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算处理完毕,我等辞行,村民特地送我等出村庄。下一个任务就在城镇东南方,另一组师弟妹正忙为他们砍柴生火,但似人手不足。此村庄比我们上回去的大五倍,今日立冬了,他们那组的组长说,此村庄每年由另两组负责,但那两组今年不知去向,明明一同下山,至今未见踪影。
这组师弟妹如我等一样,用剩余时日历练,只是另两组的去向成了谜。有几位师弟妹跟那两组几位相熟,就是联系不上。撇开那两组,我三组花完剩余历练日协助村民。回到山上,院长与导师们点数,那两组仍未归。
院长与导师们相信他们是根基不稳,很有可能出事,便派我等数百弟子去搜。我原本与三师姐同组,但二师姐与大师兄不合,再次与三师姐换了。
回到城镇,二师姐难得偷懒,竟拉着我闲逛会儿。她对我相当好,记得我方上山时,她就私下认我为义弟,经了解方知,她有一弟,性子与我相似,但被妖魔杀害,遇见我后,从此更加珍惜我,也因此恨不得把所有妖魔斩杀。她敢,自然是功力深厚,是修道院第一,几乎接近院长,比武大赛时偶尔败给大师兄,她这么努力甚好,但似乎仇恨更深,有点偏离修行宗旨。
此时,她发现花店,她虽然严肃,但只对我一人笑、幼稚、活泼与开朗,每每如此,都让我想起白狐姐姐。她想买花回去种,拉着我一同入店铺,小二特来介绍花种。
此处花种数不尽,二师姐看得眼花缭乱,但小二很细心介绍。花店生意兴隆,工人忙里忙外,我对花不怎么了解,就随便看看,告诉二师姐一声就独自赏花。走着走着,不觉第一排花就赏完了,回首一看,二师姐与小二的身影好小,方知花种不是一般的多,还有九排未赏。我绕尾续赏第二排,发现此店铺与住宅是相连的。前方做生意,后方一家聚,不用大老远赶来开店。
我无意望见住宅院子,亭中坐着一个人,身披着橙黄色毛绒披风,看着身子就暖,但背影甚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忽有一下人至他旁说几句,他就随下人走了,侧脸一转,仿佛看见天界三殿下。
我顿精神,欲追去,但没借口,何况是外人。想找大殿下,却不知他在何处,老君近年忙着,极少下来。我略着急又激动,忽闻身后传熟悉女声,我缓回首一看,竟是洪涛转世。我不可思议愣住,这瞬间,让我想起曾一同嬉闹,常到李智家田园追蜻蜓,我与苏梦兰上集市做生意,她与李智都会来探班,入宫时一同躲避五爷的日子。
差点把她前世名喊出来,但还是得清醒,回不到的过去只剩回忆。我向她敬礼,欲去时,她却先开口道:“公子想买什么样的花呢?”
☆、第 49 章
我欲说陪二师姐来的,方回首,又见熟悉身影缓缓行来,是李智的转世。他俩依然是夫妻,而今,我站在他俩面前是那么的陌生,我傻笑道:“我是陪姐姐来的,她在看着。我没那么理解花道,即便喜欢也只能看看,让老板与老板娘见笑了。”
他俩忽惊讶盯着我,李智笑道:“公子怎知我俩身份?”
我瞥一眼忙碌的下人们:“二位衣着与他们不同,即便不是,也要有个称呼。”
他俩笑了,觉得我亲切便报上名相识一场。洪涛此生名韩晓晓,李智名詹天祥,二人同龄二十七。他俩得知我是修道院弟子,特向我打听一仙侠,看上去是个习武专才,实际以文为首。我回忆一阵,印象中确有此人,但何止是仙侠,是天界大殿下。
我全程以大殿下长相反问,他俩直点头。虽然能确认就是大殿下,但天机不可泄露,只能说:“有几面缘,但他来去无踪且不是修道院里的人,所以只能靠缘分。二位找前辈有何事?我若有缘再见到他可替二位传达。”
他俩相觑一阵,詹天祥方倒:“去年,他救过我俩,只来得及道谢与闲谈几句,他就匆匆离开了,若能再见到他,至少请他吃顿饭也好。”
神仙不吃饭,除非嘴馋。我心里念着,既而答应他俩请求。二师姐也挑好花付了钱,临走时,忽忆院子里的少年,速问来历,詹天祥笑道:“那是我弟弟,小你两岁,但是娘怀他时喝了配错的安胎药,把他生得体弱多病,肺虚心弱的,但查了药方,发现无误便去拜神,有一道士说,我弟的元神转世前就受了严重内伤,但道士尚未修得元神治愈术,兴许我弟只能一辈子带病生存。”
记得第一世时,我元神也受了伤,只是迁觅方能感受到,如今那少年元神有内伤又与三殿下相似,不得不怀疑,三殿下也转世了。我欲探虚实,二师姐已催着离开。机会难得,找到三殿下也算替玉帝解忧。
天界事不能公开,我寻由头道:“二师姐先把盆栽带回去,路途遥远,方便寻师弟妹们,难不成遇妖魔也抱着盆栽战斗?多不方便啊……我在这候着,你快去快回。”
她爽快答应,见她走后,我盯着夫妻俩道:“我略懂元神治愈术,能否让我试试?”
夫妻俩考虑一阵便允了。
那少年名詹慈祥,但不巧,下人说他方才喝过药睡了。我顿住,但韩晓晓说不过把个脉,不碍事。二师姐是御剑回去的,城镇只在山脚下,何况她御剑比谁都快,这一拖,直觉告诉我他很快就回来。心想,反正已锁定目标,随时可来探究竟,我淡定道:“既然二少爷已睡下,他身子不好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探访罢,若能找到仙侠前辈一同前来,兴许会更合时机。”
他俩顿半晌方答应,我步出店门时,二师姐就赶回来了,好在没起疑。我俩续办正事,途中遇卢瑾轩与郇秀瑶,他俩正手牵手逛集市,谈情说爱,二师姐本没打算训他俩,毕竟她也在闲逛,但他俩一见她就吓跑了,二师姐原想追,却显撞上大师兄与三师姐。
大师兄无视她向我打招呼,三师姐则向她请安。她发现被大师兄无视,应了三师姐后,略不悦盯着大师兄道:“可有发现失踪的师弟妹们和妖魔鬼怪?”
