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栀落一听是正事,也不再细问。他呆了一会儿席胤苍要准备出门,他送着到了门口,想着也不饿,溜达溜达凉快了再回屋。一回身,撞上了一个人,差点儿把他撞翻。他揉了揉肩膀,见那人跪在了地上,有些发抖,嘴里不停的说道:“小人该死,王妃赎罪。”
栀落摆摆手,随口说道:“没事,起来吧,怎么慌慌张张的,这么晚了,出府有事么?”
那人站起身来,抬起手来摸了摸鼻子说道:“是,小人母亲身体不好,无人照看,管家开恩允许小人偶尔回去照看一下。”
栀落点了点头,不再多说。那人躬身又行了礼,往门外走去。门口守门的说道:“李良,又去看你娘啊”
“诶,是啊。”
“以前怎么没见他这么孝顺,最近忽然出了个多病的老娘,时不时的往外跑。”
“八成是出去偷懒儿鬼混去了,张五也常去赌钱呢。”
两个门卫没留意栀落还没走,俩人在一旁嘀咕
栀落心里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哪里怪。他总觉的刚刚的人哪里有什么不妥,不由得又往大门走去。守门的恭敬的站在一旁。这时那李良的身影急急的往刚刚王府马车同一个方向走去。栀落又过了一遍刚刚的情景,忽然一拍手,心道:他在撒谎。没错,读心神探里教过的,说话的时候抹鼻子那就是在撒谎。
栀落不
再犹豫,连忙追了过去。那守门的一看也不敢阻拦
栀落远远儿的跟着那身影,见那人走走停停,好一会儿,就在栀落气喘快要跟不上的时候,那李良在一个胡同暗处停了下来,小心的看着对面。
栀落连忙在一堆杂物后头蹲了下来,悄悄探出了脑袋,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胡同外头却看不清,不知道他在打量什么。没多久,那李良走了出去。栀落又起身跟上,往对面看了看,发现对面胡同里面有些发暗,是个大院子的后门的样子。他跟着李良绕到了前头。这一绕过前头,情景大变,一股水粉香气扑鼻而来,各个楼前灯火通明,门口穿着暴露的浓妆艳抹的女子,满脸笑意迎来送往,那眉眼抛的一个接着一个的。栀落心里嘀咕,看着李良进了一家门面。他想,难道是他想多了,这几天被乱七八糟的事弄得神经了,那李良是撒谎,不过只是偷跑出来逛妓院的。想着转身想走,又想不对,他刚刚躲着明明是在盯着什么。
栀落找到刚刚李良进去的那个门脸,抬头一瞧,似乎跟别的几个有些不同,没那么俗气,但是看着寻芳馆三个大字,看着门口俊美的小厮,他也明白这是什么地方。
栀落咬了咬牙,走到一旁,把头发放下来,又随便扎成了男人的发髻,把外面的一层纱衣脱了扔到了个角落,低头看看没什么大不妥。好在里头接客的男人穿的都是偏女性的,有些花哨靓丽的。他这么一弄,不像是来找乐子的,到像个找活计的。他想他稍微看看,若果然没什么就立刻离开。
栀落迈进寻芳馆,立刻有个俊秀的少年过来,笑呵呵的说道:“哎呦,公子,您长的可真俊啊,第一次来吧。我叫小江儿,公子如何称呼啊。”那叫小江儿的一脸痴迷的看着栀落,身子一个劲儿的往栀落身上贴。
栀落不敢太张扬,忍着没推开他,拽着他到了个稍微安静些的角落。那小江儿喜滋滋的,嘴上嗔道:“公子看着瘦弱斯文的,没想到是个急性子呢。”
栀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在身上掏了掏,掏出一块银子来塞到那小江儿的手里说道:“听话,不许跟我闹,我是来找人的,你要是机灵,小爷等会儿还赏你。”
那小江儿收了银子,揣进了怀里,说道:“来这里自然是找人的,您看小江儿不行么?好吧,您说您喜欢什么样儿的?我们什么样儿的都有,保证您满意。”
栀落一阵的头疼,就怕这一耽搁,人找不到了。忽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低低的喊了一声:“三,三少爷”栀落一惊,转头看去。竟然是墨玄。
墨玄素来在外人面前冰冰凉的脸上起了
一丝变化,有些惊奇的走了过来,低声说道:“您怎么在这儿,王爷在后头楼上雅间儿呢。”说着瞪了小江儿一眼。
那小江儿咽了口口水,心里翻了船了,他没听错吧,三少爷,主子的心头肉啊,这眉眼这么相似,我早怎么就没发现。连忙掏出了怀里的银子,刚要说话,又被墨玄一个眼神给噎了回去,立刻捂嘴噤声,不敢声张。
