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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大婚

第109章 大婚
“权持季,我这里的棺材没有适合你的现货,你要是死了,那我就让你暴尸荒野,记得了吗?”

又回到城主府,城门外的号角两天,已经有鼓声在闹,皇莆七落向来大逆不道,这时候穿着嫁衣,仰面看春光,因子虚头一次在这个狠辣的女人脸上看见娇羞可爱,许是嫁衣衬人,谁穿了都能含羞带怯,因老板也不能免俗。

一上来就把皇莆七落和阿月的婚礼蹭了,因子虚慢悠悠地把盖头往自己的脸上罩,这盖头是轻薄红纱,可以清晰看见因子虚的五官,挺秀的鼻尖和饱满的额头将盖头顶出美好的曲线。

这是大婚,也是军前的号令。

新人过火盆,拜天地父母,拜高堂明月。

因子虚没有长辈,他好像是习惯了禹禹独行,此时捏着权持季手腕的手指还带着薄茧和灼热。

权持季倾其所有为聘,因子虚却对镜目不转睛:“先生,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我只是一个卖棺材的,可是在下不想给你一个棺材。”

“你若是死了,我必不陪你,就算是你化了鬼来纠缠不休我也不管不顾,所以先生,你可要想好啊。”胭脂抹上唇间,颜色太艳,权持季直勾勾看着因子虚开合翕张的唇,听见因子虚冷漠无情道:“先生,你要是活着,我就一直等你,你要是死了,那就是我们有缘无分,听了这话,你可不要死得那么随便。”

“今日之后,便是披上甲胄,战场什么鬼样子我们心知肚明。”因子虚仰头看着权持季,目光晦涩不明:“我可是不要老脸才和你大婚的,你不要叫我守活寡。”

权持季的手隔着盖头触摸因子虚的面颊,捧着他的下巴,大拇指一下又一下揩着他的腮帮子:“好。”

那种酥麻的感觉,又出现了。

因子虚觉得真是见了鬼,他们都说许沉今的眼睛好看得过分,可因子虚觉得权持季这一双眼睛才是勾人,自己的眼睛胜在形状美好,权持季的眼里却常常有化不开的浓浓情绪,叫人看了一眼就被他吸住一样。

他的欲/望太明显,毕竟还是少年,不知道如何隐藏自己直白的喜爱。

一低头,因子虚好像是恍惚之间就默许了什么,权持季立刻仰头掠夺因子虚的呼吸。

隔着盖头,舌尖把红色网纱都濡湿,那点口脂在恋人的唇舌之间辗转融化,很快就晕染出了艳色无边。

这一切落到别人眼里或许说得上是唯美,只可惜半裁叶只看到两个人刚刚还在讨论棺材,突然之间气氛到了,他们开始动手动脚卿卿我我,下一秒真的亲上去了,口脂糊了两个人一脸,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就像是在张开血盆大口。

半裁叶这个没文化的绞尽脑汁,这才憋出一个成语来概括此情此景:“茹毛饮血。”

权持季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说道:“若我活着回来,就补一个更大的婚礼,叫天下人都看看许沉今是我权持季的,我权持季是因子虚的。”

因子虚摸摸他的脑袋,模样就像是在哄小孩:“现在也很盛大了,有你有我,还有……”

那一根手指头抡了一圈在,最后往半裁叶的反向一指。

半裁叶差点就要感动了,原来还有自己,原来自己对因老板也很重要呜呜呜。

谁料,听见因子虚不要脸的补充一句:“还有陪嫁丫鬟。”

半裁叶:“。。。”

我去你娘的陪嫁丫鬟。

前面的皇莆七落和阿月已经越过火盆,她们看堂下俯首称臣,好像在藐视天地之间所有的懦夫。

女郎又怎么样?

她是这天下唯一一个女城主,她的阿月比世上任何人都要好上千倍百倍。

皇莆七落没有亲人,阿月是个孤儿,她们不拜高堂只拜天,浇酒歃血:“今日之后,开城门,迎逆贼,众将听令,我们必将登上九幽,俯瞰江山。”

酒水洒下,抛头颅洒热血也在所不辞。

权持季在因子虚头上戴上那只珊瑚钗,笑嘻嘻地看向镜子里面:“好看,我的书生怎么能这么好看?”

“那可不?”因子虚肯定道:“在下确实略有姿色,女娲精雕细琢。”

半裁叶:“……”

这个陪嫁丫鬟他是非当不可吗?

好丢脸。

这屋里面叽叽歪歪,屋外面也很热闹,只不过不是不是一样的和谐氛围。

长亭下,常翠的竹亭亭茂茂,一个女人鬓角微霜,笑意盎然。

“夫人,夫人……”梳着双丫髻的丫鬟急匆匆叫了一声:“城主大婚,还没有时间接待,小主子也没有消息。”

老王妃笑了起来,岁月在她的脸上很难留下什么痕迹,年纪大了依旧耳目聪慧,对周围的风吹草动极为敏感:“无碍,这里不是有人接待吗?”