“没有。”大师兄冷应,既而似忆什么的“喔”一声,回视二师姐道:“妖魔鬼怪不都被你处理了吗?即便还有,它们见到你早躲得远远了,哪还敢出来?天下妖魔只须你一人剑下,你这不是白问吗?”
二师姐大吸口气,似怒火即发,但只是呼气,笑道:“好啊……下回都给你处理,若逃了一只算你失职。尚玄,我们走!”
大师兄不悦道:“凭什么你说了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算了,咱们之上还有老君、院长与八位导师,你擅自替人家评分,有没有问过前辈们啊?这一大清早就跟我来劲,别说现在,自相识就如此,我到底哪得罪你了?”
他俩大吵,始引路人注目,三师姐忙熄火掩盖,既而将他俩分开,要我立刻带二师姐离开。这种场面我也看腻了,所以无需在意。此时,更在意詹慈祥是不是三殿下,又该上哪找大殿下才是关键。
我与二师姐绕遍城镇,始终没见到两组失踪的师弟妹。不觉午时,我俩至饭馆歇脚享午膳,顺让二师姐消气,无奈冤家路窄,又逢大师兄,二人聊不到两句又吵,饭也不吃直接出外打,但向来一阵就止,我与三师姐续享午膳。
小半刻后,他俩决定同组,把三师姐换还予我,真是难得。问之缘由,二师姐瞄一眼大师兄道:“我只是监督他,确保他有本事斩杀所有妖魔,如此一来,证明他还是有能力的。”
大师兄略不悦瞪她,眼看又要开战,三师姐速阻:“好了,好了,先坐下吃饭罢。”
他俩的事我也管不着,我边吃边想如何撇开寻那两组的任务,转寻大殿下,三师姐忽抱怨道:“修道院弟子七千,少互动的难免没印象,院长应该派与那两组相熟的弟子去找才对,不熟悉的难免当成路人甲,若一言不合,打起来都不知是自家人。”
我仨顿住,觉得她说的蛮有理,对我而言,这真是脱身机会,立即要求大师兄去告诉院长换班弟子下来。但二师姐沉思一阵,反驳道:“即便我们不认识,他们也应该知道我们,况且,同是修道院的气味总能找到罢?何况还有制服,总该认得。”
二师姐真会坏计划,难得大师兄不发一言,只能速战速决。
膳后,我随三师姐启程,御剑苍穹,四处寻觅,全无气味。
经一林子,飘来怪味,我俩下去探究。前方有山洞,进去一看,里头全是腐尸,按服装来看,部分是修道院弟子及一些村民及小孩。三师姐施法告知大伙,几位导师也下来探究。
以地理位置来看,此乃东方,附近有村庄,还是上回我等除妖之村,若要推论,他们的死兴许是被那二十尺高的鬼妖杀害,否则那小男孩的尸首怎会与他们一起,难怪鬼妖消散时,出现许多似曾相识的面孔。
院长与导师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根基不稳难免出事,原想让这类弟子去砍柴做简单任务历练,未料先让他们碰上鬼妖。院长担下所有责任向遇害师弟妹们的家属致歉,之后家属同意把他们安葬在修道院墓园,与五年前降妖伏魔壮烈牺牲的弟子们一起。
了结一桩事,压力也少了,我以返乡探亲由头请假下山寻大殿下,花店在东城,老乡在东北城,也不算远。回家一趟,方知有大嫂与四岁侄子了,大哥新婚那日是五年前,恰巧逢修道院忙在西城降妖伏魔,我因此没回家祝贺。家人安康,生意红火,街坊邻居没变,顶多走几个老,来几个小。打算在老家呆上三日,也四处探寻大殿下去向,没想到隔日就在茶楼遇见他。
大殿下一开口就提三殿下之事,哀道知转世后,气味变了,难寻找。见他可怜,我把花店一遇道知,他顿激动道:“若真如此,就太好了!走,咱们即刻拜访!”
我打住道:“可我当时只是扫一眼,还没法确定呢……”
大殿下反驳道:“宁可找错,决不错过,何况他有伤在身,且是元神伤,这点总对得上我家老三目前的特征了罢?”
无奈陪他走一程,提前与家人辞行。来到东城,花店没营业,上贴“休假”字条。大殿下顿住,热血转凉,失望顶着大门道:“哮天犬,你说,这是不是无缘?今日,我还是跟你回修道院借宿几日。”
言毕,他转身便去,到修道院大门我方追上,并拦他道:“这不妥吧?您是天界大殿下,睡这种地方有点招待不周啊……”
他越过我:“我可不介意,为了老三,半路困了直接趴树上,何况我的师弟们……”
他忽顿住,淡定续前行,但还是说太多露出马脚了。若我没猜错,他就是导师们的大师兄。为确保无误,我续拦他道:“堂堂天界大殿下,跑到凡间拜师学艺,要是玉帝知道了,不知会如何想……”
他淡定盯着我道:“学习无关身份地位,不怕多一技,只怕没得学,日后定派得上用场。”
我淡淡笑道:“是吗?天界众神多才艺,特地跑到人间隐瞒身份拜师学艺?不过暂不提此事,老君天宫有一位得意门生失踪了。听说,他们的大师兄在找着,所以没下来当导师,也不知这位大师兄能否找到他。”
大殿下略动摇道:“小小神犬,八卦也得有个限度,来到凡间越没规矩了吧?”
我向他鞠躬,故意显慌张道:“那倒不敢,但我说的是他们的大师兄,不知哪得罪大殿下了?”
☆、第 50 章
“你……!是想套话吧?”大殿下欲怒,眨眼咽回,叹息道:“对,我就是他们的大师兄,失踪的四师弟就是我家老三。”
可算说实话,事情越精彩,我续问:“所以,三殿下功力深厚不止大殿下与二殿下指导,原来拜老君为师了?”
