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专注收集耽美小说网站

第106章 就算是面对自然界中的野兽, 同样的机关也很难生效两次。

第106章

就算是面对自然界中的野兽, 同样的机关也很难生效两次。
——研究所紧急召开的危机事件研讨会中,黑鹰在下场前的最后警告

*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是时候谈判议和了,”

伊西多微笑着, 他的眼中有着异样的神采:“但黎明计划能有无疾而终的第一次, 失败的第二次, 就必然将在未来迎来第三次重启。人类永远会走上这样一条路。”

严丝合缝的钛白色金属门掩盖了一切龌龊, 阿斯塔站在门前,用属于野兽的耳朵仔细地聆听外面的动静。不出所料,外面的情况和伊西多说的一模一样。

有人,但那只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类。急促的呼吸声暴露了他们的紧张。

他们只能死死地盯着面前决定命运的门, 冷汗将身体僵硬地冻了起来。他们的手中有着研究所特别派发的对讲装置,跟随着头顶昼夜闪动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一起, 记录着在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任何一点响动都能让他们神经紧绷。

他们是研究所派来的谈判专家,同时也是高层孤注一掷的筹码,赌项目α仍旧有可能宽宥他们的行动, 赌SSS级怪物从未主动伤害没有抵抗能力之人的记录。

阿斯塔伸出手,在它的身后, 腕足从海水中涌动而出,闪闪发亮的长矛顺着它的意志瞄准了金属门, 忽然如雷霆般飞速地向前刺去。

打开这扇门所需要耗费的力量确实可怕到惊人,这点研究所没有算错。

但它的速度更快。

外面的人只来得及瞪大双眼,唇齿间嗬嗬地响了一个开头, 疯狂从门中涌出的触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效率捂住了他们将要发出声音的嘴巴。阿斯塔干脆利落地将他们全部放倒了,击打的是后颈。

这点它很有经验,手法和在海水里捞落难挣扎的船员时一模一样。

整个过程除了一点似有若无的风声,甚至没有发出其他的声音。

对讲器在掉落在地上前被腕足轻柔地托住, 又被轻轻放下。黑色眼眸的怪物这时候才缓缓地从门中走出,它的踏步也无声无息,微微抬起头看向监控摄像头倒映着自己面容的玻璃。

在同一时间,触手仿佛茂盛生长的植物,在它的身后绞动着,裂开了数千双纯黑色的眼睛。

监控的红点疯狂地闪烁着。

钛白色的金属门在它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合拢。阿斯塔微笑了一下,它掐灭了腕足的眼睛,所有非人的部分重新被它藏在了影子里。此时此刻,它甚至整理了一下衣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衣冠整洁,彬彬有礼。

身上的研究袍遮住了全部的异常。

它向前走去,不紧不慢,毫无躲藏之意。

然而,就是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机械能够记录下它的行踪。直到下一批员工换班,或是直到昏昏欲睡的观察员终于意识到监控只是在不断地重播以前,研究所都不会察觉到异常,和它已经离开房间的事实。

冒牌研究员阿斯塔·布莱克就这样藏着袖子里的触手,混进了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潮之中。

*

研究所近来弥漫着某种莫名的紧张气氛。

这种气氛自上而下,最普通的研究员虽然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能从上级那里继承到压抑的心情。心事重重的研究员低着头在走廊中飞快地穿行,不时低声喃喃一句“借过”。

当然,他们不会注意到一个瘦削的男人,除非和那双仿佛倒映不出任何东西的黑沉沉的眼睛亲自对视。阿斯塔安静地向前行走,它胸口的身份牌和别人一无二致,现在甚至能够充当真正的ID卡使用,这也是伊西多的杰作。

“不做白不做,”人类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反正都找到了网络系统的漏洞。”

于是冒牌员工阿斯塔有了一张几乎能刷开所有区域的卡片,这确实省了很多事,也让怪物能够最快地在迷宫般庞大的研究所不被人注意地穿行,直到来到今天的第一站,一个能够取回伊西多留下来的重要之物的地方。

藏木于林,它们静静地躺在研究所D区的普通资料室。

这是一个研究员们不得不经常出入,却留不下任何印象的乏味之处。阿斯塔站在书架前,书架上排列着满满当当的黑色文件夹,文件夹上标着日期,记录着每一个工作周期员工的出勤记录。在记录者记下它们之后,这些纸张很难再见天日。

阿斯塔伸手抽下角落里的那本资料册。

它没有打开文件夹,而是就着空出的缝隙摸索。指节摩挲着靠墙的木板,然而却没有沾染上灰尘,因为这个地方并非无人探访。怪物摸到了粗糙的突起,一个暗层。

轻轻用力,隔板就松动开来。

幽暗的书架深处多出了一个黑色瞳孔的不速之客,这里一向无人访问。足够阿斯塔将藏匿之物取出,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一本不大却很厚的日记,看起来曾被主人精心保存。