栀落一听席胤苍在这儿,又见着墨玄那二哥自然也来了。想着刚才那李良,更觉得不妥。跟小江儿简单形容了下李良的衣着样貌问他可有留意。那小江儿想了想,说好像是往后头去了,要了个小倌。栀落拉了墨玄就走 :“跟我过去。”
墨玄领着他往后头走,后头是一方院子,种着花树,立着假山,再往里是三栋小楼,想来都是高级的招待场所。栀落一路走,一路仔细的寻找,院子里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墨玄给他指了指席胤苍他们所在的房间。忽然假山后头响起了一阵声音,有人说话调闹。栀落一听正是那李良的声音。他给墨玄一个眼色,让他不要妄动。
栀落从怀里摸出了一方丝帕,蒙在了脸上,往假山后头走去。墨玄拉住他,低低的说道:“我给你抓过来不就行了。”
“笨啊,抓起来,也就是严刑逼供,这种人要换个方法审才有效。”
栀落说着绕过了假山,果然,那李良搂着一名少年靠在假山上,一脸调笑,正轻声问道: “你家爹爹都亲自去伺候了,来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啊?”那小倌被他摸的一阵的扭捏,媚着声音说道:“我哪里知道啊,我们回房吧。这里石头硬死了。”
栀落哎呦一声,假装摔倒,吓了二人一跳,尤其是那李良,差点儿就要窜过来,一看他样子,只当是这里接客的小倌偷懒路过。那小倌倒是性子好,过来扶他。栀落一拉他说道:“正巧,找到你了,你那老客人来了,正到处找你不到,在那儿吵闹呢,你赶紧去看看吧。”那小倌正疑惑,看着栀落带着面纱,不曾见过。忽然暗处伸出一个胳膊,拉了他一下,他看墨玄躲在一边点了下下巴,不再怀疑,连忙笑着说道:“哎呦,这可怎么好,人家陪着客人呢。要不,你先替我陪陪李公子,我马上回来。李公子,你要等我啊。”说完飘身离开了。
栀落扭着身子过来,伸手搭上了李良的手腕,李良来不及反应,就觉得手腕上稍稍一紧,一双白嫩修长的玉手抓住了他,冰凉滑腻,莹润剔透,心中忍不住一荡。栀落眉眼一挑,望着他,温吞的说道:“李公子,莫要嫌弃,我先带你去房间里稍坐如何。”
李良望着他含水带春的
明眸,听着他低润特别的嗓音,并不像之前的小倌那样矫揉,也不嗲声嗲气。自然大方,又有说不出的味道,只让他脑袋有些发飘,不自觉的就跟着栀落走去。
栀落没在说话,拉着他进了个雅间儿,转身关上了门,耳朵里传来墨玄的声音极细却听的清楚:“别喝屋里的茶,我守在暗处”。他心头稍定走到桌边,给李良倒了一杯茶亲自递到他手上,坐到李良身旁的椅子上说道:“李公子喝茶。”
那李良正口干舌燥,仰头喝了一大口,心里清明些,暗自警醒,心道忘记了正事了。他邪邪的一笑,哪还有之前在王府憨厚老实的样子,伸手揽住栀落的细腰说道:“为何你同别人不一样呢,还要蒙着脸不让人瞧?莫不是生的丑?给我看看。”
栀落攥住他抬起来的手,说道:“不行,我,我以前只在后头的,不曾到前头接客 。今日也是第一次,我还不适应 。你就别为难我了。”说着垂了垂眼,紧了紧玉手,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哦?第一次?”那人眼光一闪,更凑近了些:“我最是心疼人的,自然会疼惜你。你以前不接客,再后头都做些什么。”
“学些琴棋书画,帮着爹爹接待些重要的客人,很多过来都是谈生意谈事情的,也不一定要人的。”
那李良面上一喜,但是不敢操之过急。这时又揽着栀落清瘦的身子,这么一个美人在怀里,又这么特别神秘,他只觉得身上一波一波的燥热传来,汇聚到小腹处。他舔了舔嘴唇,手就往栀落的衣襟里伸过去。栀落一转身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拉住了他的手,低低的说道:“我来吧。”说着便伸手过去开始脱他的衣服,那李良眼里满是兴奋,嘴上依旧套问到:“想不到你第一次这么主动?”
“都训练过的,今日我给您试试新花样,怎么说您是我第一个客人,对我来说很特殊的。” 栀落眼眸含笑,一边说着已经脱了他的外衣内衫,又去解他的裤子。
“今日听说你们馆长都亲自去接待人了,你可知道是来了什么重要人物?”
“奥,定慧王府的王爷来了,身份金贵,馆长过去是自然。”
那李良眼睛一亮,又问道:“王爷?他也来这里作乐的么?呵呵?还有谁啊?王爷可是来见什么人?”
