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试探
星盟。
会议室里保持了足够久的寂静, 随着沉默时间的延长，众人不得不在巨大的压力下, 冒出无数猜测。
凤庆：刚才我们谈到哪，陛下喊停了？我们就谈了下星盟当前各个星区帮派的问题, 没谈敏感话题啊？那就是跟我们无关？难道是空斯？
凤庆瞥了眼空斯, 空斯注视着终玉宸, 似乎也有些疑惑。
空斯：我刚才只是多看了几眼终承允，难道陛下是因为这一点生气了？不至于吧？陛下不是这么心胸狭隘的人……但万一陛下特别在意他呢？
空斯自己瞎吃了一缸醋，看了眼终承允, 他依旧维持着垂眉敛目的恭谨神情，丝毫没有因为他跟终玉宸的关系而放纵自己。
但他确实好看, 那种好看不仅仅是源于他的外表, 更是源于他的气质，用无上权势浸染出来的尊贵，让他便是做出恭谨的动作，也依旧傲骨磷磷, 从容不迫。
这是空斯未曾想到过的劲敌，也是他无法模仿的存在。
怪不得陛下这么喜欢他, 他如此尊贵, 便理应配上同样尊贵的存在，才算是天造地设。
回想起方才他所见的终玉宸握着终承允的手露出的表情, 空斯收回了看向终承允的目光, 重新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白皙纤细的手指——如果要杀死他的话，或许需要一点时间, 但在终玉宸的注视下，很难不惊动终玉宸。
现在还不至于到这一步，他合拢手，挪开了视线。
终承允：陛下现在在处理的事情，之前好像没跟我提起过，是联盟？或许等会我该问一下陛下，还有那个家伙为什么老是看我？他真的是陛下的朋友吗？为什么感觉对我有敌意？
终承允谁都没看，安静的注视着地面，脑海里纷纷扰扰的念头转过，突然冒出了新的结论：他不喜欢我？他喜欢陛下？
终承允眉宇微动，回想起方才所看到的那个人影，有些失望：他看起来不像是好生养的样子，但如果陛下喜欢的话，或许我等会该问问，要不要做些准备……不知道什么时候小皇子才会出生。
满脑子都是延续帝国荣耀的终承允跟现场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他一本正经的思考着如何安排空斯以及可能存在的下一代，甚至还认真的为迟迟没有诞生下一代而担忧了起来。
陛下有喜欢的人了，这是件好事啊.JPG。
西雅生物：完蛋了，陛下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是不是刚才空斯和殿下发
生了什么？让陛下不高兴了？陛下不会偏袒那个叫空斯的吧？殿下不会受委屈吧？就算是论先来后到，那也是殿下是帝君，哪轮得到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索亚族耀武扬威的？
星盟生物：感觉气氛有点怪怪的，空斯跟这个殿下是不是在争宠？但这跟我们没关系，我们能不能先走人？
寂静的现场所有人都浮动着各种各样的念头，暗潮一点点积蓄，直到终玉宸改变了下姿势，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现场时，轰然爆发。
终玉宸兴致勃勃的收回注意力，瞥见现场凝重的气氛，笑了笑，准备缓和下在场人的心理压力：“我方才有些走神了，你们继续吧。”
现场安静了几秒，有人开了口。
“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陛下的朋友呢？”终承允看了眼垂眉敛目，看不出一丝敌意的空斯道：“还是一位索亚族。”
来了，众人精神一震，眼神在终承允和空斯之间乱飞。
终玉宸顺着终承允的目光看了眼空斯，也笑了起来：“确实，这还是我第一次向你介绍我的朋友。”他的目光在空斯没什么精神的脸上微微一顿，有些疑惑：“空斯？”
“你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终玉宸：“今天一整天都情绪不太好？”他压低声音道：“是之前的后遗症还没好吗？”
