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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我被暴君逼婚了

第106章 我被暴君逼婚了
  事关危及, 李稷这边上朝,陈元那边就忙不迭朝家奔去,他不是不愿李稷下旨, 只是担心陈卫昌夫妇一时间受不了,加之陈章年纪近七十岁,老人家平日里就总盼着他娶个孙媳妇回家,若这么个婚旨下来,不就如同惊雷炸着三位亲人。万一一时间接受不了, 有个什么好歹,那他可真是要内疚死了。

  他这个人,爱情里从来不盲目, 爱情、亲情不分轻重,他一样都在乎。原想着是要先给长辈们缓一缓的机会,这样才容易接受。可李稷偏偏来刺激的,一想到他说得话就让陈元心惊肉跳, 那小子完全不在意陈家人受不受得了,接受不接受。

  唉,李稷的性子改不了, 那就辛苦自个做个两头讨好的人吧。

  陈章和陈卫昌上早朝去了, 陈元在大夫人眼皮底下晃悠了好一会儿才小心试探开口:“母亲, 听人说,街上有家公子娶了个男子做娘子, 两人恩爱有加,日子甜美,长辈们也欢喜,就放若是又多了个儿子一般。”

  大夫人闻言,张口结舌道:“男子娶了个男子?他们是如何想的?”

  “断袖母亲没听过吗?人分男女, 可爱情是不分男女的,两个男子相爱也是有的。”陈元道:“要我说,最难得可贵的是那些长辈,他们如此看得开,是那两个男子的福气。”

  大夫人连连摇头:“若换作我,我做不到。”

  陈元真想晕过去,他还没开始问呢,亲娘就说不接受了,太打击人了。

  稳了稳心神,陈元给自己加油打气,而后笑道:“母亲您别着急就说做不到啊,我想,若是换作儿子我,您肯定会接受,毕竟您最疼爱我了。”

  大夫人眉头一皱,想都不想的快速说道:“我的傻儿子,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可不希望你是断袖。”

  陈元心里原本七成的把握,这会子只有五成了,他强装镇定道:“儿子也就是随口说说,纯属好奇罢了,母亲您就说说看,若儿子真的跟个男子在一块,您会如何?”

  大夫人似乎不喜这话题,摆手道:“还是那句话,你娘我做不到。”言毕,匪夷所思的看着陈元:“你这是怎么了,别人的事放在自个身上做什么?怪怪的,可不许这样,省得传出去什么不好的话来,耽误你的婚事。”

  陈元的把握这会子连三成都没了,他吸了吸鼻子,如今李稷那边已是铁了心要下旨逼婚,他是喜欢李稷的,怎能惹他失望,可对陈卫昌夫妇以及陈章又是敬爱在乎的,两方都不想伤害,可又不能一直瞒着。

  此刻陈元全然是骑虎难下,他思量再三,咬咬牙,只得一条道走到黑了。

  “母亲,孩儿就跟你直说了,”陈元说着扑通跪地,哭丧着脸道:“我被陛下逼婚了!”

  大夫人一僵,惊愕失色,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声音发颤不敢置信地问:“阿元你说什么?”

  “换个说法是,我喜欢李稷,要跟他在一起。”陈元不敢看大夫人的眼睛。

  大夫人眼前一黑,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晕眩,身子一软便倒下去了。

  “母亲,母亲……”陈元慌了,忙上前扶住,并殷切唤她。

  大夫人缓缓睁眼,陈元扶着她坐到榻上,万分自责,懊悔道:“母亲,孩儿不孝,让您受惊了。”他说着又跪下,诚恳道:“我与他早在书院就互通心意了,只是一直瞒着您和父亲还有爷爷,如今他登基,一切也算是稳定,可唯独我与他的事,我们商议许久,决定不再瞒着你们,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你们是长辈,做小辈的,又是婚姻大事,哪能对长辈隐瞒。”

