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无限副本七天体验卡(四)
鬼打墙。
不管往前怎么走, 最后都会回到最开始的起点。
再往后面电梯的方向走,经过空无一人的住院前台,扑面就是一团化不开的黑雾, 发现自己又站在了444的病房门前。
“不管前进还是后退都没用……”
“好端端的一家医院,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明明刚进大门时还挺正常的。”
“要说精神科住院部的特殊之处,就只有加拉赫提到的那个【模因病毒】了,”灰原哀按上自己心跳过快的单薄胸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暗忖道:“看来那些患病科员感染的病毒,已经蔓延到了整个精神科住院区。”
她深感自责:“是我疏忽了,当初就不应该把他们送到大医院来……”
加拉赫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小哀, 这不是你的错。病毒过于棘手, 不是对其认知不足的地球人能对付的。”
他翻出手机, 看着999+的网速:“这片区域没有信号,看来只有靠我们自己出去了。”
其他人也纷纷掏出自己的手机和通信设备, 果然,半点消息都发不出去。
“如果病毒连接了一群人的精神领域, 很有可能营造出类似于恐怖片里才会出现的鬼打墙场景, 但我相信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也许就藏在这个场景之中。”
五条悟抬起下巴,指了指走廊正前方:“比如, 那个唱歌贼难听的小鬼?”
那个穿着病服、身形瘦弱的小男孩又蹦蹦跳跳地小跑了过来, 嘴里还在哼着不成调的歌谣。
“天使在微笑,狱火在燃烧……angels, angels……我注定通向彼岸,托举你的光芒……”
这次所有人齐刷刷站在廊道一边, 紧紧注视着的五双眼睛恨不得放出X光,不敢有一丝疏忽大意。
“奇怪,我怎么看不清他的脸?”家入硝子小声说道。
除了不能视物的五条悟,其他人也是如此。
小男孩的脸上似乎蒙了一团白气,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五官。
他好似感受不到众人的灼热目光,欢快地从众人身边跑过去,橡胶拖鞋踩在坚硬的瓷砖上,一声接着一声的踢踏清晰可闻。
五条悟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着手指,卡准时间,长腿一迈,正好抵在男孩即将迈出的一只脚前。
要不是男孩紧急刹住车,势必得摔个大马趴。
其他人:……
男孩像个木偶一般卡嚓卡嚓转过头,歌也不唱了,死死盯了他半晌,然后又扭过头,绕开了那条故意作乱的大长腿,一溜烟跑走了。
最危险的情况没有发生,紧张到差点忘记呼吸的夏油杰为挚友抹了一把汗,冲上去揪住他的耳朵,沉下了脸:“你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呢?悟,你别忘了,你现在就是一个空有蛮力的普通人,而且还看不见……这种危险的尝试,以后不要再做了。”
“哎哟!杰,轻点儿轻点儿……”
五条悟怪叫连连,双手护住自己的宝贝耳朵,生怕被人直接拧掉:“你不懂,就是因为看不见,我才不怕他嘛。”
加拉赫上前劝架:“你俩别斗嘴了,我不鼓励和五条一样的大胆尝试,但不得不说,他的这一次尝试还是很有价值的,起码证明了那个小男孩疑似感染,但有一些知觉和思维,没有彻底沦为傀儡工具。”
工藤新一出声:“白雾把他的脸遮住了,我没有在那个男孩身上发现有用的线索。”
“我也是……”
“我顶多能看出对方的身体不太健康,都瘦成皮包骨了……”
“要不直接抓起来审问审问?他方才就瞪了一眼五条悟,也没做别的,也许没啥战斗力?”
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男孩听到了他们的大声密谋,不管怎么呼唤也不出来了。
“好像把人吓跑了。”
线索暂时中断。
工藤新一提议道:“话说回来,我们是不是还没有进走廊边的两排病房里看过?”
“你说的倒是简单,”灰原哀不安地抓着加拉赫的衣角,把衬衫都捏皱了,她摸了摸一胳膊的鸡皮疙瘩,“这些病房的窗户黑漆漆的,窗户甚至有的还装了铁栏,大门更是紧闭,鬼知道里面住着些什么东西,直接让人丧失了一探究竟的欲望。”
一个不小心,解谜游戏秒变逃生。
更何况他们的队伍里还带着两个小孩和一个残疾人,负面buff拉满了。
医学生家入硝子虽然也极度不情愿,但还是梗着脖子说:“总得进去一趟吧,目前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这些病房了。啧,等出去以后,我恐怕就要对医院有阴影了……”
“一间一间来?”
“这样太浪费时间了,”夏油杰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差点忘了,眠眠不是比较擅长搜寻吗?也许它能带我们找到出路。”
加拉赫摇了摇头,遗憾道:“很难,我在这里不能把眠眠放出来。”
“对哦,沉眠是【模因生命】来着,放出来岂不会也感染上病毒?”