熟悉的那条手链,两枚金属星星在空中相撞,发出细微的响声;硕大的绿宝石原本黯淡,被拿起时却莹莹地闪动着光芒。

怪物松开手,笔记本飞快地滑落,在和地面接触的那一秒钟被它翻涌的影子所吞噬。但看向手链时,它却停顿了一下,眼眸中的漠然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将它放在神坛之上顶礼膜拜的人们。

为了伪作的故事宁愿造成牺牲,认为它带来的末日才是真正的救赎。

被称为“沙弗莱”的宝石中心镂空,是伊西多和外部组织交流的通讯工具。它能通过感应怪物手心的温度,自动激活讯号。他们的神明垂下眼眸,看着绿宝石闪烁的荧光,清楚地知道这就是请求通信的标志。

是接受,还是拒绝?

它轻轻抚摸了一下翠色的石头。

*

“黑色群星”的总部之中,形形色色的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向宣道台上的演讲者。

他激情澎湃地说到一半,背后的屏幕还放着佐证神祗不可思议力量的资料片,几乎已经在恐怖又美丽的神秘中倾倒。手链上的宝石却忽然转动起来,闪烁着光芒。

演讲者话锋一顿:

“那人或许误入歧途,他已久不与我们联络。好在纯黑的星辰洞察一切,已经看破了他的伪装。即使看似忠诚,不敬仰的人也不能够被信任。不过,若是他诚心悔过……”

一边这样说着,他一边伸手拨出通讯。台下的人神情中带着异常的兴奋,这里看起来甚至不像为信徒主持的祷告,更像是一场暗中弥漫着血腥与动物膻气的祭祀,并不掩饰的恶意犹如尖刺,赤裸裸地被演讲者鼓动。

他们最开始很需要伊西多,但现在所有的准备已经完成,研究员反而成了易被拿捏的异类。

“让我们把通讯投影在屏幕上,”

台上的人抬起因为嗅到恶意而变得兴奋的眼睛,“听听沙弗莱的话——”

声音戛然而止,在他的视线触及到屏幕的那一刻,他的鼻翼轻轻翕动着,似乎完全不明白出现在通讯那一头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并不是那张熟悉的冷冰冰的研究员的脸,一个黑色眼睛的年轻男人就这样突兀地站在投影的中央。

场上一瞬间响起无数窃窃私语,无数窥探的目光针一般刺向屏幕。

那是失去理智的,仿佛流淌着毒汁的眼睛,是过于兴奋,为了伟大的计划不惜牺牲一切的眼睛。任何一个普通人都绝对受不了如此荒诞的一幕。

如果对方一个误入者,这些带着锯齿的眼睛能将他撕得血肉模糊。

然而,屏幕上的人面对这些目光,却只是平静地看着。

他有一双黑色的眼睛。

……如此深沉,仿佛一点光芒也没有的星星。

演讲者的瞳孔忽然仿佛被针刺一样急剧地缩小,他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与此同时,会场被寂静席卷。沉默像是致命的病毒,在男男女女之间飞速地蔓延。那些在手腕上佩戴着黑色星星的信徒都像是被巨大的震惊钉在原地。

在意识到屏幕那头是谁的同时,他们听见了它冰冷的笑声。

刹那间,没于深潭之下般的寒意浸透了每个人的骨髓,那是面对着绝对恐怖的力量时下意识的臣服,是任何文献和图画绝对无法传达到的怪诞和震撼。演讲者自认为是世界上最了解它的人类,此时此刻只觉得腿部被蛀空,失魂落魄地跪倒在地。

“伟大的,”他连眼睛也不敢抬,视域中却晃动着幻觉般的触手的重影,“伟大的主啊,我是您忠诚而卑微的仆从,正在为您的力量而战栗不已。”

阿斯塔从资料室出来,随便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接通通讯。

随着为首者的匍匐,对面会场上的所有人都跪倒在地,如同失去了魂魄,恶意一瞬间转变成了极端的战栗和狂热的崇拜。

他们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奇异而有韵律,喋喋不休地诉说着对它的绝对信仰与忠诚,要求它领导他们,支配这个世界,带来奖赏与毁灭。

阿斯塔听着只觉得头疼,被人敬拜畏惧的感觉果然很糟糕。它并不擅长扮演神明,不过仔细想了想,这群人所需要的或许并不是神,而它至少对吓人这件事来的很有经验。

“停。”音节古怪地颤动着,像是带有不详的杂音。

屏幕的那一头,随着怪物的声音响起,场上所有的声音被吞噬进了黑洞。有一小部分人大胆地抬起头,便看到他们的神祗不虞地抬起眼睛,轻柔地开口,

“无知的信徒,是什么让你们敢对我随意诉求?”