栀落心里冷笑,手上不停,扒光了李良,将他按在了床上。那李良喝了那特殊的茶,此时□已经有了反映。他呼吸略重,催促道:“小宝贝儿,你可真诱人啊。”说着,肆意的盯着栀落的身子,似乎要用眼睛脱光了他衣服一样。
☆、吃醋
一个宽敞的雅间儿里,席胤苍替二皇子和颜明瑾相互引荐一番,三人一边喝酒,一边步入正题,二皇子温润浅笑,说明自己的来意,并不拐弯抹角,言明不强迫明瑾站在他这一方,只说明瑾若是保持中立,不偏帮三皇子,他便想办法在皇上面前加以举荐,帮着明瑾早日夺得侯府大权。加上谈话间二皇子并没有任何倨傲,言语中也透着胸中大志,心系天下苍生。明瑾面上并未表露什么情绪,但是说话不再是那么清冷。
席胤苍并未多说什么,他说过,明瑾如何选择他不干涉,二皇子如何由他自己去判断,他只管引荐。
外间儿里子旬和二皇子身边的一名谋士喝着茶,魏先生坐在一旁,随时照应这里外的需要。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名少年焦急的声音,“爹爹,你在不在,快出来,出事了。“那小江儿来到门前,被守在外头的如风,墨玄和常齐拦下。
明瑾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魏先生连忙起身:“我去看看。”他快步出了房门。
那少年一叠声的禀报:“爹爹,三少爷来了,带着一个男人去了雅间儿了,墨玄护法也跟着去了。”
房间里哐当一声有椅子翻倒的声音,接着门被打开。那少年还没反应过来,一阵眩晕, 被提在了一个人的手里,席胤苍眼睛通红,满脸的焦急怒气:“还不快说,哪个房间。”
那少年咽了口口水,慌忙说道:“和风晓月……”
明瑾一闪身就冲了出去,席胤苍扔下那个小厮紧跟着过去。留下如风子旬等人怔愣在当场。那魏先生恨恨的一跺脚:“唉,完了,我的小祖宗呦。”说着慌慌张张的往那少年说的房间跑。
明瑾自然知道那房间位置,席胤苍跟他紧紧相随,还没到房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的声音,二人一听果然是栀落。
就听栀落说道:“嗯,你说我是这样呢?还是这样呢?啧啧,你看你都有反应了,别急啊。”
“啊,别啊,不要,我都依你还不行么 ”另外一把男声急急的说道,声音里带着些恐惧,不知道为何。
席胤苍只觉得自己心要被气诈了,抬脚踹掉了房门,撩开纱幔就进了内室。
明瑾在门口晃了下神,他摸了摸鼻子,也是有些吃惊,他没想着他弟弟这么彪悍。怕席胤苍冲动欺负了栀落连忙跟着进去。这一进去,见席胤苍竟愣在那里,他抬眼一看,向来镇静如他也不免微微张开了嘴巴
大床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被成大字型绑在了床的四根床柱上,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而栀落此时衣衫完好,脸上带着面纱
,他正蹲在床上那男人的两腿间,手拿着匕首敲着那男人的宝贝,那男人似是吃了药,满脸的胆惊害怕,那宝贝却不听使唤的直直的挺立着。
听见动静,两个人同时从床上抬起头来,那李良也不看是谁,张口大喊:“救命,救命啊。”
“闭嘴~!” 三个人同时瞪着他呵斥一声。
席胤苍上前,一把将栀落拉下来,抢过他手里的匕首一下子就削在了那男人的下面,那李良哀嚎一声,昏死过去。席胤苍拽着他来到外间儿,一把扯下他脸上的丝帕一脸的凶厉:“这是怎么回事?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明瑾连忙护着栀落:“喂,你干什么,吓到他了。”
“哼!换成你的墨玄在床上,你不生气。”席胤苍心中怒火难平,冲着明瑾低吼过去。
似乎是回应他似的,墨玄不知道从哪里走了过来。明瑾顿了顿心里稍微想象了一下,心道:这换成了玄儿,那画面也太诡异了,玄儿只会一刀杀了他。嘴上却说道:“我不管,落儿喜欢,我便都依他。你要敢动落儿,我跟你没完。”
席胤苍又吼墨玄:“你就由着他这样。”
“三少爷没危险,不让我出来。”墨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也是没任何波澜。席胤苍的火儿蹭蹭的往上窜。
栀落被二人一人抓了一只手,还没有从刚才的一幕中反映过来,他没想到席胤苍就这么把那人给废了,唉,太倒霉了。他都觉得他的宝贝有些疼了,不由的咽了咽口水。他忽然想到刚刚还没问完呢,忍不住叫到:“哎呀,都怪你,坏事了,我马上就成功了,我才问出一半儿呢你怎么这么快就动手了。”本来是吓唬那李良,又憋着他,已经说了一大半儿了,这下可好,唉。
席胤苍瞪着他,刚要发作,就被明瑾拦住,“你冷静点儿,想让所有人来围观吗?”说着转头冲着门外淡淡的吩咐道:“老魏,打点一下,不相干都离得远些,知道这事的都交代好了。”
门外偷偷听着的魏先生,看了后头猫着的子旬一眼,答应一声,如获大赦的跑去办事了。
栀落看着席胤苍此时的冰山脸,看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知道他这是真生了气了。他也顾不上多想什么连忙跟他解释:“我,我是一路跟他过来的,他鬼鬼祟祟,打听你和谁见面一定是奸细,我这才,才想逼供问问他。真的,你问墨玄。”
明瑾一听,微微皱了皱眉头,冲墨玄说道:“玄儿,送二皇子先回府,仔细些。”
墨玄点点头也转身出去。
席胤苍脸色稍缓,仍然带着怒气,他拉着栀落往外走,也
不说话,出了门才对外头的子旬说道:“人给我带回去。”
王府的马车上,气氛出奇的压抑,席胤苍不说话,栀落也不敢再吭声,他好久没见席胤苍生这么大的气了,他还想着他立了功,席胤苍会夸奖他一番呢。
席胤苍却是心头懊恼,他听了栀落解释,知道是自己误会。可是想着看到那幅画面,就控制不住自己,这时平缓了半天,好不容易平静了些,才转头看了栀落一眼,见他正偷偷的揉着自己的手腕,又是一阵心疼,暗骂自己怎么手上没得轻重。他深吸一口气闷闷的开口说道:“以后除了我,不许碰别的男人,看也不可以。”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
栀落一愣,一时有些反应不及小声问道:“你是因为这个生气的?”栀落接收到席胤苍有些危险的眼神,连忙点头如捣蒜:“ 我回去就洗手洗眼睛,以后绝对不会这样了。”
席胤苍又被他这话弄得有些忍俊不禁,拉过他的手腕,轻轻的揉了揉:“我只是忍不住生气,你怎么可以那样?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带人回房间,进去又看到那情形,心里多难受。”说着,席胤苍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一些幽怨和委屈。
栀落连忙凑过去,埋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哄到:“是我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嗯。疼不疼了?问出什么没”
“嗯,他本是王府的人,好多年了,是中途被人收买的说是被逼着吃了什么东西, 被吩咐要仔细你都见什么人,要查有没有见一个戴面具的神秘的男子,估计怀疑到二哥头上了。可是明着不知道那就是二哥。可是他们也够笨啊,你和二哥武功那么厉害,找这么个废物来跟?”栀落把刚才问出来的说给席胤苍听。
席胤苍沉思片刻:“有时候恰恰相反,武功高强的反而我们会小心警惕,普通人到容易放松忽略了。你不也一样,他怎么会想到王妃会□他。哼!幸好,这时你二哥立场不明,还是不要被人发现与我来往,否则对他也不利,更不能让人知道我与逍遥阁交情过密。唉,还得派人支会你二哥一声。”
栀落见他消了气,又坐好,问道:“二哥怎么想的?”
