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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你懂什么!」月笙粗声说着,打算反驳亚丽克西斯,但他才把手抬起来,就被亚丽克西斯捉住。

「我怎么可能会懂。」漆黑的双眼泛出森冷的目光。

他低沉的声音里,含有非常真挚的部分,这个事实让月笙动弹不得。「我可不打算理解想死的人的心情。」

残酷的话让月笙带着犹豫抬头看着亚丽克西斯。「如果你想要浪费生命的话,就交给我吧。我会有效的运用。」

「你想要怎么样……」

「就是我说的意思。」他把月笙压在床上,用领带绑住月笙的手腕。接着,解开原本为了让月笙躺下而松开的纽扣。

「你想干什么!」他感到亚丽克西斯平稳却激烈的愤怒。

正如他的宣言,这个男人并没有打算了解他。就连月笙不打算依赖亚丽克西斯的心情,他也不打算了解。还有恐惧自己体内妖魔领域的心情。

向亚丽克西斯坦承,敞开心胸后,又会怎么样呢?反正这个男人,有一天也会死去。

「你是谁的东西,就让我再教你一次吧。」

「请你住手!」

「你不要的命,是我捡来的。」他的唇贴过来。

明明打算抗拒的。浓密的精气从接触的地方逐渐流进来,月笙浑身一震。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只要被他触摸,自己的身体就快要融化了呢?

「反正你也会丢下我……既然这样的话,你不要捡就好了!」

「什么?」

「只要我踏入恶魔的领域,你应该就会狩猎我吧?」

「我说过我相信你吧?只要你还待在这一边。」

「我,无法相信自己……」声音在发抖。

一边保持危险的平衡,就像闭上眼睛走路似的。只要踏错一步,自己一定会落入妖魔的领域当中。这件事,好可怕。

那个红发男子说的,出声时撕裂母亲肚子的恶魔,应该是在说自己吧?

听到这个事实,怎么还能相信自己是善良的,只要保持理性,就能以人的身份正确的活下去呢?从他出生在这个世界的瞬间,自己就已经受到诅咒了。

「那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我会把你留在这一边。」亚丽克西斯越是说得这么有自信,月笙越是感到痛苦。

「不可能的,这种事。我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所有的一切!」

每知道一个真相,月笙就悄悄感到绝望。他无法相信自己,也无法相信亚丽克西斯。自己体内流着恶魔的血液,总有一天会完全觉醒,这让他感到害怕。

但是,感到希望被亚丽克西斯的目光烧灼的瞬间,他觉得自己现在确实存在。可以看穿自己的心灵深处,像是要撕裂自己的双眼。

「……你总是这个样子,拒绝别人。」

床因为亚丽克西斯稍微挪动身子,发出吱喳的响声,月笙因此恢复神志。

可是已经太迟了。男子亲吻着他,将手指伸向月笙的衣服,灵巧的将它脱下。将他的裤子褪到膝头,月笙羞愧的扭动身体。

「住手……」

「只是一个吻你就有感觉咯?」他揶揄的声音听起来好可恨。

「那是……你、对我……」

「因为我给你精气,对吗?」亚丽克西斯挖苦的说着,用手指包住月笙勃起的前端。他抚弄性器中间的部分,月笙的额头渗出汗水。

「不要……讨厌。」虽然想要抵抗,但是他的双唇颤动,发不出声音。

不可以再这样下去,月笙拼命想要逃避男子的手臂,但是亚丽克西斯的爱抚技巧实在是太好了。一边抚弄着已经有反应的性器,他将手指伸进月笙的狭窄。

每次喘叫着不要时,男子都会怜爱的逗弄他的花茎,让月笙扭动身体。

「……不……要……不要……」虽然断断续续的吐出拒绝的话语,但是他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这一点月笙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

滑顺的肌肤布满汗水,衬衫像是要阻挡月笙脱逃似的,紧贴在身上。这种感觉不太舒服,但即使说出口,亚丽克西斯应该也不会理他吧。

「嗯……呜……」

「你这是不要吗?你明明就淫荡的扭着腰呢。」

「住口……」

他用手指扩张月笙那已经被敞开的蓓蕾,探进深处。在他过于敏感的内壁与内壁之间刻意用力的摩擦,月笙感到与痛楚同等的快乐,喘息不已。

「不要再抗拒了,你像是很美味的含着我的手指哦。难道教会没有教过你不可以说谎吗?」

「啊嗯!」被人用力插进敏感的部分,月笙的身体忍不住弹起来。

溢出来的眼泪使视野模糊,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流泪。是因为凄惨吗?还是喜悦呢?他被亚丽克西斯给他的感觉捉住,沉溺其中。