空斯微怔，顺着梯子往上爬，露出有些勉强的笑容道：“确实有点集中不了精神。”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终玉宸温和道：“别勉强自己了。”
众人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作为一个索亚族，还要卖柔弱人设就太过分了，毕竟索亚族可是靠□□强横出名的。
然而在终玉宸眼里，空斯确实很柔弱——事实上，在他眼里，大部分生物都能用柔弱来形容。
毕竟自身太过强大的话，就无法意识到他的强大才是不合理的，相反他会意识到世间众人皆过于弱小。
空斯下意识的看了眼终承允，跟对方一直注视着他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终承允迟疑了几秒，浮起几分情真意切的担忧：“他身体不好？”
“一个小小的后遗症，应该几天前就好了，不过可能是他体质特殊……”终玉宸转头跟终承允解释。
终承允十分担忧：“不会有什么影响吧？”
“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终玉宸说到这里，微微一愣，从终承允的态度里品出了些古怪的地方：“哥哥，你很关心他？”这种关心来得有些突然且微妙，让终玉宸一时不确定是因何而生。
终承允点了点头，并没有遮掩自己的关切，他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因为他是陛下第一个正式介绍给我的朋友啊。”
他克制的没有将自己方才的想法表达出来，而是委婉的道：“他对陛下来说，一定具有不同的意义吧？”
气氛古怪了起来。
西雅生物&星盟生物：这种温柔贤惠的大房感是错觉吗？
凤庆不动声色朝终承允反方向挪远了
几步，避免到时候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空斯神情微动，目光从终玉宸身上落到了终承允身上。
终承允好似毫无察觉，睫毛微颤，为自己方才的话下了结论道：“我关心一切陛下关心的人。”
终玉宸楞了两秒，罕见的没立刻察觉到场内暗潮流动的气氛，而是低咳嗽了声，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也没什么特殊的……”
为什么经由终承允这么一说，感觉哪里都怪怪的。
一定是错觉！
终玉宸强行按捺住了自己的想法，一本正经道：“我会处理好的，哥哥你不用在意。”
他往空斯那边飘了个眼神，注意到空斯的目光落在终承允身上，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又侧头低声提醒空斯道：“你先回去？”
空斯回过神，终承允的态度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一想到西雅帝国的种族特性，又变得理所当然了，他们不会违背自己的王，自然也不会对他们的王生出凡人该有的嫉妒和愤怒。
可惜我只是个凡人，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做不到终承允这般。
空斯收回目光，看向终玉宸，目光稍稍碰触，陷入一汪担忧的清泉，他们两皆是微怔。
这瞬息的反应很快就被遮掩了过去，空斯挪开视线道：“我想多呆一会。”
终玉宸不解：“你不是不舒服吗？”
空斯脸上闪过一抹笑，语气真挚了起来：“但比起这个，我更想陪在您身边。”他停顿了下，目光在周围人身上飞快掠过，将那些竖起的耳朵收入眼底，才在终承允身上微微停顿。
终承允注视着他们，表情毫无破绽，甚至还有几分欣慰。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了。”
终玉宸的话一出口，还在分心思索着终承允的欣慰从何而来的空斯下意识看向他，对不按常理出牌的终玉宸露出茫然表情。
