹,想必更不会排斥升级了吧?”

严格也笑了,没有否认他的话。相信任何男人在面对筑基丹时都不会淡定。传说、小说、电影和游戏中有太多关于修真者的神奇,他无法抗拒这么大的诱惑,一想到他将来能够拥有移山倒海、通天遁地的本领,他就热血沸腾。

严谨给了他一些时间平息激动的情绪,才继续说道:“流沙剑法是为了强化你的身体,减轻筑基时的痛苦。修真一共分为筑基期、开光期、辟谷期、金丹期、元婴期、分神期、合体期和渡劫期八个等级,每一等级又分为前、中、后三个阶段。等你拿到筑基丹后,下一次主线任务,你会得到修真功法里从筑基期到开光期的功法,再下一次,会得到从开光期到辟谷期的……以此类推。”

严格在心里推算了一下,一头黑线地问:“那岂不是等我成了皇后才能得到从合体期到渡劫期的功法?你觉得这可能吗?太坑爹了吧?”

“呃……”严谨无奈,“是这样没错。但是,主人,您是不是想太远了?您现在还只是常在。”

严格发愁,“皇甫玉琛是不可能让一个男人成为皇后的。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不可能飞升成仙?”

严谨安慰道:“到时候说不定会有办法的。主人还是尽量保持平常心,万一到最后无法拿到从合体期到渡劫期的功法,凭主人已有的本事也能过得很潇洒。”

严格苦笑,不过现在就想这些确实太早了。他拿出背包里的《御风药典》打开,“《御风药典》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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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妃等级:答应、常在、昭仪、婕妤、贵人、嫔、妃、贵妃、皇贵妃、皇后

男妃等级:答应、常在、士人、才人、贵人、士卿、才卿、贵卿、皇贵卿

前文还没有修改,也解释过暂不修改的原因,希望不会把亲爱的们弄糊涂了,(*^__^*)

不管亲爱的们会不会被新的称呼和自称雷到,眸眸都不会再修改了。因为眸眸无法让每一个读者都满意,o(╯□╰)o

看文快乐,多谢支持。

PS:求橄榄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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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39章 晚宴

《御风药典》不是一本纸质书,而是动态电子书,每一种药材旁边都有文字说明,而且还有配有药材成长各阶段的动态图谱,十分稀奇。严格想阅读的话,心念一动,御风药典会自动翻页,以光幕的形式出现在他眼前,其他人看不到它。

严谨仔细地为他解惑,“支线任务得到的奖励一般是辅助性质的。《御风药典》里记载的既有医学知识,也有炼药知识,对于炼制普通人需要的药丸和修真所需的各种丹药有用。不过支线任务的触发和奖励都是随机的,即使是我也不清楚每次的支线任务会奖励些什么。此外,等到获得足够的银两,系统会升级,到时候背包空间会变得更大……”

严格打断他的话,翻到药典的第一页,“这些以后再说。我现在只想尽快升到士人。”

严谨笑道:“以您的能力,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您继续加油,系统有任何变化我会及时通知您的。”

严格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你知不知道我穿越的原因?以及系统为什么会选择我?”

严谨如实答道:“穿越是随机的。至于您为什么会穿越到这里——我这么解释吧——大瀚国是真实存在的,您穿越的是史书,《皇后来自未来》的电视剧则是杜撰的。”

“原来如此。”严格失笑,严谨这么解释倒是很好懂。

“系统选定你则是因为你的秀男身份刚好符合‘男妃升级系统’的条件。”

严格颔首,“以后不要再对我用敬称了,说话随意些。”此刻,他才真正对严谨再无防备。

“好,主人。”严谨呵呵一笑。

严谨完全坦诚后,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之间的关系更亲近。

严格让高风去接挽香和小船子回宫,他待在落雪居学习《御风药典》,药典内容详细且生动,学起来并不难。不到一个时辰,他就吃透了前面四十几页的内容。

又练了一会儿剑法,估摸快到晚膳的时候了,他让秋菊去备水沐浴,趁机交代挽香和小船子,“我们出宫的事暂时不用告诉秋菊。挽香,你和她一起住,该敲打她的地方你要好好地敲打,别让她在我们不在的时候惹出什么事。”

挽香重重点头,沉沉一笑,“是!小主放心。”

小船子道:“小主,同住在落雪居,恐怕瞒不了秋菊多久。”

严格道:“无妨。万一被她发现了,她又不肯老实,把她打发到其他地方去便是。”他为人处事的方式很简单,真心跟随他的,他会给他们往上爬的机会;对他不忠的,抛弃即可。

穿上常在的宫装没多久,通知御膳快开始的小太监就到了。

严格带着挽香和小船子前往御花园。

御花园经过一番布置,华灯将园子照得尤为明亮。转过一簇翠竹,严格没有看到皇甫玉琛,却看到了其他几位妃嫔。其中一人是田贵人,另外四位是居于妃位的四人:柔妃、赵妃、李妃和郑妃。柔妃姿色过人,轻轻一笑,柔情万种,难怪被皇上赐号为“柔”。她是四妃中唯一一位被赐字的妃子,另外三妃都只以姓氏封妃。柔妃还是后宫除皇后外,唯一一位为皇上生下子嗣的妃子。赵妃冷艳,李妃单纯,郑妃清高。四人无不盛装打扮,争奇斗艳。

严格没想到皇甫玉琛还请了这么多人,暗叹一声,上前行礼,没有跪拜。

这几人都消息灵通,已知晓严格在皇上面前免跪的事,怎敢要求他下跪,均含笑让他免礼。只有田贵人,死死盯着严格头上的扇形发箍,趁人不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严格只当做不知道。

刚坐定,外面太监唱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皇甫玉琛道:“今日只是小聚,各位爱妃不必多礼。”

谁是你爱妃。严格听得实在别扭,在心里反驳。

“谢皇上。”

严格没有跪下,因此在几妃中非常显眼,皇甫玉琛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别扭,唇角勾了勾。其实称呼严格为“爱妃”他亦觉得别扭,但别扭的人不是他一个,他就不别扭了,还有意对严格迷人一笑。

“严常在,到朕身边来。”

严格早已注意到高台上帝座旁边的另一条条案,本以为是为哪位宠妃准备的。

皇后、柔妃等人的目光同时射过来,严格正要婉拒,转而想到他既然要尽快升级,等位分更高时,迟早会成为这些人嫉妒的对象,遂大大方方地道谢,身姿笔挺地走上台阶,优雅地撩起衣袍落座。

皇甫玉琛觉得此时的他身上有一股战意,有趣地挑起眉。

场内有片刻的静默。

皇甫玉琛不知是何想法,淡淡地抿了一口茶,居然也保持沉默。

严格不是今日宴席的主人,因此更淡定,暗自打量皇后,无聊地琢磨着:如果真的和皇后抢夺后位,他有没有一丝赢的可能性?

良久,皇甫玉琛对邓满德道:“开宴。”

宫人们上菜和上酒时,皇甫玉琛问严格:“严常在是喝果酒还是喝陈酿?”果酒劲小,多为女子所喜爱。

严格笑道:“皇上独饮陈酿想必无趣,我陪皇上一起喝陈酿。”

皇甫玉琛颔首。

皇后星眸一闪,嘴角的弧度浅了几分。她是皇后,即使心里不悦,也不能表现出来,让其他妃子看她的笑话。

侍酒宫女无声地上前,为严格倒上一杯浓香的白酒。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40章 吻了

皇后领头,众妃先给皇甫玉琛敬酒。轮到严格,严格先浅酌一口后,一饮而尽。

皇甫玉琛提醒道:“这是二十年的陈酿,劲头可不小。”

严格摇首道:“皇上,此酒虽有二十年,却还不够香醇。”

田贵人掩嘴而笑,“听严常在此话倒像是喝过比皇上的酒更好的。严常在莫不是已经喝醉了?”

柔妃和赵妃相视一眼,眼底闪过相同的意味。她们不出头,自有人替她们出头。

严格淡淡一笑,“即使有此方,严格也不会献给皇上。”

皇后、柔妃等无不用一种“你活腻了”的眼神看着他。

皇甫玉琛示意宫女将酒杯满上,问道:“为何?”

严格道:“少量饮酒有益健康,过量饮酒则危害健康。严格曾听过一段打油诗,皇上可有兴趣一听?”

“说来听听。”皇甫玉琛道。

严格娓娓道来:“这酒啊,看起来像水,喝到嘴里辣嘴,进到肚里闹鬼,走起路来绊腿,半夜起来找水,早上醒来后悔。”

皇甫玉琛大笑,一双黑瞳里溢满笑意,“有趣,有趣。这诗作得形象。”

皇后和四妃都跟着皇甫玉琛已久,从未见他笑得如此开怀,陪着笑的同时,看着严格的目光又多了几分重视。

田贵人心有不甘,美目流转后,举杯道:“皇上,严常在新晋封,嫔妾理该敬他一杯酒。”

皇甫玉琛颔首。

田贵人遥遥向严格举杯,笑靥甜美,“严常在,恭喜。”

“多谢田贵人。”严格端着酒杯站起,一口喝完后坐下。

田贵人娇笑道:“四位男妃中,宋贵人温润,杜常在俊朗,周答应文雅……严常在是最先晋封的,想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皇上,依嫔妾看,严常在对酒颇有心得,不如以酒为题作诗一首为皇上助兴如何?”

严格还没接话,皇甫玉琛先沉下脸,猛地放下酒杯,看着田贵人,嗓音没有一丝温度,“依朕看,你是最多话的。”原本他只打算让严格一人作陪,担心由此引起其余妃子的嫉妒,所以才让皇后等人同来,让严格不至于处于风头浪尖,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亮若白皙的灯火下,田贵人一张小巧而甜美的俏脸霎时变得惨白,睁圆了眼,不可置信而委屈地看着皇甫玉琛,泪珠儿在眼眶里打转,煞是惹人怜爱。

皇后等都吃惊不已。田贵人是近日最受皇上宠爱的一位妃子,今日皇上却为了一位男妃如此重斥她。

皇甫玉琛冷声道:“田贵人若是醉了就早些回去歇着。”

皇后正要打圆场,郑妃柔声道:“皇上,相信田贵人并无他意,只是对严常在的才学好奇而已。田妹妹新进宫不久,还请皇上不要介意。”

严格和皇后、皇甫玉琛同在高台之上,清楚地看到皇后被郑妃截了话脸色微微一变,假意擦嘴用手绢将脸上的不悦挡住。他低头喝了口茶,眼底划过一丝好笑。郑妃这话表面在为田贵人求情,实际却是给田贵人上眼药——自秀女入宫到现在已经数月,田贵人依然不懂事。不过,皇甫玉琛是真的听不出来吗?

他好奇地暗瞟皇甫玉琛,正巧看见皇甫玉琛眼底闪过一抹嘲弄,很快恢复宠溺之色,对郑妃道:“还是郑妃懂事。”

继而,他看向严格,“严常在为何一直盯着朕?”

严格不慌不忙,“严格不敢。皇上,严格敬您一杯。”

皇甫玉琛应邀端起酒杯,轻抿一口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十七八岁的年纪,五官还略显稚气,但气质却无一丝稚嫩,无论言谈还是行事,都透出一股利索和潇洒。他这位男妃让他越来越感兴趣,很期待揭开他面具的那天。

皇甫玉琛对严格的维护让众妃都安分了些,之后无人再找不痛快,言笑晏晏。四妃和学聪明了的田贵人对严格尤为客套。

皇后是最淡定的,严格是一个男人,即使再受宠、位分升得再高,总不能越过她去。由着其他人和他斗,她乐得看戏。

宴席进行到尾声,皇后忍不住道:“皇上,熙儿几日未见到您了,不如今晚……”皇上已经很久没去她的永仪宫了。皇后是天下尊贵的国母,但正因为身份尊贵,她反而不能明目张胆地和其他妃子争宠,万一落个不好的名声,必然影响她的形象和地位。因此,她自己无法得到皇上的欢心,只能用大皇子也即太子皇甫云熙做借口。

皇甫玉琛道:“最近事多,朕明日晌午去看他。”

皇后先是失望,随后一喜,道:“熙儿知道他父皇要去看他,一定很高兴。”

皇甫玉琛点点头。

“皇上起驾——”邓满德喊道。

“严常在,你随朕一起走。”

严格走到他身边,“是。皇上喝了不少,不如我陪皇上步行醒醒酒?”

“也好。”皇甫玉琛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热。

皇后、赵妃等人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并肩离开,心里都明白只怕今晚皇上会招严常在侍寝,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皇上明明不喜欢男人,不知这严常在是用了什么手段让皇上和他这般亲近。

侍寝和生子后晋位是宫内的惯例。一想到严格刚升了常在马上又可能升士人,田贵人就直咬牙,恨不得扑上去咬严格几口。

严格背心发凉,打了一个喷嚏。

皇甫玉琛好笑地看着他,“如今天儿可热了,怎么还着凉了?”

严格摇头,揉了揉鼻子,“没有。大概是花粉、柳絮什么的进了鼻子。”

路边挂着的无数灯笼散发出黄色灯火,沿着园中小径向前蜿蜒,在夜幕之下显得尤为温暖。夜晚的御花园熟悉的景色变得陌生,比起白日有一种另类的意境。花园里除了蝉虫和青蛙的叫声,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夜风吹拂在脸上,凉爽而惬意。两人不约而同都放慢了脚步。

邓满德和其余宫人落后五六步,提着灯笼,无声无息地跟着。

“方才晚宴上,你笑什么?”皇甫玉琛揉着额角,忽然问道。

严格听他的嗓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慵懒和暗哑,少了白天的威严,知道他没有生气,笑道:“自嘲而已,什么都没做就树立了这么多敌人……”

“怕了?”皇甫玉琛停下脚步,勾唇轻笑,“你可不像这么容易退缩的人。”

严格有些稀奇地看着他,不禁怀疑皇甫玉琛是不是有双重人格?现在的他比白天的他多了一分柔和,稍微削弱了他的棱角,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更强大的男性魅力,带笑的眼眸染了灯火的黄色,让人有一种充满柔情的错觉。

皇甫玉琛眼中的严格也和平常谈正事时不一样,多了一分安静,少了一份战意,这样的他更加讨喜。他情不自禁地走近严格,抬起右掌揉了揉他的头发,回味着第一次时的触感,心底毫无预警地涌起一股冲动。

邓满德察觉出气氛的暧昧,招手示意宫人们停步,屏住呼吸偷偷注意着前面的动静。

皇甫玉琛俯首,在严格的嘴唇上啄了一口,舌尖从唇缝间一划而过。

严格根本来不及反应,抬着头吃惊地盯着他,心跳如擂鼓,本就被酒烧得发热的脸更是发烫。

皇甫玉琛收回手,半眯眼,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低声自言自语,“朕一定是喝多了……”

严格释然,扶住他,“我扶你上龙辇。”

“嗯,朕头疼得厉害。”皇甫玉琛啧了一声,眉头紧蹙,“朕真不该相信你,二十年的陈酿不够香醇……”

严格一乐,没敢笑出声,和邓满德一起扶他,“我可没骗皇上,以后有机会让皇上尝尝更醇的酒。”

邓满德不解而飞快地看了一眼严格。这要是换成别的妃子在皇上喝醉时陪在他身边早就主动依偎过去。严常在不是深爱着皇上吗?这是一个被皇上临幸的好机会,严常在为何不抓住这个机会?但他作为皇上的忠奴,不可能去驱使严格做些什么,快速吩咐一个小太监先一步回腾龙殿准备醒酒茶。

“皇上,你喝醉了,今晚就好好休息,不要让其他人去打扰了。”严格委婉地道。皇甫玉琛临幸的人越少,他在宫内的敌人就越少。

邓满德暗笑,他就说严答应深爱着皇上嘛,不然的话怎么会劝皇上今晚不要翻牌子?

皇甫玉琛从龙辇上斜瞥严格一眼,没说什么,闭目养神。

“邓满德,让人多准备一份醒酒茶。”

邓满德道:“皇上放心,奴才方才已经交代过了。”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41章 公司扬名

春风殿

“听说,昨天晚上皇上赐请了严常在晚宴。”杜正锋捻起一粒白子,扫一眼棋盘,利索地落子。

周文晗凉飕飕地补充,“还听说宴席结束后,皇上和严常在是一起离开的。”

宋如浩放下一粒黑子,奇道:“果真?但……今日并不曾听说皇上下了晋位的圣旨。”

周文晗嘲笑地道:“可见皇上并未留他侍寝。即使他能住进腾龙殿又如何?只要不曾侍寝,和我们没有任何不同。”

宋如浩微微摇首,“这倒不一定。兴许皇上为了保护严常在,暂不晋位而已。”

杜正锋挑眉看了他一眼,“又该你了。”

周文晗错愕地看着宋如浩,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心情明显低落许多。

永仪宫

皇后对镜而坐,面有倦色,慢悠悠地问道:“今日宫内可有圣旨赐下?”

正为她戴凤冠的大宫女轻声道:“回皇后娘娘,并无圣旨赐下。”

皇后脸上浮起一丝浅笑,“去跟太傅说一声,今日让太子早些下学。”

“是。”

……

近中午,烈日之下,修建寺庙的工地上,一位黑皮肤的汉子扔下手里的工具,对另几位工友道:“走,去麻辣香小吃铺吃一碗麻辣烫,辣劲儿够大,一天干活都有精神。”

工友笑哈哈地道:“好啊,我就喜欢那个味!你请?”

“我请,反正也不贵。不过下一顿你请。”

“行!”

热火朝天的码头上,扛包的工人吆喝着:“有没有凑份子去吃烧烤的?”

“我去!”

“加我一个。”

……

来到麻辣香小吃铺门口,众人却发现小吃铺只开了半扇门,纳闷地走进去询问:“怎么回事?还做不做生意了?”

赵程快步走出去,指着门口贴着的公告,嗓音有点嘶哑,“对不住了,各位,我们老板准备用这间店面做其他生意。各位可以去别的铺子,有老张小吃铺、王大烧烤店、刘记麻辣烫……只要有这个标志的小吃铺,都能吃到麻辣烫和烧烤,而且保证味道和我们家的一模一样!”

这不到半个时辰,不断有人来打听情况。识字的直接看公告,不识字的得念给他们听,他都喊了几十遍了。

一连几天,这种场景在麻辣香小吃铺前不断上演。

京城的人猛然意识到,京城的高端饮食市场主要被一东一西两家留仙居占领,而低端饮食市场几乎全被“男已”占领。

麻辣烫和烧烤价格低廉、味道鲜美,最受小老百姓的欢迎,要上二三文钱的素菜,再要上一文钱的面,就能吃得饱饱的。就连一些公子哥也迷上这种特别的味道,不好意思亲自去小店铺里和其他人挤,就派家里的小厮和丫鬟去买。大街上,提着食盒的丫鬟和小厮明显多了。

严格开麻辣香小吃铺的主要目的只是为麻辣烫和烧烤宣传,打响名声之后将配方送出——他让小船子和赵程去和那些想卖烧烤和麻辣烫的人谈,第一公司占每家店铺的二成盈利。

“男已”第一公司以一种横扫千军的气势走入众人的视线。包括挽香等人在内,大家都当“男已”是两个字。皇甫玉琛并未对外公布这是一个“fei”字,严格乐得如此,也从不纠正挽香他们。

留仙居内的大堂,两位年轻公子正在闲谈。

“徐兄,你们徐家的酒楼以前生意可是红红火火。如今却要经常来这留仙居吃饭,不知徐兄可有什么想法?”方公子为徐公子倒了一杯酒,意有所指地问。

徐公子叹息一声,“有想法又如何?我让人打听过留仙居的背景,但什么都没打听到。越是没背景的人,背影越厉害。这样的人能随意招惹吗?”

方公子轻哼一声,“留仙居倒也罢了,徐兄可吃过麻辣烫和烧烤?”

徐公子颔首,面有赞色,“那种味道确实别致,令人回味无穷。只可惜留仙居不卖烧烤和麻辣烫,我吃过几次都是让下人去小铺子买的。”

方公子低声道:“据说这麻辣烫和烧烤均出自第一公司。”

“第一公司,”徐公子摇摇头,“最近已经不止一人对我提起第一公司。方兄,这第一公司究竟是何来头?这第一仗就如此轰动,似乎来势汹汹啊。”

方公子道:“我们方家的糕点铺最近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皆为麻辣烫和烧烤所累。我打算探一探这第一公司。”

陆少陵正巧从旁边经过,闻言,扭头看了看他们,好心地提醒道:“奉劝二位最好不要阴着来。”

方公子和徐公子疑惑地对视一眼。

方公子对陆少陵拱手道:“这位兄台似乎知道些什么?一起喝杯酒如何?”

陆少陵调查过严格的身份,虽然没查出来,却偶然得知他经常在第一公司里进出,可见这麻辣烫和烧烤的事和他脱不了关系。看方公子似乎已打定主意找第一公司的麻烦,他同情地摇摇头,迈着八字步慢悠悠地走远。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42章 邀请皇上去青楼

“公子,与我们达成合作协议的小吃铺已有二十多家,已和他们协定,每月结一次帐。”小船子向严格汇报。

严格颔首,“到此为止。以后再有店铺想加入,统统婉拒。”

小船子点点头,“小的明白了。”

严格看向挽香,“你这边如何?”

挽香道:“按照公子的吩咐,我和邓妈已经接手刚买下的制衣坊,并允诺提高月钱笼络住那些制衣师傅。只不过,廖文才不知是什么心思,这几天总在制衣坊附近晃悠。奴婢担心他会耍什么花招。”

严格轻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白纸,温和的嗓音里透出一股冷静和泰然,“他有什么资格耍花招?他自己好赌,把制衣坊输给了朱云志。我们是以正当手段从朱云志手中买到的制衣坊。若姓廖的真敢乱来,不必和他客气,直接告到官府。”

挽香脆声道:“是!”她家主子可是有着最大的靠山,难道还会怕了一个烂赌徒?

严格想了想,道:“制衣坊暂时照常运作,但原来的牌匾先摘下,新牌匾不忙挂。本公子另有安排。”

“是。”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严格让众人都下去忙。

众人行礼告退,高风和高云也自己去找些事打发时间。

严格拿出炭条在纸上画图,炭条在洁白如雪的纸上划动数下,便出现一套简单线条绘成的服装设计图。他画的是女子的服饰。他始终认为女人和孩子的钱是最好赚的,他的下一步就是入侵京城的服饰市场。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

小船子敲了敲门,“公子?该回花园了。”

严格从画稿中抬首,看向窗外,廊柱在地上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他将稿纸收起,捏了捏自己有些发酸的肩膀,“车备好了?”

“是。”

几人上马上车,向城东而去。出发没多久,马儿嘶叫几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严格险些被茶水泼了一身。

挽香从窗户探头,“风护卫,又有人找麻烦?”自从公司扬名,许多商人慕名以各种名义给严格发邀请帖。公司新开张,要忙的事情太多,严格没有时间见所有人,就推拒了其中的一些。这些人就改走偏路。高风和高云已经打发过好几批前来试探的人。挽香和小船子也遇到了找茬的,都被邓妈和赵程顺利地解决掉。

高风道:“又是不长眼的。”

一人扬声道:“马车里的可是第一公司的老板秦?我家主人邀请秦老板一聚。”

严格让小船子掀开门帘,好笑地看着五个着黑色短打、人高马大的壮汉一字排开,拦住马车的去路。

“你们老板邀请人的方式很特别。解决他们。”

“是。”高风一人上前,只三两招就将那五人全部掀翻在地。

严格笑眯眯地道:“下次让你们老板多派些人来。本公子也很好奇要多少人才能放倒本公子这两位能干的护卫。”

高风和高云无奈地对视一眼。

“小栓子,走。”

回宫后,严格直奔皇甫玉琛的御膳厅。作为一国帝王,皇甫玉琛确实很忙,几乎每天回来时皇甫玉琛都还没有吃饭。

邓满德见严格回来了,立即吩咐宫人传膳,同时打发不相干的人。

“皇上总这么盯着奏折也不觉得眼睛累?”

皇甫玉琛合上奏折,捏了捏眉心,看了看天色,“今日似乎比平日晚。”

两人相处久了,没有外人时比较随意,双方都很享受这种轻松。至于那天的那个吻,两人似乎都忘了。

严格将皇甫玉琛的茶杯满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不烫,喝了一口,才道:“今天回来的路上有人找麻烦,所以耽搁了。”

“喔?是谁这么不长眼?”皇甫玉琛皱眉。

严格道:“高风和高云能解决。第一公司现在小有名气,引来其他人的打探在所难免——皇上,一日三餐最好还是能够准时,否则有碍健康。”

邓满德赶紧道:“可不是?奴才也是这么说的,只是皇上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如今严常在常和皇上一起用膳,也多劝劝皇上。”

皇甫玉琛瞥严格,走向膳桌,“如果不是朕让你在皇宫落钥前回宫,你不是一样经常忘记时间?”

严格一时语塞,“那,以后我都准时回宫,提醒皇上及时用膳。”

皇甫玉琛眼底划过一丝笑意,示意他坐。

“对了,皇上,有件事提前和你报备一下。”严格吃了两口,想起自己的计划。

皇甫玉琛不甚在意地道:“说来听听。”

严格道:“过几天我要去青楼走一趟。”

邓满德吓得脸色一白,双眼瞪得老大。

“咳咳……”皇甫玉琛不雅地被嘴里的食物呛到,冷眼盯着他,“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严格像是没有感觉到冰冷的气氛,伸手拍拍他的背,唇角弯弯,“先听我说完。”

“说。”皇甫玉琛面无表情。

严格道:“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我新设计了一些女子服饰,分为两类,一类面对青楼女子;一类面对贵夫人和贵小姐。之所以要去青楼是打算找一位姿色好些的女子为新服饰做宣传,到时候还会有一些其他的活动。皇上若是得空,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吧?就当出去散散心。”

邓满德虽然被严格训练得淡定了,还是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严常在啊严常在,真乃一奇人也,居然敢邀请皇上一起去青楼!

皇甫玉琛还是冷着脸,语气倒是缓和了些,“朕不一定有空。”

严格知道他需要一个台阶,“皇上,劳逸结合才是正道。我会先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到时候配合皇上的时间。皇上何时有空,我们何时去。”

皇甫玉琛这才点了头,语气颇有些无奈,“朕真是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

“皇上放心,皇上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上。”严格心中不以为然。他不觉得皇甫玉琛真的对他的行为如此意外。皇甫玉琛作为第一位允许妃子亲自在宫外从商的皇帝,已是特立独行,当初答应和他做交易时难道会没有预料到他将可能有更出人意料的举动?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43章 杜常在的真实身份!

皇甫玉琛颔首。严格是个聪明人,谨慎地不越过他的底线,而在底线之上,在他面前则无所畏惧。他欣赏严格的这种坦诚,和这样的人相处舒服。在这深宫之中,除了皇甫于琥,严格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放松的人。他不介意对他更纵容一些。

看着严格几乎将一整盘糖醋排骨吃完,他的眉头皱起,“吃这么多肉身体受得住?”

严格慢悠悠地道:“皇上,不要太羡慕还在长身体的人。”

皇甫玉琛一噎。

严格吃完最后一口饭,擦擦嘴巴,“皇上,我去散步消食,您去否?”

皇甫玉琛僵着脸,“朕吃得少!用不着消食。”

严格纳闷地看了眼空了的装糖醋排骨的盘子,悄声问:“皇上,莫非糖醋排骨是您最爱的一道菜?”

皇甫玉琛被他气得够呛,摆手赶人,“散你的步去,别在这儿碍朕的眼。”

“严格告退。”严格临出门还用“您肯定是气我把糖醋排骨吃完了”的眼神看他一眼。偶尔调戏皇甫玉琛一把是他的乐趣。

等到他的背影消失,邓满德笑了一声,真心道:“严常在从来都是笑眯眯的,就像没有任何烦恼。皇上,能有严常在这么一个人常陪着您也挺好的。”

皇甫玉琛不紧不慢地咽下一口食物,想起严格,不由一笑,只道:“倒是真未曾见过他有不高兴的时候。”

用完晚膳,他起身在殿内来回走动。出了殿门必然会“偶遇”某位妃子,他宁愿就在殿内走走。

从昏暗的侧门进来一位高大的男子,脚步无声,走到他面前单膝着地,朗声道:“属下参见皇上。”

“免礼。春风殿那边情况如何?”皇甫玉琛未看来人,继续踱步。

那人起身抬头,居然是杜正锋!

杜正锋道:“回皇上,宋贵人和周答应并没有对属下起疑。最近几日,宋贵人似乎没有反常,但周答应越来越按捺不住,尤其是严常在晋位之后。想必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有所行动。据属下观察,周答应可能会从田贵人身上下手。”

皇甫玉琛道:“周答应确实有些小聪明,可惜没有心机,不足为惧。”

“是。”杜正锋道。

皇甫玉琛手中把玩着玉扳指,“你刚才说宋贵人‘似乎’没有反常,莫非是有何可疑之处?”

杜正锋顿了一下,“这只是属下的猜测,并无证据。”

“无妨,说说看。”帝王的谨慎使得皇甫玉琛意识到杜正锋或许真的发现了什么,不愿错过。

杜正锋道:“以往属下和宋贵人、周答应基本是一起进出。但最近宋贵人和周答应私下会面居多,每次都关上门,门外留人把守不说,还总会派一人盯着属下的春雨楼。属下怀疑,周答应的一些行动是受宋贵人怂恿。”

皇甫玉琛脸色微沉,缓步走到宝座前坐下,暗自思量。杜正锋是他的得力手下,并不是真正的妃子,所以后宫的勾心斗角影响到杜正锋的判断力的可能性极小。宋如浩曾是他的侍读,可以说,他和宋如浩是从小一起长大。宋如浩给他的印象就是温润如玉、心思单纯。难道皇宫对一个人的影响真的这么大?或者说,他对宋如浩的了解只是宋如浩一直在他面前假装的结果?

“最近放在严常在身上的目光太多,让他们引走一部分也好。朕倒要看看他们能做到何种程度。”皇甫玉琛轻抚额角,提起宋如浩和周文晗时眼神冷漠,“查清楚他们私下到底在密谋些什么,及时来报。”

“是。”

杜正锋行礼后退出大殿,看一眼夜空,刚硬的脸颊上浮起一丝淡笑。他已经有些厌倦了每日和宋如浩、周文晗虚与委蛇。宋如浩和周文晗早日出事也好,他就能早一步假死,回到暗卫的位置。

夜色之中,杜正锋的黑影犹如一条灵活的鱼游过,不一会儿落在春风殿外,没有在院内听到动静,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闪入一间厢房内。

片刻,门外响起敲门声。

“小主,周答应来了。”

杜正锋道:“让他在花厅小坐,本小主马上就过去。”

“是。”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44章 青楼行(1)

一位书生走进一家专卖文房四宝的店铺里,对柜台后的伙计道:“伙计,我要买笔。”

“公子您要几支?”伙计问。

“一支就好。”

“好嘞,”伙计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钢笔递给他,“6文钱。”

书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要买毛笔。你给我拿的这是什么?”

伙计一笑,“哟,公子您还不知道?这是我们大瀚国发明的新笔,这种笔写出的字小,不需要频繁地蘸墨,灌一次墨水能用好几天,而且还携带方便。对于读书人来说可是最实用的了。公子,您看。”

伙计拿来一张纸,握着钢笔写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那张纸上已经写了不少字,看得出都是这位伙计的字,可以猜到在这位书生之前,伙计已经向许多客人介绍过新笔。

书生惊奇地道:“果真如此?”

伙计爽利地道:“那是。这种笔可只有我们大瀚国有!而且卖给其他人是12文钱,卖给读书人只要6文钱。皇上他老人家对读书人好啊。”伙计倒是不知道这笔真和皇上有关,只是把国家对老百姓的好都认为是皇上的恩泽。

……

“又是第一公司,老夫最近听‘第一公司’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留仙居的雅间里,一位黑色短须的中年男人抚了抚胡须,面无表情地瞥一眼角落小方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笔由原来毛笔换成了新式的钢笔。

他的对面也是一位中年男人,面相儒雅,了然地喝了一口酒,“赵兄找王某出来喝酒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

赵鼎山为他满上,“王兄也知道,我们赵家就是做毛笔的,赵家的松香毛笔在大瀚国东、南、西、北都有分铺。但如今这新笔一出,以后哪儿还有我们赵家的活路?王兄,你们王家光在京城就有三家造纸坊,我可不信新笔对你们造纸坊会没有影响。”

王忠儒顿了顿,没有否认,而是分析道:“钢笔在市面上出现之前,我们没有听到任何风声。而钢笔一问世,出货量就这么大。赵兄,这第一公司,来头不小啊。”

赵鼎山淡淡一笑。

王忠儒奇道:“赵兄莫非已有打算?”

“不错,”赵鼎山道,“我打算请第一公司的老板在留仙居吃饭。王兄若是感兴趣,也可一同前往。”

王忠儒打趣道:“据我所知,第一公司的老板是一位只有十七八岁的年轻后生。赵兄主动邀请他,不怕被人笑话?”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况且第一公司初兴起,也需要人脉。”赵鼎山笃定地道,“赵某相信对方不会拒绝。”

王忠儒为他倒了一杯酒,举杯笑道:“那王某就沾赵兄的这个光了。”

“好说。”

隔壁的雅间里,侧耳的肖尽燃回过身,“可惜我和秦公子是同样的立场,不然的话,有这样一位对手,岂非快哉。”

袁掌柜笑道:“若能和这样一位朋友一起创造出一个强大的商业联盟,岂非更加痛快?”

肖尽燃哈哈一笑,“说得好!我明天离开京城,着手在外地开留仙居之事。这里就交给你了。万一有解决不了的事就去西城留仙居找许一鸣。”

“老板放心。”袁掌柜道。

……

严格从第一公司出来,在树荫下躲太阳。他和皇甫玉琛约好了今天去青楼,在公司门口碰面。

门房快步走过来,领着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公子,这位小哥给您送了一张邀请帖过来,坚持要亲自交给您。”

严格道:“什么请帖?”

那小厮客气地道:“秦公子,小的是赵家制笔坊的,我们东家赵老板请您晚上在留仙居一聚。”

严格歉然道:“原来是赵老板相邀。承蒙赵老板看得起,不过,本公子最近几天都没有时间。”

“你就准备这么去?”对面走来一位身材高大的陌生男子,嗓音和身影却很熟悉。

“哥?”严格新奇地盯着皇甫玉琛陌生的脸,越凑越近,只差没亲自伸手去摸。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

皇甫玉琛一扇子打在他的脑袋上,没好气地道:“难道爷唯恐其他人不知道爷会去那种地方?”他就奇怪了,当初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答应严格去青楼。就算是防备严格“红杏”出墙,让手下跟着不就行了吗?

严格忍笑,安慰道:“被人知道了又如何?身正不怕影子斜。”

皇甫玉琛停下脚步,“我改变主意了,不去了。”

“等等,”严格拉住他的手腕,“哥,今天您陪我去‘那里’,明天我陪您参加百花节。今年的百花节与往年不同,保证让您终身难忘。”

皇甫玉琛狐疑地看着他,笃定他是在算计什么,否则的话根本不必邀请他一起去。今天一天的时间他已经空出来,他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也对,”他脸上挂着戏谑的笑,一手勾起严格的下巴,另一手去搂严格的腰,“反正我是带着‘夫人’一起去的,被熟人看见了又何如?”他紧盯严格,不错过他的任何一丝神色变化。邓满德说严格对他有情,他忽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严格是典型的迎难而上型,皇甫玉琛调戏他,他就要找机会调戏回去。他没有任何犹豫,伸出双臂抱住皇甫玉琛,仰着头,双眼含笑地看着他的眼睛,毫不示弱。

高风、高云、门房、张园和刘荣连忙移开目光。

皇甫玉琛心口发软,眼神不自知地柔和下去,又抱了一会儿,拍拍少年的背,才放开他,“可以走了?”

赢了眼神的对战,严格心情不错,神采飞扬,“这边。”

离目的地不算太远,两人选择步行。去青楼人不好太多,不然只怕青楼里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去砸场子的。护卫们都藏在暗处,高风和高云也做了简单的乔装,明处只有张园和刘荣。

两人怀中各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皇甫玉琛只看了一眼。

到了京城第一大的青楼红袖楼门外,严格看皇甫玉琛脚步一顿还以为他又要反悔,伸手抓住他的手腕。

他正要拽皇甫玉琛进去,身后传来一声阴森森的询问:“格儿,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他爹?

严格一惊,下意识看向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手里的折扇挡住了半张脸,看不见他的表情,但那双露出的双眼里却满是快溢出的笑意,饱含揶揄之色。

严格立即明白他早就看到严孝景了。

严孝景穿着便服,身后跟着两个小厮。今日休沐,他只是出门随意走走,没想到就这么巧遇到严格往青楼里走,而且还很亲密地拉着一个男人,顿时脸黑如炭。

“为何在此?此人是谁?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

爹,我真的很冤枉啊!严格有苦说不出,干巴巴地解释一句,“我到这里来是有正事。”

“正事?到这种地方办正事?”严孝景双手负在身后,审视着他。

严格既不能暴露皇甫玉琛的身份,又不能说出自己的计划,拉住皇甫玉琛,三两步窜进门,“您要是不信就进来看看!”

严孝景怒声咆哮:“兔崽子——”

皇甫玉琛畅怀大笑,“哈哈哈哈……”

不讲义气。暂时逃过一劫的严格瞥了瞥他,准备先进,刚踏出一步,一阵浓郁的香气袭来,几位花枝招展的娇艳女子同时扑过来,娇滴滴地说出各种调戏的话:

“公子长得可真英俊,小女子有幸了。”

“公子,让小女子来伺候您吧。”

……

还有一个更离谱,信口胡诌,“公子,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琴儿?”

严格吓了一跳,急忙后退。

这些姑娘却见惯了来青楼的男人的各种反应,根本不怕他,嬉笑着继续围拢过来,还伸手拽他或往他身上摸。

严格迅速闪躲,被脂粉的气息呛得一连打了两个喷嚏。

皇甫玉琛暗啧一声,左手把他往身边一拉,抬起右臂做出阻挡之势,同时冷眼一横。

姑娘们被他的眼神震住,一时站立不敢动。

“扯平了?”皇甫玉琛在严格耳边低语,嗓音里还带着一丝笑。

严格看着他半晌,才不太情愿地道:“扯平了。”

两人都没发现他们的姿势很暧昧,此时的严格完全在皇甫玉琛怀中。

姑娘们眼中露出了然之意。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45章 青楼行(2)

严格恢复平常的从容,拉着皇甫玉琛在最近的两张椅子上坐下,从袖袋里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把老鸨叫出来。今日的红袖楼本公子包了。”

皇甫玉琛挑眉。一千两银子花得这么痛快,20万两的约定是不是太少了?

姑娘们见来了贵客,立马热情招待,有的去叫老鸨,有的端茶递水,有的为严格和皇甫玉琛打扇,有的帮楼里的护院清场。很快,整个大厅空荡荡。

老鸨飘然而至,笑脸如菊花,“哎呀,稀——”

严格手一挥,将她的媚言和笑容截断,“老板娘,场面话就不用说了,把姑娘们都叫出来。”

老鸨拿到一千两银票,乐得合不拢嘴,一声高亢的吆喝:“姑娘们,接——客——”

严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暗自搓手背。

厅里的姑娘们蜂拥而上,想到皇甫玉琛的冷眼,自觉地停在两步之外;二楼一些待在房间里的姑娘们扭着蛇腰从楼上下来,朝严格和皇甫玉琛抛出一个个媚眼。最后方,几个穿着艳丽的男子或柔媚,或魁梧,不遑多让。

“不是第一次来?”皇甫玉琛靠近严格,嘴贴近他的耳郭,低沉的嗓音充满危险。

严格正色,“绝对是第一次!”

皇甫玉琛似笑非笑,维持着凑近的姿势未变。

“如果不是第一次,我不至于还要问高风和高云才知道这里是京城最大的青楼。”严格轻声辩解。

皇甫玉琛在他的腰上拍了一记,搂住,慢悠悠地道:“如果你不怕她们靠得更近,我可以松开。”

严格一听,觉得有道理,斜靠在他身上。

皇甫玉琛无声地扬起唇。这家伙,真够迟钝的。心中一动,他将两条手臂都环在严格腰上,很好奇他到底何时才能发现自己在调戏他。见严格没有反应,想了想,一手移到他的大腿上,若有若无地摩挲了一下。

严格只当他是在其他人面前假装他们俩是一对以防姑娘少爷们靠近,没有在意。

皇甫玉琛唇边噙着明显的笑,忽然笑容却凝固,放在严格腿上的手也一顿。不久前他还很排斥严格的拥抱,此时为何会想到调戏他,还如此亲昵地和他抱在一起而无任何反感?

严格的心思在正经事上,未发觉他的纠结,觉得斜靠着皇甫玉琛腰很酸,把椅子向皇甫玉琛身边挪了挪,稍微侧身,换了更自然些的姿势才放松地靠着他。

皇甫玉琛低眼看了看他的脑袋,大腿上的手收回到腰上,不自知地收紧几分。

张园和刘荣目不斜视。

“公子,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老鸨好奇的目光飘向桌上的木箱,思忖着里面有没有可能是现银。

严格拍拍木箱,“这里一共有十套衣裙,各位姑娘将每套衣裙试一遍,在本公子和家兄面前展示你们最美好的一面。如果做得好,本公子不仅将那套衣裙送给她,还另外赠她一百两白银。都听明白了?”

姑娘们不敢相信地看彼此。还有这等好事?只是试几件衣服就能得到一百两白银?至于衣服,她们根本不在意。

老鸨赶紧代表所有人应下,“没问题,没问题!”

严格点点头,张园和刘荣将两个木箱递给姑娘们。

姑娘们争先恐后地上楼换衣服。

大厅正中恰好有一个舞台,本是平常姑娘们表演所用,此时正好成了T台。

严格凑到皇甫玉琛耳边,“哥,一会儿你帮我看看谁穿哪套衣服最合适。”

皇甫玉琛此时才明白严格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而是说道:“帮你选人,你是否应该给些好处?”

不占便宜会死吗?严格无奈,“其实我早就给哥准备了一件礼物,回去后就拿给你。”

皇甫玉琛这才点头。

不一会儿,第一位姑娘走了出来。老鸨不经意地看过去,呆若木鸡。

那姑娘赤着足,上面穿的是一件橙色为主色、边缘为桃红色的抹胸,胸口的位置倒V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胸部的形状,外面的套衫是一块完整的蓝色薄纱,前面只及小腿,后面长可拖地,在腰间松松地用一条同色的丝带系住;下面则是一条只堪堪挂在胯骨上的纱裙,桃红色渐变橙色,勾勒出臀部圆润的曲线。纱裙上点缀着银珠挂饰,随着走动摇曳生辉,让人心魂荡漾。

皇甫玉琛只瞄了一眼,就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

姑娘在舞台上跳了一段舞蹈,冲皇甫玉琛和严格回眸一笑后才婀娜多姿地退下。

皇甫玉琛转头见严格看得目不转睛,没来由地不悦,捏住严格的下巴,嘴唇重重地在他的嘴角啄了一口。

严格吃惊地看着他。

皇甫玉琛也意外于自己的冲动,看向舞台,表情淡定,“我是提醒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严格摸了摸嘴角,有些无奈,“我没忘,我是在看衣服。”

皇甫玉琛面无表情地道:“这些衣服设计新颖独特,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宣传,不一定非要找到最合适的人方可。来人。”

高风和高云不知藏在何处,立即现身。

“主子。”

“你们留在这里,负责选出十个人来。”皇甫玉琛说完,拉着严格离开。

严格一愣,“我——”

皇甫玉琛打断他的话,“时间不早了,该走了。”

霸道。严格敢怒不敢言,在心里道:礼物我也不给了。

“不给我自己去找。”皇甫玉琛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

严格愕然。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皇甫玉琛轻笑,催道:“走。”

严格探头向外看,没见到严孝景才敢迈出去。

皇甫玉琛哑然失笑,“下次见到严孝景再解释也无妨。”

两人离开红袖楼,没有注意有一个人躲在远处,看见他们出来,重哼一声,脸上露出奸猾之色,“有逛妓院的时间,却没有见我家老爷的时间,那小子也太不知好歹了!”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46章 百花节

严格读过大瀚国的一些史书,百花节每年一次,已有百年多的历史。六月份的大瀚国,花开百种,兰花,栀子,美人蕉,凤仙,玫瑰,月季,茉莉,鸡冠,芍药……光兰花就有几十余品种。粉的,白的,橙的,红的,紫的,黄的……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最初的百花节,确实是爱花之人的节日。在这一日,人们将自己喜爱的花搬出来,展示给其余爱花之人欣赏,互相交流心得。偶尔,他们还会带着自己的孩子和友人同聚。通常闲聊时就会问到对方的儿子或女儿可曾婚配,若是和缘,两家就结为二女亲家。久而久之,百花节就成了变相的相亲节。一到百花节,京城未娶亲的公子和未出阁的小姐们无不盛装打扮,希望能在百花节上觅得佳偶。

大瀚国对女子的要求并不算十分苛刻,若是私下与男子相会,一旦被人发觉,必然落个私通苟合的罪名。但只要身边跟上婆子和丫鬟,也是可以出门走动的。

严格和皇甫玉琛来到同心湖时,湖边已游人如织。小贩们在其中寻到商机,挑着担子贩卖着各种小吃和新奇的小玩意。人群里的娇颜少女们新奇地打量着,偶尔发出清脆悦耳的笑声,吸引着少年公子们痴迷的目光。其中有一些姑娘身上的衣裙明显不同于其他人,设计新奇,色彩明丽,剪裁考究,让周围的其他姑娘不时看一眼,眼神充满羡慕。衣香鬓影之中,各种各样的盆栽花株反而成了配角。

湖边石桌旁坐着的一位彩衣姑娘最引人注目。她身上的衣衫领口很低,但并不会让人觉得轻佻,因为她的脖子上,一条浅绿色的丝巾巧妙地挡住裸露的肌肤,更添几分俏皮。再看衣裙,完美地衬托出傲人的身材,一共有玫红、宝蓝、鲜绿、白和黑五种颜色,但颜色的分布十分巧妙,丝毫不让人觉得眼花缭乱,反而为之眼前一亮。

几步之外的一位白衣姑娘忍不住走过去,道一万福。

“这位姐姐,小妹可否也在此小坐片刻?”

彩衣姑娘略带惊讶地回眸,浅浅一笑,“当然可以,妹妹请。”

两人带着的丫鬟、婆子安静地站在一侧。

“姐姐,”白衣姑娘比较直爽,直接道,“你身上的衣裳甚是好看,小妹瞧着喜欢得紧,却不知是在哪家成衣铺买的?”

彩衣姑娘歉然一笑,“并非是买的,而是他人所赠。”

白衣姑娘追问道:“那姐姐可知赠衣之人是在何处所买?”

彩衣姑娘摇首,“不知。不过衣衫内写着‘衣衣不舍’,还有‘男已’的标志。但奇怪的是,我让人在京城里找过,并没有这家成衣铺。”

白衣姑娘一脸遗憾。

皇甫玉琛和严格就站在不远处。

皇甫玉琛道:“这就是你的宣传方式?”

“出其不意,方能出奇制胜。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严格微微一笑,“我让人调查过,专门找一些有才华并且相貌出众的女子赠衣。稍后还有才艺比赛,这些姑娘只要参加,即使不能夺魁,身上的衣服也会引起众人的关注。今日的百花节结束后,‘衣衣不舍制衣坊’就正式挂匾。”

皇甫玉琛示意他往湖边树下走,“制衣坊的衣服一旦出名,恐怕很容易被人仿制。”

严格没想到他懂得还不少,投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

“哥放心,偷偷地告诉你,”他神秘地凑近皇甫玉琛,“制衣坊的所有衣服制成之后,还有最后一道工序——我让心腹在衣服隐秘的位置加了编号,若真有仿制品出现,我就让人把这消息放出去。到那时候,买了仿制品的人……呵呵呵。”他没将话说完,意味深长地笑了三声,眼底闪过狡黠的光芒,就像一只贼兮兮的猫。

皇甫玉琛按住他的肩膀,捏了捏,“赠你二字——狡猾。”

严格笑眯眯地不接话,走到一旁的凉茶摊,买了两碗凉茶。

皇甫玉琛拦住他,“外面的茶水不一定干净。”他的手从一旁的石雕上拿起一只水壶递给他。

小摊的老板气恼地抬起头,正要说什么,见他一副贵人模样,明显是惹不起的,又把嘴闭上,默默地挑着担子离开。

严格都没注意到这个水壶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皇甫玉琛手下的暗卫功夫不是盖的。

“哥完全可以放轻松些,”他喝了一口水,“你变了脸,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小心无大错。”皇甫玉琛淡淡道。

游人们都往东走,严格拉住他的手腕,“才艺大赛快开始了。我们先去买一些绢花。”

游人太多,真花浪费不起,而且摘掉太可惜,所以用绢花代替。历年的百花节,卖绢花的都能大赚一笔。

严格买了一大把绢花。皇甫玉琛觉得抱着这么多花太傻,一股脑全塞进严格怀里。他则摇着折扇,另一手负在身后,好不悠哉。

严格凑过去,“让你的暗卫去买个篮子呗?”

皇甫玉琛瞟一眼他怀中各种颜色的花,又瞟一眼他,莫名地笑了笑,“暗卫不方便离开太久。”

严格敢肯定他一定在想什么不好的东西,觉得最好还是不要问。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47章 武功暴露

才艺大赛采用一种相当自由的形式,任何人都能上台出题,任何人也都能上台答题。觉得答题人答得好的观众,就可以把手里的绢花献给他。谁得到的绢花最多,就能夺魁。有了如此名气,爱慕他或她的小姐或少爷们自然慕名而来。

赛台已搭起,上方用布料遮挡太阳,两侧摆满芬芳的鲜花,惹来蝴蝶翩翩起舞。

一位俊俏书生先走上赛台,脸上带笑,注意到台下有不少容颜秀丽的姑娘,笑意更深,“诸位,今日是百花节,不如我们就先以‘花’为题应应景如何?小生先作拙诗一首,抛砖引玉。”

还未开始念,台上就落了几朵绢花。众人都没有恶意地大笑起来,气氛十分热烈。

书生道了谢,抑扬顿挫地念起来,显然对自己的才学颇有自信,“爱兰——不是生来偏爱兰,缘于神姿自天然。心逐碧草摇清风,嗅得幽香沁心田。”

诗一念完,掌声四起,十几朵绢花陆续从台下飞过去。

严格嫌弃怀中花多,抓起一把也不管到底是几朵,直接扔出。

皇甫玉琛凉飕飕地瞅着他半晌,没得到反应。

等到再无绢花扔过去,书生向台下一笑,当场统计报数,“小生不才,得绢花二十一朵。多谢捧场。”随后,带着绢花下台。

一位姑娘迈着莲步上台,“小女子不才,也有诗作一首……”

这位姑娘好巧不巧正是之前见过的彩衣姑娘,严格索性把怀中剩余的绢花都扔上台,引来众人侧目。一见扔花的是位公子,周围的人均露出暧昧的目光。彩衣姑娘一双美目也看向严格。

皇甫玉琛蹙眉,从严格身后搂住他,淡淡地瞄一眼那位姑娘,握住严格的手,“走。”

严格本来就是陪他,见他没了兴致,没有意见地随他离开。

彩衣姑娘位于高处,将他们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失望地收回视线。

两人挤出人群,严格脚步一顿,惊讶地看着前方。

严肃正和一位黄衫女子说话,见到严格,一脸意外,视线滑向皇甫玉琛,几步走过来。

“二弟。这位是?”

严格调侃道:“大哥,似乎我快要有一位大嫂了?”严肃已经二十还未成亲,已算晚婚,和他同龄之人的孩子恐怕都会打酱油了。

严肃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皇甫玉琛也打趣道:“严大公子年纪也不小了,或许今上应该给你赐婚了。”严肃是他钦点过的状元,又和严格有几分相似,此时一见,很快认出来。

严肃神色一变,一为赐婚,二则是大概猜出这位男子的身份。

严格对皇甫玉琛摇首,目光中带着一丝恳切,“哥,我大哥或许已经有意中人了。”

皇甫玉琛一愣。他只是随口一言,倒是没料到严格和严肃都排斥赐婚,略一颔首,不语。

严格用眼色示意严肃离开。严肃感激地看他一眼,对皇甫玉琛拱手后远去。

皇甫玉琛随意地问道:“赐婚很可怕?”

两人走到湖边的树荫下,并肩眺望远方。

严格笑了笑,“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若能得皇上赐婚,自然是一件美事。但我大哥或许已自己寻到喜爱之人。两情相悦会更美。”风从湖面上吹来,携带着水的凉意,十分舒适,他不禁享受地眯了眯眼。

“两情相悦……”皇甫玉琛深深地看着他,“你也是这么想的?”

“什么?”严格回过头,笑着问。

“没什么。”皇甫玉琛把水壶递给他。

严格喝了一口水,盯着湖面,笑叹一声,“可惜天太热,不然的话可乘船在湖上游一圈。”

皇甫玉琛沉默片刻,“下次挑一个雨天来——”

话未说完,他神色丕变,蓦然旋身,同时抓住严格的胳膊将他往身后一带,冷视前方,对严格低语,“别乱跑。”

严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面目沧桑的年轻男子执着一把剑无声无息地站在三四丈之外。男子一身黑衣,一双鹰目盯着这个他和严格所在的方向,连随风飞舞的长发也流泻出一股肃杀。

严格目光复杂地看着皇甫玉琛的背影。皇帝,乃千金之躯,不论遇到任何危险,向来都是其他人挡在他面前。今日,皇甫玉琛不但比他先察觉到这杀手的存在,而且第一反应竟然是将他挡在身后。下意识的行动最能反射内心。

这一举动深深触动了严格。他的大脑飞快地运转,很快做出决定,何不借此机会让皇甫玉琛知道他其实是懂武功的?这一点迟早会暴露,宜早不宜晚。两人现在已比较亲近,不能因为这件事破坏了他和皇甫玉琛之间的关系。

他的身影一晃,和皇甫玉琛的位置变成他挡在皇甫玉琛前面。

暗卫出现的速度不慢,站立四角,将严格和皇甫玉琛护在中间。

“胡闹,退下。”皇甫玉琛抓住严格的手腕。

严格反握了一下他的手,注意到杀手眼中浮出的意外,忽然意识到,这人并不是冲着皇甫玉琛来的,而是冲着他而来。他不由颇觉有趣,被勾起好奇心。他是得罪了什么人,以至于对方居然请来一位杀手对付他?

“哥,他是冲着我来的,我来解决。”

严格对一位暗卫伸手,“借剑一用。”

皇甫玉琛从来不知他会武功,大感意外,脸色更沉,饱含深意地看他一眼,淡漠地对暗卫点了点头。

暗卫这才将剑递给严格。皇甫玉琛对暗卫摆手。另外三个暗卫收起兵器,敛起气势。

严格下巴一抬,眼中藏着兴奋,对那杀手道:“出招吧。”就让此人帮他检验流沙剑法吧!

“主人,加油!”严谨为严格打气。

杀手原本以为目标只是一位普通的商人,没想到竟懂武功,但只惊讶了一瞬,整个人飞到严格面前,右手朝他的胸口挥剑,剑气在空中留下一声尖锐的刺响。这一剑的角度冲着严格的心口而去,快且狠,企图一招毙命。

皇甫玉琛神色一凛,看一眼暗卫,暗卫俯首表示明白。

严格身躯猛然往右斜,手中的剑同样挥出,却瞬间化为虚影,仿佛本就没有实体。剑光穿透杀手的剑,飘忽地从他的胸膛上一闪而过,鲜血的味道霎时飘散而出。而严格整个人腾空而起,向后一跃,白色的身影轻飘飘地落在最初的位置,扭头对皇甫玉琛微微一笑后,看向那杀手。

杀手捂着胸口,惊愕地盯着他。

严格冷声问:“是谁派你来的?”

皇甫玉琛暗自摇头,就这样问问得出来才怪。

杀手脸色发白,傲气不逝,“不透露客人的信息是我们这一行的规矩。要杀便杀。”

严格皱眉。这人他还真不知如何处理,就这么放了恐怕会留下后患,杀又下不了手。

皇甫玉琛摇着折扇看湖景,等严格用求助的目光看着他,才对暗卫招手。一个暗卫点了杀手的穴道,将人押走。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48章 真心换真心

角落处的小风波没有影响到远处热闹的人群。

“我一直以为严家的二少爷不懂拳脚。”皇甫玉琛没有看严格,缓步走向石桌。

来了。严格在他旁边坐下,按住他的手,毫不避讳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从来没有想过隐瞒,否则今天也不会出手,只是始终找不到机会向你坦白。事实上,我也是前几天才无意中得知自己会武功。”

皇甫玉琛问:“此话怎讲?”

严格尴尬地轻咳一声,“在‘进去’之前,我曾经跳过湖,失忆了。至于跳湖的原因,不清楚。”

“跳湖?”皇甫玉琛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不想进去?”

“不是!”严格毫不犹豫地否认。他如今一心升级,早已不排斥宫内生活,这样回答也不算说谎。

皇甫玉琛没有怀疑,因为严格急于晋位的欲望可以证明这一点。他也没怀疑严格失忆是在说谎,这些事他只要一查就能知道。不可否认,得知严格懂武功,他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深深的失落在他胸口流连不散,刺痛他的心。如今严格坦白了,他的情绪又被喜悦侵占,觉得离完全了解严格越来越近。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像严格这样主导他的心情。

严格察觉出他的心情变化,放下心,冲他一笑,“既然来了,去看看花?”他欣赏皇甫玉琛的胆识和胸襟,敢把自己这个定时炸弹留着。难道这就是帝王术中所谓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皇甫玉琛应声站起,“不看比赛了?”

严格若有所指,“不看了。美女太多,万一你看上谁了怎么办?”

皇甫玉琛走近他,居高临下地逼视他,有些无力地问:“在你眼中我就如此好色?”

“呵呵,”严格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只是以防万一。您后院的那些已经够我头疼了。”最后一句他是嘀咕出的。

皇甫玉琛却听得清清楚楚,拍拍他的脑袋,先一步走到一盆花前面。后宫女人再多又如何?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触及他的心。而严格,或许可以成为他的又一个兄弟?只是兄弟吗?他反问自己。心底似乎有一个声音在说,不够。他渴望更了解严格,也渴望严格能陪伴他更久,甚至渴望严格对他更亲近。

“可惜……”没有相机。严格颇有兴味地一一欣赏所有的花,有些品种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他并不认识。

皇甫玉琛回神,“不担心杀手背后的人还会对你不利?”

“不担心。不是还有你送给我的两个护卫吗?”严格随意地道,“估计是生意上的对头。除了他们,我想不出还会有谁。”

“我会安排人处理,你专心做你的事。”皇甫玉琛道。

严格作揖道:“谢过兄长。”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徐徐驶入宫内,在腾龙殿前停下。

“皇上,我先回落雪居拿礼物。”

严格离开后,皇甫玉琛叫出一名暗卫,却没有立即吩咐他,而是沉思地站在原地。

暗卫就像被点了穴一般静立不动,无声无息地等待命令。

邓满德疑惑地看着皇甫玉琛。

良久,皇甫玉琛才一甩袖子,走到座椅前坐下,沉声道:“找个机会探一探严常在的实力。”

暗卫颔首,行礼后,如鬼魅一样消失。

邓满德一脸惊愕,“皇上,严常在会武功?”

皇甫玉琛颔首。

邓满德急道:“这!严家并未上报此事。皇上,这是欺君的大罪啊!”他希望严常在留在皇上身边是因为严常在能逗皇上开心,而且本身不具有威胁性。但严常在懂武功的话则是另一回事,万一他对皇上存了歹心,后果不堪设想。在这深宫禁院内,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皇甫玉琛暗叹一声,眸光冷凝。换了其他的妃子,他会立即安排人手暗中监视那人的一举一动,甚至可能废除那人的武功,以免留下隐患。因为,一个宫妃,不需要这么好的身手。但是严格,他从心底不愿那么对待。如果他那么做了,严格一定不会再对他露出那样的笑。抹杀一个人的武功很容易,但抹去一个人的恨却很难。

“皇上,严常在,不能不防啊……”邓满德焦急地劝说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

许久,严格的声音从殿外传入,“皇上,严格求见。”爱笑的人,就连声音也带着笑,让人听了心情不自觉地好起来。

邓满德看皇甫玉琛点头,道:“严常在请进。”

严格大步走进来,把手中的锦布包裹递给邓满德,对皇甫玉琛道:“这是我给皇上设计的新服饰。样式新颖,绝对配得上皇上独一无二的身份,就是不知道皇上喜不喜欢。”

邓满德将包袱打开,拿起衣服,里里外外地检查。

叠得整整齐齐的新衣服在他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皇甫玉琛心头不悦,抬手拦住他,亲手拿过衣服,“朕看看。”

邓满德一脸不赞同,碍于皇甫玉琛坚定的态度不好多言,目光复杂地看着严格。

严格并未注意,因皇甫玉琛的举动而身心愉悦,轻快地走过去,“这套衣服用的布料透气性极好;假胸襟的设计看上去像是两件衣服,其实只是一件,正适合现在穿,非常凉快。袖口和腿部的设计比较宽松,穿上会很舒适。不过,为了给皇上一个惊喜,我没有事先问皇上的尺寸,不知皇上能不能穿得上。”

皇甫玉琛微微勾唇,“朕很喜欢这样式。朕会试试,若不合适再让人拿去给你改。”

“没问题,”严格道,“对了,皇上,我有一事相求。”

邓满德张口欲言,被皇甫玉琛冷厉的眼神制止。

“讲。”

严格笑眯眯地道:“皇上也知道我不久前才想起自己会武功的事。我想借皇上手下的高手一用,和他们切磋切磋,看看自己的身手究竟如何。皇上若有兴趣,不妨旁观。”帝王都是多疑的,换了是他处于皇甫玉琛的位置,他也不敢轻易留下一个强大的威胁在身边。方才回落雪居的路上,经过深思熟虑,他决定再次暴露自己的部分底牌。

邓满德一震。

皇甫玉琛深深地凝视严格,起身走到他跟前,将他拥入怀中,一臂紧抱,另一手轻抚他的头发,在他耳边低语:“你以真心待朕,朕必亦以真心待你。”严格,千万莫要让我失望。

严格的心跳慢了一拍。这话听起来未免太像告白。随即他就觉得自己肯定想多了,皇甫玉琛又不喜欢男人,他所说的应该是兄弟情的那种“真心”。

“皇上,现在就比吧。”

皇甫玉琛松开他,看得出他确实对自己的身手很好奇,有些好笑地点点头。

严格道:“是在这里比,还是去练功场?那些护卫会不会顾忌我的身份手下留情?或者我干脆假扮成刺客?”

皇甫玉琛脸一冷,沉声斥道:“胡闹!刺客是能随便假扮的?若假扮成刺客,他们拼死也会杀了你!”

严格意识到确实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连忙道:“是我考虑不周,皇上息怒。”

皇甫玉琛余怒未消,“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就对自己的身手这么自信?”

严格错愕地看着他。如果他理解错的话,皇甫玉琛是在关心他,而不是介意刺客不刺客的。他的一双眼睛顿时弯起来,“是我错了,以后一定谦虚,戒骄戒躁。皇上,找人来吧。”

皇甫玉琛面无表情地剜他一眼才对邓满德示意,然后叫出一个暗卫,让严格换上暗卫的衣服。

“你会武功的事暂时还是瞒着其他人。”

严格依言换上暗卫的衣服。暗卫长得人高马大,他的衣服穿在身上松垮垮的,皇甫玉琛哑然失笑。

严格强调道:“皇上,我还在长身体!”

“知道,知道。”皇甫玉琛轻笑不止。

“皇上,”邓满德带着人进来,偷瞄皇甫玉琛,“奴才找的是禁卫军里的第一高手和暗卫里的第一高手……”

邓满德是为他的安全考虑,皇甫玉琛没有怪罪他。

禁卫军的第一高手杨卓杨将军三十多岁,身材魁梧,穿着禁卫军服;暗卫里的第一高手程惊风则着一身和严格一模一样的服饰,脸上戴着一块面具,挡住眼下到嘴上的部位。

“参见皇上!”

“平身,”皇甫玉琛指了指严格,“这是新来的暗卫,你们二人试试他的身手。”

“是!”

“叮。支线任务——打败两大高手。任务成功,奖励白银200两,银箱一个。任务失败,扣除白银200两。接受任务请选择‘是’,拒绝任务请选择‘否’。”

严格选择“是”,战意因任务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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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49章 打入商人的圈子【首日3万第一更】

“主人,”严谨自信地分析,“流沙剑法绝妙无比,非一般的剑法所能比拟。主人肯定能赢!”

“希望如此。”严格道。

几人走到开阔的庭院里。

禁卫军第一高手杨卓先上。两人都习惯用剑,未免误伤,不约而同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当剑。

严格举剑先攻,气出丹田,剑招虚幻,剑气横扫而出,犹如被沙漠风暴浸袭的流沙,铺天盖地地朝杨卓逼近。

这第一招的气势便让杨卓变了脸,如同翩鸿绕飞而起,及时避开。剑气从他头顶肆虐而过,射入树林之中。两棵大树发出咔擦的声音,被从半腰斩断,哗啦啦地倒落在地。

杨卓整个人气势徒变,杀气凛然,纵身扑出,手中的树枝与严格的树枝重重的撞击,一连交战十余招,啪啪作响。两人的动作越来越快,不时从地上飞到半空,又从半空落地。

严格极少有机会和人交手,此时在战斗中学到经验,招式逐渐熟练,形如流水。近半个小时后,杨卓手中的树枝“啪”的一声被严格的攻击震断。

杨卓遗憾地道:“我输了。”

“承让。”严格笑意诚挚。

杨卓退到一边,暗卫首领程惊风鬼影一样落在严格跟前。暗卫的职责就是隐在暗处,而且宫内见不得人的事多需要他们悄无声息地解决,所以他们本身就是用培训杀手的方式培训而成,身上的戾气和杀气,非一般人说能承受。

程惊风的一双眼就像两把锋利的刀子。严格无意中看进他的眼里,心口一颤,暗道不好。他的心底已生出惧意,想胜过程惊风恐怕不容易。他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打算再次先出招以抢夺先机,先从气势上弱化程惊风的杀气。

程惊风却不打算顺他的意,突然出招,人仿佛融入黑夜之中。

严格还没反应过来,程惊风的杀气已至背心。他大惊,足尖在地上一点,犹如惊鸟飞起,忽而旋身,抽动树枝,攻向程惊风。程惊风身影也一晃,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下一瞬出现在他后方,原来是借助了旁边的一棵树。

二人纠缠百余招都无法分出胜负。严格清喝一声,使出流沙剑法中的“怒海龙吟”,身影似有十几重,围绕程惊风疾转,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趁其不备,树枝刺向程惊风的胸口 。

程惊风急遽转身,手中树枝挥出,及时挡住,而树枝的尖端则指向严格的喉咙。

严格输了。

“叮。支线任务——打败两大高手。任务失败,扣除白银200两。”平板的声音在严格听来如此的冷酷无情。

“呃……”严谨的声音弱弱的。

严格僵硬地扭头,神情恳切,对程惊风道:“再给个机会?”

程惊风双眼波澜不惊,对皇甫玉琛拱手后,退到一侧。

严格转向皇甫玉琛,眨眼,“再给个机会呗。”

皇甫玉琛对杨卓和程惊风道:“你们退下。”

“是。”

院内只剩下严格、皇甫玉琛和邓满德。

“现在知道自己并不是天下第一了?”皇甫玉琛看着一脸郁闷的严格,出言打趣。

邓满德陪着笑。在他看来,严格在败给程惊风是好事。

“皇上,我已经受到打击了,你就不要在给我打击了。”严格叹了一口气。他的银箱!

皇甫玉琛握住他的肩膀,直视他的双眼,低笑一声,“以后没有外人的时候,叫我玉琛。”

严格爽快地道:“好。”总叫“皇上”,他有一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早些回去休息,”皇甫玉琛道,“朕有件礼物送给你。”

严格道:“我这就回去。”

他离开没多久,敬事房的太监小镜子双手托着托盘走进来,在皇甫玉琛面前跪下,“皇上,请翻牌子。”

“不必了。”皇甫玉琛转身进内室。

小镜子为难地看向邓满德,“邓总管,这……皇上已经很久没翻牌子了。”

邓满德一甩拂尘,“皇上圣意,岂是我等可以左右?”

严格回到落雪居,小船子上前禀告:“启禀小主,刚才有人送了一件东西过来,说是皇上送的。”

秋菊端着盛了凉水的盆过来,挽香将盆里的湿毛巾拧得半干,递给严格。

“拿过来。”严格擦了擦脸。

小船子捧着一只小巧的锦盆。

严格打开盒子,双眼一亮。盒子里装着的居然是改良过的牙刷和牙膏。牙刷的外形几乎和现在的牙刷一模一样,手柄是银质,刷毛洁白如雪。手柄背面印着“男己”。牙膏则是装在圆形的瓷瓶中,盖子上同样印有loge,掀开盖子,薄荷的清香扑鼻而来,里面还有一只小巧的银勺。

“小主,这牙刷做的真好看。”挽香称赞。

小船子干笑,“确实比我们之前做得好。”

严格微微一笑。皇甫玉琛为什么会突然送他牙刷和牙膏?他觉得皇甫玉琛应该早就知道了牙刷和牙膏其实是他发明的。突然送过来,是因为之前说的那句“你以真心待朕,朕必以真心待你”吧?他对皇甫玉琛坦诚,皇甫玉琛便也对他坦诚。也许,他们呢真的可以在这冰冷的深宫里发展出一段不错的兄弟情。

“好了,都早些休息,明天想必会很忙。”严格有意无意地看了看秋菊。这些日子他出去时穿便装,回来时也是穿便装,秋菊应该已经发现他出宫的事。看她不声不响的模样,一时也看不出她的心思。想了想,他还是没有对秋菊说什么。

翌日,严格到了公司,张园正在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见到他,快步迎上来,脸上带着狂喜之色。

“公子,您终于来了!”

“怎么?”严格从马车上跳下,整了整衣衫,摇着折扇扇风。

张园道:“按照您的吩咐,百花节一结束,赵程就去制衣坊挂了牌匾,到现在我们已经接到5000多套衣服的订单了!”

严格扬唇,转身又上了马车,“去制衣坊。”

挽香忙对着高风吩咐道:“风护卫,您脚程快,麻烦您去给公子买些早点。”

高风点点头,策马欲走,“我这就去。”

严格叫住他,“顺便打听打听牙刷和牙膏的价钱——还是算了,就算知道了也别告诉我。”想到牙膏和牙刷的盈利他半分都拿不到,他就心疼,还不如不知道。

挽香和小船子都偷偷地笑。

小船子最近有些沉默。自从麻辣香店铺停业后,他几乎一直闲着,不像挽香管着制衣坊,每天忙碌且充实。

严格隐隐能猜出他的心思。但他毕竟只有一人之力,可用之人也少,摊子铺太大的话,很难管理。至少等制衣坊步入正轨之后,他才能开展其他的业务。所以小船子还要继续闲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当考验小船子的心性了。

衣衣不舍制衣坊的大门前,两个门卫站得笔挺。除此之外,还有四个护卫分成两队,在院子外巡逻,谨防有人偷溜进去偷取样本或者偷看制衣。

两个门卫看到挽香,连忙问好。

“香管家。”

挽香点点头,手下面前的她完全是一副干练女强人的气势,“这位是秦公子,是衣衣不舍制衣坊的老板。”

“见过老板!”

严格随手打赏二人十几个钱,“好好干,衣衣不舍发展得好,你们也会更好。”

“是!”

邓妈闻讯而来,“公子,您来了。”

严格问道:“邓妈,现在收到多少订单?”

邓妈道:“现在一共收到六千多份订单。我们的成衣最便宜的也是十两一件,最贵的甚至百两。如此估算,至少能赚六万多两。”

挽香和小船子都掩不住喜意。

严格却很淡定,“能赚钱当然是好事,但务必提醒工人们,做工一定要细,不能敷衍了事。不合格的全部返工。若一人每月不合格的数量超过十件,解雇。”

“这,会不会有些严了?”挽香迟疑。

严格淡笑,继续道:“返工的数量越少,月底的奖励越高。至于奖多少,挽香和邓妈商量着办。”

邓妈豁然开朗,“如此就不用担心打消工人们的积极性。”

“还是公子想的周到。”挽香道,“公子放心,我和邓妈会仔细考虑的。”

“还有一件事,”严格道,“制衣坊的设计图面前只有本公子一人在画,这是远远无法满足制衣坊的需求的。你们可以向外面招收一些擅于设计新服装的人,到时候让他们把设计图交给我,一经采用,会给予奖励。”

“是!”挽香几人都为他的想法惊叹。

邓妈向不远处的一个小丫鬟招手,“公子,这些都是今早送来的请帖。”

严格看了看,一共三份,都是请他吃饭的。

“先回公司再说。”

挽香从高风手里接过食盒,道:“公子先用了早膳再忙。”

“嗯。”

在办公室里吃饭时,制衣坊外传来吵闹声。

高风到窗边看了看,“公子,来人似乎是制衣坊的前任老板。”

严格看向挽香和邓妈。

挽香沉着脸,“肯定是看制衣坊现在发展正好,还成了第一公司名下的产业,又眼红了,上次已经警告过他,看来他还是嫌外面太舒服。公子,我这就让人把他送去官府。”

邓妈略一沉思,“恐怕不妥。‘衣衣不舍’风头正盛,如是在这时传出不利的谣言,会对我们有影响。”

挽香想了想,“那就先让人把廖文才是个懒赌徒的事好好地宣传宣传。公子觉得如何?”

严格淡淡一笑,“只要你们觉得正确的,都可以大胆地去做,实在拿不了主意的再来问本公子。”

挽香和邓妈齐声道:“是!多谢公子信任。”

吃过早膳,严格回到公司,刘荣又拿来两份请帖。

严格吩咐下去,“给这五个人回帖,后天中午本公子在东城留仙居的梅香厅宴请他们。”是时候打入京城商人们的圈子了。

“是。”新买的账房鲁耀祖立即应下。以前的账房李锦如如今在制衣坊办公。

“高风,你和赵程去查查这五人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是。”

严格看了看张园和刘荣。这两个小厮一个活泼,一个稳重,都很机灵,值得培养一番。他对高云道:“高云,你闲着也无聊,本公子给你找个事做如何?不用离开本公子太远。”

高云忙道:“当然好。属下每日闲着,确实无聊得紧。”

“公司里的人以后都有机会派出去做事,有些自保的手段能省不少麻烦。你平时得空就教张园他们几招”严格道。

“没问题。”高云爽快地道。

“张园,刘荣,你们可愿意?”严格问道。

两个小厮大喜,齐声道:“我们愿意!多谢公子,多谢云护卫!”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男妃嫁到 050章 得到一员大将

两天后。

严格步下马车,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抬头看去,一位年轻男子正站在窗边向下看。他淡淡一笑,迈入留仙居。

梅香厅内的圆桌边已坐了五人,正在饮茶。五人都是英俊潇洒的年轻人,年纪在二十上下。

严格推门而入,“对不起,在下来晚了。”

五人起身相迎。

“秦公子哪儿的话,是我们来早了。”

严格道:“在下秦格,还不知即几位分别是?”

五人一一自我介绍。

“在下‘翩然制衣坊’张默。”

“在下‘香满居’白居慎。”

“在下‘赵家制笔坊’赵允。”

“在下‘京城服饰坊’叶子扬。”

“在下‘康家四宝屋’康健。”

严格将五人的姓名和得到的资料一一对上号,道:“幸会,幸会。各位请坐。我们先点菜,边吃边聊如何?”

众人落座。严格将精美的菜单递给坐在他右侧的张默。

都是经常在留仙居吃饭的,发现今日的菜上的比以往快多了。但众人都没多想,酒过三巡,谈起正事。

张默最善谈,先道:“今日一见才知秦公子竟如此年轻。张某比秦公子痴长几岁,若秦公子不介意的话,张某便唤你秦小弟如何?”

严格含笑点头,端起酒杯,“当然不介意,张大哥,我先敬你一杯。”

张默也举杯,笑道:“应该是我敬你才是。‘秦公子’的名头在这京城如雷贯耳,秦小弟可谓是年少有为,令人佩服。请。”

严格笑道:“比不上张大哥。翩然制衣坊从去年由你负责后,成衣的销量节节攀升。提到翩然制衣坊,谁不赞声好。”说完,饮一口酒。

众人一听便知他对他们做过调查,小小年纪便行事沉稳,均收起轻视之心。

赵允道:“秦公子,在下其实是代表家父而来。家父赵鼎山忝为京城最大的制笔坊的老板,数日前曾邀请过秦公子,不过秦公子太忙,未曾拨冗相见。秦公子大概不记得此事了。”

这话已有些尖刻,隐带职责,严格是生意人,不可能连这点肚量都没有,仿佛没有察觉出他的嘲讽,“前段时间第一公司初成立,确实无暇分身,在此还要多谢赵老爷的体谅。”

赵允哑口无言,看另外几人。

叶子扬哈哈一笑,语意带着几分幽默,“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秦公子一时忙钢笔,一时忙小吃铺,一时忙牙膏和牙刷,如今又忙制衣坊的事,着实忙碌,可要多注意些身体啊。”

不等严格开口,康健接话,“在下才发现,第一公司在吃、穿、用方面都有涉及,却不知秦公子下一步打算如何发展?”明显是在暗指严格不给其他商人活路。

张默一脸关切,“第一公司发展壮大可喜可贺,但树大招风,如今恐怕已树立不少对手,秦小弟平常要多加小心。”

严格的目光一一从几人脸上划过,估计这几人在他来之前商量过共同对付他。张默打的是感情牌,赵允是主力,叶子扬和康健是辅功。只有香满居的白居慎未参与其中,除了在酒宴刚开始时出于礼数和众人共饮了三杯酒,再未开口,情绪也不高,只自斟自酌。

严格放下筷子,把玩着酒杯,“在下之所以把宴请诸位的时间定在今日,是因为昨日去了翩然制衣坊,也去了香满居、赵家制笔坊、京城服饰坊和康家四宝屋。”

张默等人都不觉得意外。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他们也调查过严格。

严格话锋一转,“在下曾经听过一个故事,不知几位可有兴趣一听。”

张默笑道:“秦小弟请将,秦小弟要讲的故事一定不一般。”

严格抿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将其故事,“从前有一位男子,开着一家有名的包子铺。他有一位温柔的妻子,还有三个儿子,生活非常幸福。到三个儿子长大后,一切却都变了。三个儿子成了亲,一大家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便要求分家,还都想自己去开包子铺,为此每日闹个不停。

这位已年迈的老板为了避免兄弟之间伤了和气,只好同意分家,并将包子馅的秘方抄了三份一模一样的。原来的包子铺给了老大,两个来人又出钱为老二和老三分别开了一家包子铺。老二和老三不愿意老大比他们呢多占一丝便宜,所以这两家包子铺和原来的一模一样。于是,这城里就有了三家卖同样包子的包子铺。

城里的人口数量基本是不变的,卖的包子却多了,平均分配到每一家,销量自然就变少了。因此,三家的生意都很差。久而久之,三家包子铺都快开不下去了。老二的夫人却聪明得紧,还有一双灵巧的手。她帮她的丈夫将包子做成可爱动物形状,包子铺的销量日益增加,再次闻名全城。老大和老三嫉妒不已,决定仿照他们的做法,只可惜,他们的夫人并没有一双灵巧的手。没过多久,这两家包子铺都倒闭,只有老二的包子铺屹立不倒,生意蒸蒸日上。”

张默、赵允等人均有所思,对视一眼,神色各异。

白居慎盯着严格,一动不动。

“秦公子,你讲这个故事到底有何用意?”赵允沉不住气,“你是在暗示我们,我们的产业都竞争不过你,迟早会关门大吉?”

严格也不解释,“呵呵,吃菜。菜都快凉了,这些荤菜凉了不好吃。”

不管那四人的反应,他看向白居慎,“白公子,据我所知,您是庶子,在白家似乎过得不太容易?”

白居慎嗤笑一声,大饮一口酒,“没想到秦公子喜欢戳人伤疤。”

“伤疤?白公子是这么认为的吗?”严格挑眉,淡笑道,“在下从来没觉得庶子和嫡子有何不同。即使要被指责,该被指责的那个人也不是庶子本人。因为,人的出身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但人的未来却掌握在自己手中。你想往东走,难道有人能都强迫你往西?若真是如此,也只因你没有足够的勇气。”

白居慎放下酒杯,冷冷地看着他。

酒杯里的酒洒在严格的衣袖上,白衣上的印渍十分的显眼。严格笑意依旧,手随意地在衣袖上一拂,水渍消失无痕,“可有兴趣为我做事?”

张默几人都一脸意外。

严格道:“白家的产业你本来是没有机会沾手的,你之所以会给我我发邀请函是因为你的嫡兄觉得我的背景很深,说服我的机会不大,因此故意在令父面前推荐你,不必用防备的眼神看我,这些事很容易查到,不是吗?”

白居慎眼底的戒备逐渐褪去,默然不语。

严格惬意地摇着折扇,“白家的财富倒不算少,但白公子就没想过自己亲手去创造一笔财富?甚至可能比白家的财富更多?在我这里,没有人会打压你,也没有人会陷害你,你可以充分地发挥你的经商才能。”

该说的说完,他就不再多说,“各位,请。我们都是年轻人,也不必太过拘于礼数,都随意些。”

“请,请……”张默、赵允、叶子扬和康健无不用复杂的眼光看着他。

白居慎慢慢地喝完一杯酒,问道:“为何是我?你甚至都不了解我。”

严格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一个机会,而我需要人手。当然,这是一种投资,当我发现你并不值得我投入时……呵呵。你可以慢慢考虑,第一公司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他将众人的酒杯满上,端着酒杯起身,“很高兴认识诸位。秦格最后敬各位一杯。”

一饮而尽后,他说道:“诸位慢用,在下已结过账。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有机会再聚。请。”

众人被他的干脆利落震住,愣愣地起身,目送他远去。

张默、赵允、叶子扬和康健都看向坐着没动的白居慎。

叶子扬笑嘻嘻地道:“白公子,或许你可以趁机打入第一公司内部,和我们里应外合,搞垮第一公司。”

康健吃惊地看着他,“你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叶子扬笑眯眯地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嗯,好吃,留仙居的菜果然美味——你希望我死认真的还是希望我在开玩笑?”

康健不语。

赵允轻哼一声,“我觉得是个好办法。”

张默提醒道:“别忘了第一公司的神秘背景。”

白居慎霍然站起,快速打开门离开。

严格的马车走出不远就被人拦住,他收回放在《御风药典》上的心思,挑起窗帘,看着白居慎。

白居慎道:“秦老板,我需要先回去和我娘说一声。”一声“秦老板”已说明他的决定。

严格笑着点头,“应该的。你可以继续住在家里,想住在公司里也没有问题。”

“我不会让你失望。”说完最后一句话,白居慎大踏步离开。

严格对小栓子吩咐道:“回府。”

严肃今日休沐,在院子里帮严夫人修建花枝。

“二弟,回来了。”严肃纳闷地看着他脚步匆匆地走进,“有急事?”

“也不是,”严格低声道,“我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我是家里最小的,按说应该是小少爷,为什么大家都叫我‘二少爷’,你也叫我‘二弟’,难道我们家还有其他兄弟?”他想问的其实是,严孝景有没有小老婆。

严肃一怔,无奈地看着他,“你想什么呢?当初你出生后,又不知爹和娘还会不会再生?所以下人们都叫你‘二少爷’。明白了?”

“那就好。”严格放心地一笑。他还是喜欢家庭关系简单些,不然的话,在宫内宫斗,在宅内宅斗,还不累死他?

一转身,他看见严孝景黑着脸瞪着他。

严格一僵,“爹……”他怎么就这么倒霉?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男妃嫁到 051章 毁容

严孝景的思绪飘到今日下朝后——

“严大人,请留步。”

叫住严孝景的是宋朝邦,刚过五旬,精神矍铄,他不禁曾是今上皇甫玉琛的师傅,还如今的太子——大皇子皇甫云熙的老师,即太子太傅,为从一品大员。共任两任太子的老师,德高望重。

严孝景停下脚步,毕恭毕敬地对他拱手,“原来是宋太傅。”

宋朝邦呵呵一笑,平易近人,“一起走。”

“宋太傅,请。”严孝景和他并肩而行 ,有些疑惑,离其他官员稍远后,问道,“宋太傅可是有何见解?”

宋朝邦拍拍他的肩膀,笑呵呵地道:“我是来给严大人道喜的。今日结束太子的授业后,老夫无意中和宋贵人偶遇,听说令郎严常在最近颇得圣宠,不仅住在皇上的腾龙殿,还日夜和皇上相伴。难道不是大喜吗?”

“日夜和皇上相伴”不太顺耳。但宋朝邦官阶比严孝景高,又曾是皇上的老师,严孝景不敢轻易得罪他,只能干笑一声,不言不语。

宋朝邦道:“老夫叫住严大人,也是想和严大人打声招呼,若是见到严常在,希望严大人能和他说说,多关照关照宋贵人。有劳严大人了。”

严孝景面色不改,恭敬地道:“宋太傅太看得起下官了。严常在居于后宫之内,下官则是外臣,哪里会有机会见到严常在?更何况,宋贵人位分远高于严常在,何须严常在关照?”

宋朝邦沉默地看了他片刻,朗笑一声,“严大人言之有理。是老夫想差了。不过,后宫专宠历来不是好事啊。严大人若是有什么话想告诉令郎,老夫可以代为转告。喔,老夫还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他抚了抚胡须,对严孝景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严格纳罕地看着严孝景走神的模样,“爹?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严孝景回神,瞪他一眼,“爹?您在想什么?”

“没什么,”严孝景回神,瞪他一眼,“以后说坏话、做坏事前,记得先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说完,他甩袖而去。

严格莫名其妙的,看严肃,“我什么时候说坏话做坏事了?”

严肃扬眉,陷入沉思。为何他觉得父亲话中有话?

下午,严格见了白居慎给他安排了任务后,在办公室学了两个时辰的《御风药典》就直接回宫。

腾龙殿内,如今只要严常在一出现,宫女太监们就自动地退到门外。

皇甫玉琛看眼界今日回来得这么早,随口问道:“今天这么早?”

严格暗自摇头,每次来时皇甫玉琛都在看奏折,这皇甫玉琛当皇帝当得真累,“明天休息,今天干脆也提前回来了。”

“休息?忙完了?”皇甫玉琛放下钢笔,活动者发酸的肩膀。

“暂时。”严格指指他的肩膀,“玉琛,我露一手给你看看?”他学过药典里关于穴位的介绍以及活络经血的按摩方式,正好拿皇甫玉琛当小白兔,顺便拍龙屁。

邓满德努力装隐形人。

这一声“玉琛”自然而然就叫出口了,皇甫玉琛心尖一暖,“有何不可?”

严格偏头不去看桌上的奏折,伸手将奏折合上后才走到皇甫玉琛身后。

皇甫玉琛微微一笑,随即,一双手落在他的肩膀上,有力地捏住肩上肌肉,向上提起又放下,有节奏地按压。

“你应该试试劳逸结合,每天都这么忙,也太辛苦了。我已经想好了,以后每十天给自己放一天假。舒服吗?”

“嗯——”皇甫玉琛半眯着眼,“再重……嗯……好……”

男人的声音太好听也会要人命。严格的手一颤,面热心跳,甩甩脑袋,赶走脑子里的旖念。

“怎么停了?继续。”皇甫玉琛催促。

严格只好继续按摩,“我的提议如何?官员都有休沐日,你贵为皇上更该有。”

皇甫玉琛颔首,“夏天是南方的汛期,地方上来的奏折是比平常多些。以后每月初一、初十、和而是休息。不如你也把休息日安排在这几天。”

“好。”

皇甫玉琛放松地靠在椅子上,“春风殿那边给你送了请帖,朕让人去推了?”

严格耸肩,“这是第四次了吧?我怕我再不见他们,他们会忍不住闯进腾龙殿来。”

“朕看谁敢,”皇甫玉琛睁开眼,冰冷的光芒一闪而过,“你不想应付他们就不必答应,朕来打发。”

严格欣慰,皇甫玉琛在维护他,这表示皇甫玉琛越来越重视他了。他想了想,觉得尽力杜绝皇甫玉琛和宋如浩三人见面,“还是见见吧,你每天处理政事就够忙了。我先见见他们,万一以后他们还是……我就不管了。”

“你看着办。”皇甫玉琛见他坚持,只得由他。

吃过晚膳,严格便回落雪居。

皇甫玉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目送他离开。似乎越来越习惯严格的存在,他不清楚这究竟是好是坏,但心底却期待严格留在他身边更久。

邓满德垂首不语。旁观者清,他看出皇上对严常在产生了一些情愫,这是其他任何一位宫妃身上都不曾发生过的事。但他什么都不能说,这需要皇上自己去发现。若是皇上不能发现,皇上和严常在便只能错过。

“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

“告诉他们,不用了。”皇甫玉琛淡声道。

“是。”

腾龙殿毕竟是皇帝的寝宫,不适合作待客之地;而春风殿已没有严格的位置。按照皇甫玉琛的建议,严格将宴请宋如浩、杜正峰和周文晗的地点定在听雨阁。听雨阁是一座凉亭,不过比一般的凉亭要大数倍。而且四周都是树,比起他地方要凉爽得多。

宴客是雨天,细雨朦胧,弱化了暑气,反而更惬意。

严格为了杜绝周文晗讽刺他升了位份就摆架子的可能性,带着挽香和秋菊提前了一会儿到场,趁着其他人还没来,继续学习《御风药典》。

宋如浩、杜正峰和周文晗三人并没有故意晚来,只迟了片刻就一同出现。

周文晗的目光落在严常在服饰上,好不容易才掩盖眼里的妒意。

四人互相见了礼,依次落座,分别是宋如浩、杜正峰、严格和周文晗。杜正峰和严格同为常在,但杜正峰比严格的资历老。

“叮——。支线任务——消灭情敌,将宋贵人、杜常在和周答应打入冷宫。任务时间,一年。每消灭一人,奖励白银400两,银箱一个。任务失败,每人扣除白银400两。接受任务请选择‘是’,拒绝任务请选择‘否’。”

严格揉了揉额角,暗中问道:“小谨,我上次已经被扣了200两,现在钱包里根本不到400两。万一扣成负值会怎么样?”

严谨轻松地道:“万一扣成负值会影响系统的功能,但是没关系,可以充值。主人,你就放心吧。你这么厉害干掉三个情敌还不是小case?”

严格无奈,选择“是”,心中暗道:宋如浩、杜正峰、周文晗,对不住了。但愿系统不会让他把除他之外的所有妃子都打入冷宫。

从御膳房订做的美味佳肴很快被宫女们端上来。

菜一上完,周文晗就忍不住道:“严常在如今身份不同了,想见一面还真不容易。”

严格往皇甫玉琛身上推,“住在皇上的腾龙殿里,本小主也不胜惶恐,唯恐经常进出会惊扰到皇上。今日也是得了皇上的许可才敢在此宴请三位。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宋贵人、杜常在和周答应多多包涵。”

此话听在周文晗耳中却充满炫耀,脸色几乎铁青,幸亏理智还在,“岂敢岂敢,严常在如今可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宋如浩打圆场,“雨天是会让人心情不佳,来端起酒杯,为昔日同住春风殿的缘分,我们先干一杯。”

周文晗想去他们来见严格的目的,冷静下来,对严格露出一个歉然的笑,“严常在,侍君方才失礼了,还请严常在不要和侍君计较。”

严格笑道:“无妨。来,干杯。”

一杯酒喝完,杜正峰道:“严常在想必已经猜出我们的来意。”

严格摇首,作不解状,“还请杜常在明言。”

宋如浩亲自我严格倒了一杯酒,“严常在,你这是明知故问。”

周文晗一拍石桌,用逼迫的眼神看着严格,“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明说。严常在,我们希望你能把我们引见于皇上。”

严格哑然。

宋如浩温和地开口,一番言语能直到人心底,“严常在,本小主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是担心我们会分了你的宠,但能分你宠的人又何止我们三人?我们三人也不愿与你相争,但在这宫内,若不能得到皇上的宠爱就只能孤独终老。那太可怕了。严常在何不大方一些?一旦我们三人也升了位分,反而能和严常在联手。不知严常在意下如何?”

