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发的意外状况让本就不甚清醒的超级大脑雪上加霜,卡壳到快要转不动了。
——为什么会绑定失败呢?
克拉克不信邪地戳了戳机械球,试图让它重新亮起,机械球在他手中晃了晃,宁死不屈,就像是面对非要五彩斑斓的黑的甲方一样艰难地继续强调:【错误!基因识别失败……】
“你这是……在干什么?”
阿真的手腕还被他握在手心,此时的克拉克整个人几乎半伏在他身上,距离和姿势都无比暧昧——然而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氛围,这家伙却莫名其妙地开始戳那个半死不活的球!
克拉克终于将注意力又转回他身上,语气竟还有几分委屈:“我在跟你共享孤独堡垒的权限,但是堡垒的系统无法识别你的基因……”
自觉进化成霸总的克拉克就算表白也要豪迈大气,按照恋爱攻略所说,一个合格的伴侣就要给对象送房送车。
尽管“克拉克·肯特”目前还是没房没车的贫穷大学生一枚,可卡尔·艾尔有(堡垒)啊!
他可以开放权限给很多人,但整座堡垒的最高权限只会共享给自己认定的伴侣。
现在问题来了,权限绑定居然会失败,这属实触及到了克拉克的知识盲区。孤独堡垒采用氪星科技,能够识别的基因当然不局限于“人类”,就算是某些奇形怪状的外星种族也是可以识别的,为什么放在阿真身上就行不通了呢?
阿真气笑了:“……”没有基因真是对不起了哦。
毕竟严格来说咒灵并没有实体,他能被人看到也只是因为世界Bug,再加上他术式的特殊性,就算是虹膜指纹一类的身份认证方式也是随时能更改的,无法被识别再正常不过了。
术业有专攻,真要验证身份,高专用的那种咒力登记比较适合他。
不过阿真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他讨论这种煞风景的话题,他现在是觉得既生气又有点好笑,该说不愧是克拉克么?明明灵魂都已经被污染成这个样子,还是只会做出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行为。
他强烈怀疑对方就算出去做坏事也只会把猫放树上不让它们下来。
“我不需要堡垒的权限,”阿真趁他不注意抽回手腕,抬手将他往旁边推了推就要起身,“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的话……”
指望克拉克自己雄起是指望不上了,与其在床上跟他折腾些有的没的,不如去看看这间房里的“周边产品”,他对这个被克拉克藏起来的“另一面”很感兴趣。
然而他的动作似乎产生了什么误会,刚往旁边挪了点,还没离开床的范围,手腕就蓦然一紧,巨大的拉力将他扯了回来,又再次重重倒回床上。
克拉克拽着链条将人扯回来,翻身重新压制住他,这次他连另一只手腕也一并扣住,直接拉过头顶按在枕边。
“我没有让你走。”
阿真试图逃开的动作有点刺激到了他,握着他手腕的大手下意识收紧,腕间的伤口在挤压中再次撕裂,又溢出了不少血液,却无人顾及到它。
“你是我的,阿真。”克拉克紧盯着他,微微泛红的眼底闪烁着强烈的攻击性。
他受够了每次他试图靠近时对方下意识的躲避,无论曾经的他怎么暗示医生都毫无反应,而若是直接告白又注定会遭到拒绝。
现在他决定不再顾及这个了,拒绝又如何?真心与否也不重要,他就要直白地展露自己的心意,让对方无处可逃。
“这次不会再让你逃走了。”他低下头,和阿真额头相抵,呼吸相闻,“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没有的也可以去帮你拿到,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留在这里。”
红色氪石激起了他当下最迫切的欲望——他已经快被医生的若即若离逼疯了,一直反复横跳的恋爱进度条就算是曾经的他再耐心都难免会感到焦虑,更别说现在的他。
所以他把人带到自己的地盘,将这个特别的房间展现在对方面前,将自己所能给的都给出去,以此换取对方留下。
留在孤独堡垒,留在这个房间,只独属于他一人。
他本来就是医生心中最特别的不是么?