终玉宸站起身，瞥见他的神情，没忍住笑，干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自从上次他跟空斯谈过之后，空斯身上的柔软和天真便尽数褪去，恢复了他最初的模样，萦绕着血腥气的锐利，锋芒毕露，又坚硬到无法被外力弯折。
此刻流露出茫然，就好似张牙舞爪的猛兽，突然追着尾巴绕起了圈，傻乎乎的。
虽然众人可能对此有不同意见——完全没看出哪里傻乎乎了，还是跟之前一眼，又冷又硬不好惹，目光扫过谁都没法入他的眼，透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傲慢。
空斯被终玉宸的动作弄得更茫然了，他下意识又看了眼终承允，没看出任何问题，挪回目光看终玉宸：“陛下不是还要处理其他事情吗？”
他有些混沌的脑海恢复了以往的理智，那些茫然飞快褪去：“星盟和帝国……”
终玉宸收回手，看着眼前张牙舞爪彰显自己不好惹的空斯，忍不住又低声咳嗽了下，克制住了自己喉咙里的笑意，但没克制住出口的话拐了个方向：“你不是想跟我多待一会吗？”
空斯眨了眨眼，又往终承
允的方向投去了个目光。
“我觉得这个要求可以满足。”终玉宸走出了一步，看了眼没动的空斯，朝他伸出手。
终玉宸的手停顿在空中。
空斯一激灵，在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陛下向我伸出了手，不管怎么样都不可以让他无法得到回应的念头中，飞快上前，最后一丝残留的理智，让他没直接握住对方的手，而是轻轻递出了手腕，学着之前看到的终玉宸和终承允的模样，让终玉宸捏住了他的手臂。
温热的体温透出相触的地方传来，空斯所有想法都被轻易一扫而空，只留下眼前人的名字，在他脑海里不断放大，让他露出克制的小小笑容。
终玉宸看了眼已然失去理智，心满意足的蹲在他身边拿尾巴一下下拍地的猛兽，轻轻笑了笑，心情愉悦的转头对茫然的众人道：“接下来的事情，都交给哥哥处理。”
众人的目光便跟着落到了终承允身上。
终承允好似没察觉那些目光中的好奇、猜测、兴奋般，微微颔首：“谨遵您的命令。”
一直到终玉宸牵着空斯离开了会议室，会议室内残留的暗潮也没有轻易平息，相反，还愈演愈烈。
终承允目送着陛下心情愉悦的背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转回头时，方才温和恭顺的模样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和傲慢，差别之大几乎可以被称为一秒变脸。
他不急不缓的看了眼室内众人，不比终玉宸让人臣服的气势涛涛，但气氛依旧随着他冷漠的扫视而渐渐冷却了下来。
比起终玉宸，终承允更像是一位久居上层的统治者，裹挟着权力和尊贵的外衣，看人时都恍若被渺小的存在玷污了视线。
被注视者察觉到了对方此刻的异常，下意识收敛了发散的思绪。
“陛下素来宽和，待人友善，但这不是你们僭越的理由。”终承允不紧不慢的敲打着他们：“你们让我很失望。”
他的目光在凤庆身上微微停顿，甚至懒得扯出笑容：“当然我知道星盟一直都是这样……”
他伸出手，荣温瑜上前一步，恭谨的将茶水递到他手中，终承允停下话，低头喝了口茶，任由现场的激烈的气势缓缓积攒。
这家伙……
凤庆倒不意外他此刻的表现，换句话说，他对终承允之前的模样反而更意外些。
终玉宸是一个异类，不管在西雅帝国还是在星盟，他的强大足以让他维持着随心所欲的资本，但除了他以外，并没有其他生物有超脱于社会和秩序的可能。
所以，帝国的统治者，理应是终承允这般，冷漠，倨傲，刻薄，蔑视众人。
“不知尊卑，不懂礼仪。”终承允放下茶杯，重新看向凤庆：“既然星盟已经并入帝国，那么……”他慢慢露出一个浅笑：“先从知晓尊卑开始吧。”
凤庆察觉到星盟生物催促的目光，在心底叹了口气，开口提醒对方：“我想陛下并不喜欢这样。”
“确实。”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终承允毫不犹豫的承认了这一点，甚至没有跟凤庆争辩的意思。