「……快点……放开我……」

「你很倔强耶。」亚丽克西斯低声说着,让月笙趴着,高高抬起他的腰部。

「你知道吗?这是为了让男人侵犯的姿势哦。这样子比野兽还不如了。」他冷酷的追问让月笙觉得很想哭。但是他被身后男子骇人的怒气压倒,连话都说不出来。

亚丽克西斯甚至不允许月笙自杀吧?他可以预见,如果现在自己咬舌自尽的话,一定会受到更凄惨的惩罚。

「呜……」男子将他的手放在月笙腰部,只把性器前端放进来。光是这个动作,就让过于敏感的粘膜放荡的蠢动着。

「你以前明明是个神职人员……」

「你错了。」亚丽克西斯低喃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没有发现吗?我和你一样。」

「一样?」月笙无法理解他所说的话,反问道。

「既不是人也不是妖魔,而是异端。」说话的同时,男子用力一挺,深深埋进月笙的深处。

「!」

好大。异物贯穿他的深处,月笙忍不住叹息。月笙弯着背脊,将脸埋在枕头里几度摇头,长发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散乱。

「放弃吧,月笙。不要违抗你的命运。」

「不……啊、啊……不要!」明明很想要他抽出来,但最深处却深深咬住他的性器不放,自然不可能抽出来。虽然他想把腰放下来,但是男子用双手紧紧固定住他的纤腰,月笙只能哭着捏紧布料。

「住手……呼啊……啊、啊……」当男子撑开他已经成熟的肉壁时,月笙的感觉并不是只有痛苦。这件事让他觉得好不甘心。

这股灼热是摩擦造成的呢?还是自己肉体的变化造成的呢?

「……算我……求你……」再这样下去,他会越来越奇怪。就像第一次被他拥抱的夜晚,自己忍不住堕落的时候一样。月笙清楚当时的恐怖与羞耻,哽咽的向亚丽克西斯恳求解放,但是亚丽克西斯完全没有想要原谅他的念头。

「你是用哪张嘴叫我住手啊?你明明这么美味的含着我耶。」

好舒服。讨厌。可是,真的好舒服……用力抓住他高举的腰部,亚丽克西斯贯入他的深处。

当他发出声响摆动时,勇猛的硬挺像是要逐层翻起他的肉壁似的蠢动着。

「没有……不、要……」快乐、愉悦、至高无上的幸福。应该用哪一个词才对呢?

以前这样的行为只让他感到痛苦,现在反而让月笙迷醉,每个角落都满足了。

「……住、手,不要、不要、……啊、啊!」月笙像是要将亚丽克西斯拧紧似的收缩,吐出白浊的液体。

「你高潮了吗?」他揶揄的口气虽然可恨,但月笙达到高潮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拜托……不要了……」

每当男子摆动腰部,都会带给月笙目眩神迷的。压倒性的快乐。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这种令人难以抗拒的愉悦呢……?激烈的抽插,让他的脑袋逐渐麻痹、空白。当他完全麻痹时,肉壁遭到贯穿,月笙在不知不觉中,追逐着愉悦的泉源。

「告诉我你是用哪种表情说这种话的吧,月笙。」亚丽克西斯低声说着,揪起月笙的长发,迫使他抬头。

月笙以湿润的双眼,用尽全力瞪着亚丽克西斯。

「你还是老样子。」

「唔……嗯……」每一次抽插,肉体彼此撞击的淫秽声音都会响彻整间寝室。虽然他觉得很可耻,但是身体还是非常亢奋,月笙数度释出精液。

从刚才开始,月笙就像个野兽似的惨遭蹂躏,但是自己的欲望却不曾消退,他觉得自己很下贱。

亚丽克西斯看着月笙的脸,低声笑了。「真是张淫荡的脸。」

「不要……别……不要了……」一边喘息着不要,月笙在颤抖中达到高潮。

「……不行……别、别动……」

「是你自己在动哦。看吧。懂了没?」亚丽克西斯刻意停下动作,月笙感到焦急,于是扭动纤腰诱惑他。

他已经……搞不清楚了。「不……已……已经……」

「承认吧,月笙。你已经离不开我了。」亚丽克西斯低声呢喃着。

「快乐也要活着的时候才能品味。活着是有意义的。不要轻易舍弃希望喔。」他的话带着一点温柔,埋进月笙的深处。

炙热的液体在体内四射,月笙再也无法承受,跟着到达高潮。体内充满亚丽克西斯的精液,月笙失去意识。

……你有没有想过创造恶魔呢?

