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对方话一出口, 沈宁就愣了。
他露出迷茫的神色，就是说有些不能理解，脑子转不动了, 他忍不住看向厉景枫, 孩……孩子？
是说我是他的孩子吗？
沈宁的茫然无助让厉景枫感到心疼。
沈宁一头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漂亮的粉色瞳孔写满无措，有些渴望和希冀又有害怕, 爸爸, 是他也配拥有的东西嘛？
毕竟，鱼是一条在前世就无依无靠的小孤鱼……
鱼一出生就在水里, 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和人类不一样，他只能自己看着日出日落，潮涨潮熄。
自己觅食，自己取悦自己, 自己和自己说话，安慰自己。
哪怕到了这个世界上……虽然有了大饭票的陪伴, 也有了两个关心自己的长辈, 可他依旧是没有双亲的。
沈宁有些害怕，有一些近乡情更怯的情绪, 又怕自己听错了。
只有孩子能打开这个装置，真的是说, 鱼是他的宝宝嘛？
还有……这个装置在这里，面前这条成熟的人鱼这么悲伤, 想想他经历了什么……
沈宁眼中染上了一层泪光, 有些酸涩。
他有些不敢看了。
爸爸, 爸爸还活着吗？这是爸爸生前最后的影像吗？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沈宁，厉景枫陪着沈宁继续看下去。
他没有说话，但是两人都知道，这是沈宁可能的人鱼爸爸留给沈宁的影像，他们要想探知真相，就要也必须看下去。
有了厉景枫的气息在身边，沈宁渐渐地不怕了。
只要有大饭票，心中就会生出无限的勇气。
而且……
沈宁眨眨眼，仔细看着面前的长发人鱼，人鱼的影像虽然是淡蓝色的，可沈宁莫名觉得，他的头发其实和自己一样，也是金色的。
另外，面前的人鱼长相总感觉很熟悉……像是……一个自己见过的人，可沈宁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
面前闪过一个人的面容，但沈宁很快否决了。
还是先看记录再说。
这个装置明显是一个记录装置，大概率记录了当年发生的一些事。
3D影像走开，现实记录的场景铺散在沈宁的眼前。
原来，这里当年关着不止一只人鱼，不但有自称是沈宁爸爸的鱼，还有另一条健壮美丽的人鱼！
“那……那是我的父亲吗。”沈宁喃喃道，下意识抓住了厉景枫的双手。
厉景枫也同样认真地看着影像里的画面，给予沈宁力量。
画面中，他们被关在这里，时不时被拉去做实验，没有自由。
“当年，帝国和联邦，曾经都在人鱼皇族的统治之下。”爸爸的声音淡淡的传来，安静地为沈宁解说。
沈宁不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偷偷录下的这些。
似乎知道沈宁的想法似的，这个解说的画外音语气更加柔和：“宝宝不用担心，爸爸用了精神力幻象，他们不会察觉的。”
沈宁睁大了眼睛：……
在这样的高压折磨之下，爸爸竟然还有能量构造出精神力幻象，精神海得多强大？！！
还有……他叫自己宝宝哎。
沈宁的心里升上一种难言的激动的心情，只有厉景枫叫过他宝贝，可被自己的亲爸爸宠爱地喊宝宝，和这些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了。”沈宁忍不住小声回应，尽管他知道那时的对方根本听不到。
爸爸继续说着：“但是人鱼繁衍比人类艰难，比星兽就更为艰难，有人起了异心，后来，国家分裂，分为了帝国和联邦两个政.体，而人鱼一族，身为原来的皇族，也难逃被绞杀的厄运。”
“可是人鱼的歌声对人类来说是有用的，所以他们舍不得真的把我们全灭。”
“他们发起了一个实验，想要结合人类、人鱼、星兽三者的优良基因，得到完美的战争机器。”
“人类的智慧和反应能力，人鱼的治愈与防御能力，还有星兽的坚硬与长寿能力。”
“那他们成功了吗？”沈宁脱口而出。
爸爸摇摇头：“当然，他们失败了。”
“逆天而为，只能遭受天谴而已。”
沈宁继续看着里面的画面，看着自己的爸爸和父亲在这里日复一日，终于有一天，在一个黑暗的夜晚，爸爸孕吐了，他拉住父亲的手，让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露出一个百天来久违的笑容。
“我怀上了你，宝宝，祭祀说，你是人鱼族唯一的希望。”