阴影仿佛从投影中活生生地来到了他们身边,锋利而淬满毒液的触手在会场的阴影中徘徊,每一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对扭曲的恐惧。

演讲者仍旧匍匐着,他的内心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恐怖还是压制住了他的思想:

“伟大的主,我们都是为了相同的事业聚集在这里,也就是打破束缚您的桎梏。能否冒昧地询问全知的您,将宝石给您的那个人类……是否已经对您有所诉说?”

果然到这个问题了。

阿斯塔咬碎了口中的薄荷糖,舌尖席卷辛辣的凉意,这是一个古怪的途径,不过确实能够让它看起来更加像是一个冷漠的“非人”,眼眸里也隐约闪烁残酷的冷意。

“他?”高高在上的主宰者毫不在意地说,“他死了。”

“怎么会……”

演讲者下意识脱口而出,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逾越,惶恐地在神的面前将额头贴至地面。

“我意识到他在对我说谎,所以杀了他。”

怪物如此自然地阐述着,仿佛它只是在地面上按死了一只蝼蚁。然而在场的人虽然对伊西多怀有猜忌,却都对那个人类绝对的武力值有清晰的认知,这些年,他在研究所像是一柄藏起来的刀刃,隐秘地清除了所有妨碍计划进行的因素。

他们的神,果然如他们所想那般强大而残酷,喜怒无常而无所顾忌。

阿斯塔站在研究所的阴影中,它的背后是雪白的墙壁,薄荷糖的香气渐渐散去。

这样就差不多了——

它淡淡开口道,“我憎恶行欺骗之事的人类,你们必将所有的一切吐露,不得有任何隐瞒,否则噩运必将降临在他的身上。”

“伟大的主啊,”

在他面前跪地的人们声音颤抖,“当然,我们将献出一切。”

*

阿斯塔随手将手链塞进袖子里,触手蠕动着将它卷走。

和一群狂信徒打交道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以至于截断通讯后,怪物的情绪依旧不高。何况无论接下来去找“花”还是气运之子希尔,显然都不是什么好差事。

它咬碎了最后一粒薄荷糖,后悔当时没有洗劫整个休息室的糖果。

研究所仍旧是那个紧绷的模样,真正的警笛还没有奏响。阿斯塔推测那群在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人仍旧安然地昏迷着,一切比想象中还要顺利一点。

所以,现在的时间应该不那么紧迫——

怪物抬起眼睛,西点店金灿灿的花体英文店名就这样倒映在它的眼眸中,它闻到了香草和奶油的甜味,透过透明的橱柜,烘焙完成的面包上是油润的蜂蜜色脆皮。切片蛋糕则精致地放在镂空花纹的烘焙纸上,满满的草莓碎和芒果丁混合着香甜的果酱抹了一层又一层。

因为研究所内部的店铺都是刷卡付费,冒牌员工阿斯塔的ID卡里也被伊西多贴心地预备了足够的钱。

怪物下定了决心。

这个时间段,西点店里的访客并不多,预留出的几张红白拼色的休闲桌也都有空余,不过甜点却是刚刚出炉最新鲜的。阿斯塔的白色塑料托盘上放着几个别着小票的牛皮纸袋。

它走向座位区,在心里倒数了三个数字。

随后便听见身边传来惊讶且略带一点犹豫的声音:“布莱克先生?”

约翰只是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散散心,他最开始打算和以往一样去咖啡店,但最终还是决定彻底转换口味,反正西点店也一样提供饮料和座位。而且,浸没在甜点浓重的香味里,确实能够带走人的一部分烦恼。

让他意外的是,仿佛听见了他内心的迷茫,上一次和他相谈甚欢的那个陌生员工恰巧也在这个时候来到了西点店。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喊住了对方。

在这个时间点不在岗位上,阿斯塔的工作大概很闲。想到这里,约翰的负罪感也少上许多。他迫切地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还有什么比这个熟悉的陌生人更加合适的呢,和自己的职位毫无关联,并且已经对情况有过了解,他甚至不用从头说起——

“啊,”对方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这才彬彬有礼地笑起来,“你叫约翰……对吗,我记得我们上次在咖啡馆聊过。在这里遇见你真巧,或许你需要帮助?”

“这么明显吗?”约翰自嘲般笑笑。

“挺明显的。”阿斯塔坐在他对面,把餐盘也放下了。

在这家店里,怪物一次性买的甜点绝对是最多的。而且它看上去并不打算打包,而是就这样堂食。约翰欲言又止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最后还是不打算在意这些细节,毕竟阿斯塔非常慷慨地拆开了其中的一个包装袋,

“黄油味的面包脆,”它推到桌子中央,“保证很好吃。”

酥脆的外壳只在中间柔软地凹陷下去,黄油夹杂着奶香弥漫在整个口腔。分享吃食是一个友好的举动,更何况阿斯塔说的没错,它确实很美味。

约翰只觉得自己倾诉的欲望也跟着一点点漫到了舌尖。

“说起来,”他决定从旧的话题引入,“上次离开的时候,你说你打算按照我说的方法检验一下。所以你和那位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在一起了。”

阿斯塔直截了当地说,“你那边呢?你的老师原谅你了吗?”