严格歉然道:“宋贵人、杜常在、周答应,你们着实为难严格了。严格虽然住在腾龙殿,但根本见不到皇上几次,咳,不怕三人笑话,严格至今仍未……”

周文晗怀疑地大量他,“你是说你至今并未侍寝?”

严格点头。他没和皇甫玉琛发生关系本来就是事实,没什么不能说的。

宋如浩和杜正峰也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周文晗根本不相信,“不可能。既然你并未侍寝,皇上为何留你在腾龙殿?”

严格淡笑,“圣上心意,严格不敢妄加揣测。”

杏儿轻步过来斟酒,一不小心将酒壶摔在地上,碎片迸了满地,严格的衣服也被打湿。

她急忙跪下捡碎片,“各位小主恕罪,各位小主恕罪……”

周文晗心烦意乱,见状更加烦躁,眉头紧皱,呵斥道:“心不在焉地想什么呢?”

“奴婢马上收拾。”杏儿咬着唇,两手捧着碎片,快步离开,经过严格时却忽然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在严格身上。

“嘶——”严格脸上一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

“啊——”周文晗惊呼一声,等着他的脸。

杜正峰霍地站起,吃惊地看着严格。

挽香和秋菊急忙扶住严格,慌忙用手帕去捂他的脸,“小主,你的脸……”

“放肆!”一声冷沉的怒喝在不远处响起。皇甫玉琛站在花丛边,脸色铁青,慑人的目光锁定杏儿。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52章 打入冷宫——周答应

杏儿跪伏在地,瑟缩不已。

“宣太医!”皇甫玉琛疾步走过去,搂着严格站起,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另一手轻轻地挪开他的手,眉心皱起,眼底的怜惜展露无遗,“我看看。”杏儿这一手确实狠,一条血痕从严格的左眼眼角直到耳朵下方的位置,几乎斜贯左边的面颊,猩红的血液触目惊心。皇甫玉琛的心仿佛也被人割一刀。

严格只张了张嘴,脸颊就火辣辣地疼,只能小声道:“皇上,你怎么来了?”也怪他自己没有防备才遭这么大罪。杏儿和挽香差不多大,娇娇小小的个子,跟个小萝莉似得,谁能想到她这么狠。

宋如浩震惊地望着周文晗,失声叫道:“周答应,你好狠的心!”

“不是——”

周文晗莫名其妙,话还没说完,皇甫玉琛一掌击中他的胸口,惨呼一声,飞出四五米远,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来人!给朕把他打入冷宫!”

皇甫玉琛看严格龇牙,心情糟到极点,将人打横抱起,“朕不会让你有事。”

宋如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亲密的样子。

严格不自在地挣扎,“我没……”

“不许动!”皇甫玉琛警告一句,大踏步离开,临走之前,冷冷地扫了杜正峰一眼。

杜正峰无话可说,深深地垂下头。

“那个宫女赐死!”皇甫玉琛冷酷地吩咐邓满德。

“是。”

严格忙道:“等等。皇上,仅凭宋贵人的一句话就定了周答应和杏儿的罪是否太过武断?虽然杏儿确实是周答应的人,但宫里的任何人都可能收买她。”

皇甫玉琛缓了缓怒气,“是朕气糊涂了。行了,此事不用你管。邓满德。”

“奴才明白。”

严格的身体一轻,眼角瞥见周围的树木下降,这才发现皇甫玉琛居然使出了轻功。

“你也会武功?”

皇甫玉琛看了一眼他的脸,有些无奈,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关注这事,“我几时说过不会武功了?只不过比不得你。”

回到腾龙殿,皇甫玉琛再次细细端详严格的伤口,看看血珠仍在往外渗,胸口发紧,安慰道:“放心,天下最厉害的大夫都在太医院。宫内也有最好的去疤药,一定不会留下疤痕。”

严格按着手帕,笑着对他嗯了一声,虽说男人不在乎外表,但没人会喜欢脸上多出一条丑陋的疤痕。

此时的笑让皇甫玉琛心里发苦,抬起手掌,揉了揉他的脑袋,想到周文晗和那个宫女,眼底浮起浓郁的阴霾。

“太医到——”

“还挺快的。”严格话音刚落,看见一个黑影提着一个人飞进来。

黑影是暗卫。

皇甫玉琛制止太医行礼,“太医,马上过来看看严常在的伤。”

邓满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请皇上恕罪,奴才担心耽搁太久会延迟严常在的病情,斗胆请出了暗卫。”

皇甫玉琛赞许的看了看他,“何罪之有?起身。”

“皇上。”

张太医检查过严格的伤,利索地上药包扎后,遗憾地道:“启禀皇上,严常在的伤并无大碍,只是伤口有些深,恐怕会留下疤痕。”

皇甫玉琛扶着严格的肩膀的手蓦然加重,“留下疤痕?朕花那么多银子养你们,你们难道连一条疤痕都解决不了?”

“请皇上恕罪!”张太医慌忙跪下。

严格拍了拍皇甫玉琛的手,“不关张太医的事。”

他如此平静,皇甫玉琛更心疼,冲张太医怒喝,“滚!”

可怜张太医一把年纪,还连滚带爬地离开。

脸上贴着东西,严格不习惯地伸手去摸,手被皇甫玉琛抓住,“不许乱抓。宫内有最好的去疤药,坚持涂抹应该会无碍。”

严格不置可否。

皇甫玉琛在他旁边坐下,双手抱住他的腰,“不管那宫女是受谁指使,朕必定让他付出代价!我现在就审问她和周答应,可要旁观?”

严格正要挣开,被他的后一句话勾去注意力,“要。”

“邓满德。”

邓满德喊道:“把周答应和宫女杏儿带上来。”

杏儿脸色惨白,一脸泪痕,一进来就死气沉沉地趴在地上,一副认命的样子。

周文晗还晕着,邓满德向抬着他的太监使了一个眼神,那太监使劲在周文晗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周文晗顿时清新,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软榻上并肩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帝袍。他终于见到皇上了,两眼一亮,对上皇甫玉琛冰冷的视线,马上想起昏倒之前的事,扑倒他面前喊冤,“皇上,侍君冤枉,冤枉啊!”

皇甫玉琛一脚把他踹开。

周文晗疼得一龇牙,委屈地看他一眼,不敢吱声,转眼看到杏儿,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啪”的一声脆响。

“皇上,都是这个贱人的错!杏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故意让你陷害本小主?”

“小主,您为什么要过河拆桥?指使奴婢的人不就是您吗?”杏儿惨笑一声,低声说道。

“你胡说!”周文晗大惊,愤恨地瞪着杏儿。

严格皱眉,把他们叫来可不是看他们相互攻讦,他偏头看皇甫玉琛,“皇上。”

皇甫玉琛安抚地拍了怕他的背,“都闭嘴。宫女杏儿,朕问你,真是周答应指使你毁严常在的脸?”

杏儿伏地,“会皇上,是。”

周文晗惊慌地叫道:“皇上,她撒谎!侍君并未指使他这么做!”

“朕没问你。”皇甫玉琛淡声道,看一眼邓满德。

邓满德尖声道:“掌嘴。”

“啪”,周文晗被小太监扇了一耳光,捂着脸老实地跪在地上,恨恨地盯着杏儿,再不敢轻易开口。

皇甫玉琛看向杏儿,“朕在问你,周答应是何时何地吩咐你做这件事,当初是如何说的,一字一句你都给朕讲清楚。”

杏儿道:“是在昨天严常在派人回复,说要宴请小主之后,大约是戌时未到……周答应把奴婢叫到偏僻处,让奴婢在宴席之中故意打碎酒壶,用瓷片划破严常在的脸……”

“偏僻处?是何处?”皇甫玉琛又问。

严格暗暗地点头。皇甫玉琛审问得很细致,任何一个小小的细节都可能挖掘出真相。

杏儿眼珠乱转,“是……奴婢不记得了。但确实是周答应指使奴婢的。”

周文晗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双眼被气得猩红。若非迫于皇甫玉琛身上散发出的冷气,他早已扑倒杏儿身上,狠狠地教训她。

皇甫玉琛又问周文晗。

“你说不是你指使杏儿,可有证据?”

周文晗忙为自己辩护,“皇上,昨日戌时末侍君已经就寝,根本就没对她说那些话。”

“证据何在?”

周文晗呐呐,“这……侍君并无证据。春露阁就住着侍君和杏儿、小林子三人,当时侍君一个人在房间里。但是——皇上,杏儿说是侍君做的,也没有证据!侍君觉得她十分可疑,昨天晚上侍君准备洗漱时,叫了她半天她才出现。皇上,真的不是侍君做的。先不说侍君从未想过要伤害严常在,退一万步讲,就算侍君真有此打算,也不可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皇上,请您明察!”

“皇上,我能不能问他们几个问题?”严格问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点头。

严格直视杏儿,“杏儿,抬起头。”

杏儿慢慢地抬头,眼神躲闪。

严格仿佛没有看到,“杏儿,你说周答应指使你,你难道不知道伤害宫妃是死罪?”

杏儿低声道:“奴婢自然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周答应是主,但有吩咐,奴婢莫敢不从。”

严格轻笑,“也就是说,你自认是忠奴?”

“是。”

严格看向周文晗。

周文晗总算聪明了些,“皇上、严常在,她在撒谎!侍君脾气不好,经常冲她和小林子发火,她又怎么可能忠心于侍君道如此地步?皇上和严常在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小林子,也可以问问春风殿的其他人。”

杏儿一急,慌忙改口,“奴婢撒谎了,周答应给了奴婢好处……奴婢才答应他的。”

“喔?”严格步步紧逼,“他给了你金银还是珠宝?放在哪里?”

杏儿张了半天嘴,都说不出来,忽然丢出一句话,将头朝地上碰去。

“就是周答应指使奴婢的——”

严格一惊,“拦住她!”

暗卫闪身而出,可惜还是慢了一步。杏儿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鲜血满地。整个人身躯一软,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邓满德快步走过去探她的鼻息。

严格涩声问:“还有没有气?”

邓满德摇头,“回严常在,一惊断气了。”

严格全身冰冷。虽然早知道宫廷生存的残酷,当亲眼目睹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他面前消失时,他才真正体会到这一点。

一个温热的吻轻轻地印在他的额头上,皇甫玉琛温和地看着他,“莫要多想,不关你的事。”

他将严格拥在怀中,对邓满德吩咐道:“把周答应打入冷宫。”

周文晗从惊惧中惊醒,“皇上!真的不是侍君指使的!杏儿她心虚了她心虚了才会——”

小太监机灵地捂住他的嘴,把他拖了出去。

“叮。支线任务——将周答应打入冷宫,任务成功。奖励白银400两,银箱一个。是否现在打开银箱?”

严格选了“否”,得到了奖励却高兴不起来。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53章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

皇甫玉琛让人将大殿收拾干净,挥退其他人,抚了抚严格的头发,手伸到他的脖颈后,轻轻地按压。

“害怕?”

严格回神,坐起身,长出一口气,“第一次看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她算是被我逼死的吧。”

皇甫玉琛不轻不重地捏住他的下巴,看进他的眼镜里,一字一句地道:“这就是皇宫,随时都可能有人死去。她不死,死的就可能是你。”

严格轻叹,“我明白。”

“你可知我第一次见到死人是何时?”

他的“我”让严格轻轻笑了笑,“何时?”

皇甫玉琛淡声道:“六岁时。我是太上皇嫡子,又是长子,一出生便是太子。六岁时,有一个小太监受一位妃子的指使对我下毒,被我母后发现,她当着我的面将他杖毙。那时我还不懂,认为母后很残忍,而且很可怕。”

“她是为了让你早日明白皇宫里的危机。”严格沉重的心情稍微好了些,或许人就是这样,非要见到有人比自己更惨才会意识到自己还是幸福的。他同情皇甫玉琛,上天其实很公平,得到一样东西,就要付出另一样。皇甫玉琛得到了地位,失去了很多,童年,自由,快乐……

皇甫玉琛将他拥入怀中。

严格一愣。

皇甫玉琛蓦然低首,吻住他的唇,舌尖顶开他的牙关,侵入他的口腔,深切而狂烈地吸允,一只手不忘护住他受伤的脸。

雅阁吃惊地推拒他,却换来冯家狂烈的回应,身体里就像被人点燃了一把火,浑身发热,血液滚滚沸腾。他的身体还很稚嫩,一颗心却早已成熟,干涸许久的心仿佛被甘甜的泉水浸润,瞬间鲜活,违背他的本意,很快被带入激情之中。虽然没有回应皇甫玉琛,他的神智早已迷失。

许久,皇甫玉琛才放开他,轻抚他的脸,拇指若有若无地从更显红润的唇上划过。

“你……”严格气喘吁吁。

“我记得上次的吻。”皇甫玉琛打断他的话,“当时已是情不自禁,只是不愿承认,也不敢承认。”

严格只是睁大眼睛,心理乱糟糟的。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握。

皇甫玉琛搂紧她,“我需要你帮我充盈国库,这是事实,帝王的理智告诉我不应该在其中掺杂私人情感,所以我不愿承认。我熟悉宫内生存的一切手段,唯有情爱对我来说是陌生的,难以驾驭,所以我不敢承认。但你今天会受伤,明天或许就会死。我想抓住你,不想将来后悔。”

“太突然了……”严格太震惊了,不知该说什么。皇甫玉琛不是不喜欢男人吗?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想抱大腿,,后来,他对皇甫玉琛了解更对后,他的目标则是和皇甫玉琛发展兄弟情,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和他发展基情。即使要再这个时代选就要择一位伴侣,“帝王”首先就要排除在外。

“留在我身边,”皇甫玉琛从未见过他窘迫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我记得我上次说要给严肃赐婚时你说的‘两情相悦’。现在可是心想事成了?”

两情相悦?严格一怔后,恍然。难道皇甫玉琛一直把他各种抱大腿的举动误会成爱上了他?但他能向皇甫玉琛解释根本没有爱上他吗?不能。除非他不想升级了。但他也不能期望皇甫玉琛的感情。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叮。支线任务——留下侍寝。任务成功,奖励白银800两,银箱一个。任务失败,扣除白银800两。接受任务请选择‘是’,拒绝任务请选择‘否’。”

严格嘴角直抽搐,毫不犹豫地拒绝任务,“小谨——你能不能不在这个时候走热闹?”

严谨叫屈,“主人,我不是故意要煞风景的。支线任务不受我控制啊……”

“在想什么?”皇甫玉琛好心情地问。

严谨暗道:皇上,您来人家高兴得太早了。

严格如坐针毡。拒绝不行,答应更不可能,左右为难。

“怎么?”皇甫玉琛意识到不对劲。

严格微微一叹,主动抱了他一下,“对不起,玉琛。我不能。”

皇甫玉琛心口涌起一股陌生的疼痛,被喜悦充盈的胸口空落落的,猛地握住他的双臂,“原因!”

严格毫不避讳地直视他,“你很优秀,很难有人能抗拒你的魅力。但我只是你众多的妃子之一。我要的是两情相悦,也是‘一生一代一双人’,你能做到吗?与其将来和那么多人争宠,我宁愿用另外一种方式守护你。”

皇甫玉琛愣住。

“对不起。”严格不忍看他失望的眼神,避开他的目光,抽出胳膊,快步离开,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皇甫玉琛面沉如水,左手一挥,小几上的茶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邓满德小心翼翼地走进来,“皇上?”

“何事?”皇甫玉琛看过去。

邓满德被他眼底深沉的黑吓了一跳,更加小心,“启禀皇上,杜常在在外求见。”方才看到严常在仓促地离开,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和皇上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邓满德心理猜测着,面上不敢露出端倪。

“宣。”皇甫玉琛起身走到金座前。

杜正峰一身宫装,拜倒在地,“属下未能及时阻止杏儿,以致严常在受伤。请皇上降罪!”

“严常在”三个字让皇甫玉琛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绪再次急剧起伏,缓了缓,方道:“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查清楚严常在受伤的真相。好好想想,若严常在失宠,谁受益最大。”

“是。”

“退下吧。”皇甫玉琛不耐地摆手。

“是。”

邓满德瞥见放在软榻上的药膏,“皇上,严常在……”

皇甫玉琛沉着脸,“以后不许在朕面前提他!”朕的一片真心,就这样被他丢在地上,难道还要再被他丢第二次?

邓满德目瞪口呆。

严格回到落雪居,挽香、小船子和秋菊快步迎上来。

“见过小主。”

严格叹了一口气,“行了,这里不用你们。”

挽香三人间他情绪不高,不敢多问,安静地离开,并带上门。

严格想到皇甫玉琛此时一定不好受,心理也很难受。没有人比他更能明白单恋一个人的感受。求而不得,弃而不舍,既甜,也苦。

想到这里,他猛然坐直。他有多久没有想起魏卓了?自从开始和皇甫玉琛做交易,他的生活就被“生意”和“皇甫玉琛”这两样占据,记忆中那个人的脸甚至都开始模糊了。而事实上,他和那个人之间的回忆也确实少的可怜。他和那个人相识三年,和皇甫玉琛只相识几个月,他和皇甫玉琛之间的回忆却比那个人多,嘴唇上似乎还残存着灼热的温度……

“主人,你已经一动不动地坐了半个多时辰了。”

奶声奶气的声音让严格回神,他懒懒地躺在琉璃榻上,“小谨,陪我聊聊。”

“好。主人想聊什么?”

严格沉默了一会儿,“今天发生的事你知道吗?”

严谨道:“基本上都知道。”它和严格是一体的,基本和严格处于同步状态,因此,严格没提防到杏儿的攻击,它更是毫无所觉。

“主人,你是因为皇上对你的感情而困扰?”严谨不太明白地问,“皇上喜欢上你不是正好吗?能更快地升级。”

严格知道它只是系统,对人类的情感并不是十分了解,也没怪他说话不中听,“算了,不说这件事。我们聊聊升级的事。”

严谨好心地提醒,“主人,您觉得,您拒绝了皇上,还能指望以后继续升级?”

“你是说他会因为被我拒绝而取消当初的约定?”严格笃定地道,“不,他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

“但愿吧。”严谨哀怨地叹了一声,“为什么想升个级就这么难呢?”

严格不语,看着太阳逐渐偏西。

“咚咚——”

  “小主,那边送了药膏过来。”

  严格迟疑了一下,问道:“是谁让送的?”

  挽香答道:“邓总管。”

  “知道了。”严格叹了一声。

  “小主,晚膳您是在这边用还是……”

  “不过去了。”严格道。

  腾龙殿的御膳厅,饭菜已摆满膳桌,桌边的椅子却有一把是空的。

  皇甫玉琛的目光若有若无地从门口扫过,面无表情地拿起银箸。

  严常在不在,皇上明显吃的少了 。邓满德叹了一口气,在原地打转,不知如何是好。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54章 形同陌路【儿童节快乐】

晨曦朦胧,皇宫内尚在静谧之中。

严格走到落雪居门口,看到一身帝袍的皇甫玉琛从门内迈进,挺直的背影比以往更冷漠,跟在他身后的宫人们小心地呼吸着,无声地迈动脚步。

两只队伍无可避免地在殿门处相遇。

严格走上前,弯腰行礼,“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平身。”一句生硬的话语之后,一阵微风从严格身前一吹而过。等他抬起头,皇甫玉琛已走出老远。

邓满德小步跑着跟上皇甫玉琛,“皇上,您昨天睡得晚,上龙辇小憩片刻吧?”

“不必。”

太和殿内,群臣已至,文武百官分别着红色官袍和黑色官袍,分列大殿两侧,等待皇上驾临,一边小声地交谈着公事或者闲事。

“皇上驾到——”

随着太监的吟唱,百官皆恭顺地跪倒在地,等皇甫玉琛在龙椅上坐下后,口中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众臣听出皇上兴致不高,暗自提醒自己要小心,千万别触霉头,口中不忘喊:“谢皇上——”

皇甫于琥穿着黑色的亲王服站在文官之首,纳闷地向皇甫玉琛投去一个关切的眼神。

皇甫玉琛没有注意,向邓满德抬了抬手。

邓满德扬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兵部尚书罗威双手执芴出列,“臣有事启奏。”

“讲。”皇甫玉琛淡声道。

罗威面带喜色,朗声道:“微臣要向皇上贺喜啊。自新铁炼制方法投入使用至今,我兵部已炼制新兵器三万余件。新铁炼制的兵器比旧铁要坚固十倍不止,可喜可贺!”

一提新铁,皇甫玉琛就想到严格,心口刺痛,冷冷地瞥一眼罗威,“净说废话。新铁若不好用,朕会让兵部用新铁改炼旧铁?”

殿内气氛一僵。

其余众臣大气也不敢出,暗中却在笑话罗威,本来想说个好消息逗皇上开心,可惜弄巧成拙。

罗威一脸惶恐,“微臣该死。”

“还有没有其它事?”皇甫玉琛扫视众臣。

严孝景硬着头皮出列,“启禀皇上,再过一月就是万寿节。今年的万寿节是皇上登基以来的第一个万寿节,邻国必定也会派遣使臣前来祝贺,理当大办,已贺皇上万寿无疆。敢问皇上可有特别的要求?”

皇甫玉琛良久未答。

严孝景不敢抬头看圣颜,遂不知皇甫玉琛的表情如何,但能感觉到皇甫玉琛一直盯着他,心理咯噔一下,难道是那不孝子在后宫吃了什么岔子。

皇甫玉琛淡淡地道:“除了必要的步骤之外,一切从简。”

“是。”严孝景出了一身汗,应下后,归列。

“退朝。”皇甫玉琛见再无人启奏,丢下二字,起身离开。

“退朝——”邓满德喊了一声后,快步跟上。

“恭送皇上——”

皇甫玉琛离开后,众臣起身,面面相觑。皇上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接着他们看见戴亲王皇甫于琥从侧门离开。

“皇兄!”

皇甫玉琛走的不快,皇甫于琥很快就追上了他。

“你怎么没走?”皇甫玉琛随意问道。

“留下来陪你。心情不好?”皇甫于琥询问地打量他。

“昨晚睡得晚,没睡好罢了,”皇甫玉琛道,“回去吧,朕一个人走走。”

“好吧,我回去了。”皇甫于琥知道,他不远游说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只得离开,想邓满德投去一个眼神:好好照顾皇上。

邓满德弓腰一礼。

皇甫玉琛吩咐,“把御花园里乱七八糟的人都赶出去。”

邓满德几乎泪流满面:皇上,那些是您的妃子,何时成了乱七八糟的人了?

“这里的脂粉香比花香还浓,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许久前无意中听到的一句话语在脑中闪过,皇甫玉琛脸色更沉,随意挑选一条小径,信不往前。

御花园内的人很快都被驱散,除了蝴蝶和蜜蜂绕着花丛飞舞,再无其他动静。

邓满德唯恐弄出动静惹得皇甫玉琛不快,几步是踮着脚尖跟在后面。其余宫人更是缀得远远的。

皇甫玉琛身上散发出的孤寂感比认识严格之前更浓,让他在心中深深一叹,“皇上,不如去柔妃娘娘那里坐坐?奴才记得皇上以前最爱听柔妃娘娘弹琴。”

皇甫玉琛漫不经心地举步,“邓满德,历史上可曾有专宠一人的帝皇?”

邓满德仔细想了想,答道:“回皇上,似乎是有一位。那还是前朝,方朝方太宗十分喜欢一位妃子。方太宗初遇此人就一见倾心,连续数次提升她的位分,直至封她为皇贵妃,甚至还赐号‘心’,意味这位妃子局势她的心头宝,只是,心皇贵妃被封皇贵妃不到一月,就……亡故。据史料记载是死于疫病,但野史有云,心皇贵妃是死于……”

邓满德不敢继续说下去。

皇甫玉琛淡淡地接话,“当时皇后的陷害。”

邓满德一愣,皇上为何明知故问?

走到静湖边,皇甫玉琛停下脚步,面色更冷。

邓满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宋贵人站在湖边,手掌拿着一根竹竿,拨着湖中的什么东西,大宫女云思和小太监小年子焦急地劝着什么。

邓满德一惊。他不是吩咐下边的人把御花园里的所有人都请走吗?连李妃都被请走了,为什么宋贵人还在这里?

皇甫玉琛面带不悦,邓满德疾步走过去,“宋贵人,咱家不是已经让人请宋贵人暂避,为何宋贵人还在此处?”

他是奴才的身份,此时却代表的是皇上。虽然宋如浩是贵人,且是太傅之子,他也不必顾忌他。

宫女太监们看见一身明黄色帝袍的皇甫玉琛,跪了一地。

宋如浩这才发现皇甫玉琛,神色一惊,急忙欲走过来,脚下却一绊,朝湖中倒去,在宫人们一片惊呼中,“嗵”的落入水中。

“小主!”

邓满德大惊,“快,快救人!”

幸亏宋如浩手中还握着竹竿,太监们抓住竹竿将他拽了上来。

宋如浩浑身湿淋淋的,身上的薄衫被水浸过之后,几乎成了透明,尴尬地低着头,快步走到走到皇甫玉琛面前行礼,一脸愧色,“侍君叩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侍君之前在此处看《皇甫初朝趣谈》,不妨一阵风吹过将书吹入湖中,侍君十分喜欢此书,不舍丢弃,才在次逗留。饶了圣驾,请皇上降罪。”

“《皇甫初朝趣谈》?”皇甫玉琛觉得有些耳熟。

宋如浩微微一笑,沉浸在回忆之中,“此书是皇上许久以前所赠,我……侍君一直珍藏着。”

皇甫玉琛不语,看了看邓满德。

邓满德连忙让抬着龙辇的宫人们过来。

宋如浩面上快速闪过一抹喜悦之色。

皇甫玉琛上了龙辇,“回腾龙殿。”

邓满德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皇上驾到——”

宋如浩跪在原地,盯着龙辇远去的方向,脸白如雪。

“小主,小心着凉。请小主恕罪。”小年子跪着靠近,将自己的外衫往身上披。

已出宫的严格同意心情不佳。

白居慎吃惊地看着他的脸,“老板,你的脸?”

“不小心摔了一跤。”严格面不改色。

高风和高云默然。见到严格脸上的伤时,他们也问道,得到的是同样的答案,但两人心底都明白应该没有这么简单。

白居慎不便多问,道:“我已经去看过京城里大半的珠宝店铺,今天继续,老板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这就出门。”

严格点头,坐在办公室,明明有许多事要处理,还是觉得无所事事,让小船子把鲁耀祖叫来。挽香依旧去制衣坊办公。

“老板”

严格问道:“最近公司一共有多少进账?”

鲁耀祖翻开手中的账本,“一共10万多两。其中——”

严格没有心情听细节,罢了罢手,“算了,退下吧。”

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一人。

严格打开背包里的银箱,得到的又是一件稀罕的炼材,兴致勃勃地丢回背包里。

严谨道:“主人今天的心情很糟糕啊。其实你还是在乎皇上的。”

严格叹了一声,慢吞吞地走到窗边,环顾院子里的景色。烈日炙烤之下,绿叶红花都蔫搭搭的,这景色着实没什么好看的。

“毕竟他是我在皇宫里唯一一个……谈得来的朋友,如今还真有一种孤立无缘的感觉。”

在公司虚度一日光阴,他和往常一样在酉时末回宫,进了腾龙殿,在御膳厅外站了片刻,只让人把买给皇甫玉琛的礼物送去,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55章 情爱是毒

一连半月,严格和皇甫玉琛都未再交谈过一句。偶尔早上在门口遇到,严格请安,皇甫玉琛淡淡地嗯一声,或者根本就一言未发地直接走远,看也不看严格一眼。

严格脸上的伤已经好了,果然留下了疤痕,虽然很淡,但因为是在脸上,仍然显得很明显。走在大街上,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不再是爱慕和嫉妒,而是同情,甚至厌恶。

严夫人心疼得不得了,给他找了好几个偏方,但都不管用。严孝景一直担心严格因伤被打入冷宫,提心吊胆半个月后也不淡定了。皇上的心思难以捉摸,他索性不琢磨,只是平常办公更加认真,对严肃也是严格要求,唯恐被人钻了空子,连累到严格。

“小主,今天可是您的十八岁生辰,何不休息一天,邀请皇上一起用膳,或者去严府,或者干脆到经常外游玩一番?”挽香建议,有意让严格排解最近的低迷情绪。

“再说吧。”严格将刚画完的珠宝设计图折叠起来收好。他没有看错白居慎。白居慎的确有真才实干,按照严格的吩咐考察过京城所有珠宝店铺后,建议严格买下了一间快倒闭的,开业的准备工作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之所以又是快倒闭的,是因为快倒闭的店铺相对便宜。严格既然有信心起死回生,与其买一家生意正旺的,还不如买一家快倒闭的。

如今严格设计的一些珠宝已经投入制作。京城里的贵妇小姐们听闻珠宝店铺又是被第一公司买下,已经期待很久。衣衣不舍制衣坊的衣裙已叫她们为之着魔,相信第一公司的珠宝店铺同意不会让她们失望。如今的第一公司,不必刻意宣传已颇受关注。再过五日,就是店铺开张之日。

“准备出宫。”

今日灵感突至,出宫的时间才延迟到这么晚,太阳已升至老高。未免有人注意到他要出宫,严格依旧穿着宫装,等上了马车再换。

出了殿门,高风和高云快步走进,一起行礼。

“见过严常在。”

“走。”

穿过御花园时,一袭紫裙的田贵人迎面而来,目光刻意从严格脸上扫过,失笑出声又一脸懊恼地掩住唇。

“严常在,本小主失礼了。”

严格微微一笑,“田贵人言重了。田贵人今日怎么没陪皇上?喔,是侍君忘了,皇上最近忙得很,就算皇上得空,要么是在配皇后娘娘,要么是在四妃那里吧。”

“你!”田贵人气得扬起手。

高风胳膊一抬,未出鞘的宝刀挡在严格身前。

田贵人一惊,暗骂自己怎么犯糊涂了。高风和高云作为御前侍卫护着严格,可见皇上并没有真正厌弃严常在。她现在就找严常在的麻烦,岂不是自寻死路?方正严常在已然毁容,和他计较未免太看得起他。想到此,她轻哼一声,扬长而去。

宋如浩带着贴身宫女和贴身侍卫不疾不徐地走到严格面前,笑容冷淡。

“见过宋贵人。”

宋如浩看了看他脸上的疤痕,“免礼。严常在莫怪本小主说话直接,本小主是在是好奇——严常在似乎一点儿也不在意脸上的伤?如今依旧住在腾龙殿,不怕碍了皇上的眼?”

他的眼底第一次露出了敌意,严格不由觉得有趣。他没毁容时,宋如浩将真实想法隐藏得很好,怎么如今他毁容了,宋如浩反而对他防备起来?

他随意在花圃的围栏上椅坐,笑问宋如浩,“不知宋贵人可有兴趣听严格讲个故事?”

挽香和小窗子跟着严格久了,胆子也大了,在如宋浩面前丝毫不怯懦,昂首挺胸地站在严格身后,一左一右地为他扇风。

宋如浩看一眼并不干净的石雕围栏,无法遏制心中的嫉妒。为何明明是粗俗的姿势,由严格做来却如此潇洒?

“严常在请讲。”

严格摇着手中皇甫玉琛赏赐的那把金扇,不疾不徐地讲到:“有一人曰苏东坡,有一好友,法号佛印,是一位修禅的高僧。两人相善,有一日,苏东坡去找佛印,两人共同打坐。坐后,苏东坡已言挑之,‘师见我打坐之时,如何?’佛印答道,‘你打坐时,像一尊佛’东坡听后,哈哈大笑,‘我看你打坐时像一摊大便!’佛印闻言,轻轻一笑。东坡哈哈大笑而去。及到家时,恰逢其妹,东坡言叙此事,自以为喜。苏小妹道,‘佛家之言,一切所见相,皆心中所思。佛印以佛心见你,故言你似佛;你言佛印似大便,为审你心中有何?’”

讲完,严格对宋如浩一拱手,悠然远去。

宋如浩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严格上了马车,挽香和小船子还有点愣神。

“怎么了?”

小船子佩服地道:“没,公子,就是觉得您刚才讲的故事很高深,就像……高人一样!”

严格一乐。

出了宫,马车直接去严府。儿子的生辰,母亲的受难日,这一日理当在母亲面前尽孝。

严夫人见到严格脸上的疤,不知是第几次在心中暗叹,看到依旧一副笑模样,既心疼又欣慰。

饭桌上,严肃提醒严格,“马上就要到万寿节了,别忘了给皇上准备礼物。”严格本来就未曾被皇上宠幸过,万一又失礼,恐怕在后宫度日会更艰难。

皇甫玉琛的生日快到了?严格思忖万寿节能不能成为缓解他和皇甫玉琛关系的契机?

严孝景大量严格,“最近情绪不高,可是发生了什么事?”以前的严格笑起来时眉飞色舞,通身上下透着一股精神劲;现在虽然也总笑,但不必以前开心。

“没有,”严格道,“就是忙得。娘,我敬您一杯。”

等一家四口敬酒告一段落,严夫人道:“万寿节过后一月左右,也就是七月十八,你大哥成亲,到时候再忙也得抽出时间。娘先跟你说一声。”

严格诧异地看严肃。

“这么突然?”

“突然什么?”严夫人不以为然,“你大哥年纪也不小了,该成亲了。”

严格八卦地问严肃:“是不是上次见到的和你说话的那位?”

严肃颔首,脸上难得出现一丝窘迫。

严格暗自感叹,百花节不愧是古代版的“我们约会吧”。

“娘放心,大哥成亲,我肯定到……”严格干笑,心虚。他和皇甫玉琛现在弄得这么僵,他还真不确定到时候皇甫玉琛会不会一个不悦不让他出宫。

晚上回到落雪居,倒映在窗户上明显是个男子的剪影,手执酒杯或者茶杯印了一口。

严格让挽香和小船子退下,独自进门。

皇甫玉琛坐在榻上小酌,方桌上摆放着七八道菜,还有一个正方形的红色锦盒。他瘦了些,更显削瘦的脸使得他的气势愈发冷凝和梳理。

皇甫玉琛主动出现,就等于放弃了他的骄傲。严格动容地走过去,“玉琛。”

皇甫玉琛看了他一眼,淡声道:“我若不来,恐怕你永远不会主动在我面前现身。”一张口,酒香随之而出。

严格拿起白瓷酒壶掂了掂,里面几乎空了,又看了看旁边,榻上还躺着一只空酒壶,“你到底喝了多少?”

“几杯而已,醉不了人。”皇甫玉琛放下酒杯,伸出手臂,一把将严格拽进怀中,两腿夹住他的腰,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双眼。

严格一动,他抱得更紧。

严格看他没有做其他事的打算,只好由着他,只是似坐未坐的姿势很是别扭,伸手为皇甫玉琛倒了一杯茶,等着他继续说。从心底讲,他也希望打破他和皇甫玉琛之间的僵局。他不想放弃升级,但又不想真的成为皇甫玉琛的“妃”,也许皇甫玉琛能给他一个突破口。

皇甫玉琛没有在他脸上发现一丝别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我以为能做到不再见你,实则很难,就像中了最厉害的毒,你,便是解药。严格,留在我身边。我要你说的两情相悦,也会做到你说的‘一生一世一双人’等到合适的时机,我会将没有生养的妃子都遣散出宫;生养过的,我也不会再碰她们。”

严格呆呆地看着他。来真的?

皇甫玉琛紧搂着他,酒气喷在他的脸上,锐利的双眼紧盯着他,就像瞄准猎物的猎人,“严格,这一生我都不会放你出宫,为何我们不真心相守?”

严格有些松动。不可否认,皇甫玉琛颇具魅力:五官俊美,赏心悦目;权势过天,能为他扩张生意保驾护航。这就是古代第一“高富帅”。如今他已把严孝景、严夫人和严肃当成真正的亲人,这意味着他势必无法用“不合法”的方式离开皇宫。如果他和皇甫玉琛在一起,不仅能解决升级的问题,还能得一知心伴侣,可谓一举双得。但是,皇甫玉琛后宫佳丽三千,他真的能做到只要他一人吗?

“留在我身边,一生一代一双人。”皇甫玉琛轻吻他的额头,“我不会束缚你,你想从商可以继续从商。我也不会强迫你,会给你时间考虑。”

男妃升级系统 卷一 男妃嫁到 056章 谁沾谁封魔

严格指着自己的脸,“你不介意我脸上的疤痕?”从始至终,他没有在皇甫玉琛眼中发现任何鄙夷。

皇甫玉琛轻笑,“我岂是那等肤浅之人?看习惯了后,这条疤痕反而像在最开始就存在。若非担心有碍国容,我不介意也在脸上留一条痕迹以慰你心。”

严格一惊,“千万别。”对于脸上的疤痕,他也不是一点都不介意,虽说男人都不太介意长相,但是人都不喜欢脸上留条丑陋的疤痕,他一直表现得很淡定是有原因的,严谨告诉他,疤痕之所以无法完全去等是因为肌肉受损。普通药物的恢复力太差,只要拿到筑基丹,可剔除体内所有杂质,马上药到病除。而且御风药典里也有不少祛疤的妙方,只是相比筑基丹,效果慢些。所以他一直在等升级拿到筑基丹但皇甫玉琛也如此淡定让他很满意。他的脸上不自觉地浮出一丝笑。

皇甫玉琛暗送一口气,握住他的手,“这算是应了我?”

严格紧盯他的眼镜,“群花环绕,你真的能做到洁身自好?”

皇甫玉琛含笑望着他,“如果我真的做错事,相信你一定能想出几百种办法报复我。你害怕绑不住我的心?我认识的严格应该是面对任何事都斗志昂扬。”

严格一手扶住他的肩膀,“如你所说,情爱是毒。一旦饮下,只有一人能做解药。我是能想出几百种方法报复你,但那都解不了毒。难道我不该慎重些?”

“对我多一些信心。”皇甫玉琛也无奈,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苍白的话。他有众多妃子是既定的事实,帝王的出身不是他所能决定。这一点,确实是他对不起严格。

“我会给你时间考虑,但希望不会太久,也希望你的答案不会让我失望。”

严格无语地斜睨他。既然只给了他一条路,考虑不考虑又有什么区别?

皇甫玉琛知道他的意思,摸了摸他的脸,不想放开他。

两人一时间都沉默着,想着自己的心事。虽然没有说话,气氛却丝毫不尴尬。

皇甫玉琛搂着严格的手臂越来越紧,他能感觉到,严格打算在今天就给他一个答案。他不想听到拒绝。从和严格初次接触,他就看出严格颇有主见,就像一缕清风一样悠然自得,仿佛随时都能抽身而去,非是一般人所能掌握,如果严格的答案是否定的,他也不知自己会做什么事。他不希望和严格走到那一步。情爱就是毒,谁沾谁封魔。

良久,严格抬手,对他微微一笑,“我答应你了,我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他的一生会很长,他为何要瞻前顾后,何不肆意一些?他既然能做到用1万两赚20万两,就也能做到把皇甫玉琛从渣男变忠犬!

“主人,你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严谨激动地跳出来。

严格没理他。

皇甫玉琛一双黑瞳骤然更亮,猛然把严格提起来放在膝盖上,扣住他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上去。他的胸腔里急促的心跳和骤然拔高的体温让严格感受得清清楚楚。

皇甫玉琛却突然松开他,有些迟疑,“你真的考虑清楚了?我们在一起确实承受很大的压力,以后后宫的明争暗斗会更激烈,你的处境会更危险……”话虽如此,他的双臂依旧搂得紧。

严格体味到他的矛盾心情,有些感动。皇甫玉琛是真的爱上他了,所以理智和情感才会纠缠不清。这个男人的过去很渣,但他的感情却又是如此地纯粹。

“我没有那么弱。”

皇甫玉琛再次吻住他。

严格抱住他的腰,生涩地回应着。

许久,皇甫玉琛才轻喘着松开他,“之间的协定废除吧,只要有合适的机会,我会给你晋位,不应非要等到你赚到20万两那么辛苦。”

“不,不,”严格连连摇头,“协定是协定,感情是感情。况且,我喜欢挑战自己。还是你不相信我能做到?”

皇甫玉琛只能作罢,“好,听你的。我今晚留在这儿。”

“叮——。支线任务——给皇上侍寝吧。任务完成,奖励……”

如果不是这坑爹的系统没有暂停键,而且必须等到提示音说完才能选择,严格一定会关掉这个声音。

他从皇甫玉琛腿上一跳而下,故意用惊悚的表情看着他,“太快了吧?”

皇甫玉琛一怔,随即失笑,戏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只是单纯地睡觉而已。”

严格没有拒绝。一段感情,需要双方都付出,共同呵护方能长久。既然已经答应和皇甫玉琛在一起,他也会为之为努力。

皇甫玉琛拉着他做回自己身边,“如今周文晗已被打入冷宫,杜正峰会看着宋如浩,你不用担心。

严格惊愕地看着他,“杜常在?难道他是你的人?”

皇甫玉琛点头,“他其实是暗卫,并非花身男子。为了监视男妃,让后宫能清净些,我有意安排他为妃。”

严格挑眉,顺嘴说了一句,“女妃那边该不会也有某位是你安排的吧?”

皇甫玉琛坦言:“是柔妃。她也是暗卫,接受了这个任务,就要一生耗在后宫,当初才给她一个孩子。”

严格握住他的手,“你不必把所有事都告诉我。会学着相信你。”

皇甫玉琛凝视他,亲了亲他的脸,“好。以后,与国事无关的事我不会瞒你,生辰贺礼。”他将礼盒递给严格。

严格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块雕刻精美的玉佩,但看质地并不像是玉。他拿起来看了看,“这是什么?”

皇甫玉琛道:“你多在宫外活动,无法避免一些危险。以你的本事,能为难你的人应该不多,但还是小心些好。这是无香脂,产自一种罕见的鱼类,只需用一滴水就能散发出一种人类不能闻到、猎鹰却能闻到的香味。如果遇到危险,就将它沾湿。无论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严格将它收起来,“谢谢。我会带在身上的。”

“我明日和高风、高云说一声,他们以后就跟着你做事。”皇甫玉琛又道。

严格一喜,“当然好,只怕他们不愿意。”士农工商,商人虽然富有,但地位是最低的。

皇甫玉琛一笑,“这简单,依旧挂着御前侍卫的名头便是。”言外之意两人都懂,以后高风和高云不必每日汇报严格在宫外的言行。两人的关系如今不同,往日,这话不必挑明,免得伤了感情。

该说的说完,该解释的都解释了,严格叫小船子进来,将桌子收拾了。

皇甫玉琛把在避险的角落里打蚊子的邓满德叫出来,会寝宫里沐浴后,又回到落雪居。严格已洗漱过,穿着白色的亵衣躺在床上,床铺靠外面的一半空着。床两头的床柱边摆着冰盆。

皇甫玉琛勾了勾唇,走过去放下纱帐,到床上躺下。

严格把《御风医典》收起来。

灯笼留了两盏,光芒被纱帐过滤后更朦胧。

皇甫玉琛覆在严格身上,吻住他的唇。严格没有拒绝,皇甫玉琛的吻让他尝到快感和满足。

翌日一早,小船子捧着洗漱用具,邓满德捧着帝袍,等在门口,脸上都挂着轻松的神色。两位主子和好了,他们做奴才的也少受些罪。

皇甫玉琛睁开眼,看见严格躺在身边一时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严格真的同意和他在一起了。作为帝王,他从未奢望过爱,如今却得到了,胸口溢满感动和满足。

他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严格,直到邓满德在外面小声地唤,才坐起身。

探戈睁开眼,冲他一笑,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好笑地看着皇甫玉琛意外的表情,“怎么?你现在是我的人,我想亲就亲,相报就报。不行吗?”

皇甫玉琛勾唇,搂住他的腰,“行,为何不行?”

严格满心愉悦。暗恋那个男人时,他满心的爱无法倾诉,只能在胸腔内膨胀,日日夜夜折磨着他;如今,有一个人能让他随意地表达自己的情愫,而且还会欣然地接受他的表示,让他觉得很快乐。

两人让小船子和邓满德进来放下东西后,又让他们退下,打理好后,一起出门。

拉开房门的前一秒,严格拉住皇甫玉琛,飞快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扬唇一笑。

“晚膳我陪你用。”严格道。调教渣男第一步,让他习惯你的存在。

“嗯,等你。”

两人并肩迈出,双双含笑的模样落入高风和高云眼中,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同往日。

“高风、高云,你们以后就跟着严常在做事,你们可愿意?朕会保留你们御前侍卫的名头。”皇甫玉琛道。

在宫外办差比在宫内自由得多,高风和高云求之不得,相视一眼,都有喜色,“属下愿意跟随严常在。谢皇上恩典!”

严格卡玩笑道:“放心,本小主不会亏待你们的。走。”

他和皇甫玉琛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各自向自己的目的地出发。

男妃升级系统 57章 琳琅阁开业

马车到了公司门口,严格还没下马车,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带笑的声音。

“秦公子,让我们好等。”

严格下了马车,奇道:“原来是张公子、叶公子、康公子。三位怎么不进去等?看来我得和服务台的人谈谈。招待不周,三位见谅。”

张默哈哈笑道:“秦小弟言重了。是我们心急,所以才在这里拦截秦公子。”

“喔?进去再说。”严格道。

“不知秦公子是否得空?不如去香茶苑小坐。”叶飞扬邀请。

严格道:“当然。请。”

香茶苑乃京城数一数二的好茶楼,这里的茶甚是清香,当年太上皇出宫曾在此品茶,赞不绝口,甚至还亲自赐匾。所以,香茶苑的地位才经久不衰。严格琢磨着,等时机成熟,也让皇甫玉琛给他的公司赐几个字。

在清静的茶室坐定,张默亲自为严格倒了一杯茶。严格暗自思索这三人找他究竟会是为了什么事。

略作寒暄后,张默道:“今日实乃无事不登三宝殿,还请秦小弟原谅我几人的冒昧。”

“张大哥言重了,”严格一笑,“你我皆是爽快之人,张大哥有话直说无妨。”

张默便开门见山地道:“衣衣不舍制衣坊发展到如今如日中天,想必仅=一家制衣坊已无法满足打量的订单需求。张家的翩然制衣坊和叶家的京城服饰坊都有意和第一公司合作,分担‘衣衣不舍’的压力。”

叶子扬道:“我们两家的制衣坊规模都不小,而且制衣师傅水平也不低,相信能够将服饰做得和‘衣衣不舍’一般精细。就是不知秦公子是否愿意给我们一个机会?”

两人表现得颇有自信,实则非常紧张。虽然只和严格接触过少少的几次,他们早已看出严格是个心中有主意的。如果他打定主意不和他们合作,哪怕他们磨破嘴皮子也说服不了他。

严格只略一沉吟就点了头,“可以。但二位公子得先写一份计划书给秦某看看。计划书的内容包括你们制衣坊的规模、日生产量、质检方式、制衣师傅的人数等等,在下分析之后,如果没有问题,再谈合作的细节,如何?”

好消息来得太容易,张默和叶子扬惊喜地相视一眼。

叶子扬问道:“计划书没有问题。‘质检方式’是指?”

严格喝了一口茶,“就是交货之前,检测服饰的质量。如果不合格,必须退回。‘衣衣不舍’做的都是精品,宁缺毋滥,不能因为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叶子扬和张默纷纷颔首。

“秦公子言之有理。我们一定尽快把计划书拿给你看。”

严格看向康健,“不知康公子所为何事?”

康健一笑,“在下是陪他们二人来的。对了,秦公子脸上的伤疤真的没办法去掉?”

张默不赞同地看着康健,责怪他不该揭人伤疤。但张默也肯定严格不会生气,严格受伤后和受伤前没有丝毫不同,显然根本不在意脸上的伤。

严格轻轻一笑,“是的。”

叶子扬瞥一眼康健,眼底掠过一丝鄙夷没让任何人发现,笑嘻嘻地道:“听说康公子有一妹,温婉可人,尚待字闺中。康公子莫不是想为她和秦公子牵线搭桥?”

康健被人说中心思,面上浮出一丝恼怒,“叶公子莫非是在下肚中的蛔虫,说得这么肯定?”

严格打圆场,“二位就不要开玩笑了。在下应该是忘记说了,秦某已有……夫君。”他也不想称皇甫玉琛为夫君,但这个时代三妻四妾一点都不稀奇,如果不表明自己花身男子的身份,他担心一些有心人会千方百计地给他塞女人,还是早些说了,免得麻烦。

张默三人恍然大悟,原来严格是花身男子。有本事“娶”到严格这么出色的人,那位的身份必然也不一般。他们暗暗记下,以后谈生意不能约严格一起去风月之所,免得惹出什么麻烦。

严格此时很庆幸自己是花身男子,在现在这个世界,至少不必承受他人异样的眼光。

张默为他倒了一杯茶,转移话题,“再过几日就是第一公司的珠宝店铺开业之日,我们几人先提前祝秦公子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多谢。”

琳琅阁开业,只在揭匾时放了一小挂鞭炮,趋吉避凶。尽管动静小,来得人却不少。夫人、小姐们带着侍婢仆从,络绎不绝。每一位进入琳琅阁的女子都被相貌端正的店员赠送一束刚摘下、被精心包扎的鲜花,脸上飞起娇羞之色,还未进店,就对这家店铺有了好感。

一楼的珠宝首饰,价位在2两到10两不等。就算条件一般的人家,有姑娘出嫁,也得花钱为姑娘置办一两样像样的陪嫁,免得姑娘在婆家被人瞧不起;有儿子要娶媳妇的,更得舍得置办聘礼。这也是一个不小的群体。一楼的首饰价格虽然相对便宜,做工却丝毫不马虎,耳环、银簪、指环,无不精美。柜台前围观的姑娘们无不双眼发亮,满心欢喜。

严夫人带着两个丫鬟和两个小厮也在人群之中,环顾一楼大堂,满脸欣慰和骄傲之色,因为严格身份特殊,只遥遥和他对视一眼,没有上前和他说话。严格悄悄嘱咐两个机灵的伙计好好招待严夫人。

“秦公子,恭喜,恭喜!”张默和叶子扬带着贺礼,一起现身。和他们同行的还有一位陌生男子。

“张大哥,叶公子,多谢捧场。”严格从袖袋里掏出两张银质卡片,“这是琳琅阁的贵宾卡,执此卡,琳琅阁会给二位打个折扣。”

张默和叶子扬一看,卡片上印着第一公司的标志,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那其实是阿拉伯数字,除了严格和他的几位心腹,目前还没有人看得懂。

严格道:“不同的符号代表不同的人,即使被人捡到此卡也无法冒充。二位可以放心使用。”

“秦公子奇思妙想,佩服。”张默喟叹,拉过身边的男子,“包公子,你不是让我为你引见吗?这位就是第一公司的老板,秦公子。秦公子,这位是包志恒包公子,珠光楼的东家。”

“秦公子,久仰大名。”包志恒打量严格,还是不相信就凭他小小年纪能撑得起第一公司,目光中带了几分怀疑和轻视。

严格视若无睹,“原来是包公子,幸会。三位,去二楼看看那如何?”

“正有此意,”叶子扬哈哈一笑,“听说琳琅阁的珠宝都贵得吓人我也想去被吓一吓。就算我们买不起,也可一饱眼福。张默,你觉得呢?”

“正是,正是。”张默笑着附和。

四人一起上二楼。

二楼的珠宝价格则在100两以上,反射着灯光,璀璨夺目,蛊惑人心。二楼的人比起一楼要少一半,但也有数十人,围着一件件珠宝,赞不绝口。

包志恒走到柜台前,漫不经心地扫视一眼,目光却被第一件珠宝所吸引。这件珠宝乃是一件发饰,主要以黄金打造,外形犹如一只展翅的吉祥鸟,鸟头和双眼皆为绿色宝石,鸟口则衔着一枚蓝色宝石,大气典雅,雍容华贵。

严格道:“包公子若有兴趣,可以拿出来看看。”

包志恒确实一眼相中这件发饰,再过数日就是他们家老太太七十大寿。只是他今日的主要目的可不是消费。况且包家就是买珠宝的,却要在别家买,传出去必然惹人笑话。因此他有些迟疑。

严格不多言,引着张默和叶子扬去欣赏其他珠宝。

叶子扬好奇地问:“包公子看中的那件多少钱?”

严格道:“999两,‘九’同‘久’,很适合给老人祝寿所用。”

张默欣赏了一会儿,颔首,“确实值这个价。”

叶子扬“噗”的一笑,奇道:“你知道包家的老太太快过大寿的事?”

“不知道啊。”严格奇怪。

叶子扬悄声道:“哈哈……包公子的钱,你赚定了。他们家老太太再过几天过七十大寿。”

严格也是一乐。

“我喜欢这件。”张默抬手让叶子扬过去。

只见他相中的是一块翡翠,宛如两个小人手牵手,翡翠上镶银,俏皮而可爱。

严格道:“这一款比较适合送给女子,心上人或者亲妹妹都可行。”

张默让伙计拿出来给他看,“正是要送给我的妹妹,她一定喜欢。包起来。”

“这是指环?”叶子扬指着一对戒指问。

严格道:“这是情侣对戒。定亲和已成亲的都可以戴,意为心有所属。”

高风走过来禀告,“公子,老板来了。”

严格一喜。皇甫玉琛怎么会来?珠宝楼新开张,他也很想皇甫玉琛能来,但想到皇甫玉琛必然忙于国事,他就只简单地提了几句。

“请他上来。”

“是你家夫君?”叶子扬打趣道。

“我自己上来了。”易容过的皇甫玉琛在楼梯处出现,恰好听到叶子扬的话,调笑地瞥一眼严格。严格居然对其他人提起过他,这让他心底满是喜悦。

严格一窘,没好气地斜睨过去,对张默、叶子扬和包志恒道:“他是……”

“在下黄沉玉。”皇甫玉琛及时接过话,走到严格身边,搂住他的肩膀。

张默三人纷纷和他打招呼,“原来是黄老板,幸会。”

“ 你不是很忙?怎么有空过来?就你一个人?”严格低声问。

皇甫玉琛捏了捏他的肩,也低声道:“你的新铺开张,我当然要来。其他人在下面。”

张默、叶子扬和包志恒打量皇甫玉琛,暗叹果然是人中龙凤。当初得知严格已成亲,他们对严格更同情。因为他们觉得以严格的毁容之貌,纵然他以前受宠,如今肯定也会失宠。今日一见,他们却推翻了之前的猜测。皇甫玉琛和严格之间的亲昵和和谐绝非假装。

“公子,这是老板送给您的贺礼。”高云捧着一个不小的礼盒。

男妃升级系统 58章 皇甫玉琛的努力

张默几人都露出好奇的神色,严格便当面将礼盒打开,惊叹道:“好东西!”盒内放置的是一块完整的玉,一段粗壮的树枝上,两只鸟并肩而立,振翅欲飞,连树叶都因被风扇动而呈现出弯曲的状态。美玉的雕工一流,两只鸟栩栩如生,眼有墨玉镶嵌,乍一看还以为是真的,几乎要伸手去拦,以免真的飞走。

叶子扬和张默均赞叹不已。

包志恒是珠宝方面的行家,语气都有些哆嗦,“树枝和两只鸟竟是由一整块玉雕刻而成,绝对难得。这一件玉器至少价值五万两!”

皇甫玉琛不以为意,对严格道:“给你当镇店之宝。”

严格看着喜欢,口中却道:“不划算,不划算。”

“怎么?”皇甫玉琛挑眉,等着他的惊人之言。

严格道:“给我当镇店之宝的,也就是说不能卖。就算它值十万两、二十万两,也不能换成钱装在兜里。况且,这么值钱的宝贝放在店里,我还得多请几个护卫。”

张默三人都哑然失笑。

皇甫玉琛无奈地拍拍严格的脑袋,“得了便宜还卖乖。护卫的事我来解决。”

严格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朝他一笑,命人先将宝贝送到藏宝阁,等他在二楼弄出一块展台后再摆放出来。

张默、叶子扬和包志恒看人家夫夫二人之间如此和谐,插不进第三个人,不好意思继续碍眼,打了声招呼告辞,每人带走一件珠宝,一共留下近2000两银子。包志恒最终还是买下了那件价值999两的发饰。

严格带着皇甫玉琛从一楼往三楼逛。

严夫人颇为二儿子而骄傲,仍逗留在一楼,饶有兴趣地看着伙计们为客人介绍每一件珠宝,不时炫耀下她头上带着的发饰,那也是出自琳琅阁,严格早几天就送给她的。

看到严格和一个男人有说有笑地下楼,严夫人一怔,想起严孝景对她提过的一件事,猜出陌生男人的身份,他和严格之间气氛亲昵,她不好上前交谈,转身避开。

琳琅阁的负责人白居慎白管事看见严格,快步走过来,只顾着激动,压根没注意到严格旁边站着的“老板夫”。

“老板,开张大吉啊!到现在琳琅阁已进账三万多两!”

“好!”严格笑眯眯的,“告诉大家,今日下班时,每人都有打赏。”

“那我就代表大家谢过老板了。”白居慎说了一句,又去继续忙碌,灿烂的笑容始终没消失过,让人不禁担心他的脸会不会发酸。

皇甫玉琛看严格乐颠颠的也勾起唇角,凑到他耳边,“我突然觉得20万两太少了。”

严格一惊,“你要是真提价我就罢工!”

皇甫玉琛失笑,趁着无人注意,飞快地在他的额头上啄了一口。

“我先回去,注意安全。”

严格送他到门外,看他上了马车才转身进琳琅阁,一直忙到太阳落山,累得肩酸腿疼。开张之日,京城里不少名商亲身前来,需要他亲自接待。白居慎得到他的暗示后才大胆地接过招待的工作,分担了他的部分压力。不然的话,他会更累。

酉时三刻,琳琅阁准时下班。

白居慎把店铺里所有工作人员叫到一起。

严格微微一笑,道:“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开张大吉,每人都有赏。”

众人大喜。

严格道:“迎宾员,每人赏50钱;接待员,每人赏50钱;销售员,每人赏200钱;护卫,每人赏200钱;管事,赏二两。”琳琅阁今日销售额不低,可谓开门红,但他没有将打赏定得太高。这打赏也是有讲究的,若一开始就打赏太多,容易把人的胃口养刁了,反而可能弄巧成拙。

众人均满脸喜色地道谢。

严格等他们开心够了,问道:“你们可知,本公子为何将你们的打赏分成不同的等级?”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白居慎道:“分工不同,出力不同。”

严格颔首,“不错。本公子要说明的还有另外一点——每人都有往上爬的机会。爬得越高,得到的当然就越多。同样,没有能力的,也有可能失去现在所拥有的。赵程是所有护卫中武功最高的,本公子只给了他普通护卫的身份,今日他却表现得很好,一直密切地注意着店内所有可疑的动静。这些本公子都看在眼里,现在就升他为护卫队长,负责琳琅阁的守卫工作,同样赏2两。好了,本公子该说的都说了。白管事,这里就交给你了。另外,小船子暂时跟着你做事。”

“好的,老板。”

严格先回公司接下班的挽香,邓妈等人和平常一样出门相送。

严格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两个小锦盒递给挽香和邓妈,“这是送给你们的。小伙子们也别嫉妒,琳琅阁的珠宝不适合大男人,等你们娶媳妇了都有。”

张荣等人都笑起来,觉得跟了这位主子真是跟对了。

“走,回花园。”

高风和高云如今不必每日向皇甫玉琛报告,不用再住在宫内,看着严格进了宫门,转身回高府。

皇甫玉琛看着严格一脸倦色地走进来,放下奏章,拉他在椅子上坐下,“先沐浴还是先用膳?”

男妃升级系统 59章 小太子

“老板,您做的这是?”

严格在办公室里没有忙正事,而是拿着一把剪刀在剪纸,桌上还放着一些颜料和画笔,引起白居慎的好奇。

严格道:“做玩具。白管事有事?”

白居慎汇报道:“前几日江南阳州城的珠宝店铺向我们定购了一大批珠宝,如今货已备齐。我找了京城实力最强的镖局长丰镖局押车。明天一早出发。”

这件事前两天白居慎和严格提过。大瀚国一共有十大名城,阳州城便是其一,位于江南,十分富庶。第一公司的珠宝一旦卖到阳州城,将能更快地风靡全国。严格暂停手头的工作,“我知道了。这批珠宝价值不菲,务必嘱咐长丰镖局的人谨慎行事。你去忙,顺便把风护卫和云护卫叫进来。”

“是。”

高风和高云很快出现。

“公子,您找我们?”

严格道:“有一件出远门的差事,去阳州。你们俩谁接?”

高风和高云异口同声:“我。”

严格好笑,“虽然是出远门,可不是让你们游玩的。”

“许久没出过远门,出去走走无妨。这次就让云接吧。”高风作为兄长,十分大方。

“谢大哥。”高云一乐。

严格示意高风退下后,交代高云,“长丰镖局明日一早押送一批珠宝区江南,我要你暗中跟随,必要时出手相助,确保珠宝顺利地送到阳州。一明一暗两批人护送,我能更放心些。”

“是!”

严格提醒,“这件事不必告诉其他人。万一传入长丰镖局的人耳朵里,恐怕还以为我们不信任他们,徒惹麻烦。”

“属下明白,”高云道,“我连大哥也不会说。”

“很好。”

高云离开后,严格继续做七巧板,剪好之后,将每一块纸片涂成不同的颜色,放在一边晾干。

春香和桃花敲门而入,手里捧着几卷画。

“公子,您让人画的画都画好了。”

“嗯,”严格接过,“钱都付了吧?”

“付了。”

严格打开第一幅画,一只威猛的斑纹老虎张开大口,从绿色的树林里一跃而出。他拿起剪刀,在春香和桃花的惊呼声中,将画剪成碎片。

春香和桃花惶恐地跪在地上,“公子请息怒!”

严格一愣,不由一笑,“我没有生气。起来。”

春香和桃花面面相觑,迟疑地站起。没有生气为何把好端端的画剪得乱七八糟?公子的爱好可真独特。

严格用纸把碎片包起来,又将另外三幅画都剪碎,同样用纸包好,见两个丫鬟还是一副惊呆的神色,说道:“去把小船子叫回来。”

“是。”

严格看着她们俩嘀咕着离开,摇头,希望公司里不会传出老板疯了的留言。

小船子小跑着进来,“公子,奴才来了!”

严格微微一笑,“最近是不是觉得很无聊?”

小船子摇头,“并不觉得,每天在琳琅阁做事,虽然忙,但很充实。”

“很好,没有让本公子失望,”严格拍了拍他的肩膀,“本公子现在就有事要你去做,听好……”

又是忙碌的一天,严格回到腾龙殿,惊奇地发现御膳桌上饭菜已经摆上。这还是第一次。哪一次皇甫玉琛不是等他回来了才想起吃饭?膳桌边还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娃娃,五六岁,正襟危坐,跟个小大人似的,穿着明黄色的衣裳,脸蛋胖乎乎的,皮肤白皙光滑,像剥了壳的鸡蛋;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宛如两颗黑葡萄。

“主人,这小家伙长得太可爱了吧!”严谨惊呼,“尤其是那张脸,看上去就软乎乎的,可惜不能捏一把!”

严格也道:“是挺可爱的。”小孩纯真可爱,很难让人不喜欢。

“等我化人形的时候是不是以他为模板?”严谨沉吟着。

严格赶紧制止他,“千万不要。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会引得后宫大乱的。”

严谨遗憾地放弃了这个想法,嘴里还在叫个不停,“可爱,真可爱……”

“回来了?就等你了。”皇甫玉琛道。

邓满德接过严格手里的东西,严格走过去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果然很软,“玉琛,这小家伙是谁?”

他在时,皇甫玉琛会将不相干的人都打发了,此时厅里除了他,只有皇甫玉琛、小娃娃和邓满德,所以他直呼皇甫玉琛的名字。

小家伙脸一板,拨开他的手,板着小脸,“大胆!你是何人?竟敢对本太子无礼!”

“喔,原来是太子殿下。”严格拱手一礼,“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福。”

小家伙看了眼皇甫玉琛,像模像样地一抬手,“免礼。”

严格忍笑。

皇甫玉琛牵着他坐下,“先用膳。今日可还顺利?”

严格道:“明天有一批珠宝要运往江南,请了长丰镖局保镖,还安排了高云暗中跟队,只是我还是担心。公司风头正威,肯定树立了不少敌人。万一……”

皇甫玉琛略一沉吟,“无妨。我派几个影卫跟着。”

“不行,”严格皱眉,“公器私用,不管怎么说都不合适。”

皇甫玉琛无奈地瞪他,“难道我就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我说的是影卫,不是暗卫。影卫是我私人的人手,算不得’公器’。”

严格这才恍然,“是我误会了,还以为你说的是暗卫。谢了。”他赶紧冲皇甫玉琛迷人一笑,为他布菜赔罪。

“对了,这次珠宝送到,会用十万的进账。看来你要提前准备好圣旨了。”

第一公司发展至今,已经可以拿出20万两。只是,一旦去掉20万两,剩余的资金不足以维持公司的正常运转。但严格已经想好了,等晋位之后再从皇甫玉琛那里借款,磨也要磨得他同意。借钱要打欠条的,算不得公私不分,算不得。

“玉琛,你每天忙国事也很辛苦,多吃点。”

皇甫玉琛看着他笑得比平常更灿烂,明显不正常,暗自提高警惕,“你是说真的?真的能拿出20万两?”

“当然是真的,”严格自信满满地道,“你就等着吧。”

两人的交谈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太子皇甫云熙看看严格,又看看皇甫玉琛,一头雾水,只得低头乖乖地吃饭。

吃罢晚膳,皇甫玉琛看一眼严格,又看一眼皇甫云熙,“我先去沐浴。”

皇甫玉琛一离开,小太子就背着手走到严格面前,一脸傲慢,和刚才的乖巧相比,换了个人一样,不客气地问:“你究竟是谁?为何不给父皇行礼?还能和父皇一起用晚膳?”

严格逗他,“你猜。”

“你不说我也知道,”小太子充满敌意地看着他,“你是想抢走我父皇的人!”

“噗!”严谨大笑,“这孩子真犀利!”

“我不喜欢你,父皇也不会喜欢你的!”小太子握着拳头,威胁地对严格挥了挥。

严格撑着下颔看着他,一脸遗憾,“真的吗?可是,我很喜欢你。怎么办?”

小太子一愣,表情有些纠结,但很快义正言辞,“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你!”

严格笑而不语。

皇甫玉琛着亵衣站在门口,“你们两个,去沐浴。”

小太子立马乖乖地站好,等服侍的太监走过来,快步跟着他离开。

严格轻笑。小样,小小年纪还挺会装。不愧是深宫里的孩子,早熟。

三人都洗过澡后,上了龙床。小太子穿着白色的小亵衣,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敌视地看着严格。

为了防备将来疤痕突然消失皇甫玉琛会有所怀疑,严格和往常一样装模作样地擦了祛疤膏,拿起放在床头的包袱,对皇甫玉琛使了一个眼色,“玉琛,我今天想到一种有趣的游戏,你陪我玩。”

皇甫玉琛颔首。

严格把七巧板拿出来,“这是三角形、正方形、平行四边形……我们可以用它拼出不同的动物。我先来拼一只鱼……你看,像不像?”

皇甫玉琛半撑起身,“有些意思,我试试。”他将几块纸片移动数下,“像什么?”

“像一只蹲着的猫,”严格指了指顶部的两块纸片,“这里是耳朵。”他眼尖地看到小太子偷偷地往这边挪了挪,眼睛还假装看着远处,眼中溢出笑意,拿出一个纸包。

“你再陪我玩另外一种游戏,拼图游戏。这些小纸片可以拼出一幅画,你猜是什么?”

“猜不出。”皇甫玉琛道。

“试试就知道了。”

皇甫玉琛看着他将图片逐一拼接,若有所思,“这些游戏都是考校智力的游戏。”

“不错。”严格瞄见小太子又靠近了些,探头探脑的,悄悄地踢了踢皇甫玉琛,“你累了就早些睡吧。”

皇甫玉琛只好闭上眼躺好,突然有点后悔这么早就把太子带来,暗中把手伸到严格背后,在他的臀部上捏了捏。

严格扭扭屁股躲开他的手,故意一叹,“这么快就睡着了。我还想玩拼图游戏,谁来陪我呢?”

小太子犹豫半天,爬到他跟前,拍了拍小胸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本太子来陪你吧。”

严格陪小太子玩七巧板和拼图,直到小太子累得睡着,他也累得倒在床上。带小孩的工作一点儿也不比其他工作轻松。

皇甫玉琛把小太子抱到他的小床上,回来时严格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不满地覆上他的唇吸吮。

严格睁开眼。皇甫玉琛的手滑到他的腰上,将人往自己怀中勾得更近,“很累?”

“还好,”严格问,“你觉得今晚的几个玩具如何?”

皇甫玉琛颔首,“确实有利于开发儿童智力。又有什么新想法?”

“对!”严格一提起生意就两眼发光,“我打算在京城里开一家独一无二的玩具店铺,卖一些独一无二的儿童玩具。连广告语都想好了。”

“广告语?”皇甫玉琛不解。

严格道:“广而告之,即宣传之言。”

“是什么?”

严格道:“让你的孩子跑在别人的孩子前面!”

皇甫玉琛失笑,“不错,颇能鼓动人心。陪太子也不轻松,那两样玩具够他玩一段时间了,过几天我再带他过来。这样你也能清闲些。”

严格靠过去和他交换了一个吻。

“不早了,睡吧。”皇甫玉琛看着他疲倦地合上眼,为两人盖上薄毯,也闭上眼……

男妃升级系统 60章 医术天赋

下朝后用过早膳,邓满德禀告:“皇上,皇后娘娘来了,说是有要事禀告。”

“宣。”皇甫玉琛专注于面前的一摞奏折,头也不抬。

皇后步入书房,“臣妾给皇上请安。”

“是何要事?”

皇后道:“皇上,敬事房的总管跟臣妾说,皇上一连几日都是翻的严常在的牌子……”

“所以?”皇甫玉琛合上批阅好的奏折,换另外一本。

皇后面有难色,“皇上,严常在毕竟是男子,无法为皇上开枝散叶——”

皇甫玉琛冷淡一笑,仍未抬头,“皇后真的认为朕应该要更多的孩子?就不怕他们将来妨碍到太子?”

皇后脸色一僵,“臣妾……后宫专宠毕竟对严常在不利。皇上可在宠幸女妃后赐汤;若皇上喜欢男妃,春风殿还有宋贵人和杜常在——”

“够了,”皇甫玉琛盯着他,“皇后,你的职责就是照顾太子和做好一国之母。朕以为,当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皇后白了脸,几乎撕碎手中的锦帕,勉强一笑,“是。臣妾告退。”想到严常在夜夜躺在自己深爱的人身边,她就恨得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

皇甫玉琛忽然叫住她,“对了,皇后,你可记得当初朕的第二个孩子?”

“二……二皇子出生不久就……夭折,实在……令人叹惋。”皇后低语。

皇甫玉琛轻笑,“严常在是朕最在乎的人,皇后若真的体恤朕,就该替朕照应着才是。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深吸一口气,“是……”

皇后离开后,皇甫玉琛沉声道:“暗卫。”

暗卫现身,“参见皇上。”

“密切注意宫内动静,一切行动以保护严常在的安全为前提。”

“是!”

宫内的暗涌,严格丝毫未觉,只是有几次出宫晚了,在御花园里遇到其他妃子,落在身上不善的目光少了,他才隐隐觉得是皇甫玉琛做了什么让他在宫内时可以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翌日临出门前,他给了皇甫玉琛一个销魂的热吻。皇甫玉琛当时呆呆的模样让他到了宫外还笑了半天。

“秦公子今日心情不错啊?”叶子扬打趣。张默也在,两人身边都带着小孩。叶子扬的儿子五岁,张默带来的是他的侄子,也是五岁。

“是不错。”严格回神。他决定和皇甫玉琛在一起,更多是出于理智的考虑,就像是现世的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如今和皇甫玉琛相处得更久、更和谐,他渐渐能体会到内心深处的甜,偶尔还有和皇甫玉琛心灵相通的感觉。

叶子扬道:“秦公子还没说让我门把家里的小孩带来到底是要做什么。”

严格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小小的锦盒递给他和张默,“这是给两位小公子的见面礼。都是小玩意,两位不必放在心上。”

张默打开盒子,暗自摇头。一块出自琳琅阁的玉佩,吉祥羊,价值至少在百两以上,对于送给小孩的礼物来说,这不可算小玩意,但他和叶子扬心中明白,自从和第一公司合作,以后他们会经常和严格打交道,有来有往,也就不推辞,道了谢收下。

严格对二人比了一个“请”的手势,“二位跟我来。肯定是有好事才叫你们,免得你们说我不够意思。”

“这么神秘?”

张默两人把孩子抱起来,跟着严格在一家装饰得色彩亮丽的店铺前停下。店铺门口一左一右站立着两个木雕的五六岁的男娃娃,长相可爱,打扮得也精致。几个调皮的男童不时拨弄两个娃娃,两个娃娃前后摇晃数下,还是站得稳稳的。原来是不倒翁娃娃。因为娃娃脸上带着笑,就像无论被怎么欺负都不会哭,很容易让人有好感。着实有趣。

张默抬头看店铺的横匾,上面的红布还没揭开。

严格笑道:“这是一家玩具店铺,明天才正式开张。”

“秦老板够意思。”叶子扬反应快,先一步拉着侄子进门,一脸好奇。

张默牵着儿子,随后跟上。

店铺内,最先入眼的是吧台,售卖零食和饮料,糖果,南瓜饼、糖花生米、小麻花、绿豆汤、水果茶、冰果汁……都做得五颜六色,专门吸引小朋友。正中间是被几根彩色的绳子围起来的玩乐区,地上铺了柔软的地毯,几个六岁左右的小娃娃在上面玩着从未见过的玩具。四周放置冰盆,以防小孩中暑,十分贴心。绳墙外站着三位面带微笑的年轻小哥,密切注意孩子们的动静,免得孩子们调皮伤到自己或者其他人。周围放置数排货架,上面放着包装整齐、色彩抢眼的玩具。靠墙则是一条木椅,供大人们休息。

“叔叔,我也想进去玩。”叶子扬的侄子眼巴巴地看着玩乐区里的孩子,迫不及待。

张默的儿子也蠢蠢欲动。

“去吧,自己脱鞋。”叶子扬注意到休息区有几个熟面孔,都是京城里的名少。让后辈和这些人的儿子多接触有好处,将来可能又是一条关系线。

张默拍了拍严格的肩,“秦小弟,我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对你的敬佩了。”

叶子扬附和,“是呀。自从京城服饰坊和衣衣不舍制衣坊合作,生意蒸蒸日上。我可得抱紧你这颗摇钱树。”

严格轻笑,“二位不必客气,那也是你们自己争气。”

叶子扬和张默都听得懂言外之意。交情归交情,一旦出了什么有悖严格原则的事,再深的交情也免谈。两人暗自提醒自己要谨慎,不能犯错。

严格注意到白居慎板着脸站在不远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有些纳闷,和叶子扬二人说了一声,走过去。

“白管事。”

“老板。”

“这位是?”严格打量着那位陌生男子。这男子一身锦衣,估计也是哪一家的阔少,两只手一共戴着四五个宝石指环,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着实上不了台面。

白居慎警告地看了男子一眼,和严格走远些,脸上露出无奈和疲惫,“他是我父亲给我安排的……想让我和他成亲。”

严格意外,“你是花身男子?”

白居慎道:“是。我一直没找到机会和老板说,还请老板见谅。”

严格没有介意,摆手,“无妨。成亲是一辈子的事,若真的不愿,最好还是想办法拒绝。你的私事我不好插手,只是希望你不要因为私事影响了公事。”

“我明白。老板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啊——”

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几个店员半蹲着,惊慌地围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孩。

严格一惊,施展轻功飞去,“怎么回事?”

不用等人回答,他已看见昏迷的小孩脸色发黑。中毒!他脸色不变,立即为小孩把脉,蓦然注意到那小孩就是张默的儿子,又是一惊。

张默面色煞白地摇晃小孩,“宗伟!醒醒!”

“张大哥别急。”严格从袖袋里拿出银针包,飞快地将银针扎在宗伟身上不同的穴位。

张默茫然而又惊惶地看着他,“秦公子,你这是……”

“放心。”严格简洁地说了两个字,专心为小孩疗伤,银针继续从手中射出。

宗伟的脸色逐渐恢复红润,紫色的嘴唇也变回血色,眼睛睁开,疑惑地看着众人。张默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把将宗伟紧紧搂进怀里。

小宗纬搂住他的脖子,不解地唤了一声:“爹爹?”

张默抱着他站起身,后怕地揉揉他的脑袋,看向严格,“多谢秦小弟,没想到秦小弟还懂医术,不知小儿有没有大碍?”

严格一脸凝重,“幸亏发现及时,暂时没有大碍。他中的是‘紫迷’。”

围观者皆惊。

“紫迷,那可是剧毒!”叶子扬严肃,“据说中了紫迷的人,不到一刻,必然毙命。”

“什么!”张默更惊。

严格安抚道:“张大哥不必惊慌。我已将毒性封住,只要在半个时辰内服下解药便无大碍。小公子现在不便移动,张大哥若是信得过就先将小公子留在此处由我照看,你亲自去药铺抓药也放心些。”

“好,多谢。”张默将儿子交给严格,疾奔离开。

店里的客人几乎全被吓到,抱住自己的孩子匆忙离开。

严格沉脸不语。

叶子扬也抱紧侄子,叹了一口气,“幸亏秦公子医术惊人。因为紫迷毒性太强,一般人又不可能随时把解药带在身上,中了紫迷的人,通常必死无疑。只是不知张公子得罪了什么人,居然对一个孩子下如此狠手!”

严格缓声道:“恐怕,对方是冲着我来的。”

男妃升级系统 61章 “神器”魔方

叶子扬吃惊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严格淡声道:“这段时间,针对公司的手段层出不穷,所以我才猜测对方是冲我而来。叶公子不妨想一想,若张小公子真的出了事,张大哥肯定与我翻脸。少了一个合作对象,第一公司的步伐必定变缓。”

“到底是谁这么狠的心!太可恶了!”叶子扬怒不可遏。

“老板……”白居慎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位高大的黑衣公子,黑衣公子徐步走进,右手中轻松地提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痞子。

“怎么回事?”严格安抚地拍了拍怀中的小宗纬,问道。

白居慎喘了几口气,“刚才我注意到这个人鬼鬼祟祟地从张小公子身边跑过去,好像看见他往小公子的绿豆汤里丢了一个什么东西。我怀疑是他下的毒,就追了出去。这位公子也注意到了,和我一起追出去的,还是靠他才抓住这混子!”

严格双眼骤冷,紧盯小痞子,“是你下毒?”

小痞子连连否认,“不是我,不是我……”

严格一把拉过他的右手,在场的人都看见他的拇指肚和食指尖沾染了一抹淡淡的紫色。

“还不承认?紫迷毒性甚大,即使用纸包着,也一定会沾染到手上。这就是证据。是谁指使你的?”

小痞子扭头不语。

严格淡淡一笑,“不说也无妨。你就等着被毒死吧。对方根本就没打算让你活着,不然的话,为何不告诉你要用油纸包着毒药才能完全隔绝毒性?”

小痞子两腿一软,险些吓尿,“是,是赵家,赵允!”

“喔?”严格露出不信的神色,“赵允就这么蠢会让你知道他是谁?”

小痞子红着眼眶,全身发抖,“是真的!给我毒药的人确实蒙着脸,但我看到了他腰上挂的玉佩,我认得,就是赵允。”

严格叫来高风,“送去官府,细细审问。若真是赵允,本公子让他赵家付出代价!”

“是!”

“药来了!”张默抱着药包冲进来,“秦公子,这里可有煎药的地方?”

“有。”严格让人搬来炉子,直接用内力催动炉火,很快将药熬好。

严格没有对张默隐瞒,将宗伟中毒的真相和盘托出。张默想到是受严格连累,心里难免不舒服,但在真相查明之前,严格就救了儿子的命,如今又亲自用内力为儿子熬药,那点不舒服也逐渐消散。说到底严格也是受害者。

送走张默和叶子扬,严格才有功夫招待那位黑衣公子。

黑衣公子也是豪气之人,方才见严格忙着,丝毫不介意,沉稳地坐在一边喝茶,由白居慎陪着,偶尔打量严格。

“这位公子,秦某怠慢了。多谢方才出手相助,还未请教公子高姓大名?”

黑衣公子站起,拱手回礼,“岂敢。在下闻闲。”

“闻闲?”严格抬手请他入座,“莫非是素有‘京城第一商’之称的闻闲?”闻闲大约二十六七,相貌堂堂,气质沉稳。闻闲自从十六岁就开始闻名京城,闻家的生意不仅涉及米粮、还涉及木器、车马行。严格早听过他的大名,但因为闻闲的生意和第一公司的生意不怎么相干,是以两人一直没有打过交道。

“世人谬赞罢了,如今这‘京城第一商’的名号却要让贤了,”闻闲淡淡一笑,“秦公子的大名,在下可是如雷贯耳。在下刚从外地回来,唯恐贸然下帖太过冒昧,听闻这里有一家新奇的店铺,一时好奇前来看看,没想到有幸遇到秦公子。”

“如今倒是让闻公子看笑话了。”严格无奈地道。

闻闲摇首,“秦公子谦虚了。在下注意到,事发时秦公子也察觉到了下毒之人的异常,但秦公子却毫不犹豫地先冲向出事的人,可见秦公子重情重义。”

严格没想到有人注意到这一点。闻闲能成为京城第一商,果然非等闲之辈。

“闻公子过奖了。”

闻闲环顾已无一位客人的店铺,“只可惜,明日的开张恐怕会大受影响。”

严格看了看大受打击、无所事事的小船子和其他店员,淡淡一笑,“无妨。会有办法的。”

闻闲挑眉,有些好奇严格会如何挽救如今的颓势。

晚上,皇甫玉琛负手站在腾龙殿门口,看到严格回来,快步走过去。

“你都知道了?”严格靠着他,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皇甫玉琛拥住他,唇角勾起一个细小的弧度。严格总算还知道依靠他,让他知道他也是被严格需要的。

“安心。我已交代人去查赵家,把他们赵家做过的龌龊事都揪出来,必定让赵家身败名裂,在京城无立足之地。至于赵允,死罪难逃。”

严格牵着他进屋,冷声道:“当初之所以给他们几人讲那个故事,也有提点他们的意思。毕竟,以我一人之力不可能占尽京城的市场。我不反对良性竞争,完全不介意用正大光明的手段和其他商人竞争。但赵允却如此草菅人命,连一个孩子都下得了手,岂能饶他?就按你说的办!”

皇甫玉琛倾身吻他的唇角,把茶杯递给他,“你愿意让我插手,我很高兴。”

“你不是说我应该对你多些信心?你也应该对我多些信心,”严格靠在他身上,“不管在外面有多累、多难,我知道有一个人在这里等我,可以让我依靠,我就无所畏惧。”

“我亦然。”皇甫玉琛此时才有一种真正触摸到严格的心的感觉,惊喜地将人抱得更紧,低首攫住他的唇,舌尖探入神秘的领域,温柔地翻搅。

两人的热情稍稍冷却后,皇甫玉琛再度开口。

“第一公司发展至今,实则已算皇商,听说前几天连宫内都向琳琅阁订购了一些珠宝首饰。不如索性公布公司的背景,免得以后还有不长眼的人闹事。”

严格摇首,趴在他的肩上,手指捏玩他的耳朵,“一直以来你都没有公布这件事,想必另有打算,不必因此乱了你的计划。外面的事,我还应付得来。万一有解决不了的麻烦,我再找你商量。”

皇甫玉琛用赞赏的目光看着爱人,“确实另有打算。既然如此,那就再等等。玩具店铺的事,准备怎么解决?”

“照常开张啊。”严格神秘地拿出几样东西给他看,“看,这是……”

“好主意!”皇甫玉琛不再多问,“先沐浴?”

“嗯,”严格抱着他的腰,两人一起往浴室走,“我懂医术的事,以后一定会告诉你。”

“我知道。”皇甫玉琛摸摸他的脸,“你不是说我应该对你多些信心?我会等到你愿意说的时候。严格,我没有爱过人,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爱人,你也要对我多些耐心。”

严格轻笑,对这样“乖”的皇甫玉琛满意极了,“会的,走,洗鸳鸯浴去!”

皇甫玉琛失笑。敢说不敢做的家伙。

翌日,玩具店铺如期开张,门可罗雀。这可谓是严格自从开始经商以来受到的最严重的打击。

前来观礼的除了公司的人,只有张默、叶子扬和闻闲。三人对视一眼,颇为严格感到尴尬,一起看向他。

严格面不改色地从柜台下方拿出数面写了字的锦旗,只见上面写着:“智慧玩具屋,智力比拼赛。赢者最高可得奖金1000两,年龄不限。”

“去。都拿着这旗子在城里走几圈,边走边喊。”

“是,老板!”清闲得也很尴尬的店员们赶紧一人拿一面旗子跑出去。

严格把一个大大的竹篮子拖出来,在店门外的墙上贴上一张公告:

魔方游戏,能还原二阶魔方者,奖励白银10两;能还原三阶魔方者,奖励白银100两;能还原四阶魔方者,奖励白银1000两。不限身份和年龄。此悬赏长期有效,直到有人成功还原魔方为止。

最后,解释了魔方的玩法。

最下方印着一个红色的“男已”,表示此公告真实有效。

闻闲三人第一次见到魔方,好奇地看着满篮子的魔方,拿起端详。

“这就是魔方?”

严格介绍,“这是敝店的镇店之宝。三位若有兴趣,也可以试试。二阶魔方50文,三阶魔方2两,四阶魔方10两。”

三人认为二阶和三阶的没有挑战性,不约而同地买了四阶魔方。

“怎么玩?”

严格道:“把颜色相同的调换到同一面就是成功。”

三人了然,坐在一旁,当场试起来。

严格淡定地在柜台前喝茶,没过多久,看到一大群人向这边走来,“呵呵呵……”

店内很快就热闹无比。众人只当魔方简单,花钱买下后,也不离开,抢到椅子的坐椅子,没抢到就席地而坐,握着魔方就转动起来。

严格看着几个篮子里的魔方一个个减少,收银箱里的银子越来越多,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深。

“我变出来了!”突然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小伙子惊喜地叫道。

众人都看过去,果然,他手中被打乱颜色的二阶魔方已恢复原样。六面分别是白色、绿色、黄色、蓝色、红色和黑色。

众人的目光又同时落在严格身上,等着验证店主是否真的会给赏金。

严格检查过魔方后,颔首,当场拿出十两白银递给他,“请问尊姓大名?”

小伙子激动地握紧一大锭银子,“喔,我,我叫赵大宝。”

严格点头,在提前写好的祝贺公告的空白处补上名字,让小船子贴在墙上。

只见上面写着:

恭喜赵大宝成功还原二阶魔方,奖励白银十两。此后还原二阶魔方者,无资格获得奖励。特此公告。

下面是印章。

众人见店主真的给了奖励,更加惊喜,之前还在观望的人连忙花钱买三阶魔方和四阶魔方,看见店铺内的其他玩具也很新奇,忍不住也买一些送给家里的小孩。虽然之前出了中毒的事,但只要不喝店内的饮料,应该不会有事。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仍然没有人能还原三阶魔方和四阶魔方。

有人起了疑心,“老板,这三阶魔方和四阶魔方真的能还原?你不会是在骗我们吧?不然的话,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

“有问题……”

……众人纷纷质疑。

白居慎担忧地看向严格。

严格淡然一笑,也不介意,拿出一个三阶魔方,“看好了。这些颜色是不是和你们拿到手中的魔方一样,颜色是被打乱的?”

众人点头。

严格挽起袖子,避免偷换嫌疑,熟练地拧动魔方的小方块,动作非常快。众人根本来不及看,过了一会儿再定睛一看:魔方已经还原了!

众人哑口无言。

“四阶的呢?”还有人不信邪地挑衅。

严格淡定依旧,又拿出一个四阶魔方,同样将它还原。

“如何?”

众人再无他话,战意更强,可惜直到天黑还无人成功。好胜心太强的离开时多买几个三阶魔方和四阶魔方,打算送给朋友,让他们也帮忙。

男妃升级系统 62章 其乐融融的三人

严格下班回到腾龙殿,一眼看到御膳桌上摆着四个还原的魔方。两个二阶魔方、一个三阶魔方和一个四阶魔方。

“回来了?”皇甫玉琛一边擦手,一边说道。

严格指着魔方,手有点抖,“这是,你还原的?”

“其中一个二阶的魔方是太子还原的,另外三个是我还原的。怎么?”皇甫玉琛纳闷地看着他颤抖的手指。

严格盯着他半响,挫败地放下手。真不是人。如果不是他知道还原魔方的攻势,也不可能将三阶魔方和四阶魔方还原。但皇甫玉琛和皇甫云熙可不知道。难道帝王之家的人真不是人?

“怎么了?”皇甫玉琛奇怪地摸摸他的额头。

严格道:“明天我把五阶魔方和六阶魔方带回来!”

皇甫玉琛顿时了然,低笑几声,“好。对了,不是说还原了魔方有奖金?何时给我?”

“不行不行,”严格摆手,“你是在我贴公告之前拿到魔方的,有作弊嫌疑,不算在内!”

“小抠。”皇甫玉琛无奈,“太子的三个只还原了二阶的,他说明天晚上来找你。”

“没问题。”严格道。三阶魔方和四阶魔方对太子来说很难,但只要能引起他的兴趣就算是成功了一半。

后来,皇甫玉琛不费吹灰之力地还原了五阶魔方和六阶魔方使严格大受打击的事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二天严格听说了赵鼎山曾意外杀死外室和赵允指使下毒之事经过官府调查证据确凿。父子二人都被判死罪,秋后问斩。赵家声名狼藉,纸笔坊也倒闭。赵家的人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那些观望的人此时也明白了,“秦公子”绝对招惹不得。

严格却始终淡定,在京郊买了一大块地,神神秘秘地又开始忙碌起来。商人们明察暗探,知道严格让人挖了很多地下室,知道严格让人砍了不少树,也知道严格建了一排规格一样的房屋,但就是查不出来他到底要干什么。后来那片区域就不允许人随意进出了,上工的工人吃住都在里面,他们更加打探不出任何消息。

未过多久,京城里热闹起来,涌进许多番邦人。今上皇甫玉琛的寿辰将至,这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万寿节,周边交好的国家纷纷来贺。

第一公司趁机大赚一笔。但严格觉得皇甫玉琛赚得更多,牙刷最便宜的一种20文钱一支(之前只需4文,这次的提价明显是针对外国人)、牙膏100文一盒(之前只卖10文)、钢笔100文一支(之前只需20文)。

外国来客看到这些从未见过的用品,暗暗称奇,都觉得好用,但一问价钱,又觉得坑爹,盘算着每一种都只买一两件样品,回国后自己也照着仿制。回到住处研究一番后他们却发现,牙刷倒也罢了,他们根本不知道牙膏是如何调制的,也不知道钢笔的笔尖是什么材质 。无奈之下,只能先花一大笔钱买一大批再说。同时,他们心底也产生了一个疑问:为什么大瀚国的变化这么大?新帝皇甫玉琛不可小觑!

虽说皇甫玉琛的寿辰和严格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这段时间进出皇宫的使臣很多,万一被有心人发现宫妃随意出宫的事,传出去毕竟不好听。为免旁生枝节,他这几天都没有出宫,要么是在落雪居里画各种让挽香和小船子都看不懂的设计图,要么就是和小太子在一起。

小太子现在在严格面前和之前完全是两个样,如今他已经被严格那里层出不穷的新奇主意和新奇玩具所征服,总想着往腾龙殿跑。严格从他那里听说,皇后已经发现他之所以总想来腾龙殿是因为严格,所以有意地限制着他。可惜,万寿节将至,皇后也很忙。因此,小太子才有机会往腾龙殿跑。

皇甫玉琛回到寝宫时,严格和太子正在玩对战骰子棋。严格已经教过小太子阿拉伯数字。一副牌,每张牌上写着一个10以内的数字。两人扔骰子比大小。比如严格扔出4点,太子扔出6点,就由太子抽出这副牌中从上面数的第6张牌和从下面数的第6张牌,分别计算加减乘法。都算对了,才能在棋盘上前进6格。谁先走到对方阵地就是谁赢。这是严格针对太子根据现世的对战骰子棋改编的。他已经教了太子乘法口诀,这个游戏能强化太子的记忆力和运用能力。

太子起身,利索地给皇甫玉琛行礼,“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

“免礼。”皇甫玉琛坐在严格身边,搂住他的腰,扫一眼棋盘,“谁占上风?”

