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监狱里的情书（完）终
“你想杀我吗, 杜林？”
梁瑞坤很耐心地出声询问道。
在说这句话时，他脸上的神情几乎是温柔的。
就像是春日里浮动的云。
手里那把顶在主角攻孙东允太阳穴位置的枪，放得很平, 看不出任何狰狞的神色。
但梁瑞坤一直如此。
他可以在谈笑风生之间, 让自己的手下以人肉炸弹的方式送命。
也许下一秒就会血溅三尺，将身旁人的脑袋开个洞。
……生命这样无价宝贵的存在, 对这种人而言, 又算得了什么呢？
手握枪把的青年警官面无表情。
T a0 c 1还带了点后遗症，让他的手指有些不自觉的颤抖, 就像是触电的小虫。
但脸上的表情却还带着一贯的冷静和漠然……
总是这样。
梁瑞坤心里想到。
他的眼睛很漂亮。
总是倒映不出我的身影，就像是荒芜寂寥的沙漠。
“为什么不呢？”杜林反问道。
“你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了满足你旺盛的犯罪欲望……”
将保险栓打开, 冰冷的上膛声配上海风呼啸的声音……让人想到了如同高空抛下凌厉刀子一般的锋锐气声。
“我有什么理由留下你呢？”
梁瑞坤静静的看着他。
他会杀我吗？
怎么会呢？
我是那么的爱他……爱到几乎想要将他彻底融化在自己的骨髓里，爱到永远都不想分离, 爱到甚至可以改变全民公投的残酷制度。
但是在这一刻……
梁瑞坤看着杜林明亮澄澈的眼睛，笔挺整洁的警察制服……
他突然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他和青年警官，是两个世界的人。
杜林和孙东允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所以啊……
所以啊, 他会在看到孙东允的第一眼，就那么无比想要杀死他。
因为他知道，孙东允有着和杜林相同的信仰和不灭的希望。
他们才最有可能能成为彼此救赎的灵魂伴侣。
愿意用生命维护着这世间的秩序、身负责任和正义。
不像他, 把人命都当做游戏人间的砝码。
他总是强求着想要捏造杜林的意识、想要让那琉璃溢彩的漂亮灵魂彻底染脏……
但做了那么多，却发现还是徒劳。
杜林没有被他影响过, 他仍然坚持着几乎是理想主义的人性本善。
温柔得就像是一场救赎。
这个孩子, 他还是想杀我啊。
梁瑞坤低下头, 白色的银发在这漆黑的夜空之中将他俊美的脸颊衬出了一丝诡异的光泽感。
如同黑暗之中越来越沉的云层。
“如果你真的想杀我的话, 那我也不愿意放过你。”
男人侧着头, 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说是柔情似水。
“因为我不会让你独独活着，杜林。”
他接下来说的话，让人觉得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到了极致。
“就算在地狱里，我也会纠缠你。”
“你说的对，像我这样永远都不懂爱意的人，只懂得病态的独占。”
“我不会放过你的，杜林，我要你连步入轮回的可能都没有，就算是一具单薄的骷髅架子，也只能静静依附在我的身旁。”
【叮——检测——检测——】
【反派boss犯罪顾问梁瑞坤：好感度：99%——黑化值：98％——】
【角色自述：开枪吧，如果你开枪，我也会用子弹瞄准你的心脏，让我们一起坠入天堂和地狱的交界线。】
杜林的神色冷了冷，他可不在意这老家伙的爱语，相似的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他也不知听了多少遍，耳朵都快磨出茧来了。
但刑侦队长仍然在犯罪顾问的手上，他有一点投鼠忌器。
“杜林……咳咳……杜林，你不用在意我的，直接开枪吧，瞄准这个老畜牲的脑袋打。”
孙东允的喉结都在发颤。
被冰冷的枪托抵着，右手手臂不断留下鲜血的血洞失血过多，头皮发冷。
整个人都很难受，几乎要眩晕。
但他还是努力开口。
唯一的遗憾可能就是……没有办法在那点着温暖小灯的卧室里相拥着，亲吻着，一点一点守着未来的日子。
