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徐善学会试录取后,脑子就跟开了窍一样,不仅殿试取得了个二甲第六的好成绩,还在翰林院里谋了个编修的职位。
京里也好多人得益于卖官鬻爵案空出来的许多位置往上走了走,没了这些挖空心思捞钱,一心想往上走的官员,大楚的风气一下好了许多。
再有徐鹿鸣先前在西南创下的奶粉、化肥等等利国利民之物,大楚的强盛日渐浓郁。
一晃三年时间过去。
这期间钟楼遍地开花,徐鹿鸣的钟表生意越做越好,甚至有外邦商人前来大量购买,工部那边也改进了挖煤工具,煤价下来,京里的普通老百姓也有能用得起煤炭的了。
大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徐鹿鸣和姜辛夷有天去贫民窟,那边一些棚户人家已经在原地盖起了不大不小可以遮风挡雨的屋子,曾经一些没有衣服穿光屁股的小孩也穿上了衣裳,面色说不上红润,但至少与曾经面黄肌瘦活不长久的模样大相径庭。
“好样的,绵绵姐!”
“绵绵姐,棒棒哒!”
“绵绵姐,棒棒棒!”
与此同时,绵绵小朋友也长大不少,整天带着姜慕荷的孩子曹莲生,徐善学家的双生子徐思危,徐思远三个小萝卜头,外加吕嘉钰、沈无疾几个在一处疯玩。
今儿不上学堂,昨儿一下学,她就巴巴地让车夫带着她去几家跑了一趟,自个小大人似的与其他人的家长说,今儿要邀他们来自己家玩。
她那张嘴真是完美地继承了徐鹿鸣和姜辛夷,会说话得很,谁能拒绝她呢。
这不今儿一早,几家大人就把各家的孩子送了来,一大群大小萝卜头在院子里踢毽子。
知徐鸿雁喜欢拉弓射箭,自五岁起她的骨头长好,徐鹿鸣和姜辛夷就给她请了个武学师父,她每日下学回来都要练半个时辰的武。
吕嘉钰和沈无疾哪能跟她的体力相比,玩不到半个时辰就累趴在地上歇着,曹莲生几个萝卜头纯粹就是她叫过来的啦啦队。
这会儿踢毽子已经成为她的个人秀,叫她一会儿踢到肩上一会儿踢到背上的,显摆个不停。
这姑娘哪儿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特别喜欢听人吹捧,别人越吹捧她越来劲儿。
她刚把毽子踢到头顶,听了几个小的夸赞,下巴扬得高高的,摔下毽子重新放回脚边,一个用力,想把毽子踢高一点,再用背或者其他地方接住。
不巧,她这一脚使大劲了,毽子直接被她踢上天,稳稳地落到房顶上。
“哎呀——”
最小的徐思远,也是家里唯一一个小哥儿,他看着毽子越飞越远,意识到接下来情况将会不妙,赶忙捂住眼睛。
“姐,上房顶了,怎么办!”
徐思危是男孩子,胆子也大一点,他眼睁睁地看着毽子上了房顶,第一时间就去看徐鸿雁。
被一群小萝卜头看着,小姑娘丢不起说不要了这种话,很大气地拍胸脯说:“没事儿,姐这就上房顶去取。”
说着她就往屋檐下的柱子走去,看上去要直接从柱子上爬上房顶。
曹莲生过来拉住她:“绵绵姐姐,这太危险了,还是叫下人拿梯子过来取吧。”
累瘫了的吕嘉钰和沈无疾也从地上爬起来劝道:“是呀,还是让下人去取吧。”
小姑娘胆子大得很:“没事儿,我每天练武站桩,爬柱子不在话下的,你们要是觉得我爬柱子不行。”
她左右看了看,指着院中一棵靠墙的柚子树道:“那我爬树总可以吧!”