  大夫人僵白着脸不出声。

  陈元继续道:“这几年我对李稷了解不少,他表面看着羸弱,实则颇有心思,又杀伐决断,母亲不要忘了父亲和爷爷带兵闯宫的事,他若真追究下来,我们整个陈家都得杀头,可他没有。母亲知道这是为何吗?他这次的仁厚全然是因您的儿子我,他顾念我与他的情份,不想伤害我,可他堂堂一国之君,又岂能允许自个的臣子那边冒犯他?先不说旁的,就是外头那些传言,只要稍稍有那么一句传到陛下耳朵里,加上爷爷和父亲做的那些,还有平日里在朝堂上的作风,他能轻饶了?可他就是既往不咎还为我们陈家洗脱罪名,又封又赏,他今早跟我说了,因他在意我,他拿我不当外人,故而也不会拿您和爷爷父亲当外人,但他就一个要求,那就是对你们不要再隐瞒我们的关系,母亲,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为我们家这么仁慈,我能做的也就是答应了。”

  大夫人依旧面色发白,一言不发。

  陈元心里没底,脸上还不能显出来,他想了想,就苦肉计般磕了两个响头,哀求道:“孩儿求母亲成全,孩儿求母亲别生闷气,打骂随意,孩儿心甘情愿受责罚。”他膝盖跪着上前,万分恳切道:“母亲,母亲,您说句话啊?”

  “以我对你父亲的了解,他断然不会同意的。”许久,大夫人魂出窍一般,有气无力的开口,她看着陈元俊秀的脸庞,张张嘴,却不知再说什么,只得别开脸去,拿起手绢擦起泪来。

  陈元自责,大为自责,抽自己嘴巴子的心都有了,同时也如同灵魂出窍一般被人抽走一部分力气,他跪在那想,老爷子和老头子那边得是什么情景啊。

  陈元已经能想到陈章和陈卫昌暴跳如雷,双人混打,将他揍的体无完肤了。

  揍也好骂也好,只要别去找李稷晦气就行。他可不想情势刚有好转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大夫人像是难以接受,但这会子却又出奇的冷静,不再抹泪,只是看着心力憔悴,她此刻想一个人静静。

  “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见你。”大夫人闭着眼不看陈元。

  陈元皱着整张脸,满是歉意道:“母亲,孩儿不出去,孩儿……”

  “闭嘴!”大夫人突然一声吼,“不想我扇你,就滚出去。”

  陈元乖乖闭嘴,灰溜溜走了。即使躲过大夫人的巴掌,马上也要面临陈卫昌的巴掌,距离下早朝越来越近,他就越发紧张。

  “陈元陈元,你可是经历了穿书,二十一世纪的有志青年,害怕个屁啊!”陈元自我安慰。

  这时候就听系统熟悉的声音响起:【叮,宿主为爱努力,值得表扬,奖励积分+10000,特别奖励神秘助攻一人】

  陈元惊喜不已,忙问是谁。

  系统官方回答:【不能提前透露,待会来了,宿主就知道了】

  “行吧,有助攻我就不担心了。”陈元自我安慰,然后问:“系统,我们认识这么久,这个节骨眼上,你能不能帮帮我,让他们欣然接受啊。”

  系统都回答有些欠揍:【爱情里就是要勇敢的面对一切困难,一切质疑,加油宿主,今日就到此,下线啦】

  最后这个语气词怎么透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味,陈元气的鼻子要冒烟,但也无计可施,只能过过嘴瘾。

  陈卫昌下早朝刚到家,系统就来了。

  陈元眯眯眼,了然于心,这就是传闻中神秘的助攻人。呵呵。

  本以为系统会试探,怎么着也得迂回战术,打乱他们原来的思想,可不曾想,系统就那么直截了当的说了。

  别说陈卫昌瞠目结舌了,连陈元都目瞪口塞。

  “你他大爷的,怎么一上来就直说了?”陈元气的不轻。

  系统的回答很让人吐血:【对不起陈宿主,尽快完结,我得赶着接下一个任务,见下一个宿主】

  陈元:“……”

  陈卫昌终于回神,肉眼可见的不悦,立马换了副口气:“院长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系统微微一笑:“丞相还是接受吧,做当朝皇帝的岳父,陛下对陈元已经是对你们陈家过于开恩了,能做到这个份上,你还怕你的儿子吃亏了不成。”

  陈卫昌气的头顶冒烟,怒意直升,只要稍稍一想陈元跟李稷是那种关系,就气不打一处来,但眼下不能发火,可又忍不住,只好冷着脸撵人道:“如果院长是来我这里说这些话的,那请回吧,不送了。”

  系统丝毫不在意陈卫昌的态度,开怀一笑,道:“不急不急,待会有场好戏,我可不能落下。”

  陈卫昌铁青着脸,还没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外头就传来了圣旨。

  陈元倒吸一口气,估摸着是李稷下旨催婚来了,他偷瞄陈卫昌一眼。

  陈卫昌敛了敛怒火,瞪陈元一眼,咬牙道:“给我待在这哪都不许去,回来再收拾你!”