阴暗的房间里罩着黑布,只有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

房间中央,坐着一个中年绅士。也许是刚进行过降灵术,房间里有魔法阵,还有沾满鲜血的山羊头,是一副令人不禁要捂住嘴巴的凄惨景象。

「你的兴趣还是一样差耶,道丁男爵。」月笙曾经听过这个中气十足的美妙声音。

「别这么说啊,尤贝鲁。能够得到像你这样的知己,我很高兴。这就是欢迎的证据喔。」

尤贝鲁……?站在窗边的银发青年绅士,他的美貌美到有股不祥之气。

「你从法国到这片土地是一个侥幸。真是太棒了……你真是个奇迹。」

「神的奇迹……吗?」语带嘲讽的发音蛊惑人心。

「不,是恶魔的喔。」男子的目光炯炯有神,用沙哑的声音呵呵呵的笑了。

那声音像是黏在耳朵深处似的,令感到不愉快。

月笙醒来后,发现亚丽克西斯已经不在身边。

这是一个不舒服的梦,但是以梦来说,现实感又很强。简直像是过去曾经发生过的事情,在眼前重演似的。

空气很冷冽,看来天还没亮。月笙觉得有点渴,但是床头柜的水壶已经空了。对了,记得刚才他们做爱的时候,亚丽克西斯让他喝了好几次水。

想要水的话,就必须叫来女仆,这点也让他却步。但是至少比在别人房子里任意走动来的好多了。月笙想了又想,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想办法,于是走出房间。

即使在月光之下,还是可以看出城堡既豪华又壮丽。月笙快步走着,当他正想要走下装饰着历代当家肖像画的楼梯时,突然停下脚步。

他听见身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月笙自然朝发声音的方向走去,走进长廊。长廊前方,有一个好像是书房之类的房间。光线从门缝中透出来,可以看到门后的书架。

「你突然造访,是什么意思呢?亚丽克西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募然传进耳里。

「因为在旅行途中,我的朋友突然不太舒服,所以只好带他过来。等他的身体恢复之后,我们就会立刻离开,男爵。」

听到他称呼对方为男爵,看来这名男子是道丁男爵咯?从声音来判断,他的年纪似乎比亚丽克西斯大上许多。由于不太了解社交界的传言,所以月笙对道丁男爵的事并不熟悉。

「够了!我应该说过不准你再到这个家里!」男子威势十足的粗声说着,让月笙吓得全身都缩了起来。

空气忽然泛着一股紧张的气氛。

「您这么说真是让人难过。我有这么可怕吗?」虽然说话很客气,但是亚丽克西斯的话里带着挑衅的味道。

「这是当然的……你这个妖怪。」

「说妖怪太失礼了吧。」亚丽克西斯用冷静的态度应付男子。或许他很清楚,此举反而会煽动男子的怒火。

「不然你是什么呢?亚丽克西斯。」

无法掌握对话的内容,月笙用手撑着下巴思考。

「那个人到临死之前,都很怕你。亚丽克西斯——就是你。」

「恐怖是人心中基本的感情。否定这一点,等于是否定人的心性。持有恐惧之心是一件好事。就算想要接近太阳,翅膀也不会被烧灼殆尽。」亚丽克西斯说了这些话,出乎月笙的意料。

「住口!不要说得一副你很懂的样子!明明是个被诅咒的家伙!」道丁男爵用激动的声音怒吼。亚丽克西斯还是选择沉默以对,也许这让他更加生气,男爵又喃喃说道。「……从你出生之后,这个家的一切都变调了……」话锋一转,男爵的话里带着悲痛的情绪。

这个男人打从心底嫌弃、害怕亚丽克西斯。「因为太畏惧你的存在,我们全族都想要离你远远的。你偏偏又选了那可恨的工作,到现在都要让我痛苦。」

男子的声音越来越弱。「如果你是妖怪的话,为什么……为什么要选在我们这一族出生呢!」

「召唤我的,是我的父亲。如果你有意见的话,就去跟我父亲说吧……到天堂去说。」

让道丁男爵感到恐惧的根源,究竟是什么呢?尽管现在已经离开神的眼前,从事驱魔工作的弟弟有一点可怕,但月笙觉得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

「愿你受到诅咒,亚丽克西斯。」也许是亚丽克西斯半开玩笑的口气让男爵更加愤怒,道丁男爵吐出极为恶毒的话。

「你认为我没有受到诅咒吗?」亚丽克西斯低声笑了。

「从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我总是受到诅咒。甚至连赎罪都办不到。」

月笙很想知道亚丽克西斯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说着这句话,但他无法偷看房里的情形。