他将茶杯重新递还给荣温瑜，不紧不慢道：“所以，不要将你们的恭谨表现的让陛下厌恶。”他好心提醒他们：“我想你们一定知晓，让陛下厌恶的结局是什么。”
“既然陛下不喜欢，那又何必……”凤庆的话说了一半，被终承允严厉的话打断了。
“看来你们还不清楚情况？”终承允转动着手上的权戒，露出几分嘲讽道：“这是命令。”
星盟生物忍不住躁动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就此弥漫而出，并即将蔓延——终结于在场所有西雅生物一并释放的精神力。
精神力层层叠叠的覆盖在他们身上，彰显着存在感，这不只是看起来好看的存在，而是货真价实的武器。
会议室陷入了静谧。
星盟生物和西雅生物毋庸置疑的对峙了起来。
凤庆的手微微一动，比起团结作战的西雅生物来，他们更适应这种场合，也更知晓，如何更快的杀死对手。
终承允好似没有察觉到现场凶险的情景般，继续道：“陛下不喜欢，那你们敢不敬陛下吗？”
无人应声。
“这是为了增加你们活下去的概率。”终承允似笑非笑的看向凤庆，目光在他手上微顿，露出嘲讽：“你们不敢不敬陛下，但这种半吊子的敬畏……”
他没说下去，而是在满场肃杀之气中，不紧不慢的提醒他们：“记住，陛下不喜欢过度谦卑。”
“这点或许对你们来说，是多余的，我差点都忘了，星盟生物在死亡面前有多敏感了，如何讨好一位强大的存在，是你们的拿手好戏了，对吧？”
会议室里安安静静的，凤庆看了眼自己的手下，显而易见，他们有些被说服了。
“陛下并不是让你来做这些的。”凤庆转回头提醒对方——出于微薄的同僚情意，毕竟陛下不喜欢这些，而忤逆陛下的喜好无疑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你们先学会尊卑吧，至于其他事情……”终承允并没把他的提醒放在心上，而且略过了它，继续道：“我会处理的。”
终玉宸忽而朝某个方向看了眼。
“……其实是因为你也不想跟他们多待吧……”空斯的话一顿，顺着终玉宸的目光看去：“怎么了？”
终玉宸收回视线，朝他拿着茶壶的手示意了下。
眼见手下的茶杯里的茶水快满溢了出来，空斯忙挪开茶壶，将茶杯推到终玉宸面前。
终玉宸转了转几乎快满出来的杯子，语气有些奇怪：“看到了有意思的场景。”
空斯的慌乱不过一瞬间，眨眼就恢复了正常，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听出终玉宸话语里隐含的意思，再联想到他们离开后的会议室，敏锐的知晓了终玉宸未曾言语的话：“终承允？”
终玉宸不置可否，将话题转回到最初：“你猜对了。”他朝空斯眨了眨眼：“我也不想跟他们多待。”
他喝了口茶，语气里透出自然的亲近：“而且跟他们呆在一起，哪有跟你呆在一起……”茶有点烫，终玉宸放下茶杯，不动声色的推远了几分。
空斯的情绪随着他的话瞬间扬起抵达了最高点，他不可抑止的对接下来的话题抱有期待，虽然理智总是在反对这些，但这种时候，理智的存在感还不如终玉宸的笑容的存在感强烈呢。
我会误会的，我已经误会了，你想说些什么呢？你想告诉我，你也想和我在一起？
和终玉宸在一起的时候，空斯的心脏就没有放慢过速度，他甚至对那飞快跳动的频率习以为常了。
但是终玉宸还没习惯，他浑然没意识到自己上一句话没说完，而是自然的转移了话题：“你的心跳是不是又变快了？”他有些疑惑：“这样真的不会有问题吗？”
空斯对未说完的那句话有些小小的挠心挠肺。
“没事，这是正常的。”睁眼说瞎话的空斯，试图将话题转回去：“所以陛下您也想和我多待一会？”
终玉宸思考了几秒，点了点头：“最近看凤庆看的我都有些生理疲劳了。”他忍不住抱怨道：“每天都在我耳边唠叨一大堆要处理的事情……”
空斯为这个名字而微微扬眉：“凤庆……”他尤记得对方几乎完美无缺的外表，他毫不掩饰自己对凤庆的不喜：“他的原形挺好看的。”
“好看吗？”终玉宸疑惑的回忆了下凤庆在天使时候的模样，含笑看向空斯：“那让他不像是类人生物。”
“陛下不喜欢？”空斯坦然的打探终玉宸的喜好。