“是这个道理没错,【模因病毒】防不胜防,我们都有感染的可能。”加拉赫用平静的语调说出恐怖的话,“根据小哀的描述,科员所感染的病症表现为无精打采、胡言乱语、宛如丧尸,好在现在看来,我们中应该暂时没人感染。但是在这里待越长时间,风险就越大,我们还是尽快行动起来吧。”
他和夏油杰互相点了点头,全场战斗力最强的两位男士站在门前,将众人护在身后,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把手。
“咔咔。”
没按动。
“门好像锁了……”夏油杰皱眉,这不太对吧?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加拉赫已经转身走到另一间病房前:“那就下一扇。”
从401试到443,四十多个病房,全都上了锁,没有一道能打开。
其他人也从一开始随时准备跑路的紧张状态变成了麻木,甚至有些百无聊赖。
“最后一道门了,要是这扇门再打不开,我们只有再找找其他线索了。”
他们停在了444的房间门前。
夏油杰按上了门把手,轻轻往下一掰,“咔嚓”一声,不同于以往四十多道上锁门的触感让他不觉一愣,从脚底升上一股寒意。
“444……没有上锁。”
他缓缓推开房门,一间干净明亮的病房映入眼帘。
整个病房空空旷旷的,桌椅上摆放着几张病历单,一张孤零零的白床挤在角落里,最里面的帘子遮挡的是卫生间。
加拉赫率先挤进去,粗略地检查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招呼众人:“进来吧。”
家入硝子拿起那几张病例,和灰原哀一同凑上去查看:“这是……躁郁症?病历的主人名字被涂掉了……”
工藤新一翻箱倒柜地寻找着有用的信息,其他人也没闲着。
盲人五条君派不上用场,只能找了张柔软的病床坐着,嘴上不忘说着风凉话:“感觉在玩儿无限副本,我们已经找到boss的老巢了,boss本人该不会一会儿就要找上门来了吧?”
夏油杰敷衍回应。
病床还挺暖和,他一坐那儿就觉得不想再动弹了,秉持着不躺白不躺的原则,快要一米九的身板一个后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便靠上了枕头。
夏油杰偏头看过来,瞳孔紧缩:“悟,不要随随便便碰房间的东西,你那些恐怖游戏都白玩了吗……”
“啊嘞?对呀,我怎么这么松懈?”
五条悟呆呆地抬起头,就在这时,本来坚固稳当的床板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响动,几条束缚带如同毒蛇般从床下哗啦啦钻了出来,几息之间便将男大瘦瘦长长的四肢扣在床上,力道大得几乎要箍断骨头。
“我去!什么东西?”
不幸中招的五条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紧急调动浑身上下的力气,与一副不勒死他不罢休的束缚带展开顽强对抗。
放在以前一发“苍”就能解决的问题,现在却成了生死攸关的拉扯。
其他人匆匆放下手中之事围了上来,满脸急色。
加拉赫牢牢抓着脖子处的束缚带,确保他还能喘气,粗糙的手背上红光微亮,冒出一小撮火苗,作势要烧断束缚带,却仿佛触碰到了水一般,转眼即逝。
“这东西能吸收并且无效化我的力量……莫不是【虚无】之力的造物?”
夏油杰一边额角青筋冒起,一边皮笑肉不笑的说:“这下吃亏了吧,下次还让你到处犯贱!”
五条悟白嫩嫩的脸皮都憋红了,干涩的喉咙更是咳嗽不止:“错了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咳咳……*日本粗口*……女鬼,你也别光站在那儿不动啊,不想我死就过来搭把手……”
家入硝子大喊道:“你俩别贫嘴了,把力气用在正事儿上!我感觉这玩意儿快要把他五马分尸了!”
工藤新一和灰原哀因为个子和力气差异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边干着急。
名侦探的脑子疯狂运转,到底是怎么回事?房间怎么突然活了过来?但为什么我们刚才翻箱倒柜就没有触发陷阱呢?
一瞬间,福至心灵。
他马上蹲下身子,探头看向床底。
漆黑一片的床底,一双咕噜直转的红眼珠子和他悄然对上了视线。
仿佛蜘蛛盯上了猎物。
工藤新被吓得一下子坐倒在地。
灰原哀注意到了他的异样,忙问道:“怎么了?工藤?床底下有什么吗?”
他艰难地开口道:“是……那个小男孩。”
五条悟闻言大叫:“不是吧?小屁孩儿还挺记仇的,我不也没把他绊倒吗?”
工藤新一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看见那个扒在床板下、身体倒悬的男孩冲他张开一口尖利的牙齿,桀桀直笑。
他的头顶仿佛有一道惊雷霹雳而下,工藤新一这才猛然发现——那个男孩儿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模样!