「那么你就更虔诚、更无忧无虑的活下去吧?」

「这就是我用我的方式,虔诚又无忧无虑的活着的结果。我并不想给你添麻烦。」

「那你就受到万劫不复的诅咒好了!」

书房的门咔嚓一声被粗鲁的打开,月笙根本无处可躲,只好站在原处。

道丁男爵是个瘦小的男子,长得很像刚才出现在他梦里的人,但是和亚丽克西斯没有相似之处。

道丁男爵看着月笙,狠狠的问道:「你是谁?」

亚丽克西斯晚了一步从书房走出来,发现月笙之后微微蹙着眉头。也许他已经发现月笙偷听刚才的对话。

「不好意思。我本来是想喝个水,因为听到这边有说话的声音……」

「在你辩解之前,先报上名来如何?」

他轻蔑的口气让人不太舒服,但是月笙还是慎重的低头。「非常抱歉。我姓崔。在伦敦经营中药行,这次为了采购药草,所以来到约克夏。因为半路感到身体不适,非常感谢您的收留。」

「还会偷听,你人品挺不错的嘛。真不愧是亚丽克西斯你带来的人啊。」

「真是非常抱歉。」月笙再次道歉,道丁男爵仿佛是找到了攻击的目标。

「……原来如此。我想起来了,」道丁男爵的眼里带着轻蔑与敌意,仔细端详着月笙。「好像有一个巴结伦敦贵族的中国人。听说他靠着中国的秘术,取悦绅士与贵妇呢……这倒是不难理解啦。反正你一定是用什么妖术诓骗他们吧?」

秘术这个字眼不禁让人联想到男娼,虽然是下流的字眼,不过这和月笙身为东方人曾经受过的侮辱相比,实在算不上什么。

「在这样的夜里,你是想要物色金眼的人吗?还是亚丽克西斯,你带这种男人过来,打算向我伸出毒手吗?该不是因为付不出钱,所以哭着跟我求救吧?」

「可以请您不要再侮辱月笙吗?」亚丽克西斯的声音高了几度,月笙吓了一跳。「他是一名优秀的药剂师。技术好,能力也很强。上流阶级的人们喜欢他,是月笙自己努力的成果。你没有理由否定月笙的人格。」

月笙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会包庇自己。就算要讽刺道丁男爵,也不用像这样赞赏月笙。

「你说什么?」

「如果对我有意见的话,对我说就行了。像这种为了迁怒而侮辱别人的行为,会让我怀疑你本人的品性哦。」

听了亚丽克西斯的话,道丁男爵的脸色因怒气而发黑。「你就随你爱怎么参观就怎么参观吧。只是,万一我们家少了一样东西,到时候我会追到伦敦去。假驱魔师和假药剂师,还蛮配的嘛。」

听到对方恨恨的说着,虽然只能在内心苦笑,但月笙并不觉得生气。

「谢谢您。」月笙殷勤的点头致谢,但道丁男爵看也不看他一眼。

「亚丽克西斯,不准你再到我们家来。就让地狱的烈火,烧尽你污秽的血液吧!」强烈诅咒的话里,包含着与憎恨相同程度的恐惧。

道丁男爵像是说完了,愤愤的离开长廊。

两个人被留下来,身边一片寂静。

月笙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亚丽克西斯向月笙说了声:「抱歉。」

这唐突的道歉,让月笙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道歉。

「让你觉得不舒服。」

「和你平常对我做的事情比起来,这还在我的容许范围之内。」

被他坦率的道歉吓了一跳,月笙忍不住脱口说出不可爱的话。可是,他又想起现在错是在自己身上。「而且不对的人是我。虽然我并不打算这么做,还是偷听了你们之间的对话。」

「我并不打算瞒你。只要在这个房子里,你应该会一直看到我被人家辱骂吧。」

「对了,你和道丁男爵好像差了很多岁耶。」

「是啊。」亚丽克西斯微笑的表情让月笙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他并不清楚原因。尽管他想要深入追究,但他的疑惑在看到某张肖像画的时候,全都消散了。

他的心跳得好快。「这是……」在无意识之间,月笙朝那幅画走近数步。

『道丁家第十二代当家,罗伯?道丁。』

一个是有着深褐色头发,穿着豪华的壮年绅士,他戴着雕了狮子与龙的戒指。另外一个则是美得令人感到妖异的银发青年。两个人都是刚才在他梦里的样子。

『你是我的同胞。』

一定,不可能看错。他是尤贝鲁?杜?威勒。

「尤贝鲁……?」月笙感到背后一阵凉意,仔细盯着两人的肖像画。

「这是尤贝鲁和三代前的道丁男爵。还蛮令人怀念的嘛。」

「……刚才,我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梦。我梦到道丁男爵和尤贝鲁正在交谈。」话才说出口,月笙突然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亚丽克西斯认识尤贝鲁?