“不知道。”席胤苍摇摇头,接着说道:“我说过我不会干预他,也不会用你来要求威胁他。他要如何选择全看他吧,看二皇子能否取信于他。其实,王府最终要效忠的始终是皇上,老爷子将一切交给我之前就说我让我不要牵扯太深。不过我相信二皇子的为人,所以不违背老头传下的宗旨的前提下,我会支持他,他能争取到你二哥自然是好,可是你二哥身份又特殊,牵扯到
逍遥阁,所以我不能多管。”
栀落点了点头,心里有些担忧,他忍不住问道:“如果,有一天,二皇子等不及谋反,你会如何?”
“呵呵,不会的。”席胤苍揉揉他脑袋:“我了解他,不过如果真有那一天,我自然会阻止他。”说着,席胤苍低头又问道:“如果有一天,我跟明瑾站在敌对的立场,你会如何?”
“不会的,我了解你们。”栀落微微一笑说道:“二哥虽然面上一副不屑高傲的样子,但是我知道他怎么都不会是个奸佞的。”
席胤苍深深看了他一眼,拉过他,吻在他的额头。
☆、求签
席浩晨半躺在一张大藤椅里面,手里拿着一块椭圆的玉牌,一边摸索一边思索,屋子里燃着檀香,淡淡的香气让人精神放松。此刻屋里的婢女仆人都被遣退出去,只有一个大汉恭敬的立在一旁,并未开口说话。
席浩晨揉了揉发胀的额头,低低的声音响起:“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查到是什么人了么?”
“还没有,三皇子,之前并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高手,看当天的样子,他似乎跟席胤苍很熟,两个人默契非常。朝中没这样身手的人,也肯定不是席胤苍下属。”秦满上次受了些伤,此时脸上还稍有憔悴。
席浩晨又沉默下去,最近的计划总有变数发生,让他很是不快。他又看了一眼那玉牌,说道:“江湖中的?他的为人还不至于让江湖的人牵扯进来。这东西果然有问题 ,最近发生的事,未免都太巧合了。”
秦满一挑眉毛,低声说道:“您的意思是,这是他们故意的?”
“不知道,如今的办法,只能是再找机会检验一下这个东西。之前的事居然就让皇上借着账册的事情暗里找席胤苍解决了,如今没了动静,不知是否是故意要引蛇出洞”席浩晨眼神迷离,似乎在自言自语。
“这样,会不会太冒险?既然可能对方正想引着我们上钩,我们还是不要再去轻易行动了”秦满忍不住上前一步,再要检验,只能去找那皇家卫队的首领去对牌,万一是假的,很可能就入了对方的陷阱了。想到这,秦满又说道:“三皇子,据我那日观察,那席胤苍似乎对他的王妃很不一般,特别的在意,既然席胤苍我们不好对付,不如换个方法。实在万不得已再棋走险招不迟。”
席浩晨听了眼睛一挑:“哦?你确定?也许只是做出来看呢,不过试试看也没坏处”说着,席浩晨嘴角一歪,邪邪的笑了起来。
那秦满点点头,犹豫一瞬又禀报到:“李良被发现了,如今王府里恐怕要重新安排。”
“什么?!哼,就没有一个能拎得起来的么?你是怎么找的人,竟是些废物。”席浩晨坐直了身体,脸上怒不可遏。
秦满低了低头,连忙解释道:“是出了些意外,疏忽大意了,属下会再精心挑选。席胤苍似乎跟二皇子见了什么人,不过并未查到是谁,在寻芳馆,什么都打听不到。”
席浩晨咬咬牙,冷哼一声,又靠回椅子上,冷冷说道:“去查,看是不是跟那个面具男有关,寻芳馆也给我查查。王府里我们的人不好□去,像李良这样贪生怕死的定是靠不住,你好好想想办法。还有”席浩晨说着,眯了眯眼睛,“府里的人也给我好好查一遍
。”
秦满还要说什么,这时门口侍卫禀报颜萧儒求见。
席浩晨脸现不悦,开口吩咐到:“让他过来吧。你先退下”那秦满一点头,从书架后的通道离开。
颜萧儒进来先是行了礼,他知道如今形势微妙,他这样前来席浩晨定然不高兴,不过他府中如今这样的情形他也无奈,当下跟席浩晨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席浩晨听了,心头思绪翻涌,他总觉得最近这些事似乎有些关联,但是他又抓不住什么头绪,仿佛暗中有什么人在操纵一样。他脸色稍缓,让颜萧儒在一旁坐下,端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淡淡的开口:“牵扯到丞相府?最好去查一查,你也不要去找了,忍着吧。哼,不争气的。照你这般说,你怀疑明轩的事,是跟明瑾有关?”