只要把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就好了,他是最优秀的,也是最强大的,那些总喜欢来诊所串门子的变种人凭什么分享医生的关注?
曾经的他实在太愚蠢了,居然能容忍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在医生眼前晃荡。早就该像现在这样把他关起来,只要阿真眼中只能看到他一人,那就不会再有其他选择。
说是“换取”,但这可不是平等的交易,克拉克打定主意无论对方接受与否都不会将他放出去。
阿真又再度被属于克拉克的咒力包围,如此近的距离能直接看进对方眼底,也能清晰辨认出里面不再压抑的偏执和独占欲。
这是克拉克第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出如此强势的样子,曾经他明明拥有着能轻易改变世界的强大力量,平日里却一直都还是那个普通的小镇男孩,现在他终于肯将自己的能力用于实现自己的欲望,根本无人能够制止。
那可真是太过可怕,也太……
……太棒了。
天知道他刚才期待落空有多么失望,谁也没想到纯情黑化霸总这三个词能用来形容同一个人,结果偏偏就是克拉克的真实写照。
打断四肢让他无法逃离,蒙住双眼让他陷入黑暗……明明可以做些更过分的事情,他本人绝对不会反抗。
——这种时候还送什么房啊!!
好在现在似乎是被刺激回了“正轨”,生于恶意的咒灵还是更适应这种带点扭曲阴暗的氛围。
咒灵的瞳孔震颤,嘴角想要勾起又被强行压下,像是在轻微地抽搐。不过这点小动作和他兴奋到微微颤抖的身体相比并不引人注意。
和他如此贴近的克拉克当然感受到了这种颤抖,但是没接上咒灵的脑回路,反而跑偏到了别的地方。
上一秒才发表完霸总宣言,下一秒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阿真这是在害怕他吗?其实……呃、也不是完全不能出房间……只要不离开他的话,堡垒内部、不,北极范围都可以转转的……
克拉克欲言又止,止又欲言,一方面觉得他都把人带到窝里了就应该强硬一点,一方面又觉得阿真要是因此伤心难过乃至畏惧恐慌……他好像也不怎么开心得起来。思来想去,还是毫无原则地开口问道:
“你在怕我吗?”
“你爱我吗?”
同时开口的两人声音重叠在一起,克拉克一怔:“……什么?”
阿真同样定定地看着他:“将我囚困在这里,收集与我相关的东西,不希望我注视别人……那么,你爱我吗?”
克拉克心底一动,感觉事情好像没他想的那么糟。
他又不蠢,这种时候肯定不可能有第二个答案:“是的,当然……我爱你。”
氪石只是影响了他的人格,又没影响他的智商,从阿真的话中他隐约品出了点什么,忍不住激动起来:“那你呢?你也是……”爱我的对吗?
——啊呀,说出来了。
阿真那叫一个身心舒畅,哪怕知道对方暗恋他已久,这面对面示爱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不愧是热情开放的美利坚人!告白就是要这样!
不过含蓄又双标的东方咒灵恶趣味又起,决定再拉扯一下。他眨眨眼,有点作死地试图再次挑动对方的神经:“如果我说,我没有……唔!”
话刚说一半就被强行掐断,火热的温度附上微凉的唇,将后面那些话堵了回去。
邪恶的咒灵确实很懂得如何挑起他人的负面情绪,哪怕不管是直觉还是对方的表现都在告诉克拉克阿真对他并非无意,可在被氪石影响的状态下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让他心头火起,甚至隐隐有种自己被欺负的感觉。
拉奥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医生是这么恶劣的人呢?
于是他毫不犹豫封锁住了剩下的话语,由于双手都扣在对方腕间腾不出来,就近原则下选择什么方式就显而易见了。
因为是在说话中途被打断,本就微微开启的口唇毫无防备,轻而易举就能被外人入侵,比常人更高的温度在非人类微凉的口腔中横冲直撞,将它一点点染上暖意。
纯情的外星人没什么实践经验,但好在学习能力足够强,很快就掌握了方法,纠缠着柔软湿润的唇舌,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打了邪恶咒灵一个措手不及,完美的人类拟态自然也能模拟出属于人类的生理反应,对方高到甚至有些发烫的温度刮擦过口中的每一寸,让他有种几乎要被吃掉的、头皮发麻的战栗感。
倒、倒反天罡!
