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这是什么……
虎杖用力扒着对方的手, 却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深入喉咙的异物不知何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爆棚的力量, 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破体而出。
咒灵真人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行我素地蹲下身来，一脸好奇地等待着虎杖悠仁的反应。
刚刚在地下室的时候它听到过那群人的谈话, 对方想让这个叫虎杖悠仁的家伙吃下这些手指，据说能以此复活那个叫宿傩的家伙。
虽然它才刚出生, 但对宿傩也是有一定了解的，据说是个挺厉害的家伙, 甚至被称作诅咒之王。
呵呵，可笑。
它倒是想瞧瞧那个所谓的诅咒之王是什么样的家伙, 能这么被人期待。
“喂，小子, 你还好吧？”
强迫将手指咽下去后, 虎杖便没再动过，也没有任何反应，咒灵真人等了一会儿便不耐烦了, 它站起身戳了戳虎杖的肩膀, 试图唤醒对方。
只是没想到，它的手在刚触碰到虎杖的身体的便瞬间被拉进了一个黑暗封闭的空间, 强大的咒力扑面而来，让它险些站不住脚。
“哈哈……居然是真的？！”
它激动地抬起头, 头顶上方是一具巨大的骸骨, 根根分明的骨骼错落矗立在红色的血水之上, 坐在骸骨顶端的白袍人悠哉地支着脑袋，一脸阴郁地放空着思索, 丝毫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下方的小小咒灵身上。
游乐场外，真人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放下手机，严肃地望着那座娱乐设施，一丝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从中泄露，弥漫了整个游乐场。
“里面发生什么了？”伏黑惠眉头拧在一起。
真人站起身，径直向里面走去。
“不知道，但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对了，那家伙也跟进去了，是你派它进去的吗？”伏黑惠说道。
谁？
真人愣了一下，瞬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转头向里面跑去，却又刹车嘱咐道：“惠，你别乱跑，就在这里待着哪也别去！”
“好。”伏黑惠点了点头。
确认嘱咐好后，真人一头越过排队的人群冲了进去，在进入的瞬间，脸上忽然一阵凉意，似乎撞过了一层薄薄的膜。
是结界，真人心中一沉。
结界咒力来源还是他最熟悉的自己，他有些感叹，才过去半天，那家伙居然就学会了自己只施展过一遍的布帐，可想而知倘若放任下来会如何。
但是当他转过头，看向被屏蔽在外的普通人类后，又松了一口气。
至少不会引起外界骚动。
想到这，真人放下心来继续向里走。
帐内的环境异常的黑，作为没有“实体”的咒灵也会被赋予假想出的影像，无数个“真人”的身影出现在四面八方的玻璃上，让他分不清它们究竟是自己，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混蛋混进去的伪装。
说了要老实点，不要找事，结果这才过了多久，就给他惹麻烦，不愧是真人。
而此时此刻，咒灵真人正站在宿傩的面前，可谓是把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句话诠释得淋漓尽致。
“喂！你坐这么高做什么？下来！”咒灵真人就手放在嘴边，冲着宿傩喊道。
听到令人烦躁的声音，宿傩终于舍得施舍眼神瞥了它一眼，却只觉得聒噪。
刚从多年的封印中苏醒过来，他承认自己的灵魂还有些混沌，似乎还被困在这种地方，但不代表他就能接受被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咒灵钻了空子进来挑衅。
宿傩嗤笑一声，懒散地问道：“咒灵，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
“当然知道，最强的诅咒之王，曾经凭一己之力挑战整个咒术界的家伙，我可是都从那家伙口中听说了。记住，是我释放了你，不打算先说声谢谢吗？”
“哦？”
宿傩挑眉，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似乎有些不相信对方居然敢提出这种要求，不过……
他缓缓坐直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咒灵真人，说道：“看在你是一只刚出生不到两天的家伙，我还是选择原谅你的冒昧。”
下一秒，白光闪过，咒灵真人的身体瞬间被宿傩用术式切割，还没反应过来的身体依然维持着原状，开着口似乎想要说话，微微一动，便牵扯着全身缓缓散落在地。
“……？”
什么啊？