言罢,老王妃的目光歪向亭子之外,树丛后面滚出了一个驼背的怪老头。

钱老呵了一声。

老王妃依旧笑的柔和:“听说我们季儿有了心悦之人,这千里的飞鸽传书叫我来看看,试问谁是因子虚?”

钱老不满意:“我徒儿还没答应呢。”

老王妃独自看着落下的残花,笑意依旧:“我们季儿原来头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我们伯儿幼年是京都的质子,后来患病,比我丈夫死的还要早,那年战争,权持季还是一个孩子,军营里面不是他该要呆的地方,于是我决定把他送到赵明德那,交给以前的亲信抚养,只可惜那时眼神不好,识人不清,差点把权持季害死了。”

“我们一直知道他在凉都,常常有书信往来,为了护他安全,我甚至希望他一辈子活在凉都就好,当一个普通人也没什么。后来他回来了,他说他爱上了一个男人,我还在想什么童言无忌,可是我忘了,在这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还叫孩子吗?权持季没有属于自己的孩童时光,他也没有什么童言无忌,他是真的爱上了一个男人,在凉都养大他的一个男孩子。”

老王妃歪头看向钱老:“他等了好几年,表字都是那个书生给的,直到最近,他终于找到了,季儿传书给我,你猜猜是谁?”

“是许沉今,或者说,因子虚。”老王妃对着钱老鞠了一个躬:“听说这个叫因子虚的孩子已经没有父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敬您,希望您成全,我们持季确实是一个大逆不道的混帐,他小小年纪就对如兄如父的救命恩人动了不改动的心思,您可以打他,骂他,我绝不会多说一句。我们权家的男人,自己就该承担责任,但是打过骂过,希望能给他一个机会。”

钱老好像是认了命一样:“起来吧。”

老王妃还是低头:“您不答应,我不起来。”

钱老还是一声冷哼,头也不回,只给老王妃留下一个圆润的后脑勺:“起来,那两个混帐已经自己给自己套上喜服了,再不起来,他们自己就悄悄把堂拜了,你是那混帐的亲娘,你得去证婚啊。”

老王妃眼睛一下就雪亮了:“您同意了?”

钱老的腰弯得更低了一点,憔悴道:“他们都睡了,能怎么办?”

“我徒弟许沉今曾经也是风光无限,无风自香,你们可别给他留下什么以色侍人的名声。比起以色侍人,他还是当一个死断袖好了。”

无所谓啊,反正人生就是一个草台班子,就像是钱老,台上是祈福求安的悦神舞者,到了台下不过是一个驼子,世上叫他看不顺眼的东西太多了,继续斤斤计较,这辈子计较着计较着就完犊子了。

他看着权持季和因子虚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时两个圆润的发旋就在自己眼前,恍惚之间钱老好像记得自己有一年悦神的时候,得了花球的是一个小孩,那个小孩静静地抱着球,小小一只却叫钱老看不清对方的神色,那小孩许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台下哄堂大笑,只有他看见那小孩认真的眼神,就像是咬定了猎物的一只狼。

而后,台上突然就窜出了一个少年,少年一把拉着小孩的手,歇斯底里:“不作数啊不作数。”

“你个破小孩念什么酸诗?”

那个少年走得太快,他长什么样来着?钱老没看清,他好像忘了。

“夫夫对拜……”

台下的良人相视一笑,接着慢慢躬下身子,好像许下了最郑重的誓言:白首恩爱,不离不弃。

终于礼毕,因子虚上下打量着老王妃,小肉在发抖:他只知道自己老牛吃嫩草,老王妃年轻的时候也是提刀战沙场的巾帼英雄。

因老板默默转过身子和权持季咬耳朵:“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娘要过来?”

权持季:“怎么了?”

因子虚委屈:“早知她来了,我便不来了。”

更叫因子虚震惊的是:战乱在即,皇莆七落那个多心眼子的竟然把老王妃带进来了。

“为什么皇莆七落会把人放进来啊?”

半.陪嫁丫鬟.裁叶默默出声:“皇莆七落从小就崇拜老夫人,毕竟老王妃是上阵杀敌的女将军啊。”

因子虚:“……”

只有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老王妃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摸了摸因子虚的脑袋:“好漂亮的一只珊瑚钗,青丝白发卿长在,细水长流君不离。”

因子虚:“不敢。。。”

照他和权持季的年纪,刚刚好:他白发了权持季还是青丝,这和讽刺因子虚老牛吃嫩草有什么区别。

老王妃被他拘谨的样子逗笑,自顾自说着:“说来我也没替我们季儿下聘,既如此,我就随上三万精兵,望新人天长地久。”

因子虚:“???”

什么东西?三万精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