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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他自己脱了鞋,学着段行玙,把脚伸进水里。

他低头,看段行玙白皙的脚趾在热水的浸泡下变得微红,看着看着…慢慢发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

“看什么?”段行玙伸手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毛巾,丢了一条给谢时玦,掀了掀眼皮看他,“脸怎么这么红?”

“啊?”谢时玦用他丢过来的毛巾捂住脸颊。

“……这是让你擦脚的。”

谢时玦立马松手,尴尬一下,“哦呵呵…刚刚觉得有点热,所以…呵呵…没事,擦脚擦脚。”

终于躺在床上了,段行玙平躺着,身边那人的胳膊肘触碰着他的手臂。

段行玙往里挪了挪,那人跟着往里挪,挨着他。

“做什么?”段行玙不耐道。

谢时玦又凑近了一点,小声道,“我怕黑啊~”

“……”段行玙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不理他。

谢时玦也跟着翻了个身。手摸索着往前,触及段行玙铺在床上的头发,抓了一缕柔软在手心里,望着他的背影入睡。

翌日,听到门被打开,有脚步轻轻走进来,段行玙才悠悠醒来,他撑着床想坐起来,却发觉头发被谢时玦的手轻轻压着。

他将那人的手拉开,自己才坐了起来。

一番动静扰醒了谢时玦,他睁开眼睛又合上,复睁开,双眸迷蒙,“玙儿…”

与此同时,阿勤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公子,该起来用膳了。”。

段行玙没听清谢时玦嘴里在嘀咕什么,只轻轻摇了摇他的身子,将他叫醒。

待他坐了起来,段行玙才对着外头叫道,“进来吧。”

下人侍候二人更衣洗漱。

今日秦氏让人传话来,请段行玙和九皇子过去她的梧桐苑用膳。

至梧桐苑时,秦氏已经候着了。

“见过九皇子。”

谢时玦微微低头,“二夫人不必多礼,劳烦二夫人为我准备早膳了。”

“请坐。小玙,你也坐下。”秦氏亲自为二人盛好粥,柔声道,“这是小玙喜欢的生姜肉片粥,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段行玙也帮秦氏盛了一碗粥,“娘,你也坐下用膳吧。”

秦氏笑着点点头,“我想着早晨不宜吃太过油腻的,所以坐了几样清爽的点心,又可饱腹。”

谢时玦在秦氏面前还是乖巧得很,他夹了块点心咬了口,才到,“多谢,味道很好。”

秦氏的厨艺是极好的,这早膳也十分精致,倒是不逊色于谢时玦从前在宫里的吃食。

秦氏似是酝酿了许久,说,“九皇子,你腰间的玉环,可否借我一看?”

谢时玦吃饭的动作一顿,随后解下玉环,递给秦氏。

段行玙看到秦氏的神色颇为动容,有些尴尬,看来得想个法子把这玉环换回来了。

段行玙站了起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学里了。”

秦氏这才把目光从玉环之上移开,“好,好,那你们快去吧,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了。”

谢时玦也站了起来,可秦氏似乎没有把玉环归还他的意思。

“娘,该把玉还给他了。”

“啊,好…好的。”秦氏将玉递还给谢时玦,又看着他将它别回腰间。

马车走得四平八稳,车内的谢时玦却好似害了软骨病似的,一个劲儿往段行玙身上靠。

“你坐好。”段行玙的胳膊被抱着,很嫌弃地将他推开。

可刚一推开,那人又黏了上来,“让我靠一会儿嘛,我困。”

他双手抱着段行玙的胳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一脸惬意。

“靠着车睡去。”

“不要,硌得慌,你不能这么没良心啊,好歹我昨夜教了你一夜算术,就让我再睡一会儿…再不答应我可告诉你爹去了。”

“……”段行玙倒也不是怕他爹,只不过想到他昨晚确实陪着他复习功课至深夜,有几分愧疚,便挺直腰板,由着他靠着。

谢时玦没真敢把身上的重量都往段行玙身上靠,只不过就这么虚靠着,他心里也愉悦得很。

“公子,到了。”阿勤的声音自外头传来,谢时玦也没法再装睡了,他悠悠睁开眼睛,才刚伸了半个懒腰,自由了的段行玙已经自己先掀开帘子下了车。

谢时玦紧随其后下了车,“啧,怎么不等我啊?”

“行玙,时玦,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两人一齐回头,看到邱宏铮似乎刚从马车上下来,从后边追了上来。

“昨夜我就在他房里睡的,今日便一齐过来了。”谢时玦道,末又瞄了眼段行玙,想看他的反应。

然而段行玙什么都没说,毫无反应。

邱宏铮脸色微变,僵硬地笑道,“你为何到侯爷府上去?是皇上有差事要交代给侯爷吗?”