咒灵真人压根看到对方是如何出手的，自己就已经无法动弹了，它艰难转过脑袋，索性灵魂还是完整的，不至于直接死掉。
宿傩望着对方还在动的脑袋，有些惊奇：“这样都死不了？”
术式是关于灵魂的咒灵，难怪还能存活。
他从骸骨上走下来，俯视着地上的咒灵，一步步走进，打算给对方最后一击。
脚步映着血水，激起阵阵涟漪。
冷静……
冷静……
咒灵真人眼睁睁看着逐渐向自己走来的魔鬼，思维一片空白，来自灵魂上的颤栗让它心中第一次拥有了“害怕”的情绪，以及对死亡的恐惧。
这家伙，是真的能杀了它……
早知道就不这么玩了，它只是想用这家伙给那群咒术师添添麻烦罢了，并没有想死啊！
就在它无法接受自己的命运时，一只脚噗嗤一声无情地踩在了它的脸上。
“……”
刚触碰到虎杖身体，踏入宿傩灵魂的真人只觉得脚下一片柔软，下意识猛地缩回脚，惊呼道：“什么东西！？”
他探出头，这才发现地上有一张脸，也仅仅只剩一张脸。
“真人？”
“呵。”咒灵真人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真人嘴角一抽，还真是它……
他看着这一地的碎肉，沉默了片刻，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叹起来：“恭喜你，得到了比鹿紫云一还要多的块数。”
“……”
咒灵真人把头转到一旁，不去看真人幸灾乐祸的嘴脸，闭着眼咬牙道：“想笑就笑吧，下一个变成这样的就是你了。”
“哈哈，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你一样没有任何准备吧？”真人转过头，正对上已经悄无声息走到面前的宿傩。
“两个……？”
宿傩仔细打量着面前突然闯进来的又一只咒灵，和刚刚这不知死活的咒灵属同源咒力，却是两个不同的灵魂。有意思，他才刚醒过来，就遇到了这么有意思的两个家伙，也即便现在被困在这具身体里无法出去，也不亏了。
而真人这边，也是第一次见到宿傩，作为咒术界第一大反派，他自然不会放弃仔细观察对方的机会。
“居然真的是大爷……”真人感叹道。
可惜对方现在用的是虎杖的身体，身高还没及他的肩，张力这方面怕是也只能靠气势来弥补了。
大爷……
奇怪的称呼。
宿傩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半仰起头，烦躁又期待地对真人说道：“若不是出不去，我还真想在外面会会你，你看起来和那群愚蠢的术师不太一样。”
尤其是，它身上散发着的，属于自己的气息。
“哈哈，很可惜，你出不去的，要知道这具身体可是羂索专门创造出来的容器，为得就是能有效禁锢你的自由，既然如此，那我们就……”
说着说着，真人默默后退一步，一手扯起咒灵真人的头发，火速转身，边跑边笑道：“先走一步啦！”
“……”
说完，便一头撞出了虎杖的灵魂。
外面依然是帐的结界内部，真人松开咒灵真人，起身为帐加固了一层更牢固的防御。
“你不打算杀了我？”咒灵真人眯起眼，看着忙碌的真人，强忍着疑惑道。
真人沉声道：“我当然想杀了你，现在就想！你知不知你做些了什么？！”
那可是宿傩啊！他iivv的亲爹，哪怕自己金手指开挂也不一定打得过的！
“我出去后会死吗？”
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且只剩下一颗脑袋的咒灵真人难得平静了下来，认真思考起现在的处境。
确保结界稳固后，真人这才松了口气，回应道：“你觉得呢？不止你会死，虎杖搞不好也会……”
“嘭！！！”
话音未落，一道锋利的咒力从真人耳边刺过，斩断了几根发丝，打在结界上后逐逐渐消融。
真人回过头，果不其然看到了已经接管虎杖身体复活的宿傩。
“呦，出来的还挺快。”
他还以为先醒过来的应该是虎杖才对。
宿傩笑道：“托你们来回进出这小子灵魂的福，他的灵魂暂时沉睡过去了，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
真人哽咽，虎杖这小子的灵魂这么经不起造吗……
不过，他也是有把握的。
就在两边对峙时，一阵敲击声从结界外传来。
听到动静，真人暗暗窃喜，打了个响指，抬起头，运筹帷幄地望着宿傩：“真不巧，我的援兵也到了呢。”
他刚刚就发觉会有危险，为了保险起见早就嘱咐伏黑去联系五条悟了，想必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真人自信地抬起头，只见果然有一道耸立的身影从顶上的结界跳了下来，周身闪耀的金色光芒险些晃瞎他的眼。
真人期待地渴望着这两个人的见面和掐架，忍不住大喊道：“来吧，让我们从现在就开启新宿决战，避免掉2.5的命运要从现在抓起，上吧！五条……顺……顺平？！”
只见从上方掉下来的家伙，根本不是什么五条悟，而是刚刚匆忙逃走的吉野同学。
怎么是顺平？！
在真人诧异的目光中，顺平噗嗤一声掉到他面前。
“你怎么来了？！”好好的人，为什么非要来送死！
“嗯？”
顺平揉了揉突然被强制瞬移导致有些懵的脑袋，在看到真人时精神有些恍惚，“真人先生？你怎么也在这？”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谁把你带过来的？！”