大殿下点头道:“事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了,但稍候我说的,你千万要保密。我家老三出生时身怀特殊灵力,能与洪荒抗衡,受伤能自愈,欲增修为者,见则必夺。为避免不必要麻烦,父皇只留了一点予他,其余的都封印了。那日,他受重伤,父皇原想解开封印,只是一旦开启,便会引来四面八方妖魔抢夺,情况不容小觑。如今,离加固封印的日子越来越近,所以我们才着急把他找回来。”
原来还有此事,相信知道此秘密的少之又少,若三殿下特殊灵力涌出,必天下大乱。我答应保密,决定稍候敲花店门,导师们忽一同涌来向大殿下请安,见他们乐得围一团,我默默离去。方行数步就被大殿下唤住,还指定要我领路,导师们好奇,但还是允了。
大殿下欲向院长打招呼,往大殿途中,导师们跟在大殿下身后,我负责沾光。弟子们见导师们都得请安,虽不知我与导师们带领的是天界修道院大师兄,但以如今气势来看,皆知他的身份比导师们高,纷立一旁围观,有的女弟子还看上他了。
来到大殿,院长特来迎接,欲向他下跪敬礼,他速把院长扶起,但此幕被导师们挡了,外头弟子没看见,想必院长与导师们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使眼色要院长正常点,院长便坐回主位,他照规矩敬礼,院长一脸承受不起的样子,但还是忍住了。
大殿下瞄我一眼,再向院长敬礼道:“可否借你家尚玄几日?”
院长立即应了,似要赶紧结束与他的对话,既而道:“大……峙安兄若不嫌弃,就在此留宿罢,他们很想念你,想与你聚一聚。”
大殿下本有此意,立即答应,院长要我去打理一间客房,大殿下摇头道:“不必了,我与师弟们挤一挤就好,反正方才你也说他们很想念我,而且,我借用你家尚玄不是要他来干杂事的。”
院长略尴尬道:“挤一挤不大好,修道院有很多弟子,我这就派他们去。”
大殿下沉思一阵方允,院长离去,我倒好奇院长平日里的威武跑哪去了?而且,大殿下似有意刁难他,老君怀疑院长勾结魔罗,若真有此事,院长定怀恨于心,日后与魔罗一同展开报复,何况魔罗狡猾,肯定想尽办法陷害大殿下替院长出口气,大殿下惹祸上身了。
弟子们打扫客房便去,大殿下邀我一叙,为防隔墙有耳,还是用上隔音术。未时艳阳虽依旧,但立冬后,更需要它来取暖。大殿下赐坐又斟茶,我饮口热茶方道:“玉帝可知你与三殿下拜入老君门下?又或者,这是玉帝旨意?”
大殿下点头道:“父皇说任我兄弟仨自己选,能否成才就靠自己与听师傅教诲。我原想约兄弟俩拜同一师傅,但老二在选师傅那日居然反悔,选了元始天尊。老三当时方出生数月,就拖成老四。”
我续疑惑道:“大殿下如此尊贵,是如何与师弟们打好关系的?”
大殿下淡淡笑道:“一开始时,我自然没说,就怕他们与我有悬殊,混熟了任他们自己去查,何况我是大师兄,即便没身份,他们也得敬我几分。之后,我让他们保密,每有新来的都让他们自行发觉。虽然老三成四师弟,但他低调,也不曾以三皇子身份露面,所以,除了我与师傅外,师弟们至今未知他的身份,好在二师弟与三师弟很疼他,否则踩到他尾巴就大事不妙了。”
“既然他们不知三殿下,所以也不知他身怀特殊灵力吧?”我续问,大殿下点头道:“那是自然的,还有,我在这只是导师之一,他们的大师兄,大皇子什么的就别对凡间弟子说了。但此时更重要的是我家老三,他转世兴许与魔罗长老脱不了关系,毕竟当时只有他逃了。若花店二少真是我家老三,小你两岁就代表慢你两日落凡,长老那日被注生娘娘打伤,若判断无误,他是疗了伤方把我家老三扔下来。”
此时,我更好奇院长身份道:“老君目前有十大门生,那院长与老君又是什么关系?为何老君选他做院长?”
“那是因为正式拜入老夫门下前,须通过考核。”老君忽自帘子布后钻出来,把我吓了一跳。向他请安后,他续道:“今日要他做院长,也是一种考核,他若失败,老夫就不收他为徒了,待老夫掌握他勾结魔罗的证据,一切就到此为止。”
大殿下点头,想必他也想说这些。我盯着门口隔音术,再瞄一眼大殿下道:“老君是如何进来的?”
老君笑道:“老夫早就于此,大殿下带你来也是老夫的意思。你主人说,是他对不起你,但你若不介意,可当历练。”
原来是来传话的,反反复复渐麻木,轮回几世还不是魔罗说了算,天宫不回也罢,反正扑天雕厉害着。世间繁华,到处是良辰美景,有些是天界看不到的,许多仙友特地下来赏景,毕竟他们也曾是凡人,那些美好回忆都在此,即便我只有三世凡间,每逢佳节都是五彩缤纷的夜景,热闹大街伴着一家大小欢乐同游的谈笑声,美好的日子瞬间就过。
思至此,我点头道:“自然是历练。说说院长可疑处罢,这些年,我按计划与院长保持距离,也没强出头,但院长似乎不止防备亲近之人,陌生的更谨慎,不知老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老君沉思一阵道:“难道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所以,我白转世了?
我心里想着,错过恋人不说,最后还死得那么惨。我哀叹息,老君见了便晓我意,安慰道:“老夫尚未放弃,但愿你也别停止历练。你要知道,若院长真与魔罗勾结,定会动用那七千弟子作恶,届时,天下大乱善恶不分,想阻止都来不及了。老夫承认,是老夫教导无方所致,他的心魔作祟,老夫理应极力阻止他接近魔罗,但他什么也不肯说,要老夫如何开导啊……”
老君一副可怜兮兮,有本事收徒,怎不叫其他徒弟与院长攀关系?