一条突然窜出来的束缚带绑上了他的脚踝,把他往床底下死命拉。
灰原哀立即抓住了他,但女孩的力气怎能跟一只力大无穷的鬼相比?
两人被拉得一倒,两颗小脑袋磕上硬邦邦的地板,发出“碰”的两声巨响。
正在忙着解救五条悟的三人一时半会儿松不开手脚,生怕一松开床上的人就没了,但又不能忽视那边的情况:“糟了!工藤,小哀!”
就在两个小学生即将被拖入未知的床底之际,房间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一把高速旋转的手术刀径直飞了进来,只见一道银光闪过,缠住工藤新一的束缚带应声断裂。
夏油杰眼前一亮,伸脚,踩住地上的那把手术刀的刀柄,将刀身弹了起来,一手接住,哗哗几下,也将五条悟身上的束缚带尽数切除。
“没事了!”
加拉赫低头看向床底,犀利的眼睛扫了扫,“那个小鬼不见了,应该是跑了。”
众人这才如释重负。
家入硝子腿软得很,想找个地方坐,腿碰到了椅子,又立马精神起来,压根不敢坐下去,生怕重蹈五条悟的覆辙。
五条悟大汗淋漓地爬起来,咽不下这口气:“下次再让我遇见他,我一定要把那小鬼绑到火箭炮上发射到火星去!”
好不容易摆脱了危机,他们一齐看向门口。
穿着一身白大褂、身材玲珑有致的女人站在逆光的地方,单手叉腰,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意。
“你是谁?”
金色长发的美人轻点朱红的唇瓣,暗示道:“你们不认识我了吗?刚才不是还想找到我吗?”
工藤新一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是你……贝尔摩德。”
“你竟然醒过来了?”
贝尔摩德将几缕碎发别在耳后,关上房门,正色道:“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总而言之,整栋精神科的楼层都变成了一个恐怖游戏副本,副本的NPC就是那些病人。自从我醒过来后,我一一把他们关进了病房里。只剩下一只还没有关进去,就是那个小鬼,他在现实中有多动症和躁郁症,攻击性很强,我也不敢跟他硬碰硬。”
她说得有条有理,逻辑清晰,被她救下的众人很难不交托信任。
工藤新一无言沉思片刻,突然说:“贝尔摩德,你在撒谎,你不想让我们查明事情的真相,对吗?”
贝尔摩德的笑容一僵,“为什么会这么想?柯南?我们都是受害者,理应团结一致才对。”
她主动示弱:“黑衣组织已经覆灭,我的身份也已自由,如果你想和我计较那些恩怨情仇,我悉听尊便,但……不是这个时候。”
昔日敌人的真诚以待让灰原哀有些动容,“工藤,要不……”
风情万种的大美人几近落泪、请求垂怜,钢铁直男新一君丝毫不为所动:“我当然不是因为过去的事质疑你。而是因为,你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
“巧合?世间的巧合多了去了,你就要怀疑我?”
“不,我如果只是单说这个事实,远不足以构成逻辑链条。”
个子不高的小学生一步步上前,挺胸抬头,气势却仿佛有两米八,他直视女人的一双幽深瞳孔,说:“贝尔摩德,一个巧合不能解释问题,但无数个巧合下来,你的小把戏也暴露了。”
贝尔摩德也不甘示弱:“说来听听。”
“你暴露的第一个破绽——连加拉赫都烧不断的束缚带,为什么你能用手术刀轻易切开?”
她镇定地解释道:“因为手术刀是这个副本自带的道具。”
“是吗,”名侦探不置可否,“我要质疑你的第二点,为什么你口中那个得了躁郁症的小鬼,他的长相和我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他还未来得及告知,所以剩下的人一时皆有些惊讶。
贝尔摩德:“这说明不了什么,柯南。”
工藤新一反驳道:“不,当然不对。结合加拉赫和灰原透露的信息,感染上病毒的人的精神世界会连接在一起,而那些患病的科员,表现的第一症状是心智被夺走的痴傻状态,而你,却还能和我们正常交流说话……”
“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并且它很有可能就是事实——你所谓的‘副本’,实际操纵者其实就是你,贝尔摩德,对吧?”
金发女人的身躯一震,干笑两声,“无稽之谈。”
“你先别急,我还有一个推论——这层楼反映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现实,而是你的记忆和现实的叠加状态。病床上的束缚带捆绑住的,恐怕不是那个有躁郁症的孩子,而是那场手术结束后的你。”
贝尔摩德背在身后的双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紧捏着的手术刀一下子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你刚才想要用束缚带杀死五条,后来我发现了床下的小鬼,所以你又临时改了主意,想要借此机会博取我们的好感。”
他淡淡地说:“试图杀死五条,是因为他是我们这些感染者中,最有可能威胁到你所编织的谎言的人,对不对?”