他才是那个会吃人的咒灵啊!
阿真下意识挣动起来,倒不反感这个吻,只是想要稍微喘口气——他好像忘了自己并不需要喘气。
强势起来的克拉克带来的压迫感和窒息感太过明显,阿真再怎么受到咒灵那面的影响,本身却还是个毫无经验的小白。
可惜挣扎毫无用处,氪星人的手比钢铁更加牢固,甚至无师自通地将两只手拉到一起单手扣住,又腾出一只手捧住了他的脸。
些微的濡湿粘在脸上,这点小小的异样并不能引起晕头转向的咒灵的注意,却足以让沉迷其中的克拉克猛然回过神来。
亲吻戛然而止。
阿真动了动眼珠,有几分迷茫。
……怎么了?
克拉克的表情明显有几分慌乱,被他们忽视已久的手腕依然在不断渗血,连带他的手一起被染上不详的猩红。
现在这抹红在意乱情迷间被蹭到了阿真脸上,在那比普通人类更偏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尤为刺目。
“我我我……我去给你找药,不对,这里有治疗舱……”
阿真被亲得有些迷糊的脑子没有反应过来他在慌什么,毕竟别说这点小伤,断胳膊断腿对他来说也不是事儿,他只是一时忘了修复而已。
克拉克也是关心则乱,此时压根就没想起医生还有“治愈能力”这回事。
眼看着克拉克就要走,迷糊的咒灵总算发挥出了非人类该有的身体素质,“啪”地反手就抓住了他。
超级速度还没来得及发挥就被迫中止,克拉克也不敢动,就怕再次给伤口雪上加霜。
“阿真,你先放手……”
耳边是克拉克嗡嗡嗡的声音,阿真懒得去分辨他在说什么,慢吞吞地斜眼一瞅他手上的血迹——哦,是因为这个啊。
他用力把克拉克拽了回来,重获自由的双手上还扣着银色镣铐,血液蜿蜒地在手臂上流淌,有一种触目惊心的破碎的美感。
阿真扯了扯嘴角,一手捧着他的脸,另一手轻轻抚过那双让人着迷的眼睛,从眼角一路抹到唇角,留下一道长长的红痕。
“现在就一样啦~”
沾染血迹的咒灵笑得灿烂,揽住对方的肩就把人拉了下来,再度唇齿相贴。
他含糊地嘟哝着:“别管那点小伤了克拉克……我会生气的……”
属于咒灵的咒力和克拉克的咒力纠缠在一起,相互影响间再度把氪星人拉入深渊。
阴冷的负面情绪挤满室内的每一个角落,而最中央的地方则是与其不符的火热。咒灵沉浸在这种亲密相贴中,并不反抗对方伸入衣摆的手。
就在此刻,一道风声呼啸而来,转瞬间将身上的青年撞飞出去!
“轰——”
贴贴对象忽然消失,阿真一脸懵逼地坐起身,脸上还有未能散去的酡红。
紧随那声巨响的是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阿真勉强捡回几分清醒循声看去,就见他那倒霉的crush将墙壁撞出了一个人形凹陷,正在试图把自己拔出来,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叉腰站在一片狼藉之中,金色的锅盖头闪闪发亮。
他一边警惕着疑似黑化的监护人,一边还不忘冲他打了个招呼——
“我来救你啦医生!”
下一刻,同样被撞出个大洞的房门外,探进了一只姗姗来迟的铁罐脑袋:“瑞尔医生!你怎么样……”
他的话说到一半终于看清了阿真现在的模样,经验丰富的花花公子顿时卡壳:“哇……哦……”
他看了看那边已经打起来的父子俩,又看了看坐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医生,试探着问:“我们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阿真:“……”
那可太不是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