“对了，你是人鱼一族的王血，并且……也是祖血。”
“人鱼一族有一个预言，当人鱼之祖，真王再次降临人世时，便是人鱼一族得到光明之日。”
“当然，我是爱你的，宝宝。”
“你不但是传说中的被预言者，王祖之血，更是我的孩子。”
“但是，如果那些人得知我怀孕，是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只会在你破壳后把你也当成试验品，甚至是…让我和你父亲继续配种。”
“人鱼一族有一个禁忌的咒语，只有人鱼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做到。”
“那就是，穿越时空，破坏维度和空间。”
“因为人鱼的精神海太特殊、太强大了。”
“我们能够接触到高维空间，让时空穿越成为可能。”
“于是我把你送到了一个名为‘地球’的美丽古老星球。”
“为了保护你，我给你起了一个东方名字。”
“沈宁。”
“希望你在你在异世安安宁宁，回来之后，也能一世安宁，你喜欢吗？”
不要像爸爸一样，受这么多苦。
“既然你打开了视频，就说明你回来了，你过得还好吗？孩子。”
3D影像重新出现，朝沈宁伸出手，似乎想摸摸沈宁的脸。
但是并不能触碰。
那双纤细温柔的手从沈宁的侧脸穿了过去，轻轻贴了贴。
不知怎么，虽然并没有实体，可沈宁依旧感觉自己像被爸爸触摸了一样，脸颊有些微痒。
这种……被爸爸触碰的温暖感觉啊。
沈宁好留恋。
3D影像渐渐变得透明。
“不要悲伤，宝宝。”
“爸爸希望你能幸福快乐，永远永远。”
爸爸的影像消失，沈宁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就好像……爸爸还在一样。
沈宁的心中五味杂陈，眼眶涌上酸涩的感觉。
他转身一头扎进厉景枫的怀中，无声地轻轻颤抖，双手搂住厉景枫的腰。
厉景枫身上的体温带起几丝暖意，让沈宁感觉好受了很多。
厉景枫伸出手，轻轻搂住沈宁的背：“想哭就哭吧，宝贝。”
“爸爸一直在你身边。”
“我也一直在你身边。”
半个小时后，沈宁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厉景枫搂着他看看四周：“我们走吧。”
该拿到的资料都拿到手了，厉景枫感觉，沈宁爸爸说的真相并没有完整，他需要通过这些资料将那段尘封的历史一一补全。
“好！”沈宁点点头，知道有些事缓不得。
这时，他们脚下的土地开始微微颤动。
“基地可能发现了入侵者，开始启动自毁，我们赶快离开这里。”
“嗯！”
两人从基地中的一个向上开口的通风扇窗口逃了出去，带着所有的资料。
一出来，厉景枫就展开双翼，沈宁趁机跃到他的背上，巨龙展翅高飞，小人鱼则紧紧抓着他的背脊，金发在空中飞扬。
黎乐和张骞他们也随后出来了，黎乐踩着脚下的震动：“啊啊啊啊啊——”
这是什么啊太可怕了！！！
像是八级大地震！赶着人往外跑！
幸亏他跑得够快，自毁没追的上他！
黎乐甚至跑出了大喵耳朵和尾巴。
张骞满头黑线：“你到兽化期了！”
“那、那又怎么样！”黎乐转头瞪他，“你不也是一样！”
只见张骞也露出了银白色的豹耳和尾巴。
“五十步和一百步啊！！”黎乐脑子一痒，亮起了小灯泡。
张骞睁大了眼睛，但因为兽化期的关系，没有选择与他争吵。
兽化期的帝国人容易情绪不稳定，为了避嫌，两人反而彼此安静了下来相安无事，不闹了。
郭青也抱着淮安出来了，淮安似乎在逃跑中受了伤，可能是扭断了脚。
淮安在郭青怀里被公主抱着，平日里性格冷漠淡薄，寡言少语的教授侧过脸去，似乎有些微赧。
厉景枫带着沈宁朝星际母舰飞去，他们带来的军队则有一部分进行善后工作。
*
夜晚，母舰朝帝星的方向全速驶去。
卧房内。
沈宁淡粉色的双眸泛着水汽，他叼着衣衫的襟带，一把扯过厉景枫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他急需一些刺激大脑的事，来占据自己的神经。
一夜放纵。
后半夜，沈宁趴在厉景枫的胸口，声音微哑。
衬衣松散地拢在他的肩上，白皙纤长的腿有些无力地贴在床铺上。
“厉、厉景枫，先不要回家。”
“嗯。”厉景枫低声应道，随着他的话音，胸腔微微震动。
“我想去见夏容。”
原因无他，夏容和影像里的爸爸太像了。
虽然夏容是人类可是……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