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他们在找我们，”宋星期又说了一遍，扭头看向伙伴们，眼睛比太阳还要亮。
蒋凌回到自己座位上：“反正我不会认付湛，我们没那个缘分，只要不去找他，他慢慢就消停了。”
“我高中毕业后想出国，也不会和付誉有交集，没必要相认，而且他太阴险了，”邱子杰冷静思考着。
付家的人用这么大阵仗，应该是付湛把蒋凌是人的事情说了出来，再结合他们平时的聪明，猜测到他们全部是人，但为什么他们还是从狗狗身上找？但凡是杜宾就直接晋级？
原因应该出在前段时间联系时的谈话内容上。
再深入一想，付誉为什么会联系King，问到形象问题？
那就是知道了他就是哈士奇，也是King，想从他这里套话，好确定他们的寻找方向。
因此，有了大型的宠物犬赛事。
接着再分析，付誉能知道哈士奇是King，是从何得知？
八九不离十是因为付誉过于谨慎，在书房里发现了他出入过的蛛丝马迹，于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安装了监控。
阴险。
邱子杰轻轻地磨着牙齿，脑海里浮现出付誉的衣帽间，一顿脑内撕扯后，思路再次清晰。
付誉不是天天查看监控，所以对他们的失踪也是毫无头绪。
“小邢，你呢？”宋星期眼巴巴望着他。
盛小邢酷酷道：“不认。”
宋星期马上明白了，小邢在付焱那里承受了很多，吃了很多苦，付焱对他来说就是恶魔一般的存在，他怎么还会送上门去和恶魔相认呢。
小邢不相认是对的！
“星期，你不用有什么顾虑，你要是想去找付老大，就尽管去，”邱子杰道。
蒋凌也点点头，就算被付湛发现了，他抵死不认就行，付湛虽然玩得花，但他相信人品还是过得去的，不至于拿他们这些学生怎么样。
“不行，”宋星期摇头。
付誉救过子杰，本质不坏，付湛与蒋凌谈过恋爱，肯定也不会伤害蒋凌，可是小邢不行，现在和付琛相认，就是告诉付琛的兄弟们，和他有关的人里可能就有三兄弟要找的人，小邢就会再次落入磨爪。
他打定主意：“我不能害了小邢！”
蒋凌和邱子杰反应过来，一起看向盛小邢，想起柴犬被吸得凌乱不堪的样子，深表同情。
盛小邢：“……..”
脸臭得不能再臭了。
“他要是敢认我，我一定揍死他！”
“嗯！”宋星期点点头，再看子杰。
他的眼睛在说话，虽然下定决心再缓一缓，但还是特别特别担心付琛，想再确定一下付琛有没有事。
“懂，”邱子杰在笔记本上一顿操作，找出了和付琛有关的帖子和视频。
付老大被八卦媒体炒作成“半身不遂”是因为出现在宠物犬赛事中的样子有点凄惨，而大型赛事人多眼杂，也没刻意防备和媒体有关的工作者，所以会流出一些真实状况，例如付琛在后台自己拆掉了石膏，健步如飞。
宋星期放下心，但不得不说：“付琛有亿点狡猾。”
看了几分钟新闻后，四人一起去食堂吃晚餐，排队打完餐，他们找到人少的角落里坐下。
蒋凌问到关于实验室的后续。
这件事比付家几个男人找他们更重要。
“没有后续了，”邱子杰的表情变得沉重，“匿名发送资料举报后我一直在等卫警官的消息，昨天他给我邮箱留言，问我能不能实名去派出所报案。”
盛小邢：“这么说是因为我们匿名报案，所以不成立？”
邱子杰：“确切说，是他想立案，结果受到了阻碍，所以想让我出面去派出所，让报案显得更有说服力。”
刚到嘴里的一口饭还没吞下去，宋星期鼓着腮帮子说话：“我们有提供确切的调查对象，就是抓小邢的那个人，他们完全可以从这个入手去查，只要认真一些，一定能证实我们说的是真的。”
“估计是上面不让查，”邱子杰夹起一块土豆，歪头啃咬。
“一群王八蛋，难道我们还拿他们没办法了？”蒋凌直接开骂。
“蒋凌，”被夏高远揍得鼻青脸肿的钟凯走过来打招呼，带着自己的小弟准备坐在他们旁边。
蒋凌及时喝止：“慢！”
钟凯定格：“？”
“你刚好碰到了我心情暴躁的时候，你要是敢在我们边上坐下，我马上把餐盘掀你脸上，”蒋凌不止漂亮，还很泼辣，说得出做得到。
“………”钟凯只得走开，眼神剜向盛小邢，心想一定是姓盛的在蒋凌面前说了他不少坏话。
盛小邢一个眼神都懒得搭理钟凯，道：“我们抓紧吃饭，吃饱了再好好想办法。”
邱子杰：“好。”
话落，四个人埋头吃，
哐哐哐哐……..
