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贝家一家上门来的时候, 还搞不清楚状况。
要说过年走亲戚,现在还只是在年底,拜年也得等过大年初一后。
而且哪有走亲戚下帖让他们上门的?
贝夫人拿到赵王氏帖子的时候, 就觉得事情不妙, 眼睛扫向贝向荣:“你是不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了?”
贝向荣眼神闪躲, 支吾着辩解:“确实是去了鲻鱼巷, 就是和友人们吟诗作对。”请了几个花娘……
贝夫人见状, 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吟诗作对?不是去付钱的吗?你爹又给你钱了?”
贝父一个四品官,在地方上已经是个大官, 在京城虽然官位不低,但也没法翘尾巴, 再说他所在的还是个清水衙门,能有多少收入?
偏偏家里老少两个爷们花钱大手大脚, 怎么管也管不听。
小的这个更是从小就被人当冤大头,出门就是给人付钱去的。
她好不容易打听了赵家这么一户钱多又能在官场上帮扶一把的人家。
赵婉蓉是个庶女更好, 她更好拿捏。
贝父打圆场:“好了。儿子知道错了。快, 给你娘认个错。”
贝向荣赶紧过来拉贝夫人的手:“母亲,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去那些地方了。”
贝夫人冷哼:“你知道错了?赵家知道你错了没?现在赵家这个态度,摆明了要算账。你想好了怎么跟赵家解释。”
贝夫人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奈何家里两个拖后腿的。
贝父不以为意:“向荣, 你明天去了态度诚恳一点, 给赵五姑娘准备点小姑娘喜欢的东西送去。多哄哄,转过年就要成亲了,别这个时候闹不愉快。”
还得哄新娘子把嫁妆拿出来呢。
都已经是到嘴边的鸭子了, 可别飞了。
贝家人到赵家来的排场很大,车马长长一溜。
赵淩从新宅出门往对门老宅去的脚步都停住了,下意识问了身边的窦荣一句:“陛下来了?”
窦荣早上起来已经做完了早课, 洗了头洗了澡,梳洗打扮成一个神清气爽的贵公子模样,瞧了一眼车马,说道:“不是,是贝家。”
赵淩一听,顿时就精神起来:“哦。来得还挺早。”
贝向荣原来还坐在马车上,听到车夫说赵淩出来了,赶紧下车。
“四哥……这位是?”贝向荣年纪比赵淩大一岁,但可不敢在赵淩面前叫自己哥哥,看到赵淩身边站着一位一看就来头不小的年轻人,只对了一下眼睛就低下了头,心里面冒凉气。
这人年纪瞧着跟他差不多,怎么这么可怕?
赵淩瞟了他一眼,没给他介绍的意思,冷淡道:“进来吧。”
门槛有些被冻住了,门房拆了一会儿才卸下来。
贝家的马车进入赵家。
赵淩吩咐不让把礼物卸下来。
跟在赵淩身边的贝向荣原本还不以为意,一听,心里面哇凉哇凉的,难道真的是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错事?
可、可大家都不都这样吗?
再说,赵家不怕现在对他这样,将来他在赵婉蓉身上找回来?
赵家女儿还是得吃他们贝家饭的。
贝家父母下车之后,脸色也不好看,但没有说什么,只狠狠瞪了一眼儿子。
感觉赵家这一次应该是想在成亲前,先给贝家一个下马威,好让赵婉蓉进门之后好管家。
不过是去了一趟鲻鱼巷而已,又不是去了花楼,大不了以后不再去那种地方,骂两句得了,有必要这么上纲上线的吗?
贝父觉得窦荣有点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按理说神都这种品貌的青年,不会寂寂无名,难道是外面来的?
对,赵骅有个姐姐是梁州知府的儿媳。说不定这位是那边的亲戚,也是明年参加春闱的吧?
或者是王家那边的亲戚。
王家人就多了。
王家这样的人家,养出这样一看就品貌不凡的才俊很是合理。
贝家为了表现诚意,来得很早。
这会儿赵家人才刚用完早膳。
像赵淩这种晚起的,还没来得及吃。
赵王氏看到赵淩,把人支走:“你快去用早膳,别给抹布它们喂,已经喂过了。”
“哦。”赵淩走到赵王氏身边,小声说道,“娘,不用我给你撑腰?”
赵王氏没好气地拍了他一下,小声:“老娘还用得着你?”
赵淩一想也是。
赵王氏看着他就站了一小会儿,脚边就围了一堆猫猫狗狗,人一走,猫猫狗狗也跟着一起跑,觉得还跟个小孩儿似的,怎么一眨眼就定亲了?
她再看看窦荣,心里面叹气:也不知道这算是娶进门还是嫁出去?