  陈元忧心忡忡,眼下的情形不得不承认他的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

  “……当朝丞相之子陈元品貌非凡,逸群之才,如今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偶与配。朕与陈元相识甚久,如今已心意互通,特下旨将陈元许配给朕为皇后……”

  全府上下震惊脸:“……?”

  陈卫昌和大夫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张让宣读完圣旨,看着跪在那目瞪口呆又不敢置信的陈卫昌夫妇,看面色是不大高兴,看眼神茫然呆滞是个大吃一惊的反应。

  张让清了清嗓子,道:“丞相大人,接旨吧。”

  陈卫昌显然是不打算接旨的,他站起身甩袍哼一声,反问:“本相若不接呢?”

  大夫人险些站不稳,陈卫昌不把陛下放在眼里表现的过于明显,瞧一眼站在那有些不悦的张让,顿时心生担忧,她轻咳一声,示意陈卫昌收敛些。

  陈卫昌脸色铁青,不打算听,对张让道:“麻烦张公公回去告诉陛下,本相府上养的是儿子不是女儿。”

  张让一挑眉,然后笑了:“丞相,这话,奴才传不了。”他上前凑近了些,有些没大没小的拿手戳戳陈卫昌的胸口,“养的儿子也好女儿也罢,陛下要的人,丞相爷给不给,心里得有点数。”

  陈卫昌打掉他的手,发怒了:“你个阉人算什么东西!”接着他扭头吩咐家丁,“来人,把这狗阉奴给我乱棍打……”

  “慢着!”这时一个声音铿锵有力的抛了出来,威严的,带着些许不悦。

  陈卫昌和众人纷纷望去,是李稷!

  趴在窗户口的陈元不知是喜还是忧了,不管了,这种修罗场,是要跟李稷一同面对的。

  一直看热闹的系统这时候上前当和事佬了,他笑呵呵道:“丞相,陛下都亲自来了,您这火气该消了吧。”

  陈卫昌藏在袖子里的手握成了拳头,他是不服气的,心里的怒火冲天,但不得不装出臣子该有的样子,稍稍弯腰低头喊了声“陛下”,说罢微微弯膝有跪的意思。

  “舅舅,”李稷颇亲昵喊他一声,却没有阻止他下跪的意思,不仅如此,还站在那,稳稳的居高临下,“按常理舅舅给外甥下跪不合规矩,可若是当外甥的是皇帝,那就另当别论了,舅舅可别怪罪的好。”

  这话说得,陈卫昌就是不愿跪也得跪了,等他和院里的一众人行完跪拜礼,李稷上前伸手稍稍扶了陈卫昌一把,看似亲切,实则很刻意,他笑着道:“舅舅舅母,外甥来,没打扰吧。”

  大夫人定下心神,跟着一笑:“陛下言重了,您能来是府上的荣耀。”

  李稷看向她,依旧笑着:“舅母这话我知是真心,就是不知舅舅也是这么想的吗?”他说着视线转向陈卫昌,眼底的有刺人的寒光。

  陈卫昌袖中拳头握紧了些,但面上笑着应道:“陛下真是折煞臣了,您来,臣自然是高兴。”

  “既然如此,那,”李稷稍一停顿,抬起头来,跟走过来的陈元对视,“表哥也在,就说说朕与他的事吧。”

  他改称谓了,陈卫昌嘴唇一抿,没说话。

  “陛下,亲爱的陛下,”陈元笑盈盈地迎上来,然后贴着李稷的耳根道:“你是不放心吗?非要自个亲自来。”

  李稷眼神撇他,大方承认:“是。”

  大夫人一见陈元的言语行为过于不尊重了些,便提醒了句。

  陈元不大在乎道:“母亲放心,他不会在意的。”又道:“不喊亲爱的,难道喊敬爱的?”