念叨着温柔的期许，看着杜林在他身边老去。
而自己笨拙得像是一头大型犬似的，帮他揉着曾经出警受伤时的膝盖隐伤，静静听着外头雨夜的风声。
这样的未来可能是等不到了。
但现在这样也挺好。
【叮——检测——检测——】
【主角攻刑警队长孙东允：好感度：97%——黑化值：96％——】
【角色自述：只要能把梁瑞坤这个畜生弄死，只要能够让杜林解脱……让他的心重新被温暖所覆盖。】
【赔上我的这条命，又能怎么样呢？】
一张嘴，嘴里就喷出了不少血沫，将白色制服的领口都染脏了不少。
但主角攻孙东允，却是笑着的。
“闭嘴，一条野狗没有吠叫的资本。”
梁瑞坤脸上的神色更冷了，手中的枪转了一个方向，双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残暴的神情——
眼看着就要在孙东允的额头上开出一个鲜明的口子时……
在这一刻，在猎猎作响的湿咸海风之中，在这盘旋着的诡异阴暗的气氛里……
枪终于响了。
——————
“杜林……杜林！！”
那一瞬间几乎是万籁俱寂。
孙东允只觉得自己的脑海被这刺耳的枪响震得空白了片刻……无法言语。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他看到杜林开枪了。
那把枪瞄准的方向正是梁瑞坤的心脏。
而梁瑞坤也的的确确把枪转了一个弯……
让孙东允的心脏几乎停滞。
但枪口朝向的方向根本就不是杜林，而是远处甲板里潜藏的暗哨。
原来在杜林打算对犯罪顾问出手时，梁瑞坤的一个手下躲在暗处，眼里闪过了一丝狠绝的光。
打算先下手为强，将这个屡次三番挑衅导师的人给处死……
只是手下也没有想到，导师竟然放弃了生的希望，反而清理掉了自己！
这怎么可能呢？
闷哼一声，甲板处的暗哨身子一颤，便瘫倒在了地上，血液流了一地。
他几乎是死不瞑目。
杜林也愣了愣。
他摸了摸自己胸口处的血污——
由于梁瑞坤的出手，那颗子弹离最致命的位置偏离了不少……
……为什么？
他踉跄了几下，本身身子就由于药性被磨的瘦弱了不少，一下子有些站不住。
整个人仿佛在冰凉刺骨的潭水之中。
“杜林！”
主角攻孙东允瘫着半截身子，一跌一撞的朝他跑了过来。
湿热的唇，几乎是颤抖着吻上他的面颊和脸上飞溅的血滴。
眼泪在这个硬汉的眼眶之中盘旋着打着滚……
“……坚持住，杜林，我马上就带你回家。”
青年警官抬起头。
他的状态比起梁瑞坤实在要好太多。
那个男人，那个不可一世到极点的犯罪顾问，那个在这个副本中就像是梦魇占据高位俯视着警局的人……
当子弹如同楔子一般钉在他的心脏上，就几乎已经宣告了他的死亡。
他瘫倒在地上，只是静静看着杜林。
那以往凌厉阴冷的视线，此时带着一种微妙的柔和。
梁瑞坤在这一刻又产生了一种困惑的情绪。
明明说好了，就算小警官真的想害死他，他也不会放过他，会把他一起拖到地底下缠绵。
但为什么在这关键性的时候……仍然阴差阳错地选择保护杜林？
近乎本能的抉择。
甚至那一枪直接崩了孙东允，也不会看到他们两个现在相亲相爱地现在他的面前抱在一起的画面。
刺眼的很……令他的胸口闷痛得很。
但为什么会在生死之差……做出那样的选择？
梁瑞坤突然想到了5年前的那个画面。
…………
那是一个淅淅沥沥的雨夜，雨声就像是在心中一点一点地奏响了温柔的夜曲。
杜林湿漉漉地站在门外，纠结了许久敲响了他的窗口。
如同一只被打湿了毛的狗仔。
脖子上温顺系着的锁扣，就像是一个等待着被人拆解的礼物。
他说，“导师，我想通了，我愿意加入组织……我想要你抱我，导师。”
温暖的体温在指尖上蔓延着。
青年警官拉住了自己的手指，一步步引导着梁瑞坤，牵引着把他脖子上的项圈解开……
恍然之间，记忆之中的画面反应着梦幻的温度和热流。
那一刻，他是真的欢喜的很。
心脏砰砰砰的直跳，甚至有种想死在杜林怀里的冲动。
就算在冰冷的法庭上知道那一晚只是一个陷阱……梁瑞坤却无法指责他。
因为那主动cheng欢的身体是软的。
眼里顺从的光也像是岁月里溢出的痕迹。
那轻轻抚摸他脸颊的动作都无比的温柔。
那种被深爱着的美好，让这个总是在黑夜之中潜行的守夜者……也经不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多想就停留在这一刻。