“臣也只是猜测,只是因为明瑾突然痊愈,又如此气势张狂。本来哪一个儿子最后接手侯府都该一样的,臣只担心若是明瑾的话,怕是难以控制,最后生出变数。”颜萧儒心里一阵无力,最近接二连三的事让他很是疲惫。
“如果真的照你猜测,那你这个二儿子也太厉害了。会不会你太高估他了?”席浩晨有些怀疑,若真是明瑾一手安排的如今开始策动,那他可真是不简单啊。“你想办法试探一下,如果真的是那样,这样的人正是我需要的。他若真的只是想要你侯府的权利那便好办,只要有利益关系,便有机会成为伙伴。 ”
颜萧儒凝眉沉思片刻,微微点头:“既如此,臣派人注意他的行程,到时候找机会让他跟三皇子见面。”
“去吧。”席浩晨又仰身靠在了椅子上,闭起了双眼。颜萧儒躬身悄然退下。颜萧儒刚退到门口,席浩晨又开口:“等等。”
颜萧儒停下,见席浩晨睁开眼睛问道:“明瑾可有暗中跟席胤苍有来往,我没记错的话,他跟你那个大女儿一母同胞,一直相依为命的?”
颜萧儒一惊,呐呐说道:“您,您是说?“
“哼,你未免也太大意了,你自己把你那大女儿嫁过去,如果真的是猜的那样,如今岂不是你自己给自己弄了个难题出来。哼!”席浩晨眼神如毒蛇一边,瞪着颜萧儒:“这件事不能拖,真有不妥,不能为我所用便趁早除了。反正你对这儿子也没什么感情不是。”
颜萧儒经过这么一提醒,忽然觉得一阵头皮发麻,只是心里仍然安慰自己,事情该没有想象的那么戏剧性的,而且自己也算经历不少,他想就算明瑾再如何深的城府,如何能隐忍,如何大的本事,还能一下子就翻了天了不成。况且,他随时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
,就算以前再怎么看不顺眼,就像三皇子说的,只要有利益关系就能有机会。
明轩的房里,那余氏又哭了一阵子,守着儿子呆了好久,被丫鬟好不容易劝着回到了心蕊园去休息,她伤心过度,回来没一会儿便睡过去。梦里全是儿子的惨象,挣扎半天终于醒来,只觉得浑身的疲惫,她从床上坐起来,唤外头伺候的人:“春兰。”
马上,进来一个丫头,跟春兰夏荷差不多年纪,长得也挺水灵的,她走到近前伸手去扶着余氏下床:“夫人醒了?可有什么吩咐。”
那余氏见不是春兰,声音也陌生,一边开口问春兰去了哪里一边抬头看了这丫头一眼
“啊!!!!”余氏大惊,一脸的恐惧失措,甩开了那丫头的手就缩进了床里,“你,你,你别过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怎么在这里?”
“夫人,您怎么了?”那丫头俏生生的一笑,往前靠近了一步。
“啊!!!你不要过来。”那余氏又往里面缩了缩,仿佛见到了鬼一样。
那丫头便停了脚步,笑滋滋的说道:“夫人定是因为少爷的事,受了刺激了,奴婢这就给您找太医去,开个安神的方子来”那丫头说着,又看了余氏一眼,转身离开。眼里一片冷意和嘲讽。
那余氏犹自缩在床里,一时间过往的一幕幕在脑袋中掠过,只觉得心头发毛。她做了那么多,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为什么?如今明轩成了这副样子,难道真的是老天报应不成。
“夫人,夫人。”春兰一进来就见余氏一脸的冷汗,全身发抖躲在床脚,连忙上前轻声低唤:“夫人,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那余氏一惊,一看是春兰,上前抓住春兰的手,说道:“春兰,你刚刚有没有看到?是冬雪,冬雪走出去?”
春兰被余氏的手紧紧的抓着,看着她瞪大的一双眼睛,又提起冬雪,忍不住心里一个机灵;“夫人,您说什么呢?别吓唬奴婢,哪有人啊?夫人,冬雪已经不在了,定是您做恶梦了。”
“不对,不是梦,刚刚明明是她在这里。”那余氏嘴里不停的念叨着,眼睛有些失神。
春兰握了握余氏的手,咽了口唾沫:“夫人,许是因为大少爷的事情,您太累了。夫人若是不放心,明日奴婢陪夫人去清元寺上香祈福如何。”
那余氏一听,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对,对,春兰,你快去准备,明日我们就去。”
清元寺是京城里最大的寺庙,香火旺盛,即便是在平日里,这里也是香客众多。
余
氏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脸色有些不佳。不过经过一夜已经没有了昨日那般惊慌失措。她想着许是她自己精神紧张看错了或者误会了,她这样安慰自己。想到明轩,又不禁心里一阵难过和怨愤,依着她的意思,这事定不能善罢甘休的,可是颜萧儒只说这事他有分寸不让她过问,她磨了好几次都没能说动颜萧儒,心里更是窝火。
到了寺庙门口,春兰和夏荷上前,掺了余氏出来,余氏揉揉自己的额头,抬步往寺内走去。身边来往的有很多的妇人小姐模样的前来上香。余氏进去净了手,燃了香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又在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嘴上低低的轻喃,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这时她身旁跪了一个妇人,那夫人看着四十多岁的样子,低着头,看不清脸。那妇人抬起衣袖似乎是在抹泪,许是挨着余氏近,余氏听见她说:“菩萨,我诚信向佛,不曾有过歹心,如今大儿子这般情形,忘菩萨保佑,保佑我与我那小儿子能够平安健康,我一定每日上香念佛,积德行善啊。”
也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余氏心里一动,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姐?可是家中孩子出了事?”