相比较赵淩,赵婉蓉的事情倒是不算什么了。
她忍着脾气,算是把贝家人迎进了门,在正堂落座后,叫了葛姨娘、赵婉蓉一起过来。
赵骅早就已经坐好了,见贝家人进门,勉强站起来。
主人家迎接客人,为了表达重视,要在大门口迎接。
像赵骅这样的,显然表达了对客人的不重视。
贝父这会儿觉得事情应该不是贝向荣去了一趟鲻鱼巷的事情了,否则平日里他和赵骅在外头见到了,赵骅待他都是客客气气,说话间让人如沐春风,是个相当不错的人。
他不由得又瞪了一眼贝向荣,却见贝向荣正对着坐在对面的赵婉蓉瞧。
他跟着看过去一眼,心底也惊讶了一下。
几年前两人定亲的时候,赵婉蓉还是个小丫头,如今已经亭亭玉立,出落得十分漂亮。
葛姨娘气了一晚上,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把赵婉蓉从头到脚细心收拾了一个多时辰,身上的穿戴并不算隆重,甚至还有些家常,但无一处不精细。
瞎了狗眼,她这么好的女儿不知道珍惜,去外头捡那些枯枝败叶。
她得让贝家瞧瞧,自己错过的究竟是什么。
赵婉蓉平日在家读书习武管家算账,和兄弟们的课程差不多。
区别就是她不用科举,学的内容更加实用。
她的大部分课程还是赵骅指导的。
她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但其实她的学习内容和如今官家小姐们的课程不太一样。
这样教养出来的姑娘,不谈容貌,光是仪态气质就让人眼前一亮,更别说她本身就长得十分好看。
贝向荣原先还在内心嘀咕自己娶的是个庶女,多少心有不甘,如今一见,顿时移不开眼。
贝夫人看到赵婉蓉,也觉得十分满意,面对赵家今天的态度,也放软了一些:“不知道亲家今天……”
赵王氏打断贝夫人的话,脸上没半点笑:“贝夫人,亲家这件事情往后就不用提了。”她像是没看到愣住的贝家三人,继续说道,“今天让你们过来,我们就是想谈退婚的事情。”
贝父一听,顿时就坐不住了:“亲家母,退婚不是小事。就算我家向荣做了什么错事,您也好好说他,我们也会严加管教。两人眼看着就要成亲,怎么能在这时候退婚?”
贝向荣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只是这种场合,没有他说话的份,只能又坐了回去,眼睛对上赵婉蓉漂亮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脸,心里面一遍又一遍想着自己做下的事情,原本觉得“大家都一样”,这会儿后背的冷汗一阵又一阵。
早知道赵婉蓉是这样的相貌人品,他又怎么会贪图外面的女色?
赵王氏冷眼扫过低着头的贝向荣:“令郎做的什么错事,我这个外人不好意思说。今天我们关起门来,把这婚事退了,面上大家都好看。”
至于她瞧不上贝家的人品,还是不说了。
以前贝家多会做人?她只恨自己明明千挑万选,没想到选了这么一户人家。
她都想着是不是学学她爹,挑个有前途的年轻学子给赵婉蓉了。
反正他们赵家又不差钱又不差权,夫家地位低一点,也不敢苛待赵婉蓉。
不不不,贝家如今的地位也不比赵家高。
贝家都这幅模样,再往低了嫁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再说,凭什么贝家子犯的错,倒是让她赵家女受苦?
她偏要把赵婉蓉往高了嫁!
只是神都差不多年纪还没说亲的少年郎……
想到这里,她心里面着急,只想立刻把贝家人打发了,耽误她家姑娘!
贝夫人见赵王氏这么咄咄逼人,心下不悦,语气也生硬起来:“我们家向荣不过是去了一趟鲻鱼巷,也是和友人一起去的。确实是请了伶人唱曲,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赵五姑娘应该不会介意吧?”