…………
梁瑞坤曾经以为，他对杜林发疯似的病态独占，想要完完全全让青年属于自己，所以才会连他的死亡都算计得一清二楚。
——就算是死，也不能死于他人的手中，而是死在自己的手上。
但现在，在生命最后一刻清楚了，他出自于本心的想法是——
他不希望杜林死。
哪怕这个孩子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自己、爱过自己，哪怕他对自己一直都怀着杀意和憎恶，利用着身体和爱情把他送到了冰冷的监狱，哪怕用自己的命来换……
他也不希望杜林死。
“导师……我想通了，我想你抱我。”
“我要指正我的导师梁瑞坤——从他的房间里搜查到了割喉案的凶器，指纹和伤口的痕迹完全吻合。”
那一幕幕混杂在一起。
化作了梁瑞坤死前的所有记忆回笼。
还有杜林那坚定朝着自己胸口开枪的子弹。
到底是舍不得啊。
他在心头想到。
“那枚戒指……留下吧。”
梁瑞坤微笑了一下。
脑袋歪了歪，再没有了声息。
好不容易用两根我们身上的肋骨混杂在一起，磨碎了做出来的……
总该能留下那么一点荒诞离奇的爱意。
【叮——检测——检测——】
【反派boss犯罪顾问梁瑞坤：好感度：100%——黑化值：100％——】
【角色自述：比起让你死，还是让我一个人走向深渊吧，小警官。】
【但我不想放手……真不想啊。】
——————
有件事，孙东允骗了梁瑞坤。
H国的警舰并没有堵在这儿。
警方的精锐部队而是选择用直升机的方式……从上空空降了下来！
【叮——检测——检测——】
【主线任务二：副本剧情探索度：100%——】
黑洞洞的海浪上，海洋量子号被剧烈的炸药炸得一片狼藉……冲天的火光声势滔天。
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在顶头盘旋着。
“杜林……杜林……千万别睡着，最危险的都已经过去了，你要撑住，我们马上去海岸最临近的国家的医院，去了医院……去了医院之后……”
主角攻孙东允紧紧抓着杜林的手，急救药和绷带通通都已经用上了。
但是……没有用没有用没有用……
完全没有用。
青年的面色仍然一点一点的苍白枯萎，就像是一朵即将腐烂的花。
一眼就能望到生命的尽头。
机械的血字在杜林的脑海之中不断的浮现着。
【人皮纸：宿主，本该死去的人注定会死去。】
【虽然反派boss梁瑞坤最后的行动，让那射向你胸口的子弹偏移了。】
【但飞溅到甲板的弹片……却仍然将你心口附近的血管刺破了。】
杜林在脑海内淡淡的嗯了一声。
人皮纸本来还想说什么。
关于深渊之主那个安插在警局里的分身，也就是主角受诡异自尽的事情。
但最后还是没有说。
谁知道深渊之主这奇怪行为的目的是什么……有没有又藏着什么阴毒的暗线。
这不是宿主现在需要担心的。
它叹息了一声。
杜林的手被刑侦队长牢牢握住。
青年警官微微一顿。
看到这个就算在面对毒贩拿着含有艾滋病血液的针管威胁时，却仍然冷着张脸，尽显硬汉本色的男人……
此时却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
“去了医院之后……那一点弹片就可以取出来，然后，然后我要向你求婚，我连戒指都买好了……我连婚礼的场所……我连度蜜月的地方都已经想好了……杜林。”
然后我就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你想继续在警局的最前线厮杀，那我就做你锋锐的刀，你厌倦了累了之后，我也和你一起退役。
我什么都已经想好了，杜林。
只求求你活下去。
别死啊、别死啊。
求求你。
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轻轻抬起，有些虚弱的摸了摸他的黑发。
杜林淡淡的笑了笑。
对着这个总是在篮球架的下方用一种无比渴慕的眼神守望着自己的小学弟，给出了回应。
“……嗯，我知道的，我努力不死。”
明明知道这具身体的结局会像原剧情一样走向终结。
但他还是一时心软……给出了这么一个善意的谎言。