太子扬声道:“父皇,是儿臣!”

皇甫玉琛不赞同地看严格。

严格凑到他耳边,“小家伙已经输了五次了。偶尔让他赢一次才不会打击到他的自信。”

皇甫玉琛拍拍他的腰,让他往里面挪,看了看太子,“朕陪你玩一局,如何?”

小太子喜得小脸通红,连连点头,“好。谢父皇!”

可怜的小家伙。严格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从果盆里拿了一根香蕉吃,趴在皇甫玉琛肩上准备看热闹。他敢说,皇甫玉琛一定会把太子杀得片甲不留。

两人先比骰子大小,决定谁先开始。太子运气不错,扔出一个五点。皇甫玉琛一扔扔了个一点。

“哈哈……”严格大乐。

皇甫玉琛扭头把他的香蕉咬走一大口。

太子再扔骰子,扔出一个3,抽出一叠牌上面的第3张,和倒数的第3张,分别是8和2.

小太子有意在父亲面前表现,大声道:“8加2等于10,8减2等于6,8乘以2等于16!”

“不错。”皇甫玉琛点头。

小太子兴奋地将棋子向前移动3格。

第二轮,太子扔出6,皇甫玉琛扔出2。太子再抽排,一个9和一个8。“八九……八九……”太子急得脸发红,就是想不起来。

皇甫玉琛无情地道:“考虑太久,下一轮。”

“皇上太欺负人了。”严谨心疼小太子。

太子看严格,严格假装没看到。小太子点点小脑袋,不敢抗议。

这一次,皇甫玉琛扔出6,抽出9和9,全部计算正确……

一局终,皇甫玉琛到达终点,太子只走出一半,盯着棋盘,眼眶发红。

“不许哭!”

严格轻咳一声。皇甫玉琛才缓了脸色,淡淡地看着小太子。

小太子倒也硬气,吸气再吸气,硬是把眼泪忍住了,拿起倒扣着放在一旁的写着乘法口诀表的纸,“父皇,儿臣继续去背。”

小太子自觉地走到幕帘边的角落,背对着他们,小声地背诵乘法口诀。那小背影看着特让人心疼,严格扭头斜瞥皇甫玉琛,张口欲言。

皇甫玉琛一口封住他的嘴,把他的话吞进腹中。

小太子还在,严格紧张得全身紧绷,使劲推拒。

皇甫玉琛睁开眼,戏谑地瞥他,吻得更深,直到严格呼吸困难了才松开他。

“我小时候,父皇更严。那时候可没有一个‘严常在’陪我。”

严格取笑他,“怎么?嫉妒你儿子?”

“我是吃醋。”皇甫玉琛亲吻他的脸,逐渐移到他的脖子,重重地吸吮,看见那里留下一个痕迹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严格笑吟吟地看着他,揽住他的肩,主动亲了他一下。

皇甫玉琛迟疑了一会儿,“后天晚上的正宴,我不得不和皇后一起现身。”

严格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点头,“知道了。”早在决定和皇甫玉琛在一起时,他就想到了这些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只是真到了这种时候,心里难免酸涩。

皇甫玉琛拉起他的手贴在胸口,“晚宴戌时正式开始,我提前一刻去皇后的永仪宫。从永仪宫道迎宾殿只需一刻,不会有时间发生其他的任何事。”严格介意,他反而高兴,这证明严格是在乎他。

严格哧的一声,眼睛重新弯起来,“好。我可是会盯着你的!”

皇甫玉琛也笑了,语气轻松了些,“你若是不想参加,可以不去。”皇帝的寿宴,按照礼数,只有三宫六院之主才有资格参加。当然,有特殊情况:皇帝喜爱的人即使位分不够,若能得皇帝旨意,同样可以参加。

“为什么不去?”严格坦然,“你的生辰,我肯定陪你。”

皇甫玉琛搂紧他,“以后的生辰我不打算大办,我们单独庆祝。”

“父皇,儿臣背会了。”小太子跑过来。

“背来听听。若是一处不错,朕重重有赏。”

严格看着他们俩,忽然间想起来:貌似宋如浩也是一宫之主?

男妃升级系统 63章 万寿节

万寿节这日 ,天还未亮,宫内就开始忙碌,到处红灯摇曳,彩绸飘扬,鲜花溢香,将整个皇宫点缀得绚丽多姿,充满喜庆。群臣仍然很早进宫,但不是为上朝议事,而是和皇帝一起祭祀,包括祭天和祭拜祖先。

严格觉得没睡多久,身边的皇甫玉琛就起来了,睁开眼,看见他在穿衣。小太子也被叫醒,迷迷糊糊地被宫人半抱在怀中打理。

皇甫玉琛俯身吻严格,低声道:“还早,继续睡。”

严格在他欲退时搂住他的脖子,主动加深这个吻。皇甫玉琛抱住他的腰,将拉开的床帘又合拢,阻绝其他人的视线。

“皇甫玉琛,生辰快乐!”严格的双眼里,认真之色比笑意更浓,“以后每一年,不管是你的生辰,还是我的生辰,希望我们都能一起过。”

“会的,”皇甫玉琛温柔的凝视他,“时间会证明一切。对了,大臣中可能有见过‘秦公子’的人,现在还不是揭开你的身份的时候。晚宴时,你戴上面巾或者面具。”

严格点头。皇甫玉琛和小太子离开后,他也完全清醒了,索性也起床回了落雪居,练剑和学医。

直到下午,皇甫玉琛才再次露面,陪严格先吃了些点心垫垫肚子,才真的踩着点去皇后的永仪宫,让严格又忍不住乐,在挽香和小船子的催促下换上比以往的宫装更贵气华丽的服饰,带着秋菊前往迎宾殿。从邓满德那里借来的四个小太监抬着蒙了红布的寿礼跟在后面。

迎宾殿内同样张灯结彩,已摆上待客的条案,上面放置着水果、点心和茶水。角落处,琴师们弹奏着轻盈而喜庆的乐声。

“严常在到—-”

还不到戌时,殿内有数位宫妃提前到了。一见他出现在殿门处,赵妃等人的目光都投过去,看见他脸上双眼下方到嘴唇上方被遮住的面具,均掩口而笑,毫不掩饰眼底的嘲弄,心中琢磨:都说严常在最受皇上宠爱,今日这么大的场面皇上虽然允许他出席了却让他戴着面具,显然是怕他丢人嘛!

除了她们,在场的还有朝中重臣、王公贵族,看严格的服饰即知是男妃,不敢细看,很快移开目光。

只有戴亲王皇甫于琥盯着严格看了半天才收回视线,嘴角挂着和平常一样看上去坏坏的笑,不知心中所想。

严格泰然自若地往前走,暗道:皇甫玉琛,本公子为了你牺牲可大了,若是将来敢对不起本公子,本公子一定要你好看!

礼部尚书严孝景也在众臣之列,为儿子心疼却无能为力。

严格淡定地给众妃行礼后,又受了大臣们的礼后,在礼官的带领下,走到妃子席位最末—他的位置坐下。

众妃眼中的嘲讽意味更浓。还说是皇上最宠爱的人,这么重要的宴席,皇上甚至都没有给他安排一个首位。

“主人,等你位分更高时,一定要她们好看!”严谨为严格打抱不平。

严格淡淡一笑,“还用等到位分更高时?我和玉琛的感情越好,她们就越不痛快,何须我另外采取行动?”

“主人说的是,”严谨道,“主人你可真淡定。”

“那必须的。”能不淡定吗?即使有皇甫玉琛护着他,他相信只要他的行为稍有差池,宫内所有的妃子都会扑上来踩他一脚。等着看他笑话的人可不少。

“宋贵人到—-杜常在到—-”

严格一愣,怎么连杜正锋也来了?

宋贵人和杜正锋一前一后入殿。

严格看到他们二人脸上也戴着面具,唇角顿时弯了起来,心甜如蜜。一定是皇甫玉琛不想他尴尬,索性让春风殿里的两位男妃都出席不说,还让他们同样戴上面具,从而弱化他的存在。

宋如浩走向坐席时,两眼紧盯着严格。

严格冲他笑得甚为真诚和友好,心里暗道:我巴不得你采取点什么行动,这样就有机会把你打入冷宫了。

杜正锋自始至终对另外三男妃不管是谁的态度都很正常,如今也一样,坐下后,对严格略一颔首。

严格暗自佩服他会演戏。如果皇甫玉琛不说,他根本看不出杜正锋是身怀绝技的暗卫。

戌时正,殿外传来太监高昂的吟唱:“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喜庆的号角同时吹响,皇甫玉琛和皇后端木氏中间夹着小太子,三人的身影同时在殿门口出现。

殿中众人齐跪,等到皇帝和皇后在宝座上落座,齐呼:“臣等/嫔妾/侍君恭贺吾皇寿诞,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众臣众妃入座后,小太子坐在太子席上,双眼在妃子的席位搜寻,没有看见严格,有些失望,忽然最末尾戴着面具的男子,一愣之后,小脸上浮出笑容,冲严格咧嘴一笑。

露出几颗洁白的小牙齿的模样让严格也场起了唇角,微微冲他点头。

太子年纪尚幼,皇后担心他会在如此大型的宴席上出错,不时会看他一眼,因而将太子和严格之间的互动也看得清清楚楚,两手揉着手中的丝绢,几乎没将它扯破。

邓满德喊道:“有请迈国使臣进殿,有请卫国使臣进殿,有请米尼国使臣进殿…..”

来自邻国前来为皇甫玉琛祝寿的使臣陆续进殿,皇甫玉琛一一道谢,请他们入座。

都坐下之后,才是晚宴的第一出戏:敬献贺礼。

为表礼遇和友好,众使臣献礼的环节安排在最前。接着是太子,然后是众臣、王公贵族和因为立下某些功德才有荣幸被邀请来的特殊人物,最后才是众妃。

迈国使臣抢着先出列,“迈国使臣代表敝国陛下赠九香灯一盏,恭贺皇上寿辰,谨祝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九香灯乃是奇宝,点燃之后,不但能自己缓缓转动,还能散发出提神的清香。希望皇上能喜欢。”

皇甫玉琛颔首,“迈国陛下有心了,还有劳贵使归国后务必向贵国陛下转达朕的谢意。”

“是。”

“卫国使臣代表敝国陛下献上….”

数十个国家的使臣献礼之后,轮到太子。

“ 有请太子献礼。”

众人的目光投向不到六岁的小太子,都脸上含笑,带着宽容。只是五岁多的孩子而已,即使出身于帝王之前,也不能有太高的期望。

小太子毫不怯场,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殿中,小胖手撩起衣摆后跪下磕头,“儿臣恭贺父皇寿辰,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儿平身。”皇甫玉琛温和地道。

“谢父皇,”小太子站起身,骄傲地道。“儿臣年纪尚幼,没有准备礼物。但儿臣会算10以上20以下的任何两个数字的乘法。”

皇后的心吓得险些没蹦出来。这是唱的哪一出?她不是早就和太子说好,让他在宴席上给皇上背一段书即可?

典内微微骚动,大多数人都持怀疑态度,等着看小太子的笑话。一个五岁的孩子,居然会算20以内的乘法,说出去谁信?

皇甫玉琛也意外 ,先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严格,才看向太子,“前晚你才学会10以内的,怎么今日就学会20以内的了?”

小太子跪下,脆生脆气地道:“请父皇恕罪。儿臣想给父皇一个惊喜,所以有所隐瞒。好几天前儿臣就开始学习20以内的了。前天玩游戏输给父皇,也是儿臣太紧张。”

不少人都善意地笑起来。

皇甫玉琛道:“今日就不紧张了?既然你说学会了,朕可是会考你的。若是答错,可要丢人了。”

小太子面无惧色,脆生生的童音十分响亮,“二师父说了,小时候丢人不是可怕。小时候丢人丢多了,长大了丢人就丢少了。”

太傅宋朝邦稀奇地理着胡须,纳闷这‘二师父’是何人,他怎么不知这位‘二师父’的存在?

“哈哈哈…….”众人都被逗乐,觉得这‘二师父’有些意思。

“皇上….”皇后出了一身冷汗,试图把这茬圆过去。

皇甫玉琛警告地瞥她一眼,“这样。朕不亲自考你,朕让众位使臣和大臣来考你。你可敢答?”

“敢!”

“好!”皇甫玉琛对殿下众人道,“各位就代朕考考太子。”

小太监们抬了一张小几到殿中,小几上放置着钢笔和一张白纸。一个小太监将白纸两面都展示给众人看过后放下,然后退下。

“这…..”大臣们纳闷,“连算盘都不用?这要如何计算?”

皇甫于琥也被太子弄出的一茬吓了一跳,抢先出题,还出数字比较小的,免得太子答不出丢人。

“太子,皇叔就先来考考你。十一乘十一等于多少?”

太子不假思索,“121。”两眼笑眯眯。严格让他背过11乘以11,12乘12,13乘13….不用计算就能得出结论。

一侧,有小太监拿着算盘盘坐,算过之后,道:“启禀皇上,正是一百二十一。”

皇甫于琥吃了一惊,反而来了兴致,又问:“十二乘以十三。”

太子这才在纸上书写,片刻,抬首道:“156.”

众人都看小太监,小太监用算盘拔算了半天,道:“启禀皇上,一百五十六无误。”

皇后暗松一口气,这才镇定了些。

众臣哗然。

迈国使臣不服气,站起身,冲皇甫玉琛一拱手,“皇上,不知外史可否也出一题?”

皇甫玉琛颔首。

迈国使臣问道:“十九乘以十九。”

大瀚国不少大臣暗自瞪他。

小太子计算后,“361。”

迈国使臣瞪大眼,又问“二十乘以二十!”

小太子一乐,张口就答“400.”

众人这才服了,纷纷恭喜皇甫玉琛能得如此聪慧的太子。

皇后满脸喜色,但心里也有些奇怪,太子怎么会忽然变得这么聪明。

众臣、王公贵族献礼后,便是众妃献礼。

皇后献上一对凤凰佩,以示帝后永远和谐。

众人的兴趣都在三位男妃身上。尤其是国外的使臣们,他们都知道大瀚国如今的陛下不喜欢男人的事,但今日的寿宴却有三位男妃参加,不能不引起他们的关注和各种猜想。

64章 晋封士人

三位男妃中,宋如浩位分最高,先献礼。宋如浩带着两个随身太监直到台阶下,两个太监共捧一副卷起的画卷。

宋如浩跪拜道:“侍君敬献百寿图一副,恭祝吾皇龙体安康、万寿无疆。”两个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

严格暗笑。这话听起来就像皇甫玉琛已经七老八十了。

他的唇角只略略一勾皇甫玉琛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似无奈的眼神饱含只对他一人才有的宠溺和纵容。

宋如浩俯道磕地,脸上的面具忽然脱落,打在地面上,“叮”的一声轻微的脆响。宋如浩连忙仰头请罪,“请皇上恕罪。”

众臣看见他的相貌,均面带赞叹之色,感慨皇帝毕竟是皇帝,女妃各个美貌如花,连男妃也拥有如此出色的外表,剑眉星目,面如冠玉,俊俏迷人。

宋如浩爱恋地凝视着皇甫玉琛。

严格两手相扣,托着下颔,似笑非笑用眼睛剜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眼中毫无波澜,淡声道:“何罪之有。宋贵人入座。”同时,还回严格一个揶揄的眼神。

宋如浩的脸色几不可察地一僵。皇上既然会请他来与宴就是在意他,但他费尽心思才画成的万寿图,皇上却连问都不问一声。

兵部侍郎是大大咧咧的个性,嗓门也粗,“皇上,请恕微臣无礼。宋贵人说这是百寿图,怎么微臣看着就是一副山水图?”

宋如浩精神一振,忙回道:“此图明眼看只是一副普通的山水图,实则其中隐藏了一百个不同字体的‘寿’字。

“原来如此。”兵部侍郎恍然。

“宋贵人有心了。”皇甫玉琛道。

杜正锋不等宋如浩开口就出列,宋如浩只好退下。

“侍君身无长物,为皇上抚琴一首,恭贺皇上圣体永安、大瀚国运昌盛!”

众使臣暗笑, 这位男妃倒也长得俊,但却略显高壮,大瀚国的皇帝审美观真特别。

众人忍耐地听杜正锋弹完一首高亢激昂、激情澎拜的贺寿曲,求治愈的目光落在最后一位男妃—严格身上。

严格起身,轻轻一拍掌,四个太监抬着贺礼上前。

皇甫玉琛和其他人一样饶有兴致,严格有意瞒着他,他也不知道严格准备了什么贺礼,只是肯定他送的礼物一定非同一般。

“皇上,我送的这件礼物,全世界仅此一件。不仅可以用于日常生活、休闲娱乐,还可用于军事。”

严格语出惊人,外国的使臣们都被震住,放下酒杯,面面相觑,本来轻松的神色瞬间有些紧张。‘用于军事’?难不成是什么厉害的兵器?更厉害的火药什么的。至于严格以‘我’自称,他们完全没注意。

严格向来有分寸,既然在大殿上献出礼物,必定不怕他人探究,皇甫玉琛便直接问道:“莫非是兵器?”

皇甫于琥看出他的目光落在严格身上时非常温和,联系到近日的传言,重视地多看了严格几眼。

宋朝邦哈哈大笑,“严常在这么说可是完全勾起来了老夫的兴趣。想必在场各位同僚都是一样。”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皇甫玉琛微微一笑,对严格道:“你就不要吊朕胃口了,揭晓谜底便是。”

“皇上请看。”严格拉开红布,露出一个两个轮子的怪模怪样的东西。两个小太监合伙将贺礼搬到地上。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

“这是何物?”皇甫玉琛奇道。

严格道:“此物名为‘自行车’。皇上,请允许小东子展示此物的用法。”

“准。”

一个小个子太监走出来,冲皇甫玉琛跪下,“请皇上恕罪。”随即起身,撩起衣袍扎在腰带上,骑上自行车,两脚 踩在踏板上蹬起来,自行车顺顺当当地在大殿中间的空地上游走。

不知是谁惊叹地赞道:“意是如此奇物,果然有趣!”

严格道:“皇上,您平日政事繁忙,很少有时间锻炼身体。自行车正适合您用,将支架撑起,只需双脚动弹即可锻炼,手中照旧可以拿着奏折批阅。若是闷了,也可骑着自行车在宫内闲逛兜风。”

皇甫玉琛大赞,“好!严常在的礼物颇得朕心,腾重重有赏。严常在方才还说此物可用于军事,何解?”

众使臣赶紧竖起耳朵,唯恐听漏一字。

“正是。”严格道,“首先,自行车不像马匹,无需草料喂养。其次,自行车体积小,行军打仗的过程中,若遇到狭窄的路段,马匹和马车都不方便通过,可用自行车赶路,甚至运载粮草。不仅如此,自行车骑动时动静比马蹄声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敌方。还有,皇上请看….”他向小东子示意。

小东子从自行车上跳下,在另外一个小太监的帮助下,竟将自行车对折叠起来!

“携带方便!士兵们经过负重训练的话,每人携带一个也不成问题。”

众臣闻言,皆一脸惊叹,看着严格的目光充满赞许。

外国使臣则一脸呆滞。这妃子是何人?居然能寻得如此奇物。

兵部尚书罗威激动地站起身,“敢问严常在,此物是从何而来?”

严格看了他一眼,不答,拿出一张纸递向邓满德,“皇上, 这是自行车的设计图。恭祝皇上福寿与天齐、大瀚国千秋万代!”

皇甫玉琛深深地看着他,扬声大笑,:“好!严常在居功至伟,即日晋封为士人,赏白银万两!”

宋如浩手中的杯子几乎被他捏碎。

杜正锋‘关切’地看了他一眼,暗中拍了拍他的手。今天皇上高兴,可不能让宋如浩破坏了这么好的气氛。

“叮。恭喜您成功完成主线任务5,被皇帝晋封为士人。任务成功,奖励白银500两,筑基丹8粒。主线任务6—被皇帝晋封为才人。任务成功,奖励白银1000两,《风云仙籍》修仙功法至开光期末期。任务失败,扣除白银1000两。接受任务请选择‘是’,拒绝任务请选择‘否’。

意外之喜使得严格膝盖有些发软,很快镇定下来,对严谨道:“小谨帮我选‘是’。”

“是,主人。”严谨兴奋地道,“主人,系统也可以升级了!等升级完后我再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谢皇上恩典!”严格谢恩。

皇甫玉琛扫视下方,朗声笑道:“开宴。众贵使和众卿家尽情享受盛宴!”

“谢皇上—-”

丝竹声重新响起,舞女袅袅婷婷地出场,在大殿中央翩翩起舞。

使者、大臣和妃子纷纷向皇上敬酒,只是这神色嘛,都多了些许复杂。外国的使臣们坐立不安,俨然已无心于酒宴,都急着回去商量大事。这一趟来大瀚国,还真是来对了。如果不来,他们怎么能及时得知这么重要的消息?

酒过三巡,严格悄然离开。

皇甫玉琛以不胜酒力为由,让众人随意,起身离席。

众妃子眼睁睁地看着二人一前一后离开。

严格笑眯眯地在殿外等待,心情好极了。

严谨道:“主人,你等筑基丹这么久,如今筑基丹到手,你还忍得住不马上吃掉。”

严格笑道:“今天是他的生辰就应该好好 地陪他。反正宝贝已经到手,又不怕它跑了。”

皇甫玉琛来得很快,牵住他的手。

“知道我会跟出来?”

“猜的。”

皇甫玉琛搂住他的腰,施展轻功飞往腾龙殿,一进腾龙殿,挥退宫女,含住他的唇。淡淡的酒气充斥在两人的口腔里,熏重了五感,暧昧的气息将两人笼罩在一起。

来自对方身体的烫热让严格有些紧张地推抵他的胸膛,“怎么会突然给我晋位?”

“不是说过一有机会就会提升你的位分?”皇甫玉琛凑近,又要吻他。

严格再推,“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喜欢,非常喜欢。”皇甫玉琛如他所愿不再靠近,双臂却未松,身躯依旧和他亲密相贴,晦暗的眼神还在继续调戏怀中的人。

“喜欢就好。以后要对我更好才行。”严格的胸口被他眼中浓郁而热烈的情愫烫得一紧,眉眼弯弯,有些得意,有些欢喜。

皇甫玉琛推着他往龙床上去,压在他身上,“岂敢不对你更好?我知道平常陪你的时间太少,已经在安排一些事。最迟二月份,我会南巡,到时候带你一起去。”

“真的?”严格大喜。

“自然是真的,岂会骗你?”皇甫玉琛道,“大瀚国被太上皇治理得不错。我如今为帝不可只守成,还要继续发展,这次南巡便是视察南方的情况。届时抽出三四个月的时间,到时你也把手上的事情提前安排好。”

“没问题。”严格环住他的脖子,贴上他的唇,轻轻地咬了一口。

皇甫玉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今天的礼物,是不是为有朝一日身份暴露做准备?小傻瓜,不必有太大的压力,难道你不相信我有能力保护你?”

“相信,”严格摸他的耳朵,“但我既然有能力做,总不能让我干坐着吧?而且这些是我的兴趣,我又不累。”

皇甫玉琛默然。爱人太能干也不尽是好事,就像一点儿也不需要他一样。

“正事谈完,”皇甫玉琛的手滑入他的衣襟里,“我们…..”

“很想吗?”严格也不避。

“净说废话。”皇甫玉琛急促的呼吸一次次喷在严格的皮肤上,引起一阵阵颤栗。

“不行。”严格狡黠一笑,翻身将他压在下方,趴在他的胸膛上,坏笑着看着他惊愕的表情,调笑地拍拍他的胸口,右手还安抚地抚着他的脸,“太容易得到就不会珍惜了。继续等着吧。”

“你….”皇甫玉琛黑着脸。

严格一乐,拉着他起身,“走,去洗漱。”

皇甫玉琛斜他一眼,躺着不动。

“走。”严格又拉。

皇甫玉琛还是不动。

严格摇摇头,松开他的手,独自走向浴室,一边解开腰带。

皇甫玉琛几步追上,右臂一捞,两人同时消失在幕帘后。浴池里的水声比平常更响。

迎宾殿内,气氛比起皇甫玉琛没离开时,沉闷许多。

好容易捱到宴席结束,众人陆续告辞。宋朝邦左右张望,见无人注意,拐入一条林中小道,借着月色,快步走向远处。

偏僻而昏暗的园门旁,一个黑影焦急地走来走去。

“浩儿?”宋朝邦轻轻地唤了一声。

阴影里的黑影快步走出来,“爹。您总算来。”

宋朝邦左右看看,低声道:“落钥的时间就快到了,时间不多,长话短说。”

宋如浩点点头,“爹,我们必须有所行动,以如今的情势,我担心用不了多久严士人就会爬到我的头顶上了。”

“没想到皇上果然对他宠爱有加,以前说过的,不变,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也不要忘记我们之前商量好的。”

宋如浩沉默片刻,颔首,轻声道:“孩儿明白。”

男妃升级系统 65章 帝情至纯

严格醒来时,床上只剩他一人。

宫女听到动静,隔着纱帐道:“奴婢给严士人请安。”

“免礼。皇上呢?”严格伸了一个懒腰。

“回严士人,皇上陪诸位使臣在御花园里游玩,让奴婢转告严士人好好休息。”

“嗯,皇上回来后,你告诉他本小主先回落雪居。”

“是。”

严格回到落雪居,一边洗漱,一边问严谨系统现在是什么情况。

严谨兴奋地道:“主人,系统已经升级,不但空间变大,而且还多了‘商城功能’,主人可以和系统进行交易了。不过,先不说这些,主人,你赶快服下筑基丹筑基吧,一旦你筑基成功,我就能化出人形了!”

空间变大?还多了个商城?两个意外之喜让严格瞬间不淡定了,被严谨在脑子里大喊一声才冷静,“好,先筑基。我这就服下筑基丹。”

严谨及时阻止他,“等等。主人,根据个人体质不同,筑基所用的时间长短也不同。体质越好的人,筑基所用的时间越久,最后得到的好处也越多。你已修炼了流沙剑法,体质不差。所以,筑基的时间应该不短,以我估计最少三天。最好还是先想个办法离宫,以免皇上怀疑。”

严格道:“没问题。也不知道玉琛现在在哪儿,我写封信留给他之后我们就出宫。”

出宫之后,严格没有告诉任何人他的去处,在京城偏僻的地方租了一间小屋,交代房东不可前来打扰后,将门窗锁好,在床上躺下,从背包里拿出一粒筑基丹。

筑基丹通体发黑,光滑饱满,如同一颗黑色的珍珠,在白日的光线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一股刺鼻的气味冲入鼻腔,他心里一阵恶心。这筑基丹的味道未免太难闻。但他不至于连这点小苦都吃不了,没有任何犹豫,将筑基丹丢入口中。一个吞咽的动作后,筑基丹伴随着苦涩难挨的味道和一阵意外的凉润滑入食道。

几乎是同时,一阵剧痛由胃部向四周蔓延,经由四肢百骸,席卷全身。严格从未受过这么严重的痛楚,猝不及防地大叫一声,从床上滚落,摔倒在地。

严谨严肃的声音响起,“主人,一定要坚持住,尽量不要晕厥。虽然你晕过去后筑基丹同样会剔除你体内的杂质,但对你肉身的强化会削弱很多。”他虽然心疼,但帮不上任何忙。这一关,严格只能靠自己度过。

严格全身发抖,身上忽而一阵冷,忽而又一阵热,脸上的虚汗因此忽而结冰,忽而化水,身上的衣服很快汗湿,勉强吐出两字,“明白……”

接着,他感觉到身体内多出一股温柔的力量,轻轻地抚慰着他的血肉。严谨和他说过,筑基是一个痛苦和快乐交杂的过程,痛苦是因为筑基丹的药力在剔除他体内的杂质,拓宽他的经脉;快乐则是因为筑基丹的灵力在强化他的肉身,浸润他的血肉。只不过,相对于剧痛,甜蜜的时间显得非常短暂。因此严格还是疼得死去活来,在地上滚来滚去,但哪怕嘴角流出血,他也只能咬紧牙关,双拳紧握,竭力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体和意识都已疼得麻木,全身一松,大脑昏昏沉沉,意识沉入一片虚无而深沉的黑暗之中……

迷迷糊糊中,严格一直听到有人在喋喋不休,眉头紧紧皱起,意识逐渐恢复,睁开眼,看见头顶陌生的横梁和一侧陌生的幕帘,有些茫然。这是哪里?耳边听到有人道:“启禀皇上,江南水患日益严重,恐怕还需再拨银两赈灾。”

接着,是皇甫玉琛的声音,“此事朕已责令工部处理,赈灾银也已拨下……”

严格扭过头,透过垂帘,看见一些身穿官袍的大臣,不禁一愣:这里好像是议事殿太和殿?

“主人,你醒了?”熟悉的童音在脑海里响起,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忽然蹦进严格的视线范围,把他吓了一跳。

小娃娃飞快地做了一个捂嘴的动作,显得十分可爱。

“你是小谨?”严格用意识问道。

小娃娃连连点头。

严格稀奇地打量他。这小娃娃长得好,五官端正,才五六岁就能看出将来必然是一位俊朗的帅哥。

“我怎么会在这里?”严格坐起身,感觉到全身轻松,低首打量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之前的那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貌似比以前长高了,而且更结实了。

严谨坐在床沿,晃荡着两条小腿,频频摇头,“主人,估计你要倒霉了。你这次差点没把皇上吓死。”

“怎么?”严格纳闷。

严谨还没回答,就听到邓满德喊:“退朝——”

随即,垂帘被人掀开,哗啦啦地响,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严格吃惊地看着皇甫玉琛。这才几天,皇甫玉琛怎么变成这样?脸颊消瘦,双眼深陷,颧骨鼓起,虽然依旧打理得很干净,整个人明显不像以前那么精神,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玉琛?你怎么了?病了?”严格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担忧地上下打量。

皇甫玉琛一言不发地紧搂住他,嗓音嘶哑地吩咐邓满德叫御医。

邓满德让小太监赶紧去叫御医,叹了一口气,对严格道:“严士人,您总算醒了。这几天把皇上急得……”

严格忽然想起严谨,忙扭头去看,严谨还坐在床沿,而皇甫玉琛等人都像没看见似的,他猜测只有他能看见严谨。

“玉琛,我没事。你……”严格歉疚地看着皇甫玉琛,心疼地捧住他的脸。他真的没想到会这样。难道从他服下筑基丹到现在已经过了很多天?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皇甫玉琛摇首,回想起见到严格的那一幕,仍然心身撕裂般地疼痛。

那天晚上,回到腾龙殿看到严格留给他的信,他才知道严格出宫了,三天后回来。但三天过去了,严格并未出现,他担心不已,问过挽香、小船子、甚至宫外的白居慎,他们都不知道严格去了哪里。严格就像突然消失了。

担心严格出事,他想起严格带着无香脂,立即出动猎鹰,这才找到严格。但当他命人破门之后,却发现严格满身脏污,蜷缩着身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仅如此,嘴角还有残留的干涸的血迹。

严谨也在向严格汇报,“皇上看到你那么狼狈,嘴角还有血,又失踪了好几天,还不以为你已经死了?当场就喷出一口老血,紧紧地抱着你,那无声地落泪的样子真是……让我看了都心酸。还是邓满德摸了你的脉搏才发觉你还没有死,之后皇上就把你带回了宫。因为药力还在继续炼化你的肉身,你一直没有醒。皇上担心不已,几乎是走到哪儿就把你带到哪儿,连上朝也让人偷偷地把你安置在后面……”

“不要再说了……”严格心口抽痛,紧紧抱住皇甫玉琛的脖子,“玉琛,我没事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皇甫玉琛抚着他的发,不语。

“太医来了。”

皇甫玉琛道:“张太医,给严士人看看。”

“是。”张太医给严格把脉后,说道,“启禀皇上,严士人并无大碍。如今已经醒来,相信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啪”的一声,皇甫玉琛一掌震碎了桌子。后堂里顿时跪了一地。张太医更是吓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应该?严士人没有醒时,你说没有大碍;现在醒了,也是没有大碍。你叫朕如何相信你!朕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玉琛!”严格看他的手被震得发白,连忙握住,两掌裹住,对其他人道:“你们都下去。”

众人迟疑,见皇甫玉琛没有反对,慌忙退下。

“玉琛,”严格起身,站在皇甫玉琛面前,捧住他的脸,“你看,我真的没事。你看着我。”

皇甫玉琛注视他许久,拿开他的手,半响,淡声道:“没事就好。你的身体变化太突兀,我让人送你回腾龙殿。平时到处走动时,记得乔装。”说完,转身离开。

严格愣在原地。就这样走了?

皇甫玉琛离开严格的视线范围,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充满悲哀。一连四天,严格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一幕不断在他的脑海里盘旋,每一次盘旋就让他的心痛一次。他以为严格是被人掳去那里,但门窗都是从里面锁住,显然不是。他也早知严格身上有很多秘密,也愿意等到严格主动对他坦白。但严格的身体忽然发生那么大的变化,那些秘密显然是非同一般的秘密。就因为对这些秘密一无所知,他在严格遇到危险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这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同时也让他更加觉得,严格即使没有自己也可以。他根本不被严格所需要。他以为自己已经触摸到严格的心,其实根本没有。原本他们能在一起就是他求来的。

如果注定会失去,他宁愿从未得到。是不是这样,他的心就不会这么痛。他是无所不能的帝王,唯独不能强留那一人的心。

66章 如果注定会失去,宁愿从未得到

“严士人,请回吧。皇上正在处理政务,没有时间见您。”邓满德赔笑地对严格说道。

严格看一眼紧闭的殿门,“他就这么忙,连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这已经是第五次。他有些恐慌,皇甫玉琛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见他?明明前几天还那么担心他,现在又为什么对他避而不见?

“这….严士人,皇上真的很忙。您下次再来吧。”邓满德没辙。皇上这几天的状态真的很糟糕,他也想让严士人去劝劝,但皇上就是不见严士人,他也不敢抗旨。

挽香快步走过来,低声道:“小主,外面有急事,白管事急着见您。”

“不管是什么急事,让他自己看着办。”严格不耐地道。爱人都快没人,他哪儿有功夫出宫?他抬头看了眼屋顶,琢磨着硬闯皇甫玉寝宫的可能性。

“是。”挽香无奈,快速退下。

严格瞪了邓满德一眼,转身回落雪居。

邓满德叹了一口气,推开殿门进去。

皇甫玉琛拿着一本奏折坐在案前,一动不动明显在走神。

“皇上。”

皇甫玉琛放下奏折,淡声道:“他走了?”

“是。”

皇甫玉琛默然。

邓满德深深一叹,“皇上,别怪老奴多嘴,您和严士人都不开心,奴才看了心里也难受。奴才觉得您还是该见见严士人,有什么事,还是说开比较好。”

皇甫玉琛挥手让他退下。晨起,用严格发明的牙膏牙刷刷牙,处理政务用严格发明的钢笔,用膳的膳食也是严格给的菜谱….他的生活早已被名为严格的毒入侵。想见他,却更怕见他,如果痛得厉害,就偷看一眼,绝不让他发现。这样就可以假装他对自己也有想念。

严格熬到半夜三更宫内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后,在夜色之中悄悄飞往皇甫玉琛的寝宫。即使有二十间房,他也能依靠超长敏锐的听觉轻易地找到人最多的一间,那就是皇甫玉琛的所在。他悄无声息地推开窗,纵身而入,无声无息地落地。

摇晃的灯光下,能看见皇甫玉琛睡在龙床上。守夜的小太监背靠床沿睡得正沉。

严格点了小太监的昏睡穴,撩开纱帐,才发现皇甫玉琛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脸上挂着汗珠,头左右摇晃,就像试图摆脱什么。

做恶梦了?严格在床沿坐下,握住他的手轻唤:“玉琛,玉琛?”

“严格!我不许你死!”皇甫玉琛大喊一声,猛然坐起,双眼睁得老大,瞳孔涣散,脸上的绝望和悲哀就像两把利箭插在严格的心上。

“玉琛!”他扶住皇甫玉琛的肩使劲摇晃,“玉琛,我在这里!”

帝王的自制和自控让皇甫玉琛很快醒来,看见他,盯了半晌,面色转为冷淡,推开他的手,起身下床,拿起挂在脸架上的布巾擦了擦脸,“你来做什么?”

自从两决定在一起,皇甫玉琛从来没有对他这么冷淡过。严格的心就像被人揪了一把,很不好受,问道:“为什么对避而不见?难道你后悔了?”

皇甫玉琛背对他,胸口一阵闷痛。他居然问出这种话。后悔?即使被严格所伤,他也不从后悔。心依旧很痛,见到严格时更痛,但他却舍不得这种痛,到今的种种都是不忍舍去的回忆。

“当初决定和你在一起时,我曾想过,如果你不接受,我就永远锁着你。但我舍不得,所以做不到。你走吧,如果注定会失去,我宁愿从未得到。”

“什么意思?什么‘注定会失去’?是说我吗?你不会失去我。为什么这么说?”严格被他没头没脑的几句话弄得更加糊涂,但却听出了他的不自信。

“你走吧,朕要休息了。”皇甫玉琛重新躺下,闭上双眼。

严格追上床,紧紧地抱住他,两手在他胸前相握将他拥住,“玉琛,我知道你是在为前几天的事生气。但你至少要给我机会解释。还是你真的要赶我走?”他知道对皇甫玉琛隐瞒了太多,他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

皇甫玉琛沉默。还能继续吗?即使他再强大,也敌不过情毒。

严格的胸腔被浓浓的酸涩填满,爬到皇甫玉琛身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玉琛….”这是他喜欢的人,也是喜欢他的人,他不能失去。

“我一直知道你有很多秘密,也愿意等到你主动告诉我的那天。”皇甫玉琛淡声道,“但是,如果这些秘密可能威胁到你性命,你不该瞒着我。这让我觉得,你并不在乎我。”

“不是这样的!”严格急忙道,“你听我解释。”

皇甫玉琛一言不发。

严格不怪他。即使再强大的人,面对感情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害怕失去喜欢的人。皇甫玉琛是这样,他也是这样。他已经爱上皇甫玉琛,绝不允许皇甫玉琛离开他。

他强硬地拉着皇甫玉琛坐起身。

皇甫玉琛看着他因为着急而泛红的眼眶和脸上的紧张,轻轻地拥住他,“我该拿你怎么办,推开你,舍不得,抱住你,却碰触不到你的心。为什么要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冒险?你可知,当我看到你嘴角挂血地躺在那里,心里是何种滋味?当我以为你死了,我的心也死了,眼前一片黑暗,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如果我没有给你无香脂,如果你真的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严格,我的心是如此的贪婪,既然得到了,就不想失去。我只问你这一次,我能得到你吗?如果不能,还不如从未得到。”

“能!你已经得到了!”严格看着他的眼睛,“你先听我解释,好吗?”

皇甫玉琛抚着他的脸颊,几日不见,严格也消瘦了许多。

“你说。”

严格两手握住他的双手,“我身上确实有两个秘密。我之所以不告诉你,是害怕你无法接受。”

“除非这两个秘密是要求你必须离开我,我才会无法授受。”皇甫玉琛捏捏他的手。

严格道:“我先说第一个秘密,其实我不是严格。”

皇甫玉琛不解,“不是严格?那你是谁?”

严格不知道当他知道自己其实是借尸还魂之后还会不会这么淡定,但还是实话实说,“准确地说,我是严格,但不是严孝景的儿子严格,而是另外一个人,也叫严格,在严孝景的儿子死后借助他的身体活过来。是借尸还魂。”

皇甫玉琛久久不语。

严格的心沉到谷底,苦笑一声,“我就知道你无法授受。。。”

下巴猛然被抬起,目光对上皇甫玉琛的视线。

“你是何时成为严孝景的儿子的?进宫后的你是两个人,还是一个人?”

严格低声道:“那个严格跳湖后就死了,那时我就成了他,原因我也不清楚。进宫后的人一直是我。”

皇甫玉琛猛然将他紧紧抱住,“一直是你,那就好。告诉我,以后你也不会是他!”

严格听出他的意思,惊喜地抱住他,“是,就算以后也会一直是我!”

皇甫玉琛方才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颤,心疼地亲吻他的唇,“严孝景他们可知此事?”

“不知道。我不敢告诉他们,怕他们把我当成妖怪烧死了。”严格自我调侃。

皇甫玉琛道:“你不是妖怪?既然不是妖怪,为何能借尸还魂?”

严格靠在他胸前,翻起眼睛,无语地瞅着他。尼玛,以为他是妖怪居然也不怕?佩服,佩服!难道真是有龙气镇着所以不怕妖魔鬼怪?

“当然不是。至于为何会借尸还魂,可能是因为我和严格名字、长相相同,其中存在着某种玄妙的联系,所以他死后我才能占据他的身体;也可能和我的第二个秘密有关。”

“是什么?”皇甫玉琛淡定地问。

严格道:“你不要怕,我先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皇甫玉琛点头。

“小谨。”

话音一落,一个可爱的娃娃凭空出现,盘膝坐在床的另一头,笑吟吟地看着两人。

“见过皇上。”

皇甫玉琛一惊,挡在严格面前。离得如此近,他居然没有感觉到小娃娃的存在!

“你是何人?”

“玉琛,不要紧张,他是我认识的人,”严格挪到他身边,搂住他的腰,“他是严谨,你可以叫他小谨。当初我在另外一个世界死亡后,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他。他依附在我身上,认我为主,我给他起了个名字叫严谨。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存在你才明白。但你可以把他理解为‘神’。因为‘神’的限制,我不能告诉你我的第二个秘密到底是什么,只能说和我的身份密切相关,否则会自爆身亡。”

皇甫玉琛一惊,将他抱紧,戒备地看着严谨,“不用再说,我不问便是。”

67章 心心相印

严格笑着摇摇头,“没关系,只要是能透露的我都不会隐瞒。我只能告诉你,我必须完成他给我的一些任务,通过这些任务,我能得到一些奖励。前几天我之所以会晕厥,就是因为服用了他给我的奖励,筑基丹。”

“他是‘神’,岂不是可以随意抹杀你?”皇甫玉琛对严谨充满防备。

严谨无奈地摊手。

严格道:“不会。他虽然是神,但必须依附我才能生存、成长,所以他绝对不会威胁到我,可以信任。”

皇甫玉琛这才放下心。

严格继续道:“服过筑基丹后,就可修炼成仙。你愿意和我一起修炼吗?”

皇甫玉琛震惊地看着他,“修炼成仙?”

“是的,你愿意吗?”严格认真地看着他,“我们一起修炼,做一对神仙眷侣。等到大成,我们甚至能离开这人世界,到其他的世界畅游。”

“当然愿意。”皇甫玉琛将他扣入怀中,“如果我也能修炼,我就不怕你逃跑,不管你跑到哪里,我都能把你抓回来,让你永远也无法离开我。”

严格得意地冲他一笑,“你要先练流沙剑法才能筑基。嘿嘿,我比你先修炼,修为就会比你高。如果你敢对不起我,我就使劲地教训你。哈哈哈!”

皇甫玉琛失笑,满足地轻叹,“傻瓜。我怎么会对不起你?好不容易得到你,当然会好好地珍惜你。”

将最大的两个秘密说出来后,严格也全身轻松。两人凝视着对方,感觉到一种玄妙的气场,似乎两人的心紧紧地重叠在一起,不知不觉地靠近彼此,眼见四唇即将相贴。

被视若无物的严谨实在忍不住抗议出声:“主人,主人夫,我还在这里呢。”

严格一头黑线。什么主人夫?

皇甫玉琛愉悦地大笑。

“小谨。”严格作势敲打严谨。

严谨捂住脑袋,晃头晃脑地道:“主人,主人夫,我不想一直隐身,可不可以给我安排个身份?我想和小太子玩。”

皇甫玉琛看严格。

严格道:“玉琛,小谨虽然是小孩模样,其实懂的东西很多,如果让他和小太子在一起,不但可以保护小太子,也可以教他一些东西。”

皇甫玉琛沉吟片刻,有些无奈地道:“要想让他留在宫中,同时保证不会有不长眼的人找他的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做我的儿子,私生子?”

严格无语。

“皇子?好啊!”严谨喜滋滋的,“我还没做过皇子呢。”

严格挠头,“这对你的名声有碍吧?”

严谨斜瞅他,“嫁出去的主人,泼出去的水。”

严格一噎。

皇甫玉琛暗笑,亲亲他的脸聊表安慰,“这样,我先在宫外给他安排个身份,然后认他做干儿子,封他做王爷。这样的身份不会威胁到亲生皇子的利益,朝廷和后宫都不会反对。”

严格点头,“那就照你说的办。”

皇甫玉琛看严谨,“现在可以走了?”

“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严谨乖乖地消失。

皇甫玉琛搂着严格一起躺下。这个晚上他的心忽上忽下,此时才能好好地感受严格的存在,目光和手指一一从他的额头,滑到他的眉,再到他的眼,他的鼻,滑过脸颊,最后停留在红润的唇瓣上。头凑近,唇贴上去,轻轻地吸吮。

严格受不了皇甫玉琛磨人的温柔,主动加深这个吻。

皇甫玉琛的胸膛急剧地起伏,猛然将他压在身下,喘着粗气瞪视着他,黝黑的双眼被两人灼热的体温烧得蒙上一层水雾,“我等不了了。”

严格扭头,手一扬,两盏灯笼都被熄灭….

皇甫玉琛从美梦中醒来,看到梦中的人就在自己怀中,整个人被无法言喻的满足感席卷,在严格光裸的肩头上落下一吻。床过冰盆里的冰已经全部化掉,他没有叫人进来加冰,免得吵到严格,又不舍不得离开严格身边,拿起一旁的折扇,为严格扇风。

严格不知是不是也做了美梦,唇角微微翘起,让皇甫玉琛也扬起了唇。

严格是被饿醒的,一清醒就感觉到身上被碾轧过一般的疼,想起昨晚的事,脸上发烧。两个情到浓处,又都有着不错的体力,一直闹到天蒙蒙亮时才睡去。

“醒了。”皇甫玉琛和衣靠在床头看书,听到动静,低首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含笑道:“饿了吧?邓满德。”

“奴才在。”

皇甫玉琛接过他手里的托盘,“这是我让御膳房煮的你最爱吃的肉末蔬菜粥。如果还困的话,吃饱了再睡。”

严格坐起身,闻了闻味道,犹豫,“我还没刷牙。”

“吃了再刷也无妨。”皇甫玉琛将他的一缕散发别在耳后。

严格点点头,接过粥碗, 不烫。显然是皇甫玉琛特意让保持这个温度的。

他早就发现自己筑基后饭量变大了,连吃了四碗粥才饱。

皇甫玉琛轻笑,拍了拍他的肚子,把粥放下,让他靠在身上,“接着睡,我在这儿陪你。”

“不睡了。”严格扭头看着他笑,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笑,身心从内到外地感到愉快。能和一个人两情相悦,是天底下最大的幸福,甚至有种只要这个人陪在身边任何困难都有信心面对的豪气。

皇甫玉琛也一样唇边只噙笑,双眼凝视着他,不时轻吻他的眼皮和脸颊,不带任何情欲。

两人没有说话,却体味到浓浓的满足。

皇甫玉琛起身在床头的矮柜里翻找。

“找什么?”

皇甫玉琛拿出一支红色的玉盒,打开,里面有两枚玉戒指并排放置,上面分别有半颗银色的心,并在一起就是整颗心。

“这是琳琅阁的对戒。你什么时候买的?”严格心里发甜,甜蜜到了脸上就成了带点傻气的笑。

皇甫玉琛拿出其中一枚较小的,“早就买了——喜欢吗?”

严格点头,皇甫玉琛把戒指戴在他的左手无名指上,到了指关节处却套不上,懊恼地蹙眉,“你现在长高了,手指自然也变粗了。”

严格乐了,跳下床,“你不说我都忘了。自从吃了筑基丹到现在我还没有看过自己现在的样子。”

“为什么?”皇甫玉琛跟过去。

严格脸上发烧,瞅他一眼,“明知故问。”皇甫玉琛一直对他避而不见,他烦乱不已,一门心思地想着如何解决他们之间的僵局,哪儿有心思管自己身上的变化?

他走到镜子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满意地一笑。现在的他,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体形修长而结实,长相没有太大的变化,但五官比之前少了几份稚嫩,更显帅气。现在的身躯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变化。遗憾的是,他仍然比皇甫玉琛矮,皇甫玉琛至少有一米八六。

“现在这副样子,很难掩饰。”皇甫玉琛从背后抱住他。

“小谨有办法。”严格道,“我先把流沙剑法抄一份给你,你尽快学会。”

“也不急于今日。”皇甫玉琛在他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接下来你我都会很忙,今日不管其他的任何事。”

严格扭头在他的嘴角啄了下,飞快地离开,“我还没刷牙。”说完,快步走开。

这家伙。皇甫玉琛摇头,跟他到盥洗室,看着他嘴边一圈白色的泡沫,勾唇。

严格故意凑过去要亲他的脸,贼笑。

“不跟你闹,小心呛到。”皇甫玉琛拍了拍他的臀部,拿起干脸巾放进水里。

“嗯。”严格吐掉口中的泡沫,“对了,我大哥快成亲了,到时候你去不去?”

皇甫玉琛把湿巾递给他,“去。无论如何,这也算是正式拜见岳父和岳母,自然不容错过。”

严格轻哼,“公公婆婆才对。”

皇甫玉琛笑而不语,拿过他手中的湿巾帮他擦过嘴,不由分说吻住, 不一会儿,两人又滚到了床上….

第二天,不能再贪欢了。严格把皇甫玉琛赶去上朝,自己也起床准备上班。

“主人,现在总该有空听我汇报系统的变化了吧?”严谨调侃严格。

严谨将幻术施在严格身上,他人眼中的严格除了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消失,和以前一样。而严谨的身份还没有处理好,仍然隐身着,盘着小腿坐在地板上。

他们是在出宫的马车上,严格的腰还有些酸,不想让挽香和小船子察觉到他的异样,只能硬挨着。

挽香和小船子在皇宫里这么久,可没有那么迟钝,怕主子脸皮薄,只能当做不知道,心中都为主人感到高兴。

“嗯,你说。”严格好奇。

严谨骄傲地道:“升级后的系统主要有两大变化。一就是背包,现在的背包变得更大了,至少有一千立方。第二个变化,就是系统多了商城功能。”

严格问,“商城功能是不是想买什么都能买到?”

“可以这么说。”严谨道,“商城内的商品囊括吃穿住用行各个方面,但目前能买到的种类有限。随着以后系统升级,商品的种类会更丰富。有了这些资源,主人赚钱的速度会更快,从而升级的速度也会更快。”

严格饶有兴致地打开系统,进入商城。商城内一共有数十个货架,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吃穿住用行方面的商品。吃的,不仅有各种现代包装的调料、水果、蔬菜,还有具有古代特色的陶罐装的酱菜、美酒等;穿的,各种时代特色的服饰,让人眼花缭乱…..价格有低有高,便宜的有十几文钱的,贵的也有几百两银子的。严格浏览了一部分商品,几乎眼花缭乱。

严谨道:“主人,你要是想找什么东西,可以问我,我来帮你找。”他和系统本就是一体,不用找就知道物品的位置。

严格想起一事,“小谨,你帮我找找有没有酿酒配方。”

“有。”严谨毫不犹豫地作答,不到两秒,十几张写了字的白纸出现在‘预购商品’一栏里,每件商品下方,一个长方形方框里注明酿出的酒的味道、价值和价格。最下面,有一句提示:你确定是购买此商品?两个选项:是和否。

“主人,你要开酒坊?”严谨问。

68章 闻闲加盟

严格道:“对。赚女人的钱靠服装和珠宝;赚男人的钱,非酒莫属。这最贵的一张方子才1000两,划算。不过,酿酒的事要推后,得先把药店开起来。”

“药店?”

严格一笑,“对。我脸上的疤痕已完全消失,这就是最好的广告,借此良机把药店开起来。”

“有道理。”

严格问挽香,“上次白居慎找我是为了什么事?解决了吗?”

挽香道:“回公子,是闻闲公子听说公子要在京郊开发大项目,有兴趣加盟。”

严格翘起唇角。这还真是刚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他正愁人手不够用,事事亲力亲为还不累死他?

“公子,您现在回公司了,是否让人去给闻闲公子送个口信?”小船子察言观色,问道。

严格道:“不必。闻公子若真的在乎这件事,肯定会安排人注意公司这边的动静。”

他猜的一点儿也没错,刚在办公室坐下没多久,小厮来报,闻公子上门拜访,下人已带他去会客室。

严格整了整衣服走向会客室,严谨跟着。其他人都看不他,他一会儿走,一会儿跳跃,一会儿飞起来,自娱自乐,玩得很happy。

严格出现在门口,闻闲站起身,拱手笑道:“秦公子已有多日未来公司,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严格脸上的疤痕完全消失,他不可能注意不到,一脸惊讶。

“让闻公子见笑了,在下家里有些急事,所以耽搁了。”严格道,“请坐。不知道闻公子找我找得这么急,有何指教?”

闻闲道:“素知秦公子是个爽快人,闻某也不拐弯抹角。秦公子在京郊的工程可是引得不少人去看热闹。在下冒昧一问,不知秦公子是打算在那里做何生意?”

严格道:“闻公子喝茶。并非在下不愿相告,只是京郊的项目涉及公司机密,在下不便多言,还请闻公子包涵。”

闻闲顿了顿,“闻某看得出那里动静不小,可以预见到前途无量,是以有意加盟这一项目。不知秦公子意下如何?”

严格问道?“闻公子打算投入多少资金?”

闻闲无奈地笑了笑,他还什么都没打探出来,严格已经在试探他。但第一公司如今已经成了‘赚钱’的同义词,他敢肯定一旦参与到京郊的项目里,日进斗金绝非难事。所以,他还是回答了严格的问题,“五万两。”

严格摇了摇折扇,“闻公子如此坦诚,在下也不能不拿出诚意。最近,秦某还有其他事要处理,京郊的项目无暇顾及,如果能寻得一位合作者,求之不得。秦某是打算在京郊建立一个游乐园。如果闻公子真的有意加盟,你我各出十万两。游乐园建成之后,我负责开发新的游玩项目,你负责管理,盈利你我四六分帐。不知闻公子意下如何?”

闻闲了来兴致,“游乐园?听起来不错。却不知都有哪些可供游玩的项目?”

严格摇首,“为防泄密,秦某暂时不能多说,只能保证绝对大赚。闻公子可以好好地考虑。实不相瞒,就算闻公子不参与,秦某也有意找人加盟。所以,闻公子,恐怕要尽快做决定。”

闻闲看着他淡然地喝茶,心神都是一凛。之前只听闻这位秦老板行事如何干净利索,今日亲自与之谈判才知果然是杀伐果决,根本不给他一丝讨价还价的余地。

“秦公子只负责开发新项目,而在下负责管理,事多繁杂,却只得四分。五五分利如何?”

严格摇首,慢条斯理地道:“闻公子此言差矣。闻家的生意虽然做得很大,近几年来只算稳定,再无突破。和第一公司合作,闻家占第一公司的光绝对多于第一公司占闻家的光。”

闻闲默然。

挽香和小船子均觉得自家公子太直接,恐怕戳到了闻闲的痛处,暗自防备闻闲翻脸。

闻闲一叹,笑道:“秦公子一针见血,在下佩服。就按照秦公子说的,各投入十万两,盈利四六分帐。”

“闻公子爽快啊。”严格笑眯眯地称赞,“桃花,文房四宝。”

“是。”

严格在马车上时已打了腹稿,此时几乎不用考虑就落笔,笔端行如流水,连写三页,将合同拟定,递给闻闲过目。

闻闲仔细看过之后,颔首,“并无问题,秦公子思虑周详,方方面面都有顾及。”

“既然没问题,我让人将合同拿去印刷三份,签字后生效。一份在官府留底,另外两份你我各一份。”

闻亲再次点点头。

当天,闻闲就让人取了十万两的银票过来。严格则拿出七万两,前期他已投入三万两,有帐本在,一目了然。将帐本和七万两都给了闻闲,又在合同上签字后,二人的合作正式达成。

严格这才把游乐园的计划书和设计图全部拿出来,为闻闲作了详细的讲解,便将游乐园的事全权交给他处理。

闻闲看过设计图,暗自庆幸自己当时没有甩袖而走。

游乐园的事全部交出去,严格一身轻松,把小船子叫到身边,“小船,玩具屋的事已步入正轨,最近是不是又闲得快发霉了?”

小船子老实地道:“回公子,奴才确实有点…..嘿嘿…..公子,是不是有新任务交给奴才去办?”

严格一笑,“你倒是聪明。不错,本公子脸上的伤疤不是已经消失了吗?本公子交给你的任务就是去开药铺,去疤药膏作镇店之宝。”

小船子迟疑,“这,小的对药材懂的不多…..”

“是让你管理药铺,不是让你给人看病。”严格道,“你负责请四位坐堂大夫,本公子也会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请来退休的御医坐镇。”

69章 晋封才人——开始修真

不到两天,备受关注的秦公子脸上的疤痕完全消失的事传遍整个京城,众人都在打听,秦公子到底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居然能消除那么难看的疤痕。没过多久,他们又得知第一公司开药铺的事,开张第一天,平安药铺就人满为患,大半都是去买去疤药膏的。至于祛疤的药方,当然是来自《御风药典》。

只不过,开张那天,严格没有去,而是在宫里。皇甫玉琛终于给严谨安排好了身份,严谨成了文丞相江敢的亲生儿子,严谨的名字也变成了江严谨。后世史书记载:文丞相是皇上的心腹大臣,又是皇甫玉琛的好友,有一天带儿子江严谨到宫中玩。皇上见了江严谨,颇为喜爱,当场就言要认其为干儿子。翌日,皇上便收江严谨为义子,封为谨王爷,并载入玉牒。一时间,江严谨成了继严士人之后宫内第二风光人物。

皇甫玉琛随后有意安排小太子和严谨见面。

见面当日,严谨就忍不住去捏小太子的脸。小太子恰巧也好奇地伸手捏他的脸。

两人面对面捏脸的样子把严格逗得笑了半天。

严谨对小太子喜欢得很,小太子好容易在宫里遇到一个年纪相仿的人,而且严谨对他又好,怎能不对严谨有好感?两人很快形影不离。

因为严谨只是皇上的义子,绝无继承皇位的可能性;小太子和文丞相的儿子亲近,对将来了有好处。是以,皇后并不反对小太子和严谨接触,给严格和皇甫玉琛省下不少事。

只不过,系统现在还未升级到顶峰,严谨即使能化出人形,也不能离开严格太远,最多只能离开一里,所以白天基本上还是跟着严格,只有晚上才和小太子相处一段时间。

解决了这些比较紧急的事,严格才有功夫坐下好好算算公司的帐,越算越高兴。闻闲的加盟为他省下一大笔钱,20万两终于够了,还不用向皇甫玉琛‘贷款’。

出宫还不到一个时辰,他又让人备马车回宫。

皇甫玉琛还在上早朝,听邓满德向他禀告严格回来了,只觉纳闷,下了朝直接回腾龙殿。

“玉琛。”严格一见他就迎上去,脚步轻快得像脚下生了风,趴在他身上,在他脸上啄一口。

“这么开心?”皇甫玉琛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腰。自从和严格在一起,他笑的次数多得不计其数。

“严谨给父皇请安。”因为邓满德在场,严谨中规中矩地行礼。严格的秘密太过惊人,严谨的来历也只有严格和皇甫玉琛知晓而已。

“免礼。”

严谨谢过皇甫玉琛后,自觉地坐在一旁。

严谨乖巧懂事,邓满德十分喜爱他,忙端了果盘过去,剥香蕉给他吃。

严格笑吟吟地拿出一张20万两的银票递给皇甫玉琛,一脸得意,“没有忘记当初的约定吧?呵、呵、呵。”

皇甫玉琛失笑,用身体挡住严谨和邓满德的视线,搂着他亲了亲,“放心,不会忘的。邓满德,拟指…..”

“叮。恭喜您成功完成主线任务6——被皇帝晋封为才人。奖励白银1000两,《风云仙籍》修仙功法至开光期末期。主线任务7——被皇帝晋封为贵人任务成功,奖励白银5000两,《风云仙籍》修仙功法至辟谷期末期。任务失败,扣除白银5000两。接受任务请选择‘是’,拒绝任务请选择‘否’。”

严格被晋封为才人的消息传遍后宫,未过多久,众人看到他笑眯眯地从腾龙殿出来,都暗自嘲笑他跟了皇上这么久总算被皇帝临幸了,所以才升了位分,有什么好得意的?

“玉琛,我这几天都不打算出宫。”严格对皇甫玉琛使眼色。

皇甫明白他是要修炼,“跟我来。”

他带严格去了腾龙殿内的密室。

这次升级,严格从系统那里得到的是一块玉简,将精神力探入其中后,《风云仙籍》修仙功法至开光期末期的功法印入他的脑海。眼前出现一男子盘膝而坐,引导天地灵气进入体内,一条白色的线条顺着经络流动。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道自虚无生一气,便由一气产阴阳,阴阳再合成三体,三体重生万物昌……”

严格盘膝而坐,五心朝天,驱除脑中所有杂念,闭目凝神,想象空气中有一股灵气,引导他们由两掌心、两脚心和头顶进入体内。不多时,一股极其微弱的微凉的气息穿透皮肤,沁入血肉,流进经脉。他之前学过穴位,连忙按照图中所示,引导灵气顺着正确的穴位流动,最终汇聚在丹田内。接着,他引导灵气由丹田流到眉心,由眉心到脚心,回到丹田,再流向眉心….如此不断循环。随着体内的真气越聚越多,丹田处也越来越热。九九八十一个周天之后,真气无需他刻意驱动,便自动流转,以往的内力也被炼化,转化为真气。他浑身上下由内到外都暖洋洋的,进入忘我的境界。

两天过去,严格还没出密室。皇甫玉琛对修真所知不多,担心不已,进去看了一次。严格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全身被白色的烟雾包裹,所幸,面容很平和,皇甫玉琛才放了心,离开密室,让邓满德随时备着热食。

邓满德不知道密室的存在,只是若有所觉。不过,皇甫玉琛不说,就说明他不能知道,所以他也不会过问。做奴才和下属首先要学会的一点就是自知之明。

不知过了多久,密室中的严格缓缓睁开眼,空气中细小的尘埃仿佛放大的十倍,看得清清楚楚,还清晰地听到密室外皇甫玉琛和邓满德的说话声,甚至倒茶的水声也一清二楚。这让他有些不习惯地晃了晃脑袋,调动真无稍微压了压五感才舒服。

“皇上,该用午膳了。”

“严才人的也备上,清淡些。”

“是,皇上。”

严格双手撑地,只随意跃,就飞起二三米,身轻如燕。他惊喜交加,下意识要试试力道,想起还在密室中,连忙收掌,拉开密室的门走出去。

“玉琛,我不想吃清淡的,想吃肉。”

皇甫玉琛闻声而起,迎上来抱住他,“不可。你已几天没有进食,突然吃太油腻对身体不好。”

“不会。”严格凑到他耳边,偷偷地亲了亲他的耳朵,“你忘了我的身体被改造过?别说是太油腻的食物,就算小病小痛都奈何不了我。”

“由你。”皇甫玉琛无奈,“先洗漱。”

服待严格洗漱后,邓满德自觉退场。

“饿死我了。”严格把皇甫玉琛装了米饭的碗抢过去,夹了两筷子菜放进碗里,直接用调羹舀着吃。

皇甫玉琛看他饿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拿来一个空碗,先装米饭,再装菜,肉和蔬菜各一半,搅拌之后,推到他跟前,再夹鱼肉到碟子里,细心地剔刺。

严格一边吃,一边看他,越看越满意,两眼也越弯,忍不住靠过去在他的脸上啄了一口。

皇甫玉琛嫌弃地用帕子擦,:“都是油。”

严格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送到他嘴边,“赔礼。”

皇甫玉琛张口吃掉,把鱼肉放进他的碗里,继续剔刺,“你吃。我还不饿。”

严格连吃了三碗饭,胃里烧得慌的感觉才淡了些,放慢吃饭的速度,催促皇甫玉琛也吃,不时为他布菜。

察觉到严格出差的严谨见他们你侬我侬的,自觉地避开。

“修炼得可还顺利?”皇甫玉琛舀了一碗汤递给他,“喝几口汤再吃。”

“嗯。”严格点头,“很顺利,首次入定的时间越长,说明资质越好。只是,密室不适合作闭关之地。”

皇甫玉琛疑惑,“何处不合适?我让人改建。”

“不是。”严格道,“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传说中的修道者都要在深山里修炼,一方面是因为深山里人烟少,灵气更足;另一方面是因为出关后总忍不住试试自己的身手,随便打出一两掌就能造成不小的破坏。”

皇甫玉琛听明白了,“原来如此。这么说的话,确实要另寻闭关之所。京郊有一座明霞山应该合适。明霞山虽风景优美,但地势险峻、悬崖林立,是以人迹罕至;离皇宫也不远,以你我的轻功,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到。我们可以那里建一座密室。”

严格道:“为免泄密,只能我们俩亲自动手了。”

“不难,用火药炸即可。”皇甫玉琛道,“只是我的身份不允许我离开太久,修炼的速度恐怕不会太快。”

严格解释道:“只有每一级别的第一次修炼和快突破时用的时间才会比较长,会入定数天,其他时候修炼只需每日打坐,随时都可以醒过来。到时候我会指导你的。”

当天晚上,严格和皇甫玉琛带着严谨悄悄离开皇宫,来到明霞山,用炸药在半山腰的一处峭壁下炸出一个一百米大小的山洞,洞口树林密集,正好能掩饰山洞的存在。严谨的修炼自有一套功法,这次开辟密室他也帮了大忙,在洞口布下一个简单的障眼法阵,防止有人无意中闯入。以后这个山洞就是三人修炼的秘密场所,只有他们三人知晓。

“主人,试试你现在的力量。”严谨提议。

皇甫玉琛也有兴趣。

严格道:“好。”

他调动丹田内的真气,真气很快聚集在掌心,低喝一声,朝洞壁推出一掌。‘轰隆’一声,地面微微一震,洞壁岩石碎裂,灰尘四起。等尘埃落定,几人一看,洞壁上多了一个能钻进去两个小孩的大坑。严格再次调动运转真气,一丝风在指尖绕转,将手一挥,那缕风急遽飞出,朝一块碎石扫去,疾风如刃,碎石被一分为二,切割面光滑如镜。

皇甫玉琛赞道:“《风云仙籍》果然绝妙!”

“当然。”严谨骄傲地道,“我送的自然不会差。”不知道是不是在小太子面前装小孩装习惯了,他也越来越像孩子。

“玉琛,你也要尽快把流沙剑法学会,不然的话会被甩得更远的。”严格拿皇甫玉琛打趣。

皇甫玉琛搂住他的腰,“莫要得意,兴许我的资质会比你更好。回去?”

“走。”

皇甫玉琛足下一点,带着他向峭壁上掠去。严谨轻松地跟在后面,身手同样灵活。

70章 大喜之日的刺客

转眼就是严肃大喜之日。严府门口张灯结彩,鞭炮声声,唢呐欢腾,宾客络绎不绝。

礼部考吉、嘉、军、宾、凶五礼之用;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通常只在大的节日或庆典时才能起重大作用,在六部中可谓是地位最低的。但礼部尚书严孝景的二儿子最近频频晋位,是后宫新妃中晋位最频繁的一位,如今已为才人,颇受皇上宠爱,早已不是什么秘密。朝内朝外的官员不会错过严肃成亲的这个巴结严孝景的机会,纷纷携厚礼登门。

严府门口,严孝景和管家严福不时说着某某大人幸会之类的话,还要嘱咐下人将礼单记清楚,忙得晕头转向。严格在宫内的地位越高,严孝景越不敢放松对家人包括对自己的要求。来贺喜的所有官员中,品级低于自己的,一律只收十两礼金;品级和自己相当或者高于自己的,一律只收五十两礼金。分毫不差。有些官员不识趣,非得多给,就要多费一番口舌,还不能得罪对方,免得在大喜的日子弄出不高兴的事。

宾客们早已听说严才人可能会亲自来给严肃贺喜,也不敢太为难严孝景。总而言之,气氛还算和谐。

兄长大婚,严格只有以宫妃的身份出席才够正式,不得不让礼部的人为他安排仪仗。严谨也盛装打扮,与他同行。

原本皇甫玉琛要和他们一起来,严格说了半天好话才阻止他。如果皇甫玉琛真的和他同行,严家马上会处于风头浪尖。

仪仗队在拜堂仪式开始前,准时到达。

“谨王爷到——严才人到——”

无论主客皆起身相迎。

“给谨王爷请安,给严才人请安。”

严格牵着严谨的手从辇车上走下,道:“诸位免礼。”

“谢谨王爷,谢严才人。”

众人起身后,才敢偷瞄严格和谨王爷。谨王爷打扮得像金童一样,俊俏可爱;严才人面上却是和皇帝寿宴那日一样戴了面具。皇上妃子的尊颜即使是男妃也不是平民百姓能见到的。其实主要是因为严格不能泄露他是‘秦公子’。

严谨跑到江敢身边,牵住他的手,笑眯眯地看着他,“爹爹。”

“哎。”江敢摸摸他的头。这小家伙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活泼懂事,十分讨他喜欢。

严格走到严孝景和严夫人面前,给二人见礼。

“儿子见过父亲、母亲。”

“严才人不必多礼。”严孝景及时拦住他的礼。

严格又看向严肃,笑道:“大哥,恭喜!”

严肃拱手道:“多谢严才人。”

严格不喜欢一家人却要如此行礼来行礼去,笑道:“我们进去再说。”

“请,请。”

进了大堂,严孝景和严夫人在首位坐定,严格坐在一旁。众宾客环绕在侧,笑吟吟地看着一对新人。

皇甫玉琛也到了,一身白衣,易了容站在人群里。严格一眼就认出了他。两人相视一眼,默契十足。

只听一声高亢的‘吉时到’,鞭炮声炸响,声落,主婚人开始喊:“一拜天地——”

胸前一朵大红花的严肃和身穿红色吉服的新娘子一起跪在地上,朝大堂外跪拜。

“三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欢呼声和鞭炮声同时响起,新郎和新娘喝了交杯酒、新娘吃了生饺子,礼毕。

严肃被一帮年轻公子拉过去灌酒。酒宴上笑声阵阵,十分热闹。严肃肯定是提前向过来人问了经验,请了好几位好友和同僚为他挡酒。可惜,尽管如此,他还是被灌醉了,晕晕乎乎被众人扶向喜房,准备闹洞房。

严格饶有兴致地带着秋菊和新来的小太监小福子去凑热闹。

“小主,您身份尊贵,万一被人冲撞了可如何是好?”小福子委婉地劝阻。

“小心点就没事了。难得有机会看热闹。”

秋菊迟疑,低声道:“小主,皇上还等着您一起回去呢。”

“你去给他传句话,让他再等等,我很快就过去找他。”

秋菊只得去找皇甫玉琛。

严格带着小福子跟着众人来到后院,为防其他人顾忌他的身份,没有靠太近。

谁知,这时却有两道黑影忽然从天而降,举剑就刺向严格!黑暗中的两条剑光犹如两支利箭闪射而出。

“小主!”小福子大惊失色,扑过去用身体为严格阻挡。

严格吃了一惊,随即一怒。今日是严肃的大好日子,万一真见了血光,岂不是诅咒严肃?他冷哼一声,左手将小福子推到一旁,右手一扬,连射两道真气‘咻’的两声,拍中两个黑衣人的手腕。黑衣人身上杀气腾腾,他断定这两人是杀手,左右手各推一掌,毫不留情。

小福子趴在地上,很快反应过来,顾不上爬起,大声喊叫:“有刺客!抓刺客——”

一个黑衣人摸出一枚暗器射出去。

严格身影一闪,瞬间出现在小福子面前,右手一摆,随手折下的竹枝,跟打高尔夫球似的一挥,铁蒺藜反向弹出,击中黑衣人的膝盖。

“啊!”

小福子继续喊:“抓刺客——”

严府的人很快被惊动,闻声而来。

一道白影在众人面前一晃而过,先一步出现在后院中,背面攻击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转身想逃。

“你来了?”严格轻松地和皇甫玉琛打招呼,人影如虚影,风一般从两个黑衣人之间穿过的同时,两臂展开,两掌同时发出,在二人背心重重一击。下一瞬,他已悠哉地站在皇甫玉琛旁边。

皇甫玉琛搂住他的腰,怒声道:“给朕拿下!”

几个暗卫凭空而现,按住两个黑衣人。

两个黑衣人脸色大变,相视一眼,嘴角忽然冒出一缕鲜血。居然自杀身亡了!

最终还是让严肃的婚礼见了血,严格面沉如水。

皇甫玉琛亦是脸色铁青。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这陌生的男子居然是易了容的皇上,急忙跪下,“草民/微臣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给朕查!朕倒要看看是谁居然请了死士对付朕的人!”皇甫玉琛怒不可遏。

严格拍了拍他的胸口,“好了,和别人生气就是虐待自己。别生气了,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下次出门还是带着护卫。”皇甫玉琛仍然板着脸。

“知道了,就当用这些杀手来检验自己的身手了。只可恨,他们还是让大哥的婚礼见了血。”

众人垂着头,脸上无不露出惊讶之色。严才人居然用这么随意的口气和皇上说话,而皇上还不降他的罪。

不起眼的角落,脸色难看的还有一人,宁朝邦。此时的他,沉着脸盯着严格,脸上哪儿还有平时的和蔼可亲?

“没想到他居然会武功。幸亏请的是死士,不怕查到老夫的头上。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回宫后,皇甫玉琛仍然沉着脸。

“还在生气?”严格解开腰带,散散暑气。

皇甫玉琛吩咐宫女准备冰盆后,“这次的杀手背后的人非常谨慎,居然请死士对付你。他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严格认同地点头。

皇甫玉琛无奈地道:“还笑?虽然你的功夫很厉害,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严格喊冤,“我没笑。”

皇甫玉琛伸手捏他的脸,又摸摸他的嘴角,才一本正经地点头,“是没笑,我看错了。”

严格猛然扑过去,把他当肉垫,“你也别太担心。我们现在已经有了防备,只要他敢再次行动,保证能抓住他的尾巴。”

皇甫玉琛摇头,“对方很谨慎,没有万全之策前,想必不会轻易出手。总之,你听话,以后在宫外行走时一定要多加小心,不可逞强。”

“遵命。走,沐浴。”

71章 玉琛修真

吃完晚膳,严格擦擦嘴巴,“玉琛,你的流沙剑法练得如何了?”

“可要比划比划?”皇甫玉琛含笑问。

严格还没未表态,严谨快速吞掉嘴里的食物,抢先道:“我支持。”

严格看皇甫玉琛一副极有自信的模样,好胜心起,“那就比划比划。”

几人来到庭院内,把不相干的人挥退。

流沙剑法威力太大,严格和皇甫玉琛两人一人拿一支木剑。

皇甫玉琛道:“你先攻。”

严格磨牙。这家伙就这么自信?不和皇甫玉琛客气,举剑先攻。既然是比划,不是喂招,那就是动真格的,一记杀招攻向皇甫玉琛,剑光忽闪,横斩他的腰部。皇甫玉琛气定神闲,足下一点,整个人飞起,双脚犹如踩着隐形的台阶,连走几步,从容地避开,右臂一场,反手一剑砍杀严格要害之一的脖颈。

严格的身体经过筑基丹的改造,相当灵活,可柔软到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猛然弯下腰,上下两半身体几乎对折。

皇甫玉琛的剑气只是擦肩而过,他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目光停留在严格的腰上略久了一些。

“笑什么?认真点儿。”严格被他笑得发毛。

皇甫玉琛以内力传间入密,“腰很软。”

严格体内的真气一滞,胸口气息也乱,咳嗽起来,“你……”他举起剑就连攻皇甫玉琛。

恼羞成怒了。皇甫玉琛暗笑,却也不敢大意,突地后跃三步,左掌前推,右手举剑挡住来势,认真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二人就拆解了八九招。

周围的花草树木被剑气削掉,在空中乱飞。严谨和邓满德赶紧躲得远远的,看得津津有味。

直交战了两三百余招,两人都没分出胜负。流沙剑法以飘渺灵活为主要特色,由皇甫玉琛使来,又多几分霸气,威力更猛。严格不用真元的话,只堪堪和他打个平手,还累得免呛。

“不打了,不打了。”严格用木剑拄地,一边调息,“你学得比我当初快多了。”

皇甫玉琛走过去搂住他,“有基础的缘故。”

严格颔首。这样说也不错。他当初学流沙剑法时不懂丝毫武功,能取得如今的成就已经很惊人。

“可以准备筑基了。”

皇甫玉琛道:“我提前安排。”

翌日,皇甫玉琛称病,言明近几日都不上朝。

“皇上….”邓满德犹豫地开口。他当初和皇甫玉琛一起去小屋找的严格,也知道严格的身体变化,有些事是瞒不了他的。

皇甫玉琛不容置疑地道:“邓满德,严才人是朕可以性命交托之人。你对他要如对朕一样忠心。”

邓满德明白皇上是认真的,神色一正,双膝跪地,‘嗵’的一声响,“是!老奴以性命起誓,对皇上和严才人都永无二心!”

严格笑道:“邓总管快请起。相信我,我不会害玉琛。邓总管也留下吧,一会儿还需要邓总管帮忙。”

“是。”邓满德起身,站在一边。

严格让皇甫玉琛躺在床上,喂他吃掉一粒筑基丹后,握住他的右手,“我会一直在这里。”

下一秒,他的手突然被捏紧,转瞬即松。

皇甫玉琛歉然地看了他一眼,全力抵制体内的疼痛,只一会儿的功夫,脸上就布满汗水。帝王的自制力非同一般,皇甫玉琛躺在那里,除了脸上出汗、肌肉轻颤、手臂青筋暴起之外,一动不动,而不像严格那时在地上打滚,还惨叫连连。严格看得心疼,低声道:“玉琛,叫出来也无妨,这里又没有外人。”

皇甫玉琛的浅笑尤为虚弱,嘴唇发白,“无妨,尚能忍受。”

严格只得不再劝阻,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他的手,一直陪伴他。

严谨在这里也帮不忙,而且看得出以皇甫玉琛的资质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拽了拽严格的袖子,“我想出去玩。”

“去吧。”严格道。

严谨带着秋菊,走向皇后的永仪宫。

皇后得知严谨来了,心情复杂地让人请他进来。自从太子和严谨在一起,不仅比原来爱学习了,还比原来懂事,让皇后无比欣慰和骄傲。但这宫里谁不知道谨王爷和严才人最亲近?太子严谨走得近,对她来说就是和严才人走得近。严才人是男妃,皇上最宠爱严才人就像是在她脸上甩了一耳光。

“严谨给皇后娘娘请安。”

“谨王爷平身。”

“谢皇后娘娘。”严谨直接问道,“皇后娘娘,不知太子可在?”

皇后道:“太子在书房内温习昨日的功课。”言外之意就是,谨王爷还是走吧。

严谨笑眯眯地道:“本王爷去陪他一起学。”

说完,不等皇后反对,他径自向太子的书房走去。

皇后坐在温凉的玉榻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后,脸色冷了下去。

大宫女会察言观色,为她捶着背,劝慰道:“皇后娘娘,请恕奴婢多嘴,谨王爷不过是皇上的义子而已,并不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而且谨王爷背后是文丞相,太子和他亲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皇后娘娘何不放宽心?”

皇后沉默许久,才轻叹一声,“你说得对,本宫该想开些才是。”

严谨一走进小太子的书房,就看见他端坐在桌案前,案上摊着一本书,正看得聚精会神。

“太子。”

小太子抬起头,欢喜地从椅子上跳下,“谨哥哥,你来了。”

严谨好玩地捏了捏他的脸后,才道:“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快做完了,还要习毛笔字五篇,钢笔字五篇。”小太子脆生生地回答。

严谨点头,又捏他软乎乎的脸,“我先陪你做功课,做完了功课再带你出去玩。”

“好。”

一旁的太监、宫女看着两个小娃娃一本正经地说着话,都偷偷地笑。

腾龙殿内,皇甫玉琛还在承受筑基丹的改造。直到夜深终于昏过去,和严格当初一样,浑身脏污。严格亲手帮他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五天之后,皇甫玉琛才醒过来,身高和以前没有差别,体型也无变化,但肌肉充满力量,更具爆发力。五官变得更深刻,整个人愈发具有魅力。严格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就忍不住心跳加快。

“太好了,玉琛,你也可以开始修炼了。我这就教——”

话未说完,他的嘴就被皇甫玉琛用嘴巴封住。皇甫玉琛只稍稍撩拨几下,严格就被征服。皇甫玉琛比以往更有力的攻势和更火热的情感让他根本无力反抗,也无意反抗,双手搂住男人的脖子…..

听到动静的邓满德惊喜地跑进来,看到床帐在摇曳,又窘迫地退出去,吩咐小太监们,“马上去准备热水,伺候皇上和严才人沐浴。”

“是。”

足足一个时辰,皇甫玉琛才撩开床帐,怀中抱着毛毯裹着的人,唇边挂着餍足的笑。

为严格沐浴更衣后把他放回床上,皇甫玉琛才顾自己,闭眼泡在浴池中,问邓满德,“这几日朝堂上可算平静?”

邓满德道:“回皇上,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皇上几日都没有现身,大臣们都有些疑惑。还有,皇后娘娘有一次来了腾龙殿,严才人出去应付了她。皇后娘娘走的时候有些不悦,但也没有说什么。”

“上次朕让人调查的事还没有结果?”皇甫玉琛不悦。

“自那之后再无动静。”邓满德道,“看来对方也起了警惕心。”

皇甫玉琛道:“你去安排,半个时辰后上朝。”

“是。”

众臣在太和殿等了一会儿,皇甫玉琛姗姗来迟。

“众位爱卿久等了。”

“臣等不敢。”

众臣见皇甫玉琛神采焕发,气色比以前更佳,霸气更盛,对他不上朝的疑惑烟消云散。

在大臣们面前露了一面后,皇甫玉琛让文丞相同武丞相暂代他处理政务,和严格一起到明霞山。他消化筑基丹的时间和严格差不多,也就是说两人修真的资质不相上下。这让皇甫玉琛放了心,至少不用担心会被严格甩得太远。

进了石洞,严格把提前画好的穴位图贴在洞壁上,盘膝坐下,对皇甫玉琛道:“像我这样坐下,跟着我做时一定不能急,否则很容易走火入魔。”

“放心。”皇甫玉琛蹲着身,唇瓣温柔地在他的唇上摩挲了一会儿才在他的对面坐下,同样五心向上。

“气沉丹田,引导真气从丹田经由尾闾穴、气海俞穴、命门穴…..到眉心,再折返….如此循环…..”

直到皇甫玉琛进入入定状态,严格放下心,又陪他待了一会儿,还原障眼法阵,离开山洞。

72章 皇城游乐园

天才蒙蒙亮,狭窄的小巷子里,一家小小的杂货铺,小老板阿三打着呵欠拉开大门,睡眼惺忪,慢吞吞地系着腰带,忽然看见一个熟人精神抖擞地从他的门前路过。

他连忙喊住人,“哎,豆子,一大早上的穿得这么整齐去干啥呢?相媳妇?”

“我去出工呢。”叫豆子的年轻人扯了扯身上的新衫,笑容满面地回答。

“出工?”阿三看他笑得这么喜气,好奇地问,“你小子这么乐呵?莫非是找着了什么好活计?”

豆子一脸自豪,“还真是好活计!知道京郊的皇城游乐园吗?今天开业。我就在那儿上工。”

“皇城游乐园?”阿三瞬间清醒了,手一松,裤子掉到了脚腕上也不知,“那可是‘男已’开的!你小子走狗屎运了啊,怎么找着这活儿的?能拿多少月钱?”

“二两!”豆子得瑟地伸出两根手指,话还没说完,人已走出老远,“三哥,我赶着上工,不跟你说了。下回再聊啊!”

“二两….”阿三呆滞。这可比他的杂货铺一个月挣的多多了。他这小铺子一个月能挣600钱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啪啪啪……”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从卯时正一直响到卯时二刻,连宫内等着上朝的大臣们都能隐隐约约地听到,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这什么声?”

“知道京郊的‘皇城游乐园’吗?今天开业。听说那里有很多子孩子玩的项目,我儿子今天还要带着我孙子过去游玩。”

“哪儿能不知道?前两天就开始到处发那个什么‘宣传单’,弄得五颜六色的,小儿一看到就吵着要去。我也有打算带他去玩玩。”

……..

皇甫玉琛在侧门处听了一会儿,想到现在还在床上熟睡的那人,唇边噙笑,对邓满德示意。

“皇上驾到——”

众臣皆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皇甫玉琛在龙椅上落座,“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众位大臣们心思不定,都很关注游乐园的事。。这些大臣们的官位能升到有资格上朝的地步,年纪都不算小,家里要么有小儿,要么有幼孙。游乐园的宣传十分到位,只要走在大街上 ,几乎就能收到一张宣传单。就算他们最近没出门,家里负责采买的小厮、管家也能带回几张宣传单。游乐园开业第一天,据说还能抽奖。他们都想着带家里的小家伙去玩玩,哪怕凑凑热闹也行。

皇甫玉琛便起身走了。

邓满德一喊‘退朝’,大臣们也迫不及待地离开。

皇甫玉琛回到腾龙殿,严谨和小太子如坐针毡地坐在琉璃榻上,不时向床幔垂垂的龙床看一眼,抓耳挠腮。

小宫女轻声向皇甫玉琛禀告:“启禀皇上,严才人还在睡。”

“父皇。”严谨胆子比小太子大,跑到皇甫玉琛面前,“把严才人叫醒吧,他答应过今天带我们去游乐园的。”反正要从小孩子开始成长,他不介意真的做一回小孩,而且严格发明的那些游玩项目真的很有趣。

小太子也眼巴巴地看着皇甫玉琛,“是啊,父皇。”

皇甫玉琛淡淡地扫他们一眼,走向龙床,“急什么?你们二人拿的是贵宾票,就算去晚了,也以比其他人先玩。”

严谨和小太子只好不吭声地坐回去,沮丧地趴在桌子上,两张小脸面面相觑。

皇甫玉琛撩开床幔,严格趴在床上,下颔枕在双手上,笑吟吟看着他,不知已醒了多久。

皇甫玉琛挑眉。

严格忍笑,凑到他耳边,“故意逗他们俩的。”

“正好培养他们的耐性。”皇甫玉琛勾唇,俯身去吻他。

严谨不像小太子那么呆,耳尖地听到两人的对话,故意跑过去,盯着两人看。

皇甫玉琛只好和严格分开。

“二师父,您终于醒了。”小太子这时才屁颠颠地跑过去。

严格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捏捏两人的小脸,“太子,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小太子脸色一正,“记得,玩的时候可以开开心心地玩,但学习的时候也要专心致志地学习。本太子说到做到。”

皇甫玉琛勾唇。

“好,等我洗漱之后 就出发。”皇城游乐园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终于开业,当然要首先带自家的小孩去过一把瘾。

“我去换衣服。”皇甫玉琛亲了亲严格的唇,走到屏风后。

严格在严谨和小太子紧盯的眼神中,暗自摇头,加快洗漱的速度,打理好后,从衣橱里拿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小背包,打开检查,水囊、零食、装着少许零钱的小钱袋和一套换洗衣物。小背包是天蓝色的,上面绣着威风凛凛的黄色小老虎。严谨和小太子欢喜地围过去。

严格为两人背上背包 ,暗中嘱咐严谨:“出去后记得用幻术改变你、小太子和邓总管的相貌。”

“主人放心。”

都收拾好后,严格和皇甫玉琛一人牵一个出门。邓满德换了便装跟着。除此之外,还有四个明面上的护卫。暗处的暗卫自不必提。

小太子一会儿看皇甫玉琛,一会儿看严格,脸上笑眯眯的,他发现自从认识二师父后,他幸福多了,父皇不仅会牵他,偶尔还会抱他。

一辆低调的马车稳稳当当地向宫门口驶去。

游乐园的门口‘皇城游乐园’五个字分别用金、红、绿、蓝和黄五种颜色书写,下方,‘男已’的标志尤其大。门柱上彩旗飘飘,门外人满为患,都是带着孩子来游玩的男子,在门口排起两条长龙队伍。严格和皇甫玉琛不意外都在里面发现了熟悉的面孔,有些是严格生意上的熟人,有些是朝中重臣。

特意竖起的两道栏杆外,小贩门大声地叫卖,“瓜子喽,五香瓜子喽!”“烤红薯,香喷喷的烤红薯!”“快来看,快来瞧,好玩的泥人!”“又甜又凉快的绿豆汤!”

“这么多人排队,要等好久。”小太子失望地道。

严谨安慰道:“放心,有贵宾通道。”

人实在太多,马车根本无法靠近,严格让马车夫把车停在旁,和皇甫玉琛抱着两个小家伙下车。

两个小家伙背上奇特的背包立马吸引了很多小孩的目光。小太子和严谨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脑袋昂得更高,跟着严谨和皇甫玉琛走向贵宾入口。

“秦老板!”康健带着儿子也在排队,见到严格一脸惊喜地走过去。自从那次试图把妹妹介绍给严格未遂,严格对他的态度有些疏离,他一直在找机会重新搭上严格这条线。

“原来是康公子。”严格颔首为礼。

良健笑着道:“秦老板,恭喜你的游乐园开张。在下一直有意和第一公司合作——”

严格抬手制止他,歉然一笑,“抱歉,康公子,在下今天是陪家人来这里游玩,不谈生意,康公子,不如我们改日再谈。”

说完,他拿出一块令牌对一位工作人员示意,“康公子是我的朋友,让从这里进即可。”

“是,秦老板。”

严格对康健点点头,让小太子和严谨把手里的票递给工作人员盖章,四人一起进门。康健站在原地许久,才牵着儿子进门。

游乐园内的桌椅全是刨得光滑如镜的圆木桩,染得五颜门色,颇具童趣。园内比外面更热闹,整排的店铺有的贩卖水果,有的贩卖零食,有的贩卖饮料,有的贩卖玩具…..应有尽有,其中就有智慧玩具屋的分店。商贩们想在游乐园内开铺子,得付出一笔不菲的费用,他们赚的会远比这笔费用多。

到处欢声笑语,小太子和严谨的目光一一从旋转木马、滑梯、秋千、摩天轮、海盗船上划过,目不暇接,不知该玩什么好。

皇甫玉琛脸上难得露出土包子似的表情,严格一直在偷笑,被皇甫玉琛在他的屁股上使劲拍了一记。

“旋转木马是如何动作?”皇甫玉琛看着旋转木马。几匹颜色各异的木马上,坐着几个孩童,都笑得见牙不见眼。

严格道:“大部分项目都是在地下挖了暗室,完全靠人力推动机关。”

“下方的人如何知晓何时该推,何时该停?”皇甫玉琛颇为好奇。

严格笑眯眯的,“看到那边竖着的一根铁柱了吗?上面的工作人员敲击一下,下方的工人得到信号后,就开始推动机关,转动十圈后就停下。一张门票只能玩十圈。”

“原来如此。”

“爹爹,父亲。”小太子看其他孩子玩看得兴奋不已,指着升降机,“我想先玩那个!”为了称呼方便,皇甫玉琛一早和小太子以及严谨都说好了,称他为父亲,称严格为爹爹。严格当时瞪了他一眼,但没有反对。

严格赞许地拍拍小太子的脑袋,“不愧是….有胆量!走。”

小太子和严谨的胆子都不小,专挑考验胆子的项目玩,乐得哈哈大笑。护卫们紧张地紧盯他们,不敢有丝毫分心。

皇甫玉琛拉严格到遮阳伞下面,“渴不渴?”

“不渴。这两个小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玩,蹦极其实是为年纪稍大的孩子准备的。”严格微微摇头。

皇甫玉琛注视着他,笑而不语。

严格纳闷,“怎么了?”