赵婉蓉微微一笑:“我介意。”
贝夫人没想到这漂漂亮亮的小姑娘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顿时一口气噎在胸口,说不出话来。
赵婉蓉见状,脸上笑容未减,看向贝向荣:“更何况,我不想人还没出嫁就当娘。”
她也是涨了见识。
昨天上午还只听说贝家准备吃绝户,下午鲻鱼巷那边打探的一拨人,发现贝向荣竟然在鲻鱼巷养了一房花魁外室,如今已经有了身孕。打探的人顺藤摸瓜,在附近的一个坊内还发现了一处宅子,养的是贝向荣的另外一个外室,原先是贝向荣身边的大丫鬟,如今孩子都会走路了。
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她要是真嫁进这样的人家,一进门就得儿女双全。
这种“福分”,她要不起。
贝家夫妻一听,顿时用一种不可思议地目光看向贝向荣。
贝向荣直接从椅子上跪倒在地:“爹娘,我……”他如今脑子一片空白,竟然病急乱投医地去看赵婉蓉,“婉蓉妹妹,我保证一定不会让人来碍你的眼。去母留子……”
“闭嘴!”贝夫人大步上前,一脚把贝向荣踢了个仰倒。
贝父也坐不下去,气得手都在抖:“逆子!”他勉强跟赵骅、赵王氏拱了拱手,“我回去就把婚书、信物送回,改日再登门赔罪。”
他这才注意到正厅内一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显然赵家已经给他们家留了脸面。
赵骅这时候倒是不生气了,把婚书和信物交给贝父,又亲自把贝家人送出门,还安慰了一句:“向荣这孩子的才学上佳,只是年纪还轻。贝兄回去好好教导,莫要伤了父子和气。”
贝父只觉得今天的老脸都丢尽了,听到赵骅这番话,感到一丝安慰,语气真诚:“以往是我纵容了,以后一定严加管教。”
赵骅和赵王氏教子严厉是出了名的,以前贝父并不当回事。
贝向荣不仅是家中独子,还是他三十多岁才生下的老来子,加上贝向荣读书聪明,他平时舍不得骂,更舍不得打,如今……
赵王氏没出来送客,一回头就见赵淩蹲在隔壁偏厅门边,一上一下叠了两个猫猫头,一时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出来!像什么样?”
“嘿嘿。”赵淩笑嘻嘻地走出来,跟赵王氏和葛姨娘招呼,“那我去宫里了。蓉蓉要什么?我回来给你带。”
赵婉蓉刚才坐久了,站起来跳了跳:“不用了。你出门别七拐八拐,又被巡街使送回来。”
“切~瞧不起谁呢。”
赵王氏看兄妹俩又要斗嘴,赶紧阻止:“快走。中午回来吃饭吗?”
“应该回来的吧?”赵淩不太确定。
他今天就是去宫里拜早年,衙门都已经关门了,他也放寒假了,应该是没什么事情。
窦荣走了进来,说道:“不回来,中午去我家吃饭。下午我们去一下桃溪巷再回来。”
“哦。”赵淩听他安排,看向赵王氏。
赵王氏挥挥手:“赶紧去。”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晚上记得早点回家。”
“知道了。”
赵王氏就看赵淩脚步带着小跳往外面走,突然脚滑了一下,窦荣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还一下就塞进一旁等着的马车上。
赵王氏摇了摇头,准备回去先列个单子,看看谁家小郎君还没定亲的,正好趁着过年去拜访。
赵骅也已经开始忙这个事情,先把神都比自家条件好的人家写出来,然后再一一筛选。
赵淩坐在马车上,跟窦荣说道:“现在大部分人都定亲了吧,想要找到差不多年纪没定亲的,上哪儿找啊?”
窦荣倒是觉得还真赶上了好时候:“最近不都是学子?找个没定亲的应该不难。家里条件差一点也无妨,主要是家里明事理,将来自己分家出去单过,谁也不碍着谁。”
类似赵骅这种情况,虽说不是明着分家,但妻子跟着丈夫常年在外当官,和老家也就是一点人情往来的关系。
赵骅还不是家中长子,在家中兄长都还在的情况下,父母不可能跟着赵骅居住。
当年两人成亲的时候,王家势大,赵王氏基本就是刚成亲就当家做主,完全没有什么婆媳妯娌之间的问题。
窦荣觉得给赵婉蓉找一个类似赵骅这样的非常不错。
嗯,他找的赵淩也很不错,基本成亲就相当于分家,能够自己当家做主,不用在赵王氏这样强势的婆婆手下讨生活。
赵淩想想觉得有道理:“可是这么一来不是嫁得离家远了?”他大哥要气炸。
窦荣不以为意:“总不能一辈子放在眼前。”
“也是。”他成亲后也想出去走走,首先想去窦荣征战的凉州,看看一望无际的马场,看看新修筑的关隘和城墙。
“回头我多留意一下。如果是外地学子,家里情况不好打听。”赵婉蓉只比他小三个月,今年也已经十六了,在现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可以出嫁的年纪。
他倒是不介意赵婉蓉待在家里,没合适的不成亲也没事,但是想要成亲的话,还是得趁早,不然合适的对象更难找。
他可不想妹妹找个歪瓜裂枣。
两人进了宫,路上还在聊。
窦荣也算是在太后跟前长大的,跟赵淩一起给太后拜年。
太后在琉璃殿里晒太阳,精神很好,问了一嘴他们正在聊的事情。
赵淩也就闲话家常一般跟太后说了两句。
他跟太后之间即是师生,又是祖孙,说话很是随便,完全不过脑子。
窦荣倒是有些计较,不过看太后没表示什么,像是还挺喜欢听这些八卦的,就没放在心上。
给太后拜完年后,两人又去给皇帝皇后拜年。
两人留下了礼物,又带回去更多的礼物。
他们想着去找找青年才俊,原本不太积极的各种诗会文会的也开始积极参与起来,还特意找了祝阳,把经常跟他一起浪迹烟花柳巷的青年才俊的名单要来,直接给列入黑名单。
只是没过两天,大年初一一大早,宫里头的一溜马车就到了赵家。
赵淩耷拉着眼皮,打着哈欠,裹着棉袍,抱着抹布往老宅过去,差点一头撞到人身上:“闻公公?新年好啊。”
“新年好啊,水灵。”闻公公笑眯眯地对他说道,“陛下和皇后娘娘、淑妃娘娘都来了。”
“嗯?”大年初一,这个组合,来他们家?