钟凯在远处看着他们：“………”
有种四只宠物犬埋头干饭的既视感…..
….
傍晚，柳宁街道派出所的民警们陆续下班。
“老卫，走了，你还发什么愣呢，”同事已换上便服，道，“你老婆不是带着孩子回老家看你丈人丈母娘去了，家里也没个人给你做饭，不如我们俩凑凑，待会儿下馆子吃点？”
“不了，你先走，我还有事，”老卫捧着茶杯，眉头纠结，一整天都没有舒展过。
同事拉了把椅子坐下，叹气：“我知道你为什么事发愁，可所长说了，是上面觉得是无中生有，让我们别浪费警力，没办法啊。”
“那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的职业就是替老百姓着想，让老百姓安居乐业，”老卫食指戳着桌面，掷地有声，“商场说没这回事就这么敷衍过去了？明明举报材料那么详细、嫌疑人也有，怎么就不能再多调查一下！”
“你呀，就是个倔驴脾气，”同事摇头。
“我良心上过不去。”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不仅要越级上报，我还要接着查下去。”
*
吃过晚饭没多久，男生们来到教室。
大多数同学也都来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
宋星期四人虽然当了一段时间的宠物犬，但做人时间更长，他们很快适应了学校生活。
和以前一样，盛小邢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先趴在课桌上眯会儿，宋星期抓紧时间让邱子杰帮忙讲解他不懂的题，蒋凌时常会被其他班的同学叫出去，不是送他小礼物就是向他告白，不过统统被蒋凌拒了。
“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还喜欢夏高远？”问话的是三班的陈杰。
听见他们谈话的男生们扑到窗口起哄。
蒋凌斜睨班里人一眼，环起双臂，半倚着墙壁道：“当然不是，我和他没有屁关系，但是我呢，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已经不想浪费时间在无聊的谈情说爱上，起码高考前这段时间我得抓紧学习。”
“可是前天你还对潘晨说，你是因为走不出失恋的阴影才不能和他在一起。”
“………”
哦，蒋凌想起来了，前天午休时他刚好在刷付湛以前的花边新闻，结果潘晨来找他，不知不觉就编了这么一个理由。
什么都还没解释呢，陈杰又道：“我明白了，你始终爱着夏高远，因为他背叛你，你才赌气与他分手，其实心里根本放不下他。”
“呵呵，”蒋凌嘴角抽搐，“你想多了。”
“哼，他来找你了！”陈杰噘嘴。
蒋凌回头。
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处，夏高原正站在那儿。
蒋凌懒得搭理。
晚自习结束，男生们顺着人流离开教学楼，在寝室洗漱完没几分钟，宿舍楼就熄了灯。
宋星期刚坐进床里，小声对着电话里向爸妈告知这几天的身体状况、没有头晕呕吐、没有任何疼痛，宋爸宋妈放了心，知道学校熄灯时间到了，叮嘱了儿子快快睡觉。
“爸，妈，你们也早点休息，”宋星期挂了电话，脑袋挨上枕头，拉好被子。
但他还睡不着，被子一点点蒙住脑袋，偷偷搜索关于付琛的消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那么那么想付琛。
可能是和付琛住习惯了，所以离开后才念念不忘。
而宋星期很乐观，想到以后一定会和付琛相认，相认完就能经常联系，没一会儿就抱着这样的想法美美地睡着了，他翻身侧躺，两只手握拳揣着，脑袋几乎低到胸口，就像以前额头抵着付琛的肩膀或胸口一样。
隔壁床的盛小邢没那么快睡，被子里有光晕，同样在刷手机，看的是付焱之前的比赛视频，心里碎碎念，这个家伙要是敢出现在学校，他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
从洗手间出来的蒋凌路过他床边，盛小邢迅速按灭手机。
“看什么呢？还得藏？”蒋凌掀开被子，坐进自己床里。
盛小邢道：“没什么，随便看看。”
“哦，”蒋凌微微牵唇。
看破不说破。
….