“没有。”谢时玦搭上段行玙的肩,推着他进门。“我去教他算术,过几日不是要考试么~”

☆、好好说话

“放开。”段行玙耸了耸肩,睨了谢时玦一眼。

“好好好。”谢时玦松开手,正正经经地走路。

邱宏铮点了点头,又道,“对了,下个月的骑射大赛,太子殿下不是让你亲自去各位大人府里下帖子邀请青年公子们么?”

“这不是还没去么?对了,你陪我一起去呗?”谢时玦伸手又搭上了段行玙的肩,随即反应过来,又立马放下手。

“不去。”

说话间已经进了致知堂,段行玙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将笔墨纸砚摆放好。

“为何不去?”谢时玦站在段行玙旁边,伸手揪了揪他的衣袖,用让人发腻的声音道,“这是我哥举办的比赛,他让我去下帖子,也会邀请你和你家里的哥哥,小玙~”

“……”

“小玙小玙小玙…”谢时玦摇着他的手臂。

周遭的公子们都跟见了鬼似的,纷纷噤了声。

“……”他按住谢时玦的手,“我头晕。”

“啊?”谢时玦立马抚上他的额头,“怎么突然头晕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段行玙嘴角抽搐了下,把他的手拉下来,“你不晃我手就好了。”

“喔…”

“还有,好好说话…”这样撒娇,段行玙可受不住。

“好嘞。”谢时玦这才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说玩笑话,又喜笑颜开,但他也没忘记正事,“那你跟我一块儿去嘛~我一个人去,无趣得很,好不好?”

他的眼里满是希冀,段行玙倒无法拒绝了,只好答应了他,点了点头,随后低下头翻书。

目的达成了,谢时玦也满足了,如果半路上没有杀出个程咬金的话,他会更愉悦的!

蔡羽钧凑了过来,“去哪去哪?我也要去!”

“没有去哪!”谢时玦大声说道,又想将他赶回自己的位置,“去去去,夫子马上要来了,快回去坐好。”

见他反应如此大,蔡羽钧更好奇了,他扒拉着段行玙的桌子,不让谢时玦把他推走,“小玙,你们要去哪?”

段行玙还没回答,蔡羽钧就大喊大叫起来,“小玙,你变了!你居然与他有了秘密,你我不再是最好的朋友了吗?你竟为了他不顾我们之间的情谊。这些日子以来的情感终究是错付了吗?我很伤心,小玙,我…”

段行玙:“……求你好好说话。”

楼知昧:“……附议。”

连谢时玦也看不下去了,“下次宫宴要请戏班子,我让父皇请你得了。”他翻了个白眼,又道,“下个月我哥要举办骑射大赛,邀请各位大人家的青年公子参加,届时我也会去丞相府拜访。”

“你哥?是太子殿下吗?”蔡羽钧问道。

“那不然呢?我哥还能有谁?”

“你不是排行第九吗?那不是还有很多个哥哥?”

谢时玦正色道,“我只有一个哥哥,那就是我大哥,当今的太子!”

“哦哦哦好,那就是要去下帖子是吗?那我也一起去好了,就当去玩玩。你要去吗?”蔡羽钧回头问楼知昧。

楼知昧表面上在看书,实际上一门子心思都在这边,自然听到了他们在说些什么,“嗯。”

“那我也去。”邱宏铮也来凑热闹,“大家去我就去。”

“……”谢时玦看着段行玙,见他并无别的反应,叹了口气,“那好吧。”

本来就想和段行玙两个人去的,没成想…哎!

一下课,谢时玦倒没有缠着段行玙要跟他回府,在门外告了别,只嘱咐段行玙在府里等着他晚上再过去。

段行玙倒是没有意见,毕竟在谢时玦的教导下,他的算术确实稍有起色了,还是趁着还有时间,好好学着。

且说他回到院子里沐浴更衣,又用过晚膳,拿着一本诗书来到院子外头,想在这儿等谢时玦过来,却先被侯爷喊了去。

他爹想,让九皇子来教导他,还亲自上府来,实在是太过失礼,倒不如让段行玙去九皇子府上住几天,也可增进朋友之间的情谊。

“爹,你是不是觉得让九皇子纡尊降贵来教我不妥?若是如此,我让他别再来了就是。”

“爹不是这个意思。”段侯爷将他招至身前,轻声道,“九皇子与太子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与他交往,将来定大有裨益。”

“爹,我和他交好并非为了这些。”

“爹就是知道你的脾性,才不得不为你做打算。你不似你大哥,他为人圆滑,有野心,虽然有时谄媚了些,却也结识了不少亲贵。九皇子性子是好的,我瞧得出来,他也是诚心把你当朋友的,爹只让你诚心与他交往,不要怠慢了他,你明白吗?”

