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世间最美的情话
看着气怒的宋璟言，言秋无措的咬了下唇角，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可还是低头认错，“属下知错，主子别气。”
宋璟言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缓了好一会儿，才将那口气顺下去，他无法责怪言秋，言秋从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暗影楼中，阶级观念刻入了骨子里。
明明如此冷冽乖戾的人，面对自己时永远低眉顺眼，乖的不能再乖。
就像此刻，眉眼低垂，脸颊脏污，衣袍染血，可怜兮兮的跪在地上，像是被人遗弃的大狗。
宋璟言忽然就心软的厉害，伸手用力的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滚去洗澡，臭死了。”
言秋垂着眼没有动，他有些不理解，刑罚过后，还会脏污，何必费事再洗一遍，可他不敢再询问，乖顺的点头应道。
“是。”
起身后试探的抬了下手，缓慢的将手伸过去，拿过宋璟言已经喝了一半的茶杯，指腹擦过他的手背，入手不再冰凉，稍稍安心了些。
言秋将杯子放回桌子上，才进了汤池，汤池是引了温泉水过来，终年温热，不用担心会凉。
他将自己沉在水下，温热的水漫过胸膛，没过下巴，淹没了鼻子，眼神空茫，心里很乱，他不知道要怎么做宋璟言才能不生气。
明明认错认罚，可宋璟言似乎更生气了。
茫然中整个人无意识的沉在了水底，窒息感传来时才陡然一惊，连忙从水中站起身来，然后心虚的向里间看了一眼。
见里面还在生气的人似乎没有察觉他刚刚行为，这才松了一口气。
快速的将自己洗干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返回里间时宋璟言还半坐在床上。
头微微仰起靠在软枕上，额前发丝凌乱，遮住了大半张脸，以至于看不清他的神色，手指落在床沿，一下一下的轻轻的敲击。
屋内安静，天色昏暗，没有烛火，只有炭盆燃这微弱的光和有规律的敲击声。
‘咚–咚–咚–’
言秋本就混乱的心越发的凌乱不堪，缓步走了过去，跪在脚踏上，抬着头看他。
“主子。”
宋璟言转过头来，看向言秋的眼睛，然后将垂在床沿上的手收了回来，“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言秋眼皮一跳，他若是知道，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沉默了一息，小心的开口，“主子说过，不让属下插手暗影楼的事，属下……”
言秋看着宋璟言平淡的面容，吞了下口水，硬着头皮将后续说完，“属下擅离职守，违抗命令，联合云雷欺瞒主子。”
宋璟言闭了下眼睛，气的多了也就麻木了，还能抽出点理智安慰自己，不是言秋的错，要耐心些。
匀了两口气才缓缓开口，“都不是。”
探出身子，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你离开前未曾告知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很担心。”
在他眼角按了按继续开口，“我暗自猜想，不知道你是否去了暗影楼，不知道是否安全，甚至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我很害怕。”
“言秋，你懂了吗？我害怕你会受伤，害怕你会出事，也气你冲动，气你隐瞒我，气你将自己置于险地。”
宋璟言越说越急，刚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被勾了起来，看着言秋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手指下滑，用力的掐在他脸颊上。
看他如此乖顺的跪在地上，也越发的不顺眼起来，冷声质问道，“你跪我是为什么？”
言秋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脑中又被塞了一个问题，愣愣的看着宋璟言的眼睛，无意识的开口。
“你是主子，属下自然要跪。”
宋璟言这一刻觉得只是掐他根本就无法解气，满心的怒火不但要自己消化，还要耐心的给始作俑者解释。
若是旁人，早被他拖出，打死才好。
可偏偏是言秋，打舍不得，骂也舍不得。
磨了磨牙，恶狠狠的说道，“你就只当我是主子？”
“不是。”言秋开口否认，可对上宋璟言询问的眼神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几次张口，最后一个字没有说出来。
他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哪怕现在是宋璟言的暗卫，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他有什么资格把主子当成什么人。
哪怕心里想，嘴上也不敢明说。
宋璟言等了好久，见他几次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阿言，除了你刚来丞相府，我为了防止你能随时离开，逼迫你认主，让你跪了一次之外，再没要求过。”
言秋的思绪被带着想到了刚见面时，宋璟言慵懒魅惑的样子，让人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目光。
宋璟言稍稍松开手，见言秋的脸颊被他捏的通红，眼中有些心疼，指腹按在上面轻轻揉着。
“有旁人在，我不让你跪，也不愿你跪拜他人，因为我们之间，不是责罚，也不是压迫，只能算是情趣。”
“跪与不跪，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想给你压力，也不想强迫你，只想你能自在的跟随自己意愿的与我相处。”
宋璟言没有对他有过要求，无论是称呼还是行为，无论以前关系不明，还是现在是心意相通都没有要求他。
言秋习惯了规矩严苛，阶级分明的生活，他习惯了被人掌控，听从命令，乍然改变，只会让他难受，惶恐不适。
于他而言，或许叫自己主子和跪着，更能让他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宋璟言勾着言秋的脖颈，凑到他脸侧，在他唇角落下一吻，“你可以叫我主子，可以叫璟言，若是你喜欢，你可随意叫什么都好。”
宋璟言的声音很轻，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落在言秋的心头，似是带着刚刚他手指敲击床沿的节奏，将他僵硬的外壳，他的自卑和惶恐不安的情绪。
一一击碎。
言秋心脏震动，无数的情绪涌动，似有许多话想说，可又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伸手环住宋璟言的腰。
将他紧紧搂在自己怀里，然后他听到了宋璟言清润的声音。
说了一句，他从不敢奢求的，于他而言世间最美的情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