他们家祖坟是着火了吗?
赵家大门的门槛卸下,大门敞开。
赵骅和赵王氏,以及赵家一干人都站在大门外面,恭迎帝后一行人进门。
赵淩跟在闻公公身边走进去,被赵王氏瞪了一眼:分得清主客吗?
赵淩赶紧走到赵缙身边站好。
等淑妃娘娘从马车上下来,身边还带着二皇子顾枋的时候,赵淩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家里有马场的来了。
果然,淑妃娘娘过来就是要给顾枋向赵婉蓉提亲的。
他们其实也没见过赵婉蓉,只是见赵家人的品貌都不错,尤其是太后和顾潥对赵淩很喜欢,上次顾潥和皇后在赵家被赵王氏拒绝了婚事,非但没觉得被下了面子,反倒是觉得赵王氏这样一心护犊子的母亲很是不错。
等他们见到盛装打扮后光彩照人又端庄大气的赵婉蓉的时候,就更加满意了。
顾枋今年才十四,看向赵婉蓉的时候像只小奶狗,满眼小星星。
赵淩在边上冷眼瞧着,内心呸了不知道多少下。
装,就装!
平时在文华殿里恨不得横着走的也不知道是谁!
矮冬瓜!
死中二!
赵淩看向赵婉蓉的眼神,发现跟平时看向她那两条狗的眼神差不多。
啧,装可爱卖萌,狗东西!
小时候赵淩在文华殿蹭课,被一干皇亲国戚欺负过后,就平等地讨厌每一个小屁孩。
顾枋年纪比他小,倒是没欺负到他头上,但是他在上课的时候,顾枋在外面撒欢,就很碍眼。
赵淩想着自己怎么能算皮,顾枋才是真正的调皮捣蛋,他爹娘还不会把他撵到屋顶上。
这次顾潥上门提亲,没有被拒绝,双方很顺利地谈妥了,并且商定了大致情况。
后续细节会由一系列官员来负责安排。
赵家人把顾家人送出门的时候,顾枋落在后面,往赵婉蓉手里塞了个东西:“蓉蓉姐姐,有空我能来找你玩吗?我们去跑马打猎。我有个庄子就在福满庄边上,我们还能一起放纸鸢。”
赵婉蓉大方表示:“好啊。”
顾枋顿时就蹦跳着走了两步,意识到不够稳重,马上纠正过来,走到马车上。
赵淩顿时怀疑地看向顾枋。这是,早就打听过了?
等顾家的车马离开,赵淩好奇:“给你什么了?”
赵婉蓉把手摊开:“一串糖葫芦。”
一串红玛瑙雕刻的糖葫芦挂坠,精致小巧,又栩栩如生,在年节还显得红红火火,看得出是很用心的礼物。
赵婉蓉很喜欢,一下就把糖葫芦挂在自己裙子上,蹦跳着去跟人炫耀:“娘!你看这个好可爱!”
赵淩看着赵婉蓉的背影,又看看敞开的大门,慢慢想起来,淑妃娘娘姓崔?
他记得有一年去小庄过暑假,淑妃娘娘的弟弟崔玉书就是住在那边附近的庄子上,天天过来蹭裴先生的课。
所以,那不是崔家的庄子,是二皇子的庄子。
两边庄子离得这么近,说不定什么时候顾枋早就已经认识了赵婉蓉。
可是赵婉蓉去庄上,基本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玩。
骑马是他牵着,放纸鸢的时候是跟一群小孩儿玩,可他就在边上钓鱼,能有什么机会认识二皇子?
顾枋一个皇子,总不能装成佃农家的小孩儿混进来跟着一起玩吧?
“嘶——”赵淩低骂一声,“狗东西。”
别皇子可能不会,顾枋很有可能,简直太有可能了!
他都敢说顾枋会去掏田鼠洞!
果然姓顾的心眼子就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