皇甫玉琛搂住他的腰,“云熙能遇上你很幸运。”

“你不幸运?”严格昂起下巴,唇角翘起的样子对皇甫玉琛来说几乎是致命的诱惑。

“我比他更幸运。”皇甫玉琛轻笑,靠过去用唇瓣蹭了蹭他的耳朵。

闻闲在远处看了半晌,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热出的汗,摇头,摇着折扇,不疾不徐地走过去。

“秦老板,我觉得我是上了贼船了,你在这儿乘凉,我在那边流汗。”

严格一乐,“闻老板,后悔也晚了。”

“不知这位是?”闻闲对皇甫玉琛拱手。

皇甫玉琛戏谑地看严格。

严格勾住皇甫玉琛的腰,回答得相当利索,“我是他相公。”

皇甫玉琛瞥他一眼,眼底满是宠溺的笑,对闻闲抱拳,“黄沉玉。闻公子,我们家秦格平常多亏你关照了。”

73章 白居慎的决心

“黄公子 ,幸会。”闻闲道,“不敢,是秦公子照顾在下才是。”

严格道:“我记得你请了好几位管事,怎么亲自出来了?”

闻闲道:“今日的客人太多,我担心各个部门第一天工作有忽视的地方,所以出来看看。”

“父亲,爹爹!”严谨牵着小太子跑过来,两人都满头大汗,“小熙说他渴了,想喝果汁。”

两个小孩看上去都聪明活泼,闻闲颇有些羡慕。

“好。”严格道,“你们的背包里有零钱,一会儿都自己买。”

闻闲看到白居慎的身影在人群里闪过,对严格和皇甫玉琛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了。再会。”

皇甫玉琛道:“请。”

“两位小公子,走。”邓满德乐呵呵的,一手牵一个。

严格和皇甫玉琛并肩走在后面。

护卫们紧紧随行。

远处摩天轮旁的树荫下,几位年轻公子一边注意着玩耍中的孩子,一边闲聊,话题的中心正是严格。

“看到了吗?那边那位年轻公子就是第一公司的老板秦格。”

“是吗?居然如此年轻!”

“据我所知,第一公司名下有游乐园,还有制衣坊、珠宝铺、药铺、玩具屋、钢笔制造厂、牙膏牙刷式坊…..可谓是应有尽有。”

“看人家那才是青年才俊!”

“唉,他那么能干,哪儿还有我们的活路?”

“嘿嘿!闻闲、叶子扬和张默攀上了秦格,日进斗金;赵家得罪了秦格,在京城就没有立足之地。所以说,千万别动歪心思。”这位的消息相当灵通。

“听说了吗?连珠光楼的东家都去第一公司的琳琅阁买珠宝!”

“不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第一公司的水也太深了,至今无人能查出秦老板的背景,尤其他还有一位更神秘的夫君黄沉玉,更是听都没有听说过。”这是消息灵通的那位。

“连他夫君叫黄沉玉你都知道?”

“那是。不然的话怎么对得起我‘包打听’的名号?”

包志恒离他们不远,脸色很是难看。他今日来不是带孩子来玩的,而是来看看这游乐园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的旋转木马、大象滑梯、摩天轮、秋千、蹦极、追杀海盗、升降机、蹦蹦床、迷宫…..无不新奇,让人惊叹。他正准备离开,却听到这样一番话,很难不恼。秦格的名字就像一场飓风,席卷整个京城,难怪当初赵家会找杀手对付秦格。秦格此人对京城其他的商人来说就像一场灾难。但他却什么都不能做,不能步赵家的后尘。

“爹爹,我玩不动了。”小太子身上的衣服完全汗湿,脸上也脏兮兮的,累得弓着腰,两手撑着膝盖,挪到严格面前,张着小嘴现喘气,眼睛还遗憾地看着没玩过的项目,让严格忍俊不禁。

严谨则很轻松,捧着一杯果汁喂小太子喝。路过的游人们都不由看一看如此富足有兄弟爱的一幕,会心一笑。

严格笑道:“玩不动就不玩了,以后有机会再来。先休息休息,我带你们沐浴。”

沐浴后换了清爽干净的衣裳,一行人打道回府。小太子和严谨在马车的摇晃中呼呼大睡。

回宫后,皇甫玉琛让人把他们送回住处,还要忙着批阅堆积的奏折,严格陪着他。皇甫玉琛会先把所有奏折分类,其中一些较简单的就给严格批阅。严格只需批‘同意’或者‘驳回’,对于已开始修真的他来说,模仿皇甫玉琛的字迹小菜一碟。

至于后宫不能干政什么的,邓满德表示他什么都没看见。

再说白居慎,他到游乐园只是给老板捧场,却被闻闲逮到,不知怎么的就被他忽悠得留下,在游乐园当了一天的苦力。天快黑时他才得空回琳琅阁,上上下下地检查门是否锁好,又确认值夜班的人都安排妥当了,取了准备送给母亲的首饰回白府。

“二少爷,您回来了。”管家白财满面笑容地对他弯腰。

白居慎淡淡地嗯一声。没有离开白家时,因为父亲对他不重视,连家里的下人也敢轻视他。自从在第一公司做事,这些人又开始巴结他。他一点儿也不稀罕。

走冷梅园,他在圆门口站了许久才进去。房里传出的笑声让愣了愣才举步,看见房里的人,脸色一冷。

“你在这里做什么?”

白家长子白居耀笑着站起身,十分客气,“二弟,你回来了。你经常不在家,我怕姨娘孤单,过来陪她聊聊天。”

魏姨娘握住白居慎的胳膊,嗔怪地道:“怎么和你大哥说话呢?你大哥特意过来看我,还陪我吃晚饭。”

白居慎扶着她坐下,不理会白居耀,把首饰盒递给她,“姨娘,你很久没买新首饰了,这是我买来送给您的。您看看喜不喜欢。”

白居耀注意到首饰盒上的标记,笑道:“姨娘,二弟真孝顺。这可是琳琅阁的首饰。”

魏姨娘紧张地道:“听说琳琅阁的首饰特别贵,居慎,你怎么会…..”

白居慎拍了拍她的手,“姨娘,您别乱想。因为我是公司的员工,可以享受‘分期付钱’的待遇。”

“原来是这样。”魏姨娘打开首饰盒,连连点头,“真漂亮。只是娘年纪大了,不需要那么多首饰,以后可别乱花钱了。”

白居耀道:“姨娘,这是二弟的一番心意,你就安心地收下吧。”

“你怎么还没走?”白居慎对他没有好脸色。

白居耀无奈地一叹,“二弟,你对我的误会太深了。我这次来主要就是让魏姨娘给你带话,我已经说服爹,取消你和廖公子的婚事。好了,我走了,不打扰你们。”

魏姨娘大喜,“居慎,太好了,你爹还是心疼你的。那廖公子我瞧着不是什么良配。”

白居慎的脸色却更阴沉。他了解白居耀,他绝对不会这么好心。

来不及和母亲交待,他快步追上白居耀。

“等等!”

“还有事?”白居耀回头,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双手负在身后,好整以暇地看着白居慎。

“你到底在算计什么?”白居慎平静地问。

“哎呀,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白居耀摊手,“我是真没想到你会那么好运攀上秦格,看来花身男子是有福之人还真不是传说。告诉你也无妨。你也知道白家是做酒生意的,秦格那小子什么赚钱的行当都想插一脚,依我看,他开酒坊是早晚的事。廖公子已经没大用了,爹的意思是让你嫁给黄沉玉或者闻闲,总之,如果能和第一公司绑在一起,我们白家的地位将水涨船高。”

白居慎气得胃疼,闻闲至今未娶,想让他嫁给闻闲也就罢了,居然连嫁给黄沉玉这种事他们都想得出来!

“做梦!”白居慎气狠了,反而冷静下来,“你听好,我是人,不是物品,绝不会听你或他的摆布。”

白居耀哈哈一笑,“你以为你反抗得了?白居慎,你还不明白吗?只要魏姨娘还留在白家一天,你就不可能真正摆脱白家!魏姨娘会离开白家吗?不会!她当初费尽心思才进了白家,怎么可能离开呢?呵呵呵…..”

白居慎看着他大笑着走远,转身回到冷梅园。

“居慎,怎么了?”魏姨娘走过来,关切地问。

白居慎握住她的肩膀,“娘,我们离开白家!彻底地离开。”

一声‘娘’让魏姨娘唇瓣直颤,一双美目里水光粼粼,“居慎….可是,娘怎么能离开老爷?”

“为什么不能?”白居慎坐下,直视她的双眼,“他根本就不在乎我们。自从我记事到现在只来看过你三次的人是谁?明明是白居耀侮辱了小丫环冬梅,打我的是谁?一心想把我嫁给吃喝嫖赌无一不做的又是谁?”

他每说一句,魏姨娘的脸就更白一分。

“娘爱他啊。”魏姨娘恍惚地低语,“娘爱了他十几年……”

“您不想离开?”白居慎淡声问。

魏姨娘为难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娘…….”

白居慎不再劝说,心里的声音无比坚定:好,您下不了决心,儿子帮您。

不到半个时辰后,冷梅园火光冲天。

高风被敲门声惊醒,纳闷地看着白居慎抱着一个站在他面前。

“风护卫,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找到老板,我有事求老板帮忙……..”

74章 后宫和朝堂的双重压力

“这个逆子!”

白府冷梅园的大火被熄灭后,只留下两具烧焦的尸体。白树礼一开始还真以为意外的大火烧死了魏姨娘和二儿子,但不到两天,就有人向他汇报,在琳琅阁看到了白居慎。他亲自去找白居慎问个清楚,白居慎不但假装不认识他,还以妨碍琳琅阁的生意为由,让人把他送去官府,这时他才知道白居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改了他及魏姨娘的户籍,还换了身份,他们两人都成了和白府毫无干系的人!

“爹,您息怒。这事一定和第一公司的老板秦格脱不了关系。”白居耀猜到。

白树礼的愤怒顿时熄灭了一半,“秦格?他,我们可得罪不起…..赵家是前车之鉴啊。这事,恐怕只能这么算了。”

“爹,白居慎忤逆犯上,根本不把爹您放在眼里,您咽得下这口气?”白居耀问。他早有分家的念头,但大瀚国律法规定,庶子能分四成家产。不彻底把白居慎打趴下,他就无法安心。

“咽不下又如何?那个不孝子!”白树礼还没老糊涂,“这事就此作罢,不必再提。除非你想拿整个白家当赌注。”

白居慎一笑,靠近了些,“当然不必我们亲自动手。秦格的敌人多得是,衣衣不舍原来的老板,珠光楼的包志恒,康家四宝屋的良健也对秦格有芥蒂….只要稍微挑拨就有好戏看。甚至翩然制衣坊的张默也能利用。他的儿子前不久才在智慧玩具屋里中了毒,如果再一次因为第一公司的产业中毒,张默肯定和秦格翻脸。也许这样也不能把第一公司怎么着,但至少能出一口恶气!”

“看不出你长的人模人样,内里地是狼心狗肺。”

书房外忽然传出一道男子的声音,白居耀和白树礼同时喝道:“什么人!”

白居耀一把拉开房门,院子里,两个黑衣人怀中抱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什么人?”白居耀警惕地摆出攻势。

“我们?”其中一个黑衣人冷冷地一笑,慢悠悠地道:“我们是黄老板的人,刚才你们说的话我们听得非常完整,也非常清楚。”

白树礼和白居耀脸色大变,暗叫糟糕。

“不,不,这其实是个误会——”

“放心,我们不会把你们怎么样的。”另一个黑衣人打断他的话,“但是——”

白树礼和白居耀的心还没放下,又提得老高。

“将来,不管是廖文、包志恒、康健、还是张默找秦老板的麻烦,我们都把帐算在你们头上。不相信的话,可以试试。呵呵,走。”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身影忽如黑雾,瞬间消失。

白树礼和白居耀面面相觑,瘫软在地上,好不容易提起劲站起身。

两个黑影却去而复返,看看对主,异口同声:“你怎么也返回了?”

第一个黑衣人扬手在白树礼和白居耀脸上各扇了一个耳光,“差点忘了。这是黄老板让我打的,黄老板说敢对付秦老板的人必须赏赐。”

白树礼和白居耀再次瘫坐在地上,捂着胸不敢吱声。

另一个黑衣人忽然也举手给了白树礼和白居耀一人一耳光。

第一个黑衣人看了看他。

第二个黑衣人道:“喔,我也差点忘了,这是替秦老板打的。秦老板说敢肖想黄老板的人必须教训。”

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再次消失。

白树礼和白居耀浑身冒汗地在地上坐着,等了半天两个黑衣人未再现身,才敢站起来。

魏姨娘在第一公司里住了几天,刚要出门,被白居慎拦住。

“娘,您要去哪儿?”

“出来这么久,娘想回去看看你爹。”

“娘,住在这儿不好吗?秦老板对我们很好,这里的人也都很好相处。我想叫您娘就叫您娘,您也可以有新的生活。您不用再想着回白府了,那天晚上,我在冷梅园放了一把火,现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魏姨娘,也没有白居慎了,我改了名字叫魏居慎。您如果恨我就恨吧。”魏居慎说完,转身离开。

魏姨娘愣愣地站在原地,许久,苦笑一声,“傻儿子…..娘怎么会恨你?也许…..娘需要的只是一个离开的理由…..”

转眼又是一月过去。

严格心血来潮地查看系统的任务栏,才想起还有支线任务没有完成——将宋如浩和杜正锋打入冷宫。看皇甫玉琛在床上午睡得正香,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坐在脚踏上,捏起一缕头发挠皇甫玉琛的耳朵。

皇甫玉琛睡得沉,只偏了偏头。严格继续挠,皇甫玉琛眼也不睁,长臂一伸,准确无误地搂住严格的腰,一用力,将他捞上床,严格一下摔在他身上。

皇甫玉琛这才张眼,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吮了下,嗓音因刚醒有些含糊,“一个人无聊了?”

“不是,”严格道,“春风殿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皇甫玉琛清醒过来,抚着他的发,“宋贵人并无异常。至于杜正锋,我让他调查杏儿到底是谁指使的,可惜一直没有进展。对方相当谨慎。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严格有点失望。杜正锋是皇甫玉琛的人,也就作罢,宋如浩一直不采取行动,他怎么找机会把他打进冷宫?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就顺便问问。接着睡。”严格笑眯眯地伸手合他的眼睛。

“我看你是故意捣乱。”皇甫玉琛翻身把他压在身下,“既然你这么无聊,陪你玩会儿。”

“玩什么?”严格装傻。

“你说呢?”皇甫玉琛手掌一动,勾着床幔的金钩被弹开,垂感十足的床幔顿时水一般泻下,挡住了床后的风光。

皇子书院下课后,宋朝邦和往常一样亲自送小太子回永仪宫。

皇后也和往常一样,亲迎宋朝邦以示尊重。

“皇后娘娘似乎气色不太好,千万要保重凤体。”

皇后勉强一笑。今日看见严才人和皇上在御花园里游玩,她的心情自然不好。只是,宋朝邦是外臣,她不可能和宋朝邦提这些。

“有劳太傅关心。本宫无碍。”

宋朝邦似乎还有话说,她又道:“宋太傅有话但说无妨,莫非是太子的学业有何问题?”

她身边的大宫女春慧和大太监小祥子也奇怪地看着宋朝邦。

宋朝邦神色迟疑,“老臣只是有些担心皇上。”

皇后让人把小太子带下去,奇道:“宋太傅何出此言?”

宋朝邦道:“老臣从太子殿下处听说皇上成为在意严才人…..着实担心。后宫专宠于社稷不利啊。只是,老臣毕竟是外臣…..”

皇后气息一窒,以为已消失的心痛再次出现。

宋朝邦若有若无地看了看小祥子。

小祥子低声道:“皇后娘娘,其实奴才的心也一直悬着。皇上愿意宠着严才人是皇上他老人家的圣意,咱们管不着,但太子也总往落雪居跑,由不得奴才不担心啊。”

皇后本来就被宋朝邦挑起发怒火,小祥子再这么一挑弄,这话听在她的耳朵里无异于在说:你的丈夫已经被抢走了,你的儿子也离被抢走不远了。但皇后也不蠢,春风殿有一个宋贵人是宋太傅的儿子,他不相信宋太傅突然和她提这件事会没有一丝私心。而且即使宋太傅没有私心,作为国母,她也要三思而后行。若是因为她不合适的举动影响到太子,那便是因小失大。

“此事,本宫略有耳闻。宋太傅言之有理,皇上专宠于严才人,不止不利于后宫和谐,还不利于社稷和谐。只是,本宫一妇道人家却没有什么主意。不知宋太傅有何高见?”

“这….”宋朝邦沉吟片刻,“高见谈不上。为今之计,只有后宫和朝堂同时向皇上觐言。”

皇后精神一震,颔首,“既然如此,本宫会联合柔妃、赵妃、李妃和郑妃同书奏章,呈给皇上。”

“老臣也会为国鞠躬尽瘁。”宋朝邦道。

严格和皇甫玉琛的晚膳进行到一半,暗卫现身。

“启禀皇上,皇后联合了四妃同书奏章,要向皇上觐言,是关于严才人的。”

严格挑眉,继续夹菜吃。

皇甫玉琛手中的银著一顿,“皇后安分了这么久,忽然有些举动,必定带出有因。这几日是否有可疑之人进出永仪宫?”

暗卫道:“今日下午,宋太傅在永仪宫停留的时间比往常要长。”

严格双眼一亮。宋如浩和宋朝邦终于要采取行动了?是否能利用这个机会把宋如浩捣鼓进冷宫?

皇甫玉琛抬手示意暗卫退下,“难道是宋太傅怂恿了皇后?这不像宋太傅的作风,小格,你似乎很高兴?”

严格否认,“哪有?我没笑的时候你也觉得我在笑。”

皇甫玉琛似笑非笑,不相信他的话,“邓满德,宣杜正锋。”

宣的是杜正锋而不是‘杜常在’,没过多久,杜正锋悄然前来。

“属下参见皇上。”

“最近宋如浩可有异常?”

杜正锋道:“回皇上,昨日宋贵人和宋太傅秘密会面,宋贵人担心严才人很快会晋为贵人,催促宋太傅想办法破坏。”

皇甫玉琛让他退下,起身抱住严格,沉吟片刻,“如此也好。我们不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准备好了吗?”

“当然。”严格自信一笑,“我倒要看看他们准备怎么给我们两人施加压力。”

翌日早朝之时,皇甫玉琛一袭帝袍走近太和殿,扫视比以往排列得更整齐的文武百官,唇边浮起一抹淡淡的嘲意,徐徐步上台阶,在龙椅上落座。

群臣跪下,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邓满德喊着千篇一律的话,但今日的嗓门尤其响亮。

众臣中有几人相互使着眼色,皇甫玉琛在上座看得一清二楚,视若无睹,“若是无事….”

左谏议大夫出列,“微臣有事启奏。”

“讲。”

左谏议大夫道:“皇上独宠严才人一妃之事已传到前堂,此举仅不利帝后和谐,也不利朝堂和谐。微臣斗胆请皇上雨露均沾。”

严孝景暗抽一口冷气,难怪今天早上起来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

75章 揭晓身份

御史中丞也道:“微臣附议。皇室历来讲究多子多孙,如此才可为社稷造福。而严才人毕竟是男妃。”

“微臣也附议。”中大夫道,“皇上既然宠爱严才人,说明严才人必有过人之处,但难免让微臣等人担心严才人惑主媚上…..”

皇甫玉琛脸色铁青。早料到这些人说话不会中听,却未想到他们竟如此污蔑他所爱之人。

严孝景疾步出列,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启禀皇上,中大夫已犯大逆不道之罪!皇上威武圣明,岂会轻易被人所惑?此话是对皇上不敬!皇甫王朝历代视男妃为福气的象征,中大夫却出言不逊,此话是对祖宗不敬!”

中大夫脸色一白,当场就吓得跪下了,暗自后悔不该接受那500两白银,“微臣绝无此意啊,皇上!请皇上恕罪。”

皇甫玉琛的噪音里酝酿着狂烈的风暴,“朕昨日收到皇后连同四妃的奏章,今日上朝又遇数位卿家上奏,都言严才人之事。这不得不让朕怀疑,你们莫非是早就商量好的?朕是不是该为朝堂和后宫中人如此和谐而欣慰?否则,你们为何都和严才人过不去?”

他的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宋朝邦脸上划过,宋朝邦如老僧入定,面色丝毫不改。

“臣等不敢——”谏言过的向人异口同声。

宋朝邦恨铁不成钢地扫他们一眼,“启禀皇上,不瞒皇上,老臣也有和这几位大人一样的担忧。严才人是男妃,无法为皇上开枝散叶,绵延子嗣,皇上实在不必在他身上花太多时间。”

皇甫玉琛平静地环顾众臣,“文丞相,你也是如此认为?”

文丞相姓江,武丞相姓姜,称呼他们时都称官职,以免混淆。

江敢朗声道:微臣不敢苟同,从新妃进宫至现在,皇上一直兢兢业业于国事,并未因某一妃子而有所懈怠。可见,所谓‘惑主媚上’纯属无稽之谈!

皇甫玉琛颔首,“戴亲王以为如何?”

皇甫于琥瞥一眼宋朝邦,扬声道:“皇上也是人,有心爱之人有何不可?皇上处理国事已经够忙够累,难道回到后宫还不能放松放松?太傅,如果本王没记错的话,太傅家不止有娇妻,也有美妾吧?”

宋朝邦老脸一红,妾是年轻时抬进门的,戴亲王说得却好像是最近抬进门的,但他又不能拿这话来反驳。

左谏议大夫道:“话虽如此,若此事传到天下人耳中,天下人会如何想?老百姓们可不懂什么大道理,他们只会误会严才人误国。臣等也是为严才人着想,请皇上明鉴。”

这人倒是不怕死。皇甫玉琛看邓满德。

邓满德在耳边低语,“皇上,左谏议大夫是宋太傅的门生。”

皇甫玉琛冷笑,“左谏议大夫,上月商讨如何更有效地减少江南水患,不见你提议;前几日处置姚太尉贪污之罪也不见你张嘴。今日怎么突然变得伶牙俐齿了?或者朕可以认为——你觉得朕是新帝、又资历尚浅,更好拿捏?”

左谏议大夫两腿发软,跪趴在地,“微臣不敢!”

其余众臣均不敢大声出气。这还是新帝登基以来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天下人。”皇甫玉琛冷笑一声,站起身,缓缓走到金銮台边,俯视群臣,帝威赫,“天下人倒管得宽,还能管到朕的家里!陈爱卿,你觉得天下人会误解严才人误国?”

户部尚书陈国威朗声道:“启禀皇上,微臣相信天下人不但不会误解严才人误国,还会认为严才人爱国!”

众臣都用‘你疯了’的眼神看他,拍马屁也不是这么个拍法。

“此话怎讲?”皇甫玉琛嗓音和煦。

陈国威道:“短短几月,严才人就向国库捐银20万两。如此之人不爱国,什么样的人才叫爱国?”户部尚书掌管全国赋税、户籍、国库、军需、粮饷,严格捐出20万两给国库的事不可能瞒过他,很早之前皇甫玉琛就将严格出宫从商之事告知了陈尚书。

众臣哗然,都看向严孝景,严孝景只是一个月俸十几两的官,也不见他收受贿赂,可谓两袖清风;严夫人似乎也只是普通富户人家的出身,严家哪儿来的这么多银子?

宋朝邦朝一位少府使了一个眼色。

那年轻少府一咬牙,“皇上何必跟臣等开这么大的玩笑?微臣斗胆请皇上为大局考虑,将严才人打入冷宫!”

大殿内霎时静得连一根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到。

“放肆!”皇甫玉琛一声冷喝。

众臣吓得皆跪了下去,“请皇上息怒!”

皇甫玉琛暗哼一声,“请严才人进来。”

“请严才人进殿——”

光听太监与平常不同的传话,众臣就能亲身体会到皇上对严才人的宠爱。

只须臾,殿外走进一位气质卓尔的年轻人,正是严格,唇边含笑,从容不迫地迈入大殿,他此时没有穿宫半,而是着在宫外行走时的便装,一袭飘逸的白衫,风度翩翩,极尽潇洒。

“严格给皇上请安。”严格走到殿中,略一弯腰。

“不必多礼。”皇甫玉琛步下台阶,走到他身边。

“他是….第一公司的老板秦老板!”工部尚书一眼认出严格,吃惊地睁大眼。

宋朝邦一脸惊愕,严格的第二个身份就像在他的老脸上狠狠地刮了一个耳光。

皇甫于琥失态地张着嘴,双眼紧紧地盯着严格。

严孝景第一次有机会当着其他人的面光明正大地对次子露出骄傲之色。

严格勾唇一笑,环顾众人,语气丝毫不见怒意,反而十分轻快,“各位大人,想将我打入冷宫,倒不是不可能。如果你们能做到不用精装版地图、不去留仙居吃饭、不去烧烤店吃烧烤、不用牙膏牙刷刷牙、不用钢笔写字、不带孙子去游乐园玩、不去平安药铺买药、不给小妾买琳琅阁的珠宝、不给孙子买智慧屋的智力玩具…..以后也不喝第一公司的美酒。在下可以考虑主动进冷宫。诸位意下如何?”

殿中大臣无不露出震惊之色,严才人居然是第一公司的老板秦格!秦格是什么人?是不仅给京城带来巨大变化,还给整个国家带来巨大变化的人!这样的人不仅不能打进冷宫,还要当菩萨一样地供着才是上策啊!

皇甫玉琛一声冷哼,众臣均脖子一缩。

“传太子。”皇甫玉琛丢下一句话,拉着严格走到金銮台上,并肩而立。

片刻,一个小小的明黄色身影昂首挺胸地步入大殿。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太子起身,又给严格鞠躬,“见过二师父。”

“太子不必多礼。”严格笑道。

小太子转身瞪着众臣,“本太子不许你们欺负二师父!二师父懂得很多,不仅会用更简捷的方法算数,还会很多其他东西。”

众臣恍然,原来万寿节那日小太子所提到的‘二师父’就是严才人。

“众卿是否还有话说?”皇甫玉琛冷声问。

众臣默然,暗忖着还能说什么?赶紧想给严格道歉。他们作为外臣没有什么机会见到严才人,但应该有机会见到‘秦老板’,哪怕抽空去严府坐坐也可行。至于宫妃随意出门做生意,虽然前所未闻,但那是皇上的圣裁,谁想找死的话,尽管提。

皇甫玉琛冷眼瞥视左谏议大夫、中大夫和少府,“来人,左谏议大夫不思政事、妄议宫妃,除去乌纱帽;中大夫出言不逊、大逆不道,念在其曾对社稷有功,仅除去乌纱帽;少府不经查察、胡言谏上,革职查办!”

左谏议大夫、中大夫和少府被除去乌纱帽,面如死灰。他们的官路至此为止,半生的努力付之东流,怎能不叫他们如丧考妣?

宋朝邦背心的衣服完全被汗湿,左谏议大夫和少府都是他的门生,皇上这样做难道是在警告他?

“拖出去!”皇甫玉琛对着众位大臣完全没有好脸色,冷若冰霜,“为国事谏言,甚至为朕之行为之不妥谏言,只要于社稷有利,朕不但不罚,还重重有赏!但要是谁再妄议朕的家事,他们三个就是下场。”

群臣皆敬畏地伏拜,大声齐呼:“臣等遵旨!”

小太子仰望皇甫玉琛,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闪闪发亮,眼底全是崇拜和孺慕。

皇甫玉琛道:“拟旨——即日起,第一公司加盖皇印为皇商,公告天下。”

“是!”邓满德道。

众臣再次齐呼:“恭喜皇上!”

皇甫玉琛又道:“严才人居功至伟,即日晋封为贵人。”

“是。”

“叮。恭喜成功完成主线任务7——被皇帝晋封为贵人。任务成功,奖励白银5000两,《风云仙籍》修仙功法至辟谷期末期;主线任务8——被皇帝晋封为士卿。任务成功,奖励白银10000两,《风云仙籍》修仙功法至金丹期末期。任务失败,扣除白银10000两。接受任务请选择‘是’,拒绝任务请选择‘否’。”

严格依旧接受任务,不解地凑到皇甫玉琛的耳朵边,“我还以为你会在揭开我的身份后就公布新‘男已’为‘fel’。”

皇甫玉琛也凑到他耳边,趁着众臣不敢往上看时偷偷地亲了亲他的嘴角,“一开始确实是如此打算。但如今你是我爱之人,而不是‘fel’。新字就此作罢,‘男已’听习惯了也不错。”

“没关系,没关系。也要为后代的男妃们考虑嘛,用‘女己’的‘妃’来指他们,他们肯定会别扭的。我就委屈一下,就当为他们做件好事。”

严格一脸大方地说着,把皇甫玉琛逗乐,由了他,让邓满德在第一道圣旨里加了几句话。

76章 ‘男已’动天下

当日,京城内几个重要的布告点都贴上了皇榜,同时,数匹快马八百里加急疾奔出城,信鸽漫天,将圣上的旨意往外地传达。

“大事件!大事件!”一个年轻公子气喘吁吁地冲进留仙居里,趴在最近的一张桌上,累得只吐舌头,“哈….哈…….”

“周公子,什么大事件?”袁掌柜几步走过去。老板有交代,随时收集各种可能有用的信息。

“皇…..皇榜……公…..公司的…..老板……”

“什么?第一公司的老板上皇榜了?”有人反应快。

“他…..他………”

“难道他被通缉了?”有人一脸惊诧地问?

袁掌柜狠狠地瞪他一眼。

“不…..不是……”

“那就是被皇上封赏了?”

“不…..不是……”

“你倒是快说啊!”

这时,又一个人跑进来。这人比较利索,大喊一声“第一公司的老板是皇妃后”后,才跌坐在地上直喘气。袁掌柜不可思议地张着嘴,赶紧叫来一个伙计去看看皇榜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伙计将抹布一扔,拔腿冲了出去。

留仙居内几乎所有人都跑过来,把坐在地上的人包围住,七嘴八舌地问:

“什么?我没听错吧?第一公司的老板是皇妃?”

“不可能吧?皇上怎么可能让他的妃子出来抛头露面?”

“皇妃还挺平易近人,从来没听说他仗势欺人。”

最先跑进来的那人好容易顺过气,身边却一个人也没有了,不由大翻白眼。

城门口的布告栏前,黄色的皇榜一贴上去,就被老百姓们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老百姓们虽然大多数不识字,但这颜色还是知道的,是皇榜。

“敢问差爷,这上面写的什么啊?”

因为老百姓中识字的不多,皇榜边站岗的士兵中有一位是专门念皇榜,“第一公司的老板秦老板其实是皇妃,如今已晋封为严贵人,第一公司以后就是皇商了,不仅如此,皇上还专门为他发明了一个新字,‘男已’就是‘fel’。”

“啊?也就是说,咱们家孩子用的钢笔就是皇妃发明的?”

“那牙刷牙膏也是皇妃发明的?”

整个京城因此而轰动,人们兴高采烈地敲锣打鼓,燃放鞭炮。即使没进过学的庄稼汉也知道,王朝有此人才,大瀚国会变得更加强大。

“乡亲们,咱们用的牙膏牙刷、孩子用的钢笔、智力玩具都是严皇妃发明的啊。咱们大瀚国有如此皇妃,实乃大幸啊!皇恩浩荡!”

白居慎和闻闲收到消息的时候,分别在琳琅阁和游乐园里忙碌。白居慎一不小心被茶水烫到脚;闻闲正在检查升降机,不雅地摔趴在地上。

白府

白居耀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你说什么?秦格本名是严格,真正的身份是皇妃?如今已被皇上晋封为贵人?”

“是的,大少爷。”

白树礼懊悔地直捶大腿,指着他鼻子,“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老夫怎么会和你弟弟断绝关系?如果能和严贵人沾上哪怕一点儿关系,我们白家——唉!”

白居耀张了张嘴,“这…..我也没想到……”

永仪宫

皇后软软地靠在椅背上,苦笑一声,“罢了,罢了…..”

春风殿

宋如浩随手拿起一只花瓶,重重地摔在地上。

腾龙殿

皇甫玉琛凑到严格身边想和他亲热亲热,被严贵人按住脸推开,“你乖。今日的京城一定很轰动,不趁机大赚一笔对不起我的身份。”

皇甫玉琛无语地看着他快速在一叠纸里翻着,不知道在找什么,忍无可忍地把人扛在肩上,扔到龙床上…..

第二天

“给严贵人请安。”

“大家好好,都免礼。”严格下了马车,只是去不到百米远的小吃铺里买个早点,就遇到八九个人乐呵呵地对他行礼,脸都快笑僵了。

“严贵人,这是咱家种的新鲜蔬菜。民妇的儿子现在用钢笔写字,可比以前省钱多了。”

“严贵人,这是自家鸡下的蛋,草民聊表心意。”

“严贵人…..”

…….

严格被蔬菜、瓜果和鸡蛋围住,嘴角直抽搐。人太和蔼可亲也不是好事啊。

他让小厮收下礼物,艰难地维持着平常的步速走向马车,其实很想立即冲上去。一上车,他就命人把高风叫来。

“风护卫,你赶紧回宫一趟让玉琛下道圣旨,以后老百姓们在街上遇到我不用行礼,也不用太….热情,就和以前一样就行了。”

高风忍着笑,“是。”

严格舒了一口气,对小船子道:“我直接回公司,你去买早点。”

“是,公子。”

不到两刻,一匹快马跑进城内,四个城门口又多了一张新皇榜。

“这上面写的什么?”

“皇上说,以后见到严贵人不必下跪行礼。”

“啊,严贵人真亲民啊。”

“是啊。”

……

严格的马车哒哒地到了严府。

严府大门紧闭,把严格吓了跳。难道严府出了什么大事?敲门后,门房欢喜的脸色让他放下担心。他一进门,门房又麻溜地将门合上,插上插销。

“怎么回事?”严格问。

门房笑呵呵地道:“二少爷现在贵为严贵人,不少人上门道喜,老爷和夫人一早就接待了好几批客人,烦得不得了,就叫小的把大门锁了。”

严格干笑,“那就该把门锁上。”

来到正堂,严夫人正在和严肃说笑。严大少奶奶含笑站在严夫人身后,为她捶肩,十分恭顺。

严孝景端个茶杯在手中,半晌没喝,不知道在想什么。

严格走到正堂门口,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当初开留仙居拿出那么多菜谱,严孝景可能误以为是从宫中得来的,或许还不会对他起疑。但如今的他和以前的严格相比,变化大得惊人。他带来这么多新奇的事物,已不是只用从宫中得来的就能解释。若是严孝景不起疑他才会奇怪。

“爹、娘、大哥、大嫂。”

严格一人进来的,而且严孝景几人知道他不喜欢一家人太拘于礼节,便都没有行礼,正常相处。

“回来了。”

“娘,我一会儿再陪您。我找爹和大哥有点事情。”

“好,你们谈正事要紧。”严夫人笑吟吟地道。

到了书房,严格直接道:“爹,其实有一件事,因为不想让您、娘和大哥担心,我一直瞒着你们。”

严孝景看上去很淡定,“是不是和你所会的这些东西有关?”

严肃脸上也无意外之色。

严格颔首,“是。”

“到底是怎么回事?”严孝景正色问。这个疑惑他已经在心底藏了很久了。但因为严格的身份越来越高,关注严家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不敢轻易行动,唯恐给人留下话柄,危及到严格。此时,严格既然主动提了,他便要问个清楚。

严格道:“爹和大哥应该没有忘记,当初跳湖后我就失忆了。”

严孝景和严肃都点头,一脸关切。

“如今身体应该没有哪里不适吧?”

严格道:“没有。其实,当初我在昏迷之中梦见一位白发白须的奇人,他是一位隐居深山的隐士,一直想找一位徒弟继承他的衣钵。他会卜算之术,觉得我与他合缘,因此才找到我,并在梦中授我各种本领。因他急于离开云游四方,一时将太多知识传入我脑中,冲击到我原本的记忆,所以我才会失忆。事情就是这样,一来,此事太过匪夷所思,二来,我怕你们担心,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们。爹,大哥,希望你们能原谅我。”严家人得知严格已死一定会非常伤心,借尸还魂的秘密他会一直埋藏在心底。

严肃一脸震惊。

严孝景半晌才颔首,“原来如此。这就解释得通为何你会知晓这么多新奇事物。这位师父果真是一位奇人。为父年轻时曾听一些长辈讲过不少传说故事,其中不乏传奇人物,他们不仅能飞天遁地,甚至还能在天庭和人间穿梭…..想必这位老者确实颇有来历。”

严格知晓打消了他的疑惑,暗松一口气。搞定严孝景,就等于搞定了严夫人。至于严肃,在他的话中找不到漏洞同样不会怀疑他。

解决了一件心事,严格轻松地回到公司。邓妈、赵程等人整齐地站了两排,一看见他就要下跪。

“别,”严格拦住,“如果跪下了就是抗旨哟!”

众人面面相觑,“这……”

严格笑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了解吗?好了,以后叫我严老板或者严贵人都可,至于其他的,以前是怎样,以后还是怎样。”

众人欢喜地应道:“是。”

——卷一完——

卷二 微服南巡

77章 南巡的名单

宫内的第一个新年,所有人都在放假,而严贵人却忙得像个陀螺。过完年后,他和皇甫玉琛就要微服南巡,在这之前,必须要把公司的事安排好。琳琅阁、游乐园、玩具屋…..都在稳步地发展中,十一月份借着渐冷的天气新开的大型酒坊‘醉仙居’一炮打响,如今也形势大好,由高风和高云两兄弟负责。另外,他还命人制了大批手套、护膝,但封锁了消息,都存放在秘密仓库里,这个冬天并未拿出来售卖,另有用处。第一公司的生意越做越大,严格拿出两个20万两也不是问题,但一来,他和皇甫玉琛的修炼还在开光末期,不急着要下一阶段的功法,另一方面,这将近一年里,他晋位太快,多多少少要收敛一些。说远了,严格忙的还有公司新的发展计划。在他离开之后,交由魏居慎和肖尽燃负责。

皇甫玉琛也在安排接下来四个月的政事,这次南巡,一方面是带严格出去玩。另一方面也是巡视南方最近的民生状况,他会带着邓满德、文丞相江敢、太傅宋朝邦、禁卫军统领杨卓、御前侍卫高风和高云、宫女杜鹃、御医张太医,另,护卫数名。政事便交由尤太师和戴亲王共理,六部尚书监督行事。

“皇兄,你居然不带我一起去?我也想到处游玩。”皇甫于琥不满地走到御案前,抗议地看着皇甫玉琛。

“你就乖乖地给朕留下处理政事。”皇甫玉琛俯首于奏章中,抽空斜瞥他一眼,“这五年里每年都花两三个月的时间潇洒地到各地游玩的人是谁?这次你就不要指望了。”

“留下就留下。”皇甫于琥泄气,忽而又一脸揶揄,“话说回来,至今我还记得那次我们在御花园里无意中看见严贵人,你当时还不以为然地说‘一个男人’,哪儿曾想到如今您会这么在乎他。”

“他是朕所爱之人。”皇甫玉琛想到严格,眼底一片暖意,“有他,朕才觉得自己是真正地活着。”

“啧啧啧!”皇甫于琥偷笑。

皇甫玉琛轻咳一声,“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

“好,好,好,不打扰皇兄想‘正事’。”皇甫于琥坏笑一声,快步遁逃。

没过多久,小太监在门外通报:“启禀皇上,宋太傅求见。”

“宣。”

宋朝邦精神矍铄,步伐矫健地走进来,“老臣给皇上请安。”

“太傅免礼,给太傅赐座、奉茶。”皇甫玉琛对太傅十分客气,“昨日才下了大雪,天冷路滑,太傅怎么进宫来了?”

宋朝邦坐后又起身,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不瞒皇上,老臣有事相求。”

皇甫玉琛奇道:“是何事?太傅直说无妨。”

宋朝邦跪拜在地,“老臣听闻宋贵人染恙久久不愈,乃是郁结于心,甚是担心,所以厚着脸皮请求皇上也带他随行,让宋贵人可以散散心。”

皇甫玉琛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宋贵人病了?太傅糊涂啊,病了更该好好养病才是,冬末冰寒,宋贵人岂能出宫见风?不过太傅放心,朕这就让所有太医都前去春风殿,让他们务必好好为宋贵人诊治。”

宋朝邦剩下的话全被皇甫玉琛堵住,一口闷气卡在胸口却无言以对,只得谢恩离去。

严格踩着嘎吱的雪不紧不慢地走向御书房,迎面走来一个人。

“见过戴亲王。”

“严贵人?”皇甫于琥意外,在严格面前停下,注视着他,笑道:“严贵人不必多礼。说来,本王虽然经常在皇宫进出,但还是第一次遇见严贵人。严贵人,幸会。”

严格笑而不语。皇宫内耳目众多,皇甫于琥即使和皇甫玉琛再亲也是外男。他不会给人留下话柄。

皇甫于琥看出他在担心什么,一愣,随即又是一笑,“刚才皇兄还和本王提起严贵人。严贵人为大瀚国做了如此之多的贡献,本王也要向严贵人道谢才是。”

严格面不改色,心下皱眉,是他多心了吗?皇甫于琥这话的意思听着怎么像是在说皇甫玉琛之所以对他好只是因为他对大瀚国有功?

“戴亲王言重,严格不敢当。严格还要去见皇上,先走一步。”

“等等。”皇甫于琥握着手炉递向严格的手,语气含着淡淡的责备,“严贵人出来怎么也不带个手炉?你这宫女也粗心得很。我的手炉借给你。”

“不劳戴亲王费心,皇上会为严格准备的。”严格自然地退出两步避开他的手,颔首一礼,径自离开。

皇甫于琥在原地愣着。一个小小的贵人而已,居然对他一个亲王这么无礼。不过听说他在皇上面前都不用行礼,更何况是在他面前。想到这里,皇甫于琥摇首,举步离开。

走完之后,挽香忍不住嘀咕,“小主,戴亲王也太无礼了。小主是皇上的人,他岂可如此轻挑?”

严格警告地瞥她一眼,低声道:“不可胡说。”

挽香凛然,暗扫周围,“是!”

宋朝邦心不在焉地走在雪径上,看见严格,心中一动,快步走过去。

“老臣给严贵人请安。”

严格侧身避开他的礼,微微一笑,“宋太傅乃两朝元老,居功至伟,折煞严格了。”

宋朝邦道:“严贵人抬举老夫了,实则老夫有一事相求。”

严格心生警惕,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宋太傅太抬举严格才是。宋太傅有何难事,尽可求教皇上。此处离御书房已不远,严格愿陪宋太傅一起去见皇上。宋太傅,请。”

“严贵人。”宋朝邦暗气这人滑不溜手,“老臣刚从御书房出来,皇上没有答应老臣。”

“既然如此,严格也无能为力。”严格警惕心更重,“宋太傅这不是为难严格吗?皇上既然不同意,自有他的道理。如果严格去请求皇上,皇上若不答应也就罢了,若是应了,严格岂不是会落个干政的嫌疑?”宋朝邦曾在大殿上针对他,他便借机刺了宋朝邦一句。

宋朝邦一顿,恳切道:“当时老臣并非针对严贵人,只量为君为国。后来知晓只是一场误会,老臣是该向严贵人请罪。”

严格哪儿能真让他请罪,只能说“不敢。”

宋朝邦叹了一声,“老臣只是怜惜宋贵人久病不愈,想让他随行南下散心。还请严贵人念在老臣是一位父亲的份上,在皇上面前替老臣说几句好话。况且,此事也算是皇上的家事,算不得干政。”

话说到这份上,严格不好再推拒,只得道:“我会对皇上提一提此事,但并不敢打包票。”

宋朝邦忙道:“多谢严贵人。”

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一阵寒风猛灌进来。皇甫玉琛不用看就知道是严格来了,吩咐道:“热茶、炭盆、点心。”一边说他一边起身,快步走到严格跟前,用温热的大掌裹住他的手,拉着他往琉璃榻那边去,“这么冷的天你跑过来做什么?不带手炉、也不多穿些衣裳。”

琉璃榻上铺了柔软的兽皮毯,又暖和,又舒适。皇甫玉琛推他坐下。拉过一旁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将他裹住。

太监宫女们快速关上门,拦住外面的冷气,抬着炭盆放到榻边。上等的银丝炭不但无烟,而且热量高,还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邓满德麻利地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放到小几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怕冷?”严格用灵识对皇甫玉琛道,嘴上这么说着,他却没把手从皇甫玉琛的手里拿开,而是悄悄地握住。

“虽是如此,我看着却不放心。”皇甫玉琛隔着毛毯搂住他,低声问,“是不是想我了?这几日是有些忙。”

严格点头,放松地靠着他,“刚才进来时看你脸色不太好,怎么了?”

邓满德带着其他人退下后,皇甫玉琛在严格唇上连亲几口,挨着他的唇说道:“方才宋太傅来过,让我带宋贵人南巡。你可知,当初体念他是我的老师,我曾和他说过如果不愿意让宋如浩入宫,我可以安排。但他拒绝了,那时他就该想到宋如浩进宫不会有太好的结果。如今却…..可见他的心高了。”

严格道:“刚才我碰到他了,还让我在你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

皇甫玉琛皱眉,“你答应了?”

“没有,”严格道,“只是他毕竟是两朝元老,还是你和太子的老师。不给情面也说不过去。但是,如果真带着宋如浩,我也不愿意。”

皇甫玉琛看着他矛盾的样子,轻轻一笑,扯开毛毯,将他搂进怀里后再用毛毯裹上,“我们不带他。至于情面,以后用其他方法补偿宋太傅即可。”

“宋太傅毕竟是你的老师,如果传出去,其他人会不会觉得你无情?还是带上?”严格继续矛盾,“但是,万一宋如浩在路上耍什么花招,比如把你灌酒、偷下春药,甚至替你挡刺客的剑或者假装病重、上吊,上演苦肉计——那就糟糕了。”

皇甫玉琛无奈,“你这都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不是和你讲过另外一个世界的事?”严格仰头看他,“戏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来决定,不带他。”皇甫玉琛霸气而果断地作出决定,用额头撞了下他的额头,“你先坐着,我写完计划书后就回腾龙殿。”

严格躺在毛毯上又纠结了半天,跑到皇甫玉琛旁边。

皇甫玉琛瞅了眼他没穿鞋的脚 ,瞪他一眼,搂着人坐到腿上。

“把这个吃了。”这几个月完成了好几个支线任务,得到的奖励有点多。严格居然忘了很久以前得到的多出的一枚百毒不侵丹,刚才才想起来,问过严谨,这百毒不侵丹不仅能解百毒,还能解春药。

皇甫玉琛看了不看,张口吃掉,“有点苦,这是什么?”

“毒药。”严格贼笑。

皇甫玉琛十分淡定地继续在纸上书写,“如此,我该趁着毒还未发作时把你吃掉,就算死也做个风流鬼。”

严格赶紧道:“是百毒不侵丹。我想过了,还是带着宋如浩得了。”若他真敢做出什么,就把他折腾进冷宫里,一劳永逸。

皇甫玉琛无奈地瞥他,“你就找不痛快吧。”

“杜常在也带上。”严格自有对策,有杜暗卫嘛,不用白不用,“宋贵人不是病着吗?杜常在位分比他低,片刻不离地照顾宋贵人理所当然。”

杜正锋坐在暖和的房间里打盹,莫名地背心一寒。

“随你。”皇甫玉琛拿严格没有办法。不过,他和严格如今修炼已有成效,修为均至开光期中期,即使最厉害的高手也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倒也无需担心宋如浩真的能把他们怎么样。

78章 出发

雪化之后,干冷干冷的,但路好走多了。严格在南下之前抽空回趟严府,进了大堂却见严肃脸色铁青地坐在那里,严夫人正在劝他,严孝景坐在上座,也沉着脸。

“爹,娘,大哥。”

“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严格拍拍严肃的肩。

严肃缓了缓脸色,“没什么。二弟,既然你回来了,中午留下,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严格狐疑的目光巡视他们三人,“我们是一家人,难道有什么难处还不能告诉我吗?”

“这…..”严夫人道,“肃儿,和格儿说说也无妨。”

严肃只得点头。

严夫人拉着严格坐下,“自从你第一公司老板的身份公开后,又晋为贵人,我们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踏破了——”

严格傻眼,“我们家——大哥不是已经成亲了?”

严夫人道:“傻孩子,我们家不兴纳妾,你道其他人家也这么想?你的身份高了,你大哥也成了香饽饽,几乎这京城所有有名的媒婆都登过我们家的家门。都被我们打发了。你平日就够忙了,你爹和你大哥都不想让你为这些小事操心,就没有告诉你。”

“既然都打发了,还有什么问题?”严格仍然糊涂着。

严夫人的脸色也沉了下去,“还不是你大嫂?她进门前我怕她担心肃儿将来纳妾,还特意告诉过她我们家不兴纳妾,就算肃儿想再抬人进门,我和你爹也不会同意。那时她还很高兴。谁知道,今天她却来找我,说要把她表妹嫁给你大哥做平妻。可想而知,这多伤肃儿的心!”

严格心底顿起一阵愠怒。不管是在现世,还是在这个世界,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妻子的主动要求丈夫再娶。当初在百花节上,他虽然没有和当时还不是大嫂的那位姑娘交谈过,但从她和严肃之间的气氛就可以看得出两人确实两情相悦,后来几次回家,都能看见严肃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可见婚后和那位大嫂十分恩爱。只短短数月而已怎么会变成这样?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你和大嫂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大嫂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

严肃叹息一声,心底发寒,“二弟,此事说起来也怪我。爹和娘数十年恩爱如一日,我一直引为揩模,想到夫妻之间贵在坦诚,我便将你当初暗送我留仙居一成红利作贺礼的事告诉了她,没想到没过几天她就来告诉我,她有一位表妹一直倾心于我,不如让我娶她为平妻。未经我同意,那媒婆今天就上了门!二弟,你可知大哥是何感觉?”

严格默然,搞不清楚这女人的脑回路。你老公有钱,你就该想方设法对他更好、把他抓得更牢就是,怎么还请人来和你一起分享你的老公?

严夫人轻哼一声,“还不是看我们家肃儿身家不菲,格儿又圣宠正浓,唯恐别人成功地塞了女人进来,还不如用自己的表妹先断他人后路,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严格冲他娘竖起大拇指。他娘犀利啊,这么一说他立即懂了。如果是在现世,他一定劝严肃离婚;但这是古代。

“大哥,这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不过,千万要慎重。我们家一直和和美美的,可别因为这件事闹得家宅不宁。”

严肃站起身,“二弟,你——”

严府外,挽香和小船子在马车边等着,冷得直搓手。

小栓子两手插在棉袄的袖子里,跺着脚取暖,“香管事,船管事,你们进去马车里烤烤火吧。我看到公子出来就叫你们。”如今的他月钱早涨到2两了,身价也和以前不同了,不少人见了他都喊‘栓哥’。但这位栓哥为人处事依旧和当初一样憨实,颇得严格信任。

“不用,再等等。”挽香道。

没过多久,三人便看见严格和严肃一前一后出来。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严格冷着脸回头说了一句什么,将手炉使劲摔出去,砸在严肃的脚边。

挽香和小船子一惊,忙跑过去,“公子!这是怎么了?您消消气。”

“以后本公子就当没有这个哥哥。”严格沉声道。

“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弟弟!”严肃的怒气丝毫不弱于他。

“你大胆!”小船子大怒。

“走!”严格冷喝一声,一甩袖子,转身上马车。

严肃也转身扬长而去。

“这——”挽香和小船子面面相觑。

小船子一跺脚,“唉,公子气得不轻,可别伤了身体。不行!这次恐怕是出了什么大事,我看我还是去找风护卫,让他赶紧去和‘老板’说一声。”

“好,你去找风护卫,我劝劝公子。”挽香道。

挽香进了马车,还没开口,严格就冷声道:“不必多说。”

挽香知道公子说一不二的个性,只得闭嘴,暗叹一声,还是等回宫后给皇上劝吧。

这一日,严格在公司里并无异常。挽香和小船子都知道他是在强颜欢笑。

晚上回到腾龙殿,严格看着御膳桌摆放着他的最爱——热气腾腾的火锅,一愣之后,大乐,险些笑得喘不过气。

“傻了?”皇甫玉琛本来想哄他开心,一看他笑得贼溜溜的,立即明白给他消息的人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今日在严府,另有隐情?”

严格忍住笑,走过去和他抱了一下,两人挨着坐下,“还不是我那个奇葩大嫂!她——所以我和我大哥演了一场戏。这次要离开几个月,我几个月不去严府,那帮别有用心的绝对会以为我真的和大哥闹翻了,就不会再把我大哥当成香饽饽了。真香!邓总管,快给我们盛米饭。火锅要配着米饭吃才更香!”

“是!”邓满德看两位主子都高兴,也高兴了,麻溜地去盛米饭。

到三月初,严格和皇甫玉琛总算处理完所有事。天还蒙蒙亮,在出行名单上的人准时于宫门外等候,在寒冷的风中无声地搓着手,耐心地等待着帝王的到来。马儿们也安静站着,偶尔才甩一甩尾巴。

江敢怀中抱着睡得正香的严谨。严谨年纪太小,担心他在路上生病,江敢不想让他出远门,但两位大老板喜欢严谨,他也没办法。

宋如浩和杜正锋一起到的。宋如浩的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还不错,不时瞄一眼宫门,是什么心思,不难猜测。

又过了一会儿,皇甫玉琛才姗姗来迟,怀中也抱着一人。冬日最好眠,严格正呼呼大睡。他也没叫醒严格,直接用毯子把人裹了抱着。

宋如浩妒嫉地看了严格一眼。

高风打开第一辆马车的门帘,皇甫玉琛抱着严格上车。邓满德和宫女杜鹃跟着。宋如浩和杜正锋坐第二辆马车,严谨、江敢、宋朝邦和张太医在第三辆马车上。杨卓、高风和高云以及杨卓的两个手下阿飞和军翔都骑马。最后一辆马车拉着行李。四位马车夫都是高手护卫所扮。这一行人一共十九人,也是个不小的队伍。另有暗卫数名在暗中,不必多提。

这第一辆马车是为此次出巡特意而造,不仅铜墙铁壁,而且空间极大。分为里外两间,都铺了柔软的地毯,中间用幕帘隔开。里间有一长榻,晚间作床,白日可为榻。外间则有小几、炭炉,都固定在底板上; 墙壁上还有挂橱,一个个的小格子里可以放些小玩意;底板底下有一个暗室,存放着比较贵重的物件和常用的物件。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另外三辆马车也是特意打造,但比不上第一辆。只是比一般的马车更结实,更大一些。

出了京城,国道比不得城内平坦,马车有些摇晃。严格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发现自己是在马车上又闭上眼,往皇甫玉琛暖和的怀抱里钻得更深,再次沉沉睡去。

皇甫玉琛把毛毯往下拉了些,给他留个口子呼吸新鲜空气,在他唇上啄一口,也合上眼。

到太阳升起,车队才靠着路边停下。邓满德和杜鹃领着两个车夫准备早饭。杨卓、阿飞和军翔在附近转了两圈,排除一些可能的危险。江敢、宋朝邦和张太医下马车舒展舒展筋骨。

宋如浩还在装病,凑到窗口看了两眼,没看到皇甫玉琛,只好又躺回去。刚出宫就病愈会引人怀疑。

严格的生物钟早就把他弄醒了,懒懒地趴在皇甫玉琛身上,趴够了才起身,拉着皇甫玉琛出去呼吸新鲜空气。

吃饭时,皇甫玉琛道:“从今日起,我是北方富商方致远,南下是为寻找新的经商路子。”

他看了看严格。“你是方夫人。”

严格睁大眼,“我——”

皇甫玉琛当做没听到,继续道:“严谨,我们的儿子,方世杰;邓满德,管家,方三福;宋太傅和文丞相都是方家产业的管事,宋先生和江先生,你们自己起个方便的假名;张太医是张大夫;杨卓、高风、高云、阿飞、军翔,是护卫。杜鹃,丫环。宋贵人是宋先生的儿子宋公子;杜常在,你是宋公子的小厮。都记清楚身价和名字,别出错。”

众人都应是,宋如浩满心酸涩。

严格抗议无效也就认命了,问道:“方致远的身份莫非是真的?”

皇甫玉琛点头,“方致远、方夫人、方世杰和方三福的身份都是真的。这次出门的时间不短,说不定会有什么大动作,还是谨慎些好。”

79章 神秘组织

桃花灼灼有光辉,

无数成蹊点更飞。

为见芳林含笑待,

遂同温树不言归。

三月桃花正盛开,这一路上,粉云朵朵,花香阵阵,让人心旷神怡。只是再美的花看久了也无趣。尤其像严格这种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的笼中鸟,在马车里根本待不住。

一开始,皇甫玉琛还想方设法地给他解闷,要么带他在车辕上吹吹风,要么带他骑骑马,要么陪他下下棋——所有的辙都试过后,严格还是无聊得想挠墙,皇甫玉琛就不管他了,看他一会儿托着下巴发呆,一会儿探头看窗外,一会儿跳到马车顶上长吁短叹的,一会儿努力集中精神打坐却总是失败,也挺有趣的。

“公子、夫人,前面有一处避风的山坳,离河流也近,我们今晚在那里扎营。”杨卓探路回来,在外面禀报。

“嗯,你看着安排。”皇甫玉琛道。

车队停下后,众人搭帐篷的搭帐篷,拾柴的拾柴,取水的取水,准备食材的准备食材,巡逻的巡逻。宋朝邦和张太医不想干等着,也在附近帮着拾一些干柴。

是出发后的第三天,宋如浩的病已经好了,随意地走动着,渐渐离皇甫玉琛越来越近。杜正锋寸步不离地跟着。

“你总跟着我做什么?”

“少爷,小的是您的小厮。小的不打扰您,您就让小的跟着吧。”杜正锋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贴身小厮,表情是十分恭顺,让宋如浩一阵无力,恨不得咆哮一句:大哥,识趣点,你不想亲近皇上,不代表别人也不想亲近皇上!

宋朝邦在不远处喊道:“小杜,你过来帮老夫搬搬这堆柴。”

杜正锋动也不动,“您让阿飞搬吧,小的要照顾少爷。”

阿飞非常勤快,几步跑过去,轻轻松松地捞起那堆柴禾。

宋朝邦:“……”

“爹爹!”严谨跑到严格身边。他头上戴个白绒帽,身上穿着个红色棉袍,外面还套着一个白色皮毛镶边的白色棉袄,就像一个圆滚滚的雪球。江敢很疼他,怕他生病,非得让他这样穿。

“我们去河边玩。”

严格牵住他的手,“好。”

皇甫玉琛跟着。

严谨冲他见牙不见眼地一笑。他当然不会反对皇甫玉琛跟着。他一点儿都不介意皇甫玉琛总和严格黏糊,皇甫玉琛对严格越好,等于严格会升级得更快,等于他得到的好处会越多。他介意的是,这一路上,皇甫玉琛为了和严格过二人世界,总把他丢在江敢的车上。虽然他喜欢装小孩子,但偶尔装小孩子装累了,或者无聊了,他也想做做大人的。

宋如浩看着他们就像真正的一家三口,心里的嫉妒像春日里的野草一样疯长。

太阳渐渐落山,杜鹃和邓满德煮的两锅清汤火锅也飘出了诱人的香味,在倒春寒的冷风里让人忍不住流口水。邓满德、杜鹃和五个护卫、四个车夫同吃一锅。锅也是特意准备的超级大锅,绝对够吃。剩下的人在另一锅,出门在外也不能有太多讲究。

江敢怕严谨会烫到自己,把他抱在怀里,一边喂他,一边自己吃。

严谨幸福得咧嘴直笑,凑到江敢脸上就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油乎乎的印子,把江敢弄得哭笑不得。

晚饭后,照例是散步。农历十二三左右,月色不错。树枝斑驳的影子落在地上,微微摇曳,别有一番意境。

皇甫玉琛摸摸严格的肚子,暗自决定以后还是少吃火锅,每次吃火锅这家伙都吃撑。

宋如浩看了看其他人,有的在收拾炊具,有的在闲聊,除了杜正锋,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他便走向皇甫玉琛和严格。跟在他们身边摘花的严谨被他忽略了。

“可否聊几句?”宋如浩凝视着皇甫玉琛,恳切地道。

皇甫玉琛不语,看严格,大有严格不同意他就不同意的架势。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严格心里乐滋滋的,牵住严谨的手,很是大方地道:“琛琛,我和小谨去河边洗洗手。”

皇甫玉琛额角一抽。琛琛?

琛琛?宋如浩的嫉妒几乎要爆炸,努力稳住心神,平和地对杜正锋道:“你先下去。”

杜正锋担心坚持留下会引起宋如浩的怀疑,只好转身离开。

严谨奇怪地看着严格,“主人,你真的放——”

话还未说完,他眼前飘过一个白影——严格身影飘忽地折返,犹如一朵白色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落在离皇甫玉琛和宋如浩不远的一棵野桃树上,偷偷摸摸地看皇甫玉琛和宋如浩。

严谨无语望天。

皇甫玉琛看向宋如浩,淡声道:“想说什么?”

宋如浩眼含悲切,本就生得好看的眼睛在月色下盈盈发亮,“从我懂得何为‘喜欢’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喜欢你。你对我竟没有一丝情意?”他向皇甫玉琛走近。

严格在树上皱鼻子。

皇甫玉琛往旁边走两步,淡漠地道:“同窗之谊自是有的。”

“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他?”宋如浩激动地追上去。

“从来没比过,也没有必要比。”

严格脸发热。这是在说自己在他心中是独一无二的吗?

“够了。”皇甫玉琛回头看宋如浩,“朕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宋如浩全身发冷,久久地凝视着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唯有屈膝一礼,转身离去,疾走的背影似乎含着一丝疯狂的意味。

“还不下来?”皇甫玉琛仰头看。

这人在月光下的笑可真勾人。严格从树上跃下,笑看着他,不语。

“走。”皇甫玉琛牵住他的手。

“去哪儿?”

“散步。”皇甫玉琛扭头看他,“还是今天想偷懒?”

严格摇头,握紧他的手。

晚上钻被窝后,严格主动给了皇甫玉琛一个又深又长的吻,然后钻进他的双臂中闭上眼准备睡觉,温顺的样子让皇甫玉琛的心软得不得了,紧紧地拥住他就像拥着害怕会被人抢走的无价之宝。

夜色更深沉,静谧的夜空下却涌出数十个黑色的人影,从四个方向飞快地向营地包抄。

守夜的杨卓猛然睁开双眼,犀利的目光在火堆的光芒下更显锋利,一跃而起。高风、高云、阿飞和军翔四人只是浅眠,随即醒来,五人将三顶帐篷护在中间。交手数招,四个只能晚上休息的车夫也被惊醒,加入混战。

严格和皇甫玉琛警觉地睁开眼,但都躺着没动,而是听着外面的动静。将近一炷香的功夫,打斗声还未停。

严格翻身爬起来,“是高手。”

两人拿着宝剑出了帐篷,扫视一眼,神色均是一凛。来人脸上都戴着一模一样的黑色面巾,穿着一模一样的黑色服饰,不是简单的强盗那么简单。

江敢他们也都被吵醒了,但都不懂武功,挤在一起不出声,唯恐影响到杨卓几人。杜正锋是假装不会武功,严谨则是严格交代过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

杨卓几人已杀了三人,以十敌十五,还要护住身后的帐篷,打得很艰难。

严格正要拔剑,黑衣人中的一人向这边扫了一眼,目光在他和皇甫玉琛身上留得略久了些。他向两个手下使了一个眼色,三人同时攻过去。两人对付严格,一人对付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眸色徒暗,下手更快更狠。

宋如浩也看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帮人显然是冲着严格来的!他的心里顿时涌出一阵狂喜,划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机会除掉严格?如果没有严格迷惑皇上,皇上喜欢的人一定会是他!

这个神秘组织的人武功都不低。混战越来越激烈。战场扩得更大,靠近江敢几人时,几人惊呼着避让,不知不觉地分散开。

严格将流沙剑和真气结合,一剑横扫,抹过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那黑衣人瞬时软了身躯,倒在地上断了气。另外一个黑衣人正是那头领,看也未看地上的死人一眼,一声唿哨,旁边战场里跳出两个人,和他联手。

皇甫玉琛正要过去帮忙,严格投云一个制止的眼色,他只得皱着眉停步。

三个黑衣人同时使出一招‘四面楚歌’,从三个方向攻击严格。严格疾步避让,正好站在宋如浩身前。宋如浩的手慢慢地伸向严格的背,心几乎跳出噪子眼。还没等他下定决心,严格已跃开。

巨大的后悔充斥宋如浩的心,居然错此良机,早知道刚才就该狠下心。

他丝毫不知,有一双锐利如刃的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双眼的主人右手中扣着一枚暗器。

高风和高云同时听到皇甫玉琛的传音和密。

“你二人曾行走江湖,是否能看出他们的武功路数?”

“回皇上,像是南墨那边的功夫。”

“果然。”皇甫玉琛直接下杀手,剑气如虹,一招灭掉两人,闪身到严格身边,刺中一个黑衣人的心口。

统领见势不妙,一声唿哨,带着剩下的两人仓促逃离。

皇甫玉琛道:“追!务必抓住一个活口!”

暗卫闻声而动。

皇甫玉琛的怒火中带着慎重,严格不解地问:“这些人莫非有何特别之处?”

其他人也疑惑地围过来。

皇甫玉琛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些人属于五年前突起的一个神秘组织。这个组织最常做的就是击杀富商和贵族,丝毫不将朝廷王法放在眼里。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被他们盯上的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能逃脱的。太上皇在位时曾花大力气对付这个组织,但都未能将其铲除。因为这个组织没有名称,人们习惯便称它为‘百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他揽住严格的腰,“方才我注意到,他们有意针对小格。这一点非常可疑。为何针对小格?难道他们知道小格的身份?”

江敢道:“夫人是易了容的,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暴露。如今天下谁人不知公子和夫人恩爱,如果夫人暴露了,岂不等于公子您也暴露了?”

宋朝邦神色一紧,“这,公子,您看是不是干脆取消这次南巡?”

80章 破城

严格摇头,“各位应该没忘记,出发当日,公子并未提前通知,而是临时派人去接各位到宫门口,就是为了防止消息走漏。这一路并未发现有人向外面传递消息,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可见,公子南下的事仍是秘密。”这事确实透着古怪,他一时也琢磨不透。

宋朝邦稍微放了心,“夫人分析的也有道理。”

皇甫玉琛道:“百足不达目的不罢休,一定还会再次行动。无论如何,小格,以后都要多加小心。如果想去什么地方,我陪你一起去,不许一个人偷跑。”

“我知道了。”严格道,“他们人手损失不少,应该不会去而复返。”

吩咐手下将死去的那个车夫(其实也是禁卫军里的高手)就地安葬,祭了几杯酒,两人回到帐篷,刚躺下一会儿,有人在帐篷的布上轻轻敲了三下。

“是邓满德。”皇甫玉琛轻声对严格说了句,挑起门帘。

邓满德进来后,低声道:“启禀公子,方才小杜来报,说是方才夫人和黑衣人交手时,宋公子险些伸手推夫人。”

“岂有此理!”皇甫玉琛暴怒。

严格淡定道:“你气也没用。就算你去质问他,他不承认,你奈他何?”

“他已经疯了。小格,我不能继续由着你的性子来。”皇甫玉琛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酒杯大小的锦盒递给邓满德,“找机会把里面的东西放到他的食物里。他不是容易生病吗?那就让他继续病着。”

“是。”

严格张口。

“闭嘴。”皇甫玉琛搂着他躺下,警告道。

严格乖乖地闭嘴,准备睡觉。病就病吧,省点事也好。至于打入冷宫什么的,有机会再说。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追捕黑衣人的暗卫无功而返,皇甫玉琛早料到黑衣人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也没有追究暗卫的责任,只责令他们日后更加小心。

第二辆马车上,宋如浩虚弱地躺在榻上,宋朝邦坐在一旁,心疼地轻叹,“你这孩子,怎么又生病了。”

宋如浩道:“可能是昨晚不小心吹了风。”

杜正锋即使坐在车辕上也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宋朝邦道:“你的身体也太差了,当初让你学武你又不学。”

宋如浩沉默,小时候不想学武是因为怕吃苦,后来不想学武是因为他喜欢皇甫玉琛,不想因为练武让身体变得硬邦邦的。这种理由,就连对他的亲生父亲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爹,您别担心。张大夫给我开了药,我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宋朝邦朝门帘看了一眼,“那你就安心养病,一定要在到地方之前好起来,不然的话,到时候到处游玩就没你的份儿了。”

宋如浩点头道:“放心。”

暖阳渐西,杨卓打马到马车边,“启禀公子、夫人,眼看天色不早了,再往前就是双雀县。我想我们需要加紧些赶路才能在天黑前进城。”

皇甫玉琛道:“加速前进。”

“是。”杨卓对几位马车夫喊道:“车队加速前进!”

马车的速度提起来,马蹄声嗒嗒作响,向远方疾驰。

皇甫玉琛挪到某个无聊得快要睡着的人身边,把人搂进怀中,“双雀县被群山环绕,因而鸟类甚多,尤其春日,常能见到百鸟齐鸣的盛景。明日我们在双雀县停留一日。”

严格来了兴致,“光是想象,就觉得那场面一定非常壮观。我又想到游乐园能添加一个什么新项目了!”

皇甫玉琛暗自摇头,莫非这就是严格曾说过的‘职业病’?不过只要他不觉得无聊,不管他想什么都可。严格两眼发光,一脸思索的模样,他也不打扰,在严格脸上亲一亲,斜靠在车壁上,让严格躺在腿上,更加舒服。

车队又疾行近一个时辰,远处的城门落入众人的视野。

几辆马车里的人都微微兴奋起来。为了不在路上耽搁时间,中午他们几乎没有停留,连午饭也是在马车上用的。

只是残破的城墙让众人心里都有些没底。车队放缓速度,不疾不徐地驶近。

守城门的四个官兵看见小型的车队靠近,精神一振。

“兄弟们,又有油水可捞了!”

两个官兵伸出手中的长枪,挡住马车的去路。

杨卓抬手示意车队停下。

“不知几位官爷有何指教?”

其中一个官兵嘿嘿地笑了两声,伸出手,“过路费。”

为免影响两位主子的心情,杨卓也不多问,“多少?”

那官兵掀起眼皮向后面瞟了瞟,“四辆马车,每辆一两银子,一共四两。”

“你打劫啊?”高云怒道。这一路人倒不是没碰上想不劳而获的劫匪,但被官兵打劫,这还是第一次。

另外一位年纪稍大些的官兵爱理不理地瞥他一眼,“不想进城就靠边站。”

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噪音从第一辆马车里传出,“给他。”

杨卓这才拿出四两银子递给那位官兵。

年轻些的官兵见到四颗小锭子,双眼一亮,看他们爽快,正准备再多要点。年纪大些的官兵扯了扯他的袖子,这护车的几人气势杀伐,不像普通护卫,还是适可而止为妙。

车队这才得以进城。

年轻官兵纳闷地对年纪大些的官兵说道:“陈叔,为什么拦着我?这些人明显是有钱人。”

陈叔看他一眼,眼神沉稳,“小子,多学着点。你看骑在马上的那几人无不腰背挺直,像是受过训练,他们能是普通人?”

年轻官兵后怕地缩了缩脖子,“那,他们不会再回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既然给了银子就是不想和我们计较,放心。下回长点眼吧。”陈叔道。

已走远的马车里,皇甫玉琛吩咐高风,“去查查双雀县的县令。”

“是。”

严格从车窗里打量街道,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这——”皇甫玉琛告诉他双雀县有多百鸟齐鸣的盛况时,他下意识就以为双雀县一定是一座繁华的城镇,但街道两边破旧的房屋和楼阁以及路上稀疏的行人却告诉他并非如此。说得不客气些这就是一座破城。马车经过一个面摊时,他亲眼看见那面里只有清汤,连点油花都没有,老板面无表情地把面碗放在桌上,一句话也没有,客人也无声无息地拿起筷子吃面。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死气沉沉。只有从青石板砖的缝隙里钻出的稀稀落落的几棵野草才显出一丝丝生机。

从出发至今已有五六天,他们一共经过了三座城镇,另外二城虽然不像京城那么繁华,但白日里均熙熙攘攘,十分热闹。这是第一座如此破落的城镇。这明显不正常,双雀县被群山环绕,山中资源丰富,应该不难发展。

皇甫玉琛喜怒不形于色,叫来高云,沉声道:“查。”

“是。”

严格握住皇甫玉琛的手,“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甫玉琛颔首,“高风。”

高风很快驱马过来,“公子。”

“你和高云曾多次护送珠宝南下,可曾听闻这里有何异常?”皇甫玉琛问道。

高风道:“不曾听闻。长丰镖局护送珠宝,通常是经由水路,并未经过双雀县。一则,水路更快;二则,水面上的劫匪相对较少。”

“先安排住宿。”皇甫玉琛又道。

“是。”

一路上若是进城都由阿飞负责打前站,他很快返回,领着车队来到一家客栈前,解释道:“这是城里最好的一家客栈。”

严格和皇甫玉琛看着大堂里打瞌睡的掌柜和聚在一起闲聊的三四个伙计,默默无语。

江敢等人看皇甫玉琛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言。

看到客人上门,掌柜和伙计面上也有喜色,但却不浓。

邓满德自去办理入住,并吩咐掌柜准备晚饭。

高风长了张大众脸,去跟伙计闲聊打探消息。只是伙计言语间多有躲闪,似乎讳莫如深,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打听到。

直到高云回来,众人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原来,还是地形惹的事。一直以来,双雀县都比较繁华,但就在两年前,有一伙强盗看中了城外三柱山的地形,占地为王,起外黑魔寨。恰逢两年前又换了一位怕事的县令沈县令。双雀县几乎被这帮土匪控制,他们十天半个月就下山收一次保护费,导致民不聊生,很快,热闹的双雀县变得死气沉沉。如今据说这帮土匪已壮大到一千多人,胆小的县令更是不敢反抗,只等三年任期一满就离开。不仅如此,他还积极敦促县民交保护费,唯恐惹怒了那帮土匪。县令怂了,底下的官兵胆儿也大了,通过收取路费偶尔吃几顿肉。

别说皇甫玉琛听完脸色铁青,光是严格就怒不可遏。有句俗话说得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光吃饭不干事的官要来干什么?

宋朝邦怒道:“这样的狗官必须严办!”

“粉,当然要办。”皇甫玉琛沉声一笑,“朕自登基尚无建设,就拿这县令开刀也不错。”

江敢道:“不知皇上有何打算?”

皇甫玉琛道:“杨护卫,你先安排人摸清楚那帮匪徒的底细。这位沈县令不是怕死吗?他想安然无事地离任没那么容易。都好好地想想,有什么办法能让这县令亲自上山剿匪,让他知道朝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他眼中的深沉让江敢和宋朝邦等人心底顿生敬畏。谁要是说新帝软弱可欺,他们一定抽他一个耳光子。

见他们谈完正事,严格才开口,“好了,吃饭,饭菜都快凉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

晚上,皇甫玉琛和严格一起躺在床上,听着严格的呼吸变得平缓而绵长,他轻柔地在严格的唇上啄了啄,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披衣下床,又细心地将被子掖好,走到桌前坐下,摆好纸张,拿出钢笔,思索片刻,奋笔疾书。

“双雀县——”

严格睁开眼,安静地看着他的背影,唇角渐渐勾出一个温暖的狐度,这样的男人,对爱人体贴,对臣民有担当,居然被他得到了。或许,他能做的比他原本所计划的更多。

夜风从窗纸的缝隙中吹进来,烛火轻轻摇曳,皇甫玉琛的影子也跟着晃动。严格的意识逐渐模糊,随后沉沉睡去——

81章 鸟痴

严格刚睁开眼,皇甫玉琛就凑过来吻他的唇,“醒了?再不起来你会错过今日的安排。”

“什么安排?”严格端详他的脸色,摸了摸他的脸,怀疑他昨晚根本没睡。

皇甫玉琛亲了下他的手指,把衣服递给他,“百鸟齐鸣的盛况如今是难得一见了,但还是能见到的。听说县中有一鸟痴,本来是一富户,自县中百鸟消失,他花费毕生所有的钱财建立一园林,常年吸引各种鸟类前往。那里是县中唯一一处能见到百鸟齐鸣的地方。”

严格问,“你不用处理土匪寨的事情?”

皇甫玉琛轻松地道:“你以为带着文丞相和太傅是做什么的?他们会安排好的。”

严格没有拆穿他。先瞧瞧百鸟齐鸣也好,杨卓他们要摸清三柱山的情况应该没有这么快。

他勾住皇甫玉琛的脖子,“叭”地在他的嘴上亲了口,才笑眯眯地起床。

皇甫玉琛见他心情好,自己的心情也变好了许多,打开房门吩咐下人把早餐端上来。

吃过早饭,严格、皇甫玉琛、严谨、江敢、宋太傅、高风和高云跟着邓满德出门。邓满德手中拿着一张简单的地图。至于宋如浩,仍然病着,短时间内恐怕都不会出现在众人面前。

上午的双雀县比昨日稍微热闹了些,挑着担子进城买卖的乡民和孩童玩闹奔跑的身影总算为县城增添了几分人气。

“公子,夫人,就在前面。”

众人进入一条偏僻狭窄的小巷,在一扇朱红的大门停下,从墙内探出的绿色枝头轻轻摇晃,就像在打招呼。各种各样的鸟鸣声从门内传出,清脆悦耳,让人听了精神一振。

邓满德上前叩门,一位老者应声开门。

老者年约五十,一身文气,身形瘦削,但精神却很好,捋着灰白的胡须,打量众人。他的裤腿挽起,鞋上还沾着泥巴,刚才应该是在地里忙活。

“樊老丈,我们是慕名前来观鸟的,打扰了。”皇甫玉琛拦住刚拿出一锭五两银子的邓满德,递过一锭五十两的银子。

樊老丈坦然地伸手接过,打开门让他们进去,“既然你们给了,老丈我就收了。”

皇甫玉琛道:“老丈安心收下便是。听说老丈为了维护这片园林花费颇多,几乎是风餐露宿,值得敬佩。这些银两只是小小心意。”

樊老丈打量皇甫玉琛,颔首,“嗯,你这后生颇懂事理,将来必定成就非凡。”莫名地有几分世外高人的范儿。

严格暗笑,不知若是老丈得知被他赞扬的人是皇上会是何种反应。他拿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老丈,故意压皇甫玉琛一头。当然,真正的原因只因为他比皇甫玉琛有钱,有条件捐出更多。皇甫玉琛也有钱,但他的钱大多属于国家,而不归他私人所有。

“老丈,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要是其他人敢压皇上一头,死罪无疑。严格是唯一的例外。宋朝邦和江敢等人一路上见多了皇甫玉琛的纵容,早已麻木,眼皮都没动一下。

果然,皇甫玉琛只宠溺地看了一眼严格。

老丈看了眼严格,接过银票,:“你这后生,活泼,必然长寿。”

严格:“…….”

皇甫玉琛轻笑,捏捏他的后颈。

越往园林深处,厚重的树荫挡住太阳,温度略低,但鸟儿的鸣叫渐渐多了起来,有的低沉,有的高亢,有的粗犷,有的清脆,有的短促犹如鼓点,有的绵长宛如呼唤——和在一起就是一曲奇妙的乐章,耳朵享受到一场声间的盛宴,令人赞叹而感慨。仰首望去,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黄鹂、杜鹃、大雁、红嘴蓝鹊、鹦鹉、白鸽、雨燕……或者黑色,或者黄色,或者蓝色,或者独行,或者群舞,或者小巧,或者庞大的身躯在翠绿的树枝里穿梭,时隐时现。粗粗一望,进入他们眼帘的鸟儿至少有百余只。

不过,偶尔上方也会落下一坨鸟屎,大煞风景。

皇甫玉琛眼尖地瞥见一坨鸟粪往下坠,及时伸出胳膊挡在严格的头顶,不甚在意地接过邓满德递过来的手帕擦去袖子上的脏污。

严格笑得眉眼弯弯,偷偷伸手捏了捏皇甫玉琛的手,被他握住。

继续往前走,林木略微稀疏了些,眼前出现自从进入院门后的唯一一栋建筑——两间小木屋,被大片园林包围在中间。屋前一片空地,种着几畦碧绿的蔬菜。

老者将手指伸出嘴里,打了一声唿哨。树林里的鸟儿顿时都欢快地鸣叫起来,声音密集,此起彼伏,就像一首欢快的歌谣。树枝随之它们的飞舞而摇摆,哗啦作响,整个树林似乎都活了!好一番百鸟齐鸣的景象!

可以想见,若是黑魔寨的人没有在双雀县驻扎,双雀县将是何等的盛况!想到这里,严格和皇甫玉琛心底均是一阵遗憾,对黑魔寨更是深恶痛绝。

樊老丈伸出右臂,片刻,几只鸟胆大地落在他的手臂上跳跃着,叽叽喳喳,仿佛在和他交谈。

“鸟儿都是有灵性的,你对它们好,它们也会对你好。”

皇甫玉琛伸出手,在手心里聚焦一丝灵气,一只精致的牡丹鹦鹉对灵气最敏感,轻快地跃起,落在他的掌心,好奇地抬头望着他。他将手伸到严格面前。

严格伸出手,和他的手紧挨着,如法炮制,将灵气凝得比皇甫玉琛更浓。牡丹鹦鹉扭头看了看他,小步地走他的掌心里。

两人相视一笑。甜蜜的气氛让其余向人觉得自己很多余,移开目光,有的望天,有的望地。

所幸严格和皇甫玉琛还记得这是什么场合,散去灵气,牡丹鹦鹉扇动着翅膀飞进树林里。

江敢道:“这里是个好地方。听说本地有土匪出没,那些土匪不会至此处生事?”

樊老丈笑道:“他们求财。我这里哪儿有财?只有鸟。如果他们想看鸟,山里的鸟雀难道不比这里多?”

众人在园内逛了一遍,赏尽百鸟,这才离开。

临走时,严格说了一句,“老丈,或许我们还会再来。”

樊老丈呵呵一笑,“尽管来。”

回到客栈没多久,去三柱山摸情况的杨卓和阿飞风尘仆仆地回来。

杜鹃麻利地为二人倒了一杯温茶。

皇甫玉琛对严格道:“夫人,听说县里的炒面味道独特,何不去尝尝新鲜?”

“好。”严格起身离开。

杜鹃和高风跟着。

阿飞道:“启禀公子,情况我们差不多摸清楚了。三柱山一共三座主峰,因此而得名。和与之相邻的另一座山的山体几乎平行,中间有一条狭窄的过道,地势险峻,天险林立,易守难攻。他们不止抢劫本地人,从这里路过的行人大多会在此处被劫。不想从此地过未尝不行,却要绕行百余里,还要翻越一座大山。最开始官府不是没有派兵剿杀过黑魔寨,但官兵还没靠近就被山顶上放哨的人发现。全寨的人提前跑路,唱个空城计,等官兵撤走了又跑回去。黑魔寨总人口如今已逾千人,一共有五位当家。大当家大刀,擅长使刀,人称刀姐;二当家擅长使斧,人称二斧;三当家三剑;四当家四枪;五当家五棍。他们的名字分别对应他们擅长的兵器。据说这五人都是高手,很难对付。”

“可知这五人分别是什么来头?”皇甫玉琛问。

杨卓道:“为免打草惊蛇,属下二人未敢深入黑魔寨。不过,五位当家的长相属下都记住了。另外,二当家有些眼熟,应该是曾上过全国通缉令的江湖人物。”

江敢道:“一千多人。这小小县城即使要派兵剿灭他们,也不够人手。”

宋朝邦问:“县令可曾将此情况禀告于知府?”

杨卓道:“县令曾想向知府汇报,但被黑魔寨的人一威胁,大气都不敢出!”

皇甫玉琛道:“让你们想办法迫使县令主动剿匪,你们可曾想出?”

江敢看了看宋朝邦,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道:“敢问公子是想借机除掉沈县令,还是只是吓唬吓唬他?”

皇甫玉琛嘲弄地勾了勾唇,“借剿匪除掉他朝廷还得为他追功,未免太便宜他。只是吓唬他,在查办他之前,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江敢道:“如此,属下有一办法,就是不知是否可行。”

“说说看。”皇甫玉琛道。

江敢道:“属下记得阿飞曾提过,沈县令老来才得一子,跟个宝贝疙瘩似的,捧在手里拍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我们可以假扮黑魔寨的人将他的儿子带走,让沈县令一日之内带五万两白银到约定地点赎人。沈县令上任才两年时间,即使有心搜刮民脂民膏,有黑魔寨这个‘老大’在,他也不可能有五万两的家财。就算他去借,只一天的时间也凑不齐这五万两。要想救他的儿子,他唯有带兵上山。他是极其怕死之人,肯定会把县城里所有的兵力都带上。到时候, 我们继续假扮黑魔寨的人,吓也吓死他…….”

房内诸人皆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暗道文丞相不愧是有狐狸之称的人,这么损的招都能想出来。

82章 开发双雀县

江敢一脸淡然,管它损招不损招的,管用就行。

皇甫玉琛没有反对,“杨护卫,此事就交给你去办。”

“是。”

“沈进忠的事算是基本解决,黑魔寨剿匪之事也势在必行。各位可有妙策?”皇甫玉琛道。

江敢道:“刚才之法,若是利用得当,兴许还有其他奇效。我们还可以趁着天色昏暗,假装杀死沈进忠的儿子。沈进忠悲愤之下,必然对黑魔寨更加仇恨,肯定会化悲愤为力量,绞尽脑汁地思索剿匪之策,或许真的会亲自带兵上山。”

众人:“……”

“爹爹真厉害!”严谨对江敢竖起大拇指。

得到儿子的赞美,江敢更加兴奋,“若此法无效,还有其他办法。一则,上报知府,让知府派来更多官兵剿杀;二、公子派人,擒贼先擒王,只要能抓住五位当家,黑魔寨如同一盘散沙,再行剿杀就容易了;三、离间计,挑拨五位当家的关系,各个击破。不过,这个计策花费的时间久一些,而且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得对五位当家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

众人暗道以后千万不能得罪江敢。

“爹爹好棒!”严谨扑到江敢怀中。

宋朝邦几人都笑,并不认为严谨真的听得懂。

皇甫玉琛不假思索,作出决定,“虽然第二个方法见效更快,但还是用第一个办法——上报知府。朝廷养那么多兵力不是让他们干吃饭的。军翔,你立即拿着钦差令往知府衙门。黑魔寨在双雀县两年之久,知府多多少少也该有所耳闻,却无任何行动,只怕也有问题。若知府多加推脱或者应付了事,你再拿出钦差令。”

“是。”军翔接过令牌,领命而去。片刻,客栈外便传出渐远的马蹄声。

“一起出门,考察民情,看看剿匪之后双雀县该如何恢复经济发展。”

众人跟着皇甫玉琛往外走,不约而同想到严格。有那财神在,还用他们想办法?

皇甫玉琛看出他们的心思,眸色一沉,“他是我的爱人,不是手下。如果你们头上的乌纱帽戴够了,我可以成全你们。”

“我等不敢。”

几人顺着街道随意地往前走。

宋朝邦作为两朝元老、且又是太子太傅,是有真才学,思索片刻,说道:“老夫曾琢磨过夫人的经商模式,无论是何种营生,都以新奇为特色。双雀县是否可以此作参考?”

江敢接过话,“若论双雀县的特色,非鸟莫属。”

皇甫玉琛颔首,“倒是都想到一块去了,具体该如何利用鸟?”

宋朝邦道:“也许可以像京城的百花节一样,多抓一些鸟,举办一场盛会,吸引游人。”

“或者干脆举办一个鸟类的选美大会?”连邓满德也积极献策。

这边君臣讨论得激烈,那边厢,严格悠哉地顺着街道闲逛,偶尔走进某家店铺看一看,瞧一瞧。高风和杜鹃不声不响地跟着。

自从黑魔寨在三柱山驻扎,有本事的年轻人都去了外地寻求出人头地的机会;纨绔子弟们不敢在土匪面前嚣张,也都沉寂了下去。县内已很少见到年轻俊俏的后生。这一路上,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多瞧严格几眼,暗自赞叹。情窦初开的小姑娘看一看他,转头就红了脸。

一家竹器铺里,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坐在一个竹子编制的小板凳上,正熟练地用竹蔑编制竹筐,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十分灵活。

严格走过去,打量店铺内的竹器,鱼篓、背篓、斗笠、竹灯笼、竹筐、竹椅、菜篮、竹席、竹筛等等,应有尽有,也看得出编制得相当紧密结实。

“老人家,看您的技艺熟练,敢问编制一件竹器需要多长时间?”

老者呵呵一笑,面有骄傲之色,放下手里的活计,两手比划了一下,“一炷香的时间就能编出一个这么大的竹筐。我们家的竹器接头全在暗处,拿在手上、背在背上,甚至坐在屁股底下都不刺肉。公子需要什么,随便挑。”

严格微微一笑,“我看过了,确实都编得很巧妙。如今县内不景气,且县中竹器铺不少,本来竞争就大,恐怕一日也赚不得太多银钱吧?”

“那也没办法。”老者深深叹息一声后,又道:“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县中盛产竹子,编竹器的手艺都是从老一辈传下来的,总不能就这么丢了。”

严格点头,“老人家言之有理,老一辈的技艺也是一种财富,需要继续传承下去。我确实需要一些竹器,只是我要的,您这里都没有,就是不知您能不能编?”

老者稀奇地看了他一眼,“我这儿的竹器算得上是县中最齐全的。这位小哥还说没有你要的?你想要什么样的竹器?只要你说得出,我就编得出。”

严格道:“杜鹃。”

杜鹃打开肩上随身带的一个小包袱,从中拿出一支钢笔和一本全用白纸装订的笔记本递给严格。

严格翻开一页,在纸上画了片刻,将笔记本递给老看。

“这是圆球,要把它编得既圆又有弹性,而且还要结实。”

老者一看就道:“这简单,和圆鱼篓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把口子封上了。你要多大的?要多少?”

严格瞥见桌上有个估计正好能装进一个足球的大海碗,“就和这只碗差多大,要十个。”

“没问题。一共二十文钱,先交十文钱的定金。一个时辰之后就能过来拿货。”

严格暗自摇头。这价钱也太低了。不过,以后价钱就会提上去的。他示意杜鹃付了钱。

“老人家,想必您也看出来我们是外地人,不知此地还有什么其他的特色?比如除了竹子,还盛产什么?”

老者只摇头,“你们来的不是时候,提前两年来,能看到各种各样的鸟。落在你肩上都不忍心挥打。可惜啊——”

严格又让杜鹃买了一个鱼篓和一个斗笠,便离开了竹器铺。

就这么走走停停,近半个时辰。转入另一条街道时,严格和皇甫玉琛远远地看到对方,不由相视一笑。

皇甫玉琛走到严格身边,看了看高风提着的鱼篓和斗笠,“小格,买这些做什么?”

其余人自觉地落在后面,和他们隔着四五步的距离。

“准备带回去给你看的,”严格道,“要想恢复双雀县的经济,可以从这一方面下手。”

皇甫玉琛停下脚步,捧住他的脸,在他的额头上啄了一口,心疼而怜惜,“方才在客栈将你支开,就是不想你为这些事操心。我南下是为南巡,带着你则是为了让你游玩、散心,不是让你劳心劳力的。”

他不介意被人围观,严格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更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唇角一弯,揽住他腰,“我想帮你,我又不累。而且让一座死城起死回生是很有趣的挑战。”

皇甫玉琛无奈地笑了笑,“好,你高兴就好。但是,你必须向我保证,你只会把这当兴趣,而不是当成你的责任,我不希望你有任何压力,该玩的时候开心地玩,无聊了没事做的时候再考虑这些复杂的问题。”

宋朝邦和江敢暗自抹汗。这宠得也太没边了吧?