  陈卫昌夫妇:“……”

  众人起身,陈元和李稷一干人进了屋,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局面陷入了僵持。

  陈卫昌果然是不把李稷放在眼里的,话急了就当面顶撞了他两句。

  李稷的脾气也不是善茬,当即冷下脸来。

  陈元和大夫人见状登时都有些心惊肉跳。

  此时外头有脚步声,是陈章听到了风声赶来了,他也是素来不怕事敢说话的脾气,但今儿意外的,眉宇间带笑,还俯首行礼,一副规规矩矩的臣子模样。

  等落了座,陈章道:“陛下才下早朝就来府上,定是没用膳,若是陛下不嫌,老臣这就命厨房里备些饭菜。”

  李稷摇头,而后直言道:“国公爷,朕最不喜欢拐弯抹角了,今日朕来不是吃饭的。”

  陈章的脸面登时就不好看了,但也不好表现出来,全府上下都觉得李稷这是逼婚,就算他再是皇帝,也不能这般欺辱人。

  李稷觉得他真的是过于爱陈元了,陈章父子如此胆大妄为,全然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但为了他和陈元的事能和和美美的,他竟硬生生的全忍了下来。

  等事成了,非要从他们身上扒层皮不可,李稷恨恨地想。

  陈元坐如针毡,这世上哪有这样荒唐的事,陛下亲自下场来逼婚,臣子不顾君臣之礼讲道理,真是疯了疯了。

  “那个……”

  “你闭嘴!”李稷以及陈章、陈卫昌还有大夫人异口同声针对陈元。

  陈元闭嘴了,尽量把自个缩到最小,他其实想说一句,我是当事人之一,麻烦不要这么无视我。但无奈此刻都烦他烦的要命。

  陈卫昌还要开口说什么,陈章制止让他也闭嘴,而后拧眉带着恳切的语气对李稷道:“老臣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他双膝跪地,态度又放低了些:“老臣有罪,陈卫昌也有罪,陛下要罚要监,老臣绝无怨言,只求陛下收回成命,老臣将以死谢罪。”

  屋里静了,有些吓人的静,许久,李稷开了口,不疾不徐地:“好,朕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也不是非要亲自来府上逼婚,只是,”他眼睛微微往下落,手也跟着放在了自个肚子上,“朕腹中的孩儿日后怕是要没父亲了。”

  陈元:“…………………?”

  众人:“…………………!”

  屋里彻底静了。

  也不知具体静了多久,陈卫昌突然冲上去甩了陈元一巴掌,又抬脚踹,气急败坏地骂:“你个混账东西!今儿非得打死你不可!”

  “你敢?”李稷立刻上前去护陈元,踹了陈卫昌一脚,喊道:“来人,给我拿下!”

  “慢着!”陈元惊了,连忙制止地喊,“祖宗啊,他是我爹。”

  话音落地,陈章的巴掌就呼过来了:“我打你个忘祖背宗的混账东西!”

  陈元双手捂脸,欲哭无泪:“爷爷,我什么时候忘祖背宗?”

  “你、你还顶嘴?”陈章恨恨地红着眼,他这个素来疼爱的孙子,平日里果然是惯坏了他,跟男人厮混在一起就算了,偏偏是江行舟的儿子,一个祸国殃民的男人,一个……他不愿意提男人生孩子,可偏偏,偏偏自己最得意最宠爱的孙子让江行舟的儿子怀了他们老陈家的种,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本来想跟你来文的,你个臭小子非逼你爷爷我动武!今天,今天我非要……”

  “国公爷,这话该是我说得。”李稷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给半分情面的打断,冷冷地哼道:“朕已经放低身段屈就来府上了,你们还要怎样?真的非要逼着朕动粗?”

  他话音落地,阿叶他们几个带兵就冲进了屋,除了陈元之外,全部人给拿住了,连同外头的家丁都给皇家护卫拿住摁在了地上。

  “你怎么来真的啊?”陈元惊惧,上前小心翼翼地商量,“没外人,我爷爷、我爹我娘,刀剑无眼,先放下行不行?”