我续在心里抱怨,大殿下忽道:“兴许他更需要大伙的关心与了解,有倾诉对象,感觉到温暖,自然就不会走歪路投靠他人。若我等无法指证他勾结魔罗,就先用感情来打动他,心术不正,就让他回首,少一人加入魔罗部队,咱们就少一个对手。那几位师弟入门前同样得通过考核,也不见得变成那样,除非他是魔罗派来的奸细。”
老君反驳道:“可老夫查过他底细,很正常啊……”
大殿下续道:“师傅神机妙算,但可曾想过,他若有能力阻碍卦象,扰乱真相,这一切兴许没那么简单了。”
难得老君糊涂了,但有此本是的不是院长,而是魔罗。若想用亲近方式套话,就必须制造机会接近院长,得到他信任。大殿下得一计,要我在院长面前说老君不是,让院长以为我真讨厌老君,如此一来,看他会否拉拢我勾结魔罗。
但此时,三殿下要紧,毕竟他身上特殊灵力也是祸害之一,我再提醒他俩,老君却说大殿下去即可。我欲拖一阵练习,老君与大殿下目光齐撒向门口。我心寒一阵,老君要我即刻做准备,想必院长来窃听了。我稍候只须怒气冲冲离开,院长若追上,就按计划说老君不是。
大殿下解开隔音术,我与老君演一出为入门前考核而大吵,演的是院长情形。之后,我照做,无视院长离去,却被院长捉住,把我带到老君跟前赔不是,还自责道:“是在下教导无方,还请老君大人有大量,莫计较。”
还真开得了口,他是真不知还是装傻?我仨演的就是他。大殿下悄悄向我使眼色,要我怒甩院长手离去。我按吩咐,院长向老君辞行,慌张追来,不断呼喊着我。他越追,我跑越快,不觉来到后山。
院长可算捉到我,略不悦道:“你怎可对老君如此无礼?”
我下跪道:“他要徒儿拜入新来导师门下,但您才是徒儿唯一的师傅,凭什么说换就换?师傅,您就说两句留住徒儿,那老头不会拿您怎么样的,何况他都把凡间修道院托付予您了,就代表很信任您啊!”
院长听了最后那句顿住了,转身背对我,愣望别处唤我起来。折腾这么多年,早该用这招,那些年就因怕他发现我等在调查他而不敢用,在没办法之下,只能赌一把。院长仍愣着,不知是起疑还是感动。
☆、第 51 章
我再提醒他留住我之事,他点了点头就叫我回去等消息,我反悄悄倒回寻大殿下,但房里只剩老君,且说下山找三殿下了。之前还说一起去,何况人家花店没开门。报告完毕院长反应,我便带着疑惑匆追寻大殿下,跟他同往,其实只想与洪涛及李智的转世叙旧。
我御剑高空寻觅,忽闻林中传打斗声,往下一看,大殿下浑身是刀伤与血,被一群刺客袭击。百对一,不公平,即便大殿下带伤,但凡人始终不是神的对手。大殿下发威,剑气一扫而过,刺客全败。大殿下见成功扭转局势,无力半跪于地,还吐了口血,但又来几名刺客,首领的得意笑了,自护手里取一金毒针,朝大殿下心头射去。
我欲施法拦下,忽现一戴金面罩公子及时捉住,翻个身射还刺客,动作极快,领队的心头中针,立即毙命,剩余的刺客欲反击,我未看清公子何时出手,刺客们不是脖脉,就是心口与额头中其暗器而亡。公子见我赶来,一个轻功就走了。他一身白袍,倒让我想起玉兔哥哥,但玉兔哥哥没他矮。
欲了解情况,大殿下已晕去,我把他带回修道院,老君立刻替他疗伤。刺客来得巧,猜想是院长所派,但以大殿下当时情况,似乎战了许久,以时证来看,我还与院长谈判。大殿下曾与二殿下到凡间游历,兴许当时得罪过什么人魔鬼妖,今日碰上便大干一场。猜测至此,其余的只有大殿下醒后方可知。
老君要我保密,除了院长。我疑惑盯着,老君细声道:“院长做贼心虚,许已知老夫起疑,若故意告诉他,定以为老夫把刺客一事怀疑到他头上,届时让他自乱阵脚。”
“以为?真不是他所为?”我仍不解,老君笑道:“当然不是。你下山后,老夫还与他谈着。不过,大殿下真在凡间游历时得罪人了。”
得罪什么人,只有大殿下自己知道。这下倒好,原本想到花店寻故人,如今自己去又没借口,只能耽搁了。老君叫我先回去,免得院长看见了识破一切。
回到寝室,肚子鼓了,视着天色渐晚,方知已是酉时,修道院日常放饭时间。欲去,大师兄忽闯进来,日常约我用膳,但今日不一样,身边跟了二、三师姐。途中,他仨一直问我与“大导师”的关系,二师姐还说,导师们各有称呼,便问我“大导师”的。记得院长曾称他“峙安”,我便照说,但不知他在凡间姓甚。大师兄亦问我一整天在他处干甚,我只说是普通弟子泡茶干杂活,三师姐却打岔说,听风声,我即将拜他门下。
我问她打哪听来,她回忆道:“有一弟子在后山撞见你跪求师傅留住你,难不成是那弟子眼瞎耳杂搞错了?峙安导师要收徒,怎不找别的弟子?明知你有师傅,还抢?”
到处乱传,但也不能说子虚乌有,此生就为了任务而生,方才那一出只演给院长罢了,没想到这就成真了。我欲反驳,但仔细想来,院长就会识破老君之计,只能让大殿下背会儿黑锅。
院长除了先收我们五位首批徒儿,之后也收了数百弟子,八位导师来后就不再分你我,七千都是修道院弟子,只是不知院长是怎么想。话说回来,大殿下急匆寻三殿下是为了加固特殊灵力封印,兴许封印就要失效,他才如此着急。
思至此,觉有人碰我胳膊,回神发现我不知何时盛了饭菜与他仨坐一块吃。他仨盯着,我续把饭菜往嘴里塞。
三日后,大殿下初愈,这段时日我只能悄悄探望,生怕坏了老君计划。隔日,我同样想去,方出寝门就发现院长自左廊行来。我假装伸懒腰,他着急要我去看望大殿下。时间刚好,但得耍点脾气证明我还生老君的气。
我不依,院长更着急道:“你把峙安兄带回来就扔给老君照顾,之后也不关心一下,至少给为师留点面子吧?”