严格也是一噎,无奈地瞅了瞅皇甫玉琛,“我保证。走,先回客栈。”

回到客栈,人手一杯热茶后,皇甫玉琛道:“小格,刚才我们在外面转了转,也是想寻找发展的路子,有所收获。你先听听我们的想法。有什么想补充的随时可以补充,若有不同的看法也可以提。”

严格点头。

宋朝邦先道:“首先,我们可以充分利用双雀县的鸟特色。参考京城的百花节,举办观鸟盛会甚至选美盛会,吸引游客前来,带动本地的经济发展。”

江敢道:“游客来了后,要想办法将他们留得更久,吃、住、玩各方面都要招待好,让游客们愿意在县中花更多钱。县里的两家大客栈需多费心思,若是东家手头拮据,在下以为,即使让县衙补贴一部分也务必将客栈修得更有层次些。”

宋朝邦看了看严格,“我们也注意到了县里竹器铺较多,可以让工匠们将竹器做得更精美些,销往外地。”

皇甫玉琛道:“暂时只有这两个方面。大瀚国重文,文人多好舞文弄墨。以鸟和竹为主题举办一场诗会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严格赞许地对他竖起大拇指,皇甫玉琛哭笑不得。

严格道:“这两个想法都不错。我只简单地补充一下。关于鸟特色,樊老丈能够呼唤鸟类的绝技可以加以利用。观鸟盛会上,此绝技可以成为一个亮点。看得出樊老丈也很关心双雀县的发展,想必很乐于相助。初期的起步肯定不是那么容易,可以让人到邻县表演,或者宣传。一传十十传百。竹器方面,除了制作一些实用的器具外,工匠们还可以用竹做一些更精致的物件,比如,将竹雕刻成动物形状,螃蟹、蜻蜓、猫和狗等等,又或者编制成竹马、做成小房子;甚至做成钗饰,再用染料染成各种颜色,均能大大提高价值。诗会的主意非常好,但前提是得有比较高的悬赏,否则的话,谁会来这默默无闻的双雀县?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两个字——特色。只要办得有特色,绝对可以吸引游人前来。”

宋朝邦和江敢频频点头。不愧是有‘京商盟主’雅号的严老板,思维比他们更开阔,眼光也比他们更长远。

高风欲言又止。

严格对手下向来宽容,含笑道:“有话直说。”

高风便说道:“夫人方才在那家竹器铺定做了十件竹器,不知是作何用?属下刚才琢磨了半天,也没觉得那竹球有什么稀奇的。”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皇甫玉琛几人都好奇地看着严格。

严格神秘地一笑,“保密。这个要等回到京城以后才能揭晓答案。”

皇甫玉琛几人恍然,笃定他是又想到什么赚钱的招儿了。

“对了,琛琛。”严格转移话题,“那沈什么下台是下定了。你如今不在京城,到哪儿去找一个新县令?”

皇甫玉琛再次被‘琛琛’噎了一下,无奈地瞥他一眼,“县令之下有县丞和主簿,我已命人去调查过他们二人。县丞只浑浑噩噩度日,不值一提。主簿有些才华,人也还算正气,曾经偷偷向知府衙门派人禀报黑魔寨之事,只是最终被姓沈的搅合,未能成事。就先让主簿暂代县令,回京之后再作打算。文先生,你将今日所议写成详细的计划书,我们离开双雀县时交给主簿。”

“是。”

杨卓敲门而入,“启禀公子,事情已安排妥当。今晚行动。”

“军翔回来没有?”

高云道:“还没有。”

皇甫玉琛转头对严格道:“可要云看看热闹?”

严格连连点头,“去。”

83章 戏耍县令

双雀县衙后衙。

大腹便便的县令沈进忠懒懒地靠坐在太师椅上,左边一个娇媚的小妾轻柔地为他揉捏着肩膀,右边另外一个美艳的小妾喂他吃水果。还有两个俏丽的丫环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为他捶腿。

一个小妾的手偷偷地钻进沈进忠的衣襟里,被沈进忠不耐烦地拍开。若是平日,他早就把小妾搂进怀中百般揉弄,但今日他却没有心情,不知怎么的,眼皮一直在跳,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正在这时,后花园里传出一声尖叫:“啊——”

“小少爷!快来人啊——”

沈进忠眼皮子一抖,将身边的人推开,疾步跑向后花园,大声吼道:“小少爷怎么了?”

“小少爷被黑魔寨的人抓走啦!”

沈进忠脑袋一懵,险些瘫坐在地上,厉声问道:“怎么知道是黑魔寨的人?”

负责照顾小少爷的奶娘抖着手把手中的纸条递过去。

沈进忠接过去一看:“要想救令郎,备银五万两。三更梆子响,福山半腰上。只要少一两,见不到太阳。黑魔寨。”

他两眼一翻,还是晕厥过去。

杨卓躲在浓密的树上,无语地看阿飞。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童,被点了睡穴,睡得正香。

阿飞嘿嘿一笑,自我感觉良好,“头儿,我这诗写得不错吧?”

“老爷——”闻讯而来的县令夫人凄惨地尖叫一声,扑在沈进忠身上,尖锐的手指狠狠地在他的鼻梁下方插了一下。

沈进忠惨叫一声,醒了过来。

“要晕也等救了儿子再晕!”县令夫人冷声一喝。

杨卓和阿飞相视一眼,带着县令公子悄然离去。

“快,快,”沈进忠两腿仍然在打颤,“备轿,备轿!本官要去见赵员外。”

赵员外其实不是官,原本只是县中的富户,有了钱后又追求名,就花钱捐了个员外,所谓士农工商,由‘商’变‘士’,档次似乎一下就提上去了,和他来往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官。他和沈县令最为交好。

一进赵家的大门,赵员外哈哈一笑,拱手相迎。

“沈县令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老友救命啊——”沈进忠惨呼着奔过去。

赵员外的脸色微微一变,不过沈进忠丝毫没察觉。

“沈县令这是怎么了?”

赵员外一脸关切地拉着沈进忠进门坐下。

沈进忠愤声道:“那可恶的黑魔寨!半月下山打劫一次,本官已对他们多番忍让。谁知他们如今竟然绑架了我的儿子,还勒索五万两白银!老友你也知道,我向来两袖清风。更何况,自从黑魔寨在三柱山驻扎,好处都被他们抢了,就算我想捞油水,连点油星都没有,去哪儿找这五万两?这不,我只好来找老友,希望老友解我燃眉之急。”

赵员外惊诧和愤怒中带着五分关心,猛一拍案。“竟有此事!黑魔寨的人胆大包天!只是——老友却是为难我了,老友刚才也说这几年县内经济不景气,我们赵家的生意只能到外县发展。”他懊恼地一拍大腿,“可惜!若老友早来两日还好,今日一早我那大儿子刚抽调了五万两现银去怀城!如今家中的现银已不足百两。老友若不嫌弃,尽管拿去,就当我替侄儿尽一份心。”

沈进忠一口气险些上不来,老脸因此憋得通红。不到一百两?打发叫花子呢?

“你看,你看,你也真实诚,就这一百两还把你感动成这样。”赵员外拍着他背,睁着眼睛说瞎话。他哪儿不知道沈进忠暗恨他?沈进忠不派兵剿匪他心底其实也恨着,因为黑魔寨的存在大大地损害了他们赵家的利益。他之所以和沈进忠交好,也只是为了赵家生意顺畅而已。如今沈进忠吃了这么大一个亏,他巴不得看他的笑话,怎么可能拿 出五万两借给他?能给他一百两就已经仁至义尽。更何况,他可不相信沈进忠真的凑不出五万两,就凭沈进忠自从到双雀县至今这体重分毫没减少就能推断出这一点。

赵员外端起茶杯喝茶。

沈进忠恨得暗自咬牙,一时却也不能和他撕破脸,挤出一个笑,告辞离开,朝下一家奔波。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严格和皇甫玉琛藏在草丛后面等戏看。严格发懒地坐在皇甫玉琛的脚上,皇甫玉琛拍拍他的脑袋,不时从油纸包里拿他最喜欢的牛肉干喂他。

不远处,杨卓、阿飞、高风和高云几人蒙着脸,怀抱宝剑,恶狠狠地望着山下。阿飞的右胳膊里搂着一个垂着头、一动不动的小孩。

没过多久,山脚 下出现一群黑影。严格能清晰地看见为首那人如杨卓形容的那般大腹便便,正是沈进忠,身后带着二三十个衙役。

“大人,我们带这么多人上山,黑魔寨的那些家伙一怒之下会不会——”师爷一边费尽力气地往上爬,一边问。

沈进忠道:“据本官分析,绑架小公子的只是黑魔寨的小人物,这次他们一定是背着五位当家私自行动,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把地点定在福山而不是三柱山上?万一他们敢弄出什么事,我们就把动静闹大,惊动了黑魔寨,害怕的就是他们。”

严格暗自好笑。这狗官有些小心眼,可惜还不够聪明。

主簿摇摇头,“如果当初在黑魔寨还未壮大时就将其剿灭,就不会有今日了。”

沈进忠瞪了他一眼,无话可说。

县丞冲主簿道:“说得容易!就我们县里的那几个兵怎么剿匪?”

“行了,别吵了。”沈进忠看见相距不远的几个人影,出声低喝。

杨卓的性格没有高风那么滑溜,便由高风充当老大。

高风故意摆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架势,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县令就是县令!架子这么大,让大爷等了这么半天。”

沈进忠瞄一眼阿飞怀中小孩身上熟悉的衣裳,一边连连摆手,一边急声道:“不,不,几位见谅,实在是天黑路不好走才迟来了片刻。银子,我已经带来了。还请几位英雄说话算话,把犬子还给我。犬子没事吧?”

阿飞道:“放心,没伤他一根汗毛,而且还好好地哄他睡着了。”

高云沉声道:“先给银子。等我们点算清楚,确认无误,自然会交还令郎。”

沈进忠看了看横在儿子脖子上的刀,只得把包袱递过去,“这里是四万九千五百两的银票和五百两的现银,保证一文不少。”

高风和高云对视一眼,都有些吃惊。本以为有黑魔寨在,姓沈的捞不到油水,没想到他还真凑齐了五万两。

严格瞄了眼皇甫玉琛,皇甫玉琛脸上的冷笑让人发憷。他拍了拍皇甫玉琛的大腿,“看我帮你出口气。”

当即,他对高云传音入密,“偷走一锭银子。”

高云机灵,马上明白严格的用意,接过包袱后,巧妙地借助袖子顺走一锭五两的银子,然后就着火把点算,“四张一万两的银票,九张一千两的银票,然后是五张一百两的银票,五十两一锭的现银,一、二、三…..启禀老大,少五十两。”

“嗯?”高风嗓音骤冷。

“不可能!”沈进忠失声叫道。

“岂有此理!竟敢糊弄你大爷!看来是不想要这个儿子了!”高风和高云不愧是兄弟,十分默契,一挥手,“动手!”

县令小公子惨叫一声,鲜血从脖子上喷出,脑袋骨碌滚了出去。

“儿啊——”沈进忠眼前一黑,根本来不及下令,昏死在地。

“全部杀了!”高风又下令。

沈进忠昏过去了,其他人群龙无首,顾不上抬沈进忠,吓得转身就跑。

高风几人意思地追了几步就退了回来,几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

严谨更是乐得直蹦,“咯咯咯…..”

县令小公子早就被送回县衙了,刚才大叫的是严谨,沈进忠神经紧绷之下,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叫声和自己儿子的不同。被砍头只是个穿了县令儿子衣服的草人,鲜血则是提前准备好的血袋。

笑过之后,几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五万两不是一个小数目,谁又敢说这是沈进忠的全部财产?

“公子,这些银子?”高风问。

皇甫玉琛道:“知府带兵剿匪,伤亡在所难免。这笔银子就用作抚恤。”

杨卓感叹道:“公子体恤兵士,实乃兵士之福。”

皇甫玉琛道:“之后的路,你们的任务会多一个,不管是进县、进城,必然打探知县和知府。再现狗官,见一个,办一个!”

“是!”杨卓几人肃然道。

“回去。”皇甫玉琛拉着严格,转身下山。

高风见严谨被丢下,赶紧把他抱上。

84章 斗智:严格对玉琛

吃早饭时,皇甫玉琛才等到军翔的回报。

“本州节度使王奎王大人领兵两千前来,此时离双雀县尚有七八里。”

皇甫玉琛颔首,“你和阿飞盯紧王大人,一有情况,随时来报。”

“是。”军翔和阿飞领命而去。

皇甫玉琛让邓满德拿来三柱山的地图。严格也凑过去,地形能看明白,但其中有什么讲究完全不懂,偏头看皇甫玉琛,一脸求解。

皇甫玉琛揽着他在桌边坐下,为他讲解,“这里就是三柱山,山峰高耸,视野开阔,易守难攻。节度使只带来两千人,不足以包围三柱山,要想剿灭土匪,不可强攻,只能智取。”

邓满德和杜鹃自觉地退到房门外随侍。

“如何智取?”严格问。

皇甫玉琛道:“看这里,可以……”

同一天,和严格问出同样问题的还有身处县衙的沈进忠,小心翼翼地和一位威武的中年男人交谈。这中年男人一身戎装,腰背挺拨,颇有大将之风,正是圆州节度使王奎。

沈进忠昨天半夜一回家就得知了儿子并未被杀的事,今早又听闻钦差并节度使一同前来,隐约猜出儿子被掳的真相,险些被吓破胆,苦思对策无果,只求在节度使和钦差面前好好表现,以求将功赎罪。

“军师,你怎么看?”王奎询问身侧瘦削的黑须男子。

军师看着地图,抚了抚胡须,“三柱山两面山体陡峭,难以攻进;另两面则视野开阔;要想在不被土匪发现的前提下靠近,很难。为今之计,恐怕只能‘打草惊蛇’。”

“此话怎讲?”王奎细问,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军翔。

军翔当作不知,只听着,也不插话。

军师道:“先要找几位熟悉三柱山地形的向导。既然瞒不了我们的行踪,索性不瞒。大人大大方方地领着军队靠近三柱山,先走正常路径,派人上山劝降。此举可让土匪们放松警惕心,他们只会以为我们和沈大人以前一样,不敢开战。我们故意和他们僵持一天而不采取任何举动,同时还要表现得非常烦躁,对方肯定会在暗中观察我们,会因此更看轻我们。等到晚上,我们在山脚下扎上军帐,假装让士兵入帐内休息,实则悄悄分出大半的兵力跟着向导上山,攻其不备。如此,或可有六成胜算。”

王奎颔首,“军师言之有理,就这么办。”

如意客栈,皇甫玉琛也为严格讲解完毕。

“——我能想到的仅此几个办法。”

“‘仅此几’?过分谦虚就是骄傲!”严格笑吟吟地斜瞥他,“这样,我来考考你。假设你还是你,领兵剿匪。而我是土匪中的一人,并偷到了你这边的情报,知道你可能会用方才说的几种办法对付我们。”

“好。”他有兴致玩,皇甫玉琛就陪他玩,含笑看着他,低首就亲到他的唇,“然后?”

严格推开他,一脸正色,“美人计对我无效。”

皇甫玉琛失笑,“好。你接着说。”

严格想了想,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对付我们,我们就是在山上不下去,以不变应万变,并且派人牢牢守住几个入口。只要一有人靠近就命人放箭。山中资源丰富,被围困多久都饿不死;竹子也多,想要多少箭就有多少箭。你当如何?”

“此法可命名为‘无赖法’,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皇甫玉琛调侃。

“你就说你怎么办吧。”严格趴在他的肩膀上,一脸得意。

皇甫玉琛思索片刻,“如此,可等到风向合适时,生火制造浓烟,还有个稍微损些的招,在烟中掺迷药。三柱山对面的福山能派上用场。”

严格脸上得色更浓,慢悠悠地道:“若山寨里有地道呢?”

皇甫玉琛猛然抱住他,重重地亲了一口,“宝贝,你这句话还真提醒了我,这次剿匪必须谨慎,若劫匪真的从地下通道逃走,前功尽弃。”

叫什么‘宝贝’,腻歪。严格剜他一眼,笑眯眯的,“第一回合,我赢了?”

“你赢了。”皇甫玉琛拂开刷到他脸的发丝,“要何奖励?”

“先记着。”严格志得意满,“接着来?”

“三柱山太大,若真有地道,想找到并不容易。”皇甫玉琛想了想,“投石问路。找个功夫好的人混到土匪中去,喊一声‘大当家从地道里溜了’。如果其他土匪知晓地道在何处,必然都往地道口跑;如果不知,则必阵脚大乱。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对我方有利。”

严格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傻了?”皇甫玉琛故意问。

严格软软地垂下脑袋,“好吧,第二回合你胜。”他对这个男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地道术这样的大招就被他这么一句话轻易破解了。

“呵呵,”皇甫玉琛揉了揉他的脑袋,和他在一起总是这么快乐,“接下来如何?”

严格振作起来,“接下来——如果地道被发现,我不会往前跑,而反其道而行之,返回地面,趁人不备解决掉一个官兵,换上他的衣服,光明正大逃脱。”

皇甫玉琛问:“你是当家之一还是小喽?”

严格看看自己,他这气派怎么可能只是小喽?“当然是当家之一!”

皇甫玉琛忍笑,“当家之一就这么丢下手下逃跑,土匪必然军心涣散,剿灭起来更容易。”

严格语塞,半晌,道:“从地道这儿重新开始——如果地道被发现,我还是返回。我们对山上的地形比你们更熟悉,我便 带领手下埋伏,等到官兵深入山寨后,利用寨中的机关、陷阱等瓮中捉鳖。”

这次,皇甫玉琛思索得略久一些,“据说黑魔寨的五位当家中有四位是江湖人,大当家更是出身书香门弟,他们中确实可能有人懂得机关之术。还是投石问路,先派一个十人小队深入山寨,一有异常就放出响箭。”

“若有异常,难道你放弃进攻?”严格追问。

皇甫玉琛道:“不会。若是听到响箭,便 放出火箭,土匪能花这么大的力气在山中挖逃生地道,说明他们对山寨非常重视,必然不愿意看着山寨被毁,会分出部分人马救火,他们避开陷阱和机关的同时也是在为我们引路。此时对付他们就容易得多了。五位当家不现身则罢,一旦现身,擒贼擒王。只要抓住几位当家,黑魔寨必然溃散。”

严格苦思,“真到了这步,要么负隅顽抗,要么还是从地道逃跑。”

皇甫玉琛轻轻一笑,摸了摸他的嘴角,“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皇甫玉琛道:“对我试试美人计。你的美人计肯定对我有效。”

严格一拳砸过去,被皇甫玉琛笑着抓住。

“不对,等等。我是坏人!坏人是没有原则的,我可以抓几个人当人质,如果你们不撤退,我就杀掉人质。此时,你又当如何?”严格不知想到什么,一脸狡黠。

皇甫玉琛道:“嗯,这个问题我考虑到了。如果土匪真的挟持人质,要么派轻功高手急救,要么挟持抓住的土匪和对方交换人质,先把人质救过来再说。”

严格得瑟地道:“哈哈哈!其实人质并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我让手下中长得比较像好人的人假扮的!”

皇甫玉琛神色一正,“这土匪头子果然狡猾!”

严格瞪他一眼,继续道:“他们都是高手,一靠近你们,出其不意地击杀你和其他几信领兵之人。”

皇甫玉琛露出轻松的神色。

“不用想就又有对策了?”严格狐疑地盯着他。

皇甫玉琛含笑凝视他,“还用想?到时候你肯定在我身边,即使我反应不及,你也会救我。”

严格两手撑在他的腿上,倾身亲在他的眼睛上,一副笑模样让皇甫玉琛心神一荡,偏头吻他的唇。

邓满德在外面敲门,“公子、夫人,阿飞回来了。”

严格和皇甫玉琛分开,低下头装模作样地看地图。

皇甫玉琛道:“让他进来。”

阿飞将王大人的决定言简意赅地转述了遍。

皇甫玉琛皱眉。

严格也觉得此法不妥,但他没说什么,继续琢磨怎么‘打败’剿匪的官兵,王奎那边的问题,玉琛自有决断。

皇甫玉琛只对阿飞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阿飞便 又离开去县衙。

邓满德再次敲门,“公子、夫人,该用午饭了。”

“知道了。”

正吃着饭,严格忽然一拍桌子,“又想起一点,你们能对我们用擒贼先擒王这一招,我们也可以对你们用同一招。”

皇甫玉琛叹气,“好好吃饭。吃完饭再琢磨。”

严格快速拨完碗里的饭,“吃完了。”

皇甫玉琛:“……..”

“我们可以擒你,”严格快速嚼了几口吞掉,“先派出一队人马将你和其他人隔开,然后五位当家联手对付你。”

“以一敌五,我肯定输。”皇甫玉琛将他的饭碗装满米饭,“再吃一碗。”

居然敷衍他。严格无奈,只得好好地把饭吃完,并且吃饱了,还把皇甫玉琛的手拉过去放在自己的胃上。

皇甫玉琛这才正经地回答他,“你觉得,他们五人联手对付得过我们两人联手?”

严格一愣,笑眯眯地道:“对付不过。”

再说三柱山。

山脚下,节度使的军旗上书‘王’字,随风飘扬,身穿铁灰色铠甲的士兵整齐排列,庄严肃穆。王奎和军师董梁站在最前面,望向山上。沈进忠不声不响地站在一旁,一双小眼睛偶尔向山上偷瞄一眼,就像在算计什么。军翔背着双手,站在最边上不起眼的地方,一副不会干涉王奎决策的样子。

三柱山上,蔚蓝的天幕之下,翠绿的群山犹如一块绿色的毛毯,起起伏伏。绿毯之上,一簇簇的红叶热烈似火,团团紫花宛若紫云,在淡淡的薄雾中层层叠叠地交错,俨然是上天创作的一副美丽画作。

85章 玉琛妙计

半山腰,五个人影迎着阳光而立,长衫被风鼓动,猎猎作响。最中间那人是一位女子,两手叉腰,大刀金马地将右脚踩在石头上。女子年纪在三十左右,作未出嫁的姑娘打扮,上面穿着一件短衫,下面着黑色短皮裤,露出两条被太阳晒成蜜色的长腿,脚上踩着粗糙的短靴;不但长得清秀,身材也娇娇小小,很难让人把她和土匪头子联系在一起,如果换上裙子,那就是一位文静的淑女。腰上挂着一把比她的腰还要宽的大刀。 这人便是黑魔寨的大当家大刀。两侧的四个男人分别是另外四位当家,二斧、三剑、四枪和五棍。二斧和四枪的年纪明显比大刀大,但仍然尊大刀为老大,可见这大刀必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身后,黑魔寨二千余人恐怕都已出动,手中执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脸上均挂着肃杀狠戾的表情,冷眼盯着下方,毫无惧色地和山下的官兵对峙。

上山的小径上,一个年轻官兵正往上爬,离土匪群越近,步伐越发小心翼翼。他叫黄正凯,出了名能说会道,在兵宫里人缘奇好。谁知,就因为这,董军师向王大人举荐他上山劝降,若是成功,立下大功当然再好不过。但这帮土匪岂是好惹的?他只后悔平常为什么那么能说,更后悔为什么会让董军师发现这一点。

大刀扭过头,冷眼看着他走近。

黄正凯停下脚步,见她没有下令射杀他的意思,才再次迈步,一边擦冷汗。

“诸位当家,在下知道如今形势紧张,就不多废话了。王大人的意思,如果各位愿意投降,重罪的,可以轻判;轻罪的,可以判得更轻;无罪的,甚至可以放了,在还未铸成大错前,一切都好说。王大人贵为一州节度使,绝对一诺千金。”

大刀指了指崖边,嗓音很柔和,没有丝毫的恶意,“你到这边来,刚才说的,我没有听清楚。我们若是投降,真的能轻判?”

黄正凯一喜,便顺着她的意思走崖边。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下方的人马。

“正是。王大人说——”

话未说完,大刀一刀挥出,划中他的胸口。

“你——”黄正凯指着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染红衣襟。

三剑一惊,憨憨地问:“大姐,不是说,两方交战,不斩来使吗?”

大刀冷哼一声,“你当那些官兵真能成气候?姐先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先从气势上吓他们一吓。”

四枪和五棍都佩服地看着她。

“大姐言之有理。”

下方,王奎和董梁眼睁睁地看着那女土匪眼也不眨地杀了黄正凯,既惊又怒。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帮土匪也太嚣张了!”王奎怒不可遏,“这是不将官府放在眼里,不将朝廷放在眼里!”

董梁比较冷静,王奎的反应正符合他们原本的计划,他连忙劝解几句。

军翔暗自皱眉,这帮土匪果然棘手。只怕关键还是在那位大当家身上。

二斧走到大刀身边,脸色不像三剑他们那么轻松,“大姐,虽然你说的也不错。但这人毕竟是官府的人,我们这样做,岂不是明晃晃地挑衅朝廷?”

大刀神色不变,“来人,把这东西拖下去疗伤。”

二斧等人都吃了一惊,“他还没死?”

大刀淡声道:“只是残了而已。假意杀他只是试探官府的态度。如果他们愤而起之,说明是真的下定决心剿杀我们,那我们就得出大招,留着这人也可作为人质。如果王奎怂了,我们还可以继续逍遥一段时间。”

众人恍然,“原来如此。”

此时的县城内,几乎所有店铺都关起门不做生意,只有向来冷清的茶馆忽然热闹起来。老百姓们都知道了官府派了官兵去剿匪的事,聚焦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紧张而期待,无不盼着官兵大获全胜,那样,他们才有指望。

严格和皇甫玉琛待在客栈里没出门,严格在给魏居慎写信,摇控第一公司;皇甫玉琛也在看几份折子,一边等待从三柱山传来的进一步消息。

高云在门外道:“夫人,您在竹器铺定做的东西到了。”

“进来,让我看看。”严格放下钢笔,兴致勃勃地起身。

高风把手中提着的一串竹球递给他。

严谨几人也好奇地围过来。

严格挨个扫了一眼,都很圆,这一点已附和他的要求。他又拿起其中一个细看。往地上砸了一下,弹性也还不错。

“做这些东西什么?”皇甫玉琛走过来。

“秘密。”严格对高云道,“你拿一个往墙上踢,不必刻意用内力,一边踢一边数数,直到把它踢坏为止。”

高云僵住。不会是夫人觉得自己最近太闲所以用这种方式惩罚他吧?

高风笑着拍拍他的肩,“夫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皇甫玉琛道:“检测这东西的质量?”

高云这才明白,拿着球出去了。

于是,客栈里所有人就听着楼下不停地传出‘砰砰’的声音,隔着墙壁显得沉闷,正好用来催眠。这日下午,掌柜趴在柜台上睡得格外香。

高云拿着烂掉的球跑上来,“夫人,球坏了。”

皇甫玉琛看严格,“质量不算好。”

严格却笑,“要的就是质量不算好。现在你们大概明白我的目的了。这球确实是将来要大卖的,每个的价钱定在2-4文,小孩力气小,如果是他们用,大概能用一个月。一般的家庭都负担得起。如果是力气大的成年人用,一天踢两个时辰,就耗费两个球。每天都踢,每月也才60个球。这对于双雀县来说,是不错的收入。”

高云挠头,“成年人会喜欢玩这个吗?”

严格贼笑而不语。

皇甫玉琛盯着竹球,若有所思。

“夫人,但这东西不是高难度的物件,其他人想模仿的话也很容易。”邓满德知道严格支持所有人踊跃发言,便 开口道。

严格颔首,“是这样没错,但相信给编得如此紧密的人并不多。而且,有竞争才有发展、突破。我们只能给他们指一条路,不可能一辈子都牵着他们走。”

众人露出赞同之色,均觉得有所悟。

深夜,急促的敲门声将皇甫玉琛和严格吵醒。

两人都猜到是三柱山那里有了新情况。

“进来说。”皇甫玉琛手一扬,门上的木插销自动滑开。

虽然客栈里客人少,还是要谨慎些。

“是。”阿飞推门而入,隔着帐帘利索地禀告:“公子,王大人按计划带兵深入三柱山,惨败。兵队五百死,三百伤。王大人现已带兵撤回山下。”

皇甫玉琛沉默片刻,道:“我已让人召集县中所有大夫在吉祥客栈待命,你这就领着他们去为伤兵疗伤。明日一早,你让王奎…..就是这样。听明白了?”

阿飞应是,一句也不多问,快速离开。

晨曦朦胧,紧盯山下动静的一个土匪注意到王奎叫来一位士兵说了几句话,偷偷地给了他一个什么东西,然后,那个士兵领着另外两个士兵骑快马离开,他连忙让人把大刀叫过来。

“大姐,我刚才看到王大人吩咐三个士兵回县里,还给了他们一个什么东西。我怀疑王奎是想去邻州节度使那里搬救兵!”

二斧、三剑、四枪和五棍都神色大变。这并不是不可能,邻州的州府向天府靠近两州边界,快马加鞭的话,只需一天的时间就能赶过来。

五棍凝重地道:“大姐,看来他们是下定决心要剿灭我们。我们还是趁早撤吧。”

二斧摇头,“要撤也不容易,两千多人,动静不小。”

“撤?”大刀眼底闪过一抹冷厉,“这里是我们花了两年的心思才建成的,光是挖地道就挖了八个多月才挖到山的另一边。你舍得离开这里?离开了这里,我们又到哪里去找合适的地方?不能轻易撤。就算要撤,我们也要先给当官的一点颜色瞧瞧。将来到了其他地方,让那里的官府听到我们的名声就先惧三分!”

“大姐说得对!”四枪赞同地连连点头。

“传我命令…..”大刀扬起手臂。

整整一天,山下没有大动作,山上除了十余人在崖边放哨,也没有动静。

三柱山仿佛一下沉寂了。

半夜之时,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忽然出现,越来越近。

大刀纵身一跃到崖边,二斧几人紧紧跟上。五人向山下望去,无不大吃一惊。只见山下,点点火把犹如繁星,汇聚成两条火龙,飞快地靠近,借着火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队伍后绵延,初略估计,至少有一万人!

为首三人骑在马上,威风凛凛。中间一位的气势尤其肃杀,长枪一挥,队伍分成两队,向两面分散,显然是将整个三柱山围住!

严格和皇甫玉琛也混在人群之中。严格竭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心底却快笑翻了,皇甫玉琛太有才了!这将近一万人哪里是士兵?而是县里的老百姓。今日一早,皇甫玉琛先下令封县,目的是为了防止黑魔寨的人进县城里打探消息,然后把县中的妇女全部召集起来,赶制黑色的官帽,用纸做成头盔的形状,并涂成铁灰色,有一部分甚至是直接用黑布胡乱地裹起而成;此外,他还让人给主簿指令,让他号召老百姓在夜深之时,穿上黑衣,戴上假头盔,昂首挺胸,靠近三柱山。同时,他安排少许真正的士兵混在人群里,举着火把。火把光亮有限,山上即使有人用千里眼观察他们,也只能看清举着火把的人和他附近的二三人,根本不会发现大部分士兵是假扮的。

山上的土匪被吓晕大半。一些胆小地纷纷嘀咕着不如投降算了,一些偷偷策划着找机会跑,还有一些甚至趁人不备往下冲,一边喊着“我投降,别射我!”这帮土匪中,有重罪的只是少许人,大部分被抓了最多判个几月,或者两三年。他们心中也有自己的算盘,真和官兵干起来了,没罪也有罪了!

大刀得知这一情况,脸色铁青。

四枪恨声道:“老大,这帮畜生太不成器!他们不在乎我们,我们干嘛要管他们?我们撤!”

皇甫玉琛对军翔道:“围而不攻,等待信号。”

军翔点头。

严格和皇甫玉琛借着夜色,向山上掠去。

王奎看得一愣一愣的,问军翔,“那二位是?”

军翔轻描淡写,“喔,是我的两位师爷。”

师爷?这么高的武功的师爷?王奎纳闷,但也没多想。

86章 打入冷宫——宋如浩

严格和皇甫玉琛到了山上,山上已乱成一团。两个轻功绝佳,很快将整个山寨转了一遍,并没有找到阿飞形容的那五个人。

皇甫玉琛自言自语:“莫非真有地道?”

严格捏着鼻子喊:“他奶奶的!五位当家从地道里逃了!”

皇甫玉琛:“……”

“什么?”从匪徒大惊,其中几人反应快的拨腿往同一个方向跑。

严格冲皇甫玉琛一笑,拉着他跟上。

跑到一间不起眼的木屋里,两人看着其中一个土匪转动一个不起眼的花盆,墙边的木柜顿时向旁边移动,下方出现一个地道口。

严格和皇甫玉琛闪身而出,飞快地点了几个土匪的穴道,跳下地道。地道既宽又高,显然是为大规模的撤退做准备。从远处传来的脚步声让他们知道那五人果然试图从地道里逃跑。

两人疾掠而追,片刻,就赶上前方的五人。

大刀看到眼前闪过两道影子,大吃一惊,举手道:“停。”

火把的光芒猛然一晃后,两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拦住他们的去路。

五人警惕地打量眼前二人,都有些发愣。

这二人相貌出色不说,穿着也精致,一点儿都不想会出现在土匪寨里的人。皇甫玉琛从小就是锦衣玉食,吃穿用度无不最精,如今已贵为帝王,用度自不会变差,头上束发的发冠乃是上等的黄玉,圆润光滑;身上穿的白色长袍为最贵的云锦裁剪,暗藏金色丝线,在阳光下闪烁着若有若无的金光,透露出无与伦比的尊贵。能穿云锦裁剪的衣服的,非富即贵。云锦工艺独特,用老式的提花木机织造,必须由提花工和织造工两人配合完成,两个人一天只能生产两寸左右,可想而知这种布料有多贵。严格本身并不是很在意物质享受,但作为皇甫玉琛放在心尖上的人,他的衣饰比起皇甫玉琛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光是衣襟上镶嵌的一圈白熊皮毛就价值不菲,连腰带都是金缕腰带,腰间名贵的白色佩玉在火光下尤为抢眼。

大刀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来抓你们的人。”严格笑眯眯的,如同一片白云飘向大刀,直接攻击。擒贼先擒王嘛。

二斧冷笑,“你还没资格和大当家过招!”同时疾闪而去,一柄大斧被他握在手中,凶狠地挥向严格。

皇甫玉琛身影一晃,拦住他的去路,宝剑不必出鞘,右脚灵活而有力地抬起,脚尖重重地撞击在他的手腕上。

二斧手腕一麻,手中的斧头竟然飞了出去,嵌入洞壁五六寸,他吃惊地看着皇甫玉琛,眼中再无轻视。

四枪亦是大惊,忍不住要上前帮忙,被五棍拉住。二当家只和对方交手一招他们就帮忙,会落了二当家的面子。

那边,三剑见二斧被皇甫玉琛拦住,如浪里白条一样跃出拦截严格,利剑划向他的胸口。

严格嘴角含笑,不慌不忙地在空中翻了个身,右掌如幻影猛然击出,拍打在三剑胸口上,随即身如飞箭,再次冲向大刀。等三剑稳住脚步,严格已到了大刀跟前。

大刀眼神一沉,“呲”的一声,拨出宝刀,摆出一个蹲马步的姿势,稳住下盘,挥出刚猛的一刀,势如破竹地向严格砍过去,杀气滚滚。

严格惊讶地扬了扬眉梢,这姑娘身形娇小,力气却不小,这一击至少千钧。他从容地展开双臂,只以右脚尖为支点和轴心,旋转半周,轻巧地避开了这一击。大刀的劲道落在地面上,在地上砍出一条长长的沟壑。

而严格此时已在大刀身后,剑鞘不客气地抽中她的背。

大刀不愧是一寨之主,哼也不哼一声,右手一震,刀背上作装饰用的数个银环哗哗作响,刀法蓦变,刀影重重,霎时似有百十把大刀一起出击,杀气徒然大盛,喷向严格。

严格腾空而起,宝剑这才出鞘,手腕连动数下,“当”地挡住宝刀的真身,用力一震,轻松落地,左手负在身后,极尽潇洒。

再看大刀,单膝跪地,脖子上架着一把剑。剑,自然在严格手中。

“大当家!”在场的其余人难以置信地惊呼。

皇甫玉琛身飘忽,转瞬已将四人的穴道封住。

“宝贝,你在这儿守着,我去找人来。”

严格点点头。

忙碌到天亮,黑魔寨的人全部被抓住。

皇甫玉琛通过军翔指挥:将沈进忠抄家查办,主簿暂借知县一职;抄家所得,用作士兵的抚恤金和补贴;黑魔寨的人经过审讯,还没参与过抢劫的,以及一些受到逼迫或者蛊惑的,教育一番,驱离出县;轻罪的,关押进县城大牢;重罪的,押解到州府;死罪的当众斩首。

此举大快人心。全县阴霾顿散,燃放鞭炮,大肆庆祝。

严格和皇甫玉琛屏蔽了喧嚣声,关上房门睡大觉。

宋如浩听闻了这几天严格做的事,气得病又重了两分。

宋朝邦叹息一声,“你这病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宋如浩眼底闪过一丝恨间,“爹,我怀疑根本就是严格对我下了毒!”

“什么?他对你下毒?”宋朝邦吃惊地站起身。

“不错!”宋如浩道,“这完全有可能。您不觉得我病得太突然、太奇怪吗?一开始我只是装病而已,我的身体并非真的那么差。他医术惊人,众人皆知,想对一个人下毒,绝非难事。”

宋朝邦皱眉,捋着胡须,“就算真是如此,没有证据我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宋如浩轻哼,出色的五官上浮出不相称的狠戾,“谁说的?您这就去把这件事告诉公子。就算公子不相信我们说的,心底也会留下一个疙瘩。只要这点怀疑存在,总有一天小疙瘩会变成大疙瘩。”

宋朝邦盘算片刻,点头,“有理。”这件事确实要由他出头。他是皇上的老师,就算此举惹怒皇上,皇上至多重责他两句;若有浩儿出头,皇上只当浩儿无中生有,对浩儿会更加不喜。

杜正锋悄无声息地离开,进了皇甫玉琛的房间。

“公子,宋先生在宋公子的房里,他们…..”

皇甫玉琛道:“知道了。”

杜正锋离开后,严格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皇甫玉琛,神色不善。

皇甫玉琛赶紧安慰,“宝贝,委屈你替我背黑锅了。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正名。”

没过多久,门被敲响。

严格用灵识探出,来人果然是宋朝邦。

“我是不是该避开,给他告状的机会?”

皇甫玉琛点头,严格就从窗户里飞出去了。

“进来。”

宋朝邦进门后,确实只有皇甫玉琛一人在,放下心。

皇甫玉琛淡漠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奏章上,平和地道:“是宋先生。我正在看江先生写的双雀县发展计划书,宋先生若是没有要紧事,我们可以改日再谈。”老师,朕再给您一次机会。

宋朝邦莫名觉得皇甫玉琛的语气有些怪异,但暗自察看他的脸色,又没有发现异常,只道自己想多了。难得严格没有和皇甫玉琛在一起,若是错过这次,很难再找到机会。

“公子,方才浩儿和老夫提了一件事。老夫虽然不太相信,但左思右想,觉得还是应该和您提一提。俗话说得好,小心无大错。”

“喔?”皇甫玉琛抬首,“是何事?”

宋朝邦一脸凝重,“浩儿一直在吃张大夫开的药,但他的病却并不见好转,他怀疑是有人给他下药。这种药连张大夫也查不出来,可见非常厉害,只有医术高超之人才可能调配出这种奇药。”

“宋公子怀疑是张大夫?”皇甫玉琛问道。

宋朝邦迟疑地道:“不,或许是….夫人。公子,老夫自然相信夫人地无辜的,但还是请公子把这件事查清楚,还夫人一个清白,也能化解夫人与犬子之间的误会。”

皇甫玉琛的唇角勾起一个清冷的微笑,靠在椅背上,高深莫测地注视着宋朝邦,“夫人自然是无辜的。因为药是我下的。”

宋朝邦震惊地看着他,抱拳的双手微微颤抖,“公子?”

皇甫玉琛道:“宋先生应该没有忘记那晚的神秘组织。当天晚上,宋公子趁着夫人和三人交手时,欲从夫人背后下手,将夫人推向黑衣人的剑锋。车夫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宋朝邦脸色煞白。

皇甫玉琛淡声道:“宋公子并不曾和车夫结仇,宋先生应该不会怀疑车夫有意污蔑他。”

“老夫不敢!”宋朝邦忙道。

皇甫玉琛道:“朕就知道太傅会明白的。既然此事已经说开,宋贵人即日送回京城,打入冷宫。”

宋朝邦心头一震,虚弱地道:“老臣领旨。只求皇上给我们父子二人叙别的时间。”

严格在大街上溜达,忽然听到系统的提示:“叮。支线任务——将宋贵人打入冷宫,任务成功。奖励白银400两,银箱一个。是否现在打开银箱?”

宋如浩被打入冷宫了?严格唇角一勾,摸下巴,选择“是”。

“恭喜您得到千年金参一支。”

一支金光闪闪的、几乎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大小的人参出现在严格面前,就像一个金灿灿的小人儿,险些闪瞎了他的双眼。他连忙将金参收入背包。这金参和以前他曾得到的一支斩天藤具有相似的奇效,普通人只吃指甲大的一小片就能长寿,修真者吃了则能提升修为。不仅如此,将金参加入丹药之中,能百倍增加药效。

严格的步伐更加轻快,身姿更显潇洒俊逸。

此时,宋朝邦刚好走到宋如浩的房间门口。

宋如浩看着宋朝邦脸色沉重地进门,心里咯噔一下。

“爹?”

宋朝邦叹了一声,坐在床沿拍了拍他的肩,低声道:“皇上已下旨,即日将你送回京城,并打入冷宫。”

宋如浩激动坐起身,张口欲呼。

宋朝邦沉声喝道:“小心祸从口出!”

宋如浩急促地喘息了几次,歇斯底里地低语,“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狠心——”

“住口!”

宋朝邦大喝一声,宋如浩一震,冷静下来。

宋朝邦缓了缓语气,将声音压得低不可闻,“别忘了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只要你妹妹成功地入了皇上的眼,并顺利地生下龙子….到时候,我就能做国舅,而你贵为皇贵卿也指日可待。小不忍则乱大谋。浩儿,你一向聪明,好好地想一想吧。”

只是他似乎忘了有句话叫‘隔墙有耳’,还有句话叫‘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87章 坑爹的地图

严格本来只是好奇宋朝邦怎么把皇甫玉琛逼急了终于决定把宋如浩打入冷宫了,所以放出灵识去偷听宋如浩和宋朝邦说话,岂料正巧听到“只要你妹妹成功地入了皇上的眼”,顿时将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喷了皇甫玉琛一脸。

皇甫玉琛无语地看着他,严格一边伸手给他擦脸,一边将自己的灵识与皇甫玉琛相接。

皇甫玉琛眼神一沉,下一瞬,身影在房内消失。

宋朝邦呆若木鸡地看着突然推开门的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淡声道:“太傅年纪大了,不适合长途跋涉,就和宋贵人一起回京吧。”

宋如浩喷出一口血,昏倒在床上。

宋朝邦面无血色,软软地跪在地上,嘴唇哆嗦,“老臣,谢皇上恩典——”

皇甫玉琛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径自离去。

翌日凌晨,准备启程的队伍里少了两人。江敢等人虽然纳闷,但皇甫玉琛和严格不提,他们也不问,该如何还是如何。

军翔拿着经过严格略加修改后的最终版本的计划书找到主簿。

“钦差大人。”

军翔把计划书递给他,“以后的双雀县可以按照计划书中所写发展。本官回京城时或许还会从此地经过,若是发现双雀县毫无起色——”

主簿双手接过计划书,正色道:“下官一定竭尽所能发展双雀县。若是做不到,下官自动请辞!”

“很好。”

军翔很快追上车队。

车队继续向南方出发。没有了宋如浩的队伍,严谨心情比严格还发了,欢快地唱着儿歌,奶声奶气的声音,严格在第一辆马车里都能听到。

“爱我你就陪陪我——”

江敢这个儿控还非常配合,“好,陪陪。”

“爱我你就亲亲我——”

“好,亲亲——”

二人你来我往,跟唱双簧似的。

“爱我你就夸夸我…..咯咯……”

“好,夸夸。我们家宝贝既聪明又可爱!”

“爱我你就抱抱我…..”

“好,抱抱……”

“如果真的爱我,就陪陪陪陪陪陪我…..”

马车边的人脸上都忍不住露出会心的笑容。

又经过两个小县,车队才到了一座繁华的大城——大瀚国十大名称之一的朝阳城。路上多见携剑带刀、作江湖人打扮的行人,甚至三五成群穿着同样服饰的帮派侠客,脸上或多或少带着兴奋之色,似乎有什么好事即将发生。

严格好奇地往外看,皇甫玉琛叫来高风,“去打听打听。”

“是。”

皇甫玉琛对严格道:“我们先住下,等高风回来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了。”

严格道:“据我目测,我们的半只脚已踏入江湖。”

皇甫玉琛颔首,“朝阳城确实是江湖人喜欢聚集的地点之一。”

手下有人好办事。

半盏茶之后,严格和皇甫玉琛已在客栈的天字号房里安顿好。这天字号房就是豪华的套间,外边是小客厅,里面一间是睡房。

江敢、杨卓等人也感兴趣,此时都在严格和皇甫玉琛的房间里等消息。

刚端上茶杯,高风就回来了。

“公子、夫人,江湖中确实要出大事了!”高风也被外面那些江湖人传染了似的,也一脸兴奋。

严格问:“怎么回事?”

高风道:“是这么回事。迈国境内有一片神秘的山谷,名为‘雷谷’。雷谷长年累月被雷电袭击,无人敢近身。但就在一个月前,不知为何,雷电的袭击不像以往那样频繁,而且每隔几天,雷电会消失无踪。有几个大胆的采药人进入山谷,看到传说中的斩天藤出现。几百年前曾有古书流传下来,说斩天藤的汁液只要喝一滴就能功力大增。江湖人追求的是什么?不就是武功精进、笑傲江湖吗?得知这一消息后,整个江湖都沸腾了,众人聚在一起商量一起出发去迈国,抢夺斩天藤。不止是我们大潮国,迈国周围的其他几个国家的江湖人也听到风声了,估计都会尽快赶往迈国。”

江敢问道:“一个月前就出现了,为何现在才决定去看看?”

高风的脸色有些古怪,“见过斩开藤的不止一个人,但他们每次见到斩天藤,斩天藤的位置都不同。他们怀疑,斩天藤极有可能已经有了灵性。如果没有完全的准备,很难抓住它。”

江敢不可思议地道:“那岂不是和人参娃娃差不多?”

高风摊手,表示说不清楚。

皇甫玉琛注意到严格神色有异,“怎么了?”

严格道:“我们也去抢斩开藤!”江敢怀疑斩天藤的药力,他却一清二楚。只因有一次完成系统给他的支线任务后,他得到的奖励就是斩天藤!斩天藤对人有奇效丝毫不假。既然有这等宝贝,当然是抢过来给自己人用。别国的东西,不抢白不抢。

“好。”从出宫至今,严格难得主动要求点什么,皇甫玉琛求之不得,欣然答允。

严格问:“原本的计划怎么办?”

皇甫玉琛自有主意,“江先生带着其他人继续南下,一路上该做些什么应该不用我多说。”

江敢道:“公子放心,江某会关注民生,并记下所见所闻,还会尽可能按照夫人的经商模式为一些较落后的城镇寻找一些发展的机会。”

邓满德听着不对劲,“公子,莫非您和夫人打算单独去?”

杨卓也不放心,“公子,不如让风和云跟着。他们二人跟着夫人这么久了,和夫人、公子配合起来也默契些。”

皇甫玉琛道:“我和夫人会带着世杰,其他人就不带了。”

严格也道:“你们就放心吧。以我和琛琛的身手,单独行动反而利索些。”他坚决贯彻“皇甫玉琛叫他一次‘夫人’他就叫皇甫玉琛一次‘琛琛’”的方针政策。

“咳咳…..”好几个人都咳嗽起来,低头看地面。

皇甫玉琛凑到他耳边,“不知如何称呼我,可以称‘夫君’。”

严格笑眯眯地看他,“还可以称小琛、琛儿。”

关于称呼的问题,两人一直未能达成一致。

皇甫玉琛认了,“随你。咳 。此事就这么定下,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是蓝海城。你们一路留下暗记,我和夫人办完事之后会追上来。如果耽搁得太久的话,最后也会在蓝海城和你们会合,不必担心。”

“是。”

让高云去打听了雷谷的具体位置后,严格和皇甫玉琛没有耽搁。带上严谨就骑马离开。其他人需要联手才敢进入雷谷,他和皇甫玉琛却有自信独闯,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抢占先机。等其他人都去了,虽然也有信心抢到,但万一被人知晓斩天藤落在他们手中,他们还不成了众矢之的?

没有外人在,严谨也不用一直装小孩那么辛苦,在无人的旷野中,坐马坐得屁股疼了就干脆用飞。

严格心说,幸亏这个时代没有雷达,不然的话被人看到一个六岁的小屁孩在天上飞还不天下大乱?

两匹快马疾驰在林间的官道上,皇甫玉琛将马勒停,“宝贝,等等。”

严格拉住缰绳,黑骏马嘶鸣一声后及时停下。他回过头,“怎么了?”

严谨也疑惑地从他怀中探出头往后看。

皇甫玉琛驱马到严格身边,“根据高风所说,如果我们快马加鞭、日夜不停,大概三天就能到达经由那里向西转的森云县,但我们现在还没到。宝贝,你确定你指的路是正确的?”

严格摸下巴,拿出地图,“我看看…..”其实这一路上时不时遇到三五个骑着马往他们的反方向奔驰的江湖人,他就有不妙的预感了。

皇甫玉琛一看他眼珠打转,就知道他在心虚,暗笑,淡定地抱着双臂,看他装到什么时候。

严格觉得和皇甫玉琛之间默契的感觉越来越浓,不用看他就知道他在笑,扭头道:“这真的不怪我。都怪这古代坑爹的地图,画得不明不白的。”

“呵呵….”皇甫玉琛低笑两声,从他手中拿过地图,“我看看。”

严格极力挽回面子,“你看看吧,等以后有机会我要把全国各地的地图都改良一遍。”

皇甫玉琛赶紧打消他的念头,“千万别,宝贝。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其他国家想侵略我们就如有神引了。”

“也对。”严格打了一个响指,“我可以改良其他国家的地图!”

皇甫玉琛一脸鼓励,“为夫一定支持你!”

“是不是要往回走?”严谨问。

88章 斩天藤的传说

皇甫玉琛看着地图,“往回走大约二十多里,那里有一条分岔路,应该走左拐的那条。”

严格看了看天色,“趁着天色还早,我们赶紧折返吧。”

三人一路疾奔,返回到分岔路,顺着向西的官道往前跑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看见两个江湖人在树荫下休息喝水。

严格觉得这两个江湖人有点像之前走错路时见过的,“还是问问,免得又走错了。”

皇甫玉琛以正常速度打马靠近,在二丈外就停下,免得那二人以为他有敌意。

“二位大侠,敢问此路可是通往西关塞?在下和夫人、犬子第一次去西关塞,担心走错了路,有劳二位指点。”

西关塞是大瀚国的一个边境重城,几乎就坐落在大瀚国和迈国的边界线上。皇甫玉琛当然不会把他们要去迈国的事告诉他人,知道他们的目的的人越少,他们夺得斩天藤的机会越大。

那位年纪在三十出头的江湖人十分豪爽,站起身,大笑了几声,“之前我见过你们,原来你们走错路了。这次没有错,这条路就是通往西关塞的。”

另一位略小几岁,和这中年男子长相相似,十分懂礼数,对皇甫玉琛点了点头,道:“幸亏你们返回得及时,不然只怕不得不露宿了。再往前大约二十多里有一个小镇可以过夜。”

“多谢二位。”皇甫玉琛道谢。

严格也驱马过来,笑道:“幸亏遇到你们二位。其实我们有地图,不过是他看错了。”

皇甫玉琛和严谨同时扭头看他,表情一模一样。

年长者道:“在下张飞龙、这位是舍得张飞虎。既然同路,不知二位可有兴趣和我们同行?”

从这里到小镇只有这一条路,即使不想同行也不得不同行,不如爽快地应下。到了小镇再找个借口分开便是。皇甫玉琛拱手道:“荣幸之至。在下罗方,这位是内人张扬,这位是犬子罗佳城。”如今行走江湖,或许会遇到一些事端,却是不便再用方致远一家的名字,以免给他们惹来一些后患。

“幸会。”严格颔首。

严谨也像模像样的抱拳,“幸会。”

张飞龙和张飞虎都笑起来。

张飞龙道:“天色不早 了,我们这就上路吧。”

“请。”

有张飞龙和张飞虎带路,严格和皇甫玉琛心理轻松许多,一路只跟着那二人的马跑便是。

到了小镇上,太阳也逐渐西落。残阳挂在西边的天空上,映出一片火红的云霞。

小镇上有不少江湖人,懂礼数的,互相点个头;态度恶劣的,互相当做没看到。隐隐约约能感觉出紧张的气氛。

不过,这对小镇来说是件好事,镇子里人多了,那些小店铺每日的进帐也比平常多。

“罗公子,再往前走有一家小客栈。不过,罗公子和罗夫人可能会住不习惯。”张飞龙打量两人几眼,意有所指,但没有恶意。他当然看得出皇甫玉琛和严格非富即贵。

严格笑道:“出门在外,没有那么多讲究。我们罗家世代经商,走南闯北,吃的苦头可不一定比两位大哥少。”

张飞虎哈哈一笑,“这倒也是。”

兄弟二人都对严格和皇甫玉琛有几分好感,觉得他们不像有些商人一身铜臭,看他们的眼神也没有傲慢之色。

客栈确实小,就是几间民房改造的,但收拾得还算干净。

五人安顿好后,一起到大堂里用饭。等饭菜上来的时候,严格随意地打量着大堂,简陋的大堂里一共有六张桌子,除了他们这一桌,另外还有三桌客人。其中一桌是一位老者和两位年纪大约十一二岁的双胞胎兄妹或姐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老者一袭灰袍,虽然灰发白须却面色红润,神色和蔼,端是坐姿就有一种长者风范,笑着对那对双胞胎道:“你们可知,关于斩天藤,还有一个传说。”

堂内四桌客人就有三桌是江湖人,顿时都被他的话吸引住。

“师父,是什么传说?您快讲。”少女性格活泼,催促着,嗓音如黄莺出谷。

“好。”老者道,“据说,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位仙人,名为无宰,法力无边。他独自居住在天山之上,隐世修炼。有一日,他无意中发现经常打坐的蒲团边居然长出一颗小草。这棵小草虽然娇小,不及一指长,却翠翠绿绿,充满生机,随风轻轻摇摆的样子居然像是有一丝悟性。他心中莫名一动,便把这棵小草留了下来,闲暇时悉心照顾。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株小草越长越大,成了一条绿油油的藤蔓,能从地面直达屋顶。不仅如此,藤蔓还能随意地移动位置。仙人走到哪里,它都能跟到哪里。久而久之,仙人隐约能体会到藤蔓的一些情绪,欣喜不己,更是视藤蔓为友。

而在与天山遥遥相对的黑山之上,却居住着一位妖魔,名为天藤,嗜杀成性。他偶然得知天山上住着一位仙人,想得到他的力量,便杀到天山。仙人和他大战九天九夜,不幸惨败,失去行动力。妖魔仰天大笑,便要上前吸收他的力量。仙人看到身边的藤蔓,忽然心中一动,是否可以将自己的全部力量传给藤蔓,再让藤蔓逃得远远的。如此,这妖魔便无法得到他的力量。藤蔓已有灵性,可以和他简单地沟通。仙人与藤蔓沟通后,藤蔓欣然地点头。仙人便将自己所有的力量都传给藤蔓。藤蔓常年跟随仙人打坐,已有一定的底子,得到仙人的力量后,功力得到突破。而仙人却因为力量消失,不幸离世。藤蔓以极快的速度逃得无影无踪,找到秘密的场所修炼之后,法力大增,又回去杀掉了妖魔,为仙人报了仇,并为自己取名‘斩天藤’,以示对仙人的怀念。”

堂内一时静默无声。这个故事其实有些俗,但惩奸除恶、雄霸天下的故事总是能调动人的情绪。双胞胎沉迷在精彩而充满侠义的故事中,而其他江湖人则被故事中藤蔓的力量刺激得热血沸腾。

老者呵呵一笑,又道:“传说终归只是传说,丫头和小子可别瞎想喔。”

他的话一说完,坐在角落桌子边的黄脸大汉就冷哼一声,一副粗嗓门,“你这老头若是不想得到斩天藤跑到这里来干什么?看你一把年纪了,趁早回家歇着,免得在半路还急着买棺材。哈哈——”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原来是三粒花生米同时射出,“啪啪啪”三下分别打在他胸口不同的位置。

“年轻人要懂得敬老。”老者捋着胡须,呵呵一笑。

三粒花生米不知道击中了黄脸大汉的什么穴道,他仅不能说话、不能动弹,似乎还不能呼吸,脸逐渐变得更黄,随后变红,焦急的眼神使劲盯老者。

老者微微一笑,不见他的手动,又是三粒花生米飞出。

黄脸大汉泄了力地跌坐在板凳上,继续地喘息着,眼睛盯着老者,却是不敢出言不逊。

严格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以往只能在电视、电影中见到的武侠场面,两眼闪闪发亮,皇甫玉琛甚至能听出他的心跳和血液流动速度都比平常快,还瞄见他的手也不自知地握成拳。

他好笑地对严格道:“有必要如此激动?”“宝贝,你的身手比起那位老者不知厉害几倍。”这一句是传音说的。

严格看了他一眼,摇头,传音道:“唉,你是无法理解穿越人士的感受的,将来若有机会去我以前的世界,你就会明白我此时的心情了。”

皇甫玉琛勾唇,如果真有那样的机会,他很愿意去严格以前的世界看看。

张飞虎则是一副理解的表情,“罗夫人多在商人圈里走动,想必接触江湖人的机会不多,倒也难怪会如此。”

“想起来了!”张飞龙莫名地往老者的脚看了一眼,露出恍然和激动之色,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老者应该是阳山派老祖宗应尊老人!据说他已经一百五十多岁,在江湖中德高望重,所以被人尊称为‘应尊’,意应该尊重,他的原名反而几乎没有人知道了。应尊老人极少在江湖中走动,但他有一个奇怪的爱好,就是两只脚上的鞋子一定要穿不一样的…..”

严格、皇甫玉琛、严谨和张飞虎不约而同看向老者的脚。果然,两只鞋虽然样式一模一样,但左脚的鞋子是黑色,右脚的却是灰色。这爱好果然够奇怪。

严格问道:“张大哥,方才被点穴的人是什么人?”

张飞龙脸上露出二分不屑之色,“怎么说呢?世人通常喜欢把江湖中人分成两种,罗夫人可知是哪两种?”

“正和邪?”严格道。

“不错。”张飞龙道,“他叫李迫。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但用一个‘邪’字来形容他最恰当不过。”

小客栈的大堂巴掌大,就算张飞龙说话声音再小,江湖中人耳力都好,很难听不到,更何况张飞龙根本不屑压低声音。

李迫刚才在江湖人面前丢了脸,正在气头上,不能把老者怎么样,难道还怕了张飞龙?双眼一瞪,纵身跃起,拨刀砍过来。

严格没忘继续扮演商贾人家,抱着严谨就往墙边退,还不忘拉上皇甫玉琛。

这客栈的桌子配的凳子全是长板凳,皇甫玉琛被他往后猛拉一下,险些被板凳绊倒,形象全无,无奈摇头。他是不是该感谢这家伙逃跑时没忘记带上他?

严格偷笑,被皇甫玉琛偷偷地在他的臀部暧昧地揉了一把,“今晚小心了。”

严格上下打量他,有意用慢动作,颇有挑衅的意味:该小心的是你。

皇甫玉琛胸口霎时被一股冲动凶猛地翻搅,火热的双眼盯得严格也浑身发热,警告地扫他一眼。

皇甫玉琛勾唇,捏住他的手。

再说张飞龙,既然行走江湖,岂会害怕与人打斗,拨剑一挡。刀剑相交,火花四射。

两人正待来第二招,应尊老人右手轻抬,两人的手腕被无形的力量缠住,动弹不得。

“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小心吓到老百姓。”

张飞龙和李迫对视一眼,同时哼一声,收势回到各自的位置。

89章 边塞重城——西关塞

吓得一动不敢动的老板这才敢端着托盘过来,给严格这桌上菜。小镇子不会有什么名菜大菜,就是一些家常菜,西红柿炒蛋、茄子炒肉。红烧豆腐、炸小鱼、土豆炖鸡、黄瓜炒肉和青菜蛋汤。不过闻着倒也很香。

吃罢饭,严格抢先付了饭钱,对张飞龙和张飞虎道:“两位大哥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今日能结识两位实乃大幸,而且要不是二位给我们这之路,我和……我们家掌柜的说不定会一走走到北海去。”在外人面前,要给自家爱人面子,严格没叫他“琛琛,又不想叫“致远”或者“夫君”,便叫“掌柜的”。

他既有礼数,又幽默,张飞龙和张飞虎都笑了,便没有推辞。

严格又道:“二位大哥,我们一家人都习惯了饭后散散步,暂时别过。”

“好,请便。”

严格、皇甫玉琛和严谨便起身出门。

应尊老人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停留了片刻。

严格和皇甫玉琛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去,应尊老人并回避他们的视线,含笑颔首后才移开目光。

走得远了,严格才感慨地道:“琛琛,阅历多的人就是不一样,目光如炬。我甚至有一种被他看穿的感觉。”

皇甫玉琛搂住他的腰,“再叫一声‘掌柜的’。”

严格不屑地看他一眼,“只是个掌柜的,有什么好得意的?白居慎是掌柜,闻闲是掌柜,袁安是掌柜,那小客栈老板也是掌柜,随手一抓一大把。”

皇甫玉琛挑眉,“你以为我不知道‘掌柜的’有‘夫君’的意思?”

严格正色道:“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地商量下对彼此的称号问题。我在外人面前叫你‘琛琛’叫多了,我怕一些够敏感的人会猜出你的身份。”

“那就叫我‘夫君’,‘掌柜的’也不错。”皇甫玉琛笑道。

“我在跟你说正经的。”严格一巴掌拍在他的臀部上。

皇甫玉琛这才好好地想了想,“在民间,男子成年,不便直呼其名,通常另起一名为字,以表其德。但皇室之中并没有这样的惯例,不如你给我起一字,只有你可以用。”

给皇甫玉琛另外一个名字?严格顿时生了兴致,“好。我想想。记得在史书上看过,古人起字,多用‘子’这一字,因为‘子’是男子的美称和尊称。第一字就用‘子’……”

皇甫玉琛笑,搂着他的腰往前走,不妨碍散步。

严谨深深地觉得自己很多余,从自己的小包里拿出零食鼓着腮帮咀嚼。

“‘琛’指美玉,不如另取同样有玉之意的‘瑞’字,‘瑞’还有吉祥、瑞气之意,寓意不错。你的字就为‘子瑞’,如何?”

“好!”皇甫玉琛已趁其不备散步到偏僻处,拦他入怀,吻住他的唇,“我很喜欢。以后在宫内,你仍可叫我玉琛,在宫外就叫子瑞,只你一人能叫。”

严格点头,“那我呢?我好像是没有字,不然的话,我爹和我娘不会直接叫我的名字。不如你也给我起字。”

“不用,我觉得叫‘夫人’和‘宝贝’都很好。”皇甫玉琛继续往前走,一副免谈的架势。

严格深深有种上了大当的感觉,无力地扶额,追上去,“算了,你是我的爱人,我宠着你是应该的嘛。”

皇甫玉琛心道,让你在嘴皮上占点便宜。

严格道:“还是说正事。张飞龙和张飞虎热情豪爽,明天兴许还会邀请我们和他们一起走。我看我们还是想个办法提前离开。”

皇甫玉琛道:“我们半夜离开,在柜台给他们留张纸条,就说突然间想起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可行。”

夜深人静,趁着所有人都熟睡后,严格和皇甫玉琛悄然骑马离开,在月色之下急速向远处奔驰。

又赶了两天路,两人才到达边塞之城,西关塞。边塞之城乃是军事重地,光从厚实而高大的城墙就能看出这一点。城墙上,面容黝黑而严肃的士兵扛着长枪,来来回回地巡逻,军威赫赫。

东城门口,进城的人排了两条长长的队伍,多是带着家里的收成进城卖的百姓和运送大批货物的商队。其中还有许多褐色头发、五官深邃的迈过人。毕竟是边塞城镇,两国间的贸易来往比较频繁。所有进城的人经过了士兵的严密盘查才允许进入。如果想由西城门进出,同样要进过盘查,以防他国的细作混入大瀚国。

皇甫玉琛客气地问排在他们前面的一位中年大叔,“这位大哥,西关塞的盘查每日都这么严密?”

大汉道:“不是。以前也检查,但不像这几天,所有人带的东西都要里里外外地搜查。最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哈,江湖人突然多了起来,曹将军担心出什么事,下了警戒令,查的非常严。我们经常把山货拿到城里来卖,早就习惯了。”

西部气候相对干燥得多,等了一会儿,就口干舌燥,严格从包袱里拿出水囊,喝了几口水,递给皇甫玉琛。

严谨自己背了个小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些的水囊,喝了一口,里面装的是果汁。

“爹爹,我肚子有些饿了。”

严格左右张望,“这进不了城,去哪儿弄吃的?”他的系统背包里倒是有不少食物,但都不是这个时代的,拿出来吃未免有些怪怪的。

皇甫玉琛看见另外一条队伍里有一位年轻人挑着担子,担子里装着几个大坛子,散发出阵阵香味,对严格道:“你看着他,我去买些东西给你们吃。”

严格看着皇甫玉琛走到那个年轻人身边,说着什么,一边拿钱袋,心里暖暖的,眉梢、眼底、脸上、嘴角都带着笑意。以前哪能想到会有一位帝王为了他亲自去买几文钱的东西?

“一家三口?”旁边排队的大婶凑过来问严格。胳膊上挂了个篮子,盖着布,隐约能看出里面装的是鸡蛋。

严格点头。

大婶一脸暧昧的笑,“你相公对你们很好啊。”

严格干笑。大婶,你为啥那么肯定我是“夫人”?就因为我带着孩子?

严谨偷偷地笑。

“孩子真可爱。”大婶夸了严谨一句,悄悄地问严格,“是亲生的吗?”看那表情似乎还想问是不是你家夫君的小妾生的?

严格一头黑线。

严谨朝大婶白了一眼。

严格道:“大婶,小心有人偷你篮子里的鸡蛋。”

大婶赶紧转身,把篮子上的布压紧了些,戒备地左右看看,不再和严格说话。

皇甫玉琛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托盘上放着八个碗,一碗蔬菜粥、一碗粉条汤、一碗白米粥、一碗白胖胖的馒头、一碗包子、一碗蒸饺和一碗面条。丰富的食物惹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怎么买这么多?”严格问。

皇甫玉琛道:“不知道你想吃什么,索性都买一些。还是热的,趁热吃。”

严格留下了蒸饺、包子、白米粥和粉条汤,另外四碗不好浪费,问了之前问路的大叔,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吃一些。大叔欣然地道了谢。

那大婶很不自觉且很麻利地把那碗带着几片肉的面条端走,倒是没忘记道谢。

没有桌子,皇甫玉琛将托盘一端放在马背上,一手托着另一头,另一手用勺子舀了口白米粥喝。

严格尝了一颗饺子,“有点辣辣的,还不错。”他夹着一颗饺子喂皇甫玉琛。

严谨喝着粉条汤,也满意地眯眼,“嗯。汤里面也有点辣,好喝。”

皇甫玉琛道:“西部秋冬春都比其他地方要更冷一些,所哟这里的人在吃食方面相对比较重口,吃辣写暖和。再来个。”

“自己动手。”严格看他一袭月白色长袍,斜倚马腹,一派闲适,那模样要多迷人有多迷人,不伺候了。

皇甫玉琛看着他,不动手,也不说话,只笑。

严格夹着一颗饺子,故意粗鲁地塞进他的嘴里。皇甫玉琛被呛到了,他又慌忙地拍他的背。

“喝口粥。”严格用勺子舀了一勺粥。

皇甫玉琛张口喝掉,“没事了。”

城墙上,一个身穿蓝灰色文生袍的年轻男子趴在石栏上看着下方某处,目不转睛,嘴角还在流口水。他的肩上披着和一些士兵一样的黑色披风,证明了他和守军有着密切的关系。

“军师,你在看什么?”一位身材魁梧、身着将袍的男人大踏步走进,男人五官坚毅,脸经过长年的日晒成了铜色,更为他增添几分粗犷的魅力。

“赏心悦目,赏心悦目!”冯准头也不回,“在边关待了两年,吃,吃不好;睡,睡不好;玩,玩不好;想爱……也爱不好,周围都是糙汉子。今日能见到这一幕,值了!”

曹战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

“看到了吧?”冯准挪到他的身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一动不动地继续盯,“是不是非常赏心悦目?”

“什么东西。”曹战面无表情。

冯准总算回头看了他一眼,但却是一副“你已经无可救药”的眼神,“我是说那边排队的两个男人,都穿白衣,牵着马,其中一匹马上还坐着一个小孩的。看到没有?那两个人是不是都长得很英俊?”

“他们是一对。”曹战难得对打仗以为的事作出评价。

“我知道。”冯准的目光继续追着严格和皇甫玉琛。

“他们很相称。”

“我知道。”冯准不耐烦地应了一句,忽然看到那位五官略显冷峻的男人往这边看了一眼,两人的眼神远远的对上。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莫非那个男人听到他和曹战的对话了?转念又觉得自己傻了。隔得这么远,怎么可能听到。

“所以,不管你看上他们中的哪一个,都没机会。”曹战客观分析。

冯准扭头盯着曹战,“我想骂某人的爹。”

曹战指着从墙洞里一爬而出的老鼠,“它的。”

“滚!”

皇甫玉琛看着严格笑了笑,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

“终于快到我们了。”严格拍了拍马,驱它往前走。

严谨吃饱喝足,趴在马背上睡得正香,嘴角还挂着口水。他的背上绑着严格发明的安全带,不用担心他会从马上摔下去。

轮到严格和皇甫玉琛,皇甫玉琛将他和严格共用的包袱以及严谨的小背包递过去。

检查的官兵正准备接过去检查,一个人影冲过来,挤到他面前,先一步接过两个包。

90章 雷谷

冯准两眼来回地扫视严格和皇甫玉琛,脸上带笑,温和地问:“欢迎两位来到西关塞。不知两位是来做什么的?若是来游玩,敝人冯准,对西关塞再熟悉不过,闲暇时可以做两位的向导。”

皇甫玉琛冷眼盯着他。

严格好笑地打量这个奇怪的人,他并没有在此人眼中看见任何龌龊的心思,“我们是商人,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挣钱的路子。”

“欢迎来这里西关塞发展,”冯准道,“我对经商也颇有心——”

话还没说完,曹战走了过来,拿过两个包袱丢给士兵,面无表情地把冯准拽开,冯准险些跌倒。

“他该吃药了。”

说完,他就将冯准拉走。

严格和皇甫玉琛接受过检查后,总算得以入城,一进城,就被来来往往的江湖人震了一下。城里忽然涌入这么多江湖人,万一是有什么针对朝廷 的大行动,大大不妙。难怪曹将军会那么紧张地大盘查。

此时,在西关塞一个神秘地方的神秘房间里,传出两个神秘人的对话。

“主人,您让我们盯着的人已经到了。”

“他们终于来了。按照计划行动。”

“是。”

“后日一早本座不得不回去,一有任若本座不在,就向副教主汇报。何情况,及时来报。”

“是!”

严谨在马上沉睡着,面容很平和,但脸色却比平常白两分。

严格和皇甫玉琛一心找客栈,都没有注意。

在客栈订了房间,皇甫玉琛将严谨抱到床上,让严格和严谨在客栈休息,他则出门打听消息。

前几天,进入迈过境内的江湖人太多已引起迈过守城将军的警觉,对大瀚国的江湖人的排查十分严厉,大瀚国的江湖人要想进入迈过,多是假扮成商队的人。此外,雷谷的事和他们之前听到的差不多。由此可见,江湖人消息之灵通。

两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偷偷进入迈过。耽搁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我去叫小谨。”严格走到床边,喊了两声,严谨都没有反应,这意识到不对,一把抓住严谨的手腕,为他把脉。

“怎么了?”皇甫玉琛看一眼严谨,也察觉到异常,几步走过去,“他怎么了?”

严格一脸凝重地转头看他,“我很肯定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但他却醒不过来。”

皇甫玉琛一惊,猛然握住他的双肩,紧张地上下打量他,“你呢?可有哪里不舒服?”他没有忘记严格说过,严谨是依附他生存的,担心严谨的异常会给严格带来危险。

严格摇头,突然想到系统,试着打开却没有成功,以往出现的光屏并未再出现,神色一变,“背包也打不开了。”

皇甫玉琛的心一沉,握住他的手不松,唯恐严格在他面前消失。

“小谨!小谨!”严格更用力地摇晃严谨,严谨仍然没有反应。

从未出现的状况让他和皇甫玉琛面面相觑,均神色凝重。皇甫玉琛的心情他严格更沉重。严谨遇到了危险,会不会危机到严格的性命?

“会不会是他的修为有了突破?”皇甫玉琛环住严格的腰。

严格皱眉,“应该不是,他以往突破时并未出现这样的情况……子瑞,怎么办?”他第一次在皇甫玉琛面前露出无助的神色,他担心严谨,也担心自己。在这个世界,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这么多的幸福,不想再失去。

皇甫玉琛紧紧地把他抱在怀中,“不会有事的,宝贝,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东西将你从我面前带走!我们先不要慌,既然严谨的身体很正常,说明他暂时没有性命危险。你不是说斩天藤具有奇效?我在想,或许它对严谨同样有效。我们现在就去找斩天藤。”

“对,斩天藤!”严格心总算稍微一松,恢复了镇定,“斩天藤一定有用!”背包已经无法打开,他只能指望斩天藤。

两人快速将东西收拾好,严格用包袱布将严谨包好,背在背上。两人出了客栈,来到人烟稀少的角落,趁着巡逻的士兵没有注意,犹如两道疾风,快速从城墙闪过,踏空疾跃远去。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迈过守军的关口,依法炮制,避开他人的视线,向雷谷疾奔。

来到雷谷,远远地看见细如长蛇的雷电像雨一样密集地淋下来,让两人的脸色又是一变。如此密集的雷电,即使以他们如今的修为,一旦进入谷中,也必死无疑。

而且谷边还不止他们三人。

守在谷边的来自多个国家的江湖人看到边上忽然冒出两个白衣人,吓了一跳,眼底都流露出几分震惊。这二人是何方神圣?轻功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皇甫玉琛安抚地捏了捏严格的手,传音道:“宝贝,我们先打听一下再说。”

严格微微颔首,转身看向其他人时,脸上挂着和以往一样讨喜的笑。

除了他们三人,谷边还有三十多人。独自站在一边的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虎背熊腰,一头褐发;斯文的中年男人和同他举止亲密的中年美妇;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懒洋洋地坐在一棵大树下,靠着树干打盹,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三个穿着相似服饰的六十多岁的老者;一掌门领着门下的十五六个门徒;一站一坐、面色凶狠的两个年轻人,面条的小辫子,不知道每天梳头要花多少时间。除了在树下睡觉的年轻人和那对夫妇,看其他人的长相,都不像大瀚国的人。这些人都很清闲,似乎在等着什么。

严格又转头打量雷谷,山谷很深,从崖边到谷底最深处知道达千米,但坡边不是很陡峭,想下去也不难。因为常年雷击之故,谷底植被不多,能在雷击后存活的都是生命力极其强悍的品种。极少的一些树木则是幸运地从未被雷击过,所以仍然生长得十分繁茂,绿意葱葱。

“这位前辈,”严格对最近的那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人拱手,“晚辈求教,敢问着雷谷今日的雷电为何这么多?前辈可知雷电何时才会停止?”

中年男人面容和蔼,人却极其冷淡,只是盯着雷谷,没有丝毫反应,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皇甫玉琛也不意外,都来到这里就等于他们都是竞争对手。他拉着严格走到那对夫妇面前,十分客气,“若在下没看错的话,两位前辈也是大瀚国的人,不知可否就雷谷一事指教一二?”

男人没说话,美妇笑盈盈地看了一眼严谨,好奇地问:“你们是一家人?”

皇甫玉琛道:“正是,在下罗方,这位是内人张扬。”

美妇娇笑一声,“你们到雷谷来自然是来冒险的,居然还带着儿子,可真稀奇。”

有求于人,严格十分有耐心,“晚辈二人初入江湖,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好啊,”美妇笑靥更加动人,“我愿意赐教。你们谁和我打一场,若是赢了,关于雷谷,只要是我知道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甫玉琛明白严格心中其实非常焦躁,拍了拍他的肩,“罗某不才,愿——”

“别相信她的话。”睡觉的年轻人坐起身,懒洋洋地开口,“看来你们真的是初入江湖。裴进德和黄淑雅,人称‘忽悠双绝’,这对夫妇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爱忽悠人。没上过他们当的人屈指可数,你们俩可千万别相信她的话。”

皇甫玉琛脸色微冷。

“那么,不知这位少侠可愿相告?”

“可以,”年轻人站起身,吐掉狗尾巴草,“但我也想和你们打一场。方才我注意到了,你们的轻功非常厉害,想必功夫也不差。如果你能赢了我,我保证如实相告。”

“好。”皇甫玉琛微微一笑,笑容里透出一股阴森的冷意,“请。”

其他人都靠近了些,几乎是清一色的看热闹的表情。反正现在干等着也无聊,有好戏看他们求之不得。

中年美妇冷笑一声,对严格和皇甫玉琛道:“你们道这小子就是什么好人?他叫钟邪,在江湖上的名号叫做‘小天邪’,性格是出了名的邪,功夫也是出了名的邪!”

严格含笑不语,皇甫玉琛也神色不变。他们不怕,若是这年轻人敢耍他们呢,那那便打到他说为止。

“子瑞,小心。”

皇甫玉琛对他投去一个放心的眼神。

钟邪拔出剑,看了看皇甫玉琛,“你的兵器?”

“不必。”皇甫玉琛淡声道。

钟邪皱了皱眉眉,“我可是认真的。”

皇甫玉琛只道:“请。”

钟邪举剑便向他的胸口刺去。这一招看似随意,就像是笔直地刺出去的,剑招却在半途生了变化,剑气也随之动荡,忽而一转,攻势朝着皇甫玉琛的脖颈刺杀,速度奇快。

91章 玉琛的发现

看见皇甫玉琛侧身避开,众人都露出不意外的表情。

那个褐发的中年男人此时方开口,“早就听闻大瀚国的小天邪性格邪气、武功刁钻,甚至一些武功比他高的人都败在他手里。今日一见,确实有些能耐。”

皇甫玉琛估计已够一百招之后,身影忽然飘忽了一下,人移到钟邪的左侧,和他反方向并排站立,右拳在他的右肘下方拍了一下。钟邪低呼一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剑从手中脱落,冲天而去,然后又向下坠落,插进地面,入地三分。

他又惊又疑地回头看皇甫玉琛,忽而打横飞出,右手一把握住剑,回转身,出其不意地攻向严格。

皇甫玉琛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严格身上背了个娃娃,分毫不影响发挥,身轻如燕地在空中翻了身,人位于钟邪的上方,右脚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借力一弹,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而钟邪则重重地砸在地上,闷哼一声。可见严格踩在这一下绝对没有留情。

裴进德等人也无不吃惊望着这对男男夫妻。江湖中何时出现的这么一对厉害的角色?

那些番邦人意外的神色中含着慎重。

皇甫玉琛讳莫如深地看着钟邪,并不催促,但眼底的冷意让钟邪知道,如果他敢说话不算数,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他叹了口气,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经过多日的观察,雷谷的雷电每隔三天会消失无踪,明日就是雷电消失之日。但是,尽管如此,地面上有些位置仍然残留有强大的雷击之力,危机并没有随之消失。三天前,我亲眼看到一个耐不住性子的家伙跳进谷中,被雷电打得变成一具黑漆漆的焦尸,就跟烤鱼干似的。”

严格问:“里面是否真的有斩天藤?”

钟邪道:“都这么说,但谁也没亲眼见到。据我所知,‘忽悠双绝’去找过那几个说雷谷有斩天藤的采药人,并没有找到。这几个人要么并不存在,要么已经被有心人杀了灭口。”

严格皱眉,“子瑞,如果采药人根本不存在,斩天藤的消息就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出的。”

“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去看看。”皇甫玉琛环住他的背,“宝贝,你明白的。那件事如果不能解决,就始终是个隐患。我不放心。”

严格强调道:“是一起进去。”

皇甫玉琛勾唇,不和他争。

钟邪把剑插回剑鞘中扛在肩上,慢悠悠地离开。

“哎,你去哪儿?”黄淑雅纳闷地看着他越走离雷谷越远。

钟邪回头道:“有那二位在,就算斩天藤真的存在,也没我的份。我还是自觉地闪吧。”

严格环手抱胸地看着他。这钟邪的性子果然邪得很,方才那么配合,他还以为他总算老实了,现在这么一说摆明了就是把他和皇甫玉琛放到在场所有人的对立面。

果然,裴进德等人看着严格和皇甫玉琛的眼神都多了几份防备。

钟邪远远地冲严格邪邪地一笑,步伐更加轻快,背心忽然一痛。他嘶的一声,转头一看,野草铺地的地面上有一粒花生米大小的青色果实。如果这是更尖锐的暗器,甚至带毒的暗器,他必死无疑!

他满眼惊骇地朝雷谷边望去,皇甫玉琛淡淡地看着他,严格则眉眼带笑。他苦笑一声,朝他们二人拱手告个罪,反手揉揉背心,快步溜了。

皇甫玉琛仿佛没察觉到被人注视着,打量了下四周,拉着严格走到两棵靠得比较近的树后面。两树周围长满及人肩高的杂草,刚好把这里隔离成一个独立的小空间。他从包袱里拿出一张小毯子铺在地上,将严谨从严格背上解开,放在毯子上,然后用另外一张小毯子盖住肚子。

“夫人,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

严格席地而坐,拿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有两块牛肉,直接用内力加热,递了一块给皇甫玉琛。

裴进德和黄淑雅几人相视一眼,也都各自坐下,拿了干粮出来吃,心思都差不多:这对小夫妻功夫确实不错,得到斩天藤的机会比他们大,现在对付他们,还不如等他们得到斩天藤之后再对付他们。

严格慢慢地咀嚼着食物,不时看一眼皇甫玉琛,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对方,似乎还不觉得如何想念和在意对方,但一想到或许以后真的会没有机会,他就忍不住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他和玉琛之间的感情算不上轰轰烈烈,更算不上刻骨铭心,但每一天都是真实的,一点一滴的回忆都充满幸福和快乐。一切都如此美好,美好得让忍不住害怕这只是一场梦。

皇甫玉琛吃惊地握住他的手,“怎么这么用力地掐自己?”

严格回过神,两手按在他的双肩上,深深地吻住他的唇。

皇甫玉琛轻柔地回应着他的吻。

“子瑞。”严格贴着他的耳朵,轻唤一声。

“我在。”皇甫玉琛和他十指相扣,轻啄他的侧脸。两人手上的戒指也紧挨着。

“我爱你。”

皇甫玉琛的身躯微微一震,紧紧地搂住他,“笨蛋,我知道。”

严格推开他,继续吃牛肉,“这牛肉肯定是直接用水煮的,太难嚼了,跟嚼木头似的。回去后我得想个办法帮他们改进改进。”

“要收钱。”皇甫玉琛一本正经地道。

严格一乐。

吃完东西,两人给严谨喂了些水。严谨如今昏睡着,他们又在野外,没办法给他喂流质的食物。不过严谨不是普通人,两三天不吃东西,暂时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吃饱喝足,严格打了个呵欠,睡意浓浓,“我想睡会儿。”

皇甫玉琛让他枕着腿上,“安心睡,我守着。”

严格点点头,枕着他的腿,脸埋进他的腹部躲着阳光。这几天一直在赶路,确实有些疲倦。

不一会儿,皇甫玉琛就听出他的呼吸变得平稳,知道他睡沉了。

他将包袱压平,小心翼翼地搬着严格的头放到包袱上,用手帕盖住他的脸阻挡光线,又从随身带的百宝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撒了一些驱虫粉在周围。然后,他轻步离开,走到崖边。

确定一回头就能看到严格和严谨,他才站定,仔细观察谷底。闪电丝毫没有减少,一次次地抽打在地面上,哐哐作响,气势慑人。闪电大多数出现在阴天和雨天,但雷谷即使天气晴朗也有如此密集的闪电,这其中必定有不寻常的原因。他有一种感觉,如果能找出这个原因,就能顺利地进入雷谷里面。观察了许久,他居然真的有所发现。

严格和皇甫玉琛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其他人关注。严格如今睡着了,众人的目标就成了皇甫玉琛一人。此时又有一些江湖人赶了过来,见他们都看着皇甫玉琛,也看过去,却是不明所以。

裴进德等人都默契地什么都没说,否则又会多几个对手。

黄淑雅朝裴进德使了一个眼色,裴进德起身走到皇甫玉琛身边。

皇甫玉琛只当做不知,神色平淡,难以捉摸。

“罗公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裴进德悄声问。

皇甫玉琛不语,再次扭头确保严格和严谨仍然是安全的之后,又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谷底。

裴进德道:“你也说过了,我们都是大瀚国的人,往大了说是同一个祖先,往小了说就是老乡。如果你真的发现了什么,可以放心地告诉我。到时候我们可以合作进雷谷,人多力量大嘛。罗公子,我说的可有理?”

“有理。”皇甫玉琛表示疑惑,“只是,之前罗某向你打听雷谷之事,为何未曾听到阁下说这番话?”

“你可误会我和内人了。”裴进德正色道,“那帮人都是番邦人,我们假装和你们不亲近才有机会在暗中合作,伺机行事啊。”

皇甫玉琛心说,不愧是有‘忽悠双绝’的称号,好话坏话都让他说了。

“我确实有所发现。那就是这边比对面陡峭,若是要下到谷底最好还是从对面下。”

裴进德一时无言以对,还未来得有开口,那边厢有人好笑地喊了一句,“这谁呢?寻宝还带着一个娃。”

皇甫玉琛唯恐他们把严格吵醒,直接以轻功飞过去,“孩子有些不舒服,好不容易才睡着,还请这位兄台小声些。”

那位年轻少侠一听这话,连忙噤声,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边对皇甫玉琛拱了下手。

皇甫玉琛颔首表示无妨。

远处的裴进德暗恼那家伙开口开的不是时候,如果能多和皇甫玉琛聊几句,他一定能打探出什么。

番邦:古代指外国。古时的外国人通常称“番邦人”。

92章 “百足”又现身

突然听到数十人的步伐力度犹如模仿一模一样,又急又快,越来越近,皇甫玉琛放出灵识,神色一凛。

他挡在严格和严谨身前,隔着树林,冷眼看向那群人的方向。

其余人莫名其妙地相视一眼。

少顷,一群黑衣人掠近,排成弧形站定,隐隐呈现包围皇甫玉琛和严格的架势。

这么大的杀气,严格不可能察觉不到,睁眼的同时,手臂已将严谨捞入怀中,一跃而起,和皇甫玉琛并肩而立。

“夫人,你照顾好自己和儿子。我来。”皇甫玉琛的语气凌厉逼人。

“知道了。”严格抱着严谨退到一边,给皇甫玉琛腾地方。

“怎么回事?”黄淑雅纳闷地问裴进德。

裴进德摇头,“估计是这小夫妻的仇家吧。”

此时,又有一些江湖人从不同的方向来到雷谷,看见这边的情景,好奇地走近。

江湖人不怕事,就怕没有热闹看。其中就有张飞龙、张飞虎,以及在小客栈见过的应尊老人和他的双胞胎徒弟。

张飞龙和张飞虎看到皇甫玉琛被人围住,快步走到严格身边。

“罗夫人。”

严格歉然道:“二位大哥,这就是我们当初不告而别的原因。我和子瑞实在不想连累你们。”

张飞龙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相逢一场,也是有缘。我们这就去帮——”

严格道:“不用,子瑞能对付。”

“师父,那些是什么人?都黑着脸,看起来好可怕。”小姑娘方灵撅着嘴说道。

虽然众人都有同样的疑问,但谁都没在意。因为他们都看不出这帮黑衣人的来路,难道这从来没在江湖人见过的老头能知道?

却听应尊老人不紧不慢地道:“他们是百足组织的人,这个组织的人专杀富商和贵族、搜罗钱财,不是什么好人。灵儿,小捷,以后见到他们可要绕远些。”

方捷不以为然地道:“师父您不是说他们专杀贵族和富商?我们又不是。”

“现在不是,不意味着将来也不是。”方灵瞪他。

“百足组织……”裴进德绞尽脑汁地回忆,终于想起来,“原来是他们!他们其实并不算江湖人。”

“换言之,那对小夫妻不是富商就是贵族?”黄淑雅道。

“看来是了。”裴进德道。

皇甫玉琛一言不发拔出宝剑,冷冷地道:“一起上。”

看皇甫玉琛的架势,要想对付严格,不得不先解决他。百足组织的头领看一眼严格,迟疑了一瞬,扬手让手下都围攻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冷笑一声,纵身跃起,身形飞速旋转,剑气飘幻如烟雾,快捷似闪电,几道刺眼的剑光闪过。众人听到数声惨叫,还未来得及细看,皇甫玉琛已落地,剑尖对准被他踩在脚下的一个黑衣人,猩红的血液从剑尖一滴滴落下。旁边,其余的黑衣人全部腹部重剑,均已断气。

围观者莫不骇然。

“是谁指使你们?”皇甫玉琛问。

黑衣人瞳孔一缩,想咬舌自尽,却发现牙关仿佛已不属于自己,几乎没有知觉。

“你……”

皇甫玉琛毫不犹豫地举剑,断他左臂。

黑衣人脸色煞白,连发出惨叫的力气都没有。

方灵被这一幕吓得往应尊老人身后躲,好奇地看向在她的印象中很爱笑的那个人,却发现他仍然笑着,并没有阻止那个冷若冰霜的男人。

皇甫玉琛再次举剑,“这次可就是右手了。”右手对习武之人来说就相当于另一颗心脏,失去右手就再也不能拿兵器。

黑衣人惊恐地睁大眼,喉咙里艰难地发出模糊的声音,“是……”

皇甫玉琛的手指在他身上拂了一下。

黑衣人身上的禁锢被解除,大口地喘着气,“我们做手下的只是听从上头的命令行事,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只知道百足组织的副教主是一个女人,教主则是番邦人。我只远远地见过教主一面,没有和他说过话。真的,我只知道这些。”

番邦人?皇甫玉琛又问:“你们知道本公子夫妻二人的身份?”

黑衣人虚弱地摇头,左臂失血过多,让他的精神越来越差。

严格走过去,“我们已易容,你们是如何准确无误地跟踪我们的?”

黑衣人道:“上面的命令说,只要跟着一对感情极好的男夫妻即可,其中一人非常爱笑,还有一个六岁的孩子。”

严格无语。爱笑也成了催命符了?

皇甫玉琛举剑,割破黑衣人的喉咙。

“他已经说了,你还杀他,就是不讲信用。”方捷点评。估计是仗着应尊老人在,觉得皇甫玉琛不敢对他怎么样,他才敢这么说。

方灵白了他一眼,“这些人都是无情的杀手,和他们讲什么信用?你以为他没完成任务,回去之后还能活着?对不对,师父?”

应尊老人笑而不语。

皇甫玉琛没有理睬其他人,牵着严格走到一边。

“我敢肯定,他们的教主一定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这一点非常奇怪。因为你爱笑才能跟踪到我们这个理由未免有些牵强。宝贝,我总觉得忽略了什么。这幕后的人,让我心底不寒而栗,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严格一惊,心底也起了警惕,传音道:“子瑞,修真者的预感不能小觑,难道真有什么巨大的阴谋在暗中进行着?但我并没有和你类似的感觉,莫非百足组织之所以针对我,最终的目的其实是你?”

“我?”皇甫玉琛觉得不太可能,“难道他们还能杀了我以灭大瀚国?”

严格握住皇甫玉琛的手,“现在的线索太少,我们还是别想太多,以免被带偏了思路。不论对方是何目的,既然没有采取更大规模的围杀,说明他们还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而且现在他们的人已全部死掉,无法及时将消息传出,这多多少少会妨碍他们以后的计划。”

皇甫玉琛颔首,“目前最重要的是拿到斩天藤。你呢,可有哪里不舒服?若是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严格摇头,“放心,我很好。”

“小谨如何?”