邻市，市中区北面的海延街道，一家一百来平米的面馆里生意正好。
店老板自己就是主厨，老板娘负责收银和点餐，里头传来老板喊话，老板娘忙不迭走进后厨，她手脚麻溜，抽了双一次性筷子，给面碗里放上勺子，接着端到客人桌上：“您的排骨汤面来咯，慢用。”
男人道过谢，拿起一次性筷子。
店门口又进来两位食客，一个高个子，一个瘦子，两个人走进店里随便挑拣了一个空位坐，高个子大声喊话：“老板娘，我们老样子，一碗牛肉拌面，一碗三鲜汤面。”
“诶，好嘞，你们稍等啊，”老板娘快步到桌旁，将空碗和筷子收走。
高个子无聊抖着腿，左看看右看看，对前一桌背对着他们单独坐的男人多打量了眼，但只能看到背影，多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老板的速度很快，过了十来分钟就做好了两碗面，与老板娘一人端着一碗送到他们餐桌上。
吃饱喝足，两个人掏出现金结账，还没出门，一个络腮胡男人笑眯眯拦住了他们，道：“王发才、吴海，你们俩准备去哪儿啊？”
俩人一愣，异口同声：“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要倒霉咯。”
络腮胡朝他们俩身后抬了抬下巴。
两人回头，付焱就站在他们身后。
…..
半个小时后，俩人鼻青脸肿捂着嘴站在街边目送黑色私家车远去。
“才哥，”吴海哆哆嗦嗦说话，“你说为什么我们说实话也要挨揍？”
王发才捂着嘴，手指缝里不停流血，闷声控诉：“而且我们还没有反抗！”
俩人低头，流着眼泪看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牙齿，以后只能像老太太一样喝粥，吃面都困难了。
付焱驱车回鑫海。
还没出市区就接到了付湛的电话。
坐在车后座的薛浩瞄一眼显示屏，竖起耳朵静听。之前四少让他跟踪一个叫王绍辉的人，那人每天都很闲，没什么特别之处，后来付家兄弟很久没问起，他也就放松了警惕没再多注意，现在再查，王绍辉早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得从当时的两个狗贩子这里找点线索。
薛浩还有点惭愧，前座的付焱接起电话。
付湛急道：“三哥，你那边怎么样？找到那两个人没？”
“找到了，”付焱脸色结冰，道，“说是抓捕流浪狗送进实验室。”
“实验室？什么实验？”
“实验目的，实验室地址，他们都不清楚，有固定的人会定期去他们那里领狗。”
“这么一来不是线索又断了？”
“我倒是觉得这一点很重要，”电话里传来付誉的声音。
一楼的小客厅里，三个男人坐在吧台旁，手机放在台面上开着扬声器，宠物犬赛事来的突然，结束得迅速，获得名次的狗狗和主任们满载而归，而男人们还在继续查。
第一点，确定不变，狗狗们是有预谋的灵魂转移。
第二点，狗狗们的灵魂可能还会转移到宠物犬身上，但也有一半的可能会转移到人身上，所以当机立断改变调查方向，从鑫海城开始，查这段时间受过重伤、昏迷后苏醒、性格突然骤变的人，不论男女老少，一概不放过。
第三点，再从狗狗们曾经接触过的人身上寻找他们的蛛丝马迹。
付湛手掌托着一块平板，里面全是伤残体弱容易被外来灵魂寄居的怀疑人的资料，一整天看下来，令他头晕眼花，但此时精神一振，等着二哥说下去。
付誉的视线从新购置的笔电屏幕上挪开，转过身：“首先，灵魂穿越不是参团购物，想穿越就穿越，但现在有四个人的灵魂都进入宠物犬体内，是某种实验就说得通了。”
“那谁会搞这种神经病实验，”付湛皱眉，“把人变成狗，恶趣味？”
“也许变成狗不是最终目的，既然是实验就必定有测试阶段，可能测试阶段结束，灵魂就转移到了别处。”
付湛豁然开朗：“有道理，大哥你怎么说？”
付琛坐在皮椅里，面前的小圆桌上同样放着一台笔电，里面播放的是开着小毛驴的星期和其他狗狗们。
找到这些他花了不少时间，以大别墅为中心往外开始排查，一处街道每隔一百米就有5到8个摄像头，那么多街道和摄像头查下来，终于被他挖到了狗狗们是怎么出的门。
他们在没有监控的路段上计程车，中途一直在车里，这谁能料到。
找到他们上路的监控，就找到了计程车，甚至通过小毛驴上的品牌联系到了售卖的店面，但计程车是现金结账，店老板是收的加密货币，转账人的身份信息无从得知，谨慎得没边了。
看着监控画面里下来吹气的宋星期，付琛恨不得马上把他挖出来，再抱在怀里凶一凶。
当了狗狗还知道配合查酒驾，可真乖。
“大哥？”付湛又喊了一声。
付琛有在听：“究竟是不是实验得继续查，他们转移到什么人身上也得查，就从近期发生大量伤亡的事故开始。”
近期的大事故，就是清云高中校舍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