“我答应你的求婚，不算主动勾引梁瑞坤的戏码，我以前也没有谈过恋爱……”
“我想我们以后可以试一试……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话。”
声音越来越低，手骨就像是快要融化了似的……再也没了抬起的力气。
摩擦着主角攻孙东允的黑发，直直坠落了下去，在直升机内发出了一声突兀的砰的声响。
孙东允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他颤抖着把手抚摸上了杜林的鼻尖……
那里已经没有了呼吸。
他死了。
杜林死了。
这个曾经抚摸着他的头，严肃的跟他说——
“刑侦大队可不是你这样的二世祖来混资历的地方！”
“想往上爬，就把自己以前的资历背景全部忘掉，给我摆正姿态！”
他死了。
当时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大概是抿着张嘴……嗯了一声，耳尖泛红。
不敢告诉杜林自己变态地在梦里，尝试着吸吮这位严厉训斥着自己的年轻上级的嘴唇……
让他哭，把那薄薄锋利的棱角咬得一片糜烂。
他真的好喜欢他，从第1次见面时，就是了。
失踪的这5年也等了过来了。
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啊。
喜欢到心痛无比。
为什么明明听到了让他能够喜极而泣的回应……心脏跳动得无比剧烈，但就偏偏在这个时候。
在这个残忍的时候。
孙东允紧紧抱着杜林已经没有声息的身体。
抚摸着他的侧脸，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的留下。
“如果有下辈子的话……杜林，我一定会在刑警学校里时就鼓起勇气，在你走到梁瑞坤的伞下时……就拉住你的手。”
“我一定会在你打算潜伏在梁瑞坤身边时阻止你，不让你们之间再发生什么理不清解不开的羁绊和纠缠……不让你再被这个男人逼着，在惴惴不安的恐慌中失踪了那么多年……”
“我每晚做梦都会梦到你……杜林。”
泪一点一点地打在了杜林的脸上。
像是一层层空荡的积水。
“我一定会告诉你，我爱你。”
【叮——检测——检测——】
【主角攻刑警队长孙东允：好感度：100%——黑化值：100％——】
【角色自述：下辈子，杜林……你欠我的婚礼，一定不能落下了。】
【这辈子，就让我带着遗憾一起陪你死吧。】
副本5：监狱里的情书——落下帷幕——
——————
【叮——检测——检测——】
【宿主死亡确认——回归意识世界——】
杜林缓缓睁开了眼睛，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被子弹的弹片刺入的感觉并不好受。
其实按照那种伤口的程度，他不应该死的。
但是……命运就是那么的荒诞和可笑。
因为死去的人注定要死去。
所以他穿越的那一具身体，小炮灰“杜林”的命运在最早时就已经是既定了的。
他有些恍惚的眨了眨眼。
总觉得脸上还沾了点咸湿的泪。
那是主角攻孙东允在杜林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不肯撒手，留下的印子……
这个单纯的大个子……对自己的死，真的很崩溃啊。
杜林缓缓叹息了一声，眼圈突然有那么一点酸痒。
人皮纸又开始汇总着他在这个副本之中所得到的成绩。
【叮——检测——检测——】
【主线任务1：完成炮灰的心愿——】
【目前进度：100%——】
这个结果很正常。
因为原主的心愿非常直截了当——
【我要杀死我的导师梁瑞坤，我想要阻止接下来那一桩桩惨无人道的扭曲案件——】
这是第1个那么直白的对反派boss产生了杀意的小炮灰。
杜林开枪了。
也的确成功杀死了梁瑞坤。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梁瑞坤竟然在那一刻没有反抗，反而保护了自己。
明明说着绝不会让自己一个人独活的荒诞威胁，到最后却还是把那至关重要的子弹，用在崩了自己的属下上。
这个人真是……摸不透啊。
心思有了一分浅浅的波动，却很快抚平了下来。