“除了醒不过来,一切如旧。”严格把严谨递过去,“我手酸了。”

皇甫玉琛下意识伸手,两手握在严谨两边腋下,胳膊伸得直直的,全身紧绷。搞笑的样子让严格的心情轻松不少。

“不用每次抱小熙和小谨时都像抱着火药吧?”

“你就是故意想看我的笑话。”皇甫玉琛无奈,僵硬地把严谨托近,一臂搂着他的腰,让他的脑袋靠在肩膀上,拉着严格往树下走,“还是过去坐着。”

其余众人看着他们若无其事地坐下的样子,不知该佩服他们的淡定还是该鄙视他们的无情。

晚上,众人在雷击声中睡去。

几乎是天一亮,雷击声就停。没有再被闪烁的雷电击打的谷底,如今能看得更加清楚。谷底坑坑洼洼,大大小小的山包起伏不平,因此并不能看到谷底全貌。仅少许植物为黑色的土地增加了一抹绿。

此时,雷谷边已聚集百人之多。没有得到进一步情报的迫不及待地往谷底冲,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地底窜起的雷电击毙,惨叫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裴进德悄然对黄淑雅道:“盯紧他们。”他指的是严格和皇甫玉琛。

严格纳闷地看了看皇甫玉琛。他们还不下去,等到什么时候?但他相信皇甫玉琛这样做有其中的道理,便也没动,淡定地看着谷中的人。有些人虽然听到了惨叫,但还是不怕死地继续往前,有些人则怯步,觉得为了一株根本不知道到底存不存在的斩天藤丢掉性命不值得。

应尊老人也没有下去,指着一个山包上的一株淡红色的植株,对两个徒弟道:“那是名贵药材‘傲山红’,就爱雷电多的地方。”

“很值钱?”方捷两眼发亮。

方灵拍拍他的背,笑意盈然,语气却凶狠得很,“不怕死你就下去。”

张飞龙和张飞虎相视一眼,点点头,下定决心。

张飞龙对严格和皇甫玉琛道:“二位,我们先行一步。”

严格对他们颇有些好感,委婉地劝说,“下面非常危险,二位大哥其实不必去冒险。”

张飞虎呵呵一笑,“罗夫人,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们愿意一试。若能得到斩天藤,就有机会复兴我们飞流山一派。”

严格只得放弃劝说,“我和子瑞也是为斩天藤而来,若是到时候不得不和二位大哥交手,还请二位大哥见谅。”

严谨从昨天睡到现在一次也没有醒过,张飞龙和张飞虎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猜测他们夺取斩天藤是为了严谨,能够理解,豪气一笑,“两位小兄弟不用多虑,我们各凭本事,请。”

“请。”严格也道。

张飞龙和张飞虎下去后,皇甫玉琛若有若无地看了眼裴进德和黄淑雅,暗自提醒严格,“宝贝,裴进德夫妇似乎断定我发现了什么,务必防备他们放冷箭。”

严格好奇,“你到底发现什么了?”

皇甫玉琛学他装神秘,“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严格不服气地往崖边走了几步,盯着下面,两眼扫来扫去,但并没有发现任何特别之处。

皇甫玉琛微微勾唇,还是不说。

“大哥,我们是不是也该下去了?”三位老者中的灰衣老者对黑衣老者说道。

黑衣老者道:“再等等。”

紫衣老者也等得不耐烦,“还等?我刚才看见有两个小子已经快走到最中间去了,但一次也没被雷击。我们再不下去,斩天藤就有可能被他们得手了。”

黑衣老者沉声道:“等!”

另外二人不敢再说。

谷底传出一声因为太远而显得空灵的惨叫。又一人被雷电击中。

崖边的江湖人越发躁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

正在此时,一条长长的绿色影子从地面上一跃而起,不等众人看清楚,又消失无踪。

不知是谁激动地喊了一声:“一定是斩天藤!”

看到绿影的不止他一人,江湖豪杰们再也按捺不住,蜂拥而下。等他们到达谷底,却有数人被雷击中,惨叫声迭起。一些性子不够沉稳的年轻侠客们顿时又吓得往回跑。

“累不累?”皇甫玉琛拉着严格重新坐下。

严格看他的架势还有得等,好奇心第一次被他吊得老高,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就像盯久了就能看到答案似的。

皇甫玉琛轻笑,也挺佩服他居然忍得住不再追问。他将严谨放在腿上横躺,一只手臂托在他的后颈下,另一手摸了下严格的头发。

93章 入谷

严格道:“昨晚你就没怎么睡,靠在我肩上睡会儿。”

皇甫玉琛点头,靠着他闭上眼。

黄淑雅小声对裴进德嘀咕,“怎么还坐下了。”

“耐心点儿。”裴进德看着严格和皇甫玉琛的眼神充满深思,暗自揣测他们的身份。这两个年轻人都非常沉稳,在江湖中的年轻一辈中绝对是佼佼者。虽然他们武功高强,但或许并非江湖人出身,否则他不可能没有听说过他们。

那边,方灵和方捷姐弟二人也失去了耐心,但看应尊老人闭目养神,也不敢打扰,在不远处嬉笑打闹。这雷谷边的人,除了严格、皇甫玉琛以及昏睡的严谨,估计只有他们两人如此轻松。

太阳逐渐偏西,雷谷边的人越聚越多,几逾千人,被雷击中的人也在增加。

严格看多了也麻木了,不再关注雷谷下方的情景,无聊地扯了一根草想 拨皇甫玉琛,舍不得打扰他休息又收回手,用长长的野草叶子编蚂蚱。

方灵和方捷看得有趣,不知不觉地凑近,蹲在一边看。

“你会编蝴蝶吗?”方灵问。

“嘘……”严格示意他们别吵到皇甫玉琛,两手飞快地编出一只蝴蝶递给方灵,蚂蚱则给了方捷。

两人得了礼物,乖乖地走开,到别处去玩。

皇甫玉琛睁开眼,看一眼天色,估计离太阳落山还有两个时辰左右。

严格把草编的戒指递给他,“喏,送给你。”

皇甫玉琛勾唇,接过去,居然真的戴在了手指上。

严格去摘,“还是别丢人了。”

皇甫玉琛把手背到身后,“谁管得着?”

严格由他,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准备出发了?”

皇甫玉琛点头,“你背着小谨。”他让严格弯着腰,先把严谨放在他的背上趴着,然后用包袱布把严谨包好,在严格胸前系住,再用严谨的一条围巾兜住严谨的脖子,围巾的两头固定在严格的肩上,免得严格做大动作时会让严谨不舒服。

“终于动了。”黄淑雅敲敲发麻的腿,推了推裴进德。

为了防止其他人听到重要的信息,严格和皇甫玉琛一直用传音交谈。

“子瑞,谷底的雷击并未彻底消失,看来我们只能依靠我们的反应速度躲避来自地底的雷击。”严格道。

皇甫玉琛道:“我有办法。”

严格一笑,“终于要说了?你说。”

皇甫玉琛道:“昨天观察了很久,我无意中发现,没有任何两道闪电是同时落下的。这个不同之处非常细微,只有以我们俩的视力和敏锐力才能发现,其他人恐怕很难察觉。因此我有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之前的闪电之所以那么密集,是在追着某个目标击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们追的就是斩天藤。”

严格一惊,以防他人察觉,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用眼神示意皇甫玉琛继续说。

皇甫玉琛道:“钟邪说,雷电停下之后出现的雷击是残留的雷击之力,也并非如此。我认为,所谓的‘残留的雷击之力’其实是来自斩天藤的攻击。”

严格大感意外,“但据我所知,斩天藤并不具备制造雷电的能力。”当初他从系统那里得到斩天藤时,系统对斩天藤的介绍并未提及雷电之力。系统不可能对他这个宿主有所隐瞒。

皇甫玉琛道:“这也只是我观察许久之后的猜测。所有人都觉得,斩天藤既然是一种植物,那么肯定是生活在地面之上。但照我看,斩天藤其实还可以钻进地底、甚至本来就生活在地底。因此,要想抓住斩天藤,只有一个办法。由我将斩天藤引出来,只等雷电一击,你就全力攻——”

“不行!”严格脸色一白,此时终于明白皇甫玉琛打的是什么主意。皇甫玉琛所谓的办法根本就是以牺牲他为前提。斩天藤对他和严谨来说是很重要,但皇甫玉琛对他来说同样重要。他不可能为了斩天藤牺牲所爱之人。雷谷的雷击不是开玩笑的,纵然他和皇甫玉琛如今修炼小有所成,一旦被击中,即使不死,也必残无疑。

皇甫玉琛轻轻地笑了笑,拇指摩挲着他的脸,“你觉得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我们还要永远在一起,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到时候我会运转真元,抵抗雷击——”

极大的恐慌侵袭着严格的心,他根本听不进皇甫玉琛说的,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们可以想其他办法。你曾经说过,得到了我就不想失去。我也一样,我不想失去你。绝对不行…..”他拉着皇甫玉琛往后退,似乎这样就能使他放弃他的想法。

“宝贝!”皇甫玉琛拽住他,紧紧地禁锢在自己怀中,“你冷静点!我们必须这么做。说不定天黑之后,雷电就会继续降落,我们只有两个时辰。如果今天拿不到斩天藤的话,就只能再等三天,严谨可能等不了那么久。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

严格吸了一口气,“好,我们下去。但我的修为比你高,由我来引雷。”

皇甫玉琛被他逗笑,“故意逗我?我们的修为都是开光末期。”

“谁逗你!”严格被他气得脸上沉,“我比你更早修炼,境界比你更稳固。这总是事实吧?”

“别傻了,”皇甫玉琛不为所动,“我从四岁就开始习武,你觉得你的身体强度比得过我?宝贝,理智点。”

两人的动作这么大,而且眼神交流这么频繁,除非是傻子才不会发觉他们在用内力传音入密交流,落在他们身上怀疑的目光越来越多。

裴进德走近,乐呵地道:“两位知道些什么何不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严格含笑看着他,目光似有似无地从还在地上摆着的黑衣人的尸体上滑过,警告的意味不言而明。

裴进德的笑容一僵,勉强笑了一声,不再开口。

“他们两个也要下去?”方灵吃惊地对方捷道。

方捷道:“看来是真的。”

“可是……”方灵对严格和皇甫玉琛都有好感,踏出一步,似乎想跑过去劝。

应尊老人淡笑道:“没有人能阻止他们。”

“宝贝,你对付斩天藤的压力并不比我少。”皇甫玉琛耐心地解释给严格听,“只要你尽快解决斩天藤,它的雷击就无法继续伤害我,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出事。你呢?你相信我吗?”皇甫玉琛凝视着他,眼中的温柔能将严格融化。

严格盯着他许久,忽然笑了。对,他应该相信皇甫玉琛,也应该相信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一起面对。

严格一巴掌使劲拍在他手心上,皇甫玉琛疼得一缩手,他也疼得咧嘴。

皇甫玉琛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正色道:“等我将斩天藤牵制住以后,你立即以全力攻击地底,就算不能杀死斩天藤,也务必要将它击伤,然后迅速将它的汁液喂给严谨。”

严格点点头。事到如今,说再多都没有用。

“走,抓紧时间。”皇甫玉琛看了看天色。

两人纵身跃向谷底。

“我们跟不跟?”黄淑雅偷偷地问丈夫。

裴进德一咬牙,“跟,如果等到他们得了斩天藤出来再抢,想抢的人太多了,还不如拼一把。”

“我听你的。”黄淑雅信赖地道。

‘忽悠双绝’一走,灰衣老者又急了,“大哥?”

黑衣老者面无表情,仍是一个字,“等。”

皇甫玉琛本来就是要引诱斩天藤出现,不像其他人那样走走停停、畏畏缩缩,将部分真元聚集在脚底后,踏着和平常一样的步速向谷底走去。

严格跟在他后面,紧盯他的背,两手掌心朝地,随时准备攻击几滴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渗出,缓慢地顺着脸颊滑落。

“子瑞,我就在你身后。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皇甫玉琛识海中响起严格的声音,微微一笑,“我相信你。”

皇甫玉琛从容不迫的态度引起山上众人的注意,不约而同地走到崖边,关注下方的情景。

“啊!”前方传出一声惨叫。

“走,去那边!”皇甫玉琛对严格说一句,施展轻功朝声音传出的方向飞去。

严格紧随其后。

裴进德吃惊而费解地道:“他们怎么专门冲着雷击的地方去了?”

黄淑雅想不通便也不去想,“跟不跟?”

裴进德半晌拿不定主意,迟疑了片刻,道:“我看他们是疯了。夫人,人这一辈子很多时候也要懂得放弃,我看我们别跟了。不然的话,我担心…..”

黄淑雅笑着摇首,“不用多说,我明白,那我们就上去。其实认真想想,以我们现在的本事在江湖中已经过得很潇洒。不是吗?”

两人释然地一笑,齐齐转身上崖。

崖上众人哄然大笑,纷纷嚷道:“既然怕死来就不要来!”

94章 激战

严格和皇甫玉琛赶到时,地上只剩下一具焦黑的尸体。死者的五官扭曲变形,看不出原来的长相,头发、眉毛、睫毛、衣裳和饰物都被融化,和血肉融合在一起凝结成恶心的疙瘩,冒着青色的烟雾,散发出刺鼻的气味。

皇甫玉琛对严格使了一个眼色,猛然向地面挥出一掌。地面微微一震,裂开一条狰狞的缝隙。

几乎是同时,‘兹兹’的微弱声音一闪而逝。皇甫玉琛警惕地盯着地面,下一瞬,一股强劲的力量瞬息窜入他的脚底,眨眼便弥漫四肢百骸,宛如一捆火药忽然在体内爆炸。他全身猛然一震,几近麻木,双眼剧痛,眼前出现一片朦胧的灰雾,几乎什么都看不清楚,耳边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整个世界似乎都归于沉寂,让他一时之间有一种已堕入另外一个空间的错觉。说起来这么复杂,其实就发生在一瞬间!

“子瑞!”严格一直注意着他,立即发现这一变故,惊慌失措,第一反应就是伸手将他拉开。

“别碰……我…..会…..吸住你…..”皇甫玉琛的双腿宛如被铁水浇铸过,根本使不上力气,艰难地向一侧避让了几寸,想嘶吼一句阻止他,发出的声音却微弱而破碎,只能用眼神示意严格:宝贝,攻击!

严格猛然清醒过来,将磅礴的真元聚集在双掌,掌心很快凝聚起两个巨大的光球,纯白的真元,咝咝作响。光球急速射出,朝皇甫玉琛脚下方重击。

刹那间,整个山谷也微微一荡。伴随着轰隆的巨响,一声尖锐而怪异的叫声从地底传出,随后,地面又是轻微一震,鼓起一个土包,飞快地滑向严格所在的位置。

皇甫玉琛身上衣衫褴褛,膝盖以下的位置隐约可见成了灰色。他轻喘一声,抬起右手,真元凝聚成箭,疾射而去。地下的东西似乎是被他激怒,调转方向,飞快地绕着皇甫玉琛的位置打转,从土壤中不时探出三两片尖锐犹如锯齿的绿叶。

严格看见皇甫玉琛被雷电击得打颤,红了眼眶,单膝跪地,大喝一声,两手成拳,如同两把巨斧砸在鼓起的土包上。

“戛——”,又是一声刺耳的鸣叫,地面就像是一块布忽然被人扯起,急遽地起伏,少倾,一条绿影从土壤里钻出,凶狠地扑向严格。

“子瑞,它已经出来了,你不要再引它去你那边!”严格对皇甫玉琛喊了一句,没有机会回头看他一眼,迎战已快扑到他脸上的斩天藤。

斩天藤确实是一条藤,长达五米有余,藤身粗如成人手臂,黝黑发亮宛如坚硬的铁棍。它的身上布满手掌大小的绿色叶片,叶片边缘呈锯齿状。随着藤条的尖叫,它的身躯一抖的同时,叶片变硬,如同无数条张开嘴巴、露出尖利牙齿的毒蛇。它的尾端甩在地上,锯齿的树叶在一块石头上留下几个深刻的齿印。

严格拔出宝剑,狠狠地斩杀过去。

皇甫玉琛跌坐在地,努力将僵硬的腿弯曲,盘膝而坐,调动体内还剩下的四成不到的真元力,抵抗已侵袭到他丹田里的雷电力量。真元顺着他的经脉运转,无意中带走少许雷电力量,皇甫玉琛意外地发现雷电力量在顺着经脉顺转的同时居然被熔解,心中一动,连忙用真元分裂出更多的雷电,以大周天运转。雷电之力以缓慢的速度消失,他身体的知觉恢复了少许。他不由大喜,沉心静气,继续运转真元,体内不时射出一两道银白的电光,咝咝作响。他整个人仿佛成了一个小型的电场。

严格和斩天藤的打斗越来越激烈。严格身上到处都是树叶留下的划痕。

斩天藤久久攻不下他,终于暴怒,仰天尖叫一声,就像一瓢水忽然落进油锅里,整个谷底生出无数的电丝,在空中闪烁扭动着,狞恶而凶狠。

“天啊!”崖边看到这一幕的人情不自禁地发出惊呼。即使他们和皇甫玉琛、严格并不相识,甚至心底存着等他们得到斩天藤后再从他们手中抢走斩天藤的想法,和他们立场相对,此时他们也对严格和皇甫玉琛同情不己。他们眼中,雷谷谷底就像在下着一场电雨,而严格和皇甫玉琛就处于这场雷电暴雨的中间,不但必死无疑,而且还会死无全尸,被雷击打得灰飞烟灭也不是不可能。

方灵和方捷两个小孩从来没有见到如此残酷且残忍的一幕,瞪着眼,脸色惨白如雪。

严格猝不及防,被两条电丝击中,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因为要顾及背上的严谨,不得不承受了电丝的全部力量。雷电在他的腹部电出一大团漆黑的痕迹。随即,更多的电流像闻到味道的苍蝇朝他涌去。

皇甫玉琛神色不变,将两掌贴在地面上。电流立即调头往他的方向流动。皇甫玉琛稍微恢复了一些的身体再次受到冲击,脸颊被烧得青肿发黑,双眼发胀,只剩下两条缝隙。

“子瑞!”

他此时的模样让严格肝胆俱裂,狠下心不去看他,执剑怒斩斩天藤。太阳逐渐西下,火红的天空上,一道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斩天藤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半截藤条被斩断,落在地上,很快变得蔫搭搭的,毫无生机。从它的根茎中流露的绿色汁液落在稀稀疏疏的小草上,几株小草在几个眨眼的功夫就窜长七八寸,叶片更加翠绿。

崖边的黑衣老者嘴角露出一丝笑,看了看灰衣老者和紫衣老者,低声道:“等那位罗夫人将斩天藤伤得更重后,我们就出手。”

“大哥高明!”灰衣老者道,“只是,现在的形势一触即发,我们一动,其他人肯定也会跟着动。”

黑衣老者不以为然道:“老夫看过了,在场诸人虽然都小有名气,但根本不是我们三人的对手。到时候你们两个就负责阻拦其他人,我负责对付斩天藤。”

灰衣老者和紫衣老者同声道:“是,大哥。”

方灵被黑衣老者脸上诡异的笑弄得浑身发毛,问应尊老人,“师父,那边的三个老头是什么来头?”

应尊老人道:“他们是索哈国邪教的三大长老,黑虎尊者、灰鹰尊者和紫貂尊者。黑虎尊者擅拳法,灰鹰尊者擅轻功,紫貂尊者擅腿功。”

方捷轻蔑地道:“邪教的也能称‘尊者’?比起师父来差多了。”

“小捷!”方灵轻斥一声。

方捷噤声不敢言。

黄淑雅插话道:“你们两个小孩可别小瞧人家。黑虎尊者三人就算在我们大瀚国也名头响亮。十年前,他们三人来到中原,挑战泰仑山的三位前辈,三战三胜。”她和裴进德从谷底去而复返,刚被众人大肆嘲笑了一番,但她和裴进德都毫不在意。

“这么厉害?”方灵诧异,“泰仑山可是我们武林十大门派之一。”

“正是。”黄淑雅螓首轻点。

看皇甫玉琛在那边打坐,似乎暂时没有大问题,严格稍微放了心,但他和斩天藤相持不下,体力和真元都在下降,觉得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黑虎尊者看出严格的战斗力在下降,对灰鹰尊者和紫貂尊者使了一个眼色,三人像鸟儿一样掠起,向雷谷底急急掠去。

“师父!他们要搞鬼!”方灵大急。

“拦住他们!”方捷喊一声就要往下冲。

应尊老人轻飘飘地在两个肩上一点,制止他们,就像一片落叶一样飞起,无声无息地飘忽远去,拦住黑虎尊者三人的去路。

黑虎尊者暗吃一惊。这人是何来路?看这轻功远在灰鹰之上。

“你是何人?”灰鹰尊者耐心奇差,警告道:“老头,你最好让开,我们三人不是你能招惹的。”

黑虎尊者的目光无意中从他的脚上掠过,又是一惊,不动声色地道:“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看你和他们素不相识,何必管这闲事?”

应尊老人轻抚胡须,呵呵一笑,慈祥而睿智,“你们不趁人之危,老夫就不参与争夺斩天藤。如何?”

“敬酒不吃吃罚酒!”紫貂尊者生怒,抬腿踢去。

应尊老人微微一笑,轻松地化解。

黑虎尊者和灰鹰尊者相视一眼,加入战局。

天色已越来越暗,眼见太阳就快落山。

严格也越来越焦急,一边应付斩天藤的攻击,一边努力回忆得到的那条斩天藤。世间万物之所以相生相克,就是因为他们都有弱点。斩天藤一定也有。对,是它的根!即使它能在空中飞,它的生命之源也在根部!

想到此处,严格腾身飞起,连续攻击斩天藤的藤梢、藤身的不同位置,不管是否击中,一击即换,身形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而又绕着斩天藤飞速旋转。斩天藤要抵挡他的攻击,不得不也跟着转悠。它即使有灵智,但毕竟不是人类,还无法像人类那样全面的思考,没过多久,动作比起之前缓慢了些。

机会来了!严格眼神一厉,飞身而去,使出一招‘天降惊雷’后,身影一闪,绕到斩天藤身后根部的位置,双手握剑,毫不犹豫地冲着它的根狠狠刺下!

“戛——”斩天藤惨叫一声,身躯一震,骤然直立而起,却因根部被钉在地上而滞,就像一根立起的柱子。随即它凶猛地在空中翻滚,顶端弯曲,狠狠地向严格抽打过来。

严格为了保护严谨,不得不向后俯身,藤条再次重重地打在他的胸前。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口浓血。

“宝贝!”皇甫玉琛心如刀锯,纵身扑来,用身体紧紧压住斩天藤,“打!”

“子瑞!”严格紧握宝剑,将真元灌注在剑内,直击斩天藤的体内。斩天藤剧烈地抖动着,终于耗尽力量,软趴在地上,不时发出咕咕的声响,像是痛苦的哀鸣,又像是绝望的呻吟。

严格急遽地喘息着,“你已开了灵智,我也不想这么对你。但我需要你的汁液救我的爱人和孩子。”

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瓷瓶,放在斩天藤根部的豁口处,手有些发抖,深呼吸两口气才稳住,接住翠绿而浓稠的汁液。

“玉琛,再坚持一会儿,我已经弄到汁液了!”

瓷瓶装到一半,严格掠到皇甫玉琛身边,看着此时的他,几乎落下泪。此时的皇甫玉琛哪儿还有一丝人样,头发、眉毛已全部烧没了不说,破烂的衣服下,全身肌肉发黑,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起伏,严格根本不敢确定他还活着。他扶住皇甫玉琛的后颈,将汁液往他嘴里灌。

“你先……”皇甫玉琛心疼的目光从他伤痕累累的胸膛上滑过。

严格摇头,声音沙哑,“你先!还有很多……”

皇甫玉琛张开嘴,眼神带着温暖的笑意望着他,告诉他自己没事。

这斩天藤的汁液果然有奇效,皇甫玉琛的脸色以肉眼可察的速度恢复着。严格像是要哭,又像是想笑,“你现在好丑。”

皇甫玉琛轻笑,“丑也不放开你。”

“嗯。”

皇甫玉琛催促,“你也喝一些……”

西关塞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什么?我们的人全军覆没?一群废物!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主饶命。暂时还没有进一步的消息。”

“再探!本座不得不赶回去,这里的事就交给副教主负责。记住,务必活捉严格。”

“是!”

95章 携手打造一个强国

严谨在这时睁开眼,疑惑地看着眼前陌生的一切,“发生什么事了?”

严格猛然回头,不可思议地道:“小谨?你醒了!”严谨本来被绑在他背上,他一转,严谨也跟着转。

严谨不解地道:“醒了。父亲怎么了?”

严格心里后怕、欣喜和不解交杂在一起,终于糅杂为一阵无力,叹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

很多江湖人正向谷底疾奔而来。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他扶起皇甫玉琛,走出两步,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斩天藤,有些不忍。斩天藤已经有了灵性,可以说就是一条生命,被他们伤得这么重其实也很无辜。

严谨这才注意到斩天藤,“已经得到斩天藤了?它已经有灵性了,这可是宝贝。爹爹,如果你舍得筑基丹的话,给它服一粒可以救它。”

皇甫玉琛不赞同,“它很危险。”

严谨道:“它有灵性所以能感觉到筑基丹的好处,不会伤害我们。相信我。”

严格快速将一粒筑基丹塞进斩天藤的伤口处。只是还没来得及将斩天藤收进背包,它就闪电一般钻进地底消失无痕。

严格不是很在意。皇甫玉琛没事,严谨也没事,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收获。

“我们走。”他抱住皇甫玉琛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飞身遁走。

江湖人紧赶慢赶地到达谷底,谷底已不见不影,咒骂声迭起。

回到西关塞,严格谨慎地为三人做了伪装后才到一家客栈住下。

此时皇甫玉琛的情况比起之前更好了一些,让严格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为斩天藤的奇效而惊叹。

严格扶着皇甫玉琛往床边走,嫌他走得太慢,索性将他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皇甫玉琛张口欲言,看严格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又把嘴巴闭上。他如今身体状况又不佳,肯定也辩不过他,还不如省些力气。

从雷谷一战后,严格和皇甫玉琛心灵相通的玄妙之感更深切,非常清晰地感受到皇甫玉琛此时郁闷的心情,在心底偷笑。他握起皇甫玉琛的手腕,把了下脉,“脉搏比较有力,恢复得不错。子瑞,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很好。”皇甫玉琛反握住他的手,让他放松。

严格道:“你先躺会儿。我去让小二准备热水,帮你沐浴。”

皇甫玉琛轻咳一声,“还是等身体恢复了之后,你再帮我洗。”

“别扭什么?”严格莫名地看着他。身体恢复了就是行动自如了,还帮他洗澡多腻歪。

皇甫玉琛不语,又咳了一声,偏头不看他,难得一副尴尬的样子。

严格看得有趣,眼珠转了转,明白了他的心思,唇角翘起,凑到他跟前,半趴在他身上,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好,等你好了我再帮你洗。”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希望能在自己的另一半面前展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严谨无力地道:“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我肚子疼,想去茅房。我已经从醒来时忍到现在了。”

严格这才想起严谨还在他背上,连忙解开包袱。严谨快速从他背上溜下去,捂着肚子就往外冲。

“茅房在哪儿!茅房在哪儿!”

严格还没来得有开口,他已跑得不见人影。

严格无奈地摇头,让小二送了些热水来,自己先洗了个澡,去去一身的脏污。

严谨甩着小手上的水迈进门。跑到他身边,“爹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和父亲怎么都那么……惨?”

严格一巴掌轻轻地拍在他的屁股上,“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已经昏迷两天多了,背包也打不开。我和子瑞非常担心你会出什么事,无计可施之下,只能寄希望于斩天藤,所以去了雷谷,和百足组织的人打了一架,又和斩天藤大战一场,小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无缘无故昏睡那么久?如果是修炼的缘故,你应该提前和我说一声才对。”

严谨茫然地摸着小脑袋,“昏睡了两天多?我完全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胃里烧得难受,刚才去了茅房后好多了。是不是因为那个汤太辣了?你们以前都不让我吃太辣的东西。”

严格听他这么一说,放下心,但还是有些疑虑,“会是汤的缘故吗?汤太辣会让你昏睡这么久?”

“应该是吧,”严谨道,“我很确定,我一切正常。”他指的是‘系统’,这么说严格明白。

既然本人都这么说了,严格也只能接受这个牵强的解释。“我看还是要把备用药丸准备一些放在外面,免得再出现背包打不开的情况……”

皇甫玉琛同样不放心,“小谨,你也喝一些斩天藤的汁液。”

严谨点头,“嗯,这个是好东西。爹爹,你也可以喝一两滴。不过不宜太多,否则你的身体一时会吸收不了。”

“知道了。”

严格的伤也不轻,但比起皇甫玉琛好多了。他饮下两滴斩天藤的汁液,盘腿坐在地上,吸收精华,身上的伤口痛感逐渐消失,破裂的皮肉也开始复合痊愈。

严谨则喝了一大口,他的身体属于灵体,多喝一些对他没有坏处,只有好处 。

半个时辰后,严格最先结束,身上的痛感完全消失,伤口也没有留下一丝疤痕。不仅如此,他的修为也大有精进,虽然还是在开光末期,但境界比起之前稳固了很多。

严谨随后完毕。

皇甫玉琛则直到天黑以后才完全恢复,修为同样有所提升。不知是否因为被雷电‘磨砺’过的缘故,整个人的气势比以往更盛,深邃而锐利的目光随意一瞥,仿佛随时能化为有形的利刃,直射而出,让人不敢轻易与之对视。

严格说话算数,亲自给他洗澡。

两人在浴房里闹了半天,严谨只当不知道,脑袋埋在枕头里呼呼大睡。

为防江湖人循踪而来,第二天天一亮,三人换了一家客栈,并换回方家人的身份,不紧不慢地享受过早膳后,这才有闲情在城里好好逛逛。

虽然斩天藤已经被人拿走,城里的江湖人并没有减少,各个神色严肃地在城里走动,搜寻着罗家一家三口的踪影,谁也不知,‘罗方’他们三人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西关塞的天空蔚蓝、悠远而壮阔,城墙高大坚固,它的美不似京城的尊贵,不似江南的柔婉,但却有一种另类的美,大气、粗犷而豪放。这里的人连说话声都比其他地方的人要大。只是,因为这里气候干燥,种植条件相对较差,且自古以来颇多战事,这里并不繁华。所幸常有商队进进出出,才能使这个边关重城在经济方面勉强位于中等之列。

可想而知,这里的守城士兵们的条件也不算好。皇甫玉琛登基后,调拨给边关守军的饷银比其他地方的驻兵要多,作为对边关将士的补贴。但吃不到好东西、用不到好东西,钱再多也没用。

严格远远地看见几个换了班的守城士兵约在一起去一家小饭铺吃饭,五个人点了一个荤,四个素菜,依旧吃得香喷喷的,而且脸上的笑容还那么灿烂,心里颇不是滋味。

皇甫玉琛看出他的心思,“我也曾考虑过你现在想的问题,只是——西部也多山,从中原到西关塞的官道非常弯曲,运一次物资过来不容易。不能入,唯有开发。夫人可有什么想法?”

严谨跑到不远处的一个小摊前,从小钱袋里拿出几个铜板递给老板,接过三个山药胡饼,自己留一个,递一个给严格,又递一个给皇甫玉琛,张开小嘴咬了一大口。

严格咬了一口,“味道不错。”

皇甫玉琛接了饼递给严格,把手帕递给严谨,“看你吃得满嘴都是,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以为我们虐待你。”

严谨仰起脸,咧嘴笑,示意他擦。

皇甫玉琛瞥他一眼,不得不擦。

严格暗笑。严谨现在也学狡猾了,知道在外面人多,皇甫玉琛不敢不对他好。

笑完后,他像是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子瑞,反正已经来了这里,我们就在这里多留几天。”

皇甫玉琛一愣。

严格含笑看着他,传音道:“我愿意和你一起为这个国家努力,打造一个强盛的大瀚国。你统领一切,我则帮你发展经济,这不是很好吗?”

皇甫玉琛深深地看着他,“好。我们携手,一起努力。”

“娘啊!”冯准正和曹战在小酒楼里喝着酒,只是无意往窗外看了一眼就看到两个美男深情地对视,激动地跑到窗边,“我的运气居然这么好,短短几天就见到两对美男。看来平常没事还是应该多出来走走。”

曹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上次说,在这里,想爱爱,也爱不好?”

“嗯。”冯准喝了一口酒,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两眼还盯着严格和皇甫玉琛。

曹战道:“我如何?”

96章 从打造一座历史文化名城开始

“噗——”冯准嘴里的酒喷了他一脸。你那么丑!他想了想,委婉地拒绝,“和军营里的人谈感情容易影响公事。”

“不会。”曹战道,“我保证,如果你犯了军规,我一样罚你,而且还比罚别人重。”

冯准:“……”我草你二大爷!

“考虑得怎么样?”曹战催促。

冯准正色道:“我看这件事还是作罢。我相信你一定会公事公办。但我不相信我自己。”

曹战:“……”

严格冲一个在街上晃荡的闲汉招招手。

那闲汉看他们三人无不衣饰华美,满面堆笑地跑过来。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吩咐?”

严格从钱袋里抓住一把铜钱混着一些碎银递给他,“我们是外地来的,打算买些土特产回去送人。你们去打听打听,这里盛产什么,吃、穿、住、用和行方面都可。打听得够详细的话,本公子还有重赏。”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严格颔首,“我们会顺着这条街道往前逛逛,你们应该能找到我们。”

“能,二位公子先逛着。我们马上就回来禀报。”闲汉的狐朋狗友不少,在周围一吆喝又出来三四个人和他一起往远处跑去。

严格正要将钱袋收起来,面前窜出一个人,笑眯眯地盯着他看。

“二位公子,想知道什么问我就行。我在这里住了几年了,这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我也不要赏钱,请顿饭吃就行。”

严格好笑。这人他见过,不就是进城时忽然冲到他们面前检查的那个人吗?

皇甫玉琛冷冷地瞥冯准一眼,走到严格右侧,把他和严格隔开。

冯准毫不介意,又盯着皇甫玉琛看,一脸欣赏,口中还挺实诚地道:“还请二位勿要见怪,我就是纯欣赏,绝对没有歪心思。”

皇甫玉琛受不了地又回到严格左侧,但所有权还是要继续表达的——牵住了严格的一只手。

曹战跟了几步,看老百姓都盯着他看,摸摸鼻子,把一个帮着父母买菜的十一二岁的小子叫过来。

“曹将军,有事吗?”这城里的人基本都认识曹战。

曹战道:“军师今天喝多了,我怕他闹出什么事毁了边关将士的形象。你跟着他。饿了就拿这几个钱买些吃的。”

“好嘞!”半大小子屁颠地跑过去,远远地跟着冯准。

严格和皇甫玉琛都察觉到了,只是一个小孩,都没放在心上。

严格觉得冯准挺有意思,比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劳烦这位兄台带我们逛逛?”

“好说,好说,请。”冯准一脸喜色,“在下冯准,是这里驻军大将军曹战将军的军师,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严格道:“原来是军师大人,在下有礼了。在下舒识,军师大人想必也看出来了,这位是我家的方致远。这小家伙是我们的儿子方世杰。”

皇甫玉琛唇角微勾,对冯准点点头。

“原来是方公子和方夫人,幸会。方公子一家三口幸福温馨,着实羡煞旁人。”冯准道,“方夫人直接叫我冯准即可,要不叫冯先生也行,叫‘军师大人’太生疏了。”

“既然如此,就称先生吧。”严格道,“不瞒冯先生,我们方家世代经商,这次来西关塞也有在此发展的意思。西关塞贸易并不发达,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还真的要劳冯准费心,给我们讲讲西关塞的情况。”

“这可是大件事,在下义不容辞。”冯准面露喜色,“走,我带三位逛逛。我们西关看似荒凉,其实也遍地都是宝,比如本地盛产的马铃薯,比别的地方的马铃薯都要好吃,烤着吃、煮着吃、炒着吃……不管怎么做都好吃。连宫里吃的马铃薯也多来自西关。”

严格看皇甫玉琛,意思是真的假的?

皇甫玉琛点头。

“再比如本地的苎麻,做衣服都用它……”

半路上遇到几个返回的闲汉,皇甫玉琛给了钱打发了他们。

严谨一路走,一路花着自己小钱包里的钱买好吃的,好玩的,往自己的小背包里塞。其中有不少是给小太子的礼物。严格真担心小太子收到这么多礼物不但不会感激严谨,反而会揍他一顿——买这么多又新鲜又好玩的礼物不是招恨吗。

但他和皇甫玉琛都不阻止严谨,他的零花钱花完了就会停手了。

冯准看严谨一个六岁的小屁孩每次买了东西都自己数出正确数量的铜板付钱,还暗自感叹严格和皇甫玉琛教子有方。

跟着冯准逛了半个城,几人到一家酒楼歇息,顺便用午饭。冯准坚持要付饭钱,严格估计冯准是怕他们见识到西关塞的荒凉后后悔了,放弃在西关塞开铺,便由着他付了钱。

吃罢饭,几人转到隔壁的茶楼。只是这茶楼并没有独立的雅间,只好让老板用屏风在角落隔出一个空间。严格没打算让第一公司到西关塞和其他商人争利,就算他们的对话被其他人听到也无妨。

“不知方公子和方夫人这一上午可有收获?”冯准问道。

严格调侃地对皇甫玉琛开口:“方老板,你先说说?”

皇甫玉琛好歹也和严格在一起一年了,多多少少学到几招,心中已有草稿,也不推辞,直接道:“马铃薯自然是好物,但因为产量多,实则价钱并不高,一般的人都吃得起,甚至已经吃够了。因此,除非能有新的菜方,否则很难获取较大的利润……”

听到这里,冯准也觉得有道理,但难免有些失望。

“苎麻可以大面积地种植,只要做出的衣服布料结实、样式新颖, 不管是面对低层次消费者还是高层次消费者,都会受欢迎。”皇甫玉琛道,“第三,则是可以充分利用西关塞和迈国相邻这个优势。若是向他们卖一些他们国家没有的东西,我们自然能赚到他们的钱。只是,这一点目前很难把握。迈国并没有放宽对我国商队的限制,如果我们先放宽对迈国商队流动量的限制,迈国可能会利用这一点向我们国家派出细作。到时候反而得不偿失。”

冯准有些惊奇地看着他,赞道:“没想到方公子不仅懂得经商之道,还懂得为政之道。”

“冯先生过誉。”皇甫玉琛看向严格,“夫人有何想法?”

“先不说第三点。你说的前两点是不错的两条路,但从种植到成熟再到销售是一个比较漫长的过程。如果我要留在西关塞发展,我不会选择任何一条。来钱太慢。”严格笑吟吟地看皇甫玉琛,满眼打趣。

皇甫玉琛扶额。

冯准奇道,“难道方夫人还有其他高见?”

严格颔首,“不过,在说出我的想法之前,我想先问你们一个问题。”

皇甫玉琛和冯准点头。

严格道:“皇甫王朝至今已有六百多年的历史,西关塞爆发战事的次数想必也不少。”

“不错。”冯准道,“若细数的话至少也有六十多次。”

严格问道:“那么,壮烈牺牲、受人景仰的大英雄想必也不在少数。”

“自然。”冯准的神色变得严肃和正经,“我大瀚国多的是好男儿。不说远的,光说太上皇时,廖国借道迈国,犯我边境。是一个普通老百姓黄胜先发现了这一情况。那天,他在山上发现了一大片野菜,舍不得放弃,把它们全挖了才摸黑回家,无意中发现山上出现可疑的火把。因为是在边关居住,老百姓的防范意识非常强,他留了个心眼,躲在暗处等火光靠近,结果发现居然是他国的军队。当时他想也没想就用斧头砍断了过河的吊桥,因此被敌军发现,残忍地将他杀死。后来我们在砍断的吊桥旁边发现他的尸体时,他的手中还紧紧地握着斧头。这件事在西关塞老少皆知。”

“果然是一位值得景仰的英雄!”严格肃然道。

皇甫玉琛道:“夫人为何提起这件事?”

严格道:“我的想法是,将西关塞打造成一座历史文化名城!”

皇甫玉琛心中一动,“你的意思是,宣扬西关塞的英雄事迹?很好的想法。”

冯准也两眼发亮,“方夫人,还请你具体说说。”

严格站起身,走到窗边,指着远方,“那里是什么?山。山上有什么?石头。而且多是比较结实的大理石和花岗岩。我们可以用石头为多位战争英雄雕刻石像,矗立在城内。一来,用作纪念;二来,用做宣传,教育大瀚国的后代,让他们明白,他们现在安稳幸福的生活来之不易,是无数前辈用血的代价换来的。即使很多年过去,这些石像依然会保存下来,意义依旧。这第三,边关的将士必然以这些英雄为荣,万一将来有战事爆发,他们必然尽忠尽诚,若是战死沙场,肯定也希望自己的石像能有资格被百姓瞻仰;这第四,来西关塞游玩的人多了,地方上的经济自然就会被带动起来。他们会吃些特色食物,买些特色礼品——这就是我要说的另外一点,石雕。用石头雕刻动物、人物、花、草、树……卖到山石很少的地方去。西关的石头遍地都是,可谓是无本的买卖。”

冯准直愣愣地看着他,完全被惊呆了。他激动地站起身,撞翻了椅子,语无伦次地道:“方夫人,请您务必在西关塞多留几日。这件事,我一定要禀告给曹将军。他一定会大力地支持您。请您和方公子一定要等等……”

不等严格答复,他已经急不可耐地跑掉,下楼梯时险些摔一跤。

严格无奈地摊手。

皇甫玉琛伸手握住他的椅子扶手,把他往自己身边拖近些。

“做什么?”严格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皇甫玉琛把他的腰搂得紧紧的,“没看见其他客人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你吗?我一定要把你保护好了。”

严格失笑,端起茶杯送到他嘴边,“喝你的茶。”

97章 识破身份

冯准跑出去后才想起来不知道曹战现在在什么地方。最近西关都没有战事,曹战基本上每天早上练过兵,安排好军营里的事后,要么和士兵一起在街上巡逻,维持城中治安,要么处理一些自己的私事。担心严格和皇甫玉琛等得不耐烦,他根本没有太多时间寻找曹战。

他灵机一动,仰天大吼:“曹战——你跟我说的事我考虑好了——”

吼完之后,他弯着腰吐着舌头狂喘。

酒楼斜对面的屋顶上,曹战被他的狂吼震得险些摔下去,足下一点,落在冯准对面。

“改变主意了?”

“屁!”冯准吐出一个字,抓住他的手腕就跑,“跟我来——”

曹战挣开他的手。

“你干嘛?”冯准怒了,“我急着呢!”

曹战面无表情地道:“今天早上练功时手腕有点扭到。抓手就行。”

“喔。”冯准抓住他的手继续跑。

曹战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冯准跑出三丈远察觉出不对劲。他娘的,手和手腕不是连在一起的吗?而且曹战会武功,难道不比他能跑?还用他拉着跑?他冲着曹战就是一声怒吼:“自己跑上去! 不然有你好看!”

曹战身影一晃,人出现在二楼楼梯边,不言不语地看着冯准。天知道他堂堂大将军为何要接受一个小小军师的威胁。

冯准气得一口气险些上不来。就不能拉着他一起跑吗!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也跑上了二楼,拽着曹战到严格身边,喝了一口茶后缓了过来,正色道:“曹将军,是这么回事。这两位是……”

听冯准说完,曹战神色一肃,对严格和皇甫玉琛抱拳,“方公子、方夫人,本将军代表西关塞的所有将士和百姓感谢你们。”

皇甫玉琛并未起身,即使是微服,那也是帝王,“曹将军言重了。曹将军,我们坐下谈。”

“请。”曹战道。

四人重新坐定后,曹战道:“方夫人的提议不仅对西关塞有利,而且还于大瀚国有利,本将军会将此事写明奏章,上表天听。”

严格轻咳一声,“不说这个,为国尽心是我等百姓的本分嘛。还是说说石雕如何带动本了经济发展。我们方家的生意已经做得够大,就不和本地人抢钱了。曹将军和冯先生可以把我方才所说的方法告诉给西关塞的百姓知晓,只要有能力的,都可以开石雕铺。当然,在这之前,要先为以往勇士们雕刻石像,受百姓以及后世万人景仰。”

曹战和冯准相视一眼,都有喜色,“但是,这方法毕竟是方夫人想出来的……”

皇甫玉琛道:“夫人向来说一不二,他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二位就不必推辞了,就当是我们对西关塞的将士和百姓们的一番心意。”

曹战便应了下来,“那我们就代替西关塞的百姓多谢二位。”

冯准为严格和皇甫玉琛续茶后,说道:“方家既然世代经商,想必听说过严贵人尊名?”

“冯先生指的是第一公司的老板严老板?”严格冲皇甫玉琛得意地扬眉,意思是:你看,本公子的名气都传到边关来了。

皇甫玉琛微微一笑,捏了捏他的手。

冯准道:“正是。”

皇甫玉琛不紧不慢地道:“自然听说过。听闻严贵人不仅英俊潇洒、玉树临风,而且总有奇思妙想,不仅将第一公司发展壮大,而且还为大瀚国带来了极大的变化和进步。”

“咳咳咳……”严格咳得脸通红,“听起来你很崇拜他嘛。”

冯准打趣道:“方夫人这是吃醋了?”

皇甫玉琛轻拍严格的背,“不必吃醋。我佩服他,在乎你。”

严格弯眼笑。

冯准笑道:“严贵人的辉煌事迹年前就已传到边关,不瞒二位,边关的将士们包括我在内做梦都希望严贵人有机会能来西关塞看看,给我们指点指点。没想到严贵人没有来,但我们等到了另外一位福星,那就是方夫人你。我以茶代酒,再敬你一杯。”

严格喝了一口茶,摆手道:“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曹战道:“以往各位英雄的画像都在,可以依据画像雕刻,只是还需选择一个合适的摆放石像的地点。”

皇甫玉琛道:“不如就安置在东城墙边,面朝东方。东方日出,意为大瀚国如旭日东升,会越来越强大。如何?”

严格和曹战都点头。

曹战又道:“我这就派人去寻找合适的石头。城内就有好几位擅长雕像的老人,越快完成越好。”

严格道:“曹将军,还有一点要注意。石雕前景虽好,但初期步伐要稳,切不可太急。若人人都开石雕铺,很难盈利,而且会扰乱西关塞的市场。”

“方夫人言之有理,曹某会记住。”曹战道。

冯准不时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严格,忽然道:“严老板,您的生辰似乎快到了吧?”

严格随口道:“早着呢,还有好几个月。”

皇甫玉琛正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冯准脸色大变,起身欲跪。方夫人是严贵人,那么,方公子只可能是皇上!

严格及时拦住了他,示意他周围还有其他茶客。

曹战还没反应过来。

冯准客气而恭敬地道:“请公子和夫人移驾。”

皇甫玉琛点头,冯准已识破他们的身份,有些话就好说多了。

曹战这时才意识到什么,神色丕变,又惊又喜。

几人就近回到隔壁的酒楼,包下一间雅间。

曹战和冯准一起跪下,“微臣/草民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拜见严贵人。”

皇甫玉琛抬手,“平身吧。”

曹战和冯准都没起身。

冯准道:“草民请皇上和严贵人恕罪,草民只是开玩笑地随口一问,没想到二位真的是皇上和严贵人……万望皇上和严贵人恕罪!”老话说,不能背后说人,还是很有道理的。

“军师并无恶意,还请皇上和严贵人不和他一般计较。”曹战也为冯准求情。

严格无奈地一拍脑袋,对皇甫玉琛道:“我觉得冯准一定能和江敢成为好朋友。”

“同感,”皇甫玉琛对曹战和冯准道,“都起来吧。我和夫人此次是微服出巡,切不可泄露。至于冯军师,也恕你无罪。”

“多谢公子!”冯准聪明地改口。

曹战道:“西关塞条件艰苦,还请公子和夫人移驾将军府,有下人照顾也轻松些。”

严格看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道:“不必。我和夫人不会在此地久留。不过,既然来了,你且带本公子去军营里看看。”

“是。公子请、夫人请。”

冯准站在一旁不吭声,腰背挺直,目不斜视,一本正经。之前色眯眯地看严格和皇甫玉琛,他不由担忧这二人会不会和他秋后算账。

严格看出他的心思,故意不解释,也不和他说话,冲皇甫玉琛使眼色。

皇甫玉琛纵容地回以一笑。

到了将军府,曹战道:“微臣斗胆请夫人和公子换上士兵的衣服。”

“这是为何?”严格不解。

曹战道:“军营从来不允许普通人进入,微臣是以防士兵看到普通人进了军营,影响军心。”

“原来如此。”严格颔首,“还是曹将军考虑得周到。”

换过士兵的衣服后,严格和皇甫玉琛跟着曹战、冯准二人来到军营的操练场。士兵们正在进行操练,军风凛然,一喝一斥间,杀气萧萧。

参观过操练场后,皇甫玉琛又让曹战带他去看了西关塞的军事布防图、士兵的营房、伙房等。

“兵士们的伙食如何?”皇甫玉琛看着厨房里堆着的一大堆土豆和马铃薯,眉头微皱。

曹战如实道:“大部分蔬菜不适合在西关塞种植,从外面运输不方便,成本也太高,多数时候都是吃土豆和大白菜,三不五时地加些肉煮。但这边肉也贵,并不经常吃。一个月大概能吃两三顿。”

严格使劲盯皇甫玉琛,以示他有话说。

皇甫玉琛勾唇,揉揉他的头发,温声道:“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严格问曹战,“你们的伙食所用的粮食和蔬菜都是从外面买的,长期以往,花费自然不低。为何不自己解决一部分?比如,在士兵闲暇时种植一些蔬菜、养一些鸡、羊和猪等。一方面降低军饷的消耗,另一方面可自给自足,让士兵们能比以往多吃几顿肉。长期驻守边关也不容易。”

曹战不顾严格身份,掷地有声:“夫人!将士们是要上战场杀敌的,种菜养猪不成体统。”

冯准偷偷拽他的袖子,“夫人,曹将军的意思是,将士们需要无时无刻处于警觉状态,这样将来在战场上才能无往不利。”

严格轻笑,不以为然地摆手,“ 不必紧张。我明白曹将军的意思。曹将军的顾虑也有道理,但如果让一些有伤残的士兵种菜养猪呢?有伤残的士兵无法再上场杀敌,即使回家也不容易找到养家糊口的活计。让他们种菜养猪,是为了改善其他士兵的伙食,也是为国效力。又或者雇佣当地的一些人帮助种菜喂猪,不管怎么说,总算能让士兵们偶尔改善一下伙食。”

曹战抱拳道:“夫人心思慧黠,微臣佩服!方才微臣无礼,请公子和夫人降罪。”

皇甫玉琛威严地瞥他一眼,“曹将军的性子似乎有些急,这若是在战场上恐怕还是有所不利,以后要多注意。”这表面上是在敲打曹战,实际也是为自家夫人报个小‘仇’。

严格好笑地看着他。

“是。”曹战忙应下。

皇甫玉琛来回踱步,沉吟半晌,道:“将士们长年驻守边关,确实辛苦,改善伙食理所当然。但,边关历来多战事,多吃苦头才能更好地磨砺他们的性格和意志,若日日有肉吃、月月有酒喝,难免滋生腐朽懒惰的情绪。以本公子看,每隔五六日改善一次伙食就差不多了。曹将军更了解边关的情况,可酌情增减。”

曹战和冯准单膝跪下谢恩,“公子言之有理,多谢公子体恤!”

“夫人觉得如何?”皇甫玉琛问。

严格点头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皇甫玉琛搂住他的腰,“你不了解兵营的事,能提出这么多建议已经很了不起了。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严格摇头。

皇甫玉琛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你且听听,看是否合适。”

“你说。”

曹战和冯准暗自为二人的相处模式吃惊,也为皇甫玉琛允许严格议政而感到意外,但都识趣地保持沉默。

98章 父亲又坑爹了

皇甫玉琛道:“方才看过士兵的登记册,不少士兵在边关已待了三年多,期间没有回过家。包括曹将军。曹将军辛苦了。”

“为国效力是微臣的荣幸,也是微臣的荣耀!”曹战昂然道。

皇甫玉琛颔首,对严格道:“我在想,是否可以每隔两年将一半的驻守士兵和内地的士兵调换。如此可以让长期离家的士兵至少离家人更近一些,信件来往也更方便。”

曹战和冯准都有激动之色。

严格疑惑,“为何不索性全部换掉?”

曹战紧张地看皇甫玉琛。全部换掉的话,弊大于利。

皇甫玉琛摇首,“边关环境艰苦,换了新士兵,他们要重新适应新的环境、重新培养和将领的默契。若在此期间有战事,大大不妙。只换下一半,一半新兵和一半旧兵,适应起来会更快。与此同时,也可锻炼内陆的士兵。长此以往,我国所有的士兵都可以在边关经受一番磨练。夫人觉得如何?”

严格抚掌道:“妙。还可以从新兵和旧兵住宿方面着手,让新兵和旧兵混合居住,可以促使他们更快地适应新环境并培养彼此之间的默契和信任。”

曹战和冯准相视一眼,异口同声:“皇上和严贵人如此为士兵们着想,乃万民之福。”

“行了,这些话就不必多了。”皇甫玉琛道,“曹将军对边关更熟悉,只怕最近几年都无法回京。不过,朕回京后会御批你的父母前来和你团聚一月。”驻守边关的将领的家人不可能全部都搬迁边关,因为要考虑到边关守将变节的可能性,将他们的一些家人留在京城,其实也是作为人质。历朝历代,都是如此。

“多谢皇上!”曹战看了冯准一眼。

冯准别扭地动了动身子,白了他一眼,心说:你看我干什么?

皇甫玉琛道:“西关塞的事情,夫人已经给你们指了方向,具体的,你们自己看着办。本公子和夫人明日一早就离开,也不必相送。事情有所进展后向京城递上折子便是,本公子回京之后自会批复。”

“是。”

严格和皇甫玉琛离开后,曹战深深地注视着冯准,眼底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愉悦。

冯准浑身不自在,低吼道:“你干我看什么?”

曹战眉头动了动,“你说什么?”

“我说‘你干我看什么’!怎么?不能说?怕你啊?”冯准两手叉腰。

曹战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有病。”冯准鄙视地嘀咕一句,甩袖而去。

严格和皇甫玉琛、严谨回到客栈,小坐片刻,开始收拾行李。这次,严格学聪明了,将他和皇甫玉琛的衣物分开装,并将一些重要的药丸、食物从系统背包里拿出一些,分成三份,在他、皇甫玉琛和严谨的包里各自放上一些备用,还通过系统商城花整整十万两白银买了三颗回元丹,免得再发生意外时束手无策。

他的手忽然抓到一个包袱布下面一个软软的东西,奇怪地摸了摸,还毛绒绒的,似乎还蠕动了一下!

他连退几步躲在皇甫玉琛后面,手在他身上猛擦,“有老鼠!我要投诉!脏死了脏死了!那些衣服都不要了!”

皇甫玉琛一怔,好笑地将他抱住,拿茶水为他洗手,“这间房收拾得还算干净,怎么会有老鼠?小谨,你去看看。”

“父亲,我还是小孩子喔。”严谨坐在凳子上吃烤土豆,两条小腿悠哉地晃着。

“嗯?”皇甫玉琛回头看他。

严谨乖乖地凳子上跳下去,扯开包袱布,一条绿油油的东西进入他的眼帘,咧嘴一乐,“爹爹,不是老鼠,是毛毛虫。”

“原来只是一条虫子啊。”严格心里这才舒服些,洗完手,擦了三块手帕才觉得干净了。

“包袱上怎么会有一条毛毛虫?难道是昨天不小心从树木里带出来的。”

严格刚走过去两步,那条毛毛虫忽然一窜而起,落在他的衣襟上,身躯伸直,居然冒出几片绿叶。严格觉得有些眼熟,“子瑞,你来看,这该不会是斩天藤吧?”

“什么?”皇甫玉琛疾步走过来,一看见那条虫子,伸手就要把它捏死。

“毛毛虫”“咻”的一声逃到严格背后,还从他的肩膀上探出‘头’,伸出两片树叶,拢在一起,像作揖一样,对严格和皇甫玉琛弯腰点头,其余的叶子则耷拉着,很是可怜的样子。

严格和皇甫玉琛你看我,我看你。

严谨道:“应该是吃了筑基丹更有灵性了。筑基丹是爹爹给的,估计是因此才认准了爹爹,偷偷跟来的。”

皇甫玉琛皱眉,他们毕竟伤害过斩天藤,如果留下它,难免不会留下后患。

严谨看出他的心思,“滴血认主吧。有灵性的东西都可以滴血认主,认主之后它不可能伤害到主人。”

“它会同意?”皇甫玉琛怀疑。

斩天藤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犹豫了半晌,身躯稍微变大一些,伸出‘头’,露出被严格砍了一截后留下的那个豁口。

“子瑞,你来。你遇到危险的可能性比我大多了。”严格道。

皇甫玉琛环手抱胸,看着斩天藤,一副冷酷的模样,“我不喜欢它。”

严格无语。

严谨让严格滴了一滴血在豁口上,斩天藤上一道红光一闪而逝。

“成了。”严谨道。

严格友好地拍了拍斩天藤,斩天藤在他的手指上蹭蹭,爬到他头上,盘成一个圈,就像一个发箍。

皇甫玉琛怎么看怎么碍眼,不过鉴于它只是一株植物,还是饶过它了。

第二天一早,不紧不慢地在客栈吃过早饭后,一家三口牵马离开。

不远处,应尊老人带着方捷和方灵也打算离开。

方捷道:“师父,您确实当初您救的就是他们?他们根本不知道您救过他们,连句‘谢谢’都没有。”

应尊老人呵呵一笑,“老夫救人可不是为了回报。”

严格和皇甫玉琛无意中听到他的,纳闷地相视一眼。

严格回忆当日情形,悄然,“子瑞,我想起来了,那天和斩天藤打的时候,似乎有人要趁火打劫,有人阻止了他们。当时只顾着对付斩天藤,没注意看。那位出手相助的应该就是应尊老人。”

皇甫玉琛略一思索,足下一点,落在应尊老人面前,将装着回元丹的精致小瓷瓶递给他。

“多谢前辈当日出手帮助我们一家三口。这一粒药丸关键时刻会救您一命。”

不待应尊老人开口,他对应尊老人颔首示意,飞身离开。

“师父,这是什么药?真的那么神奇?”方灵好奇地凑过去。

应尊老人微微一笑,“那人出手,想必绝非一般。走吧。”

严格财大气粗地又花了三万五千两白银重新为皇甫玉琛买了一粒回元丹。

“宝贝,这里离废城很近,有没有兴趣去看看?”皇甫玉琛一边策马疾驰,一边问道。

严格道:“废城?有何特别之处?”

风吹起他的头发,侧头一笑的魅力让皇甫玉琛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废城其实并不叫废城,而是蓉县,真正地位于群山之中,那里的人们几乎与世隔绝,几乎一年到头都不出山一次,因为出山一次太难。也因此,那里的百姓非常穷苦。太上皇在位时曾计划让全县迁移,但县中百姓抗拒情绪极为严重,甚至险些为此激起民变。太上皇只得作罢。”

严格表示理解,“有道是‘故土难离’。只是,山中资源丰富,即使他们不能与外界交界,按说也应该过得不错,怎么会十分穷苦?”他想不通。

皇甫玉琛摇首,“我登基后就立即派人去那里考察过,情况十分复杂。”

“那就去看看。”越是难改造的地方,严格越有兴致挑战。

一路疾行六十多里,逐渐看不到人烟,但湛蓝犹如锦缎的天空之下,路边群山披翠、鲜花争奇斗艳,数场视觉的盛宴让人如痴如醉。

皇甫玉琛勒马停下,指着前面的一条被两山夹在中间、连接官道的土道,“从这里进山,大约四十多里外就是蓉县。”

“四十多里,不算远,我们再赶赶路。”严格不以为然地道。皇甫玉琛唇边的浅笑带着捉弄之色,他没注意。

当绕着山路跑了三十余圈还没到时,严格喘着气趴在马背上。这些山不是大山,而是像一根根柱子似的又细又高的山,他们一直在绕着山脚旋转往前,路因为常年没人走,坑坑洼洼,即使骑在马上也颠簸得难受。

“你……你不是说只有四十多里吗?头都转晕了……”

“父亲又坑爹了。”严谨慢悠悠地从空中落下。

严格:“……”‘坑爹’不是这么用的。

“我只说四十里外就是蓉县,可没说只有四十多里就到了。”皇甫玉琛忍笑下马,走到身边,拍拍他的屁股,又揉揉,“今晚势必要在山中过夜了,下来,我给你做好吃。”

“就你?”严格下巴枕在手背上,瞧不起地看着他。

皇甫玉琛把缰绳递给他,白影一闪,消失在树林里。

没过多久,他就提着三只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野鸡回来。三只鸡用一根结实的野草绑在一起。

严格仍然趴在马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皇甫玉琛也不催促,将三只鸡挂在树枝上,又飞回树林里,不一会儿抱着一堆干柴出现。他慢条斯理地从百宝囊里拿出一把匕首在鸡身上划出很多细小的痕迹,随后将作料在野鸡上涂抹,燃起火堆开始烤。

当诱人的香味开始飘出时,严格忽咻一下飞过去落在他身边,紧挨着他坐,“我们家子瑞就是厉害。是不是可以吃了?”

“再等等。”皇甫玉琛拿出几个从西关塞买的干红辣椒丢进火里。

“这是做什么?”

皇甫玉琛道:“让鸡肉染几分辣味,但又不至于太辣。”

“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严格稀奇地道。

皇甫玉琛道:“记不记得我曾和你提过我上过战场?”

严格诧异地道:“难道就是在西关塞?”

皇甫玉琛点头,“这一招就是当初跟着一位老兵学的。”

野鸡烤好后,三人一人抱着一只啃起来,都吃得满嘴是油。

“好吃?”皇甫玉琛用拇指揩掉严格嘴角的油渍。

“好吃。”严格点头。

“天亮后我再多抓几只野鸡。”

“我和小谨帮你。”

99章 废城

皇甫玉琛醒来时,两匹马的马背上都拴着七八只野鸡,咯咯地叫着,扑腾着翅膀,鸡毛满天飞。

他站在马边,一副无语的表情。

“子瑞,走了。”严格一夹马腹,黑骏马就哒哒地跑起来,皇甫玉琛的马被他牵着,也跟着跑。

“这家伙。”皇甫玉琛被扔在路边,无奈地笑了笑,施展轻功追上去。严格不给他时间洗脸,他只好打出一个清新诀将自己弄得清清爽爽。

过了山路十八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山脚下一座县城俨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看屋宇的总面积,人口在万人以上,就这个时代来说,不算小县。

“总算到了。”

两匹马顺着坑坑洼洼的山道往山下走,半山坡上看到一个穿着官袍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帮着一位老者拉梨。严格转头看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的脸上没有意外之色,“那位应该就是蓉县的县令龚出山,他是蓉县中唯一一位真正走出过大山的人。此人是一位难得的好官,体恤百姓、公正廉明。太上皇曾想把他调到别处,被他拒绝,宁愿在此地做县令,一做就是六年,希望能将蓉县发展壮大。只可惜至今未能做到。”

严格摇头。虽是好官,却难免有些迂腐,若多在外面走走看看,兴许反而有所收获。

山道边的农田里,做农活的百姓看到两个不似凡人的白衣人出现在山里,都好奇地打量着,指着他们马上的鸡和身上的衣服,小声地议论。

龚出山被人提醒后,也看过来,拍了拍手上的土屑,走过去。

“二位公子是不是迷路了?”

皇甫玉琛坐在马上,观察远处的农田和县中的房屋。

严格跳下马,“见过县令大人。并非迷路,我们是听说这附近风景优美,所以来此游玩的。”

龚出山笑了笑,“确实如此,尤其是春天,桃红柳绿,野花飘香,风景如画,欢迎两位到蓉县来,只是县中恐怕没有可供二位住宿的地方。”

严格道:“看这县城也不算小,难道没有客栈?”

龚出山的表情很复杂,顿了顿,才道:“没有。很少有外地人会来蓉县,所以县中并没有客栈。”

“这……”严格摸头。露宿倒不是不可,只是赶了这么久的路还是希望能有张舒服的床可以躺躺。

龚出山的脑筋转得飞快。这三个外地人非富即贵,若能多在县中留几日,多多少少也能为县中的百姓带来些进项。

想到此处,他便说道:“如果二位公子不介意的话,可以住在驿站,只是需要交些银钱。”

严格松了一口气,“有驿站也好。”

龚出山道:“偶尔也有官差前来送些公文,驿站还是有的。”

严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似乎有点太轻视蓉县了。

皇甫玉琛这时才翻身下马,走到农田边,“这里种的是何物?”

龚出山奇怪他一位贵公子怎么会在意农事,但看他一副威严的模样,潜意识觉得不回答也不合适,还是回答道:“是红薯。”

一位老婆婆笑呵呵地递了一把果实给严谨,示意他收下,没说话。

严谨看严格。

严格朝她手里看了一眼,“原来是草莓。婆婆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谢谢婆婆。”严谨接过草莓,咧嘴一笑,扭身提起一只鸡,“这只鸡给婆婆作谢礼。”

“使不得,使不得。”婆婆连连摆手,怕他提得手酸,又忙用两手在下方托着。

严谨卖萌,“爹爹和父亲常教我要懂礼貌,婆婆给了我礼物,我也要给婆婆礼物才是。不然的话,就是不懂礼貌。”

婆婆为难地看龚出山。

严格对龚出山点头。

龚出山只好道:“六婆,既然小公子这么说了你就收下吧。免得伤了孩子的心。”

六婆只好收下。

皇甫玉琛牵着马走过来,“夫人,我们还是先住下再说。”

“好。”

“父亲,爹爹,我想留在这儿玩一会儿。”严谨对种田很是好奇。

严格考虑到严谨最近一直跟着他们到处跑,确实没怎么好好地玩过,点头应下,“好,但是不可打扰大人做事。”

“知道。”

严格对龚出山道:“大人不必担心,小谨很懂事,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一个时辰后我再过来接他。”

龚出山等人看那两人还真的把孩子留下自己走了,面面相觑。但看那小孩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吃草莓的样子十分乖巧可爱,便都笑笑,各自继续忙碌,偶尔回头看严谨一眼确认他的安全。

严格和皇甫玉琛边走边聊。

“刚才有何发现?”

皇甫玉琛道:“他们的农作物都是很普通的品种,暂时没有什么想法。”

进了县城,两人向路人打听驿站所在。过路人好心地领着他们去,自我介绍是叶婶。等到她说“到了”,严格看着用三根木头支成的门框以及门框上用刀刻出的‘驿馆’两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吧,既然早知这里被称为‘废城’,无论看到什么,他都不该惊讶。

叶婶道:“大家每天都轮流打扫这里,收拾得很干净,两位公子放心地住。不过因为外面很少有人来,所以这里也没有特意安排人服侍。如果有差爷来送公文,都是临时请人洗衣做饭。”

严格看见院子里种着一棵桂花树,还有一些山上随处可见的野花,再无他物,虽然简陋,确实整洁。

“大婶,我们可否雇您帮忙?我们会在这里住几天,您帮我们洗衣、喂马、打扫屋子什么的。另外,麻烦您帮我们找一位厨艺好的人给我们做饭。”

“行啊。”大婶搓搓手,“这些都容易,您看…..”

严格了然,“米和蔬菜让做饭的人帮我们准备,钱我们出;荤菜我们自己准备。每天付给他五十文。大婶做的事多,更辛苦些,每天付一百文。如何?”

叶婶一脸喜色,“行,行。我先帮你们把这些鸡关起来,然后就帮你们找人去。”

“好。”

安排好这些琐事后,严格和皇甫玉琛出门考察蓉县。县内虽不繁华,但一些基本配备还是有的,药材铺卖些常用的药材;杂货铺卖些针线、油盐酱醋之类的用品,还有种类少得可怜的零嘴;布铺,经营布料买卖,只是那些布多是耐穿耐磨的粗布,好布料多数人都买不起也舍不得买 。茶铺,卖茶水,在田里干活累了,经过这里可以买碗茶喝,一文钱能喝四大碗。百姓们多是结伴来买茶解渴,这次我出钱,下次你出钱。茶叶就是在山里采的大片子茶,又不值什么钱,这茶水自然便宜。饭庄、面铺之类的都是没有的,如果饿了,回家吃便是。

皇甫玉琛打听了下,县里有学堂,是百姓们合伙搭建的一间茅舍,但只教简单的数数保证孩子长大后会数钱,以及教一些常用的字,其他的,学堂的先生也不会。县令闲暇时也会去学堂教教课。

百姓们每日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看上去却很快乐,而且还很满足。但这却让严格和皇甫玉琛心里更不是滋味。

“哎,听说你们是从外面来的?”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拦住他们的去路,这人用旧布条束发,双眼很灵活,好奇地打量他们。他身边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十六七岁,长相憨厚;另一个年纪相仿,高高壮壮。

严格点头,“是啊。”

“山外面的人都穿你们这样?”那人又问。

严格道:“你没有出去过?看你们三人年纪都不小,是很适合出去闯荡闯荡的年纪。”

那人笑了一下,“出去?倒是想出去。但听说外面做什么都要花钱。没有钱怎么出去?”

另两人点头。

高个子道:“而且我们也不识字。”

严格和皇甫玉琛一时无话可说。

皇甫玉琛想了想,“下午我们想去山上转一转,如果你们愿意给我们带路的话,我们可以付钱。”

年纪最小的和高个子都双眼一亮。

最先开口的年轻人却很犹豫,“去山里?不能太深,里面有熊瞎子,还有老虎,很多猛兽。”

严格道:“就在外围逛逛。”

“多少钱?”

严格道:“每人50文。”

“好,你们是住在驿站里吧?吃过中午饭后我们就去找你们。我叫小虎,他叫小山,他是牛子。”

严格点头。

两人又在城里转了转,绕到后山接严谨,回到驿站,饭菜已经做好。一锅野鸡炖蘑菇,一盘辣子鸡丁,一盘炒青菜、一盘花生米,居然还有一条红烧鱼。

叶婶陪着一位四十出头、腼腆的中年妇女站在桌旁。叶婶介绍她是马婶。估计叶婶和她说过他们只有三个人吃饭,饭菜的份量不算多,但闻着非常香,看来这位厨子的手艺确实不错。

100章 过山缆车

“居然还有一条红烧鱼?”三人都爱吃鱼。

马婶忙道:“这是我家掌柜的从河里捞的,不收钱。”

皇甫玉琛戏谑地看严格。掌柜的。

严格脸发热,对马婶道:“一定要收钱,不然的话,以后都不好意思从马婶那儿买鱼了。马婶,以后最好每顿都能给我们做鱼。”

马婶连忙应道:“好的,好的。”

“而且我们一家人饭量都大,以后饭菜的量都加倍。”严格笑着说道。

“好,好。”

叶婶和马婶离开后,严格三人坐下吃饭,严格从背包里拿出一壶美酒,和皇甫玉琛小酌。

斩天藤每日都趴在严格头上睡觉,此时只探着‘脑袋’(谁知道那是脑袋还是屁股)‘看’着饭桌,有些呆呆的。严谨怀疑它是被严格打傻了,但严格认为它只是还没睡醒。

鱼腹上的刺最好剔,皇甫玉琛把两边鱼腹上的肉都夹给严格。

严谨托着下巴,无奈地瘪嘴,“没人疼的孩子真可怜。”

“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严格把鱼肉分给他一半。

皇甫玉琛自己吃鱼头和鱼尾。

严格道:“一会儿找人和马婶说一声,晚上多做几条鱼。”

正吃着,小虎、小山和牛子就来了,背上都背着弓箭,肩上斜挎着水囊,腰带上还系着一个大布袋。

“进来坐。你们吃过饭了?”严格道。

“吃过了。”小山一边说,一边偷看着饭桌暗自吞口水。

严谨奇怪地问:“山上那么多野鸡,你们想吃多少有多少,应该吃够了都不想再吃了才对。”

“小谨。”严格制止他失礼的话。

小山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我们平常上山打猎猎到野鸡、野兔大多数都是要做成干货等到大集日拿到蓉城买钱的。”

“该吃的时候也得吃,那么多钱留在那儿干什么?”严谨嘟嘴道。

小山脸一红,“存着…..娶媳妇呗。”

小虎和牛子都哈哈大笑。

严谨同情地看着小山,从自己的百宝囊里掏出三个用油纸包的零嘴递给他,“给,你们一人一个。”

小虎看他一脸稚气的脸上却摆出大方的表情,一阵好笑,“这是什么?”

“这是从京城带过来的零嘴,酱牛肉干!在外面也买不到的。我请你们吃。”

小虎道:“不用了。我们怎么可能吃你一个小鬼的东西。”

严谨道:“为什么不能吃?等到了山上我走不动了,你们三个轮流抱我。”

小虎三人在严格眼中也都只是孩子,不掺合四个小孩之间的事,和皇甫玉琛继续喝酒吃菜。

小虎三人相视一眼,便把零嘴接了过去,一边吃一边相互点头。不愧是京城里的东西,好吃。三人心里也打定主意,上山后一定好好照顾严谨,如果采到好吃的果子也都给他。

皇甫玉琛先一步吃完饭,将三人的水囊都装满水。

等严格和严谨吃饱,一行人便一起往山上去。小虎三人看他们连装水的水囊都比他们的精致,上面还镶嵌着金色的丝线,羡慕不己。

山中多野兽,县城外围用砖石和带刺的荆棘垒砌了简单而实用的城墙,往外走大概百米远,树木和杂草就开始密集起来。

小虎道:“山里柱柱山太多,很容易迷路,两位公子千万不能乱走,最好跟在我们后面。”

严格问道:“柱柱山就是指那些‘小山’?”

牛子道:“从最高的山上往远处看,一座座又细又高的山峰就像一根根柱子,所以叫柱柱山。”

“原来如此,确实形象。”严格道,“放心吧,我们不会乱走的。这山里有什么蘑菇、野菜之类的,你们也给我们介绍介绍。我们就喜欢吃些稀罕。”

“行,”小山用手中的弓指着不远处一簇竹子,“那边有竹笋,凉拌、煎炒和熬汤都很鲜。你们要是想吃,回去时我们可以帮你们挖一些…….还有,那是…..”

严谨被皇甫玉琛抱着,在他怀中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鲜。

“父亲,那边有一只野鸡。”

小虎和小山立即停步,悄悄地举起弓箭,拉弓射箭,可惜都射偏了。野鸡受惊,扑棱着翅膀欲逃。

皇甫玉琛随手在树上摘了一枚青色的果子,中指一弹,果子‘啪’的一声打在叶子的脖子上,晕死过去。

“好厉害!”牛子跑过去把野鸡捡回来。

“刚才那就是传说中的‘功夫’吧?”小虎一脸兴奋,问皇甫玉琛,“我能拜你为师吗?我学东西特别快!”

皇甫玉琛看了他一眼,淡然不语。

严格知道皇甫玉琛心情不好,蓉县的情况太严重,想改善并不容易,交通不便是最大的问题。他打圆场,“收你为徒是不可能的,我们不会在这里留太久。不过,闲暇时教你几招还是没问题的。”

“方夫人,你也会武功?”

“我也想学!”

“我也是。”

严格道:“没问题,回去后再说,现在还是继续上山。”

一只野鸡追着另外一只野鸡从他们跟前窜过。

严格奇道:“这山人这么多野鸡。”

“是啊,”小山道,“我们平常打猎也是打到的野鸡最多。”

皇甫玉琛让牛子帮忙抱着严谨,渐渐和严格落在队伍的后面,低声对严格道:“宝贝,上午我特意观察过,虽然每家都有养鸡,但养的并不多。如果能把这些野鸡抓起来大规模饲养,是一笔不错的收入。你觉得呢?只可惜,蓉县通行不便,如果不能解决通行的问题,即使再多的发展手段也没用。”

严格笑眯眯地勾住他的肩膀,另一手用力拍了拍他结实的臀部,“你叫我一声‘夫君’,说不定我能给你想一个好办法呢?”

“你是说你有改善交通条件的方法?”皇甫玉琛搂住他的腰,为他拨开挡路的树枝,“宝贝,不是我不相信你,但蓉县坐落在层层叠叠的山脉的包围中,山路十八弯,即使要修路,没有十年八年也不可能成功,还是,你的意思是,挖笔直的地道?挖地道同样耗时。”

严格唇角染着得瑟的笑,一副‘你求我呀’的姿态,“叫‘夫君’呀?”

皇甫玉琛一脸坦然,“夫君。可以说了?”

严格得瑟得险些没蹦起来,继续找死,“再来一声。”

皇甫玉琛意味深长地扬起眉,亲吻他的耳垂,低沉而磁性的噪音充满诱惑,“我决定,留到晚上在床上时再叫,宝贝觉得如何?”

严格顿时神色一正,恢复正经潇洒的模样,“子瑞,你只从地上和地下考虑,为何不考虑天上的可能性?”

“天上?”皇甫玉琛思索,“难不成你是想利用大型的风筝?但这只有在风向合适的时候才可行,而且很难把握准确的方向。万一飞错方向,岂非会在深山中迷路?”

严格直愣愣地看着他。他家这位也太有才了,给他一根杠杆就想撬起地球了!这要是子瑞换个时空出生,哪儿还有莱特兄弟什么事?

“怎么?”皇甫玉琛轻敲他的额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严格从树上折下四根树枝,“我是这么想的,你看……”

他将两根树枝笔直地插在地上,另外两根树枝倾斜地连接插在地上的两根树枝。

“在山与山之间连接铁索,铁索上挂上吊篮或者吊筐,出山的时候从这边往那边滑下,回来的时候从那边往这边滑下。不仅人可以这样过,货物也可以这样过。是不是省时又省力?这是一方面。这第二方面,就是同时发展这里的旅游业。过山缆车,别处都没有,想看、想坐的人还不都得来这里看、来这里坐?想坐,按次数收费。而且,只要交通的问题解决了,该如何发展蓉县,想必不用我们想办法,本地人自己都会千万百计地想辙。”

皇甫玉琛捧住他的脸,上下左右地细看了半晌。

严格两手护住脑袋,“你不会是想把我的脑袋剖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吧?”

皇甫玉琛勾唇,一掌扣住他的后颈,在他左边太阳穴处印下一个吻,又在他右边太阳穴印下一个吻,湿湿的,却让严格的心被一片暖流浸润着。

“连这么绝妙的主意都能想出来,宝贝,我真担心你哪天因为脑袋转太快会傻掉。我们离开蓉县后,经由繁城南下。繁城政治清明、经济发达,不管是哪方面都不需要我们操心,到时候我们只管玩。嗯?”

“哎,你们快跟上啊!”小虎在远处喊。

严格从身后树上摘下一片比脸还大的棕榈叶子,挡住两人,凑过去亲皇甫玉琛的唇,笑眯眯的。

皇甫玉琛心底一片怜惜和柔情,欣然地加深这个吻,舌紧紧缠着严格的,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吸入体内。

小虎、小山和牛子你看我,我看你,脸都红红的,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猜就能猜到严格和皇甫玉琛在干什么。

“宝贝,我们很久没亲热了……”皇甫玉琛被这个吻勾得躁动难耐,一只手已经偷偷地伸进了严格的衣服里。

“晚上再说。”严格丢下一句话,飞快地整好衣服,快步走远。

皇甫玉琛轻松地追上他。

小山轻咳一声,“这还有小孩呢,你们好歹注意下影响。”

严谨淡定地道:“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

严格和皇甫玉琛同时无语。被儿子坑了。两人一人拍严谨的脑袋,一人拍严谨的屁股。

“继续走,继续走,前面有条河,我们看看能不能抓到鱼。”小虎转移话题。

在山里转悠到太阳快落山,几人一共抓到十几只野鸡和野兔,其实远不止这些,其他的实在拿不了,只好放生了。

严格付了钱给小虎三人,每人另给一只野鸡。小虎三人都推说不要,严格态度坚决,他们只好收下,都很高兴,互相使眼色,看那模样估计是想偷偷找机会吃掉,不让家里人知道。

严谨差不多一整天都在山上玩,晚上吃过饭,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严格和皇甫玉琛把饭桌搬到院子里,品酒赏月,闻着桂花香,不知是酒醉人,还是花香醉人,又或者是人醉人,不知不觉抱在一起,隐藏在树荫里…..

县城东的山庙里,火光闪烁,还散发出阵阵诱人的肉香味。

小虎、小山和牛子坐在烧得正旺的火堆边,一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棍子上串着一只肥鸡,已经被火烤得酥黄。三人都不眨眼地盯着肥鸡,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肉味。

小山道:“方公子和方夫人真厉害,不但都懂得武功,而且还都有钱。你们看到没有,他们连鞋子上都镶着金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金子。”

牛子也点头,“是啊,他们穿的也好看。”

“小虎,你怎么不说话?”小山奇怪地问。

小虎沉声道:“我们也可以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只要我们能走出去。”

小山和牛子都很心动。

小山叹了一口气,“但是,怎么可能?我们都没有钱。小虎你,爹娘都没有钱;我,爹娘只想着给我娶媳妇。牛子更糟糕,没爹没娘,自己养活自己。”

“你们应该都知道这个山庙的传说吧?”小虎笑了笑,将烤鸡换了一面。

“当然知道,”小山道,“三岁的小孩都知道。大概六七百年前,有一位落魄的皇族逃到这里来,他身边带着很多金银财宝。有几位好心人收留了他,他就拿出部分钱财帮蓉县的人盖了这座山庙。后来这个人死了,他的尸体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他剩下的财宝也都不见了。据说他尸体就埋在这座山庙下面。”

这故事让三人都有些毛骨悚然,疑神疑鬼地东张西望。

小虎轻咳一声,“我怀疑他的财宝也埋在这座山庙下面。”

“什么!”小山和牛子都大吃一惊。

101章 老顽固

严谨拉开门,严格和皇甫玉琛脑袋挨着脑袋站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不知在嘀咕些什么,严格笑眯眯的,皇甫玉琛那张本身就长得冷的脸上也挂着笑。他踮起脚尖,轻手轻脚地走近。

严格回过头,“尿急?”

皇甫玉琛也道:“小腿抽筋?”

严谨望天,“你们俩周围都是粉红泡泡,我哪敢走近?生怕把泡泡戳破了。”

“何意?”皇甫玉琛问严格。

严格摸下巴,“子瑞,我们俩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小谨他不是真的只有六岁,莫非也到了思春的时候?所以才这么嫉妒我们?”

严谨小脸爆红,转过身,竞走似的走开,“懒得理你们。”

“二位公子,小公子,可以吃饭了。”马婶在厨房里喊。

吃罢早饭,严格和皇甫玉琛便带着严谨去县衙,半路遇到叶婶要去后山上挖竹笋,严谨跟着叶婶走了。

蓉城的县衙同样很旧,但修补得齐整。门口两个衙役,腰背挺直,县令对他们的要求并未因蓉县的破落而降低。

严格和皇甫玉琛对龚出山又多了二分欣赏。

“你们有什么事?”县城里来了两个俊美不凡的外地人的事早已传遍,两个衙役立即认出他们。

严格笑道:“我们来拜见县令大人,有劳二位通传一声。”

“等着。”其中一位衙役进去后很快出来,“大人请你们进去,请跟我来。”

衙役将两人带到后衙厅堂,倒了两杯茶后离开。严格和皇甫玉琛坐了一会儿,龚出山一袭官袍迈入门槛。

严格和皇甫玉琛站起身,“龚大人。”

老百姓若是非官身或者没有功名在身,见到官员是要下跪行礼的。龚出山很随和,没介意他们的礼数不到,“二位请坐。看二位的气度,想必身份不凡,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皇甫玉琛道:“在下方致远,这位是内子舒识。我们是商人。”

“原来是方公子和方夫人。”龚出山奇怪地问,“不知二位为何要见我?”

皇甫玉琛示意严格说。

严格道:“大人,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是商人,不管走到哪里,不由自主地就会考虑是否有商机可寻。昨天在县城里转了转,我们发现蓉县贫穷的状况并不是不能改变的。”

龚出山没想到他们找他是为了此事,愣了愣,道:“龚某先多谢二位的心意。既然二位眼光如此敏锐,我也不隐瞒二位,这几年我也在寻找为蓉县脱困的办法,但并无良策。二位也都看到了,蓉县处于群山深处,进出多有不便,即使县中有丰富的资源也很难运出,只有每半年一次的大集,百姓们才能把要买的干货送到山外的蓉城,顺便买些日常所需。”

皇甫玉琛道:“本公子的夫人正是为大人解忧的。”

“喔?”龚出山面露喜色,“方夫人莫非有何妙计?”

严格便将之前对皇甫玉琛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龚出山连连抚掌,“妙,妙!只是,柱柱山彼此之间距离不近,铁索一定要长,只怕很难买到,还要在蓉城订做。”

严格道:“所谓送佛送到西,这个问题我和子瑞来帮你们解决。龚大人既然答应了,我和子瑞随时可以开工。”

龚出山心底疑窦丛生,这位方夫人为他献策也就罢了,还愿意亲自为他们解决问题。他们图什么?

皇甫玉琛道:“当然,我们并不是免费做这些事。我和夫人很喜欢这边山中的野味,铁索拉好之后,你们只需送我们一百只野鸡即可,干货、鲜货皆可。”

龚出山放下心,颔首道:“二位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送一百只鸡是应该的。不过

…….”

皇甫玉琛眸色微沉。他和宝贝已经包揽了所有事,龚出山还想如何?

“大人还有问题?”严格道。

龚出山道:“是这样的。我虽然是本县的县令,但二位有所不知,本县多数人姓龚,也可以说是一个大家族。县中一些重要的事还需征求县中三位长老的意见。”

严格惊讶地看皇甫玉琛。当官的反而要听家族长老的?闻所未闻。

皇甫玉琛传音道:“家族的力量在很多时候能保护一个氏族。蓉县离蓉城太远,要想在蓉城的书院念书,不得不往在书院里。当年龚出山能进蓉城书院是靠全县的人共同赞助。从情理上来说,龚出山也很难反对他们。”

严格便没露声色,“既然如此,龚大人就去和他们知会一声。我和子瑞在驿馆等你的消息。”

“好。”龚出去站起身。

皇甫玉琛犀利地看了他一眼,“龚大人,方某以为,你是朝廷命官,该强硬的时候还是要强硬些。”

龚出山没有多想,点头道:“我明白。”心中有些奇怪,为何被这个年轻人说教了他心底却没有半分发怒的念头?

严格和皇甫玉琛回到驿站,叶婶正在给他们打扫房间,老百姓就是实诚,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

两个把桌子搬到桂花树下,拿出棋盘下棋。

严格快输时偷拿了几个棋子,皇甫玉琛无奈地假装不知道。

下了三局,严格输了三局。

皇甫玉琛叹气,就他家夫人这臭棋篓子,他好几次故意给他留了空子他都不知道钻。

“再来。”严格不服气地道。

皇甫玉琛偷偷地给严格换了好几次棋子,严格总算赢了一回。

两人正闹着,龚出山敲门而入,脸色有点僵硬。

严格奇道:“龚大人,莫非你们谈得并不顺利?”

龚出山叹了一口气,“三位长老不约而同地拒绝了。我劝说了很久,但他们还是不松口。”

“为何?”皇甫玉琛落下一子,漫不经心地问。

龚出山道:“他们认为此地虽然与外面来往不便,但自古以来无战事,平安即是福,而且全县人都能自给自足,没有必要拉索建车。”

老顽固。严格脑子里冒出三个字。

皇甫玉琛对龚出山道:“麻烦龚大人安排我们和三位长老见一面。越快越好。”

龚出山一愣,这话说的客气,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他迟疑片刻,道:“我这就安排。三位长老平常各忙各的,很少有机会在一起坐坐,现在正在祠堂里喝茶聊天。”

皇甫玉琛点头。

龚出山匆匆离去又匆匆返回。

“方公子、方夫人,三位长老请你们二人去祠堂一见。”

严格和皇甫玉琛来到祠堂,一进门便看见三位年纪在七十岁左右的老者在上座正坐,均面容严肃,一副威严的模样,就像三堂会审。封建社会,生活条件差,医疗条件也差,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多岁已属高寿,倒也难怪这三位老者在县中如此德高望重。

“就是你们两个小子想在蓉县拉什么索还修什么车?”正中间那位一双严厉的眼睛紧盯着严格和皇甫玉琛。

龚出山介绍道:“这位是龚太公,另两位是龚三叔和龚七爷。”

“原来是龚太公、龚三叔和龚七爷。我二人有礼了。”皇甫玉琛微一颔首为礼,看见旁边有椅子,拉着严格过去坐下,一派淡然。

龚出山暗自佩服,即使他作为县令,被三位前辈的威压压着也提着心,这位年轻人却是一副好气势。

龚三叔和龚七爷相视一眼。

龚太公一脸不悦,“哪里来的无敌小子。”

皇甫玉琛似是没有听到,道:“敢问三位为何不同意开通便道?”

龚太公冷声道:“开与不开是我们蓉县的私事,你一个外来的小子倒是管得宽。”

“私事?”严格忍不住开口为自家爱人撑腰,“龚太公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道路建设属于国事,可不是私事。”

“就算是国事,你二人又凭何插手?”龚太公沉声问道。

严格看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拍拍他的手,道:“也不算插手,我们只是向龚大人提出建议。此乃公事,龚大人乃一县之首,只要他觉得有理,他便有权决定此事。若是龚氏家族的私事…..”他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三位长老自然有决定权。”

龚太公皱眉,脸色一沉。

龚三叔的态度稍微温和些,“年轻人,我们已经和出山说过,之所以不同意拉索,是因为我们能自给自足,根本没有和外界交流的必要。外面多纷争,蓉县虽然苦些,但从无天灾,也无人祸。保持目前的状况是最好的。”

皇甫玉琛淡淡一笑,“这是三位长老的意思,还是全县所有百姓的意思?他们都和你们持相同的意见?县中的年轻人也一样?他们都没有想出去闯荡见识一番的想法?”

龚太公三人都皱眉。

102章 中介费、睡眠损失费和口水费

皇甫玉琛继续道:“县中并无学堂,目不识丁之人的后代仍然目不识丁。这就是你们想看到的?而且据我所知,县中只有几位赤脚大夫,顶多会治头疼脑热这类小毛病,求医问药也不便。全县有近万人,四成是孩童,难道他们不需要更好的大夫?”

龚七爷打断他的话,“年轻人,我们知道你们是一片好心,但我们蓉县并不需要。这蓉县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二位不如早日离开,可以到蓉城走走。”

“怎么办?”严格传音问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冷声道:“征求他们的意见只是看在他们是长者的份上表示对他们的尊重,莫非他们还有权利干涉国事?”

“难道是要偷偷地拉索?我支持。”严格有一点顾虑,“不过,这三位老人年纪都不小了,万一被气出个好歹…..”

皇甫玉琛皱眉。这一点确实不好办。

正在这时,外面冲进一个年轻人,满头大汗。

“不好了,不好了!三位长老、大人,县东边有几个人得了怪病。刘大夫说他没办法了。让我叫龚太公赶紧过去,怕再晚就来不及了!”

“什么?”龚太公霍然而起,挥手道,“马上过去看看。出山,你派人送这两位公子离开。”

皇甫玉琛站起身,不紧不慢地道:“没有权利的人一旦得到了全力,通常很难舍得放手。这一点,可以理解。”

龚太公脸色一变,猛然转头看他,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格道:“是不是救人要紧?”龚出山和龚三叔、龚七爷早已走远。

龚太公冷哼一声,快步跟着那位年轻人离开。

严格道:“子瑞,我们也去看看。”

跟着人群来到一栋土房,屋里屋外都挤满了人,严格和皇甫玉琛根本进不去。

龚太公翻开小山的眼皮看了看,又为他把脉,“脉搏微弱……身体忽冷忽热…..”

严格问旁边的大叔,“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大叔道:“今天早上,小山他爹发现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才知道他病了。小山全身发紫发胀,肚子越来越大,还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喊热。刘大夫说小山可能不行了,小山他爹急得也病例了。过了没多久,那边又有人来找刘大夫,说小虎和牛子也病例了。大家只好把小虎和牛子也抬过来和小山放在一起。这还真稀奇了…..”