你还有面子吗?勾结魔罗,把修道院面子都丢光了。我心想着,回神点头跟他去。我按老君吩咐,摆张臭脸立一旁不语,院长见了甚无奈,还说回头要与我好好谈谈。兴许,他以为老君在考教导能力,入老君门下前,日夜须担心每一刻是考验,但明明可选择顺其自然,随机应变,看样子,院长心里真的有鬼。
我的一言一行时刻警告院长莫勾结魔罗,要忠于老君,但他还一脸无辜。回去后,我随院长至书房,还得继续恨老君。闻我抱怨老君,忽笑道:“老君没那么坏,他只是为你好,相中你,兴许是认为你比其他弟子出色,你若拜入峙安兄门下,也算拉近为师与他的距离,更证明为师在教导方面还是有些许能力。”
总觉得院长另谋他事,似晓我是奉命行事,否则怎会这般着急赶我走?但此时此刻,点化他,断勾结魔罗念头才是关键,便反问:“师傅幸苦指导我这么多年,舍得吗?若我到别处学习,用的是师傅的教诲,哪日我出息了,功劳岂不被他人夺去?”
院长又顿住,但我不知该说什么打动他断了不好的念头。他向来狡猾,我若先提及魔罗的好,日后传出风声,他定会装无辜说不够关心徒弟,我叛修道院之事将弄假成真。想来,还是与老君商量的好,免得聪明反被聪明误。
气氛僵冷,我干脆顺院长之意拜大殿下为师,过几天寻三殿下时,我有理由跟他去找洪涛与李智的转世叙旧了。我虽答应,院长却犹豫了,但他为了与大殿下攀关系,就是留不住我。盯着外头皑皑白雪,此夜莫名冷上加冷。困意来袭,院长放行,回到寝室就是睡不着,兴许期待下山见故人。
多半个月将迎来大雪,保暖的衣物早在两个月前从衣柜深处掏出。严霜纷飞,晨练依旧,热身通血活络。但两日后的我却正式成为大殿下首徒,今日随大殿下呆在花店住宅,夫妻俩热情招待,吩咐下人备茶点。虽然先前只说请大殿下吃顿饭,但此时我成功把人带来,便同样成了恩人。匆匆忙忙,院长之事就这样给耽搁了,真怀疑我此生转世的初衷。
詹天祥将大殿下打量一番道:“不知该如何称呼恩人?”
大殿下笑道:“叫我峙安就好。”
韩晓晓忽盯着我俩道:“尚玄公子上回说,峙安公子来去无踪,想找到他只能靠缘分,所以敢问峙安公子家在何方,日后好报恩。”
大殿下嘴角微扬道:“我行走江湖,居无定所,之前被这小子邀往修道院一叙,发现师傅与师弟们都在,所以暂且住那。”
詹天祥再问:“不知峙安兄忙不忙?”
大殿下顿住,韩晓晓直说治詹慈祥的病,然而,大殿下等的就是此刻,无论稍候见的少年是不是三殿下也不吃亏,探究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病治不治得好也得看情况,大殿下爽快答应。
夫妻俩领路见詹慈祥,寝室区有座亭,他就坐在那背对我等。书童见我等,速前来请安,少年闻声,缓转过来,此幕对大殿下而言是何等的期待。少许霜降,与三殿下那雪白肤色甚是般配。我与大殿下又欢又激动且不知该说甚,瞬间感觉不到寒冷,但还是得保持端庄。
三殿下今日着身蓝袍与毛绒披风,一改过去风格,有点看不惯,还是橙色更合适。我俩回神,他不知何时来到面前,彬彬有礼一鞠躬请安了。我俩回礼,韩晓晓瞄天色,再将三殿下打量一番道:“天气冷,进去罢,别着了凉。”
三殿下乖巧点头欲去,詹天祥忽把他拦下:“小慈,今日二位恩人特来替你看病……”
詹天祥睡得谨慎,三殿下略不悦瞪他,再瞄我俩一眼道:“还是别劳烦恩人了。”
他向我俩敬礼转身进屋,詹天祥怎么叫也不理。闭了门,詹天祥叹息道:“让二位见笑了,兴许小慈对所有医术都失去信心,屡诊不愈方对二位无礼,还请见谅。”
大殿下淡定道:“无妨,我试劝说罢,但能否回避?”
夫妻俩沉思一阵,允了,也把所有下人带走。我俩见他们走远,大殿下敲门道:“若二少爷不想他人认为你是病恹子,就赶紧接受治疗,不尝试,怎有机会痊愈?”