段行玙明白他的苦心,却并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友谊里掺杂太多别的东西,“我只答应您,本着我的心,像对待其他朋友一样对他。”

“好。不过还须得有分寸,毕竟他是皇子,切不可再如从前那般顽皮了,也不可万事都由着性子来。”

“嗯…”段行玙点点头,“那我去跟娘说一声,用过晚膳就去九皇子府。儿子先行告退。”

他先去秦氏屋里请安,陪同母亲用过晚膳,简单沐浴更衣之后便启程。

段行玙只带了阿勤去,至谢时玦府前的时候天色还未暗。秋天的傍晚裹挟着些许凉意,段行玙一下马车就打了个寒颤。

“砰砰砰”,阿勤上前敲门,很快就有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厮开了门,问来人是谁。

阿勤回头指了指站在马车边的段行玙,答道,“我家公子是段侯家的二公子,与九皇子是同窗,劳烦小兄弟进去通报一声。”

那小厮似乎有些惊讶,伸长了脖子看了段行玙好几眼,才道,“好,好,我马上去告诉九皇子。”

不一会儿,那小厮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位衣着鲜艳的女子。

那女子双手交叉于胸前,睨了阿勤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段行玙,开口却是对着小厮说的,“小庭,你不知道九皇子正和十皇子在用膳吗?现在没时间见客。”

那个叫小庭的小厮似乎有些犹疑,“可是…他是…”

“谁来了都不可搅了爷们的兴致,且在这候着吧,等两位爷用完膳了,自会来告知你们要不要见你们。”

“可是……那次……”

“好了,十殿下在里头,你是觉得那些个阿猫阿狗能比得上十殿下?”

那女子说着便往里走,作势要关门,还不忘回过头来看着小庭,“还不进去?”

“嗯…”他看了看那女子,又看了看段行玙,“那…段公子,我们先进去了,您先等一下,等九皇子用完膳了一定…”

小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子拉了进去,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阿勤叹了口气,走到段行玙旁边,也不抱怨,“公子,那我们且候着吧?”

段行玙点了点头,一言不发。

天边的余晖渐渐被夜晚吞噬,阿勤轻声道,“公子,九皇子许是今夜不得闲,要不咱们先回去?”

段行玙被这秋风吹得有些冷,刚想点头,门却在这时候开了,走出来的是一位衣着华丽的男子。

段行玙不认识他,只是那人一出来看到段行玙,视线就再也没离开过,他瞪大了眼睛,“你是…段行玙?”

他已走近,从头到脚把他看了一遍,“你是段行玙吗?”

“你是谁?”

先前的那位女子又出来了,她说道,“大胆,见到十皇子还不行礼?”

段行玙一顿,立马行礼,“见过十皇子。”

阿勤也跟着行礼。

“不必多礼不必多礼。”他看向那位女子,“灵霜,我看你是越发大胆了。”

“哼!”那女子跺着脚进门去了。

十皇子也不理会,直接将段行玙引进门,“你怎么来了?”

“找九皇子有点事。”段行玙问他,“十皇子以前认识我?”

“不认识…只不过见你一袭白衣,又见你的模样,便猜到你应当是九哥时常提到的段行玙了。”

谢时玦时常提到他吗?段行玙有些疑惑,却只静静听着,并没有插话。

“不过不太凑巧,九哥说要出去一趟,连我都被赶出来了,我缠着他磨了许久,都没问出来他要去哪。”他意味不明地看着段行玙,试探道,“不会是佳人有约吧?”

但段行玙并没有什么反应,十皇子只好不再多话,只是心里替自己的九哥捏了一把汗。

“九哥,你看看谁来了?”

谢时玦正在整理发髻,就要出发去段行玙府上了,这会儿听到十皇子的声音,正不耐烦他怎么又回来了,回头一看是段行玙,顿时惊喜得眼睛都发亮了。

段行玙一进门就先给他鞠躬行了个礼,“见过九皇子。”

谢时玦的表情僵硬了一瞬,立马上前,“你这是做什么?才一个时辰不见,竟是跟我生分了?”

“这不是在学堂,你是皇子,我理应向你行礼。”

谢时玦道,“我说过的,你无须向我行礼。”

段行玙却是面不改色,“即便我们是朋友,然而…尊卑有别。”

☆、闹什么别扭

“从前你从未如此。”

“从前是我逾越了。”

段行玙这话有几分赌气的意味,只是他自己未曾察觉。

“你…”谢时玦却是真的疑惑了,实在想不懂他为何突然如此。

“那个…”十皇子在旁边也是尴尬得很,“九哥,那我先回去了啊。”

“段哥,再见,有机会再找你玩。”

段行玙微微欠身行礼,与他告别。

谢时玦看着他,上前拉他的手,问道,“可是在府里等久了,生气了?十弟留在这儿用膳,所以耽搁了,是我不好。”