  李稷把眼睛一眯,慢慢贴近他:“我给足他们面子了,若他们不是你家人,我早就……”

  “知道知道,”陈元握住李稷的手,“你最好了,我最喜欢你了,不不不,我爱你,最爱你了。”

  李稷冷飕飕的眼神瞬间变了,手安安稳稳在陈元手心里没有打算抽回的意思,嘴唇抿了抿,静了一阵才嘟嚷了句:“谁知你这话真假。”

  “真的真的真的。”陈元有种恨不得把心掏给李稷的热切。

  李稷信了,心也软了,立马让所有人退下。

  阿叶他们前脚出门,陈章就上前又要打,陈元误以为他是要打李稷,顾不上什么,护宝贝似的挡住陈章,脱口而出道:“爷爷,小心别伤了你重孙子。”

  说完这话,陈元也想抽自个一巴掌。

  陈章当即僵住,扬在半空的手也僵住,一直没做反应的大夫人这时上前,哀求道:“父亲,您消消气吧,面前的人可是当今陛下啊,您这是气糊涂了不成,况且,”她眼中带泪的看了眼李稷,接着说:“陛下他怀了阿元的孩子。”她伸手将老爷子僵住的手放下,眼神恳切,“父亲,您三思呀。”

  陈章哑然,正当不知该做何反应时,大夫人又转头冲愣在那的陈卫昌道:“你是老眼昏花了还是老糊涂了?陛下到府上,你怎还傻愣着了,你这个臣子做的未免太差了些。”说着朝他使眼色。

  陈卫昌再明白不过,他这个夫人做什么都是为这个家,他这个当家人自然是不能浪费她的一番苦心。

  陈卫昌是带着不服气去劝老爷子的,随后一家人跟李稷工工整整的行当行的礼。

  李稷就算是再恼恨他们,但看在陈元的面子,他自然不会再追究。

  但今儿以后,陈章他们跟陈元就僵持着,见了面也不理,连话也不跟陈元说,甚至吃饭都不一块吃了。

  陈元理解他们的心情,也不想惹他们生气,索性就每天在自个房里跟系统称兄道弟的混在一起。

  某日,天大晴,陈元才刚起床,有丫鬟进屋通报说是都等着他一块吃饭呢。

  陈元表情一呆,不敢相信:“他们不生我气了?”

  小丫鬟可爱一笑:“少爷,奴婢只负责传话。”

  陈元去的时候,还是有些小忐忑的,到了那,他还挨个道歉,可没想到老爷子和他爹娘居然统统选择性“失忆”,皆都说不记得了,还都恢复了往常对他的宠,陈元满眼震惊,呆呆的吃完了这顿饭。

  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陈元怎么着了呢,实则,他们让陈元更觉心神不宁了。

  饭后,老爷子把他叫到了国公府下棋、散步、吃饭、喝酒,到了晚上还让一块睡觉。

  陈元全程乖顺,他是真拿陈章当亲爷爷。

  陈章把兵符拿出来的时候,陈元差点激动的抱住老爷子哭上个昏天暗地。但老爷子那句“这是给我重孙子的”,让他几乎吓哭。

  重孙子?跟李稷拥抱接吻的次数都少得可怜,上哪给重孙子去。

  “阿元,”陈章看着陈元,叹口气,温声道:“爷爷还有一句话,这兵符我交给你,除了是给我重孙子,那就是我把我们整个陈家所有人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了。”

  陈章素来是个决断的人,在朝为官50载,什么大风大浪没经过,什么荣华富贵没有过,就算是今天让他死,这一生也够了,可陈家其他人呢,他必须让陈元意识到这一点。

  “爷爷,孙子用我的性命来担保,咱们陈家的人一个都少不了。”陈元认真道。

  陈章又叹口气,没再说话,安静了片刻,他看着陈元清瘦的脸庞,伸手抚摸着,疼惜的口气说:“那日,打疼了吧?是不是伤心了?生爷爷的气了?”

  “爷爷,孙子还担心你生孙子的气呢。”陈元乖巧一笑,“打是疼骂是爱,你不知道我多开心有爷爷教训我。”

  陈章一听这话宽了心怀,面上带了笑:“你这臭小子。”他轻声叹道:“你长这么大,爷爷就打过两回,还全都是因为……陛下。”略微顿了顿,他带了肃然,“你跟爷爷说实话,他对你可是真心的?莫不是为了要这兵符……”

  “爷爷,”陈元好笑,“他才不稀罕用这种法子要问你要兵符,他对我是真心的,你且放宽心。”