大殿下真直接,兴许早发现他的心思。即便如此,三殿下没记忆,生活习惯与性子难免有些不同。我提醒大殿下,气氛顿僵,也不知里头三殿下是何反应。我欲化解尴尬,门居然开了,三殿下邀入屋坐,冷冷扫瞄我俩一眼便去斟茶。
大殿下欲续劝,三殿下抢先鞠躬道:“方才失礼了,还请见谅。”
兄弟俩重逢,如我与前世故人般,对方感陌生又熟悉,自己却傻傻与他们一叙,甚至无法提及前世曾一同经历的日子。
☆、第 52 章
我寻由头任兄弟俩相聚,顺转告詹天祥与韩晓晓一切已妥,却被三殿下忽拦住,大殿下似晓他意,要我坐下,既而替三殿下号脉。
须臾,大殿下不思意盯着他道:“你能活至今日真是不易,但为何你的脉象时而显得你是习武之人?虽然虚弱,功力却深厚,可你的身子明明不能习武啊……”
大殿下又失礼了,即便是兄弟也尚未归位,胡言乱语,人家迟早把我们轰出去。我轻踹大殿下脚踝,他立即回神道歉,三殿下淡定道:“无妨,强者也有失误之时。”
三殿下似乎不怎么欢迎我们,话中带刺,难得大殿下的功力受质疑,但三殿下功力本来深厚,若非转世也不至于如此。大殿下不怒不怨,毕竟詹慈祥就是三殿下。他俩聊,我静观四周构造,分左右,青龙方为门与书房,白虎才是寝位,风水倒做对了。书柜典籍多,三殿下见我直盯着,便允我去阅,大殿下却准备替他治疗。我顿住,师傅办事总缺不得助手,唯放弃阅书念头。
元神受内伤,若要治疗,只能把元神唤出来。大殿下悄悄告诉我,其实三殿下凡躯很健康,正因元神内伤受牵连。大殿下要求三殿下到床上一躺,眨眼就施法把元神抽出。詹慈祥沉睡着,三殿下视着自己凡躯,皱眉觉别扭,欲立身却无力坐回床边,大殿下速扶他一把道:“三弟,你到底如何被扔下来?可是魔罗或长老所为?”
三殿下虚弱喘息着,既而咳数声方点头。他回忆当时情形,魔罗闯祺康殿,彼此带伤迎战,因此伤势加重,但魔罗带了手下,自然能少出手。祺康殿天兵少,待大伙赶去救援时已晚,三殿下胸口中魔罗几掌,立即战败呕血晕去,醒来时,发现被绑在一洞府祭台灵柱上,食血与功力灵绳紧紧缠着。数日后,长老狼狈归来,两日后就把三殿下转世,说要报复玉帝所作所为。
如我等猜测,但事已至此,只能认命,反正死后可归位。三殿下调息一阵,忽盯着我,淡淡笑道:“金祉祥,你怎么下来了?”
我欲说,大殿下却帮我解了个遍,三殿下得知我是哮天犬,忍不住叹笑我的荒唐轮回。兄弟俩只顾叙旧,我提醒道:“大殿下,凡躯……”
三殿下同瞄一眼,叹息开玩笑道:“就这样罢,我之前被灵绳坑了那么多血,我先回天界静养了。”
大殿下当真,速阻,摁住他肩膀道:“我可是答应人家治病的,你若跑了,詹慈祥必死无疑,我在人间成杀人犯了。”
三殿下捉住大殿下手腕道:“你同样有伤在身,疗伤之事过一阵再说吧……”
大殿下顿住,回神发现三殿下捉他腕同时是在号脉。大殿下缩手与他保持距离,背对他道:“没……没有伤,谁说我有伤了?你伤得比我重,而且再不治疗会跟玉兔一样落病根的!”
三殿下欲拒,大殿下已点他穴,动不了,只能任大殿下牺牲。三殿下盯着我,要我替他解穴,但此时手心手背皆是肉,我悄使眼色要大殿下把我也点了,大殿下故意点偏,免得有突发事件脱不了身。我一动不动,三殿下信以为真,显气得吐血,好在大殿下始施法替他疗伤,但之后他却自解,即便身子虚弱,连力气也没多少,与大殿下挣扎一阵,终究还是他一手刀把大殿下打晕。
三殿下不好惹,他今时的气色更差,昏昏欲倒,但坚持朝我行来,手势是要替我解穴。我不知如何是好,大殿下被打晕横卧在床,压着詹慈祥小腿,始忧若穿帮,会否与大殿下同一遭遇时,他忽失去知觉,我速接住,他眨眼回到凡躯里。我松口气,眼看詹慈祥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唤醒大殿下。
简直越帮越忙,詹慈祥的气色差了,大殿下决定把二殿下找来,灵光一闪而去。我欲出外散心,韩晓晓与詹天祥不知何时在门外,见我便吓一跳,略尴尬,詹天祥先道:“小慈怎么样了?”
我顿住,不知从何说起时,韩晓晓打岔道:“方才你们唤他三殿下,这怎么回事?小慈明明是詹家亲生,与皇族什么关系?”
我无视韩晓晓八卦,先回答詹天祥道:“二少爷元神伤势太重,我师傅回去找人相助,兴许要再等会儿。至于夫人的疑问,我们指的是某皇朝时代,有一三殿下症状与二少爷相似。”
“那三殿下的病可有好转?”韩晓晓好奇道,我冷道:“最后死了。”
詹天祥略慌张道:“那我家小慈可还有救?”
我续道:“当时的三殿下没遇到贵人,而今,我也不敢随意下定论,一切有待我师傅稍后做进一步观察。”
仔细想来,三殿下也是担忧大殿下伤势,兴许大殿下也没料到三殿下这般狡猾,把脉的速度也快一步。夫妻俩进屋看詹慈祥,我不知等了多久,立门口赏飞霜,不觉也愣了,直至韩晓晓来唤。
我回神,夫妻俩邀我先到正厅候着,顺享茶点。未料等了两日,大殿下仍未归,只能在詹府留宿,顺观察詹慈祥病情。詹慈祥在两日前就醒了,暂无碍,他也没发现不妥处。也不知大殿下在搞甚,说好搬救兵,却留我独守詹慈祥,甚至不敢随便把三殿下唤出来。
隔日无霜降,艳阳也出来了,外头比屋内暖,自然得出外活动筋骨。巳时,大殿下把人带来了,至前厅向主人家打招呼后,大殿下介绍道:“这位是我二弟,前些日子他替父亲办点事,所以耽搁了,真是抱歉。
二殿下见我,又惊又喜道:“你怎么在这?不在修道院帮老君吗?”
我指着大殿下道:“如今他才是我的师傅。”
我俩语气随和,夫妻俩虽然好奇我俩相熟程度,但毕竟不同道,不理解也罢,只要把詹慈祥治好,怎么样都行。下人带我仨去詹慈祥寝室,原想说不必,都认得路,但毕竟寄人篱下,不可坏规矩。
未到寝室区,就闻得一首好琴曲,韵律舒心。二殿下愣半晌:“怎么是这首?”