紧接着人皮纸上的血字又开始翻涌。
【主线任务2：补全世界的真相——】
【目前进度：100%/0%【？】——】
杜林：…………
已经无所谓了。
这完全是基操。
主角攻孙东允到最后都含着热泪向他求婚了……至于主角受小表弟。
杜林顿了顿。
他微微眯起眼睛问，“小表弟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在副本之中离奇诡异的很。
在他被梁瑞坤逼得失踪5年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
但回来之后，对自己的行为亲昵古怪，带着点病态的气息。
这副熟悉而又黏糊的样子……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在模糊的记忆长廊里，一个被层层的雾气掩盖了许久的诡异生物。
祂可怜巴巴的用触手缠绕着自己的腰肢，嗓音之中带着混沌不安的崩溃。
“ durin……求求你了，不要离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尝试【————】你了。”
“durin，我错了，真的错了……不要走……求求你。”
“我不能没有你、如果你走了的话，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我的灵魂会彻底枯萎……”
“ Durin——”
一只只触手巴扯着手指。
“我爱你啊、我爱你啊。”
“我舍不得伤害你，无论是在最初诞生于蒙昧时，还是到了最后，我都舍不得伤害你啊。”
“但为什么你为了离开我，甚至可以……”
那一句句颤抖的话就像是噙着血泪。
“甚至可以给自己捅上一刀，尝试着分解自己的灵魂呢？”
脑袋疼痛的很。
就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线在里头不停的搅拌蠕动着……
【宿主！】
他听见人皮纸在呼唤他。
杜林猛然睁开了眼睛。
【人皮纸：宿主，那一位主角受……】
声音顿了顿，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干干巴巴的说道，【出了一点意外。】
【在原著的隐藏剧情里面，主角受范思遥从反派boss梁瑞坤的口中，得知自己的表哥早就坠海死了，心里崩溃了，被梁瑞坤利用了心防漏洞——】
【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根暗线，注入了ta0c1，暗中控制了他，让他偷偷转移情报、在全民公投里推波助澜。】
【甚至连最后主角攻孙东允的死都和他有一点关系。】
但是现在……
那一位的分身也的确是按照原剧情走了大半。
却在最后一刻收手了。
自毁了。
因为……
他舍不得看你失败，看你为人性的绝望而崩溃……看你再一次的，像当初那样灵魂分解在他的面前。
那把刺入灵魂的刀……
那把在你的皮囊上留下的狰狞口部的伤疤……
都像连续翻滚的多米诺骨牌一样，让他在最后一刻惶惶不安的停手了。
因为祂爱你。
因为祂不舍。
黑发青年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也许是脑海内的疼痛拉扯着他，也许是因为……那些让人混沌不安的记忆，似乎慢慢要浮出水面。
最后的总评分出来了。
【叮——检测——检测——】
【综合角色扮演评价：s级——】
一如既往的s级。
但杜林看着那诡异的图标，在这一刻有些愣神。
他突然想起了在上个副本里……梁瑞坤曾经对那些愚昧坚守着正义的人，用不屑轻慢的语气念叨的神色——
“我并不喜爱这些愚蠢固执的人，他们迟滞的眼睛，只看得见自己可厌的悲伤，他们的心智一无所知，也无所欲——”1
仔细想想，他毁掉崩坏过那么多剧情线，这位深渊之主却仍然执拗地给予他s级的评分。
成为了分身口中最讨厌的，“那些愚蠢固执的人”。
为什么呢？
这样疯狂到极点的纵容……就仿佛是处于一种极度卑微的姿态，想要祈求他继续参与一个又一个的副本……
光影消散，杜林的手中又出现了三张卡牌。
【副本5：监狱里的情书：反派boss梁瑞坤——】
