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视厅这边, 联合调查行动正在稳步进行着。
因为网站涉及到的东西太多,光是将情报分类整理出来都需要不少的时间。
整理完毕之后,警视厅需要将属于各地域的案件分门别类再下发到各地方警署、由该地警署负责进一步的调查。
等地方警署调查出结果、抓住嫌疑人后, 警视厅就可以根据审问结果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光是看这一整个流程, 就知道短时间内是拿不出什么结果的。
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和刑事部的人一起整理资料、分析线索,就变成了萩原研二每天明面上的日常工作。
不仅如此,背地里, 萩原研二还有另外两个任务。
一是与在组织卧底的松田阵平随时保持联络、并在必要时协助对方。
二是通过明面上的线索从外部追查组织的势力。
其实到现在这个地步, 不管是早就了解组织的萩原研二、还是诸伏景光等人, 都已经清楚, 外部调查对组织来说根本不是威胁。
所以这种无关痛痒的追查行动,最大的作用还是用来混淆视听、保护他们藏在组织里的卧底不被怀疑。
让组织认为, 公安虽然在调查他们、但只是通过他们留下的线索从外部进行追查,并没有卧底藏在组织里。
而且,第二个任务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做给组织看的,他们依然能通过组织留下的线索捣毁一些小据点, 就算对覆灭组织起不到什么重要作用,但至少能让那些地下势力消停一段时间。
所以, 光是公安这边, 萩原研二手上就有三个重要的任务,加班也是常态。
而萩原研二每天晚上还要挤出至少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去那边以柑曼怡的身份搜集组织的情报。
……
就说这两年,萩原研二这样两头跑, 身体真的受得了吗?
“身体倒是没什么问题……”
萩原研二租下的公寓里。
半长发青年倒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懒洋洋地说:“不过我的精神遭到了极大的摧残。”
诸伏景光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他想了想,说:“你这两年有做过体检吗?”
“放心啦,小诸伏。”
萩原研二盘腿坐起来,失笑道:“警视厅每年都会安排体检,我的身体肯定没问题。”
“而且我以前就和小阵平去医院检查过了,脑子里的东西不多也不少。”
萩原研二托着脸说:“所以我才想不通,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诸伏景光皱眉,他陷入了沉思。
萩原研二站起来,从冰箱里找到两瓶乌龙茶,将其中一瓶递给了诸伏景光。
“小诸伏,想不通也没关系。”
萩原研二叹了口气:“我想了五年都没想明白。”
而且,就算现在关于拉弗格和长泽信的线索越来越多、整个事件也变得越发清晰。
但这个意识转换实验是如何做到的,始终是一个未解之谜。
“唔。”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
诸伏景光拧开瓶盖,见状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想起一件事……”
在诸伏景光的视线下,萩原研二走到客厅的角落里。
半长发的青年蹲在柜台旁边,伸手去摸被墙壁挡住的柜台背面。
“咔。”
一声锁扣被扳动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按下开关后,萩原研二收回手,接着拉开了柜门。
只见本该装满零碎杂物的柜子里,原本的东西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型的密码箱。
萩原研二把这个箱子拿了出来。
诸伏景光:“……”
他沉默地看着萩原研二的一系列动作。
“毕竟是和组织有关的重要情报,再小心也不为过啊。”
萩原研二一边说,一边拿着密码箱走到诸伏景光身边坐下。
他输入密码,打开了箱子。
诸伏景光看见里面放了厚厚的一沓纸张,他大致扫了一眼最上面那张纸上的内容,仅从表面意思上看,并不像是组织的情报。
“你用暗号写的?”
萩原研二“嗯”了一声。
“准确来说,是我和小阵平一起写的哦。”
萩原研二在里面找了找,从中间抽了一叠出来,递给了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接过来,他低头看去。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萩原研二递给他的这部分情报,并没有用暗号书写。
“没办法。”
萩原研二耸了耸肩,无奈地说:“就是这样我也看不懂。”
而且萩原研二也担心用他自己的暗号改编之后,有些藏在原文里的线索会因此消失,所以他当时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把原文一个字都不漏地记了下来。
萩原研二:谁懂?那种看不懂还必须一个字母都不能错地记下来,有多么痛苦?!
“这是……”
纸张第一页,分别用日语、英语、德语记载了十六本书的书名、作者以及版号。
诸伏景光扫了一眼,虽然他认出了德语,但他也没有学过这门语言,没怎么看懂。
不过日语和英语对他来说还是轻而易举。
“认知、大脑和意识?”