灰原哀惊诧不已:“什么?我们都被感染了!?”
工藤新一叹了口气:“没错,事实上,从回到实验室开始,所有人,只要是能看得见东西的人,病毒顺着视觉媒介,进入了我们的精神,我们其实都是感染者。”
“但,有一个人例外。”
五条悟指了指自己:“啊?我吗?”
工藤新一点了点头,似乎也不是很想承认:“没错,就是因为五条用绷带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只靠耳朵来行动,反而避开了病毒。因此,只有他能听见那道贝尔摩德不想让我们听见的声音。”
夏油杰后知后觉:“是悟说的那个女鬼?”
莫名其妙成了全村希望的五条悟嘿嘿傻乐,用两个鼻孔对着他:“我早就说过有个女鬼在我耳边嘀咕了一路,是你自己不信!”
夏油杰:“……参考你的为人处事,我哪儿分得清真实和谎言。”
家入硝子陷入思考:“我也没把悟的玩笑话当真,但没想到新一你竟然这么敏感,把这些细节都记在了心里,不愧是职业侦探啊。”
加拉赫抱胸站在一旁,嘴角含着笑,用欣赏的眼神看着正在激情发言的名侦探,而后垂眸,不动声色地瞟向五条悟的身边——那个众人都未曾亲眼看见的、穿着旧式和服、神情恍惚的女人。
“那个女人在你耳边说过什么?”
“她平时不怎么说话,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喊我俩的名字,说什么守护世界,保护人类……现在想想,不就是天元那个老古董的理念吗?”五条悟凝神去听,“她这会儿又在说虚无……等等,【虚无】?”
“我们不是在谈病毒吗?怎么又扯到虚无上面去了?”
贝尔摩德苦笑一声,自觉接过话茬:“……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让我告诉你们吧。”
“那个女人自称天元,曾经是一位咒术师,你们应该彼此认识。”
咒术组三人发出一声衷心的疑惑:“啊?天元怎么还没死?”
加拉赫:“……她现在应该是处于被【虚无】浸透的【模因生命】状态,没那么容易死,也正是由于虚无,病毒反而对她不起作用……呃,这些都是我猜的,我其实也看不见她,真的。”
贝尔摩德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模因,我只知道她找上我的时候,就已经是这种沉默寡言的状态了,丝毫不受影响。”
“宫野博士,我确实从一开始就化名为玛丽莲,加入了你的实验室,但我自认我的平时表现,对得起那张简历和合同,从未在研究上有半分马虎。”
“你居然就是玛丽莲……”
现在的贝尔摩德展现的是她最真实的样貌,和伪装成玛丽莲时的外表截然不同,也难怪灰原哀第一眼没有认出来。
“即便是公司来到了地球,我也始终坚信以你的才华完全可以研制出ATPX4869的解药,因为当年的那场手术……我也正好需要它,这本来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但是……”她从牙缝里哆哆嗦嗦地挤出话来:
“就在三天之前,我和往常一样正在书写实验数据,马上就要开始第二次药物测试时……就在某个时刻,我并不知晓的某个时刻,我清楚地感受到,胸口那一枚散发着微热的【记忆】,正在朝我倾吐着刻骨铭心的思绪,我坐在那儿,只觉得心跳停止,视线天翻地覆。”
一向优雅的千面魔女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看到了——天地只余黑白两色,死亡都在这里迷了路。只有她,也只有她,那个拿着武士刀的紫发女人,她似有所觉,朝我回眸,只是那么一眼,啊,我瑟瑟发抖,灵魂都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她的瞳孔是不可揣测、不可直视的深渊,将一切虚无的阴影吸入其中,捣成粉碎……”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吞没了我,我还在机械性地动笔……而等我回过神来,实验室的所有人都已经变成了和我先前一样的症状,失去意识,神智全无。”
“天元那时就飘在我的身边,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她说我已无可救药,那个恐怖的女人,穿越时空的限制,于遥远的星河外察觉到了我的偷窥,很快就会赶来。”
“她期望那个女人让她脱离苦海,但我却恐惧她的到来,不全然是一种实力不对等导致的害怕,而是一种更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你们不会明白的,就像一个为了活着苦苦挣扎的重症患者面对一个执行安乐死的医生,那种绝望,癫狂……”
“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贝尔摩德脱力地跌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自嘲道:“但至少,我的angel还在微笑……这就够了,我坦然面对,身心湮没的【虚无】结局。”
在风和日丽的外界,阳光正好。
医院负责咨询引导工作的前台护士今天见到了一个奇怪的来客。
一身成熟飒爽劲装的紫发女人迈步走来,一开口,音色淅淅泠泠,如一轮锋利的弯月银刀,微微弹振。
“你好,我来找……”
美丽动人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稚子般的懵懂迷茫,黄泉歪了歪头,声音忽然顿住:
“……我要找谁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