终玉宸开口前，微微一顿，了然了他的想法。
他回忆了下，想起自己的脸还没更换回最初的模样，意念一动，那张平凡的脸便发生了变化，不过是轻微的变化，五官就渐渐褪去了平凡，展露出与铭刻在基因上的吸引力相符的外表。
空斯的神情微顿，目光停顿在终玉宸脸上，无法挪开。
终玉宸的外表搭配着那股对所有生物都富有吸引力的基因，让他头上的小角都好似闪着一层温润的光泽，端的是美不胜收。
湛蓝的眼眸里流淌着温和的情绪，与人类外表存在小小差异的异类感，为他增加了几分致命吸引力，而对方身上从未褪去的层层压力，则又恰好压制住了那股无差别的吸引力，筛选着足够强大的生物——不够强大的生物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我明白了。”空斯恍然大悟般打趣道：“陛下的意思是，您才是最好看的，对吗？”他将那股枰然心动压制在深处，举止言谈几乎毫无异常。
就好似方才爱神在终玉宸上拉开的弓箭并没有对他一箭穿心般。
我才不是虚伪到只看外表的人呢，空斯垂下头喝了口水，忍不住又看了眼终玉宸，被对方透彻的蓝色眼眸逮了个正着，他下意识的挪开眼，又飞快的挪了回来。
“没错。”终玉宸注视着空
斯脸上一点点渗出的红，话语里带上了抑制不住的笑意：“而且你的表现毫无疑问是赞同我的说法……”眼看空斯神情微动，又警惕又疑惑的模样，终玉宸闷笑了声，揭开了谜底：“你脸红了。”
空斯点开星网看了眼自己的模样，虽然十分不明显，但毋庸置疑，那层淡淡的红确实彰显了这个事实——空斯在见到终玉宸的原形时，脸红了。
他试图解释：“其实……最近……不是……”空斯面无表情的看着笑得越来越狂放的终玉宸，默默的闭上了嘴。
“我没有嘲笑你。”终玉宸笑容灿烂道：“只是有些意外，原来空斯也是看脸的生物啊。”
空斯被终玉宸的笑勾得心痒痒，他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又毫无排斥，而且还这么……好看，那股心痒痒的感觉，就好似有什么在轻轻的戳着他心头的软肉，随着终玉宸的笑而一下一下的戳个不停，一路蔓延到浑身上下。
空斯张了张嘴，试图辩解，几秒后，没找到理由的他闭上了嘴，破罐破摔：“那是因为陛下太好看了！”
他的声音一出，终玉宸的笑就停了，他懒洋洋的看向空斯，微微昂首，示意他继续说。
“我不看脸。”轻松自然的气氛，让空斯自然的说出了口：“但陛下对于我来说，是唯一的例外。”
终玉宸脸上残留着笑意，但神情已然恢复了最初的镇定自若，他低声咳嗽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说了个单音节：“嗯。”
“我并不是想证明我才是最好看的。”终玉宸强行从微妙的气氛中转移话题，那些奇怪的情绪再次出现，但这一次跟之前不同，终玉宸心头冒出一个个泡泡，在戳破时，会流淌出淡淡的甜——比之前还要奇怪的感觉。
“我是想告诉你，对我而言，任何人的外表都没有意义。”他扬眉轻笑，哪怕再是按捺，仍是无法完全遏制语气里的亲昵：“所以，凤庆长得如何，我根本没在意。”
陛下是在跟我解释？空斯有些小小的不确定，像是再一次目睹了伸手就可获取的美妙果实，他却在果实前，徘徊不定，不敢轻易伸手。
终玉宸没在意他的沉默，那股奇妙的，他也不了解的情绪在他体内流淌，让他想做些什么，而他并没有克制的理由。
他伸出手，一本正经的靠近空斯。
空斯眼睁睁看着终玉宸的手越伸越近，最后停在了他头上，轻轻揉了揉，又微微一动，划过头顶，停在了空斯脸庞，终玉宸似乎迟疑了下，在彼此清浅的呼吸中，空斯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亦或是在等待着什么。
在他的目不转睛中，终玉宸的手动了，他轻轻捏了捏空斯的脸，留下个小小的红印，就收回了手。
就这样……？空斯将失望掩藏在心底，忍不住看向终玉宸。
终玉宸可不觉得就这样，他现在感觉很复杂，复杂到他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