这几年,孩子大了一点,各家大人也不再拘着他们,会带他们到处玩儿,也会带他们郊游踏青,连族学都会组织他们出去长见识。
小姑娘好玩,有一次郊游途中看见几个乡间孩子在爬树掏鸟窝,回来也嚷着要学爬树。
在古代,学爬树可不是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儿,相反必要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是一项保命的技能,徐鹿鸣和姜辛夷又不指望她做名门淑女,只求她这辈子能够平平安安,逢凶化吉就好。
一个爬树而已,要学就学吧。
家里孩子都是见识过她爬树如何厉害的。
她如此一说,没人再拒绝了。
“好吧。”
就连曹莲生都放开了扯住她衣角的手,还好意提醒道:“那绵绵姐,你要快一点哦,木兰舅舅很快就要回来了。”
自从可以出去玩后,这群孩子跟放飞了自我一样,有好几次,徐鸿雁下了学都跟同窗们一起去捉鱼,别的女孩子小哥儿都站在岸上看或者就在岸边搬搬石头看看有没有螃蟹一类的。
她不,她要下水去捉鱼。
捉就捉吧,还拿新做的裙儿兜了条鱼儿回来,也不晓得是在多浑的泥里捉的鱼,衣服上都是泥也罢了,带回来的鱼也全身都是泥。
献宝似的,一回来就要拿给姜辛夷看。
不承想,这鱼晃一路还是活的,这一举到姜辛夷跟前,鱼一摆尾,甩得姜辛夷满脸都是泥点子。
姜辛夷本就爱洁,见徐鸿雁把新做的裙儿糟蹋得不像样子就已经有点火气了,再被这鱼一甩,要不是时刻惦记着,这是亲生的。
徐鸿雁早吃上竹笋炒肉了。
后来还是徐鹿鸣回来,把小姑娘的裙子用空间洗得跟新的一样,又把鱼给宰了,一条两斤重的鱼,煎炒烹炸,各种死法来了一遍。
把姜辛夷给吃美了。
这才避免了一场父女大战。
“放心吧,我速度很快的!”
徐鸿雁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早忘了她阿爹发火的样子,粉色衣裙也困不住她的轻盈,三两下跳上树,很快就顺着墙垣爬上房顶。
这原是她爬惯了的,倒也没什么,可是登上屋顶后,她往下看了一眼。
心一悸。
好……好高啊。
她还从来没爬过这么高的地方,房顶又不似树枝那样,到处都有抓握之处,她能依靠的只有身下的房梁和瓦片。
她想起武学师傅教过她的话,遇事不要慌,要沉着冷静,闭了闭眼,深吐了几口呼吸,尽量不看底下的,缓慢地向毽子掉落的地方行去。
“啊——”
但到底还只是个六岁多点的小姑娘,表面再冷静,心里还是有些慌的,没走几步,脚底一软,瞬间蹲下了身子。
“绵绵,你没事吧。”
“绵绵姐,要不你还是下来吧。”
“呜呜呜呜,好可怕——”
她这一慌,看得下头一群大小萝卜紧张死了,既紧张她出事又紧张大人和下人们进来。
他们在这里玩,为了玩得尽兴,可是把大人和丫鬟仆人都禀退了的,这要是被他们逮住,准逃不掉一顿责罚。
“没事,没事,我脚有些软,我挪过去就好。”小姑娘还是没有逞强,她看了看自己与毽子的位置,感觉自己够得到,也没再站起来,就这样蹲着缓慢地向目标前进。
在此之前,姜辛夷正在太医院里忙碌着。
最近京里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多出好多闭汗、全身疼痛,找不出病因的病人,京里的医馆实在救治不了,全都抬来了太医院。
太医院里现如今分了很多类目,比如专给宫里娘娘们看病治病一类的医女类,还有专治疑难杂症的疑难杂症类,以及普通的伤寒类,这些都是在姜辛夷的建议下改革的。
这样做的目的不仅仅能让大家可以空出多余时间来学习自己想要学的,也能让一些处理病症的效率快上一些。
当然把大家分开,各司其职也是避免各种病人混在一起,交叉感染,产生一种新的更加无法治愈的病症。
有了这些改革,这些新出现的病人一被抬来太医院,姜辛夷怕是一种新的流感或者病毒性感染,立马让人抬进一间偏僻的院子封了院。