诸伏景光缓缓念道。
萩原研二点头,他解释道:“这是拉弗格之前放在柑曼怡房间里的暗号。”
发现这个暗号之后,萩原研二后来就找宫野志保帮忙解了出来。
宫野志保告诉他,这个暗号写的应该就是“柑曼怡”接受的意识转移实验的原理和过程。
萩原研二之后也问过拉弗格,对方没有否认,并将这个暗号解释为一次例行试探。
萩原研二当时没多想,是因为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怀疑拉弗格的立场。
但现在看来,既然拉弗格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这个由对方亲手写给他的暗号,说不定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萩原研二合上密码箱,他看向拿着暗号的诸伏景光,诚恳地问:“小诸伏觉得,小降谷会德语吗?”
小降谷可是连俄语都会啊!会德语对他来说,是件很正常的事吧?
诸伏景光迟疑地说:“……或许?”
“zero以前也不会俄语。”
也就是说,降谷零的俄语是在卧底的这两年里学会的。
小降谷,好厉害!
萩原研二:顺便也学一个德语吧!小降谷,拜托你了!
–
此时,东京的某处,波本的安全屋里。
“阿嚏!”
降谷零揉了揉鼻尖,等那股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痒意消失之后,他才放下手。
降谷零没太在意,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22:45
差不多了。
降谷零转头,看向摆在不远处沙发上的假发。
“……”
“金发太显眼了,小降谷记得遮一下哦!”
降谷零面无表情地把假发拎了起来。
–
同一时间。
东京昏暗的街道深处,传出一阵脚步声,一道穿着连帽衫的身影走过人烟稀少的巷子,往前方不急不缓地走去。
兜帽下,一缕微卷的黑发若隐若现。
松田阵平用兜帽遮住了他的卷发,闷不做声地往那个他已经在心里记了很久的地址走去。
–
“我们可以出发啦,小诸伏。”
萩原研二戴上帽子,他转头看向背着旅行背包站在房间里的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应了一声,他跟了上去。
23:30
“砰。”
萩原研二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他和诸伏景光一起走了进去。
萩原研二没有开灯,诸伏景光也没有问,他站在原地,默不作声地在黑暗中观察着房子里的情况。
诸伏景光的视线扫过客厅,他立刻注意到了沙发上起伏的弧度。
有人躺在那里。
那就是“柑曼怡”吧。
黑暗里,在诸伏景光的注视下,躺在沙发上的人影随着均匀的呼吸起伏着。
见状,诸伏景光眯了眯眼睛,心底微讶。
“柑曼怡”……在萩原不在的时候,没有意识控制的身体,竟然也能保持正常的生理行为吗?
“他们到了。”
就在诸伏景光为“柑曼怡”的情况有些讶异之时,站在旁边的萩原研二感觉怀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松田阵平发给他的消息。
萩原研二走过去打开了门,接着,一个黑色半长发的深肤青年和一个戴着兜帽的青年立刻挤了进来。
“现在不能开灯,不过可以说话哦。”
萩原研二关上门,笑眯眯地说。
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戴着兜帽的青年飞快伸手,按在了他对面那个青年的头上。
降谷零:“?”
萩原研二关上门之后,降谷零立刻就想把他头上的假发扯下来,结果站在他旁边的松田阵平就把手按在了他的脑袋上。
降谷零眯起眼睛。
“松手。”
他语带威胁。
“我不。”
松田阵平按着他头上的假发。
“别急着取啊,挺好看的……噗咳咳。”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降谷零无语地说:“你看看你现在的表情,你觉得我会信吗?”
降谷零没好气地把头顶的手取下来,捏着手腕扔了出去:“行了,正事要紧。”
降谷零问:“我们为什么不进去?”
四个大男人挤在玄关这里干什么?
“里面有陷阱?机关?”
萩原研二:“没那么夸张……站在这里只是在等你们两个人。”
萩原研二走在前面,带着另外三个人在客厅里坐下。
降谷零看了一眼那个躺在沙发上,闭目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的“柑曼怡”,他又转头看向坐在松田阵平身边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把手臂搭在松田阵平的肩膀上,笑眯眯地说:“小阵平,记得接住我哦~”
松田阵平:“废话。”
降谷零的视线在萩原研二和柑曼怡之间来回移动着。
“zero,你很紧张?”
诸伏景光注意到了这一幕,他问道。
降谷零默默点头。
虽然他已经通过诸伏景光的转述知道了大部分真相,但想到接下来会看到什么,他还是产生了一些难以克制的紧张感。
松田阵平嘲笑他:“就这点事,也值得你紧张?”
降谷零:“……”
降谷零呵呵了一声,犀利地说:“你最开始知道的时候,难道不紧张?”
松田阵平陷入了沉默:“……”
“当然紧张啊。”
萩原研二悠悠地说:“小阵平当时都想做个炸弹把组织炸掉呢~”
“hagi!”
降谷零:“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