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可以解释的。”
苏枋隼飞坐在排球部体育馆的中间,周围是音驹排球部的朋友们,外层是音驹篮球部看热闹的朋友们。
而冈部春生,一个人被夹在两位社长中间,竟然被凸显出了那么一丝丝地瘦小的感觉。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也能对音驹的校园登堂入室。
尤其是几分钟之前,他还在带着他的一众小弟把人家的大门口给包围了,吓坏了不知道多少个小姑娘。
但被允许进来的,也就只有他一个罢了。
北原小弟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生怕他进去之后被苏枋隼飞一个人给生吞了。
还是苏枋隼飞明面上劝解,实际上动用暗中威胁大法,让帮里的一干兄弟同意他一个人进音驹里面。
这一切的主要原因还是,苏枋隼飞不想在门口解释这些事情。
太尴尬了。
他暂时还丢不起这个人。
一开始黑尾铁朗是抗拒的。
也不能算是抗拒,他只是维持着刚才问问题的表情,一时间不太能消化这个信息。
他们队里那个护短热血又有些阴郁气质的一年生居然是个不良。
东京今年不良闹得厉害,其实一般学生都挺怕出门的时候碰到点什么的。他们这种运动部的还好,看着也不像合是好惹的主,但谁能想到自己的身边就藏着一个呢。
而且看起来藏着的还是个大佬。
“苏枋你居然是不良啊,真是让人看不出来呢。”
“其实一看就看出来吧,明明是你们太不注意细节了……”事已至此,孤爪研磨实在是没什么能替苏枋隼飞遮掩的了。
况且早就知道也不只是他一个人,从此之后他再也不用和赤苇京治共守一个秘密了,真好。
但他只是嘴里含着嘟囔了这么一句,结果一抬头,就看到苏枋隼飞正看着他。
于是苏枋隼飞一个健步就跨了过来,揽住了孤爪研磨的胳膊,伪装起了柔弱的样子半个身子躲在孤爪研磨的身后,“研磨学长,黑尾学长好凶哦,说好了暴露之后你会帮我的,快救救我吧。”
他的声音并不矫揉造作,恍然一听,让人觉得他完全是真心实意的。
但因为太过于真心实意而让熟悉的人太过震撼。
冈部春生甚至连表情都石化住了,嘎啦嘎啦地往下掉渣,不敢抬头,生怕苏枋隼飞回头觉得太丢人了杀他灭口。
他低着头无意识地级碎碎念:“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不是风铃出来的人就这个德行吗?”
冈部春生的滤镜碎了。
但孤爪研磨整个人也要碎了。
因为有着自己学校的人,音驹其他的学生也渐渐聚集了过来,大着胆子看热闹。
幸好现在还没开学,学校里的人不算多,但在学校练习的人也不少,尤其是吹奏乐部每次一走一过都那么多人,他们不用练习的吗,到底都聚在这里干什么!
“松手……”
孤爪研磨低声对苏枋隼飞说,可只换来了苏枋隼飞一声拉长了声音耍赖的:“诶——”
“不要啊,说好了我们一起同流合污呢。”
“我没有答应过你……”
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
孤爪研磨有点受不了,“我说……我们能不能先回去……”
但黑尾铁朗却友邦惊诧地震惊了一句:“研磨你居然早就知道了?”
他还要张嘴再继续说点什么,但孤爪研磨身上的幽怨已经化成了实体,感觉再过一会儿就要凝成妖怪了,需要请五元一次的神明进行驱魔。
“我说……回去。”
“是。”
音驹排球部,食物链顶端上唯一的存在是他们的二传手。
说一不二,让往东不敢往西,让跳河不敢坐船。
主将黑尾铁朗深谙此道,然后等体育馆的大门一关上,就把孤爪研磨和苏枋隼飞一齐放在了人群中央,听候审判。
孤爪研磨盘腿儿坐在地板上,冷漠地看着苏枋隼飞,用从网架上卸下来的一根杆儿戳着苏枋隼飞的腰窝,示意他坦白从宽,别再妄图拉他下水。
“其实我只是刚从外面回来,就和他们碰上了,真的。”
这句话十成十的没撒谎,饶是苏枋隼飞再怎么胆大妄为,他也不会在音驹的面儿去解决这件事。
他原本只是不想让樱遥他们自己面对这次的事情。
如果他们被牵扯进去,而留了档案的话,他们也没办法报名春高,这对他们来说都是不能做的事情。
尽管风铃历史上劣迹斑斑,但至少这一年他们没做什么事情,而在镇子上的话,一切都还有商谈的余地。
可这里的东京,这里没有商谈的余地。
苏枋隼飞想办法打听他们的消息,自然打听到了冈部春生他们的头上。
而冈部春生就这么水灵灵地跟他一起在音驹的大门口撞见了。
好啊,真巧啊。
真是一种上天注定的安排。
可眼下这个情况,这样的巧合,黑尾铁朗一个字都不会信。
苏枋隼飞属实是骗人的前科太多,在场的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他一个字了——除了完全不知道他的篮球部主将,他这会儿只想问自家的部员有没有瓜给他买一块,想来点看剧小零嘴。
“那你是不良这种事情也是巧合吗?”黑尾铁朗的关键词直戳苏枋隼飞的心脏。
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尖锐了。
苏枋隼飞卡了个壳儿,给了黑尾铁朗进一步控诉地可乘之机,“啊?而且还被研磨知道了,这也是巧合吗”
不是等会儿……
“研磨!难道对你来说,苏枋比我还要重要吗!”