我与大殿下疑惑盯着,二殿下忽拉着领路的一同前往,认不得路时就问。我俩拦不住,只能追上。来到寝室区,詹慈祥如常背对我等,指尖于琴弦抚奏,衣色扮相如我在祺康殿与他初相识时。
此刻不知他是詹慈祥或三殿下,但据我所知,詹慈祥是凡人,三殿下目前没能力自由离躯,但终究是同一个人,兴趣爱好一致也没什么可好奇。我与大殿下欲向他打招呼,二殿下竟一脸惊讶喊他一声“三弟”,我与大殿下顿住,转世若没做特殊保留,记忆与功力是暂且消失的,不知人家会不会以为我们乱认亲!
詹慈祥不因“三弟”回首,而是我仨嘈杂引他注目。二殿下直盯着,他也没被吓着,只是立原地冷冷回盯二殿下失态的样子。大殿下再介绍,詹慈祥则把书童及下人支开方邀我等入屋。二殿下又激动欲接近他,大殿下一把捉住,细声道知詹慈祥的区别,二殿下方端庄。
二殿下与詹慈祥交谈,我把大殿下拉一旁,细声道:“师傅,有一事忘了告诉你,那日詹慈祥醒后,觉身子比之前差,竟私下找徒儿问罪,徒儿不知如何回答,就说等师傅归来方能解答……”
大殿下顿一阵,回神道:“好,为师知道了。”
詹慈祥与二殿下聊得来,有说有笑,二殿下问及他父母,他淡笑道:“云游四海,下个月就归来,说顺便看花种。”
大殿下也参上一脚,却被问我方才提醒之事。二殿下见状,助解:“二少爷别担心,初阶段治疗本就如此,兴许是你身子尚未适应,多几回就没事了。”
大殿下傻笑点头道:“那是!不知现在能否进行第二阶段治疗?”
我无语,殿下倆都在撒谎,明明是大殿下当时把三殿下给气的。但说好要治病,此时更像叙旧。我又想默默离去,詹慈祥再唤住道:“不知尚玄兄想往何处散心?我可安排下人领路。”
我回视,傻笑道:“不必麻烦了,我到外边散心即可……”
詹慈祥缓行来道:“可是我招待不周?”
真是一针见血,但还是得留点颜面,我否认道:“今日师傅搬了救兵替你治病,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作为晚辈也不好打岔,只想待师傅开始时方来学习,散心只是走走,迷了路找人问即可。”
二殿下打岔道:“好了,开始治疗罢。”
三殿下元神被唤出来,见二殿下,大感惊喜,但气色仍差。疗伤要紧,叙旧日后有的是时间。岂料,治疗未到半刻,三殿下忽吐了口血,身子始排斥殿下倆的功力,把我等吓傻了,大殿下先回神道:“难不成特殊灵力在阻挠?”
二殿下赞同,要求即刻重新封印,但那封印乃玉帝特制,若玉帝不亲自下来,一切免谈。
☆、第 53 章
兴许只有三殿下暂舍凡躯,自行疗伤方有望痊愈。经一番讨论,三殿下为不乱凡间次序,决定把记忆与功力保留,即便是凡躯也能闭关疗伤,日后我在私下就不必喊他二少爷了,另俩殿下总算可以亲切唤他三弟。
施法保留一切妥当,三殿下回凡躯了,清醒后便打坐疗伤,以他修为,每日两个时辰,持续一个月即可痊愈,毕竟凡躯须填饱肚子,否则只须七日。由于不宜打扰,我仨决定至正厅告诉夫妻俩现况,但三殿下身份是保密的。夫妻俩欲探究,大殿下拦住道知疗程两个时辰。
夫妻俩疑惑,二殿下亦道:“我们在二少爷四周施了疗伤术,每日须两个时辰,不宜打扰哦!”
这借口还行,只是三殿下日后仍要继续扮演詹慈祥,至死方休。
两个时辰眨眼就过,我等一同探望三殿下,发现他不在寝室,书童却还在。自书童口中得知,他到后院散心,夫妻俩险急坏。我仨不解为何着急,詹天祥说,传闻邻城近十日发生少年失踪案,已有数十少年不知去向,找到的多半已遇害,弃尸林中,全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十日,刚好大殿下遭到刺客袭击,若要推测,兴许少年失踪与那群刺客有关,而刺客要找的,兴许是救走大殿下的少年。我瞄一眼大殿下,发现他似乎也猜到了,显自责又不思议。二殿下发现我俩不对劲,散会返客房之时,同聚大殿下客房一叙与追问。
我与大殿下把那日遭遇道来,二殿下大感震惊,三殿下突访,得知我等欲查少年失踪案,竟自荐成诱饵。我仨大吃一惊,他长相年龄虽符合,但身子欠佳,我仨齐反,他只能服多数,但他沉思一阵,用“减少受害者”之由说服我仨。仔细想来,他其实想摆脱詹慈祥身份,早死归位。我仨识破还道破,三殿下尴尬认了,虽然对詹家而言不公平,但他也是不该出生的人。
目前只有我四晓少年失踪内情,暂且只能尽全力阻止。诱饵之计暗中实行,大殿下说,为确保詹氏夫妇不起疑,明日起替三殿下假施疗伤术便走,寻由头说修道院有事,实际那段时日暗中保护三殿下。既然要当诱饵,就得有计,三殿下独自出外闲逛,若能钓大鱼自然是好,我仨则隐身跟踪,倒想知道大鱼总部在何处。
第一日,他方踏出大门就被书童跟上,大鱼出现的机率不大了。第二日,他原想疗伤后出发,未料韩晓晓忘了疗伤时不可打扰,直接闯入害他分心吐了口血,气色又差了,只能重新治疗。
韩晓晓如前世带点小糊涂与天真,詹天祥指责她的语气亦如前世。似曾相识的画面,甚是怀念。二位殿下假施法替三殿下疗伤后,便带我离去。然而,三殿下不忘任务,两个时辰一过,悄悄走后门离开,我仨紧随,但他气色不见好,毕竟凡躯承受的是心弱肺虚之疾,甚忧他半路病发。今日总有不好的预感,兴许大鱼很快要上勾了。
经一后巷,三殿下真病发了,靠着墙前行,我仨欲终止任务,方要出手,忽有一贵公子及时把他扶住,一身黑袍披着黑毛绒披风,年龄似二十出头,向手下说几句便把三殿下带上马车。我欲追上,二位殿下竟止步,一脸震惊愣了。眼看马车即走远,殿下倆不知怎么了,唯独自跟上。
马车停在穆氏镖局,又是一生意店宅。我上屋檐静观,发现殿下倆不知何时也上了,险吓一跳。此处戒备森严,大殿下要求保持隐身。心想,既然隐身,他们也看不见,应该可以随便走。我欲去,二殿下捉住我腕道知,此处不一般,四处是符咒,看似特制来防如我等这类入侵者。
我仨安分在屋檐守着,那贵公子从马车里一把抱出三殿下,此时看来,不知是三殿下轻还是贵公子有力。我仨沿着他去向在屋檐上紧随,来到客房区,贵公子吩咐下人请大夫,样子比我仨着急。
客房区无阵法,我仨悄悄隐身而入,三殿下显难受,贵公子还特意坐床边安抚,如哄孩子似的,殿下倆一脸不悦紧盯贵公子,兴许怕他对三殿下不利,但人家明显一番好意。
须臾,下人把大夫请来,大夫忽震惊盯着三殿下道:“詹家二少爷?”