他轻轻摩挲了下指尖，方才那股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指尖，裹挟着对方残留的温度，将
本就兴奋不已的情绪再度烘托，鼓舞着他继续做些什么。
这一次，终玉宸克制住了自己。
在他们之间奇妙流淌的气氛中，终玉宸先打破了沉默：“你要是感觉不舒服的话，就……”
意识到终玉宸即将变回他熟悉的模样，空斯毫不犹豫的打断了他的话：“那终承允呢？”
终玉宸话语一顿，宽容的原谅了他打断他的话的行为，疑惑的看向他：“哥哥怎么了？”
空斯让自己露出轻松的模样，好似只是有点小小的在意：“殿下长的也极为好看……”
终玉宸点了点头，仍未解惑，但还是顺着他道：“哥哥确实很好看。”
空斯跟他对视了一眼，终玉宸的疑惑几乎满溢了出来：“你不是想问这个？”
他看上去压根没明白我的意思，空斯没从终玉宸神情里找到一丝一毫其他情绪，不由冒出了新的疑惑：“陛下跟殿下的关系看起来很好。”
终玉宸在毫不犹豫的认同这一点前，反应了过来，他眯起眼打量空斯：“你这些问题像是在暗示我什么？”
“我有些好奇。”空斯在缓缓加剧的压力中，解释道：“我只看到过陛下对殿下如此特殊……”
“因为他是终承允。”在空斯的心直坠入深渊之前，终玉宸又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句：“但我以为，比起他，我对你更特殊？”
在空斯僵硬的表情中，终玉宸慢悠悠的喝完茶杯里的茶，站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空斯道：“终承允可不会放肆到问我这个问题。”
奇异的气氛再度消失，终玉宸重新变回了那位难以接近的皇帝陛下。
他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空斯，若有所指道：“还是这种明目张胆的谁更重要的问题。”
空斯仰视着对方，在终玉宸自带的威压中，分析着他话语里的潜台词。
“你好好休息。”终玉宸朝门口走去，飘回一句：“我不喜欢你方才的问题，你跟他从来都不一样。”
如果换在这次对话前，空斯会把这句话认为是对他的警告，但在终玉宸方才的话后，他得到了截然不同的思路，他说他对我更特殊，他说终承允不会如此放肆，他说……我和终承允不一样。
终玉宸没管身后人在想些什么，他飞快走出空斯的视野，强装出来的镇定底下才露出几分心虚。
这种压根不听从理智，总会冒出许多奇怪念头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差点就……
终玉宸神情不善的走回侧卧，将房门一关，那些奇怪情绪仍在一阵阵涌来，像是滔滔不绝般，让他克制不住嘴角的笑，让他脑海里飘出某个人影，让他……
不行！接下来这些天，不能再见空斯了！
我得先找出问题所在才行！
“尊敬的主人，问题所在不是显而易见吗？”二号慢悠悠的伸了个懒腰，从虚无的精神力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人影，他将依旧错乱的小二号往自己肚子里一塞，肚子里空着的显示屏便显示了出来——不过他现在暂时用不上这个，毕竟他能说话了。
“显而易见
，您对空斯，抱有一定程度的好感。”二号嘚瑟的道：“这让您不抗拒和他接触，甚至想进一步接触……”
沉默的一号怜悯的看了眼二号。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实他也知道，但他多嘴了吗？
二号的声音很快又响了起来，裹挟着不解和疑惑：“主人你生气了？不是，别用精神力海压我了，我做错什么了？主人！救命啊！”
“您最忠诚的仆人要死啦！”
以往沉默的精神力海瞬间热闹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中午应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