“小山的爹也病了?”严格觉得奇怪,话音刚落,从敞开的窗户看见坐在小山床边抹泪的小山娘迷迷糊糊地歪倒在地上,脸孔变成了淡紫色!

严格一惊,将皇甫玉琛往后推,大声道:“是传染病!所有人都离开!”

严格对这些老百姓来说只是一个外地人,而且还是一个他们并不怎么了解的年轻人。他们并不相信他,只想互看看,站在原地没动。

皇甫玉琛抓住严格的手腕,“既然会传染,你也不许靠近。”

严格道:“没事,我有办法。”

“方夫人,你说的是真的?”龚出山大惊失色。

“别在那儿危言耸听!”龚太公转过头,不善地盯着严格,怒声一喝,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敲,一声闷响。

严格几步挤进去,眉头紧锁,“够了!现在可不是顾及您老面子的时候。如果不是传染病,小山的爹娘为何相继病例,病症还和小山一模一样?”

“你…..”龚太公气得一个倒仰。

众人均觉得严格说得有道理,脸色大变,争先恐后地往屋外跑,还像避瘟神似的特意绕开曾离小山最近、并和小山接触过的龚太公,连龚三叔和龚七爷都偷偷地混在人群里跑了出去。

龚太公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眼神冷厉地盯着严格。

屋子里只剩下严格、龚太公、一脸焦急的龚出山和几个病人。

严格对龚太公道:“我会医术,麻烦您让开一下,让我为小山诊断。”

龚太公再爱面子也怕死,嘀咕着让开,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严格不知这病是通过什么途径传染,暂时用内息呼吸,将手帕放在小山的手腕上之后才为他搭脉。

皇甫玉琛也用内息呼吸,跟了进去,“如何?”

“看你小小年纪,能懂得什么厉害的医术?”龚太公嚷道,“我看应该是中了邪,还是赶紧把他们送到神婆那里看看。”

龚出山估计忍无可忍了,沉声说道:“龚太公,您先安静安静!”

龚太公嘴皮子抖了抖,狠狠地盯着他,但总算没有再开口。

严格双目无情地扫了他一眼,对皇甫玉琛道:“是尸疡病,这种病通常是因为与多年的腐尸或者骸骨接触过才会染上。染病之后,如果其他人和染病者有肢体接触,都会被传染。”

“开什么玩笑!老夫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来没听说过这种病。”龚太公一惊,大声叫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身体里里外外都有些不对劲。

门外的人吓得离得更远。

“能治吗?”龚出山着急地问。

严格道:“能治,幸亏发现得还算及时。我开个方子,你马上派人去药铺买药。”

龚太公觉得脸上热辣辣的,摸了摸脸,平常松软的脸颊此时居然是硬的。他隐约觉得自己是被传染了,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皇甫玉琛故意问:“龚太公,可要顺便帮你也买一份?”

龚太公没脸张嘴,只点点头。

严格含笑看着皇甫玉琛。这人就不愿见他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龚出山让人去买了药,熬了一锅喂小山、小山爹娘、牛子和小虎喝下。

牛子最先醒过来,只不过身体还是很虚弱。这药要连续喝半个月才能彻底治愈。

龚出山长出一口气,这才问道:“牛子,你们到底去哪里鬼混了?为什么会染上这种怪病?要不是恰巧方夫人在此,不但你们几个没命,还会连累全县的人!”

“我……”牛子支支吾吾,不时偷瞄另一张床上仍在昏睡的小虎。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龚出山一拍桌子,一县之首的威压倾泻而出,“方土人说这病是从腐尸和骸骨身上染的,我们必须彻底毁掉它,不然的话,要是再有人碰到,还会染病。再不说本官就治你的罪!”

牛子被他吼得一抖,这才道:“是…..我们三个一直很想到山外面看看,但我们又没有钱。小虎说很久以前有皇族流露到这儿来,他的尸体就埋在山庙下面,他带来的金银财宝也埋在那里。我们就……”

“你们就去挖金银财宝去了?”龚出山追问。

“嗯……”牛子点头,“最先挖出一具尸体……”

“老夫明白了,”龚三叔看严格和皇甫玉琛,神色不善,“牛子他们怎么会突然想离开大山?听说他们昨天下午一直和你们二位在一起,莫非是你们说了什么挑唆了他们,他们才会想到去山庙挖金银财宝?”

“不错,若非如此,他们根本不可能染上怪病。”龚七爷接话。

严格气不打一处来。

皇甫玉琛也面沉如水,“不错,他们会在昨日有所行动,多多少少有些受本公子夫妻二人的影响。这一点,本公子不会否认。但龚三叔莫非没听到牛子说他们三人一直很想到山外面看看?就算我们二人没有来蓉县,他们终有一日还是会做出昨日的决定,只是早晚的问题。那时若没有本公子的夫人在,龚三先生不妨想一想,会有什么后果。”

龚三叔、龚七爷和龚太公三人都无言以对。

严格微微一笑,悠然道:“事到如今,我也明白你们三位不想开发蓉县的真正原因了。一方面确实是考虑到此地少战祸,宁愿偏安一隅;另一方面却是因为,只有与世隔绝,你们三人才能做凌驾于县令之上的老大。否则,你们为何总是直呼龚大人其名,就像无时不刻不在提醒龚大人不要忘了你们当初的恩德。我说的可对?”

龚太公三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严格根本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继续道:“你们根本就没有为你们的子孙后代考虑。你们不想出去,你们可曾问过他们是否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你们能决定他们的一辈子吗?”

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憨憨一笑,“虽然不是很清楚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我也很想出去。我现在还年轻,凭着一把子力气到外面闯闯,还能赚钱养家,将来还要给闰女办嫁妆,给儿子娶媳妇。”

“我也想出去,就算赚不到大钱,出去看看也好啊。”另一位中年人笑着附和,“长这么大还一次都没到山外面去过呢。”

“我也想出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喊道。

他身边的几个年轻人纷纷附和。

龚太公三人的目光从年轻人们的脸上划过,久久无语。

“龚大人,你怎么说?”皇甫玉琛淡淡地道,“本公子和夫人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龚出山道:“今日的事就是一个深刻的教训。方公子、方夫人,此事就由本官决定,烦劳二位尽快动工。本官这就将消息告知全县的老百姓,相信他们得知后都会很开心。”

皇甫玉琛颔首,“我和夫人先回驿站。等安排好一切后,我们会让人通知你。”

“好。”

百姓们围着龚出山打听是怎么回事,一听说真的有机会出山,无不欢欣鼓舞。

平常受人拥戴的三位老人此时身边却冷冷清清,心头怅然。

很快,整个县城的人就像过新年似的,热闹无比。

皇甫玉琛问严格,“去哪儿找那么长的铁索?”

严格伸手,“先给我两千两。”想要足够长且足够粗的铁索,只有通过系统商场花钱买。至于这钱,必须得皇甫玉琛出啊。

皇甫玉琛爽快地从钱袋里拿出两张一千两的银票,“够不够?”

严格收下银票,笑眯眯地放入钱袋,还拍了拍,“五百两忆绰绰有余。”

商城里的铁索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那你要两千两?”皇甫玉琛后悔给得太痛快。

严格掰手指算给他听,“多余的是我的辛苦费、中介费、睡眠损失费,喔,还有刚才的医疗费以及浪费了那么多口水的口水费。”

皇甫玉琛:“…….”

103章 偶遇军需车队

严格和皇甫玉琛一天都不见踪影,直到天黑透后才出现,就着月色,飞到山上忙碌。

严格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二十多根长达几百米、成人手臂粗的铁条,足够连接蓉县最近的一座山直到最外面靠近官道的一座山。每两座山之间有两根铁条,一根向下倾斜,一根往上倾斜,两头都穿透坚硬的石头捆绑,确保安全。这么粗的铁条,还是绑在石头上,即使磨损严重,至少也能用十年八年。

天亮后,其他人要是问起这些铁条是哪儿来的,就说是快马加鞭去蓉城买的。反正没人看到,还不是随他们说?这样的工程一般人还真做不了,还好严格和皇甫玉琛都有修为在身,能轻松地跃到极高的位置。严谨人小,但功力不低,也能帮上大忙。

全部搞定之后,严格在铁索上挂上弧形的铁条,铁条的另一头做成钩子,再在上面挂上能坐人的吊篮,吊篮是用竹条编制的,担心吊篮不结实,严格用手指粗的铁丝在外面绕了几圈加固。石头旁边有树,砍掉一根树枝,不用吊篮时可以把吊篮挂在树枝上。

严谨抱住篮子,抬起小胖腿往里面爬,“爹爹,我先试试。”

严格失笑,“好,你试试。”

严谨盘腿坐在吊篮里,两手握住吊篮的提手。

“坐稳了。”严格手一松,吊篮顺着铁绳飞快地滑远,很快没入夜色中,他和皇甫玉琛只听到严谨咯咯的大笑声逐渐远去。

“好好玩啊…..”

过了一会儿,严谨又坐着吊篮从对面滑过来。

“太好玩了。”

“子瑞,一起来。这些吊篮最多可以坐两个人,我们试试够不够结实。”严格拉着皇甫玉琛过去。

皇甫玉琛犹豫,堂堂一位帝王坐在篮子里,这感觉太诡异。

严格笑眯眯的,使劲拉他。

皇甫玉琛无奈地跟着他走过去,抬脚跨入吊篮里。

两人上了吊篮,腿挨着腿,吊篮‘哧溜’一声滑出去。

“喔呼——”

严谨蹲在地上,小胖手托着下巴,可怜兮兮地左看右看,“我是小孩子耶,把我一个人留这儿也不怕这里有狼。”

风呼呼地在耳边吹,严格大笑,“凉快!没想到在这时代也能体验一把云霄飞车。子瑞,风吹在脸上是不是很舒服——”

皇甫玉琛偏头看他,眼中的宠溺和温柔让严格脸颊发热,将脸凑过去,含笑地看着他,唇角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

“宝贝,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皇甫玉琛和他额头相抵。

严格翘起嘴角,摇头,“没有。”

皇甫玉琛拿起他的手掌贴在心口,深深地吻住他。

严格陷入沉醉之中,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没过多久,吊钩撞击了一声,在空中微微一滞,停了下来。

到头了。

两人相视一笑,又坐上另一条铁索上的吊篮,‘哧溜’地坐回去。

严谨爱玩,又玩了两个来回,三人才下山。

第二天,严格和皇甫玉琛收拾好行李后,带着龚出山参观过山缆车。身后浩浩荡荡地跟了一大帮人。小山、小虎和牛子也在其中,三人的身体还很虚弱,被人扶着走。

龚太公三不知是仍在抗拒缆车,还是不好意思露脸,都未出现。

到了山上,众人见到缆车,无不拍手称奇。

严格向龚出山说明了缆车的用处和一些注意事项,又简明扼要要提点了几句发展蓉县的办法。

皇甫玉琛道:“龚大人,交通的问题已经帮你解决了,其他的就看你了。”

龚出山觉得他的语气不像一位普通商人对一位县令会说的话,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龚某再次多谢二位。”

“就此别过。”严格说完,抱着严谨上缆车,‘咻’的飞出去,“子瑞,我们比赛,看谁最先出去。输了的受罚!”

“告辞。”皇甫玉琛对龚出山拱手告别,跃上马,策马而去,白衣飘飘。他的手中牵着严格的马。

“驾——”

这一幕留在了蓉县许多人的心中,知道很多年后,蓉县发展为一座繁华的大城,他们仍然记得当初那三位气质不凡的贵客。

严格和严谨两人玩过山缆车玩得非常兴奋,连接‘转车’数次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山外官道边。

两人坐在树下休息,往山道上瞄瞄,还不见皇甫玉琛的影子。

“小谨,你说说,你父亲出来后,我们罚他做什么好?”严格问。

严谨想了想,“罚他跑两里路!我还没见过父亲跑步呢,平常走路总是不疾不徐的样子,就算遇到急事也是直接用轻功。他跑起来一定很有趣。咯咯咯……”

严格也是一乐,“好,就罚他跑步。”

严谨道:“反正还要等很久,我们来下棋。”

严格扶额。小谨啊小谨,你也太埋汰你父亲了,就算他速度再慢也不至于需要你下棋等他吧?

虽然这么想,他还是把棋盘拿了出来,两人就在树荫下悠哉地下起棋来。两个臭棋篓子下棋比两个高手下棋更惨不忍睹,棋盘摆满了棋子都分不出胜负。

“哒哒哒……”

杂乱的马蹄声逐渐靠近,引起严格的注意。

“似乎是个不小的马队,我们往旁边让让。”

一百余人的官兵队伍紧密地护送着五辆大马车跃入他们的眼帘,马车车厢上都贴着黄纸,上书‘军’字。高大的旗帜上,‘兵’字大气磅礴。

为首一人骑高头大马,身材魁梧,黑脸冷然,一双犀利的眼不时扫视左右山林。他是车骑将军卫昊,奉兵部尚书之令,运送一批军用物资到西南驻边军营。这批物资十分重要,且涉及大瀚国的机密,这一路上不容许有任何闪失。

远远地看见路边坐着两人,卫昊对副将抬了抬手。

副将大声喊道:“朝廷军需,闲人避让。若有可疑,当场击杀!”

自家人嘛。严格和严谨毫无异议地往后退得更远。

车队疾驰而过,只留下漫天飞舞的灰尘。

“呸呸……”严谨吐掉嘴里的灰尘,“爹爹,他们运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严格道,“一会儿问问你父亲。”

两人坐下继续下棋,没过多久,却隐约嗅到随风吹来的血腥味。严格脸色一变,霍然起身,展开灵识,隐约听到远处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难道是刚才那队官兵出了什么事?小谨,我们去看看!”

两人疾掠远处,刀剑的声音更响。一群黑衣蒙面人和官兵大打出手,目的显而易见正是马车里装的东西。黑衣人都有武功在身,很像江湖人的路数。官兵虽然有一百多人,拳脚功夫却比不上他们,明显处于下方。 地上已倒下十几个官兵。

严格示意严谨留在原地,展开双臂,如同一只白鹤悠然落下,拔剑加入战场,不过片刻,就将所有试图靠近马车厢的黑衣人逼退。

卫昊看他帮着自己人一方,稍微松了一口气,剑招更厉,也杀退几个黑衣人。

“娘的,眼看就要得手了。这小子哪儿来的?”一个黑衣人暴躁地低吼。

严格充耳不闻,继续攻击黑衣人,“将军,最好抓个活口审一审。这些人像是江湖人,打劫的事恐怕不简单。”

卫昊道:“好!”

那边,被夫人和儿子一起坑了一把的皇甫玉琛一路狂奔总算出了山,满心以为夫人会在山口准备好吃的和好喝的等着他,左右看看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夫人?”

无人应答,皇甫玉琛才意识到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放出灵识,很快也发现前方的打斗,继续策马疾奔。

到了现场,看到其中一方居然是朝廷官兵,皇甫玉琛脸色一沉,闪身而去,一挥剑就利索地除掉三个黑衣人。

“子瑞,你来了?”

“嗯。”皇甫玉琛道,“留一个活口就行了。”

皇甫玉琛比严格更狠的手段显然震慑住了那帮黑衣人,心知碰上了硬茬子,转身就逃。

严格和皇甫玉琛紧紧追上,严格将他的对手都重伤;皇甫玉琛知道他下不了手杀人,把自己的所有对手都击杀。要审问的话,问严格重伤的那几人即可。

卫昊却是心底防备更重,这二人身手都如此厉害,万一也有歹心,就是引狼入室。

严谨屁颠颠地跑过来,冲他一笑,还伸手要他抱。

卫昊怕黑衣人会伤到他,赶紧将他抱起来。又击杀两人。

很快,战场上黑衣人死得死,伤的伤,一个都没能逃掉。

为了避嫌,严格和皇甫玉琛抱着严谨,牵着马走到较远的地方。

卫昊这才审问其中一个黑衣人,“看你们都是大瀚国的人,为何对朝廷军需物资下手?你们可知,抢劫军需物资可以按卖国罪处理!”

“将军饶命啊,我们也只是混口饭吃。是一个番邦人许诺给我们一大笔银子,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才……将军饶命啊,我们都是爱国的啊……”

严格嘴角一抽,悄声问皇甫玉琛,“他们运的什么东西?”

皇甫玉琛道:“自行车。西南边境多山林,很多地方不适合骑马和驾马车,自行车正合用。”

严格挠头,“如今想起来,当初在寿宴上将自行车的存在公开,还是失策了。”

104章 官二代

“不关你的事,”皇甫玉琛摸他的头,“他国会针对自行车采取行动在我意料之中,早有安排,放心。”

卫昊问出这群江湖人中牵头的是哪个,所幸那人还未死,他只将这头领留下,为他疗伤后命人严密看管起来以后再抽时间细审,然后将其他人全部击杀。最后,他让手下将牺牲的士兵就地挖坑埋葬,这才走到严格和皇甫玉琛跟前。

“多谢二位少侠出手相助,敢问二位少侠高姓大名?”

皇甫玉琛说出以前随便起的姓名,“在下罗方,这位是内子张扬。”

“原来是罗少侠和罗夫人,在下乃车骑将军卫昊,”卫昊道,“多亏二位相助,才为大瀚国避免了一场祸事,本将军感激不尽。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皇甫玉琛看出他对自己和严格有顾忌,对他如此谨慎还是很赞赏,点头道:“卫将军请。”

卫昊翻身上马,对二人拱手后,带领马队疾驰远去。

“他们只要进了澎州就安全了。”皇甫玉琛对严格道,“我们也启程。”

三人都上了马,奔出一里,严谨忽然想起来了,扭头对严格道:“爹爹,我们忘记惩罚父亲了。”

皇甫玉琛的耳朵动了动,策马跑得更快。

严格连忙驱马紧追,“子瑞,别跑。之前比赛你输了,我们要罚你!”

“追上我再说!”皇甫玉琛朗声大笑。

到了繁城,严格和皇甫玉琛翻身下马,牵马进城。

越往南方,天气也越暖和,景色也越显生动和迷人。烟柳画桥,风帘翠幕,云树绕堤沙,参差十万家。繁城三月花如锦,行人如织,各个衣着鲜亮,黄发者提鸟笼逗趣,垂髫者丢沙包嬉戏;少年公子摇扇吟雅诗,大家闰秀遮面寻丽裳。赌坊酒坊喧嚣阵阵,红楼青楼娇嗔声声。如果说京城是一位贵族公子,那么繁城就是一位花花公子,到处流露着一种和京城不一样的韵味,繁荣而奢靡。

这让在京城待久了的严格觉得很新鲜,对皇甫玉琛道:“是你说的,来了繁城不管哪方面都不需要我们操心,只管玩。”

皇甫玉琛含笑颔首,“嗯,我说的。”

严谨坐在马背上也兴奋得很,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路边摊,“爹爹,父亲,我想要那个糖人。”

“自己去买。”皇甫玉琛把他抱下马。

严谨嘿嘿笑着伸手,“父亲,给钱。”

“你的零花钱这么快就花完了?”皇甫玉琛从钱袋里掏出五个铜板给他,“小孩子不可胡乱花钱。”

严谨可怜兮兮地看着手心里的五个铜板。好吧,他被他父亲坑了。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大人要太多钱。

皇甫玉琛的心情非常好,终于报仇了。

严格在一边乐。

严谨怏怏地去买糖人,一文钱两个,他买了四个,一下少了两文钱。

“饿不饿?”皇甫玉琛问严格,“这里有留仙居,可以去那里吃饭。”

“太好了。”严格笑着道,“太久没吃留仙居的饭菜还真有些相念。”

严谨吸吮着糖人,在后面跟着。

不远处,一个贼眉鼠眼的年轻男人正盯着严谨,不远不近地跟着,而且还跟得非常有技巧,跟几步在路边摊前停一下假装挑选蔬菜或者胭脂水粉,然后继续跟。

一家酒楼的二楼,一位做江湖人打扮的妙龄女子一边喝酒,一边摇头,“怎么做父亲的?只顾着自己在前面走,连孩子被拐子盯上了都不知道。”

二楼座无虚席,几乎每个男客人都直勾勾地盯着这女子看。这女子太美了,就像画中人一样,眉如黛,眸如星,脸蛋光滑如凝脂,红唇娇艳如花瓣,一个眨眼,一扬唇,无不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连嗓音也悦耳犹如泉水叮咚。

但却没有一个男人敢上前调戏,只因这女子两只脚分别踩在两个年轻男人的背上。两个年轻男人鼻青脸肿,趴在地上,一声也不敢吭。

“这位大叔,问一下,留仙居怎么走?”严格拦住一位过路的行人。

“直走,看到岔道向右拐,继续往前走一会儿就能看到招牌了。”

“多谢。”

严谨看见一个小摊上摆放的彩陶娃娃,觉得很像小太子,快步走过去。

一直跟踪他的拐子找到机会,悄悄靠近,站在几步外,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冲他摇了摇。

严谨歪歪脑袋,笑眯眯地走到他跟前。

“跟我走。”人贩子暗喜,这娃娃穿得好,皮肤也好,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的小孩,而且还长得逗人喜欢,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先把钱给我。”严谨又吸吮了下糖人。

人贩子看他的两位父亲根本没注意到小孩走开了,又见周围没人注意他,便把钱放到严谨的手心里,“快跟我走,我那里还有很多钱。”

“不用,我要这一个就够了。”严谨满意地拿着钱转身准备离开。

人贩子轻哼一声,悄悄伸手要捂他的嘴。

二楼的女子正要一跃而下,却见那小娃一个倒仰,在空中翻了个身,右手在地上一撑,吆喝一声,抬起右脚揣在男人的要害之后,转身就钻进人群,跑了。

女子不由失笑。

“小谨。”到了留仙居门口,严格回头想和严谨说些什么,看到他怀中抱了满怀的东西,吓了一跳,“哪儿来的?”

“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严谨正色道。

皇甫玉琛慢悠悠地道:“骗的。刚才有个人贩子想拐他。”严谨的安危关系到严格,他不可能不注意。

严格道:“喔,真同情他。走,去吃饭。”

正是为了强化留仙居的品牌效应,所以繁城的留仙居和京城的一模一样,严格和皇甫玉琛在大堂坐定,有回到京城的错觉。

“二位公子和小公子想吃点什么?”伙计拿着两张菜单递给他们,彬彬有礼地询问。

严谨伸手,“我的呢?以为本少爷不识字?”

伙计一点都不生气,从手里的一叠菜单里抽出一张递给他,乐呵呵地道:“是小的小瞧小少爷了,小的给您赔罪。”

严格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

旁边几桌的客人都好笑地看过来。

严谨扫了一眼菜单,熟练地点菜,“贵妃鸡、蟹粉狮子头、香酥麻鸭和翠梅酸辣鱼。”

店小二睁大眼,又是一乐,还真识字,“小公子聪慧可爱,二位公子真有福气。”

严格含笑点头,“红烧鱼、糖醋鱼各两份。再来一壶茶。”

小二心说这二位可真能吃,又看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道:“加个水晶蛋羹,两个时令蔬菜。”

这时,从楼上传出弹唱声和少年唱歌的声音,咿咿呀呀的听着让人不舒服。

严格问小二,“这留仙居看着是个雅致的地方,怎么还安排了人弹唱?”

小二摇头,叹了一口气,赔笑道:“公子您多担待,那并不是留仙居安排的。楼上的是知府公子,每次来吃饭都要带着‘楼子’里的人来,我们也没办法。二位公子多体谅。”

“官二代啊。”严格轻笑。

“爹爹,‘官二代’是什么意思?”严谨问。

严格道:“意思是他爹是当官的。”

严谨眨眼,“那我就……商二代。”他将‘官’改为‘商’。

严格想了想,“你嘛,正确来说,应该是商好几代。子瑞,三代还是四代?”他指的是按方家的身份算。

皇甫玉琛道:“五代。”

“那我比知府公子厉害!”严谨又开始卖萌。

周围的客人都笑起来。

饭菜上齐后,三人开怀大吃。

“还是留仙居的饭菜更合我的胃口。”严格感慨道。

严谨和他心念交流,“下次升级,背包空间能保温保鲜。”

严格很遗憾,要升级也只能等回宫以后了。

正吃着,楼梯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知府公子梅楚西喝得满脸红光,歪歪斜斜地下楼,怀中还搂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咸猪手不顾场合地在少年身上乱摸。

梅楚西身后还跟着两个狐朋狗友,都醉薰薰地迈着步子,其中一个怀中搂着一位女子,另一个怀中也是男人。

一楼好几个客人摇头,但都不敢多说,带着孩子吃饭的赶紧捂住孩子的眼睛。

严格和皇甫玉琛的桌子刚好在小走廊边,梅楚西从旁边经过时,眼睛无意中在从严格和皇甫玉琛脸上滑过,眼中露出惊艳之色,脚步停了下来,手中的少年被粗鲁地推开。

“哪儿来的两个美人?爷陪你们喝两杯?”

严格继续吃,而且还吃得气定神闲。敢叫他和皇甫玉琛美人,那是抱着老虎喊救命——找死。

皇甫玉琛淡声问:“听说你是知府公子?”

“正是,”梅楚西一脸傲色,“陪爷喝两杯,不管在繁城遇到什么麻烦,爷都能给你们解决。”

“你每日花天酒地,知府不管你?”皇甫玉琛又问。

梅楚西矮身要坐下,“不管。”

“那本公子替他管。”皇甫玉琛的脚勾住椅子腿,一拉。

梅楚西一屁股坐在地上,摔了个倒仰。

众人哄堂大笑。

“外地来的吧?敢和知府公子作对,我看你才是找死!”狐朋指着皇甫玉琛。

梅楚西当众出丑,气急败坏地爬起来,“给我打!”

105章 比拼内力

狗友还有几分理智,及时制止“没出息”,“吴少爷且慢,别忘了这留仙居的背景!留仙居的第一条规矩就是不准在酒楼闹事。”

“不错!”一位客人大胆地站起来,“这酒楼有严贵人的份子,就算我们只是客人,也不许你们在这里闹事!”

“说得对。”有一人出头,其他人胆子也大了些,“吴少爷,你要想动手请你出去。”

严格冲皇甫玉琛眨眼。看,本公子在老百姓中的威望多高。

皇甫玉琛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

梅楚西一听“严贵人”三个字,酒醒了两分,对严格和皇甫玉琛叫嚣道:“喲有胆量你们给我出来!”

“等我们吃完了。”皇甫玉琛抿了一口酒,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梅楚西气得跳脚,“好!你们要是不敢出来就缩头乌龟!”他一甩袖子,和两个狐朋狗友大踏步走出去,环手抱胸地站在留仙居门口,虎视眈眈地盯着里面。

严格问旁边一桌的客人,“这位大哥可否告知这位知府大人品性如何?知府公子品性又如何?”

那客人是个胆大的,直言不讳,“我们繁城的知府是没话说,非常体恤百姓,我们老百姓都敬重他!但这位知府公子……嗨,说实话,真不像梅大人亲生的,吃喝嫖赌也就算了,除了杀人,什么坏事都做过,在繁城横行霸道,一年前还强迫过一位姑娘。只是,那家的人看在知府大人的面子上没有追究,只让梅少爷娶了那姑娘为妾。梅大人倒不是没教训过没少爷,只可惜他上面还有一位岳父大人压着。这位岳父大人是威武镖局的总镖头,对梅少爷宠爱得很,总是护着他。而且听说知府夫人也很溺爱这位独子。梅大人根本拿这个儿子没办法。”

“听说有一次梅大人还被气得病了几天。”另一人笑着道,“我估计啊。如果郭总镖头允许梅大人纳妾的话,梅大人肯定会再生几个儿子,把这个儿子大义灭亲了算了!”

其他客人们都笑起来。

其中一人好奇都问严格,“这位公子,你们还真打算出去和梅少爷硬碰硬?”

严格笑而不语。

客人们看见他们三人总算吃好,也顾不上吃自己的饭,都涌出去看热闹。二楼雅间的客人得知消息,窗口边也趴满了人。

“发生什么事了?”隔壁窗口的人探头问留仙居二楼的客人。

“好事!总算有人敢和梅少爷叫板了!”

严格、皇甫玉琛和严谨走出留仙居的大门,看见“没出息”身边多了七八个打手,只当没看见。

梅楚西手一挥,“给我上!”

“佳城,你退下。”严格对严谨道。

严谨看见旁边站着一位美女,咧嘴,伸手,“姐姐,抱。我看不见。”

美女展颜一笑,将他抱起。严谨啵的在人家脸上偷了个香,把美女逗得笑得花枝乱颤。

“子瑞,我来。”严格兴致盎然地挡在皇甫玉琛面前。

皇甫玉琛如他所愿退到一边。

一个打手大喊着冲过来,手中的棍子往严格身上打。

“大家都看到了,是“没出息少爷”先动手,我这是正当防卫。”严格笑吟吟地喊完,上前两步,腰一弯,轻松地躲开那人的攻击,反手抢过他的棍子,轻轻一挥,扫倒一片,还故意失手在“没出息”的背上使劲敲了一下,“嘣”的一声闷响。

众人听出他加重音的三个字,哈哈大笑。

“哎呦!”梅楚西整日花天酒地,身上早就虚了,惨呼一声,跌倒在地上,毫无形象地闭眼大吼,“给我上,都给我上!”

围观者笑声更加响亮,这条街上比节日时还热闹。

打手们从地上爬起来,有一起冲向严格。

严格轻轻一笑,再次将所有人击倒在地,这次下手稍重些。梅楚西躲着躲着,腹部还是挨了一记,捂着肚子哀嚎。

严谨乐得直拍手,“喔喔!爹爹好棒!”

梅楚西龇牙直起腰,“有种就告诉本少爷你住哪儿!”

严格双手环胸,“我们刚到繁城还没找到住的地方。要不,“没出息”少爷给我们介绍个住处?”

挑衅!这绝对是挑衅!好事者两眼发亮。这件事绝对还有后续。

梅楚西气得脸通红,胸口急促起伏,“同福客栈!你敢不敢住!”

“好啊,”严格笑眯眯地道,“我们会在繁城留个两三天,“没出息”少爷有空来串门。”

围观者都用“你真不怕死”的眼神佩服的看着他。

“夫人,打了这么半天累了吧?”皇甫玉琛走到严格身边,“我们先去客栈住下,洗个热水澡去去风尘。”

“嗯,走。佳城,跟上。”严格还挑衅,““没出息”少爷,安排个人给我们带路!”

众人:“……”

梅楚西已经气得倒地不起了,使出吃奶的力气吼了一句,“吉祥!黑他们带路!”

喊完,他从地上爬起来,气冲冲地朝另一地方去了。

围观者道:“呵。肯定是去威武镖局。”

严格刚欺负了一个经常欺负人的人,心情非常好。到客栈安顿下来,三人都洗了个澡清清爽爽地出门。离开客栈时,看到叫吉祥的小厮在不远处的墙后面探头探脑。

看到一家赌坊,严格兴致勃勃地拉着皇甫玉琛进去。

众赌客无语地看着他们身边的孩子。那表情明显是说这两人好赌得都上了境界了。带孩子上赌坊真的没问题吗?

严格在心底喊冤:这不是普通的孩子!

皇甫玉琛摸摸他的头,给他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没事,想玩就玩。”然后警告地看严谨:乖乖地装小孩。

严谨委屈地继续吃他的零食。

一个赌客悄声问:“小鬼,他们是你的父亲?”

严谨点头。

“亲生的?”

严格嘴角一抽。

严谨再点头,认真地道:“亲生的。”

那赌客很淡定,“喔,那你们家一定家产庞大,就算你长大了也够你输的。”

其余赌客:“……”

严格索性不理会他们,让伙计把一千两的银票换成筹码,凑到赌大小的赌桌前,抓起一大把筹码放到“大”上。

庄家一边摇骰子一边喊:“买大还是买小,买定离手咯!”

“开!”

骰盅揭开,一个五点,一个六点。

“大!”

严格喜滋滋地把赢来的筹码放进赌坊准备的精致小竹篮里,转战牌九……

一盏茶的功夫后,一千两的筹码变成两千两。

严格估计已经被赌坊的人盯上了,见好就收,将筹码换成银两,准备闪人。

“这位公子,我来和你比一场,如何?”

严格回头,梅楚西一脸嚣张地站在那里。他身边站着一位四十左右的男人,光看气势就知是一位练家子。说话的正是此人。

“你一定是郭总镖头!幸会幸会。郭总镖头看着真年轻,就像只有四十出头。郭总镖头真会保养!”严格走过去,故意将人认错,一脸诚挚地赞美。一口气把话说完不给人插话的机会。

皇甫玉琛失笑。这家伙搞怪起来真是让他招架不住。

中年男子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在下乃威武镖局镖头夏旭,并非郭总镖头。”

“喔,原来是夏镖头。”严格点头,“夏镖头既然有兴趣,在下自当奉陪。请。”

夏旭环顾一圈,“不如就赌大小,如何?”

“夏镖头做主。”严格无所谓道。

夏旭在本地也有威名,走到赌桌边,庄家自觉地让开。夏旭道:“还没请教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严格道:“张扬。”

皇甫玉琛道:“罗张扬。”

严格斜瞥他一眼:依次不宣告所有权会死吗?

皇甫玉琛正色点头。

严格扶额。

“原来是罗夫人,”夏旭道,“罗夫人买大还是买小?”

“我喜欢“大”,买大。”

夏旭道“那我就买小。各位若有兴趣,也可以跟着夏某玩玩。”言外之意就是让众人跟着他买小。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内力深厚可以控制骰子,心照不宣,嘿嘿地笑笑,纷纷跟着买小。

严格摇头,“可惜啊。”

夏旭脸色微变,但什么都没有说,也不用骰盅,就直接将两颗骰子用双手捧住,摇晃数下之后,向桌上丢。

骰子弹起,在空中翻滚。夏旭展开手掌,用内力控制骰子翻滚,两个一点在最上方。

“这赌坊里怎么这么热。”严格抱怨一句,随意地用手扇扇风。两颗骰子在半空蓦然一转,两个六点在最上方。

夏旭一惊,加深内力,骰子缓缓地倾斜。严格继续扇风,骰子一抖,重新回到两个六点,终于落在桌上。

夏旭在桌边用力一拍,严格不经意地将手掌按在桌上。

两个骰子微微颤抖之后,静止不动,最上面赫然是两个六点!

众人莫不哗然。

严格笑眯眯地把筹码往赌坊准备的精致小竹篮里装。

严谨凑过去,踮起脚尖,伸出两只小手帮忙,“这么多啊。爹爹,我帮你。”

夏旭脸色铁青。

梅楚西用催促的眼神看着他,“夏镖头!”

夏旭暗暗摇头,低声道:“此人内力深厚,我看还是要请师傅出马。回去再说。”

106章 拜月神教

威武镖局

郭盛威已六十花甲,但仍然孔武健硕,没有丝毫年老力衰的迹象。他打从十四岁就开始在江湖上行走,三下岁建立威武镖局至今,长盛不衰。身为威武镖局的总镖头,同时为知府大人的岳父,他在繁城的地位非同一般。

梅楚西和夏旭还没回到威武镖局,夏旭在赌坊内败给一位陌生的年轻公子的事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一张像是铁打出来一样冷酷的脸上,神情一敛,正堂内气氛凝滞。

“外地人?”郭盛威淡淡地问。

送消息的人道:“是,以前从来没在繁城见过他们。”

“以你看,那人功夫如何?”郭盛威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

送消息的人神色迟疑,“这……”

“实话实说。”郭盛威语气依旧温和,眼神却更冷。

送消息的人这才直言:“以小人看,那位年轻公子和夏镖头比试时非常轻松。”

“也就是说,那人的功夫远高于夏旭。”郭盛威沉声道。

送消息的人不语。他知道夏旭是郭总镖头亲自调教出来的,而且是三个徒弟中最引为傲的一个,夏旭如今败在一个陌生人手里就等于在打郭总镖头的脸。

郭盛威示意小厮给了送消息的人一些赏钱,将他打发了。

外人离开后,郭盛威的大徒弟白天傲才开口道:“一个外地人居然敢在我们繁城这么嚣张。师父,我这就去找他,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二徒弟吴崇文道:“大师兄,你连小师弟都打不过,能打得过那个?”

白天傲一时语塞,看向郭盛威,“师父,那您亲自出马?”

吴崇文抢着道:“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哪儿值得师父亲自动手?我看还是要想其他办法教训他一顿。”

“外公——”

梅楚西带着委屈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郭盛威一张铁脸顿时缓和,布满慈祥的笑意,放下茶杯,笑呵呵地迎出去。

“楚西来了。”

“外公!”梅楚西亲近地抱住郭盛威的胳膊,只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郭盛威眉开眼笑。

“外公!我被欺负了,您一定要替我报仇!”

夏旭颔首,“是啊,师父。他们明知道小少爷的外公是您,也知道您在繁城的地位和威望,还不把您放在眼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欺负小少爷,这根本就是欺人太甚!”

吴崇文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不屑地撇了撇嘴,鄙视的目光从梅楚西身上滑到夏旭身上。这两人一个只会撒娇,另一个只会拍马屁,真不知道师父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脑子有问题,还就只喜欢他们两个。只可恨当初在小师妹还没有嫁人的时候未能及时把她拐到手,不然的话,这威武镖局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几人到大厅坐定。

“事情我已经都知道了,”郭盛威道,“楚西你先别急,外公肯定替你出这口气。不过,一个小子而已,还没有资格让老夫亲自动手。崇文,你一向足智多谋,可有什么办法?”

老不死的,需要想办法时就想起我了;其他时候就把我丢一边。吴崇文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才稍微舒坦了些,想了想,说道:“师父,上个月镖局里的两位老镖头请辞,您已经同意了。我们镖局重金聘请新镖头的消息也放出去了,这几日,有不少厌倦了在江湖上打拼的高手陆续来到了繁城,准备参加角逐,不如我们就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办。一来,可以教训张扬;二来,可以顺便考考这些高手的功底。一举两得。”

“好!”郭盛威赞许地道,“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楚西,走,外公前几日新得了一盆茶花,外公带您去看看。”

“好,外公都觉得好的一定值得一看。”

走远之后,梅楚西拽拽郭盛威的袖子,“外公,把那个人抓住后,能不能把他交给我处理?”

郭盛威皱眉,“楚西,男人到底有哪一点好?”

“外公!”梅楚西抱着他的胳膊,“钱氏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她肯定能给您生一个白白胖胖的重孙,将来又听话又孝顺!外公,我知道您最疼我了。”

“唉,好,拿你没办法。”郭盛威无奈地摇摇头。

……

严格睡得正香,被客栈外传出的喧嚣声吵醒,眼睛睁开一条缝往窗外看,天才蒙蒙亮,外面一片昏暗。他迷迷糊糊地问皇甫玉琛,“子瑞,外面什么事……好吵。”

“一大群人从客栈外经过,应该是江湖帮派。”

他的声音是隔着一段距离传过来的,严格疑惑地张开眼,往旁边瞅了瞅,房间里很暗,没在枕头边看到人。

“你在哪儿?掉地上了?”

“这儿。”皇甫玉琛从床的另一头坐起身。

“你怎么跑那边去了?”严格不解。

皇甫玉琛拉开自己的衣襟,面向窗户,胸膛上某两个地方有两块深色的痕迹,无奈地道:“昨天晚上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梦,一直掐我这里……我只好换到这头来睡。”

严谨的声音幽幽地从旁边的小床上传过来,“我可以作证。爹爹一直在说摘什么东西。”

严格脸颊发热,仰头望屋顶,努力想了想,“喔,想起来了。我好像梦到地里的花生熟了,天又要下大雨,所以一直在着急地摘花生,但有一根绳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捆着我不让我动,我就摘得更快更急……”

皇甫玉琛扶额。

严谨噗噗地偷笑,小床嘎吱地响。

“小孩子不许偷听大人讲话!”严格拿出为人父的威严教训了他一句。

他爬到皇甫玉琛身边,在他的唇上重重地亲一口表示安慰,“这可不能怪我,一定是因为这一路上我都在想着怎么发展地方上的经济,所以就梦见摘花生了。”

皇甫玉琛无奈地叹气,拉过被子将严格裹住,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暧昧的低笑,“也许我该庆幸你没有梦到摘其他的东西。”

严格张了张嘴,无言以对,干脆用嘴巴堵住他的嘴。

皇甫玉琛勾唇,抢过主动权。两人在黑暗中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严格挥手用真气推开窗户,探身向外看,人已经走远,街道上空无一人,“是什么江湖门派?”

“不清楚,”皇甫玉琛道,“听声音人数在一百以上,估计是有什么大动作,一会儿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天快亮了,起床?”

“起吧。”严格伸了个懒腰。

两人起床后,修炼了半个时辰,天就大亮。

一家三口打理好后,到楼下吃早饭,向小二打听早上的事。

小二低声道:“二位客官千万别明目张胆地打听!那是拜月神教的人,按照江湖人的说法就是,他们是邪道的。每年的这个时候,他们的教主都要带着教徒到佛安山祭拜月亮,据说是求帮派地位节节高升、一年到头做事顺利。他们不会对普通人怎么样,只要我们不招惹他们,基本不会有事;但万一招惹上了,他们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祭拜月亮?如何祭拜?”严格好奇。

小二支支吾吾的,“这,公子还是别打听了。拜月神教很危险的。”

皇甫玉琛手掌一翻,一锭五两的银子出现在桌面上。

小二这才愿意讲,但声音仍然压得低低的,看来是真的很忌讳,“拜月神教的人认为,阴历三月的繁城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在三月初八,他们会抬着圣女先在繁城绕行三圈,以告诉月神他们将会对她进行祭拜。到了晚上,祭拜正式开始。据说,他们教中有一块月亮形的宝石,这块宝石会选定能和月神沟通的人。这个人通常都是他们的教徒。祭拜结束后,圣女会陪着此人一直跪拜到子时,圣女放出此人身体里所有的血,浸润月亮型的宝石,宝石吸收了所有的血后,就能保佑拜月神教一年。”

严格道:“ 为什么不是祭拜满月,而是初八的月亮?初八的月亮又不是圆月。”

小二笑道:“这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十五的月亮最圆,但初八离十五已过半,月亮将离圆满越来越近,寓意比满月更好。”

“原来如此,”严格还有疑问,“月形宝石真的能选择某个人?如何选择?”

这次回答他的是一位客人,而且还是熟人,忽悠双绝夫妇。严格三人现在用的是罗家人的身份,但相貌还是方家人的,‘忽悠双绝’并没有认出他们。

“是真的,”黄淑雅道,“曾经有位神偷想偷盗这块宝石,看到了祭祀的一幕,据说那块宝石被月光照过后,会散发出某种古怪的诱惑力,这种力量只对特定的某一人起作用,会被毫无意识地吸引到祭祀的地方。”

严格问:“历来被吸引的人都是拜月神教的人?”如果是这样,很有可能只是某种药物在起作用。

店小二道:“唯一的一次是三年前,家住城东的一位姑娘被引了过去。”

严格道:“用她祭祀了?”

“对,”店小二摇头,“可惜了,那姑娘二八年华,还没嫁人呢。”

严谨问:“圣女长得漂亮吗?”

107章 久违的支线任务

“漂亮!”店小二咂嘴,“每年不知有多少人是为了看她而来。今年是我第二次见到她了,一点儿也没变老,还是那么漂亮!”

另外几个小二都赞同地点头。

严格和皇甫玉琛都面无表情地看严谨。

严谨一脸无辜,他就随便问问怎么了?

这时,外面喧嚣起来。

店小二道:“一定是他们绕城第二圈了。”

客栈里的客人都跑了出去。

“爹爹,我们也看看。”严谨拉着严格的手也往外跑。

皇甫玉琛付了饭钱,跟上。

城中人对拜月神教的人果然忌讳,远处的队伍越来越近,他们自觉地让到两旁,一些没有急事的索性站在路边,看过热闹后再赶路。

八人抬的轿子上,四面垂挂着淡紫色的纱帘,一阵阵风吹过,轻软的纱帘如同紫烟一样飘扬而起,露出轿中人真容。

圣女确实很美,而且严格三人之前都见过,就是当初和‘没出息’打起来时抱着严谨的那位姑娘。

不知是不是在宫中见多了各色美人的缘故,严格当初看见她时就没有惊艳的感觉,此时再见,同样觉得无感。扭头看皇甫玉琛也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他拍拍皇甫玉琛的肩,点头,扬唇,表示对他的表现很满意。

皇甫玉琛失笑。除了严格,其他人不管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在他眼中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轻点儿,轻点儿。”裴进德被黄淑雅拧得直龇牙,“我就是随意那么一瞥,哎哟……”

“难怪你会突然说想到繁城玩,根本就是来看圣女的,对不对!”

对面,梅楚西带着两个小厮也在人群中,两眼放光地盯着轿子里的圣女。

“吉祥,那女人配得上我!”

吉祥小心翼翼地道:“少爷,那是拜月神教的人,我们惹不起的。”

“我外公是武林泰斗,我爹是知府,少爷我看上去她是她的福气!”梅楚西淫笑一声,“脸蛋够美,胸脯够大,腰够细!好!”

队伍过去,围观者也渐散。

“今天想去哪儿逛逛?”皇甫玉琛问严格。

“游湖。”严格想了想,有了主意。这古代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了。等着,等他把京城的经济先搞上去,然后就发展娱乐事业。

皇甫玉琛看了一眼严谨,“当初还是应该留个人跟着我们。”

严谨捂脸假哭,“父亲,我知道我很多余。我会变成成年人,自己去玩,不打扰您和爹爹。”

皇甫玉琛眯眼,“上次问你你不是说不会?”

严谨望天,“我,最近才学会的。”说完,他就一溜烟地钻进人群,跑了。

严格不担心他,两人能心意相连,一方有事,能及时通知另一方。

“总算只剩我们两人了。”皇甫玉琛揽住他的腰,“上午游湖,下午带你去赛马场。”

“这里的赛马场和京城的赛马场有何不同?”一定是有所不同,皇甫玉琛才会提起。

“繁城繁华,这里的人也会玩。玩法很新鲜,去了就知道了。”皇甫玉琛有意吊他的胃口,搂着他往湖边走。

没想到去湖边的路会经过威武镖局的大门,很多人说说笑笑地往威武镖局里面走,从敞开的大门能看到院子里搭起了一个高台。

皇甫玉琛看严格的注意力被引走,拉着他走过去,向一个准备进入的人打听。

“威武镖局发生了什么事?”

那人道:“威武镖局重金聘请镖头,今天有很多人来比武,如果合格了,就会成为威武镖局的镖头,名利双收。我们都是来看热闹的。”

严格来了兴致,古代的招聘会,必须见识见识,“进去看看?”

“以郭盛威的个性,他不可能轻易放过我们两人。”话虽如此,皇甫玉琛的脚还是往威武镖局的大门移动。他和严格都不是怕事的人。

站在角落里的夏旭看到严格和皇甫玉琛进门,低声对郭盛威道:“师父,就是他们。左边的是罗方,右边的就是罗张扬。”

郭盛威微微一笑,“既然贵客上门,好好地招待他们。”

“是!”

白天傲登上擂台,扬声道:“我们威武镖局此次将重金聘请两位镖头,多谢各位侠士赏脸来参加威武镖局镖头的角逐。我们威武镖局不仅在繁城声名远扬,即使在整个江南也是大名鼎鼎,但想加入我们威武镖局的也没有那么容易。所有参加角逐的侠士,可以在众多选手中随意挑选三位对手,只要胜过其中两位就算过关。或许会有人认为这多多少少关系到运气。但诸位都知道,押镖不仅需要实力,偶尔也需要运气。好,废话不多说,角逐现在开始!”

话音未落,一个轻盈的身影跳上擂台。

“在下钟邪。”

夏旭一愣,“小天邪钟邪?据我所知,小天邪最没有定性,你会有兴趣做镖头?”

钟邪邪气地勾起唇角,“做镖头不错啊,每月月钱不少,还能到处游玩,何乐而不为?”

吴崇文暗自咒骂钟邪捣乱,打乱了他的计划。不过不要紧,只要严格和皇甫玉琛不离开就有机会。

白天傲和夏旭则皱眉。钟邪把押镖当成儿戏吗?不过,一旦他加入威武镖局,师父自然有办法压制他。这一点倒也不必太过担心。

“好。”白天傲道,“你想挑战哪三位?”

江湖中人或许会听说过彼此的名号,但不一定和对方见过面、交过手。钟邪环视台下,见到严格和皇甫玉琛,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下意识地绕开他们,手中的剑点了三下,“他们三个。”

那三人既然来参加角逐,就不怕被人挑战,都应了下来。

钟邪的武功不错,和三人分别交手后,胜了其中二人,另外一个一炷香的时间内未分出胜负算是平手。

吴崇文暗中向一人使了一个眼色。

那人点点头,跃上台,指着严格,“第一个对手,你。”

严格解释道:“我想你弄错了,我并不是来参加角逐的。”

那人道:“那你为什么和参赛者站在一起?还是说你怕了?没关系,如果你怕了,我再重新挑一位对手便是。”

严格挑眉,跃上台。

“那么,请赐教。”

那人道:“在下陆争时。”

“陆争时?”站在皇甫玉琛身边的一位年轻侠客摇了摇头,“没想到他也会来参加角逐,看来我们的希望不大了。”

皇甫玉琛问:“此人莫非大有来头?”

年轻侠客道:“陆争时江湖人称‘争六爷’,是逍遥真人的嫡传弟子,出身名门正派,出手却相当狠辣。江湖传闻,他在和他的一位师叔切磋时为了赢而下狠手,杀了他的师叔,因此被逐出师门。光凭着这份狠劲,江湖中就有很多人不是他的对手。那位兄台危险了。”

只听台上严格道:“在下张扬。”

“没听说过。”陆争时一脸轻蔑。

严格微微一笑,“你让我上来应该不是为了说废话。”

陆争时也笑了,“小心了。”

“请。”严格淡然道。

陆争时先攻,严格轻松应对。

郭盛威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子无声无息地出现他身边,“如果你真的想教训他,我可以帮忙。”

郭盛威面不改色,却心底骇然,他根本没有听到此人靠近的动静!

“你是何人?”

女子嫣然一笑,“司芊芊。”

司芊芊?郭盛威未能在记忆中搜到此人的信息,警惕更甚。但此人和他无怨,反而和严格有仇,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便淡声说道:“不管是谁想参加角逐,都可上台。”

司芊芊的红唇翘起,略一颔首,回到看台旁边。

一个貌不惊人、穿着也普通的男子站在她身边,低声道:“副教主,其实根本不必您亲自出马。”

司芊芊俏脸阴沉,“教主当初之所以让人放出雷谷有斩天藤的消息,不过是利用斩天藤的传说,想将那二人引到雷谷,更方便我们动手抓人。谁知雷谷居然真的会有斩天藤,而且还真的被那二人所得!教主为此已经大为光火,本座不亲自出手难道还能指望你们这帮废物?”

“属下该死!”

“哼。”

雷霆忍不住道:“但属下真的不明白,教主既然如此……忌惮那个人,为什么不干脆把他杀掉,而非让我们活捉他不可?”

这人显然很得司芊芊的信任,司芊芊严厉地瞥了他一眼,还是回答了他,“如果你嫌活够了的话,可以自己去问教主。”

雷霆闭紧嘴。

“你们只要负责盯紧另外一个就行了。”

“是。”

为免让人起疑,严格硬是拖到一百多招后才将陆争时打败。他正准备下台,眼前闪过一道香风,一位女子含笑站在他面前。

此女国色天香,丝毫不比圣女差,台下顿时一阵骚动,几乎所有男人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在她身上。

严格淡然一眼,继续往台阶处走。

“这位少侠看到我就走,莫非是看不起女人?”司芊芊扬声道。

严格摇头。难道郭盛威打算让每个想做镖头的人都和他打一架?

“非也。我认输,你赢了。”

“你还是看不起女人!看招!”司芊芊右手成抓,挥向严格的脖颈。

沉寂许久的系统忽然出声:“叮。支线任务——灭杀此女。任务时间,六个月。任务成功,奖励白银10000两,银箱两个。任务失败,扣除白银10000两。接受任务请选择‘是’,拒绝任务请选择‘否’。”

严格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任务。只是这次的奖励这么丰厚让他有些疑惑。

一阵古怪的药味随着女子的攻击袭来,味道虽淡,却逃不过他的鼻子。这股气味里含着配置迷药常用的两种药材水檀和红枳的味道。严格猜测药应该是在这个女人的指甲上。水檀和红枳具有毒性,皮肤只要破一点点,沾上毒药就会立即失去意识。只是他很怀疑这个女人的身份,为什么会用毒药对付他?就算是郭盛威安排的,也不至于对他下毒吧?

严格一边和女子过招,一边暗中观察下方,忽然发现四个不起眼的人不时若有若无地看一眼皇甫玉琛,而且所站的位置隐隐将皇甫玉琛包围住,心中一动,给皇甫玉琛传音:“子瑞,还记得在雷谷时那个黑衣人说过百足组织的副教主是个女人吗?我怀疑这个女人就是。”

皇甫玉琛看得出来女子的一招一式都很老练和毒辣,也在怀疑,“活捉她,严加拷问。”

严格道:“她在指甲上涂了药,我在想,不如假装中招,让她把我带走,你远远地跟着。我们摸到他们的老巢——”

“不行!”皇甫玉琛立即反对,“百足组织没有杀你的意思只是我们的猜测,万一他们现在已经改变主意对你下杀手又如何?”

“我知道这是什么毒,我有信心——”

“不行!”皇甫玉琛唯恐他自作主张,“宝贝,不要让我担心。我们抓了她严加拷问也一样。”

严格看他眼神慌乱,放弃了打算,“好吧,我听你的。”

“乖。”

严格身影飘忽,出现在女子身后,右手扣向她的右肩。

司芊芊暗惊,早听手下说过此人功夫出神入化,今日交手才知名不虚传。恐怕今日的行动会再次失败。她硬生生挨了严格一掌,左手同时向后扔出一把粉尘。

“阿嚏——阿嚏——”严格被呛得打了一个喷嚏,扣住司芊芊肩膀的手不由一松。奶奶的,为什么会是胡椒粉!

“撤!”司芊芊得意地翘起嘴角,教主说过此人医术高明,普通的迷药或许对他无用,但胡椒粉即使神仙也难抗。

只是她得意得太早了。

皇甫玉琛飞身而起,如同一只黑色的苍鹰在天空掠过,左臂搂住严格的腰,右手捏住司芊芊的后劲,毫不怜香惜玉地将她拎起,疾掠向远处。

司芊芊的惨叫也随之远去。

其余人被这一幕弄得莫名其妙,你看我,我看你。

怎么回事?

108章 斩天藤的本事

“阿嚏——阿嚏——”

皇甫玉琛带着严格和司芊芊来到郊外的河边,点了司芊芊的穴道,抱起严格跃到水边,浇水帮他洗脸。

“宝贝,好点没有?”

“阿嚏!”严格又洗了洗鼻子才好受些,“子瑞,百足组织的教主甚至知道我擅长医术,不然的话那个女人不可能用胡椒粉对付我。”

“别担心,”皇甫玉琛眼底闪过一道冷厉,拿出干手帕为他擦脸,“这一次我一定会问出百足的底细。”

两人走到司芊芊面前。

司芊芊全身动弹不得,连张嘴都不可,努力用眼神示意严格皇甫玉琛她有话说。

皇甫玉琛解开她的穴道。

“这位公子,小女子只是和那位公子开个玩笑而已。两位公子气量不会这么小吧?”

“不必否认,你就是百足的副教主吧。”严格走过去,淡淡一笑,肯定地道。

司芊芊脸色骤变。

皇甫玉琛再次封住她的穴道,手一扬,她光滑的脸蛋上出现一条长长的划痕。

司芊芊感受着温热的液体从脸颊由上到下滑,惊惧而憎恨地瞪着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淡声道:“你长得很美,但如果你不愿回答我的问题,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只会是一个丑八怪,即使京城平安药铺的去疤药也不可能治好你脸上的伤。百足组织的教主是谁?愿意回答的话,就眨一下眼睛。记住,我不会给你第二次的机会。如果你所说的没有任何价值,下一步,我会废掉你的武功。贵为百足的副教主,忽然失去美貌,又失去武功,地位一落千丈,那种滋味想必会很特别。如何?准备好回答了吗?”

司芊芊看了他一眼,冷然地移开目光。

严格佩服而惊奇地看着她。天下还真有不怕毁容的女人?

皇甫玉琛皱眉。这种忠心是被胁迫的忠心还是发自内心的忠心?

“怎么办?”严格也没辙。

皇甫玉琛牵着他踱步到远处,“既然这样她都不愿意说,杀了她也没有。看来不能毁了她的武功,如此,她对百足的教主还是有用的。如果我们故意给她机会逃走,或者干脆放了她,她肯定会和百足组织的人联系,甚至直接回百足组织。我们再派人暗中跟着她,或许能找到百足的据点。但我们并没有可用的人手。要想让他们继续露出破绽,我们需要确保我们的行踪仍被他们掌握着,所以我们俩都不适合跟踪。严谨又不能离你太远……”

严格头上有个什么东西动了动痒痒的,他顺手一挠,斩天藤在草地上翻滚一圈,立起身,对着严格摇摆了几下。

严格模模糊糊地感应到它的心思,有些不确实地问:“你的意思是,你去跟踪她?”

斩天藤点了点‘脑袋’。

严格不可思议地看皇甫玉琛,“子瑞,我不确定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皇甫玉琛揉了揉额角,斩天藤只是一株植物。“宝贝,你觉得呢?斩天藤靠谱吗?”

“不知道。”严格也不确定。

斩天藤飞到他的掌心,轻轻地扭动了几下。

严格艰难地‘翻译’道:“它似乎是想说,它能随时钻到地底,其他人绝对不可能发现它。而且它和我能心意相通,可以通过它所在的地点来推断百足组织的据点所在。”

皇甫玉琛颔首,“言之有理。宝贝,我看可以一试。这个女人如果真的是副教主,那就是一条大鱼,错过这次机会,不一定有下次。”

严格想了想,便同意了。

斩天藤点点脑袋,钻入地底,不知所踪。

皇甫玉琛解开司芊芊的穴道。

“滚。”

司芊芊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看严格,不难猜出他们是想暗中跟踪她,但她什么都没说,施展轻功飞远。

严格和皇甫玉琛相视一眼,转身回城里。

“‘没出息’又没报成仇,肯定会再想其他办法。”皇甫玉琛道。

严格折柳把玩,“我们干脆主动挑战郭盛威。我可不想让他们影响我们晚上看热闹。”

皇甫玉琛道:“看热闹?拜月仪式?”

严格点头,“很好奇那块宝石是怎么挑选献祭的人。”

“好,那便去挑战郭盛威。”皇甫玉琛道,“像他这种只知溺爱子孙的人,给他一个重重的打击或许反而对他有好处。”

梅楚西因为顾着看圣女,直到拜月神教的人绕城三圈结束,才带着小厮来到威武镖局,却得知严格和皇甫玉琛不但打败了他们安排的高手,而且已经离开了,正大发脾气,看见那两个人又悠然自在地回来了。

“外公,是他们!”

郭盛威走过去,一脸高傲,张口欲言。

严格含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威武镖局的总镖头郭老爷子。”

“正是。”郭盛威道,“还未请教二位高姓大名?”

严格道:“在下张扬,这位是外子罗方。”和江湖沾边,还是用假名比较稳妥。

“不瞒郭老爷子,我们前来此地本来只为游玩。但我们二人都痴迷于武学,没想到能有幸听人提起郭老爷子武艺高强,既然有此良机,深盼郭老爷子能对后辈小子指点一二,只是不知郭老爷子是否愿意给后辈小子一个机会。”

众人无不哗然。郭盛威身负盛名,近十年来已经鲜少有人有资格让他亲自出手。但严格话中隐有逼迫之意,郭盛威若是不应就是不给后辈机会,传出去也不好听。

郭盛威心中的怒意犹如翻江倒海,面上却偏不能表现出来,若被人看出端倪,定然会被人说他没有包容江湖后辈的气量。

不少人偷偷离开,去通知其他人。很快,闻讯者陆续前来。威武镖局里热闹无比。

吴崇文眼珠一转,两步站出,“就凭你们两个无名小卒也配和我师父动手?在下吴崇文,前来领教。”

皇甫玉琛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听闻夏镖头在师兄弟三人之中是佼佼者,或者,劳烦夏镖头再和内子比划比划?”

吴崇文气得鼻子一歪。

夏旭也面沉如水。

梅楚西更是恨得吹胡子瞪眼,“你们放肆!就凭你们也配让我外公指点?我外公江湖人称‘铁拳泰斗’,有资格和我外公动手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你们算老几?”

郭盛威想阻止根本来不及。

梅楚西的一句话把在场的人得罪了大半,一眼看去,一片黑脸。这些年轻一辈的江湖人即使自己的武功在江湖上排不上前十,家中、门派里还有一些和郭盛威在江湖上平起平坐的长辈。难道他们都比不上郭盛威?

严格歉然一笑,对郭盛威抱拳道:“原来是这样。晚辈二人初入江湖,不谙世事,失礼了。还请郭总镖头见谅,方才的话就当我们没有说过吧。”

说完,他和皇甫玉琛转身欲走。

“慢着。”郭盛威沉声开口。

严格和皇甫玉琛转身,微微躬身,礼仪上让人找不出一丝瑕疵。

郭盛威道:“两位公子既然向老夫挑战,老夫自当应下。只是,这江湖中出色的后辈何其多,若他们一向老夫挑战老夫就应下,老夫岂不是会忙得抽不出身来?呵呵,两位公子觉得老夫说的可有道理?”

皇甫玉琛颔首,“那么,依郭总镖头看,该当如何?”

郭盛威笑了笑,“不如我们就打一个无伤大雅的赌如何?”

钟邪下巴一点一点,邪气地一笑,“呵呵,越来越好玩了。这一趟还真没有白来。”

严格道:“郭总镖头请讲。”

郭盛威道:“若是老夫胜了,老夫就罚罗夫人在威武镖局做一个月的镖头。罗夫人觉得怎么样?”

严格点头,“可以。若是晚辈侥幸赢了……”

郭盛威抬起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进。”

皇甫玉琛道:“若是内子侥幸胜了,希望梅少爷就当日出言不逊一事当着众人的面向我们道歉。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他无意给郭盛威难堪,光是败在严格手下就已经够他难受。

一些不知情的人顿时恍然,难怪这对夫妻要向郭盛威挑战。原来是梅楚西调戏人家在前。

梅楚西拉郭盛威的袖子,不赞同地道:“外公!”

郭盛威拍拍他的手,道:“好,一言为定。请。”

“郭总镖头先请。”严格抬手。

两人上了擂台,相互抱拳一礼。

郭盛威朗声道:“罗夫人是晚辈,老夫理当让你三招。”

严格道:“这就不必了。郭总镖头,既然有赌约在前,公平起见,还是按照规矩来为好。”

郭盛威眼神一沉,随即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

109章 梅知府

和夏旭打,用了一百招左右,郭盛威是夏旭的师父,严格拖到一百七十招左右,宝剑直指郭盛威的脖子,剑尖离脖颈不到五寸。

观众莫不哗然。

严格收了剑,后退两步,含笑道:“郭总镖头,承让。”

众人皆静默不语,好奇地看着郭盛威,不知他是否服输。

郭盛威默然片刻,哈哈一笑,道:“罗夫人武艺惊人,老夫佩服。”

梅楚西弯下腰挤进人群想溜。

不远处的假山后面,站着一位器宇轩昂、一身正气的中年男子,他就是知府梅天舟,见状,对身边与他年纪相仿的管家示意。

梅福点点头,快步跑到梅梦西面前,拦住他的去路,故作惊讶地道:“少爷,原来您在这儿,夫人一直在找您呢。”

梅楚西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众人都看过来,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

严格其实早就发现梅楚西想跑了,而且看出郭盛威故意拖延时间给他制造机会,眼底略过一抹讽刺的色彩,“郭总镖头,您看?”

“你这臭小子,还不过来?”郭盛威对梅楚西不轻不重地斥责一句,将他拉到严格面前,“若是早知你又惹事,老夫一定狠狠地教训你一顿。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对不起。”梅楚西昂着头,下巴翘到天上去,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围观者:“……”

严格仔细打量梅楚西,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人长得不怎么样,性格也不怎么样,着实让他想不通郭盛威怎么会那么溺爱他。情人眼里出西施,外公眼里就出乖孙?

“郭总镖头,仔细看的话,令孙确实是一表人才,英姿勃发,气质卓尔。”

听出严格话外音的人都暗暗发笑。

梅楚西还当严格说真的,面上露出得意之色,“那当然!这繁城,论英俊潇洒,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郭盛威老脸发红,“够了,楚西,少说两句!”

“夫人,我们走。”皇甫玉琛开口。

梅楚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准备下台。

皇甫玉琛的左手不经意地挥,梅楚西脚下被绊了一下,骨碌地从台阶上滚下去,五官朝地。

“哎哟——”

他吃痛地抬起头,鼻孔里流出血来,在沾满灰尘的脸上洗出一条红色的痕迹。

众人捧腹大笑,“哈哈哈哈…..”

“楚西!”郭盛威快步走过去扶梅楚西。

严格和皇甫玉琛相视一笑,离开威武镖局。

“肚子饿不饿?先吃饭还是先游湖?”皇甫玉琛问。

严格道:“先游湖。玩得更累才能吃得更多。”

皇甫玉琛无奈,“你这是为了吃而吃。”

没走出多远,两人就感觉到有人跟踪,跟踪他们的人脚步沉重,由此可知并没有功夫在身。

两人不动声色地到了湖边,没有立即上船,而是先站在柳树下吹吹风。

梅福走过去,对二人躬身一礼,“二位少侠,我们家老爷想见二位一面。”

“你们家老爷是谁?”严格问。

梅福道:“我们家老爷就是知府大人。”他表现得很客气,提起知府大人时脸上也不见丝毫傲慢之色。

皇甫玉琛点头,“带路。”

两人跟在梅福后面,越走越偏僻,兴趣更浓。他们不认为梅知府是要杀人灭口,那么他的意图便很值得揣摩。

三人在一条无人的巷子里停下,一位中年人正站在墙边等待。

梅天舟走过去,“两位少侠。”

“梅大人把我们叫到这儿来该不会是想为儿子出气吧?”严格故意道。

梅天舟不愠不怒,微微一笑,很是坦荡,“罗夫人误会了。”

“那么,不知梅大人有何指教?”严格问。

梅天舟道:“老夫是想请二位少侠想个忙。”

“这倒奇了,”严格道,“梅大人身为一州知府,大权在握,有什么麻烦解决不了反而要向我们两个江湖人求助?”

梅天舟道:“我想请二位公子绑架犬子。”

严格和皇甫玉琛相视一眼,都很诧异。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严格脑补:难道梅大人终于被他的亲生儿子折腾得痛苦不堪,但又迫于郭盛威的压力,不敢光明正大地大义灭亲,所以决定用这种方法结果了自己的儿子?只不过看梅天舟一副坦荡模样,并不像那种人。

“梅大人这是为何?”皇甫玉琛淡淡地开口。

梅天舟叹了一口气,“二位想必也听说了,内子和泰山大人对犬子只一味袒护和溺爱,本官虽为知府,断尽各种大案,唯独难断家务事。二位少侠武艺高强,连郭总镖头也不是二位的对手,本官想请二位避开他的耳目,绑架犬子,将他交给本官早已安排好的人。他们会将犬子秘密送到军营。希望在军营里磨砺几年,能让他懂事些。”

皇甫玉琛冷声道:“令郎当日在留仙居调戏本公子和夫人,梅大人就不怕我们杀了他解恨?以我二人的本事,想不着痕迹地解决一个人,绝非难事。”

梅天舟摇头,淡淡一笑,“罗少侠不必故意如此说。自从两位在留仙居和犬子起了嫌隙,本官就派人调查了两位,可以确定二位虽然武艺高强,但并非恃强凌弱之人,反而不畏强权,好打不平,实乃真君子。我相信二位并不会这么做。”

皇甫玉琛微微点头,严格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对搓,“这个,这个忙我们总不能白帮吧?”

皇甫玉琛被故意做出的贪财表情逗得暗自发笑。

“当然。”梅天舟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灰色的钱袋,“这块玉佩是祖传之宝,价值在五百两以上。还请二位收下。”

严格无意中瞥见他里衣的袖口上还有一块补丁,摆手道:“在下和梅大人开个玩笑而已。梅大人清廉之名远播,能帮上梅大人的忙也是在下二人的荣幸。我们正打算去游湖,梅大人若是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就帮我们付了船钱。”

“这……”梅天舟看他们不容置疑的神色,只得点头,“那就多谢二位了。梅福。”

梅福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递给严格。

严格道:“我们今天晚上还有些事要办,明天一早我们就动手,事情办妥后会立即告知梅大人。”

“有劳二位少侠了。”梅天舟道,“我已经安排了人留在那边的民宅里,他们出发前也会给我传信。”

交代妥当后,严格和皇甫玉琛先一步离开。

严格道:“梅天舟为了他这独子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只可惜清廉之名因为不成器的儿子而染上瑕疵。”皇甫玉琛道。

此时,梅楚西还在威武镖局里发脾气,就差没在地上打滚。他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他从来没见过严格那么讨喜的人,也没见过哪个男人像皇甫玉琛那么威武霸气。他想得到他们。欲望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如果不能好好地控制,就会像病毒一样蔓延。

“外公,您是不是故意隐藏了实力?您怎么可能连一个小子都打不过呢?”梅楚西埋怨地看着郭盛威。

郭盛威即使再宠爱他,也被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他打不过严格在众人面前丢了脸让他已经够恼羞成怒了,他这外孙偏还火上浇油。但他又不能对他的外孙说:是,我是打不过他。

他只能说:“好了,外公看得出那两人的江湖背景一定不浅,暂时还是不要招惹他们为妙,以免给威武镖局带来麻烦。”

梅楚西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没有指望了,连外公都打不过严格,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但心里的不痛快不发泄出来他就不舒坦。这时,他想起之前见过的圣女,冷却的心又火热起来。

“好吧,外公,是楚西不懂事,让您为难了。楚西给您倒茶赔罪。”

郭盛威看他总算想明白了,欣慰地点点头,“好,好。”

陪郭盛威坐了一会儿,梅楚西离开威武镖局,越走越慢。

吉祥问道:“少爷,您在想什么?”

梅楚西嘿嘿一笑,轻声而坚决地道:“今晚我们就去佛安山!”

“少爷,你该不会是想?”吉祥吃了一惊,惹上拜月神教可不会有好果子吃。

梅楚西道:“不错!我一定要把圣女吃到嘴,不然的话我这心里就是不舒坦!”

“少爷!您要想清楚啊,”吉祥苦口婆心地劝说,“拜月神教是武林邪道,他们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万一被他们发现了,少爷您就麻烦了!”

“怕什么?”梅楚西不以为然地道,“吉祥,你的胆子是不是只有芝麻那么大点?我了解外公,在罗方和张扬的事上他让我失望了,一定会从另外一件事上补偿我。所以,就算真的出了事,外公也会帮我解决的。放心吧。”

吉祥愣愣地看着他,无话可说。

“我警告你,千万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不然的话,少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梅楚西拍拍他的脑袋,哼着小曲走了。

吉祥连忙跟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圣女是武林中人,肯定懂武功,少爷您又不懂武功……”

“少爷我自有妙招……”

110章 偶遇

半夜子时的梆子声一响,严格和皇甫玉琛从床上爬起来,前往佛安山。山顶有光亮,拜月仪式即将开始。

两人悄悄靠近,躲在树丛里。

拜月神教教徒均着白衣,整齐划一地站立,唯一一个坐着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面无表情,脸色惨白,双眼狭长而幽深,阴森慑人,乃拜月神教教主殷刹。

圣女明月一袭白裙拖地,站在他身侧,圣洁而典雅。

一旁的祭台上已铺上白布,上无一物。

殷刹抬头看一眼半空的弯月,对明月示意。

众教徒无声无息地跪拜在地,仰头向月,合上双眼。

明月从衣襟内取出一样东西。

严格定睛一看,那果然是一块月形的白色宝石。明月将它放置在祭台上,嘴唇蠕动,但并未发出声音。

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宝石在月光之下忽然腾起一阵浅淡的白光,随着时间的流失和祭词的进行,白光越来越浓,且渐渐向众教徒扩散。

整个仪式都非常静谧。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从教徒中走出一个白衣人,他便是被宝石选中的人。那人脸上含笑,表情迷离,仿佛睁着眼睛在做梦,双脚自动向前移动,走向祭台的方向。

但是,紧接着,又有一人走出队伍。

殷刹和明月的脸上都闪过一丝惊讶。但两人什么都没有说,非常重视祭祀,既然仪式选中了两个人,那么这两人都要以血祭月。

严格很随意地瞄了第二个人一眼,惊讶地扭头看皇甫玉琛,眨眼:我是不是看错了?

皇甫玉深摇头。因为第二个出列的人居然是‘没出息’!他怎么会在这里?

殷刹带领众教徒无声地离开,不一会儿,原地只剩下明月和两个被宝石选中的人。

两个男子一左一右在明月身后朝月亮跪下。

明月闭目,喃喃自语。

梅楚西悄悄睁开眼,看着明月,脸上浮出不怀好意的笑意。

严格和皇甫玉琛顿时明白了。梅楚西色胆包天,居然把主意打到拜月神教的圣女身上了。

看着梅楚西悄悄从袖口里掏出什么东西,严格和皇甫玉琛同时皱起眉。

“如果不是事先答应了梅天舟,让他死在拜月神教的人手中是个好主意。”皇甫玉琛道。

严格也很无奈,“他应该庆幸他有一位运气不错的父亲。”不得不救一个人渣的感觉非常糟。

皇甫玉琛无声掠出,飞快地点了‘没出息’的穴道,又带着人飞快地飞远。

明月听到身边少了一个人的呼吸,睁开眼时,只看到两个远去的白影,脸色深沉而凝重,但她并没有去追赶,而是继续虔诚地拜月仪式,拿出匕首,刺向另外一个献祭者……

红日初升,一黑一白两匹马出了繁城城门,慢腾腾地向前跑着。

严谨纳闷地回头看严格,又瞅了瞅皇甫玉琛。两人的兴致都不高啊。吵架了?不可能啊,今早起床时严格还用隔夜的冰茶水去冰皇甫玉琛的脸呢。

严格和皇甫玉琛想到不得不救‘没出息’的事还是觉得不爽,将‘没出息’交给梅天舟安排的人进,两人都蒙了面,‘没出息’得知自己被‘绑架’了,还叫嚣着严格和皇甫玉琛坏了他的好事,把皇甫玉琛气得脸黑如炭,连严格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憋屈得恨不得一刀宰了他,真佩服梅天舟忍了这儿子这么久,而郭盛威宠了‘没出息’这么久!

梅天舟安排的两个人也是功夫好手,看他们俩气得不行了,眼疾手快地点了‘没出息’的哑穴算是救了‘没出息’一命。但严格还是在梅楚西脸上留下一记重拳。

也许只有离繁城更远些,他和皇甫玉琛才能舒坦点儿。

他们离开没多久,一辆马车从城内驶出,赶车的是梅福。马车旁边还跟着四个骑马的官兵。

看见前面熟悉的背影,梅福道:“老爷,前面的两人似乎是罗少侠和罗夫人。”

“喔?”梅天舟撩开门帘,“是他们。他们骑得很慢,追上去。”

“是。”

“罗少侠、罗夫人。”

严格一听到是梅天舟的声音,就想起‘没出息’,刚转好些的心情又糟糕了,没吱声。

皇甫玉琛淡声道:“梅大人,这么巧。这是去哪儿?”

梅天舟叹了一口气,“去绿江县,那里出了些状况。”他一直把严格和皇甫玉琛当做江湖人,所以并没有隐瞒,但也只淡淡地提了两句。

“那孽子已经被送走了。本官再次郑重地感谢二位少侠。”

“梅大人不必客气。”皇甫玉琛道。

严格道:“绿江县?这么巧,我们也要去那里。”

皇甫玉琛不解地看他。他还以为严格至少在一两天之内都不想听到任何和‘梅’、‘楚’或者‘西’有关的事。而且繁城已经离蓝海城不远,他们本来打算直接去蓝海城的。

严格笑吟吟地传音:“看梅大人的脸色,绿江县的事估计不小。正好去发泄发泄闷气嘛。而且只是稍微绕远些远路。”

皇甫玉琛颔首依他。

梅天舟一笑,“没想到这么巧,二位少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同行。小公子若是晒久了太阳不舒服,也可到我的马车里来坐。”

“谢谢爷爷。爷爷可以叫我佳城,”严谨的嘴巴很甜。

“好,好。”梅天舟喜爱地看着他。

严格驱马到马车边,“既然如此,我二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佳城,要不要现在就到马车上来?”梅天舟问。

严谨点点头,严格把他抱上马车。

“对了,梅大人,不知绿江县出了什么事?我和子瑞去那边也是游玩,如果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严格和皇甫玉琛能放下和梅楚西的旧怨而帮助他,梅天舟对他们的人品更加信得过,想了想,便直说了,“前几日有绿江县的纤夫偷偷来找我,说是绿江县县令一年前开始不仅贪污受贿,而且还私加赋税,弄得他们都快活不下去了。他们没有办法,只好不远千里来到州府状告知县。听他们所说,倒不像有假,但这绿江县县令潘龙门曾和本官在同一间书院念书,本官对他的人品颇为了解,不相信他会做出这种事。本官此行,就是为了调查此事。”

皇甫玉琛的眉头又皱起来。

“自从出门,你都皱了多少次眉了?再皱就不帅了。”严格传音道。

皇甫玉琛扬唇,“且先听听吧。”

“若此事是真,那位潘大人一定会遍布耳目,梅大人以官身现身,恐怕会打草惊蛇。”严格道。

梅天舟投去赞许的眼神,“本官是打算便服访问,现在着官服是以防途中遇到劫匪。待临近绿江县后就会换上便服。”

“原来如此。”

“子瑞,对绿江县你了解多少?”严格问。

皇甫玉琛道:“只是最基本的了解,梅大人想必更清楚。”

梅天舟点头,“绿江县坐落在黄江以南的中心位置,东西向绿江贯穿,南北向有宽阔的官道连接,陆运、水运都非常发达,其繁华不亚于繁城。但也因此,三教九流都汇集于此。在绿江县行走,各方面都要小心。”

皇甫玉琛道:“梅大人,听说,三年前,有一大盐帮横行于绿江,后来好不容易才被朝廷铲除。想必现在已经没有这种事了吧?”

梅天舟道:“应该没有,至少我并没有听说。”

严格想了想,“绿江的势力这么复杂,若潘大人真有问题,梅大人想对付他只怕也有危险。如果梅大人不介意的话,我和子瑞可以帮忙。”

梅天舟还没来得及说话,梅福就抢先道:“那太好了。不瞒二位少侠,大人这次只带了我们五人出来,老奴一直不放心。如果能有二位少侠相助,老奴感激不尽。”

梅天舟好笑地道:“梅福,你多虑了。我好歹也是知府,是朝廷命官,难道他们还真的能把我如何了?”

但他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二位少侠有勇有谋,若能得二位相助,事情也更顺利些。梅某就有劳二位了。”

“好说。”严格笑道。

111章 纤夫

“老爷,二位公子,再往前五六里就进入绿江县范围了。”

“嗯。我现在就换上便服,你们也都换上。”

“是。”

赵英、钱雄、孙将和李军四个官兵到树林里换上便服,换下的官服收起来锁在箱子里。

县城里的空气里隐约飘逸着各种水产品的腥味,让严格三人都有些不适,过了一会儿也就适应了。绿江县虽然只是一个县,但非常繁华,街道宽敞而干净,毫不逊于繁城,马蹄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格外清脆。

梅福打听了县衙的所在,驱车沿着街道向前,没多久就透过茂密的树丛看见了横亘在眼前的大江,绿江。绿江最窄处至少宽约五十丈,之所以叫绿江,是应为两岸绿树繁茂,映在水中,仿佛连江水也被染绿,所以被称作绿江。此时,江水滚滚,东流而下,颇有些惊心动魄。绿江县春季雨水较多,且西边源起冰山,春季雪水融化,每年的三四月份必定浪涛汹涌。

“爹爹,那些人都没穿衣服。”严谨指着一个方向,一脸惊奇。

严格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岸边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只,传遍或坐或站着不少皮肤黝黑的汉子,都只在下半身的关键部位缠上布巾,其余的部位光着。他们有些在安静地休息,有些在喝水或者喝酒,铜色的脸上布满疲倦之色。

严格道:“是纤夫。”仔细看过之后他才发现江面上来往的船只都是依靠绳索拉拽而移动。

梅天舟道:“确实是纤夫。绿江几乎常年水深,很难修建桥梁,南北来往,不管是人,还是货物,比如煤炭、布匹、木材、日用品等,都靠船只。江水汹涌之时,划船困难,便只能靠纤夫拉动船只。”梅天舟一脸感慨。

“他们为什么不穿衣服?”严谨不解的问。

梅天舟解释道:“一来,纤夫大多数家境贫寒,如果穿着衣服,绳索长期在肩上打磨,再加上汗水盐汲,衣服的耗损很严重;另一方面则是为了防止生病,他们一会儿在岸上,一会儿在水里,而且还频繁的出汗,衣服干了湿,湿了干很容易生病。还不如不穿衣服。”

“喔。”严谨点点下巴。

梅天舟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正在这时,离他们最近的一群纤夫都站起身。

梅天舟道:“看到对面晃动的红色旗子了吗?每只船都有自己的信号。会几下就表示对面的船上好了货,要把他们拉过来。”

只见,纤夫们拉起系在岸边树上的绳子,没人拉一条背在肩上,纤夫的头领喊一声“一二三”,众人屈下腰,一起用力,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肩上的肌肉硬起,绳索很快绷直,将肌肉勒出一条深深的痕迹。

另外一边的大船很快缓缓的动起来。江流奔腾不息,船只随之摇晃,让人的心跟着起起伏伏。但纤夫们显然已习以为常,也非常有经验,稳住步伐,口中吆喝着号子,腰背弯曲到脑袋几乎能碰到地面,将沉重的大船一点一点的拉过来。脸上的汗水一滴滴落下,在地上留下一道水迹,很快被太阳蒸干。

梅天舟低声道:“县衙在对面,我们一会儿就过江。赵英、钱雄,你们先去打听打听绿江县县令贪污受贿,私加赋税的事是不是真的。打听的时候谨慎些,免得打草惊蛇。”

“老爷放心。”

在江边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赵英和钱雄脸色凝重的出现。

“老爷,老百姓都对县令讳莫如深,不愿多说,恐怕,那件事是真的。”

梅舟天半天无言。让梅福找地方存放马车、安顿马匹后,一行人拿着行李到岸边找船。

他们一靠近就有一位看上去就麻利的年轻人迎上来拉生意,“几位爷是要过江吧?不知是坐大船还是坐小船?”

严格问:“大船和小船有何不同?”

年轻人一笑,“一看就知道几位是外地来的,几位也都看到了,江水非常汹涌,小船危险些,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翻船。当然,价格也便宜,每人五十文钱,行李不多的话不收钱,行李多的话,视情况而定,至少多收三十文。大船稳妥,因为拉船的纤夫多,每个人都得给工钱,这价格自然贵些,每人二百文,看你们的行李不算多就不收钱了。”

“就坐大船吧。”梅天舟道。他们中还有孩子,不能吓到孩子。

年轻人笑容更热情,大船的生意赚的多。

皇甫玉琛道:“坐小船。”

梅天舟吃惊的看着他,“可是,小佳城……”他不明白皇甫玉琛的用意,看他们三人的穿着就不像舍不得花钱的人,一路上吃喝也不见吝啬。更何况严格和皇甫玉琛是来帮他的,这钱他早有打算自己来出。

“无妨,”皇甫玉琛淡声道,“有我在。”

梅天舟询问的看向严格,严格唇边含笑,一副安然若素的模样。他识得放弃劝说的念头。

“那就做小船吧。”

年轻人有些失望的把他们领到一只小船便就走开继续拉生意去了。

说是小船其实也不算小,能容纳十人左右。毕竟江水太急船只太小的话无异于独木桥上跑马——危险的很。

船上一头一尾有两个船工划桨,可在一定程度上控制船只。

严格一行人就有九人,再加上两个划船的,就是十一人,无法多坐一人。其中一个船工举起一面黄色的旗子向对岸摇了摇,不一会儿,船就微微一晃,动起来。

皇甫玉琛用真元控制船底,船只虽然随着波浪上下起伏,却一次也没有前后左右的倾斜。

两个划船的莫名其妙的对视一眼,但心却放下了。对于他们这些划小船的船工来说,每次过江都是用生命冒险。

梅天舟隐约猜到是皇甫玉琛用内力动的手脚,放下悬着的心,抱好严谨。严谨笑嘻嘻的把手伸到船舷外在水里搅动。

梅天舟把他的手拿回来,“小心着凉。”

严格放松的靠在皇甫玉琛身上。江面上水汽更重,在暖阳的照射下,并不会让人觉得寒冷,反而十分凉爽。

对纤夫们来说,过了很久。但对严格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会儿,船就顺利的到了岸边。纤夫们把船系好后,拿起挂在树上的布巾擦汗。

梅天舟让梅福付了钱。

皇甫玉琛道:“梅先生,不如我们分头行事。你去拜访老友,我和夫人去找客栈安顿下来。你们办完事就到客栈和我们会和。”

梅天舟道:“也好,那就麻烦二位代我们多订几间房。”

县衙门口,两个衙役拿着水火棍,懒洋洋的站在那里。

梅天舟眉头微皱,让梅福过去。

梅福客气的开口,一边偷偷地递了十几个钱过去,“两位差爷,繁城梅老爷求见县令大人。”

其中一个衙役慢吞吞的道:“找县令大人所为何事?”

梅福又递了一块碎银子过去,“梅老爷是潘大人的旧友,前来看望潘大人。”

衙役的态度这才略积极了些,“等着,我进去通禀。”

绿江县县令潘龙门在书房前的走廊里逗着鸟笼里的鸟儿。

“启禀大人,有一位自称是大人旧友的梅老爷求见大人。”

“喔?旧友……等会儿。”潘龙门道,“这位以前和本官闹过矛盾,本官还真要考虑考虑到底见不见他。”

潘龙门淡声说完,转身进了书房,合上房门。他两手托着一个花瓶,轻轻一拧,书架后居然露出一道暗门!

台阶下方,燃着火把。他顺着台阶而下,来到一间密室前。密室里点着几盏灯,墙边,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人无声无息的坐在床上。

听到脚步声,那人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

“你在繁城有一位姓梅的旧友?”

潘龙门心头涌起一阵狂喜。姓梅的,繁城!只可能是他旧时的同窗梅天舟!她竭力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是,我们十几年前就认识了。”为免被怀疑,他只得含糊的说了这么一句。

“哼!”关霸天冷哼一声,慢悠悠的道,“无妨,那就让你见见他,只是,你最好别耍什么花招,趁早把他们打发走。否则你的夫人、儿子和女儿就都别想活了。”

“我怎么可能耍花招,”潘龙门苦笑一声,“被你关了这么久,我已经认命了。我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妻子和孩子。”

关霸天又是一哼,脱下身上的官袍丢给他。

潘龙门穿好衣服,走出书房,心里快速的思索着如何向梅天舟传递他被控制的信息。

不远处,一个陌生的小厮快步走过来,对他笑得古怪,“大人,小的陪您过去。”

潘龙门心神一凛,“嗯。”

府中的人几乎全被关霸天调换,他很难找到机会单独和梅天舟说话。关霸天虽然是匪徒,但非常狡猾,只要有他的熟人前来,关霸天都会让他本人出面,以防露出破绽。而且关霸天并不会让他缺衣短食,甚至偶尔还会让他在外面晒太阳以免关押太久皮肤苍白,其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不会在熟人面前露出可疑之处。由此可见其小心谨慎。

到底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112章 夫夫比赛装大爷

“哈哈哈……云高,果真是你!”

梅天舟几人一进门,潘龙门就大笑相迎。

“云高”乃梅天舟的字。

梅天舟心里奇怪,潘龙门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下官面前上官,按理来讲该行礼才是。他暂且放下心中的疑问,笑道:“潘大人,别来无恙?老夫来这附近办事,就顺便来你这看看。不会不欢迎吧?”

“荣幸之至,”潘龙门拉着他到书房坐下,命人奉茶,“只怕近日公务繁忙,会对老友招待不周。”

梅天舟心中疑问更深。他是穿的便服,但他身为一州知府忽然出现在下辖县内肯定是有原因的。潘龙门门对他的身份和来意只字不提显然不正常。

“不知老友在哪里下榻?中午我在醉仙楼请老友吃饭,为老友接风洗尘。”潘龙门身边的小厮一直不离开。潘龙门找不到机会向梅天舟发出暗示,又不想让梅天舟太早离开绿江县,只好先争取一个请吃饭的机会,再伺机行事。只希望老朋友旧日的默契仍在。

谁知,此时门外却传来一道声音,同时有一人迈步而入,“大人,您和老朋友这么多年没见,在外面待客太见外,何不在衙内摆席,大人可和老朋友开怀畅饮,若是醉了,也可在客房内安歇。”

潘龙门的笑容微微一僵。

“这位是?”梅天舟问。

不给潘龙门说话的机会,关霸天拱手一礼,“在下关人杰,是潘大人的师爷。”

他越想越不放心,所以换了一身文生不服饰,快速赶过来。

“原来是关师爷,幸会。”梅天舟起身拱手,微微一笑。

关霸天询问潘龙门,“大人,您意下如何?”

潘龙门不得不说道:“师爷言之有理。”

梅天舟道:“老友盛情,云高岂敢推却?只是这次同来绿江的,还有内侄一家三口,他们已经去找客栈,云高先回去知会他们一声,免的他们久等。”

潘龙门道:“你我是何关系?你的侄子也是我的侄子,当然是让他们一起过来吃饭才不失礼。不然的话,他们还道我这县令太小气,连多招待三个人的饭菜都舍不得。”

书房里的几人都笑起来,此事就此说定。

梅天舟嗯,便起身告辞。

再说严格和皇甫玉琛,在平安客栈定好房间后,出门到处走走。严谨知道他们有正事,没有跟着,由孙将带着他玩。

顺着江岸往西,几艘精美的画舫在水面上飘飘荡荡,女子的娇笑,男人的淫笑和着琴声从画舫里传出,高调的奢华和糜乱与不远处疲倦地垂着头休息的纤夫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一位中年掮客快步走过来,“二位公子可是要过江?”

严格长的比皇甫玉琛和气,打听消息的话多是他出面,特意用京城的口音道:“我们是从北方过来游玩,还是第一次见到纤夫,觉得他们的工作很特别。这位大哥可否给我们说说?”他将一碇五两的银子递过去。

那人喜嗞嗞的接过银子,“听公子的口音就像北边的。北边可不像我们南边这样到处都是河,纤夫也算是我们南方的特色吧。南方多河流,河水涨满时和水位太浅时,又或者逆水行船,遇上险滩恶水,都不利于行船,这时候就全凭纤夫们的力气拉船了。”

严格道:“视线所及的范围内至少就有七八十纤夫,这整个县城的纤夫数量想必更加惊人。”

男人点头,“是啊,估摸能有近两千吧。”

“看他们那么辛苦,想必工钱也很高。”严格道。

男人道:“这个……这个船帮的工钱不一样,我也不清楚。二位公子,过河吗?小的还要继续拉客,您看?”

原来还有“船帮”这回事,看来这里绿江县的势力果然非常复杂。严格不想打草惊蛇,只得允许他离开。

他不服气地对皇甫玉琛道:“我就不信打听不到有用的消息。”

皇甫玉琛勾唇,拿出一张银票递给他,“为夫面恶,只能从经济上支持夫人了。”

“谦虚了,你这笑起来不是贼俊吗?”严格两手揉搓他的脸,调戏了一把。

“我只对你笑的出来。”皇甫玉琛认真的道。

严格笑眯眯的,环顾一圈,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紧盯着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他颇觉有趣的扬起眉,对那人招招手。

那年轻人笑容满面的跑过来,“二位公子,过江吗?”

严格财大气粗的扬起皇甫玉琛递给他的那张银票,“这是绿江江水凶险,若是包下一只大船,在起伏的船上欣赏着沿江风光,想必别有一番滋味。这活儿你们接不接?”