“是五条老师送我过来的，据说有任务要办，但五条老师说他和夏油老师有事要做，暂时没有时间管其他闲事，就派我来处理事件了。”
虽然他并不想来……但是五条老师根本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二话不说就用术式直接将他丢了进来，只是没想到要处理的事情竟然还是和真人先生相关。
“……”
真人一时无语凝噎，闲事……
他管宿傩的事叫闲事？！
这是不给他提供帮助就算了，还要倒添一把火吗？带着一个孩子他要怎么打，这结界可是只进不能出的，一旦出去，外面那么多人，都无法逃过死的命运。
顺平见真人先生又露出了那种无奈又苦恼的表情，瞬间便猜到了对方又是在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心情不佳。
原来一直都是这样，他曾经居然一直没发现过……
“那个，真人先生，要不我先离开？”顺平不想再当累赘了，与其在这里碍事，不如趁早走得越远越好。
“你出不去的。”真人说道，紧接着撇了宿傩一眼，沉着冷静道：“在解决掉这家伙之前，谁也出不去。”
顺平向真人的目光看去，“虎杖同学？”
面前的虎杖虽然和刚开始见到的样貌一样，但气势却完全不同，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宿傩却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顺平，只是冷漠地用双手凝聚咒力，缓缓道：“你们觉得我是来听你们讲废话的吗？”
“？”
顺平瞬间意识到了不对，“你不是虎杖？”
“他是宿傩。”真人解释道。
“宿傩？”那个传说中的诅咒之王，他怎么会在虎杖身上？顺平看向对方，只见对方双手结出一个奇怪的印，抬头嚣张地扬起笑脸：
“你们几个，还有什么遗言吗？如果没有的话，那就可以上路了。”
像个小丑一样被几个闲聊的小屁孩晾在一边，可不是他宿傩该拥有的处境，但面前的结界确实很麻烦。
“啧……”
宿傩翻转结印，一字一句道：
“领域展开——【伏魔御厨子】”
在“领域”两个字出口之时，真人刹那间便明白了宿傩想要做什么，于是快速展开自身领域，赶在宿傩的领域发挥效果前，将自己和宿傩提前包裹进他的领域——【自闭圆顿裹】
真人的领域自成一个世界。
无数双手簇拥出的漆黑空间有界无限，且从内部几乎无法被攻破，可惜为了快速展开领域消耗了太多精力，让他来不及施展防御。
而宿傩领域的效果已经开启，真人此时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将一道道斩击尽数吸收。如同刀斩般的痛次次深达灵魂，好在他别的没有，就是咒力储备充足，足以支持无数次的修复与重组。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小小的狱门疆正以黑洞般的速度快速吸收着四周压缩的强劲咒力，微微发烫，狱门疆内的五条悟也终于在此刻领悟了他能来到这个世界的缘由。
“你的生命力可真顽强。”宿傩看着一遍遍重伤又瞬间恢复的咒灵，不由得夸赞了一句。
这话却惹得真人有些想笑：“那我让大爷您尽兴了吗？”
“尽兴？当然还不够。”宿傩抬起双手，再次加大了力道，“想要尽兴，还是看着敌人倒地不起的样子更有意思。”
“这里明明是我的领域，你是怎么做到能在我的领域里展开领域的……”真人颤抖着说道。
他一步步顶着斩击的威压上前，意识却逐渐涣散起来，无为转变对宿傩和虎杖是没有用的，再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咒灵，不要拿你们认知的东西来规定我，咒术界存在千年，你们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咒灵的领域对我是无效的，当然，这可不算术式公开。”宿傩难得有了兴趣和他聊了两句。
“哈哈，哈哈哈哈！”
真人忍不住笑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身因上无法及时恢复而流出的鲜血也越来越多。
“不愧是iivv最偏爱的家伙，隐藏技能可真多啊，居然还有这种逆天的能力，连我都没想到……”
艰难撑到说完，真人的视线终于模糊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也可能是因为咒力耗尽，当然真人知道，宿傩一样坚持不了多久，他只有一根手指，根本发挥不出涩谷时期的实力，而自己，是有能力的……
他不需要压制，也再也不想压制什么了。他明明有强大的实力，不应该处处受挫才对！
他能杀死这个宿傩，只要……
“轰！”
又一个斩击。
可惜还没等到宿傩耗尽咒力。真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
——
2006年。
东京，初春，郊外废弃大楼。
“杰，找到玉藻前了吗？”
白发墨镜少年轻盈地从碎裂的窗户跳进一楼走廊，含着棒棒糖慢悠悠地走到身着黑色阔腿裤的怪刘海少年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