「你和尤贝鲁……」

「我们见过面。他说得像是和我很熟似的,原来如此啊。那个锁和他戒指的设计是一样的吗?」他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喃喃说着,突然叫了声:「你看,月笙。」亚丽克西斯拿着一盏灯,指着右下角的画家签名,旁边还写着数字。

一七九一——这不是八十年前的年份吗!从那个时候就没有变过,他活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老。那个尤贝鲁竟然说自己是他的同伙。那就是自己和尤贝鲁一样,都是妖魔的证据。

「你所看到的,是过去的幻影。」

「幻影?」

「大概是类似尤贝鲁残存的思念那样的东西吧。所以你才会看到过去。」他还是老样子,说话完全没有一丝迷惑。

「为什么……」

「那就表示你和尤贝鲁的血缘亲近吧?」亚丽克西斯说的很中肯,自己也能完全认同。

……结果……事实就是这样吗?来到这片土地,得知的就是自己是妖魔这个事实罢了。结果自己就是为了再次确认,所以来到这里吗?

「不过你为什么没有打倒尤贝鲁呢?」

「那个男的是卢修斯根本比不上的高阶恶魔,如果我硬要和他对上的话,说不定被打倒的人是我。想要杀死那个男的,必须要有力量相当大的使魔才行。」

「……所以那个时候……」

「没错。为了补充使魔的力量,我会准备品质比较好的武器,但是我暂时不会对尤贝鲁出手。因为圣乔治节就快要到了。」

圣乔治节是春天的庆典。

「圣乔治节的前一天夜晚,是一年当中恶魔力量最强的时候。最好过了这个夜晚再动手。」

「还真麻烦呢。」

「对啊。」亚历克西斯微笑着盯着画中的尤贝鲁。「这个画家的技巧还不错耶。」

「咦?」

「看来在这个画家的眼里,尤贝鲁是个寂寞的男人。」

月笙再次端详这幅画,但是他无法从尤贝鲁的绿眼睛看出那样的感情。

尤贝鲁身后有一面镜子,镜子映出一位女子的身影。那是一名黑发的女性,看不出她的脸孔,但是她的背影很虚幻。月笙发现,尤贝鲁的眼神关注着她的背影。

他盯着背对自己的女性。这就是亚历克西斯说的,尤贝鲁有着寂寞眼神的原因吗?

「你该不会是把嫉妒看成寂寞吧?」

「也许吧。」面对想要缓和气氛的月笙,亚历克西斯点点头。

「照道理的话,你应该也会摆在这里呢。」

「我吗?我不认为他们会高高兴兴的欢迎一个杀了养母的妖怪加入自己的家族。」那是令人感到寒意的冰冷声音。他想让月笙明白,自己是活在黑暗的人。

「这是哪门子的比喻啊?」

「就是字面上的样子。」亚历克西斯看着装饰于长廊的画,他的脚步声有点空虚的在长廊回响着。宛如在漆上黑暗的空间里,落下水波似的。

「我就是用这双手杀了将我养大的亲人。那是我才刚被委任为驱魔师的时候。当时由于教会人手不足,于是就连我这样的年轻人,都被委任为驱魔师。」他停下来眨眨眼。「一旦进入修道院,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就无法和我的养母见面。我特别请求主教允许,才回到养母的身边。因为我听说养母被恶魔附身了。原本,和主教商量过会比较好的……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

「……」

「习惯驱魔师的工作,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吧。结果我还是驱魔失败。恶魔附在她的身上,跳进暖炉里,我救不了我的养母。」

「那个恶魔呢?」

「现在还在某个地方逍遥吧?房子和养母一起烧光了,但是附在养母身上的恶魔说它的本体不在这里。不管怎么说,只要我还在梵蒂冈,就无法杀死恶魔。」

所以就算会被梵蒂冈放逐,他还是选了打倒恶魔的这条路吗?从他说着凄惨过去的口气中,听不出他的情绪。月笙有点明白,为什么他原本是个神父,言行举止却那么与众不同。

「我的人生,好像永远都和恶魔牵扯在一起。」亚历克西斯像是呢喃似的说着,用手上的烛台照亮肖像画。

尤贝鲁的容貌在黑暗中浮现,月笙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快要停了。不断向月笙说自己是同族的尤贝鲁,是个如假包换的妖怪,月笙再次体认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