苏枋隼飞刚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祸水东引了,好诶。
“我们从小到大这十年的情谊就这么浅薄到你不肯告诉我吗!”
黑尾铁朗字字珠玑,画风是越走越琼瑶,整个人就快扑到孤爪研磨的身前,让他亲眼看看自己眼下这两条大江大河一样的眼泪。
但只是孤爪研磨默默地偏开了头,面对十来年幼驯染的控诉,他多少是有点心虚在的。
一点点。
“还有你啊苏枋!到底有没有把我当你的主将,我给你开导了那么多青春心理辅导课堂,难道你的内心就没有过一丝丝的触动吗?”
“有的吧……”可是哪一段算青春辅导课堂,苏枋隼飞很想问,但这个关头实在是不太适合提出新的问题节外生枝。
他说是就是吧,反正他理亏。
黑尾铁朗抹着其实不怎么存在的眼泪,绘声绘色地抱着夜久卫辅哭,“夜久,你说我为他们做了那么多,最终我得到的到底是什么……”
正当孤爪研磨犹豫要不要回头安慰一下黑尾铁朗的时候,就听见后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用尽浑身的力气呐喊:“你跟我说啊!咱们几个一起骗他们啊,研磨也就会在球场上骗人,私下里你哪有那个胆儿,你不累吗?”
“怎么不让我替你分担分担呢!”
……
心虚个屁。
夜久卫辅直接把黑尾铁朗从自己的肩膀给推到了地上,头“棒”的一声就磕地上了,非常响亮。
苏枋隼飞提了一路的心直接放到坑里了,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排球部的家伙们已经滚做了一团开始控诉起了黑尾铁朗的问题发言。
也就只剩下夜久卫辅是音驹仅剩的良心,踹了黑尾铁朗的屁股两脚,就来安慰苏枋隼飞,只是出言多少有点责备的意思:“你也真是的,我们怎么可能会介意你是不良这回事。早说我们也不用每次都在这么担心你,真是给我吓坏了。”
“早说了夜久学长会每天都担心苏枋出去打架吃处分吧,毕竟夜久学长婆婆妈妈的——啊——好痛!”
灰羽列夫揉着自己被夜久卫辅狠狠掐了一把的腰,“夜久学长你下手好重!苏枋,你应该把夜久学长介绍过去,啊——”
话还没说完,灰羽列夫就被夜久卫辅给干趴下,再起不能。
“苏枋,乖孩子该怎么做,你是知道的吧?”夜久卫辅微微笑。
“嗯,我很乖哦。”苏枋隼飞乖巧坐正,老老实实地听夜久卫辅的安排。
篮球部的突然觉得这瓜不香了。
他问身旁的冈部春生:“你们不良就这个德行吗?”
他不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混乱的场景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问题。
他来这一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不理解。
他感觉他的人生都被这些人给毁了。
好胃痛啊……
算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就当他升天了吧。
冈部春生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身旁散发着异样的光芒。
啊——难道这就是天堂吗。
“不是等等,你们带回来的这位小哥好像在吐血啊!”篮球社主将看着冈部春生的一脸死相,连忙叫停了排球部的成员们正在主演的这场闹剧。
苏枋隼飞这才想起来这位导致了一切的罪魁祸首,过来想跟他说让他先回去,其他的事情回头再解释。
前不良这种事情知道了就知道了,但还是总不好让他们听太多那边血刺呼啦的事情,太刺激了。
“你没什么找我的必要,其实……”
他的话音还未落,体育馆的大门嘭的一声被推开了。
门口黑压压地站着好多人,有人稍微整理了一下衣袖,为首的人大步流星地迈步进来,“听说冈部在这里?我替你哥哥来看看你哦,你有没有在哭啊,事情梅宫哥哥都解决好了哦!”
“喂,梅宫!等等,脸上没擦干净!”
“什么?”
“血啊!血!”
梅宫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着地上滚做一团的音驹人,“我……要不出去重进一次?”
苏枋隼飞捂着额头,对冈部春生说:“对没错,风铃就这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