  陈章怀疑的小眼神那叫一个显而易见,但瞧着陈元处处为李稷说话,他还能说什么,是好是坏,由着他去。

  这边爷孙俩交谈,丞相府里,陈卫昌夫妇坐在一起也说着掏心窝子的话来。

  “那日,你果真是老糊涂了,当着陛下的面就那么放肆,”大夫人嗔怪,“还好有阿元,平日里你总骂他,到了紧要关头,还不是得靠阿元。”

  陈卫昌轻轻哼了哼,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大夫人又道:“从前,阿元是混了些,如今贴心孝顺,又懂事听话,也是个知好歹的性子,他与陛下,那自然是想过思过才敢到这个地步,若叫我说,咱们的阿元担得上一个勇字……”

  “行了行了,别夸了,”陈卫昌嫌弃的啧啧两声,“就是你总这么惯着,他才如此无法无天。”

  大夫人不理会这话,这几日她想着陈元挨的揍就深觉对不住,又想到陈卫昌不给陈元好脸,还拉上她,就更心生自责了,絮叨着说:“我不管,反正儿子是我的,你不心疼我心疼,你不在乎我在乎,从今往后,他也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你这个当爹的不能总在为难他,更不能动不动就出手打他……”

  “知道了知道了……”陈卫昌给她絮叨的要捂耳朵。其实他哪里会不疼爱陈元,哪里会不在乎,那是自个的亲骨肉啊,想着陈元这几年的变化就不由心头一暖,想着自个打陈元心里也是满了后悔,好在眼下都说开了,陈元的性子也不记仇不好生气,反观他这个做父亲的,一对照,确实有待改进。

  思及至此,陈卫昌一脸歉色,保证道:“从今以后,阿元的事我全顺着,他比我这个爹有本事,娶个了皇帝当老婆,将来就是……”话到此,他皱眉,“阿元若进宫,那就是当皇后?”说完这话,他眉头皱的更深了。

  “皇后就皇后。”大夫人居然看得开,小声嘀咕了句,“你总不能让阿元当皇帝吧,这可是大逆不道。”

  这事不能细细琢磨,陈卫昌咂摸咂摸嘴,摆摆手:“不说了不说了,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饺子。”

  大夫人瞪他一眼:“就知道吃。”话是这么说,但却没拿架子,而是起身朝厨房走去。

  陈元拿着一堆东西进了宫,有亲娘给未来重孙做的衣服鞋子,有亲爹给未来重孙做的小木马、木剑、木刀等玩具,最重要还有爷爷给的兵符。

  “怎样?我们陈家对你可好?”陈元有点讨价还价的意思,“那你是不是得意思意思?其实我也没别的要求,就是下次见面不要动武,要是能坐一起和和美美吃顿饭再好不过了;还有,能不能原谅我爷爷和我爹做的那些错事?兵符给你了,以后你别砍我们陈家人的头好不好?”

  李稷拿着兵符不作声,在他看来,陈元得寸进尺又漫天要价,但他心肠却怎么都硬不起来。

  李稷觉得越发不像自个了,他皱皱眉,果然,人不能心软的,只要有一次,以后就会有很多次。

  “我亲爱的陛下,”陈元拿手在李稷眼前晃晃,“你说句话呗。”

  李稷定定神,故作板脸:“看你的表现。”

  陈元喜上门梢,他对他家小傲娇太了解了,这句话意味着答应了,这么心慈手软、对他剖心相待的小皇帝,他太可了,一时没忍住就亲了上去。

  一吻过后,李稷的脸通红,陈元打趣:“老夫老妻了,还这么害羞。”

  李稷脸一黑:“谁跟你老夫老妻了?”

  “你往我家下了一道婚旨,全天下都知道你跟我好了。”陈元笑的得意,“你我在一起多年,细细算来,似乎就差圆房了。”

  李稷的脸又是一红,磨着后槽牙道:“不正经。”

  陈元十分坦然:“在你跟前我端什么正经的架子啊。”说着又去亲。

  李稷又羞又恼的,伸手半推半就的,两人你追我躲跟玩似的,等累了,陈元抱住李稷,幸福地叹道:“真好,抱着全世界是什么感觉,就是抱着你的这种感觉。”

  李稷心头一暖,嘴上却道:“你这话说得,过于夸张了些。”

  “不夸张,”陈元心情愉悦,“绝对的肺腑之言。”

  李稷忍不住笑。

  陈元低头又要亲他,这回李稷没躲,两人亲昵的温存了一会,等彼此分开后,陈元贴着李稷的耳根说:“一个等着抱重孙子,两个等着抱孙子,你说怎么办?”