小伙财迷的往那张银票上瞅了一眼,嘿嘿一笑,“小的不识几个字,但是’一百两’三个字还是认识的。二位公子放心,保管将你们伺候好。”

说罢,他就飞快的跑开,对着远处的一个管事模样男人说了几句,向严格和皇甫玉琛这边指了指。

那位管事点了点头,和那年轻人一起走了过来。

“二位公子要欣赏沿江风光自然没有问题。我们的大船上有贵宾房,还有小斯和丫鬟细心服侍,保证让二位公子满意。”

严格指了指一张冷脸的皇甫玉琛,“我倒是好说,这位可难侍候,小厮、丫鬟一定要机灵,否则,要是惹得他不高兴了,我也救不了你们。”

管事不经意的看向皇甫玉琛,对上他的一双冷眼,心底一颤,轻咳一声以免失态,迟疑了片刻,把那年轻人推到身前,“这小子叫云飞,人最机灵,一定会好好招待二位。”

“很好,”严格将银票丢给他,“若是做得好,小爷还重重有赏。”

“是,是!”管事拍了下云飞的脑袋,警告道,“你小子放聪明点,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

“管事放心。”云飞恭敬的对严格和皇甫玉琛弯了下腰,“两位公子,这边请,我们的船就在前面。”

一只豪华的大船停靠在岸边,数根绳索牢牢地系在岸边的大树上,确保大船不会太过摇晃。江涛一波一波向前滚动,大船只微微晃动。两个纤夫将一架木梯搭在船舷上后,无声的退下。这木梯和客栈酒楼内的楼梯一模一样,每一层台阶都很稳固,还有扶手,上端牢固的卡在船舷内。船上,两位穿着整洁的小厮将手中抱着的红毯放下,轻轻一抖,铺在楼梯上,然后用一块特制的木板将每一层台阶按压抚平。随后,两个丫鬟将篮子里五颜六色的花瓣洒下,淡淡的花香便悠悠飘荡在空中。

严格点头表示满意,和皇甫玉琛一起踏上楼梯,果然十分稳妥。

上船之后,另有两个俏丽的小丫鬟迎上来,也是训练有素,一人双手捧着洁白的布巾;另一人则双手捧着木盆,盆中的水隐约能听到热气,显然是温水。

严格和和皇甫玉琛洗了手,云飞将两人领到小厅坐下。几乎是严格和皇甫玉琛坐定的瞬间,船就就动了。可想而知,船上船下的人默契十足,嗯,且服务确实周到。

片刻,数位丫鬟鱼贯而入,有的端着茶具,有的端着点心,有的端着水果。

严格看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一脚将碍事的桌子挑开,冷声道:“还以为这船上会有什么特别的,也不过如此。你们就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

云飞对这一声响吓了一跳。

严格拍了拍皇甫玉琛的肩膀抚平他的怒气,对云飞道:“还不快说说船上有什么好玩的?”

云飞忙道:“喔,有,这里有单子。二位公子可以点戏、听琴、听曲、赏舞,想让姑娘或者’少爷’陪,也行……”

“这些有什么稀奇的?”严格不屑的昂起下巴,“在京城难道见少了吗?”

“这……”云飞机灵一动,“要不小的给二位讲讲这绿江县的一些传说故事?保证二位都没听过。”

“罢了,权当打发时间了,”皇甫玉琛冷眼横扫其他人,沉声道,“还不都滚?”

“是,是……”其余小厮和丫鬟慌忙的退出小厅。

严格和皇甫玉琛听着外面没有其他动静,也恢复了正常。

严格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云飞,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云飞站在一旁,半响没敢张口,许久才紧张的咽下了口水,将点心挪到二人面前,谨慎的道:“小的斗胆问二位一句,二位是不是从繁城来的?”

“绿江县一共有多少纤夫?船帮又有几许。”皇甫玉琛不答反问。

云飞谨慎的看向大门的方向。

严格道:“放心,门外窗外都没人。”

云飞这才道:“纤夫有近两千人,大大小小的船帮有十几个,两位公子要是想在其中插一脚,恐怕不容易。”

严格暗笑,小子,我们还没向你打听到什么,你就想探我们的底。你还嫩了些。

“纤夫的工钱如何?”皇甫玉琛又问。

云飞道:“各个船帮都不一样,拉大船的和拉小船的人工钱也不一样。据小的所知,在势力最大的船帮’平稳帮’,大船的纤夫每拉一次船可以得钱五十文,小船的纤夫每拉一次船可以得钱二十文。其他船帮还有比他们更少的。”

严格非常吃惊,“这么低?”

云飞看了他一眼,“船帮帮主一方面,另一方面,潘县令……对了,看二位公子衣着华丽,气质不凡,一定是从繁城来的吧?”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们是繁城来的?”严格问道。

云飞道:“是这么回事,我听说前段时间有人去繁城知府衙门告状告潘大人,而两位公子的气质明显不像是小地方来的,所以就这么胡乱一猜。若是猜错了,权当给二位公子当个乐子。”

“喔,”严格微微一笑,“有人去繁城状告潘大人这么大的事,潘大人都没有发现,居然被你一个小厮发现了?”

云飞脸色微变,但很快很好的掩饰了自己的情绪,“有句俗话说的好,’龙有龙道,蛇有蛇道’,我们小老百姓偶尔也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那你为何会觉得我们和知府大人有关。”严格低头打量自己,“我们看起来像官府的人吗?”

云飞脸上有几分难以掩饰的失望,勉强一笑,“其实……不像,比起官府的人,更像是贵族的公子或者富商家族的大少爷。”

严格暗自点头。这小子还是有几分机灵的,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去知府衙门告状的人云飞一定知道内幕。

113章 发现疑点,分头行事

他心里忽然有个主意,他在京城还缺人手,不如把这小子带走。一来,这小子够机灵;二来,如果他帮梅大人解决了绿江县的问题,这小子一定会对他心存感激,忠心方面就不用担心。

“你不错,”严格直接道,“我们二人乃是出自北方名商之家。你可有兴趣离开这里,跟着本公子做事?以你的机灵劲,在这里做小厮倒真有些更没了天分,好好培养一番,必能成大器。”

皇甫玉琛闻言,只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对。严格生意上的事,他一向很少插手。

云闷一愣,“多谢公子赏识。在江边讨生活很苦,能有机会离开这里,小的求之不得。但,我在这儿还有没做完的事。就这么离开,我不放心,也不甘心。”

“也许,你的心愿,我们还真能帮你达成。”严格讳莫如深地一笑。

云飞一惊。

该问的都问完,云飞知道的也都说了。

皇甫玉琛道:“让船返回。”

“是。”云飞走出两步又停下,“请二位公子下船之前先将小的踹到江里。”

严格和皇甫玉琛相视一眼,此时连皇甫玉琛也有些欣赏云飞的机灵。

“你确定?”严格道,“水流的速度很快。”

云飞一笑,“公子放心,小的从小在江边长大,不会有事的。”

一炷香的功夫后,大船在岸边停下。

皇甫玉琛一脚将云飞踹到水中后,和严格头也不回地下船。

管事一惊,快步走过来。

“二位公子…..”

“你这小厮倒确实能说会道,可惜太哆嗦。”皇甫玉琛傲然道,“所以,赏钱没了。”

太贵气的人果然招惹不得。管事看着二人走远才擦了擦冷汗。

严格和皇甫玉琛回到客栈,梅天舟在雅间的会客厅里喝茶,一脸沉思。

严谨在和孙将下跳棋。

“罗公子、罗夫人。”梅福道。

梅天舟回过神,“两位公子回来了。”

皇甫玉琛问:“梅先生有发现?”

梅天舟点头,“发现几个疑点,但暂时还没有头绪。又或者只是我想多了。不知二位公子中午可有时间?潘大人请我在府上吃饭。我想带二位公子一起去,一来,二位公子旁观者清;二来,我想借助二位公子的好眼力,看看能不能有新的发现。”

严格和皇甫玉琛早已答应帮助他,自是应下,几人商量一番,严格三人仍然用罗家的身份,只是多了一个身份——梅天舟侄子一家三口,出身商贾之家,之所以来绿江县是为游玩。

午时,梅天舟、严格、皇甫玉琛和严谨一起出现在县衙门口。有小孩在一定程度上也可降低对方的警惕心。

潘龙门和关霸天热情地将几人迎入府内。

严格和皇甫玉琛一见到关霸天就起了疑心。从关霸气的脚步就可断定他有武艺在身,内力深厚。而且他身上没有丝毫文人的气质。

进了院子,一路上遇到的下人、小厮也让二人吃惊,几乎都是练家子。

进了饭厅,众人互相认识一番。潘夫人、潘龙门的儿子潘伟杰、女儿潘幽莲都和梅天舟见了礼,潘夫人和潘幽莲退下,潘伟杰留下来陪客。

潘龙门举杯道:“梅兄,想当年我们同在青松书院,常秉烛夜谈,何等快哉。至今我仍记得梅兄当初对弟的照顾。没想到能再见到梅兄,弟理当敬梅兄一杯。”

梅天舟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呵呵一笑,道:“你现在可是县令大人,我却子承父业从商,该我敬你才是。”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将酒饮下。

梅天舟若有若无地看了看严格。

严格微微颔首,梅天舟不再提过往,而是和潘龙门闲谈绿江趣事,连经商之事也能侃侃而谈。

关霸天一直暗自防备这潘龙门会耍什么花招,此时则完全放下戒心。

一顿酒宴宾客尽欢。

严格几人离开县衙后,一路只闲聊无关紧要之事,回到客栈,梅天舟才一拍案,沉声道:“我就知道此事没有这么简单。潘龙门极有可能是受人胁迫才做出这么多违法之事。”

“梅先生已经确定了?”严格道。

梅天舟道:“不错。我和潘县令当初确实同在青松书院念书,但潘县令比我大两个月,我叫他潘兄,而非他叫我潘兄。我当时回他子承父业从商,便是暗示他我已收到他的暗示。”

严格颔首,“梅先生所言不错。我和子瑞也发现县衙内存在很多问题。最值得怀疑的就是那位师爷,身怀绝技,气质也不似文人。如果潘县令真是受人胁迫,大半与此人有关。”

皇甫玉琛道:“只是有一点解释不能。潘县令以及其夫人、子女身上都看不出受胁迫或者虐待的痕迹。那么关人杰是用什么威胁潘大人?莫非潘大人有什么把柄落在关人杰手中?”

“这一点确实值得推敲,”梅天舟道,“关师爷武艺高强,我的几个手下都不中用,恐怕还要麻烦二位公子试着跟踪一下关师爷,看看是否能查到线索。”

皇甫玉琛道:“此事交给我。夫人和梅先生这两日只管正常游玩。”

“那老夫就托二位的洪福了。”

严格、严谨、梅天舟和梅福顺着江岸慢慢地往前走。

严格不时看一眼江上,一边摇头。绿江县的经济水平确实不低,但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如果他在这里,日进斗金轻而易举。

“罗夫人为何摇头?”梅天舟疑惑。

严格回神,“没什么,梅先生,以你之见,这绿江上可有架桥的可能性?”

梅天舟停下脚步,观望江面,略一沉吟,“绿江几乎长年水位不降,建石桥的可能性极低。但绿江人大多数都水性极好,架几座吊桥还是可行的。罗夫人请看,两岸的树多是百年大树,可以借助这些树,用绳索连接两岸,再在绳索铺设木板,过人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货物过江只怕还是靠船拉。”

一旁钓鱼的一位老者听到他们的对话,呵呵一笑,插话道:“这绿江一年前也是有吊桥的。”

梅天舟面露奇色,“如今为何没有了?”

老者左右看了看,低声道:“若有桥,坐船的人就少了,船帮赚的钱就少了,县令收的税也少了。哎,有鱼上钩了。”

梅天舟还要细问,那老者却只盯着浮子,不动如松,装聋作哑。

几人只得继续往前走。

严格慢悠悠地道:“解决了桥的问题只是治标不治本。如果建了桥,近两千纤夫便是失去他们的生计,除非能解决他们的就业问题。”

梅天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梅先生?”严格奇怪地喊了他一声。

梅天舟道:“只是觉得,罗夫人不像普通的江湖人。”

严格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如果这些纤夫不再拉纤,梅先生觉得他们可以做些什么维持生计?”

梅天舟摇头,“难。会选择以拉纤为生的人多数是不识字的百姓,只能凭一把力气养活自己和家人。即使不拉纤,他们也只能做其他的力气活。”

严格颔首,“确实。我再想想……”绿江势力复杂非短期内可以彻底解决,即使他为这些纤夫想出一些赚钱的好办法,只怕他们的生意早晚也会被那些较大的势力夺去。

梅天舟惊讶地看着他慢慢走远、带着沉思的背影。

严谨对他竖起一根手指,“嘘,爹爹在思考大问题。”

晚上皇甫玉琛才回客栈,正好赶上晚饭。

“如何?”严格问。

皇甫玉琛道:“下午出现的潘龙门和吃饭时的潘龙门在呼吸、步伐轻重上都大相径庭,我怀疑大多数时候的潘龙门根本就是关人杰易容假扮。”

梅天舟大吃一惊,“居然有这种事!”

严格道:“江湖中人有很多手段,梅先生想不到也不奇怪。”

皇甫玉琛道:“关人杰的身份暂时还没有查清楚,吃过饭后我再去县衙。”

严格道:“我手头上有些事,不能替你。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准备一些吃的,晚上饿了的话可以填填肚子。”

梅天舟道:“辛苦罗公子了,有什么跑腿的活儿尽管让赵英和钱雄做。明日我带着孙将和李军去老百姓家走动走动,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吃完饭,梅天舟几人回了各自的房间。

严格从系统背包里拿出包装好的烤鸡、肉包和牛肉干,将小背包塞得满满的。

严谨好笑地道:“爹爹,父亲又不是去好几天都不回来。”

皇甫玉琛扬唇。

“你知道什么?”严格拍拍背包,“一个人守夜时间是很难熬的,有东西吃会好过点儿。不过,子瑞,吃完东西后记得活动活动再坐下,不然的话会长胖的。”

皇甫玉琛低头看自己。难道自己最近长胖了自家宝贝才会突然这么提醒自己?

严格哈哈一笑,“逗你的。”

114章 滑轮组

皇甫玉琛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我长胖点不好吗?你抱着会比较舒服。”

严谨自动地闪到角落。

“好吧,”严格点头,“但是脸不要胖。你的脸要是变胖了会很丑。”

皇甫玉琛无语,看来他最好还是不要让身上的任何部位变胖,不然的话一定会被他家宝贝赚弃的。

他亲了亲严格的唇,“好,我记住了。我走了,你也别忙太晚。”

这晚,皇甫玉琛一直守在县衙的屋顶上,将严格为他准备的吃食都吃完后,确定周围没有可疑后,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儿步,又打了一套无声拳法,才回到屋顶躺下浅眠。

严格忙到半夜才睡下,桌案上堆了一叠稿纸。

早上起床后,又忙了半个多时辰,他才出门,沿着江边街道找铁匠铺。

江面上忽然传出几声惊叫,岸边的十几个纤夫也神色大变,相互吆喝着:

“快!”

“一起用力!拉!”

严格抬头望去,绿江正中,一艘大船正缓慢地向一边倾斜。船里的人惊慌失措地跑到甲板上。其中四人正是严谨、梅天舟、孙将和李军。梅天舟一手紧抱严谨,一手紧紧地握着栏杆。

严格足下一点,踏水无痕,几个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船,先一手抱严谨,一手抓住梅天舟的胳膊,疾惊到岸上后放下他们,又返回去救孙将和李军。如此来回五六趟,总算在船沉之前,将所有的人都救到了岸上。

“幸亏有罗夫人在。”梅天舟惊魂未定,“如果小佳城跟着我时出了事。就算我做了鬼也不能原谅自己。”

“我也是恰好经过这里。”严格一双眼犀利地扫视水下。是他的错觉吗?方才来回于岸边和船上时,他无意中看到水底有几道暗影经过。是人,又或者只是鱼群?

其余被救的人纷纷向严格道了谢,又愤怒地转向那些纤夫,质问他们,“你们的破船到底是怎么回事?船底都烂了还接客你们就是草菅人命!”

“船底烂了?这不可能!”管事解释道,“咱们都是在江上讨生活的人,我们怎么可能这么做?我们的船和纤绳每天使用之前都会检查,如果真的有问题,我们不可能发现不了。”

“那为什么船底会突然进水?”

两帮人吵得不可开交。

一位被救的姑娘缓了缓心神,带着丫环一起走过来,对严格道了一个万福,“多谢这位公子救命之恩——”

“就不必以身相许了,”严谨从严格背后探出脑袋,见牙不见眼,“我爹爹已经成亲啦!”

严格扭头横他,“佳、城。”

姑娘尴尬得满脸通红,“小女子并无此意……只是想亲口向公子道谢……”

严格在严谨的小脑袋上敲了一记,“嘣”的一声响,“童言无忌,还请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在下也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言谢。”

那姑娘又俯身一礼,带着丫环快步离开。

严谨瘪嘴看着严格,泪光闪闪,“爹爹…..”

梅天舟上了他的当,一把将他护在怀中,“罗夫人,佳城还小,你就不要责怪他了。”

严谨在他怀中偷偷冲严格做鬼脸。

严格望天,真想问梅天舟一句:“没出息”少爷如今那么没出息,真没有你的事儿?

走远后,严格问道:“梅先生,你们怎么会在船上?”

梅天舟道:“县衙在绿江之南,我想,去江北寻访百姓被关人杰察觉的可能性小一些,所以就带着他们过江,没想到这么巧就出了事。”

严格看了看左右,道:“恐怕不是巧合,是有人要对你下手。只是我暂时不敢肯定,只等子瑞回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发现。”

梅天舟一脸惊疑,怒声道:“居然如此胆大包天,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严格看了看街边的店铺,“那边有一家茶楼,你们去那里坐一会儿,等我办完事去找你们,一起回去。”

“好。”

………

关霸天独自一人悄然来到一座深宅大院前,轻叩门扉四下,门被拉开。

“大当家。”

“关虎呢?”关霸天脚步不停,快步走向院内。

“二当家在陪二夫人。”

“叫他马上到书房来见我。”

“是。”

关霸天在书房里坐了片刻,一个比他还高一个头的雄壮男人笑着走进来,“大哥,你回来了。”

看关霸天一脸严肃,关虎敛起笑容,“大哥,出了什么事连你都被难住了?”

关霸天道:“我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怎么说?”关虎神色一紧。

关霸天道:“昨日,有一个姓梅的来看潘龙门,虽然潘龙门并没有耍什么花招,但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姓梅的说话、举手投足都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只怕来意没那么简单。我安排了人监视他们一行人,今天得知梅天舟要过江,故意安排了人将船底凿穿,姓梅的被那个据说是他的侄媳妇的年轻人救了。如果姓梅的只是顺路拜访潘龙门,身边为什么会跟着这么厉害的高手?”

“你怀疑他们是知府衙门派来的人?大哥,会不会是你想多了?”关虎有些不以为然,“整个绿江几乎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有人能顺利地到达繁城。”

关霸天摆手道:“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就是靠着谨慎小心,我们逍遥帮才能顺利地走到今天。总不能为了钱财真的和朝廷正面相抗。反正这一年我们在绿江已经拿够了好处,见好就收才能长久。”

“既然这样,大哥,我听你的,”关虎点点头,“只是,大哥,你打算怎么抽身?”

关霸天脸上露出狡诈而阴险的表情,“我自有妙招。平稳帮和平安帮是绿江最大的两个船帮,可以好好地利用他们一番。今天你们就把东西收拾好,明天上午,我会想办法挑起平稳帮和平安帮的矛盾,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我们趁机撤离绿江县。”

“明白了。”

翌日一早,平稳帮和平安帮因为争抢客源大打出手,争斗由三十个纤夫之间开始,发展到两大帮派的械斗。帮派的人杀红了眼,误伤其他船帮的人,打斗面积蔓延。而关霸天带着一众手下悄然出城,骑上早已备好的马,向远处疾驰。

马队奔出两里不到,道路中央并肩而立的两个白衣人让关霸天一惊,一抖缰绳,马奔跑得更快,想直接撞开两人开路。

皇甫玉琛抬起右脚,在马的左前蹄上用力一踹。

“咴儿——”马儿惨叫一声,在空中倒翻一圈。

关霸天大惊失色,就地翻滚之后,飞快地站起身。

后面的关虎等见状,急忙将马勒停,“吁——”

关霸天拱手道:“还请二位公子给我们让个路,我们逍遥帮便只当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皇甫玉琛淡声道:“关霸天,你假冒朝廷命官已死罪难逃,这一年收受贿赂、私加赋税,导致绿江县的百姓苦不堪言。你以为你逃得掉?”

关霸天冷笑,“你们可是江湖人,为什么要帮着官府的人?朝廷给了你们什么好处了?”

严格笑眯眯地道:“谁告诉你我们是江湖人的?”

“夫人,不必和他们废话,”皇甫玉琛道,“先点了他们的穴道。潘龙门他们应该快到了。”

“知道了。”

“兄弟们,杀!”关霸天振臂高呼。

皇甫玉琛身影一晃到他身后,封住他的穴道,对其他人如法炮制。

片刻功夫,所有人都被两制住,无不用震惊的目光看着他们。

没过一会儿,梅天舟和潘龙门带着官兵赶到,将所有人铐住。

梅天舟吐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了。”

“是啊。”潘龙门苦笑一声,擦了一把汗,“只是,还请梅大人给下官指一条明路。我虽是被逼,但关霸天犯下的罪行都会算到我的头上……”

梅天舟拍了拍他的肩,“这事,隐瞒不了。为今之计,潘大人只有将事实经过如实上报。关霸天所得的银钱应该大半在此,该退的退给百姓,若有差缺,可用请罪书代替。本官也会向京城上奏折,为你求情,详禀你在任的第一年在绿江的功劳,并详细说明你的难处。皇上圣明,相信一定会给你一个公断,虽活罪难免,但可免死罪。”

严格看皇甫玉琛,皇甫玉琛微微颔首。

严格走到梅天舟和潘龙门跟前,“梅大人言之有理。潘大人,你也不要太悲观。据我所知,你还有一年才满任期,如果在这一年之内能将绿江县发展得更好,或可将功赎罪也说不定。”

潘龙门双眼一亮,“罗夫人一言如醍醐灌顶。本官知道该怎么做了。多谢罗夫人!”

梅天舟道:“把这些人押回去,当众审问,给绿江县的百姓们一个交代,至少能平息一下他们这一年的怨气。”

潘龙门认同地点头,“梅大人言之有理,下官这就照办。”

回到城内,衙役敲锣打鼓,宣告逍遥帮假冒县令、知府梅大人和真正的县令将在刑场亲审此案之事。整个绿江县都因此而轰动,刑场边挤满看审的老百姓。

梅天舟将从逍遥帮人手中搜出的金银财宝、包括刀剑兵器、人皮面具等一一向百姓们展示,确定关霸天等人罪行确凿,当众斩首示众。

“潘县令被假扮是真,有失职之罪也为真。但此案特殊,本官会立即向京城递折子,请皇上定夺。潘大人对绿江县的政务更加熟悉,在皇上的圣旨下达之前,潘大人仍然暂理绿江事务,县丞和主簿行监督之责。”

“是!”

将关霸天和关虎两位主犯当众斩首后,严格和皇甫玉琛跟着潘龙门回到县衙。

梅天舟关切地问:“潘大人,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潘龙门道:“这一年来,本官一直被软禁着,也琢磨了不少,首先要把吊桥建起来,解决两岸来往的难处。此外就是整顿船帮,纤夫的待遇太差,要想办法改善他们的生活条件。这第二就是发展本地的渔业,本地人捕了鱼要么是自己吃,要么是卖给县中的其他人,我们完全可以把鱼加工后向北方少鱼的地方销售。”

梅天舟赞许地颔首,“只是有一个问题,还是罗夫人提起的。绿江上若是建了吊桥,一定会有很多纤夫失去工作机会,这一点不可忽视。”

“这……”潘龙门点头,“梅大人和罗夫人的顾虑不无道理。只是,总不能因此而放弃吊桥。”

严格站起身,“两位大人有要事相商,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行告辞。”

“好,请。”

严格和皇甫玉琛离开县衙,不疾不徐地踱向客栈,吹着江风。

“看宝贝的表情,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主意?”皇甫玉琛非常了解严格,哪怕严格只眨眨眼他也知道严格在想什么。

严格伸手,“我决定了,以后每想出一个好主意,就向你要一千两。”

皇甫玉琛爽快地点头,“反正也是你的20万两中的。”

严格那个气,一巴掌拍在他的臀部上。

皇甫玉琛轻笑,一把紧搂他的腰,俯首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作为惩罚。

“宝贝,说吧,想到什么了?”

“过两天才能揭晓答案,”严格推开他,双手背在身后,轻快地走到前面去,“唉,我发现我真是个天才,这么好的主意都被我想到了。”

皇甫玉琛哑然失笑,追上去赞美,“对,论聪明才智谁都比不上你。”

两天后,严格神秘地带着皇甫玉琛、梅天舟、潘龙门等人来到江边。

赵英和钱雄两人提前到的,两人身边竖立着一件不小的东西,用布盖着,不知是何物。旁边围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这一早上有不少人想揭开红布一探究竟,都被赵英和钱雄打发了。

梅天舟和潘龙门注意到他们两人的表情都很复杂,疑惑地对视一眼,更加好奇。

严格拍拍皇甫玉琛的肩膀,“子瑞,你去揭开红布。”

潘龙门看了眼梅天舟。于情于理也该由知府大人亲自动手才对。

梅天舟神色如常。严格和皇甫玉琛根本不在意他的身份,他从第一天认识这二人就明白这一点了。

皇甫玉琛拉开红布,挑眉看着面前的东西。

“宝贝,这是?”

两棵大树之间横架着一根水桶粗的木头,木头两端用粗大的铁钉固定在树上,木头下方吊着一个圆形的铁轮,铁轮上有凹槽,纤绳一样粗的绳索缠绕于铁轮的凹槽内,绳索上面还挂着另外一个铁轮。

如果在场还有其他从现代穿越过去的人的话就会发现这是由定滑轮和动滑轮结合而成的可以省力的滑轮组。

115章 会和

严格没有解释,就算解释了估计也没人听懂,他指着一旁早就备好的木箱,木箱时装着一块大石头,“此物名为滑轮组。我们先来试试这个东西的作用。为了避免错觉,让没有内力的人来。”

梅天舟感兴趣地道:“我如何?”

“当然可以,”严格将木箱的盖子盖上,上锁,“梅大人,你试着提起这个箱子,看看重不重。”

梅天舟点点头,两手握住箱子上的提手,有些吃力地提起木箱,“挺重,至少有四十斤吧。”

严格示意他将箱子放下,用动滑轮上的钩子勾住木箱的提手,对梅天舟道:“现在,拉动这根绳子试试,看看是轻松了些还是更困难了些。”

梅天舟按照他说的拉动绳子,随着滑轮的滚动,箱子被提了起来,梅天舟有些惊奇地道:“怪哉!轻松了很多。”

“真的假的?”围观者一脸怀疑。

“我来试试,”潘龙门也上前一试,一脸赞叹,“果真神奇。”

一位大胆的老百姓要求也试试,严格点了下头,试过之后,同样啧啧稀奇。

皇甫玉琛颇有兴趣地上试了试,也有同感。

“请教罗夫人,这是何道理?”潘龙门问。

严格道:“这个嘛,说了你们也不懂,简而言之,石头的部分重量转移到了绳索上,所以提起来时会觉得轻松了很多。就比如说,一个人提一桶水会觉得很重,两个人抬的话就会轻松许多,三个人抬那就更轻松了。”

众人纷纷颔首称是,敬佩地看着严格。

严格对潘龙门道:“潘大人可以仿照这个让铁匠们在河边多建造一些相同的装置,可以让纤夫们拉纤的时候更轻松些。绿江县的事,我和子瑞只能帮到这里。其他的,潘大人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梅天舟吃惊地道:“罗夫人和罗夫人要走了?”

严格颔首,“我们本来就是来游玩的,这里的风光我们也欣赏过了,今日就离开。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梅天舟道:“罗公子和罗夫人帮了我们这么多的忙,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

“感谢就不必了,”严格道,“两位是好官,我们自然有好感。如果是恶官,只怕我们会为民除害喔。哈哈哈……子瑞,我们走?”

“嗯,走。”

两人的马早有马房的伙计牵了出来,就在不远处等待。

严格抱着严谨,和皇甫玉琛翻身上马,对梅天舟等人一拱手之后,扬鞭远去。

“梅大人,那二位到底是什么来头?”潘龙门低声问。

梅天舟心里闪过一个惊人的念头,又觉得不可思议,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肯定的是,那二位不止帮了绿江县,这滑轮组可以用来搬重物,不仅可以用在江边,还能用在码头上。”

严格和皇甫玉琛一路游山玩水,又过了四天,总算到达当初和江敢等人约好的蓝海城。而这时离他们出宫已近两个月。

高风、高云几个护卫每日轮流在蓝海城城门口等待,高风远远地看见两匹马向城门疾驰,马上两人风华绝代,便知是严格和皇甫玉琛,面露喜色,迎上前去。

“公子、夫人,小公子。”

“是高风啊,”严格勒马,笑道,“辛苦了。”

皇甫玉琛问:“其他人何在?”

高风答道:“在永乐客栈。”

严谨对高风伸出双手,“抱,屁股疼。”

高风一脸心疼地赶紧把他从马上抱下去。

皇甫玉琛将两根缰绳递给高风。高风一脸莫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皇甫玉琛已经拉着严格走远。

“我和夫人先去吃饭,之后自会去永乐客栈和你们会合。”

高风识趣地道:“是。”

到了靠近海边的城府,当然要享受一顿美味的海鲜。严格和皇甫玉琛直奔蓝海城的留仙居,叫上满桌海鲜,脆酥鱼排、鱼香虾饼、红扒鱼翅、麒麟石斑、红烧海参、虾仁滑蛋、豆酥鳕鱼和五柳鲜鱼挨个上。

大快朵颐一番,两人不急着去客栈,皇甫玉琛拉着严格往海边去。

“宝贝,斩天藤已经离开好几天了,有消息吗?”

“还没有,一有消息,它应该会及时和我联系。”严格本来已经走到前面,又返回几步,和他肩并肩,“很担心?”

皇甫玉琛和他十指相扣,“这段时间我将自从第一次接触百足组织到与那位副教主交手所得到的所有信息又整理了一遍,只怕百足的教主在京城内还有内应,这个内应极有可能是京城人,甚至是和我们关系极为亲密的人,否则,他不可能对你如此了解。虽然他的最终目的可能是我,但只要一想到暗自曾经有一双眼一直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我就害怕不已。”

严格拉着他在柔软的沙滩上坐下,含笑注视他的双眼,“怕什么?你足够强大,能够保护我;我同样不弱,能够保护自己。”

皇甫玉琛一手搂住他的腰,另一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正色看着他,“百足选择在我们离开京城后动手,说明他心中还是有所顾忌的。算算时间,我们在蓝海城最多待上十天左右就要启程返京。在我们回到京城之前,他肯定会再次行动。宝贝,千万不能大意。”

“知道。”严格拿起他的双脚在沙子上印下一对脚印,自己的双脚紧挨着它们同样留下印记。

他随口一问:“子瑞,你可有怀疑的对象?”

皇甫玉琛道:“很难说。我登基后提拔了自己的一些人,相对来说,也更重用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人,谁知会否因此引起谁的怨恨。”

严格笑吟吟地开着玩笑,“怎么说呢?据我的经验,如果一个人想对付一位帝王,只可能有三种原因。一、深仇重怨;二、卖国求荣;三、因爱生恨;四、谋朝篡位。”

“你的经验?”皇甫玉琛好笑地道,“又是从电视剧中看的?”

“电视剧是好东西。”严格躺在他身上,长发垂落地上,“忽然发现回到京城后能做的事情好多。这其中

之一就是,我要拍一部电视剧。”

“觉得外面不好玩了?”皇甫玉琛拾起他的头发,轻轻拍掉上面沾上的沙子。

严格道:“外面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还是在京城能展开手脚,想做什么就能马上做。而且,这次出来,

该看的风景基本都看过了,能做的事也基本都做了。”

“你这么想我心里也觉得安慰些,”皇甫玉琛怜惜地亲了亲他的额头,“我就怕你常年只能留在京城会觉

得闷。下次出巡恐怕要等到两三年后了,到时候我们去北方,看看不同的风景,如何?”

“好。”严格拉着他站起来往海水里跑,“走,去游泳。我们可以试试……裸泳。”

裸泳?皇甫玉琛鼻腔里一热,连忙捂住鼻子。

严格大笑。

两人在海水里游了两个来回,又偷偷摸摸地做了某件事,这才从水中钻出,用内力烤干衣物,神清气爽地

回客栈。

江敢等人从听到消息就一直在客栈外面等着,见到二人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快步迎上去,都面带喜色。

“见过公子、夫人。”

皇甫玉琛道:“你们一直在这里等着?不是让你们不必管我们。”

江敢道:“我等多日不见公子和夫人,也挂念得很。”

严格笑道:“我和子瑞也很挂念你们。先进去再说。”

邓满德在客栈包下了一个院子,院子里只住着他们一行人,不会有外人打扰。

在会客厅里坐定,双方才问起对方的近况。

江敢汇报道:“我们到蓝海城也不过比公子、夫人早四五天。这段时间一路南下,我们根据夫人的经验,

也算做了一些事,取得了一些成绩。详细的情况我都写了下来,请公子和夫人过目。”

皇甫玉琛粗略地翻了翻册子,递给严格。

严格打开浏览,点头道:“不错。你们从我这里偷师得很成功嘛!”

众人都笑起来。

“蓝海城可有问题存在?”皇甫玉琛问道。

江敢叹了一口气,“蓝海城没有太大的问题,有问题是坝州。”

“坝州不是在中部?”皇甫玉琛道。

严格插话,“我记得坝州是我们回京城线的州城之一?”

江敢道:“是。坝州位于大瀚国中部,除了六七月份雨水较多,其他时候都雨水不足,尤其今年最为严重

,江、河、池塘几乎都没有水,田里根本无法进行春耕。这几日有不少人逃难到蓝海城。公子,既然蓝海

城并无太大的问题,不如我们直奔坝州。”

皇甫玉琛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出发。”

“是。”

第二天,严格和皇甫玉琛的车队从北城门疾奔出城,不过半个时辰,从南城门奔进一队江湖人马。

“教主,刚收到消息,他们一早就从北城门离开了蓝海城。”

“追。”

“是!”

116章 制作香皂

严格一行一路马不停蹄,直奔坝州,离坝州越近,路上遇到的逃难者越多,拖家带口,步履蹒跚,满身倦意。

到了坝州,一行人舟车劳顿,先找了酒楼吃饭。酒楼里生意冷清,饭菜都贵得吓人。

小二看出他们的心思,解释道:“几位客官有所不知,坝州和这附近的几个城镇今年都旱得厉害,米和蔬菜大部分都是从外地运回来的,这价格自然也就贵些。但我们酒楼的大厨厨艺一流,保管几位客官吃了不后悔。”

邓满德给了几个赏钱打发了他。

吃罢饭,又找了客栈,皇甫玉琛让所有人分散打探消息,他和严格也亲自出门到处转转。

二人骑马出了城,顺着道路随意往前,来到一座村庄。路边大片的田地都干梆梆的,菜地里种的一些蔬菜也都叶片发黄,很难成活。深达三米左右的池塘也早已干涸,只有底部的小坑里有浅浅的一滩浑浊的水。水草全部枯萎,踩一脚,干枯发脆的叶片立即碎裂。

村子的出口,几个农民聚在树荫下闲聊,脸上都有凄苦无奈之色。他们家中还有一些存粮,能捱一段时间,只盼在存粮吃完之前官府能给他们一些帮助,又或者老天能张张眼,下一场大雨让他们看到希望。

严格让皇甫证实留在原地,走过去,露出优雅而得体的笑容,“几位大叔,我们路过此地,不知可否讨碗水喝?”

一位大叔站起身,“等着。”

不一会儿,他端了一大碗水出来。

严格接过碗,喝了一大口水,感激地一笑,“多谢大叔。听说这一片今年干旱,到处缺水,我还以为这一路上一定会渴死。”

大叔点头,“确实旱得严重,所幸村里的几口水井都还有水,能保证我们的基本需要。但这田里……唉,恐怕是没指望了。我们村七十多户人家,现在只剩下四十多家是了。”

严格听闻饮用水并未告急,略感安慰。

“不瞒大叔,我有一位朋友在官府里有些关系,不知大叔可否带我们在村里转一转,以便将这里的情况告诉他,或许他能帮你们想想办法。”

“是吗?”大叔将信将疑,看了看其他几位村民。

其他几位村民也都是不相信的表情。

严格道:“只是带我们转转。试一试或许还有希望;如果试都不试的话,一点希望都没有。”

大叔点点头,“你说得对。行,我带你们走走。”

严格和皇甫玉琛跟着大叔往村里走,几个好奇的村民都在后面跟着。皇甫玉琛看房屋和田地,严格则一直在盯着村里一种垂挂着无数扁豆一样的果实的大树看。这一路上他已经看到七八棵这样的树,有两棵非常粗大,估计要两人环抱才能抱住。

皇甫玉琛见他看得痴迷,几乎要撞到前面的树上,长臂一伸勾住他的腰,“脑袋再翘高些脖子就要断了。”

“大叔,这树是?”严格顾不上和他说话,不确定地问带路的大叔,眼底含着激动。

不用大叔回答,皇甫玉琛不以为然地道:“这是皂角树。家里花园里就有一棵。”

大叔也道:“是皂角树,它的果子能用来洗衣服,没什么稀奇的。我们每年都会摘很多,存起来,慢慢地用。”

严格直摇头,忍了忍,又问:“村里很多这样的树?附近的其他村呢?”

另外一位大叔忍不住插话,“多的是。我们这边这种树随处可见。”

“唉,”严格叹了一口气,看到不远处有一根横在地上的木头,拉着皇甫玉琛过去坐下,又摇头,“你们啊,身在宝山不自知。”

村民们面面相觑。什么意思?

严格想了想,“这样。你们家中可有成熟的皂角。我们买一些。”

大叔很是大方,“那东西又不值钱,公子想要的话,我送你一些。”

严格笑着摇头,“我们掏钱买,大概十斤左右。等我把东西做出来,恐怕你就不会觉得不值钱了。子瑞,我又少了一个赚钱的生意。”他冲皇甫玉琛伸手。

皇甫玉琛大方地掏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

严格得意地笑。总有一天他会把他的几个20万两捞回来。

大叔提了一个大布袋出来,“这里面一共是十几斤吧。随便给十几个钱就和。”

严格想了想还是没多给,只给了他一百文钱。如今是特殊时期万一引起其他村民的嫉妒心反而不美。

皇甫玉琛把袋子绑在马背上,严格对大叔道了谢,和皇甫玉琛一起离开。

“宝贝,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皇甫玉琛道,“是想让坝州的人利用皂角赚钱?”

“对,”严格道,“这皂角树可是好东西,耐干旱耐寒冷,正适合坝州这种地方。村民只知直接用皂角搓洗衣物,却不知对其加工改良。啧啧啧,如果做成功了,卖到外地,能赚多少钱!就算他们今年的庄稼种不成了,靠着这东西卖出高价,维持一家人一年的基本生计应该没有问题。”

皇甫玉琛失笑,“你知道怎么加工?”

“知道,等我做出样品给你看。”严格道。就算他不知道也可以从系统商城里找找有没有方子。

方子确实是有的,也不便宜,五百两。进城后,严格指使皇甫玉琛去买了各种香料、黄豆、晒干的猪胰等。

回到客栈,其他人还没回来,严格让小二将皂角煮熟捣烂。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他将皇甫玉琛赶出房间,神秘兮兮地不让他看。

皇甫玉琛只得拿了一本书躺在小花厅的软榻上打发时间,隐约能闻到房间里飘出的香味。

过了近半个时辰,严格才一脸笑容地走出来,两手捧着一杯茶递给皇甫玉琛。

“子瑞,喝茶。”

“谢谢宝贝。”皇甫玉琛坐起身,接过茶杯,揭开杯盖欲喝,却见茶杯中的紫色液体水根本不流动,原来竟是固态的,还散发出桂花香的香味。他扬起眉梢,斜瞥严格。

“哈哈哈……”严格大乐,笑趴在他的肩膀上。

皇甫玉琛用唇封住他的笑声。

严格憋得难受,咬了他一口,又笑了一会儿才停下,“一时找不到可以用作模具的东西,只好用茶杯代替了。”

“这就是你改良后的成果?”皇甫玉琛将茶杯倒扣在手心,里面的块状物就落在了他的手上,闻之清香,触之滑腻。

“嗯,”严格道,“这个东西叫做‘香皂’,可以用来洗脸、沐浴,也可以用来洗衣服。我做的这个是桂花香味的,还可以做成很多其他的味道,比如玫瑰香、薄荷香、紫草香等等,除了在味道上下功夫,还可以在颜色、形状上下功夫,一定很受女子欢迎。这一块香皂的成本顶多二三文钱,但卖的话,就算卖五十文也不算贵。”

“宝贝辛苦了。”皇甫玉琛搂住他,让他跨坐在自己的腿上,“就算香皂的做法教给他们了,回到京城后,你同样可以做。”

严格点头,“我正有此意。不过我会做一些更精致的,尽量不和他们争利。”

“这块留给我。宝贝做的第一块香皂,一定要留下作纪念。”皇甫玉琛说着,就要把香皂收进自己的百宝囊里。

严格脸发热,伸手,“你那块给其他人当样品,这个送给你。”

皇甫玉琛吃惊地看着他捧在手心里的一颗心状香皂,表面打磨得非常光滑,紫红的颜色,就像一颗真正的心,鼻端闻到玫瑰的香味。

他接过香皂,唇边挂着温柔的笑,双眼深情地凝视着爱人,“能吃吗?”

严格连忙摇头,“不能!”

“那就吃你。”皇甫玉琛低低一笑,深深地吻住他,一生的挚爱。

吃午饭的时间过了,江敢等人才陆续回来。

“怎么这么慢?”皇甫玉琛问。

没看到严格,众人都识趣地不问。

江敢想到今日的所遇所闻,心情很糟,“公子,我和张大夫假装是三水村的人,就旱情一事向知府求助,知府不在府内,最后我们在酒楼里找到了他,原来是城中富商特意款待他。等到酒楼结束,我们向他禀明实情,要求他开仓救济百姓,被他毫不客气地拒绝,说粮仓内的粮食是要等到迫不得已时救急的。我又让他想办法给受灾的百姓想些办法,这次他直接理都不理我们,坐上轿子就跑了。”

117章 这就是演技,都学着点吧!

皇甫玉琛面无表情,问杨卓,“各县受灾情况如何?”

杨卓道:“我和高风他们分别到附近的县城查探过,河流、堰塘、水坝内都无存水,幸运的是,各村的水井中水的位置虽然有所下降,但仍能正常供水。但如果旱情继续持续下去,情况会很难说 。”

高风道:“信县、福县和周堡县的县令都曾到下边的村子里考察实情,并开了粮仓,发出了一半的救济粮稳定民心,另一半粮食不敢冒然分发;青山县、南县等另外几个县的县令没有作为。”

高云道:“我们也按照夫人所说,打听了各地的特产,桃子、葡萄等都受干旱影响,今年收成必然不佳。莲藕更是不能成活。”

“你们先去吃饭,一会儿去知府衙门。”皇甫玉琛说完,转身进了里间。

半个时辰后,皇甫玉琛将熟睡的严格叫醒。

“宝贝,醒醒……”

“还想睡。”严格打了一个呵欠,揉眼睛,“春困春困,一睡着就不想醒。”

“装大爷,去不去?”皇甫玉琛轻抚他光滑的肩头。

严格来了精神,“怎么回事?”

皇甫玉琛将情况大致说了说。

“江敢没提什么好主意?”严格又问。

皇甫玉琛道:“提了。他说……”

听皇甫玉琛说完,严格直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跟江敢相比,我们俩都是老实孩子啊。”

“嗯,你比我更老实。”皇甫玉琛点头,做正色状。

严格扬唇,冲外面道:“江先生,衣服准备好了吗?”

“回夫人,都已准备妥当。”

听江敢的声音也是兴致高昂。

没过多久,严格、皇甫玉琛、严谨、邓满德、江敢、张太医、杨卓、高风和高去几人都穿得破破烂烂的,逃一样地跑到知府衙门门前。

“哎哎哎,你们什么人?”两个衙役眼疾手快地伸出水火棍在他们闯进门前拦住他们。

严格着急地道:“两位差爷,让我们进去,我们有急事禀告知府大人!”

那衙役嫌弃地看了一眼他身上破烂的衣服,“看你们跟逃荒似的,能有什么重要的事禀告大人?知府衙门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去去,一边去。”

他一边说,手中的棍子就要往严格的背打。

皇甫玉琛几步上前,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你……”衙役吃痛地抬起头。

另一个衙役眼一瞪,挥着棍子要上前帮忙。

严格抬脚将他也踹倒,拿出一块香皂递到他面前,得瑟地道:“知道这是什么吗?不知道吧?我是来给知府大人送救灾的办法的!坏知府大人的好事,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衙役从未见过严格拿着的东西,又闻着十分幽香,确实不是俗物,也不敢计较被踹的一脚,快速爬起来接过严格手里的香皂,向里面跑,“等着,我这就去禀告大人!”

不一会儿,一帮人就站在府内的会客堂里。

坝州知府耿少杰坐在上座,看见严格一行人的穿着,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目光从桌子的香皂上闪过时,将这抹情绪隐藏起来,温和地问:“你们是什么人?找本官有何事?”

严格道:“启禀大人,俺们是从……”

皇甫玉琛轻咳一声。“俺们”这是什么词?

“是从下面滴小县——青山县那旮旯来滴。小滴打小就喜欢琢磨一些稀奇滴东喜……”

耿少杰的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江敢、张太医、高风几人都低着头辛苦地忍着笑。

皇甫玉琛定力够足,极力维持面无表情。

“这东喜是小滴做出来滴,叫做‘香皂’,不仅可以用来洗脸、沐浴,还可以用来洗衣服;不仅可以做成桂花味滴,还可以做成其他味道滴,玫瑰味滴,栀子花味滴等等等等。小滴本来准备把这做香皂滴房子留下来自己做生意,肯定能赚大钱。但是,小滴有个堂咕咕……”

“堂姑姑?”耿少杰的眉头皱得更紧,心思却开始活络起来。香皂,这可是市面上从未有过的东西……

“不是,”严格摇头,“不是姑姑。是一个和俺有血缘关系、同辈、同姓、比我年纪大几岁滴,但又和我不是同一个爹滴男滴。”

皇甫玉琛看着严格,眼中满是笑意。

江敢等人都被严格绕得有些晕乎。

耿少杰的脸都皱了起来,不明所以。

师爷反应很快,“堂哥。”

严格赞许地看着他,“对,你真聪明。用官话讲就是堂葛。”

师爷翻白眼。被你这样的人夸聪明一点儿都不觉得荣幸。

耿少杰不耐烦地道:“堂哥。你这堂哥怎么了?”

“堂咕咕无耻混蛋加八级!他想抢我滴房子!”

“方子。”

“噗噗……”一旁的师爷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你笑啥子!再笑俺不说燎!”严格气愤地道。

耿少杰狠瞪了师爷一眼。

师爷捂住嘴巴。

“堂葛想抢我滴方子!”严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小、力气也小,打不过他!只好在这些乡亲们滴帮助下逃到坝州来,人家都说,无商不奸,我不敢把房子卖给商人。但知府打人……”

“大人!”耿少杰忍无可忍地纠正。

“嗯,知府打人是官,肯定不会欺负我们老百姓,对不对?所以,我想把这房子卖给知府打人。现在干旱,大家滴日子都不好过,我不多要,只要五十两银子。知府打人,这东西是用皂角做滴,我们坝州盛产皂角,如果能教本地的老百姓们做香皂,卖到外地,老百姓们就有钱买粮食燎。这不就解决了干旱滴问题?对不对?”

耿少杰和师爷都双眼一亮。如此神奇的方了当然是留着自己赚钱,仿佛看到了眼前堆着的金山银山!

耿少杰连连点头,哈哈大笑,走到严格面前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如此一定可以解决旱情,不假,不假。来人,取五十两银子来。”

“等等!”严格拦住他,“俺有一个条件。”

耿少杰耐心地问:“什么条件?你说。”

严格道:“做香皂滴步骤,方子里虽然写滴很清楚,但有很多需要注意滴地方。我希望知府打人可以让我亲自来教乡亲们做香皂,保管他们做出来滴每一块香皂都是合格滴。”

“这个就不用了,”耿少杰道,“只要你把方子交给我,我可以在全坝州寻找手巧的匠人,他们先学会了,教起百姓们就容易得多了。”

严格道:“那就由俺来教这些手巧的匠人。由我教滴话,他们肯定学得快!现在可是非常时期,也免得浪费皂角嘛。是不是,知府打人?小滴很愿意为知府打人效劳!”

“不用了,”耿少杰将银子递给他,“把方子给本官吧。本官自会安排好一切。”

“不行,”严格缩手,“俺怎么知道你会不会把方子卖给别人?俺听学堂里的人讲过‘物以稀为贵’,这房子只俺有一份,肯定值钱。你不会再把它卖掉吧?”

“ 不会。”耿少术忍耐地道。

“也不会用这房子自己赚钱?”严格又问。

“我说你!”耿少杰忍了又忍,偷偷地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这样,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把方子交给我。一百两银子,够你用十年八年了。”

“你肯定是要用这房子自己赚钱,对不对?”严格看着他手中的两锭银子,露出迟疑的表情。

“告诉你也无妨,本官确实是要用这房子自己赚钱。”耿少杰变了脸,“你考虑清楚没有?卖不卖?”他一个眼神示意,大门被四个衙役堵住。

严格脸色也是一变,径自走到一旁桌边坐下,伸手拿茶壶。皇甫玉琛把早已倒好的茶用真元力降温后递给他。

严格猛喝了一大口,“累死我了,舌头都快伸不直了,子瑞,晚饭你要请我吃大餐。”

“好。”皇甫玉琛宠溺地揉揉他的脑袋,为他续茶后,不疾不徐地走到上座坐下,冰冷的目光落在耿少杰身上。

严谨、江敢、高风几人这会儿才敢放声笑个痛快。

“夫人,您太有才了。”江敢笑得直喘气,“如果不是早知你是装的,我肯定会真的把你当成一个乡下来的老百姓。”

“哈哈哈!正是。”张太医道,“老夫也有同感!”

高云几人也笑不可遏,“我们也是,对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就是‘演技’,都学着点吧。”严格洋洋自得。

“放肆!那个位子也是你能坐的?”师爷冲皇甫玉琛喝道。

“你才放肆!给我跪下!”严谨单手叉腰跳出来,指着耿少杰呵斥,只可惜脆生生的声音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皇甫玉琛挑眉,严格一把将严谨捞起来拍了拍他肉呼呼的屁股,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耿知府,你可识得此物?”皇甫玉琛将一块金牌放在桌上。

邓满德双手拿起金牌,将正面和反面都展示给耿少杰看,正面一个方正威严的‘皇’字,反面一个铁画银钩的‘钦’。

耿少杰两腿一软,跪倒在地,“钦,钦差大人……”

师爷和门口的几个衙役脸色大变,赶紧也跪下,全身瑟缩。

“耿少杰,你好大的胆!”皇甫玉琛怒意越重,表情反而越平和,嗓音则越冷,“坝州干旱到此,民不聊生,好不容易有了平民怨、解民忧的办法,你不念着为民做主,反而弃公营私,废国向己,是不是觉得这里山高皇帝远,自己就能称老大了?”皇甫玉琛一拍桌案,桌裂盏碎。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耿少杰脸色惨白,额头重重磕地,“下官只是一时糊涂,还请钦差大人恕罪。”

“拖出去!重打二下大板。”皇甫玉琛道。

“是!”高风和高云上前,将耿少杰架出去,外面就传出棍捧击打的声音。

不一会儿,高风和高云又架着耿少杰进来。

耿少杰的乌纱帽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挡住半个脑袋,头发也散乱开,他整了整帽子,狼狈地道:“下官真的知错了,还请钦差大人恕罪。”

“你有没有罪,不是本官说了算,皇上自有定夺。”皇甫玉琛淡声道,“先起来。”

“是。”耿少杰心慌意乱,唯唯诺诺地退到一旁。

“坝州的旱情究竟如何?”

118章 严谨再次昏睡

钦差一行便服私访,耿少杰猜测他们早已把情况调查得差不多了,不敢有所隐瞒,一一如实道来。

“所幸在事态恶化之前本官就赶了过来,否则坝州民怒大起,就算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皇甫玉琛冷漠地直视他。

“是,是……下官有罪。”耿少杰不敢高声说话。

皇甫玉琛又问:“州中能工巧匠几许?”

耿少杰道:“都找齐的话有三十多人,都是好手。”

皇甫玉琛道:“尽快把他们召集起来,明早一早,本官会安排人教他们制作香皂。之后你再安排他们到本州各城、各县传授香皂手艺,务必将香皂发展为本州的特色产业。你可明白?”

“下官明白。”耿少杰急忙应道,“下官会提醒他们在传授的过程中注意保密,以免让手艺被本州以外的人学会;另外,下官还会贴出公告,让本州的老百姓不要将皂角卖给本州以外的人,并派人到外地收购皂角。”

皇甫玉琛道:“本官看你的脑袋也算灵活,为何不把这些用到正事上?”

“是,是,下官一定改,一定改。”耿少杰唯唯诺诺。

皇甫玉琛冷哼一声起身,楼着严格离开。

“本官是微服代天子巡视天下,不必送。”

“是。”

耿少杰恭敬地将他们送到会客堂门口,看着他们背影消失了才敢抬手擦脑门上的汗。

回到客栈,皇甫玉琛把所有人叫到一起。

“你们今天就跟着夫人学习如何制作香皂,明天就由你们教授其他人。”

“是,公子。”

杜鹃是女子,心灵手巧,学得最快。严格干脆把教授的任务交给她,自己拉着皇甫玉琛一起偷懒。

过了两天,坝州的江湖人忽然多了起来,严格和皇甫玉琛敏感地察觉到又有什么事要发生。不过两人在坝州要忙的正事很多,都没打算掺和。

严格忙着设计回京后准备投入生产的香皂,皇甫玉琛将政务吩咐下去后,在一边陪着,给他添茶倒水。严格调侃他这天子服侍人的本事越来越高了。

“嗯?斩天藤有消息了。”

皇甫玉琛神色一正,“如何?”

严格凝神感应,眉头微皱,“之前它一路跟踪那个女人直到京城……”

皇甫玉琛脸色微变。

房间里传出“咚”的一声响。

严格和皇甫玉琛回过头,一直趴在小桌子上写写画画的严谨一头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谨!”严格脸色大变,同时试着打开背包,背包果然又关闭了。

皇甫玉琛闪身而去,将严谨抱起,又闪身回到严格身边,把严谨递给他,神色凝重,“和上次的症状一样。”

严格为严谨把脉后,点头,“确实一模一样。这太奇怪了。”严谨说过他的昏睡没有任何不适,第二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不像上次那么担心。

皇甫玉琛道,“先试试回元丹。”说着,他就要拿自己的那粒。

严格拦住他,“你的还是留着防身,用小谨的。”

将回元丹喂给严谨后,严谨毫无反应。

严格只好把他放回床上,发愁地皱着眉,低头沉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先别想太多。”皇甫玉琛捏住他的肩膀,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用轻松的语气想让严格不要太紧张,“或许睡一觉就会没事。你在这里陪着他,我让人给你送些点心过来。”

皇甫玉琛关上门,表情却变得凝重起来,对院子里的高风招招手,两人走到偏僻处。

“公子,您有何吩咐?”

皇甫玉琛道:“严谨现在怪病缠身,会整日昏睡,夫人正陪着他。我要恢复罗方的身份出去寻找线索,不方便和你们在一起,就暂时将夫人和严谨交给你们照顾,务必要保护好他们,否则提头来见!”

“是!”高风肃然应下,“但,如果夫人问起您的下落?”

皇甫玉琛拧起眉,“万一夫人用张扬的身份现身,会很危险。总之,尽量瞒着他。如果在你们处理完坝州的事后我还没有回来,你们就打道回府。不用担心我,我会尽快和你们会和。”

“夫人那么精明,属下只怕……”高风为难。

皇甫玉琛无奈,自家宝贝太聪明有时也是一件麻烦事,转念想到江敢,“你把缘由告诉江先生,他应该会有办法。”

“是。”

皇甫玉琛悄然离开客栈,换回罗方的容貌,出现在城东。严谨第二次莫名昏迷勾起他藏在心底的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尽管这个猜测非常匪夷所思,现在却不能不引起他的重视。

宝贝曾经说过,严谨不是普通人,而是类似神的存在。那么,普通人对严谨造成伤害的可能性很低。由此推断,或许是一个同样不是普通人的人在他和宝贝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对严谨做了某种手脚。严谨的存在神奇,斩天藤的存在也很离奇,这并不等于这个世界就没有第三个特别的存在。

严谨第一次昏睡是在西关塞,第二次昏迷是在坝州,伤害到严谨的某个存在此时极有可能就在坝州。自从他们出宫到现在,接触到不少江湖人,如今又有这么多的江湖人不知缘由地出现在坝州,这其中或许就有被他们忽略了的线索关系到严谨的昏迷。哪怕只是一种可能性,皇甫玉琛也不能放过。他的打算就是先弄清楚这些人为何来坝州。为免给严格带来危险,他只能暂时瞒着他。

坝州城内,客栈、酒楼、茶楼几乎被江湖人占尽。

酒楼二楼靠窗位置,一个江湖人正吃饭,无意中看见一个白衣人走在街道上,顾不上已送到嘴边的菜,大声喊道:“罗方在那里!”

皇甫玉琛抬首望去,对上那人的双眼,轻挑眉梢,环顾左右。附近的江湖人都闻声而动,来意不善地紧盯着他,慢慢向他靠近。

“这么多武林豪杰忽然来到坝州,难道都是冲着本公子而来?”皇甫玉琛面无表情问。

“不错,”一个四十多岁妇人打扮的江湖人扬声道,“有人告诉我们,你和你夫人到了蓝海城,我们特意追踪而来。姓罗的,斩天藤是不是在你们手中?”

“是谁告诉你们的?”皇甫玉琛对‘有人’很感兴趣。

那妇人道:“这你就不用管了。斩天藤到底是不是在你们手中?”

皇甫玉琛避而不答,环顾所有人,“你们都是为了斩天藤而来?”

“非也。”一道女子的悦耳噪音从人群里传出。

众人让开道,一位有沉鱼落雁之姿的白衣女子轻移莲步走向皇甫玉琛,在她左前方是一位一脸阴森鬼魅之气的男子。

“拜月神教教主!”

圣女明月和拜月神教教主殷刹在皇甫玉琛面前停下。

殷刹双眼注视皇甫玉琛,瞳孔呆滞犹如假目,其中的阴寒之气却让见者背心发寒。

明月面容肃然而严厉,问道:“罗公子,有人告诉我们,当日在繁城是你带走了我教拜月仪式上的另一件祭品。是也不是?”

119章 神秘的应尊老人

人越聚越多,皇甫玉琛如同一道白烟飞向城外。

“想知道答案,能跟上再说。”

“想逃?没那么容易!”

“追!”

“快,别让他跑了!”

皇甫玉琛的身影很快在众人的视线里消失,众人越发为他的轻功而心惊,紧赶慢赶,直到近十里外的郊外山林,看见皇甫玉琛淡然地站在一棵松树下,明显是在等着他们。并无逃遁之意。

“算你小子有种。”不服气的人在嘴上逞强。

众人将皇甫玉琛包围在中间。

皇甫玉琛的目光一一从所有人脸上掠过,猜测能让严谨昏迷的人是否会在其中。如果严谨的昏迷确实是因为某个人,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会是他的宝贝吗?不,这个世界除了严格、他和严谨三人,不可能有第四人知道严谨和严格的依附关系。如果那人的目标不是宝贝,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一切就像一团迷雾,皇甫玉琛只能层层剥茧。

“看起来,你们每个人找我都有事。我可以回答你们的问题,但在这之前,你们必须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否则,你们想从我手中拿走斩天藤,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刚才各位都见识过我的轻功了。不知有哪位自认追得上我?”皇甫玉琛淡淡地说着,气定神闲,俨然已掌握住这场对峙的主动权。

众人面面相觑,只能应下。

“你问。”

“先告诉我,是谁把我的行踪告诉你们的。”

众人七嘴八舌,但说话的内容都差不多:百足组织。

明月圣女也颔首,“不错。他们自称是‘百足’的人。”

皇甫玉琛又道:“本公子带走斩天藤的前一天和当天,诸位之中有哪些也在西关塞?不妨出列。”

“这是为何?”有人问道。

皇甫玉琛淡声道:“现在是我问问题,还不到你们。”

那人语塞。

众人都是在江湖中行走的人,不至于真的怕了谁,曾在西关塞出现的人都站了出来,一共百余人。李迫、钟邪、裴进德夫妇、黑虎尊者三长老、殷刹都在其中。除他们之外,其他人皇甫玉琛并不认识,也无印象。

皇甫玉琛一一打量,一时也难以分辨谁在严谨昏睡之事上最可疑。

“你们都是为斩天藤而来?”

“不好意思,我是押镖到这附近,顺便来看热闹。”钟邪几步闪到一旁,就像生怕皇甫玉琛对他动手似的。

黄淑雅拉着裴进德退开,“我们也是跟着来看热闹的,顺便见识见识斩天藤。”

“老夫是!”灰鹰尊者傲然上前两步。

皇甫玉琛随意地道:“想让我回答问题也没那么容易。胜了我再说。”

黑虎尊者道:“你是在拖延时间?不知可否告知尊夫人何在?”

皇甫玉琛淡然道:“你怕输?”

“好!”黑虎尊者冷笑一声,“不过,众人皆知,我们三兄弟从不分你我,向来是一起出手。”

皇甫玉琛的思绪有一瞬间跑偏,若是宝贝在,肯定会笑话他们是不是连娶媳妇也是一起出手。

殷刹向明月圣女示意。

“且慢。”明月圣女开口阻止。

众人都向她看过去。

明月圣女道:“我们教主来此并非为了斩天藤,而是就当日罗公子带走祭品一事向罗公子讨个说法。”

所有人中,皇甫玉琛觉得殷刹最可疑。他们能用神秘的宝石祭月,或许还有其他神秘的手段。他依旧一副平淡的模样,抬手道:“一样,赢了我再问问题。”

殷刹上前两步。

传闻拜月神教教主殷刹心狠手辣,万一先把罗方打死了,他们去哪儿找斩天藤?黑虎尊者挡在殷刹面前,语气沉沉,“拜月教主,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

不等他的话说完,殷刹的灰色瞳孔蓦然变黑,锋利的眼神如同两道黑刺刺入他的眼中。

黑虎尊者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对灰鹰尊者和紫貂尊者两人招手,三人将殷刹围在中间。

“早就听闻大瀚国拜月神教教主殷刹武功出神入化、诡秘莫测,今日难得由此良机,理该请教一番。”灰鹰尊者嘿嘿一笑。

殷刹第一次开口,嗓音低沉而空洞,阴气森森,犹如从冥界传出,“挡我路者,死。”

黑虎尊者充耳不闻,“上!”

三人一起攻向殷刹。

功夫越高的人,威胁到严谨的可能性越大,皇甫玉琛走到一位肥胖的男子面前,“这位兄台可知在场众人哪几位的武功能排在前五?”

男子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看向别处,“我凭什么告诉你?”

皇甫玉琛从袖袋里拿出一张金色卡片递给他。

男子瞥见卡片上的‘留仙居’三个字,激动得脸上的肌肉一抖,伸手欲接,手一顿,狐疑地看着皇甫玉琛,“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会想要这个?”

皇甫玉琛的眼神瞄一眼他的肚子,又瞟一眼他的衣襟上沾着的一根鱼刺,然后一根修长的手指隔空点了点他肩上斜背着的布袋,从那布袋里隐隐散发出烤鸡的香味。无不证明此人爱吃成性。

“那你又如何确定我会知道在场所有人中谁的武功能排在前五?”脖子又问。

皇甫玉琛道:“刚才你出现时,不少人向你问候,由此可见你在江湖中颇有声望。”

钟邪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羡慕地瞄了瞄那张金卡,“这位是‘食神’徐应初前辈。我们行走江湖的,大多是穷人,所有的身家还不够在留仙居吃三顿饭。听说留仙居的金卡不仅能享受八折优惠,而且还服务一流。此卡在京城,甚至身家和地位的代表。有钱有权都不够,有此卡才证明你是真正的贵人。罗公子,你怎么不问我?我也知道。”

食神生怕皇甫玉琛改了主意,从皇甫玉琛手中抢过金卡,塞进胸口的衣襟里,压了压,“你问的问题,我确实知道答案。不过呢,最近一年我很少在江湖中走动,若是说得不对,各位朋友可千万不要见怪。”

说着,他冲周围人抱拳,笑呵呵的面容很是可亲。

随后,他才对皇甫玉琛道:“这第一,绝对是应尊老人。”

皇甫玉琛往身后一看,这才发现应尊老人不知是何时出现的,安静地站在人群外。他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若论可疑,应尊老人也不例外。武功是其次,应尊老人已有一百五十高龄,见识非普通人能比,或许会知晓什么特殊的手段也不一定。

应尊老人徐徐走来,衣袂随风轻翻,呵呵一笑,道:“罗公子,又见面了。”

皇甫玉琛略一顿,拱手道:“犬子近日有恙,在下冒昧一问,应尊老人可知其解?”

应尊老人摇首,面容坦然,眼神悠远,“隶奴独有子,淮河旱无水。土鸡妄飞天,睢鸠且相送。对影剪一寸,唯有相无言。苦劝心有余,欲推恐失手。”

钟邪和食神你看我,我看你,莫名其妙。

皇甫玉琛却暗自一惊,眼神凛然。‘独有子’即无女,‘奴’字去女为‘又’;‘淮’字去水为‘隹’,‘又’加‘隹’为‘难’;‘鸡’去鸟为‘又’,‘睢’字‘且相送’即去掉‘且’为‘隹’,也为‘难’;‘对’剪‘寸’为‘又’,‘无言’即‘无口’,‘唯’字去掉‘口’,又是‘难’;‘心有余’即‘力不足’,‘劝’字去‘力’为‘又’,‘推’字‘失手’,同为‘隹’。四句诗共四个‘难’,明显是在说他即将大难临头,而他是特意前来相助。

“多谢,”皇甫玉琛再次拱手,“倒是在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罗公子不必多礼。”应尊老人抚须轻笑,长者之风浩然而宽容。

食神捂着胸口的金卡,“这个,罗公子,你还想不想知道另外四人是谁?”

“请讲。”皇甫玉琛抬手。

一些江湖人被这边的话题吸引,不去关注那边斗得激烈的四人,围拢过来。

食神道:“这第二嘛,恐怕就是拜月神教的教主了。”

有人不以为然,“拜月神教的教主确实神秘,但鲜少和人动手。你又没见识过他的功夫,如何知晓他的武艺到底有多高?”

食神呵呵一笑,“我是没见识过,但现在不就见到了吗?黑虎尊者三人那可是曾经挑战我们大瀚国三大高手的人物。而他们现在至少斗了有二百来招了吧,还没分出胜负,这难道不能说明他的武功很高?更何况,十年前翡翠堂独霸武林的事大家都知道。而拜月神教教主一人独挑翡翠堂二十多个高手灭了翡翠堂,虽然至今我们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这是拜月神教并不否认的事。这还不够当证据?”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120章 惊!另一个系统!

“那这第三呢?”又有人道,“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个所有然来,我们可饶不了你!”

“对。”众人环手抱胸,都不善地盯着食神,恐怕只要他说的有一句不能服众,就会引起各位英雄豪杰的群殴。

“这个…..”食神有点骑虎难下,左瞄又瞅,眼珠打转,“这个嘛……”

“说啊。”众人催促。

食神道:“这第三,我还真拿不准,但是…….”他若有若无地看了看皇甫玉琛。

有敏锐的人立即发现了他的小动作,惊呼道:“不会吧?难道是罗方?”

皇甫玉琛抽空看了一眼越斗越激烈的四人,淡声道:“我和夫人是生意人,并非江湖人。”

众人都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放弃对食神的言语攻击。

“你必须说说这是什么道理?罗方夫妇算老几?刚踏入江湖一两个月的小子而已!”

食神讪笑,“诸位也都知道当日在雷谷罗方夫妇大战闪雷和斩天藤之事。你们说说,换了是你们,你们敢和那么厉害的雷电对上?”

众人还要和他继续理论,皇甫玉琛冷扫一眼制止他们,王霸之气展露无遗,对食神道:“不算我和夫人,这第三应该是何人?”

食神看向旁边一位正气浩然的中年男人,道:“这位,飞剑门掌门,万钧山。飞剑门乃武林正道十大门派之首,万掌门为人正派、武艺高强,连我食神也甘愿叫他一声老哥。”说着,他对万钧山客气地抱了下拳。

万钧山连连摆手,十分谦逊,“徐大侠过誉,万某不敢当。”

这一次,其他江湖人居然都没有异议,可见这万钧山在江湖中声誉确实不错。

“这第四嘛。”食神摸摸下巴,看向那边混战的四人,“虽然我也不想承认,但恐怕还就归这黑虎尊者三人了。”

“哼,”黄淑雅不屑地道,“那三个老匹夫三个当一个用,排在第四算是给他们一个面子。”

“正是,”又一人一脸傲然,“如果一对一,在场大多数人都能打得过他们!”

“第五呢?”有人催促。

食神看向独自站在一棵树下的黄衣老妇,“邪道落花宫宫主——天如意。单论功夫,此人倒不一定能排在第五,但此人使暗器的手段十分了得,即使是我每次见了她也不由发憷。”

说到此处,他压低声音,“罗公子恐怕不知道,天如意其实只三十出头,三年前忽然变成六十岁的老妇,江湖传闻她抢了‘毒仙’的男人被毒仙下了奇毒,一夜之间由美妇人变成老女人。可惜可惜——”

话音未落,食神向旁边一闪,原来是一枚银针飞了过来,钉在树干上,绿油油的大树瞬间枯萎,犹如遭遇寒冬。

“哎哎,我这是夸你呢。”食神冲天如意喊道。

天如意冷冷地看着他,“你可以再夸几句试试。”

食神抬手捂嘴。

排名前五,果然还是拜月神教教主殷刹最可疑。但当日在西关塞,他们和拜月神教还未结怨,这一点还是解释不通。

皇甫玉琛的心沉到谷底,无意中瞟见一条眼熟的大青虫在一根树枝上扭动,心中一动,目光飘向正下方一个毫不起眼的年轻人,一掌挥开挡住他的几人,急闪而去,右掌向那年轻人攻去。

“你就是‘百足’的教主。”皇甫玉琛沉声道,“既然来了,何不留下姓名。”

那年轻人一惊,明显很意外的样子,及时躲开他的攻击。看这年轻人身形敏捷,脚步轻盈,也是身怀绝技。

“告诉你也无妨,”年轻人道,“我的确是百足教主,孟啸魂!”

皇甫玉琛眸色一沉,挥出刚劲威猛的一掌,掌风呼啸,锋利如刃,削断近旁的大树,轰然倒下。

孟啸魂一跃而起,再次避开。

皇甫玉琛好不容易发现百足教主的踪影,绝对不会庭他,不避讳有那么多普通江湖人在场,直接使出修仙的真元之力,杀气赫赫,快也急速的闪电,接连不断地刺向孟啸魂。

杀气犹如风卷激浪,向四面蔓延。众江湖人被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急急忙忙地往远处退,连处于打斗中的殷刹和黑虎尊者几人也被震惊,不约而同停手,站在不远处观战。

孟啸魂口中喃喃有词,面前的风忽而竖起,宛如一道透明的屏障。屏障后风平浪静,就像是另一个安谧的世界。

这根本不是简单的内力可以做到的!皇甫玉琛将震惊压在心底,沉声道:“为什么不还手?”

“现在还不是对付你的时候。”孟啸魂微微一笑,说道。

“是吗?”皇甫玉琛立即猜出他目前的目的是严格,冷声道,“恐怕你永远也等不到那个时候!”

“轰——”强劲的真元之力化作万千牛毛细针,齐齐向孟啸魂射击。

孟啸魂神色微变,口中再次呢喃莫名,右手扬起,一道气流仿佛一柄巨大的斧头,将真元之力撕开,分成两股,汹涌冲出。而古怪的气流直奔皇甫玉琛。

“子瑞!”

客栈里的严格久久不见皇甫玉琛回来,又见高风和江敢神色躲闪,心知有异,将严谨交给高风照顾后,快速赶来,正好看到皇甫玉琛和孟啸魂对战的一幕。

孟啸魂古怪的力量让严格暗自吃惊,这个世界除了他和皇甫玉琛,果然还有其他神秘的力量存在,但他一时并不能确实孟啸魂的力量是什么属性。

“宝贝,你怎么来了?”

严格拔剑,“你说过不会瞒我任何事,一会儿再和你算帐。”

皇甫玉琛无奈,但此时也顾不上多说。孟啸魂的能力倒不一定比他强,但非常难缠。

严格举剑攻向孟啸魂,谁知,还没靠近两步,全身就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徒然失去力量,胸口也一阵剧痛。他无法抑制地痛呼一声,软趴在地上。

“宝贝!”皇甫玉琛脸色大变!

严格捂着胸口,艰难地抬起头,震惊地盯着孟啸魂。他是谁?为什么他一靠近他居然会有如此难受的反应?有一瞬间他甚至感觉自己会死去!

孟啸魂见到严格,眼底闪过狂喜之色,虽然因为严格的反应有些莫名,并不妨碍他采取行动,丢下皇甫玉琛,急速掠向严格,空中留下一道道虚影。

皇甫玉琛闪身挡在严格面前,一声重哼,两掌齐推,重重地击中孟啸魂的胸膛。

孟啸魂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而皇甫玉琛快速将严格搂进怀中,紧张地问:“宝贝,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子瑞……”严格只来得及叫他的名字,胸口又一阵剧痛,无法自制地吐出一口鲜血,晕厥过去。

“宝贝!”皇甫玉琛骇然,猛然扭头,看见孟啸魂再次冲了过来。

“罗公子。”应尊老人一脸凝重,飘然而至。

“帮我照顾他!”

“放心。”应尊老人郑重颔首。

皇甫玉琛像盯着死人一样盯着孟啸魂,“你,死!”

“轰——”磅礴的力量由他掌心发出,发出山崩地裂一样震响,又海啸一般,狂烈地冲向孟啸魂。

围观者早已呆若木鸡。这真的是内力造成的吗?

孟啸魂大惊失色,急忙闪躲,可惜还是被强大的力量冲击,趴伏在地上,背部被真元力伤得血肉模糊。

他忍住疼痛,在皇甫玉琛再次攻击之前,快速喊道:”斩天藤就在他手中,你们都不想要了吗?“

黑虎尊者、灰鹰尊者和紫貂尊者三人相视一眼,眼底都有狂热之色。罗方的武功忽然变得这么惊人一定是斩天藤的功劳!拼一把!

三人不用开口交流,一起冲向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冷冷一笑,张开右手,举剑一挥,一道冷光从半空划过之后,黑虎尊者三人的身影在半途同时一滞。

“喝!”众人倒抽冷气,惊惧地看着三人胸口同样的位置如出一辙的划痕。这不是一剑造成的,而是三剑。不到一个眨眼的功夫,罗方就挥出了三剑,他的武功究竟高到了什么地步?

黑虎尊者三人难以置信地低头看自己,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来不及说,倒在地上断了气,鲜红的血液很快就将绿草染成红色。

“都给本教主上!”孟啸魂面沉如水,大喝一声,乔装隐藏在人群里的手下都向皇甫玉琛涌去。

而孟啸魂的嘴唇则飞快地蠕动,与此同时,众人惊疑地发现他背上的伤口在缓慢地愈合。

应尊老人一手扶着严格,另一只手一抬,其中两人飞了出去,撞在树上,不知死活。

殷刹呆滞的眼珠微微一转,飞身而出,只挥出一剑就灭掉三人。

“你!”孟啸魂莫名其妙地怒视他。

殷刹平板地道:“在罗主给本座一个交代之前,谁也不能动。”

钟邪也拔剑宰了一个,主动解释,“比起你,我还是看罗方顺眼些。”

皇甫玉琛一心一意只想着必须要杀掉孟啸魂,双臂一震,凝结真元为双剑,如雷电一般闪到孟啸魂跟前,两剑同时斩出。

孟啸魂两条手臂都被皇甫玉琛削断,一声惨叫!

“你!”孟啸魂怒不可遏,一张嘴吐出一根银针,笔直地射向皇甫玉琛。

皇甫玉琛此时离他太近,很难避开暗器。千钧一发之制,一条胳膊粗的‘大青虫’插在两个中间,银针刺入斩天藤的身体里。斩天藤尾巴一扫,重重地抽打在孟啸魂的脸上。

孟啸魂脸上一条焦黑的痕迹,发出一声尖锐的长啸,整个人忽然化作一团黑色的浓雾,急急遁逃远去。

皇甫玉琛脑中盘旋着严格吐血的一幕,杀得两眼猩红,飞身就追,腰却被缠住。

缠住他的是斩天藤。

“放开!”皇甫玉琛冷如冰霜的警告。

“罗公子,尊夫人已醒。”应尊老人道一声言语犹如响在半空。

皇甫玉琛心头一震,这才恢复冷静,跃到应尊老人跟前,两手发抖地将严格抱回怀中,“宝贝,你怎么样?”

“子瑞,我没事。”严格握住他的手,神色莫名,语气怪异,“一点事都没有。”

“真的?”皇甫玉琛双眼上下急扫他几遍,“你刚才吐血了,还晕过去了。”他用拇指揩去严格嘴角的血迹。

严格伸手示意他把脉,“确实没事了。”

皇甫玉琛为他把脉后,心才真正放下,将他抱进怀中,在他唇上连啄几口,“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其余人尴尬地别开眼。男男夫妻是没什么稀奇的,但当着众人的面这么亲热,还真少见。

严格握紧他的手,“你呢?没受伤吧?”

皇甫玉琛勾唇,安抚的眼神温柔而满足,“没有。”

“我们快回去。”严格心中有一个疑问急需解决。

皇甫玉琛点头,走出几步,转头看其他人。

几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皇甫玉琛道:“各位现在想必没有想带走斩天藤的想法了。”

无人吱声。方才见识过他的功夫,谁还敢正面和他过不去。

皇甫玉琛又看向殷刹,“多谢殷教主方才出手相助。当日破坏拜月仪式一事,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只是不是现在,一个月以后,京城留仙居见。”

殷刹颔首,一句话也不多说,转身带着明月离开。

皇甫玉琛又向钟邪道了谢,同样给了他一张留仙居的金卡,最后他走到应尊老人面前,“多谢应尊老人相助。只是,晚辈很好奇,前辈为何帮助我们。”

应尊老人微微一笑,悠然离去,口中不疾不徐地吟道:“潮生逢朔日,振羽雁高飞。纵然百般声,充耳作不闻。”

严格和皇甫玉琛对视一眼,眼底含着吃惊。这也是两个谜,“潮生逢朔日,振羽雁高飞”是“瀚”字,“充耳不闻”为“聋”,去掉“耳”不正是“龙”字?原来应尊老人早看出皇甫玉琛的身份,所以才几次出手相助。

两人再次望去,应尊老人已无影无踪。

回客栈的路上,皇甫玉琛向严格解释了孟啸魂是怎么回事。严格若有所思。

回到客栈的雅院,严谨已经醒了,江敢、张太医几人正在逗他。但严谨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不时张望门口。看到严格,他双眼一亮,从椅子上跳下来,跑到严格跟前。

“爹爹。”

严格走过去牵住他的手,“小谨,你跟我们进来。”

“公子,夫人出了什么事了?”邓满德看到严格衣襟上的血迹,大吃一惊,关切地问。

皇甫玉琛摆手,示意稍后再说,和严格、严谨一起进了房间,关上房门。

“小谨,你是不是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之前醒的?”皇甫玉琛问。

严谨点头,看了看他,又看严格,“父亲,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对爹爹说。”

皇甫玉琛知道严格和严谨可能都有了结论,也不多问。“我去让他们准备吃的。”出去时,顺手带上房门。

“小谨,刚才我遇到一个男人,一靠近他我就很不舒服,就像要死去一样。而他一走,我马上恢复了,就像之前的不适只是错觉。而你那么巧和我差不多时间恢复。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严谨拍了拍他的手背,有些颓然地在椅子上坐下,叹了一口气,“主人,这事还是要怪我。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怪你?为什么?”严格惊讶,“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谨道:“我们这些系统也有类似于人类的法律规定,一个空间是不允许出现两个系统的。我一直以为这个空间只有我一个系统,但显然不是,还有另外一个系统存在,而且它的级别比我高,所以才能克制我。只怪我忘了你是穿越过来的,并不是真正算是这个空间的人,所以这个空间就这么巧出现了另外一个系统。”

“什,什么?”严格震惊地站起身,瞪大眼,“另外一个系统?也是男妃升级系统?”

“不是,”严谨道,“就算也是男妃升级系统,也不可能是我们大瀚国的。不然的话,我们俩肯定能更早察觉。所以,我可以肯定,这个系统并不是男妃升级系统,而是另外一种系统。”

严格稍微放了心,但又为另一件事发愁,“难道这两个系统就天生相克?”

严谨解释道:“因为一个空间只能有一个系统,所以只要进入了一定的范围,相克是必然的。”

“那该怎么办?”严格皱眉,“要想让他不再克制我们,只有杀了他,但我们连他的老巢在哪儿都不知道,一时半会儿也杀不了他。万一以后他再接近我们,岂不是又会影响到我们?”

严谨道:“只要你马上升级即可。而且这种会导致不适的克制并非长期如此,当你和他的实力都达到中上级别,这种克制会完全消失。这也是系统的特点和优越性之一。到了这时候,除非他本人想和你作对才会和你过不去,他的系统本身将不会对你和我造成任何影响。”

严格这才安心,“原来如此。”

“主人,对不起,之前是我忽视了。”严谨道歉。

“不关你的事。”严格拍拍他的小脑袋,“如果不是你提,我都快忘了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了。”

两人早有感情,说开之后,也就释然,相视一笑。

“我先叫你父亲进来,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没受伤。”严格对他说完,传音叫皇甫玉琛,“子瑞,你进来。”

“来了。”皇甫玉琛很快出现,“如何?”

“已经有办法解决了。”严格看着他胳膊上包扎了一半的纱布,眯眼,“嗯?”

皇甫玉琛赔笑,“小伤。”

“喔。过来,我帮你包扎。”严格笑眯眯的。

皇甫玉琛被他的笑眼盯得发憷,胆战心惊地走近,“宝贝……”

严格伸手在他的伤口上用力一按,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小伤嘛。肯定不疼。”

皇甫玉琛看着又被染红的纱布,苦笑,“不疼……”以后不管是什么事再也不敢瞒着他家这宝贝了!

严谨嘿嘿地乐。

——卷二完——

121 兄弟情深

从车窗看到百米外高大的城墙和城门上方威武霸气的“京城”二字,严格振臂舒展筋骨,笑着对皇甫玉琛道:“终于要到家了。”

皇甫玉琛眼底浮出一丝笑意,“家”的说法让他心暖,他伸手把严格的胳膊从窗户外拉过来,“小心着凉。”

窗外正在下雨,淅淅沥沥。这场雨下了两天,临近京城才小些。

“没事,太阳都快出来了。”严格看了看天空,因为雨水的缘故,太阳显得有些朦胧,但可以预见天很快就会放晴。

马车徐徐驶入城门,路边的小贩撑着伞跑过来,“几位贵客要京城的精美地图吗?小的可以给几位公子优惠价!”

高风好笑地道:“多谢了。我们就是京城人。”

小贩笑了下也就回到了他的小摊前。

皇甫玉琛勾唇,“很有成就感?”

“那是。”严格撩开车窗帘的一角,看见严孝景背着手,跟领导视察工作似的走在大街上,不时对向他问好的百姓点个头。

“爹,爹……”他小声地喊。

严孝景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了,不然的话怎么会听到小儿子的声音,左顾右盼,眼角余光瞥见一张笑脸从一辆马车的窗户一角露出来。他的脸上闪过一抹几乎不可察的高兴,几步走过去,正要和严格悄悄说几句话,看见皇甫玉琛就在严格身边,暗瞪了严格一眼,怪他不该贸然和他打招呼,弄得他向皇甫玉琛行礼也不是,不行礼也不是。

严格一脸无辜。怎么了?在大街上看到自己的爹还不能打招呼了?

皇甫玉琛和颜悦色,“严大人不必为难。我和小格会先回宫一趟,稍后他回去严府看你。”

“是。”严孝景应下,不着痕迹的退下,免得老百姓们注意到这辆马车的不同寻常。每朝每代的皇帝都有可能遇到刺客,还是小心为妙。

“故意的吧?”皇甫玉琛好笑地看着严格。

严格乐道:“你不觉得我爹那种怒不自威的人逗起来很有趣吗?”

皇甫玉琛无奈地摇头。这家伙,谁都敢逗。军翔先一步回到宫中吩咐内侍们提前准备热水,热饭菜等等。

马车直接驶入宫门,回到腾龙殿,严格直奔宽大的龙床,踢掉脚上的鞋子,怀念地在上面打了个滚。

皇甫玉琛心跳加速,走过去坐在床沿,含笑注视着她,暧昧的低语,“宝贝,你这样,我真的会认为你在诱惑我。”

“自恋了吧?”严格仰躺在床上,四肢展开,抬起一脚踢了踢他的大腿,“我是觉得在外面的这几个月里,没有一张床比这张床舒服。仅此而已。”

皇甫玉琛俯首在他的唇上啄了啄,“好,是我自恋了。你先躺会儿,晚些在沐浴也可。”

“嗯。”严格闭目养神。

“父皇,我去看看小太子。”严谨拿着自己的小书包,迫不及待地要把自己给小太子买的礼物送过去。

“嗯。”

皇甫玉琛走到角落,叫岀暗卫,低声吩咐,“立即派出所有空闲的密探,打探一个叫孟啸魂的江湖人,他是百足的教主。容貌不定,或许易了容,名字也不一定是真的。但大概一个月前失去了双臂,这一点是明显的特征。若是找到他,杀无赦。”

“是!”

“还有,打探一个女子,百足的副教主,几个月前被毁容。同样杀无赦。”

“是!”

吩咐完这些事,皇甫玉琛才走到桌边坐下,问小昌子,“这段时间,宫内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昌子是邓满德一手带大的徒弟,经验上或许还有欠缺,但因为经常跟着邓满德做事,对宫内的所有事物了如指掌。邓满德离开的这些日子,宫内内务基本由他和大内副总管共理。

“回皇上,皇后娘娘将后宫打理的很好,基本上没什么事。但是前段时间戴亲王出事了”小昌子道。

“什么?”皇甫玉琛一惊“戴亲王出了何事?”

严格在床上听到,也觉得意外,坐起身。

小昌子道:“前段时间,戴亲王带人去山中围猎,不小心摔下山崖。那片山上很少有人去,林木十分茂密而且多荆棘,官兵们在山崖上搜寻了七八天才找到他。戴亲王并无性命之忧,只是,他摔下山时摔伤了左边的胳膊,因为耽搁了治疗御医们都说,戴亲王的胳膊已经……”小昌子猛然跪在地上,垂着的脑袋几乎碰到地上,不敢继续说。

“为何朕不知此事?”皇甫玉琛怒而拍案。

小昌子急忙道;“奴才们确实打算让人禀告皇上,可是代亲王说,皇上南巡本来已经够繁忙,不想让皇上大老远的还要为他操心,坚决不让奴才们告诉皇上。请皇上恕罪!”

严格走到皇甫玉琛身边,搂住她的肩膀,“玉琛,你生气也没用。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邓满德也劝道:“是啊,皇上,您先别着急。严贵人医术高明,或许还有办法。”

“这几天一直都在赶路,你也累了,就留在宫里好好休息。”皇甫玉琛按着严格在椅子上坐下,“已经过了这么久,也不急于这一天。我先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回来再说。”

“那好吧。”严格点头。

“不必等我吃饭。”皇甫玉琛;连衣服也没顾得上换又匆匆出宫。严格沐浴换了清爽的衣服,让御膳房送了饭菜过来。

门外进来两人。

“奴才/奴婢给小主请安!”

挽香和小船子快步走进来,激动的跪在严格面前。

“你们怎么回来了?”严格看见他们也很高兴,“都起来。”

小船子道:“自从小主离宫,奴才们一直很是挂念小主,一听到消息就放下公司的事赶了过来,请小主恕罪。”

严格笑道:“何罪之有,快起来。”

“小主,奴婢瞧着您瘦了很多。”挽香眼眶发红。

“怎么会?”严格让小昌子打开放在一侧的几个大箱子,“这是本公子带回来的礼物,然你们先挑,看看喜欢什么,都挑两件。”

“谢小主!”

挽香和小船子激动的心情平复了些,各自挑了两件礼物,站在一边伺候严格用膳。

“公司的事可还顺利?”

挽香道:“小主放心,都很顺利。小主给奴婢们写的信,奴婢们都受到了。一切都按照小主临走之前的安排在进行。”

“好,”严格满意道,“所有管事、掌柜都重重有赏。”

得到他地夸奖,挽香和小船子都很开心。

“谢小主!”

“飞云到了吗?”严格又问。当初离开绿江县之前他给云飞留了平安药铺的地址,并写了信到京城让人接一下云飞。

挽香:“来了七八天了。魏掌柜见他机灵,暂时把他安置在酒坊里帮忙。他学的很快。”

“很好。”严格道。

小船子道:“小主,前段时间出了一件事。戴亲王……”

严格摆手,“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挽香,你一会儿到库里找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礼物送给戴亲王。”

“是。”

那边,皇甫玉琛已赶到戴亲王府,阻止要去通报的人,直接来到皇甫玉琥住的正院。大老远地看到皇甫于琥,坐在回廊里的,椅子上看着屋檐滴下的雨珠发呆,左臂无力的垂着,皇甫玉琛脚步一顿。

“他最近一直如此?”

戴亲王妃一脸忧愁的轻语:“回皇上,是。”

“你退下。”

皇甫玉琛让随从留在原地,独自一人走过去。

“本王不是说过谁都不想见?”皇甫于琥头也不回,阴郁地开口。

“连朕也不想见?”皇甫玉琛道。

皇甫于琥一愣,惊喜地回过头,“皇兄?您回来了?”

皇甫玉琛看得出他在强颜欢笑,走过去,手伸向他的左胳膊。

皇甫于琥侧身躲过他的手。

皇甫玉琛一手敲在他的额头上,“嘣”的一声响,“朕是你的哥哥!”

“是我哥哥我受伤了不知道心疼我还打我。”皇甫于琥嘀咕着,没再躲避。

皇甫玉琛挽着他袖子,一眼看见手臂上明显是荆棘划过留下的数条疤痕,眉头紧皱,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

皇甫于琥苦笑,“皇兄不必再试了,御医们都说没……”他说不下去。

皇甫玉琛把他的袖子放下,“先不管他们怎么说。朕让小格过来给你检查检查,或许他有办法。”

“‘或许’,”皇甫于琥摇头坚决地道,“不必。即使我自认足够坚强,也不想一次次地满怀希望却又一次次地失望。”

“于琥!”皇甫玉琛不赞同地看着他。

皇甫于琥打断他的话,“皇兄!”

皇甫玉琛想到严格不一定真的有办法,还是回宫问问后再说,便不再问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朕不勉强那你,但你要答应朕,一定要振作起来。现在只能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右手还是完好的,既能那笔又能拿剑。”

皇甫于琥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说这个了,皇兄,这次可还顺利?”

“很顺利。”皇甫玉琛道。

“可有什么好玩的事?皇甫于琥好奇地问。

“有。”皇甫玉琛道“有一次小格……”

戴亲王妃远远地看见他们兄弟二人有说有笑,放下心,对丫鬟吩咐道:“去准备饭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