“不是。”段行玙抽出手,往后退了一步,“父亲让我过来向九皇子学习。”

段行玙退后的动作本没有太多意思,谢时玦看了却心都揪起来了。

他看向门外,轻声道,“好,就学习,去书房吧。”

段行玙一如既往地规矩,除了谢时玦问他听明白没时回一句“嗯”,多余的话一句也没讲。

谢时玦兴致也不高,几次想问他究竟怎么了,所有的勇气却都被他忽视的目光磨灭了,段行玙的目光从来都不在他身上。

两个时辰过去,夜色正浓,屋里烛火摇曳,二人坐立桌前,状似美好温馨,实则各怀心事。

“那今日就到这里吧,我们歇息了?”

“好。”段行玙收拾好书本,起身问道,“我今夜住哪儿?”

谢时玦有些错愕,“你不想跟我睡一屋吗?”

段行玙偏着头看烛火,“如果九皇子忘了事先让人收拾好屋子,那我跟阿勤睡一屋也成。”

“。”谢时玦手指蜷缩着握成拳,低声道,“平时十弟过来都会在我隔壁屋住,你可以先住下。”

“多谢九皇子。”

他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谢时玦只是看着,颓然道,“走吧。”

夜里十分静谧,二人从书房走到房间,除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外,再没有一丝声音。

“到了。”谢时玦停下脚步,“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说什么?”

皎洁的月光洒落,二人的影子斑驳交错。

“好。”谢时玦推开房门,“进去吧,早点歇息。”

段行玙进去后,并未点亮烛火,卸下了一身的疲惫往床上躺。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从窗子漏进来的月光,头脑一片混沌,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明明谢时玦什么都没做错,他也不懂自己到底在闹什么别扭。

谢时玦回到屋里的时候,小庭正在里头坐着打盹儿,头垂着一点一点地,一听到动静又立马醒了过来。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我想着您看了一夜书,给您备了热水敷眼睛呢,您再不回来水又要凉了!”小庭端着水盆到谢时玦旁边。

谢时玦坐下,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水先放着。我先问你,你可知道跟着段公子一起来的那个小厮住在哪儿?”

“灵霜姑娘安排他住在西厢房那块儿。”

“嗯。你去将他叫来。”

小庭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吗?吩咐小庭也是一样的。”

“不是。我见他…今日情绪不佳,想知道可是有谁让他不开心了,又或者是…我做错了什么…”谢时玦低眉叹气道。

小庭自然知道谢时玦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只是这时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我…殿下…或许我知道段公子怎么了…”

“?你知道?”

“嗯…”小庭犹豫道,“也许是因为灵霜姐姐。其实,今日段公子在门外等了挺久的…一直到十殿下出门,才带着他进来的。”

“什么?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又跟灵霜有什么关系?”

小庭讲得磕磕绊绊,却也足够谢时玦听懂了,了解了来龙去脉之后,谢时玦又急又气,“你为何不早些来禀报我?”

“我想禀报公子的,可是灵霜姑娘不让我打扰公子。”

“……”谢时玦深吸了口气,“好了,我明白了,你先下去睡觉吧,今晚不必守夜了。”

谢时玦一刻也不想等了,马上往段行玙所在的屋子去。

他轻轻敲门,敲完却又后悔自己太沉不住气了,这会儿他怕是已经睡着了。

他没有再敲门,也没有离开。

里头却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谁?”

紧接着烛光从里头亮起来,段行玙仅在一门之隔,“谁在外头?”

“我。”

里头安静了一刻,段行玙又问,“有事吗?”

谢时玦闷声道,“我想进去,可以吗?”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委屈,段行玙犹豫了一瞬,而后打开了门。

谢时玦一进门就把他拥入怀里,只是紧紧抱着,也不说话。

“你…”段行玙吓了一跳,伸手按在他的腹部,想把他推开。

谢时玦用力锁着他,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沉默着。

“你放开。”

“我都知道了。对不起,我让你在外面等了那么久,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管教好府里的人,都是我不好…”谢时玦在他耳边细语,“可是你不要生我的气行吗?不要像对待陌生人一样对我好不好?不要把我当成皇子,就把我当成朋友,不行吗?”

他低声呢喃的话语像狗尾巴草似的挠着段行玙的耳朵,扰得他难以定下神来仔细听他在说什么。

“你先松开…”段行玙用了些力气,从他怀里挣脱开。

谢时玦的手垂着,头也低垂着,眼皮向下耷拉着,睫毛打下一片阴影,显得沮丧极了。

“我没有生气。”段行玙看着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叹了口气,将门关上,把他拉到床边坐下,替自己辩解道,“我只是…今天有点累。”

这话是在哄谢时玦,也是在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