  李稷面上一红,不吱声。

  陈元在李稷面前向来直言直语,贴着他耳朵小声说了句,李稷的脸红透了,咬着唇就是不说话,陈元知道他是害羞,也不好再说些更露骨的话,但也知道他不说不代表拒绝。

  “那么……”陈元的手揽住李稷的腰身,往他身上带了带,“今天晚上……”

  “晚上吃什么?”李稷打断他,“我饿了,想吃你做的那个汉堡、火锅,还有馄饨,还有还有饺子……”

  “猪啊你。”陈元打断,接着视线下滑,“靠,该不会你真有了?”

  李稷立马跳脚,要跟陈元干架,陈元可不舍得揍他,但也不想挨揍,索性就跑,李稷追了出去,两人你追我赶又嬉闹起来。

  宫里的日子多半是忙忙碌碌的,因为李稷是皇帝,但又因有陈元陪着,格外的不觉劳累,日子一天天过,两人似乎跟在书院的时候一样,从没变过。

  “哥。”李稷温柔叫了声。

  “嗯?”

  “难得今日有空,去书院看看三弟如何?”

  “好啊,我还真想他了。”陈元托着腮,漫不经心的,“那个岱钦当皇帝了,听说他要来跟你向三弟求婚。”

  “我说了不算。”李稷也托着腮。

  陈元笑,伸手去摸李稷的脸:“你这个逼婚的臭小子,那个岱钦这一点跟你有得一拼。”

  李稷也笑:“你我是两情相悦。”

  陈元笑意更浓,默认了这话。

  【叮,恭喜宿主完成纯爱系统绑定的所有恋爱任务,有情人终成眷属,祝宿主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陈元脑子里响起系统的声音,他正要说些什么,就见面前出现一张合同,上面还有他的签字和手印。

  他想起来了,这个签字和手印是上次系统拿着白纸让他签的摁的,如今白纸上有了字。

  “这是什么?”他在脑子里问系统。

  系统:【东山书院院长一职转让合同书】

  系统:【恭喜宿主事业爱情双收,加油陈院长】

  陈元:“……”

  陈元的脏话呼之欲出之际,李稷忽然开口:“哥,一直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陈元看向他。

  “系院长要告老还乡,书院院长一职,我思来想去,想让你去做。”李稷温声道:“你和三弟都不愿做官,那就一块在书院,这样也算是替我分忧解难,你说可好?”

  “你舍得跟我分开?”陈元可不舍得,“我去书院,你在皇宫,两地分居,你可想好了。”

  李稷浅笑:“不会,你照常在宫里,只是书院里的各种学科、书籍、典章以及你的厨艺等等,你要全部把你知道的写下来,传授给学生们,为我朝培养栋梁之才。”

  陈元觉得李稷真不愧是皇帝 处处想着国家。他都觉得自个受冷落了。

  但是,有这样为国为民的好媳妇,他觉得真好。

  真的,由衷的好。

  “好,我要把语文数学英语地理历史物理化学生物等学科加进来,还要分文理科,分音乐生、体育生、美术生,总之,我要尽所能的来帮助你。”陈元计划道。

  李稷听得稀奇又满怀期待。

  “大志、程廉、徐风、胖子、周荣还有其他好些同学都说了,要参加明年的科举,到时候,宫里头可热闹了。”陈元慢悠悠骑着马,嘴里叼着根草棒,闲闲地说。

  李稷面带浅笑,默认了这话。

  陈元又说:“我倒是觉得杜老师当院长更好。”

  李稷说:“杜老师和沈老师要做一对闲云野鹤,周游四方去了。”

  “杜老师和沈老师一起?”陈元吃了一惊,接着恍然,不由笑了笑。

  出了城,他突然提议道:“既然出宫了,不如你我微服出巡,下趟江南,再去趟江北,好好看看这大好河山,如何?”

  “好啊。”李稷爽快道。

  陈元偏头看他:“当真?”

  李稷也看他,四目相对,他歪头嫣然一笑:“你先追上我再说。”话音落地,他踢一下马肚,挥鞭一声“驾”,飞奔朝前方奔去。

  陈元盯着李稷远去的背影,明朗笑起来,然后挥鞭赶马,踏着风儿,追幸福去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