贵公子似误听为“咱家二少爷”,不思议盯着大夫道:“这是你家二少爷?”
大夫听了,略尴尬道:“不,老夫是说花店二少爷……”
我仨欲笑却只能忍,心想又一个乱认亲的,贵公子亦尴尬道:“既然大夫认得他,想必常替他诊病,赶紧看看罢。”
大夫号脉后道:“穆公子无需太过操心,天气寒冷,二少爷只是旧疾复发,老夫开些他平日服用的药方即可。”
穆公子一脸疑惑道:“日常?旧疾?难道他的病是遗传?”
大夫把所知如实道来,穆公子了解后,竟心疼起来。送走大夫,穆公子派人通知詹府,坐回床边对三殿下道:“今日投缘,我就跟你分享件事。我有位小四岁的弟弟,天生命不好,跟你一样体弱多病,只惜半年前走了。如今看见你,让我想起他。赶紧醒过来,我想认你为义弟,回到曾经的日子……”
穆公子真是重情重义,但此时须把三殿下带回詹府,免得夫妻俩担心。我约殿下倆到穆府外正式拜访,他俩竟不愿。问之缘由,大殿下咳一声瞄二殿下,两者不语似做了亏心事。追问方知,两年前,他俩帮官府捣毁了几部地下组织,但没找到总部,更没证据可指向穆府镖局是总部。当时,穆公子二十岁,殿下倆与官老爷曾拜访他,兴许穆公子至今想找殿下倆报仇,说不定那日偷袭大殿下的刺客就是他派的。
依现况来看,我只能独自行动。殿下俩先返詹府,要我见通报的下人归来一阵后方光明正大求见。我等小半个时辰,下人方归,再等半刻,我方现身自称病者家属,看门的立即邀我进去,向穆公子通报一声方允我入客房。我向穆公子请安又道谢,此时近看,这个家伙似曾相识。
三殿下双眉颦蹙,虚弱地喘息着,若非他疗伤时韩晓晓打扰,也无需重新开始。穆公子说,他身子现况不宜奔波,只能暂且留宿,等好些定会送他回穆府。殿下倆将他托付予我,若顺穆公子意,我独自回去有点失职,还是留下亲自照顾为妥。穆公子名云海,父亲逝世后,他独扛家业,还分享生意亏损经验,说得甚无辜,还指定殿下倆是小人。他不知我与他俩的关系,所以我必须更淡定,同他指责小人,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我时刻守三殿下旁,穆云海似着急想认他为义弟,还征求我意见,我摇头道:“待小慈醒来再议罢,毕竟我不是他。”
一个时辰后,三殿下清醒,穆云海比我还着急,抢先坐他床边。三殿下一脸懵,直至见到我方回神,打量四周,瞄我一眼,再盯着穆云海道:“这是哪?公子是……?”
我欲说,穆云海又抢先将来龙去脉解一遍,三殿下速向他道谢。提及救命之恩与回报,穆云海立即说收义弟之事,三殿下沉思一阵应了,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若晓穆云海底细,是否还会轻易答应?
三殿下欲归府报平安,但天色已晚,穆云海也把一切通知詹府,我俩就留宿一晚。用膳时,穆云海又念旧了,叹息道:“这半年来,只剩我坐饭桌前,原想喊下人一块儿吃,他们却要忙家务。不知二位能否多留几日?反正客房多,小慈不宜奔波。”
原来是个孤独命,此时不知该不该可怜他。做恶多端,派刺客害人家破人亡,有今日自然是报应。三殿下没多问,兴许心里有数,早怀疑他与少年失踪有关,以体弱多病博他同情,日后好套话。
就寝时,我守三殿下床边,毕竟先前以亲自照顾为由留宿,总得做个样,何况穆云海是个谨慎的家伙,若被他看出端就不好了。三殿下喝了药就睡,穆云海来迟一步,只能看三殿下睡颜,但他说找我谈也一样,可见他是多么寂寞。
翌晨清醒,昨夜陪穆云海出外畅谈一夜,归来就躺在三殿下床边睡着了,不知是谁给我披了毛衣。迷迷糊糊,一时想不到理由我凭什么照顾三殿下,打起精神方忆是在替殿下倆办事。三殿下未醒,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他,仔细观察,确实越看越嫉妒他那男中之美,比玉兔哥哥好看,但嗓子却那么男子气,有点不搭。
方收神,他清醒,坐起身,同样一副迷糊,双目欲睁不开。我原想趁机回避,方转身就被他唤住。我傻笑缓回首,原来他只是道谢。先前把毛衣搁床边,方记毛衣属于他,相信是他半夜醒来替我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