那妇人抬头看了余氏一眼,又擦了擦眼泪,说道:“唉,是啊。我儿子被老爷纳的小妾用砒霜给毒死了,我知道是她干的可惜没有证据,她为了争那点儿家产,干出这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将来必定收到惩罚要下地狱的。”说完,又对着菩萨磕了几个头,嘴里说着菩萨保佑,深深看了余氏一眼,起身离去了。
余氏听完那妇人的话,就觉得心里咯噔一声,仿佛四周的墙壁都挤压向自己,忽然就觉得透不过气来,不知不觉得头上已经起了一层薄汗。春兰和夏荷去填了香油钱,取了余氏求签的解签回来,就见余氏捂着胸口愣愣的跪坐在那里。两人上前低唤,搀起了余氏,春兰问道:“夫人,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余氏缓了缓心神,努力不去想当初的往事,她摇了摇头,看着夏荷问道:“拿来了吗?是吉是凶?”
夏荷脸色微微一边,犹豫一下,并未回答,将手上一个纸签递给了余氏。
余氏心里似有所猜,但仍旧不甘心打开了那纸签,上面密密的写了几行小字,下面是一个大大的朱红的凶字。余氏身体不稳,差点栽倒。春兰和夏荷连忙扶住了。夏荷安慰到:“夫人别急,这签许是不灵的。”
余氏一刻也不想多呆,命人伺候着回了府,当天晚上便病倒了。大夫看不出什么,只说是受惊过度,心绪不稳,开了安神的方子嘱咐静养。
颜萧儒听了人回话
,过来看余氏,只当是明轩的事情刺激了她,坐着安慰了一会儿,命人好生照顾,便离开了。最近他是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细管这些。余氏自然是也不敢跟他说实话
☆、算计
芷夕听说母亲病了,过来探望,跟余氏说了几句话,余氏心里烦躁难安,没几句就打发芷夕下去了。芷夕欲言又止,只好退下。自从上次在宫里又见着了席胤苍,她心里就再难放下,如今她也到了年纪,可是最近府上出了这么多事,她完全被忽略了,她心里着急又不好说什么。
芷夕一路往自己的院子走,越想心里越是嫉妒不甘,如今哥哥被废,母亲病倒,父亲整日不见身影,又想着栀落如今安然当着王妃,过的逍遥自在,而那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想到这,她忍不住一跺脚,挥手就抓下了路旁的一簇花瓣。当初母亲就说那样的好亲事该是给她的,谁料的父亲坚持说让栀落嫁过去,真是想不明白。也不知余氏知道这女儿心里最担心的不是母兄,全是自己这些个事情,会是什么心情。
“二姐,这是怎么了?谁惹二姐生气了?”这时,从路的另一头走来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是芷珊。
芷夕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心里一阵厌恶:“如今府里这么多事,我自然忧心,哪里能像妹妹这样快活。”
芷珊心里冷哼一声,暗自骂道:活该,看你以后还有什么依靠。面上装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抚着胸口说道:“姐姐怎么可如此冤枉我呢,哥哥出事,夫人病倒,我不知道多难过担忧,正要去给夫人请安问候呢。”
“母亲刚刚吃了药歇下,你还是不要去打扰了。”芷夕不耐,就要继续往前走。忽然又顿住了脚步,眼珠儿转了转,对着芷珊说道:“妹妹不如来我院里稍坐吧,我最近因为哥哥和母亲的事很是心烦,妹妹陪我说说话儿。”
芷珊脸上忙笑着点点头,跟上,心里想:哼,现在知道讨好亲近我了,不见你之前那样从不拿正眼瞧我的做作样儿。
芷夕带着芷珊来到自己的屋里,命丫头上了茶,就遣退了下人,两个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坐在那里喝茶说话儿。正不知说到哪,芷夕忽然起身去梳妆台前拿了个小盒子出来,摆到芷珊的面前的小桌上说道:你不来我差点就忘记了,上次进宫赴宴,得了些赏,因妹妹没去,我特为妹妹留了一份,妹妹打开看看。”
芷珊一听,脸上一喜,连忙伸手打开。里面是一只精巧的镶了碎宝石的发簪。芷珊拿在手里,喜欢的不得了,她毕竟只是个侍妾的女儿,虽平时用的不错,但是像这样华贵的见得不多呢。
芷夕看着她一脸的贪婪样,眼中露出嘲讽,又慢悠悠的说道:“妹妹别嫌弃,拿去带吧。这些个算不得什么。你没见到大姐的呢,大姐如今可是真真的成了凤凰了,只是嫁出去这么久
,怎么都不来看看咱们姐妹。”芷夕一边瞧着她脸上神色,一边似是随意的念叨着,拿起茶杯低头轻轻的饮了一口。
芷珊正自欢喜,听了芷夕的话,脸上一阵的不爽,“哼,她算什么,在侯府里没人搭理的,谁又曾拿她当过大小姐,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能够嫁给王爷那样的风流人物。”说着,芷珊满脸的嫉妒不甘,合上了那小盒子。