每日进出的医者必须戴口罩,穿防护服,以及用酒精杀毒。
他们这些医者倒是没有被感染,可送来的病人每日增多,看上去很像有传染病的征兆。
但规模又不是特别大。
太医院都在纠结要不要上报。
若是止步于此,上报就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可若是不管,等真正传染起来,吃挂落的还是他们太医院。
且上报也得有个名字吧。
他们这连个病症的名字都没查出来,总不能随便编个名字上报上去吧。
宋怀山拿不定主意,过来问姜辛夷:“姜太医,你看这病症像个什么。”
姜辛夷也头疼,按理说他也给不少病人看过病了,不可能没见过此类病症,但事实就是他没见过,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他犯难道:“目前的病症来看还看不出什么,不如再等等,如果有病变的话,应该就能看出病症了。”
闭汗和全身疼痛的病症远了去了,难就难在这些病人都是突然生病,没有个病因也没有发热等症状,很难叫人看出病症。
他们开了闭汗和治疼的药一点都不见效。
姜辛夷就想看看,会不会病变,如果病变,就可以根据病变的症状来进一步推测病症,如果不病变,那就根据现有的症状进一步治疗。
宋怀山想了想也是这个理,点点头道:“也行,我给你十天时间,若是十日内,病人没有病变就以疼痛症的病症报上去,叫陛下发告示,让京都百姓谨防疼痛症的传染。”
至于这疼痛症怎么传染的,别问,宋怀山也脑阔疼。
姜辛夷点点头,翻了翻这类医书,又想出个新药方,写了方子交给煎药房,让他们把这药煎给病人喝着试试看。
见这里没什么事了,他伸了伸懒腰,去更衣室取下里三层外三层的防护服,都拿酒精杀过菌后,确认身上不会有细菌的残留,这才出了偏院,去往太医院的中心地段。
“大哥。”“师父。”
姜紫芙和李净慈在这儿跟着其他太医院的人打下手一起学习,看到姜辛夷两人都站了起来。
姜辛夷点点头,上前问他们:“都学得如何了。”
几年过去,两个小孩如今都已经长开了,尤其是李净慈,现在已经十七岁了,在徐家吃的好穿的好,比起大家哥儿也不差什么,一点也看不出当初骨瘦嶙峋的小乞丐模样。
姜紫芙就更不用说了,这可是姜辛夷从小带到身边长大的,十五岁的年纪,亭亭玉立的同时又不失天真烂漫。
两人皆是谦虚笑道:“七七八八吧,还有好多不懂的要问哩。”
今儿教他俩的是一个很膳制药丸的医官,叫林宜,他闻言,嘴都气歪了半截:“你俩这还叫学得七七八八,叫我们这些老医官,颜面何存啊。”
姜紫芙就不说了,打一岁起就跟姜辛夷学医,她大哥的医术她没学到十成十,也学了个八成。
上次宫里有个妃子突发急症,一直抽搐口吐白沫,当时宋怀山都过去了,施了针还不见好,姜紫芙跟着去长见识,见状说她想试试。
大家当时死活不同意来着,怕她治不好,还把太医院一块给连累进去。
还是宋怀山力排众议,让她上前诊治。
也是怪了,宋怀山施针不见效,这姑娘一上前,在别地施了几针,那位娘娘抽搐的症状当场就下去了,过了一会儿,白沫也不吐了。
过后,宋怀山向她请教,她还说得头头是道,后来宋怀山就对姜辛夷说:“你这妹子,完全可以出师了。”
是姜辛夷念及姜紫芙还小,还想带着她在身边学习两年,想等她过了十八再说。
李净慈医术上虽比不上姜紫芙,但那一手制药的技能,也不知晓姜辛夷是如何教的,经他手制出来的药丸,匀称还见效快。
林宜教了几天,他觉得他不该教李净慈,应该让李净慈来教他才是。
自己的妹妹和徒弟被人这样夸赞,姜辛夷听了也高兴,但也跟两人一样谦虚道:“林太医,你可别抬举他俩,他们太年轻,经不住你这样夸的。”
林太医板着脸道:“我这分明就是事实,哪里是抬举。”
说完又把姜辛夷拉致一旁,低声问:“姜太医,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事?”