约翰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这也算是回答了:

“那真是恭喜。要是我也像你那样顺利就好,我道过歉,但是,事情变得更加糟糕。我再一次做了绝不会被原谅的事情,这次可能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了。”

“怎么回事?”

阿斯塔明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故意问,“是他不愿意再见你,还是他已经离开了这里?我记得研究所里的人事调动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或许你还有机会。”

约翰的神色再次低落下去。

“我能和老师说什么呢?我做了所有我能做的,只是,他太过于固执,以至于我们不得不站在对立的立场上。我……算了,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面前有着黑色瞳孔的男人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同情般地投来担忧的眼神。约翰觉得阿斯塔的眼睛就像有神奇的魔力,让人看到了就潜意识想要依赖和信任。他看起来也非常靠谱,而且还喜欢吃甜食。

反正黑鹰没有见过往桌面上摆糖和点心的高层。

那意味着阿斯塔和他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为什么?”阿斯塔轻声询问,“是你做错了,还是你仍旧坚信你的老师是错的?”

约翰张了张嘴,想要进一步解释,却觉得语言如此无力。他想刨析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想指责命运不公,致使他不得不坚守立场上的指责。他试图说明伊西多所做的事情才是错的,但此时此刻再说这些显得无济于事。

这句话在他的嘴边打转:“我仍旧认为他做错了”,却不知为何开不了口。

察觉到他异样的沉默,阿斯塔安抚般地抬了抬眼睛:

“你说你已经道过歉了,方便的话,请把当时的情况对我说明吧。就算你说已经太晚了,深受困扰的正是现在的你自己,这点仍旧可以挽回。”

约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主动拿了一块面包脆,随后含糊地应了一声。

“好。”

一刻钟以后,怪物打断了再次陷入自我指责的人类:

“我不认为你的老师还因为过去的事情恨你,”

它一边说,一边看着约翰的眼睛亮了起来,“因为你过去太年轻了。但是我想这就是问题所在,因为你直到现在还在犯一样的错。”

阿斯塔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而且它看问题总是一语中的,除了关于它自己的情感问题。对于现在的黑鹰来说,任何意见都像是他所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第一次在话语中如此深刻地刨析自己所做过的一切。

“是的,”他喃喃道,“我似乎一直在犯错。”

眼前的男人抬起那双深色的眼眸,所有的情绪仿佛被吞没进去,约翰感到平静的同时忽然感到心脏被刺痛般莫名的恐惧。但明亮的室内和面包的芬芳让他得到了安慰:

“不,你错在从来没有真正站在他的立场上思考过。直到现在你仍旧认为你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而你的老师只是被情感冲昏了头脑。但这和你一直以来告诉我的他的形象不一样,对不对?他才是那个更聪明,也更坚定的人。”

“……真的。”

迷惘再一次让约翰扳动自己的指尖。

“你一直很被动,所谓正确的道路其实是你不得不走的道路。相反,掌握了主动权的是他,真正做下决定的也是他,难道这不说明什么吗?”

这句话说的重了一点,不过阿斯塔很快就将语调放松,

“当然,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是随便说说,希望我没有大言不惭些什么——为什么不尝一尝草莓切片蛋糕呢?”

“噢,谢谢,”约翰下意识挖了一勺,“你的意见很好。我忽然觉得……或许我确实应该重新考虑。”

阿斯塔笑了笑。

特殊武装的黑鹰队长就坐在它的面前,怪物反而充当了心理医生。他张开嘴,仿佛还想再说些什么,身上的通讯却忽然疯狂地响起,尖锐的鸣笛声让约翰抿住嘴唇,眼神重新变得警惕而锐利,无声地对阿斯塔说了一声抱歉。

他接起了通讯,随后蓦然站起,连告别也来不及。

怪物仍旧坐在原地,它目送着透明橱窗外约翰匆匆离去的背影,全副武装的特勤人员似乎正在有序地前往各个区域。尽管研究所的技术让通讯那头的话难以听清,它也清楚地明白是什么让约翰瞬间陷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算算时间,和伊西多所预测的没有差异。

研究所知道了α可能已经突破收容的消息,特殊武装必须肩负起寻找它的任务。罪魁祸首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大口奶油泡芙,解决了袋子里的最后一样东西。

它离开甜品店时,门前的风铃被门开合的风带动,发出了一连串清脆而悦耳的鸣声。

仿佛欢迎,也仿佛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