芷夕心里暗笑,叹了口气说道:“妹妹不能这么说啊,她毕竟是爹的亲生女儿,是我们的姐姐。”芷夕说到这儿,脸上一阵的难过:“可是她似乎成了王妃,心气儿也高了呢,上次在宫里我跟她打招呼,她理都不理我呢,唉,我不过是想问问她过的好不好,想让她常回来看看我们”
“她以为她成了王妃就能怎样了,想定慧王爷那样出色,怎么可能就独独看上她了,她就算受宠也怕只是一时。”芷珊撇了撇嘴。
“对了,上次王爷到是人好,跟我说了一会子话儿,还问到你,说不是有两个妹妹,怎么就见我一个。我只说你身子不爽所以没去呢。”芷夕笑意盈盈,继续说道。
芷珊听了,眼睛一亮,脸上一红,想起赏花会上看到的那俊美如画的面庞,她虽然一直想着自己要超过栀落和芷夕,犹自惦记着皇子,可自从皇子纳妃后,她便有些灰心丧气。如今听说王爷提起自己,那赏花会上匆匆一面,又有那么多人,他竟然记得自己,莫不是王爷真正看上的是自己,却被栀落那个贱人仗着名存实亡的嫡长女身份给霸占了去?不得不承认,这颜芷珊想象力的确是丰富的很,又相当的有自信啊。
“姐姐,他真的有问我的事” 芷珊搅动着手里的帕子,脸含期待的望着芷夕。
芷夕心里骂一声蠢货,笑着说道:“自然是真的,我还骗你不成。他还说有空了让我们去王府去看姐姐呢。”
“大姐嫁过去的确有一段日子了,我们是该去看看她 ,姐姐,不如明日我们过去如何?”芷珊一脸的兴奋,心里打着盘算,只想着如何能见那王爷一面,说不定,自己也可以……
芷夕看着她愚蠢无知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的厌恶非常。她脸上一副为难的样子,沉吟半响:“如今哥哥和母亲这样,我实在是没有心思。不如妹妹去吧,顺道说一下府里的事,她好歹是爹的女儿,虽然不是母亲亲生,但是都是一家亲人,她该过来看看才是啊。”
“正是呢,如今咱们府上出了这么多事,也该告诉她,她也该回来看看。那既然这样,妹妹明日便替姐姐去一趟。”芷珊一口答应下来。
夏末
秋初 ,天气总算清爽了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闷热。栀落抓了李良以后,那李良醒来,真是倍受打击,心灰意冷,愿意招供也再没说出有用的东西来,至于后来如何,席胤苍并没跟他说,他能猜着一二,也不多问。
这天席胤苍苍并不在府上,说是进宫商议南方灾后赈济和重建的事宜,之前调派的物资冒死出了些问题。栀落想,必然又是那些贪污受贿神马的,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栀落百无聊赖的在王府里漫无目的的溜达。如今园子里的花儿有些已经败了,叶多花少,不过一角里一大片雏菊含苞待放,正是美艳的时候。栀落看着那一大片菊花,找了一处青石,就那么随意的坐了下来,阳光暖暖的,很温和,不再热烈,又时不时的来一阵轻风,栀落坐了一会儿浑身放松,被晒得有些懒洋洋的。他一手撑在后头的青石上,一手扶着膝盖,扬起了头眯起了眼睛。随意挽了的头发,散落下来的发丝随着风轻摆。
自从他嫁到王府,日子就变了,以前他只是自己呆在那个小院子里,外面什么事情都不相干,都不过问。如今,看着席胤苍又是被人下毒,又是被人刺杀,又是被人跟踪的,只恨自己太无能,帮不到什么忙反倒成了他的软肋。二哥也是,想来他隐忍这么多年,定是吃了常人没有的苦才有了今天,如今这一连串的事情可见他的决心。栀落心里是充实的,虽然日子凶险刺激,可是被人宠着,被人爱着,被人在意着保护着,让他每每自己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就莫名的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一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只要能跟着席胤苍在一起,他什么都不在乎,可是他又矛盾纠结,他怕,说不清是为什么,也许,两世都是再平凡不过的他,心里深处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还是自卑的吧。
栀落轻轻的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努力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他想要任性一回,不管如何都想缠着那个让自己心动的人。
席浩棠好不容易从他母后的看管下逃出了宫,想着要出来好好的玩一趟。他央求着齐天鸿带着他,齐天鸿再胡闹也知道六皇子身份特殊,并不敢带着他乱来,随意逛了逛,便带着他来到了定慧王府。席浩棠虽然已经十六岁,但是一直由皇后亲自看护管教,所以出宫次数有限,他自是对什么都好奇。这天非要磨着齐天鸿带他去青楼见识见识,齐天鸿哪里敢,只推说大白天的还没开张,想着把这个小祖宗推给席胤苍。