【副本5：监狱里的情书：主角攻孙东允——】
【副本5：监狱里的情书：主角受范思遥——】
第1张卡牌，白发男人倒在即将要沉没炸毁的船只上，右手虚弱呈圆弧状。
似乎是想要捏住什么东西，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
那隆起的大概是一个戒指的形状。
第2张卡牌，在直升机的万米高空上，孙东允抱着自己的尸体。
年轻的刑侦队长哭得格外难看，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第3张卡牌，是在警局内，一个模样清秀的警官用手抠挖着自己的心脏……把鲜活的心脏摘了出来。
杜林看着这三张卡牌。
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了那么一点点难过的情绪。
如同石子打在水面上，荡起的一层层涟漪。
“对不起，durin。”
黏糊糊的声音……犹豫着在耳畔边响起。
“我还是很喜欢你……我不能没有你，我、我想给你一次机会，也想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杜林抬头。
当卡牌诡异的燃烧之后，他看到了一个无法言说的、庞大扭曲的生物。
第1次在火光之中看的那么清晰。
无数的肉瘤、人扭曲的头颅和眼睛、昆虫的身体……一切让人感觉到不适的邪恶丑陋的器官汇聚在一起。
如同是这个世界上最深的恶意。
却也最小心、最温柔地一步步朝着杜林攀爬而来。
这一路似乎非常艰难……那庞大身躯正被看不见的火光灼烧着。
像是要从自己的身上活生生剥离开非常重要的东西，龟裂岩石面一样粗糙的皮肤被层层的剥裂。
里头的血肉和骨头融化了一地。
杜林能够微妙地感觉到他身上的那种痛苦。
像是和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精神链接。
仿佛他们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是一体的。
就是记忆相通的。
就是无可磨灭的、在黑暗之中混沌相拥，只有彼此的可悲生物。
那个诡异爬行的古怪生物，踉踉跄跄的来到了杜林的面前。
祂流着诡异的血泪，像是撒娇一般的说道，“好痛…… durin。”
“你能抱抱我吗、你能亲亲我吗， Durin？”
杜林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紧接着……那原本在他旁边的人皮纸，似乎在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撕扯。
一页一页的纸掉在了地面。
【……系统，我……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深渊之主他打算赌上他的一切，想要同化你。】
【宿主，下个副本、滋滋——下个副本——请务必要保持清醒，滋滋滋——】
【这是你最后逃离他身边的机会……】
带着点不舍和莫名的情绪……人皮纸的纸张被撕裂粉碎。
【祝你好运……宿主。】
…………
一串扭曲的文字深深的植入了杜林的脑海之中。
在那一刻，黑发青年终于明白了人皮纸口中的赌上一切，是什么意思了。
记忆即将被彻底替换和改写。
他会融入到下个副本的世界之中……
如果没办法挣脱、没办法清醒的话，也许就永远会被那个生物绑在他的身边，像是被迫依附的衔尾草……
双目无神没有焦距的，被那一圈又一圈的chu手禁锢把玩着手指，坠入看不见的深渊……
杜林打了一个冷颤。
这个结果实在太过可怕。
只要是想想，都让他的灵魂几乎颤栗起来。
…………
【副本预告——】
【副本6： father——】
【副本剧情：你是一个卑劣阴郁的小偷，偷走了你心爱之人遗弃的孩子，欺骗他你是他的父亲，用无比残酷的方式折磨他——】
【在一场意外死去之后，他化身成了红衣厉鬼，主动缠上了你，让你永永远远都不能离开他，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