二人来到了王府,门口护卫自然认得,并未阻拦。谁知席胤苍并不在府上。齐天鸿皱了皱细细的眉头,对管家说:“我们在这里等一下吧,他估计
也快回来了。我们先去花园逛逛。”说着拉着席浩棠的手往花园走去。
林管家张嘴想要阻拦,又阻拦不了,这两人身份得罪不得呀,连忙转身冲着两名小厮说:“你二人跟上,好生伺候着,仔细别让人乱逛扰了王妃。”说完又找人去通知王爷。
齐天鸿和席浩棠慢悠悠的逛着,他俩吃饱喝足,这时日头偏西,天气又舒服,倒也惬意。席浩棠跟他这个堂哥关系也是挺好的,席胤苍偶尔进宫请安常会给他带些小玩儿意,到很有兄长的意思的。他本来就是小孩儿心性未泯,这会儿也就乖乖等着堂哥回来。
两人正走着,忽然全都停驻了脚步。只因为前面一簇雏菊花畔,一道慵懒细瘦的身影正沐浴在金黄的阳光下,发丝轻挽,扬起的侧脸沉静安然,一身淡青裹白的宽松衣裙,裙摆从青石上坠下,没在草丛里。
席浩棠忍不住微张了小嘴儿,眼神不由自主的顺着栀落侧脸的额头,鼻梁,双唇,下巴一路描摹下来,当视线扫到他若隐若现的锁骨继续向下时,席浩棠脸上突然一阵发烫,慌乱的扭过了头,暗自锤了自己一下,懊恼自己竟然如此失了礼数。
齐天鸿见过栀落两次,两次都是他狼狈不堪的时候,一次是他惹了奇妃被席胤苍一巴掌打的脸肿如包子,一次是他随席胤苍赴宴回府遇刺。与这次的样子相差太多,他没想这王妃竟是如此的美人,难怪王爷疼爱不已。齐天鸿自然不像席浩棠那般,他只是单纯的欣赏美景一般,被眼前的这一幕惊艳了一下。他看了席浩棠一样,伸手扯了扯这个傻小子。抬步像前走去。
栀落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到是狐狸男和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一阵怔愣,他挑了挑眉,慢悠悠的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衫,微微笑着说道:“奇公子,王爷不在府上呢。”说着眼神看向那少年,总觉得面熟。
齐天鸿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子,刚要说话,那席浩棠突然上前一步,开心的笑道:“堂嫂,我们知道堂哥不在家,想在这里等他回来呢,棠儿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想在堂哥家呆两天,好好在外面玩玩儿散散心。”
栀落眨眨眼:“堂嫂?”
“啊?堂嫂,你都不记得棠儿了?”席浩棠嘟起了嘴,一脸的幽怨看着栀落。
栀落眉梢不可察觉的抽了抽,咳咳,这小正太居然跟他撒娇卖萌。他忽然记起,棠儿,叫他堂嫂,对了,是那六皇子席浩棠诶。他呵呵一笑:“怎么会,只是没想到棠儿会忽然过来呢。”
席浩棠立时笑逐颜开,弯弯的眼睛成了月牙,又上前一步,拉住了栀落的衣袖,摇
了摇:“堂嫂,你怎么自己在园子里呢?是不是堂哥不在,你也跟我一样,无聊的要死。我们出去玩儿吧。”
☆、第 38 章
齐天鸿向来就是个随意的性子,不拘小节,他比二人也没大几岁,也是贪玩儿的性子,只是这可是皇子还是不敢太没谱,不由的劝到:“六皇子,王妃怎么能跟你出去胡闹。”
“谁说出去是胡闹了,只是憋闷的慌,出去逛逛。堂嫂之前不也出去过”席浩棠瞪了齐天鸿一眼,一脸的不服气。
齐天鸿笑呵呵的对栀落说:“呵呵,王妃,六皇子平日被拘束的多了,难免贪玩儿,还是等着王爷回来再安排吧。”开玩笑,他带着六皇子鬼混已经担心的不行了,再拐带了王妃,出了什么差错,他十个脑袋都不够席胤苍砍的。
栀落点点头,说道:“嗯,估计快回来了,等等吧。”想着他自己出去必然有事,像是受了诅咒般,果断拒绝席浩棠。
席浩棠又摇着栀落的袖子撒娇:“堂嫂,我们多带几个护卫不就得了,我们只逛逛,吃吃好吃的,买买小玩意,又不惹是生非。我自己跑出来没敢带人,这会儿堂哥又不在,这个死狐狸又不依着我。堂嫂,堂嫂!!!!”
栀落看着这个小破孩儿,撤回自己的袖子,抬手敲了他脑袋一下:“别闹,你若是随便出去,有个好歹,大家怎么跟皇后交代 。”
席浩棠果然乖乖的收了声,不闹了。他总觉得他的堂嫂好特别,跟他身边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还从没有人敢敲他,跟他这么说话呢。他站在那里,可怜巴巴的看着栀落,那小眼神看的栀落心里犯罪感陡增,觉得自己欺负了弱小一般。
齐天鸿还在犯难,这时一听,想了想,也对,多带些侍卫,找繁华的大街逛逛,吃吃喝喝的,又有自己跟着照应,应该也是可以。他凤眼一挑,嘴角一扬说道:“王妃,这样我觉得到是可行。我们多带几个人跟着,别走的太远就是。我看这个时辰王爷还没回来,怕是被留在宫里用膳了。”
“哦?你刚才不是不同意出去吗?”栀落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