姜辛夷闻言咳嗽一声:“这个还是要看两个孩子自己的意愿吧,别我们这些大人决定了,两个孩子看不对眼,以后成了怨侣。”
林宜是制药的,恰巧,李净慈又有制药天分,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孩子,原也想收为徒弟,可他已经拜姜辛夷为师了,一徒不拜二师,且姜辛夷又比他厉害许多,他没法子从姜辛夷手中抢人。
但他不甘心啊,不甘心一个如此好的苗子就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正好他回家吃饭的时候,他妻子在跟他念叨。
儿子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相看了,他激动地一拍大腿,不能收为徒,还不能扒拉回家当儿夫郎嘛。
私底下和姜辛夷说过好几次这事儿。
姜辛夷:“……”
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替李净慈操持婚姻大事也没错,可是这林家大郎,模样秉性如何,他全然不知。
这叫他如何放心把自己的徒弟交出去。
而且他这徒弟,他都还没带几年,好多医术还没学会,完全没到出师的时候,他也舍不得早早地把他嫁出去。
林宜一听是这事儿,与姜辛夷说:“这个简单,下个月我听说城里要办灯会,到时候让两个孩子见上一面?”
姜辛夷没有拒绝。
他再不想给李净慈相看,可他也有十七岁了,十七岁在这个时代如果不相看,到了二十往上走,就更难找到好人家了。
他总不能叫李净慈一辈子不成亲吧,这个时代,只有寡妇不二嫁叫人钦佩,其余的不成婚,流言蜚语都能淹死人。
姜辛夷觉得可以采取迂回战术,先相着,遇到合适的,再问问能不能定下亲,推个几年再成亲之类的。
几年后,李净慈彻底出师,姜辛夷给他在太医院打点好一切,再成亲,也不怕夫家会欺他。
说到成亲,姜苏木、徐凯南这些全在相看,怎么一转眼,大家都要成家立业了呢。
想着这些事儿,姜辛夷头都是木的,回到家,见一群大人和下人在外院门口支着耳朵听内院的动静,问他们:“你们这是干吗呢?”
苏羡安笑道:“绵绵一大早邀了朋友来家里玩,还不让我们陪着,这不是怕他们出事,听着点嘛。”
姜辛夷想起徐鸿雁如今的顽劣程度,笑道:“大嫂,你也太放心她了,这姑娘敢把你们禀退,准没憋什么好主意。”
苏羡安一脸茫然:“不会吧,我看绵绵挺乖的啊,她还跟我保证,今天一定会看好弟弟们的。”
姜辛夷哼哼:“不信,我们现在进去看看,肯定又在闯祸呢。”
“……好吧。”虽然苏羡安也很想尊重孩子对他们承诺到底,但苏羡安也委实担心这群孩子在一起出点意外。
他们自家的孩子磕了碰了都好说,别人家的孩子要是有个好歹,不好交代。
“吱嘎——”
内院的门一打开。
“啊——”
“完蛋了——”
“肯定是小叔父回来了——”
“绵绵姐你可要藏好了——”
院内的孩子纷纷乱作一团,对着还在屋顶上的徐鸿雁打了声招呼,便想找个地方藏起来,但已经晚了,姜辛夷推门走了进来。
他人高,一扫就把全院的场景尽收眼底,看到找地方躲藏的孩子们,冷笑着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呢?”
“……躲……躲猫猫……小叔父……”胆子最小的徐思远对上姜辛夷的眼睛,磕磕巴巴地说道。
这是吕嘉钰姐姐教的,要是大人进来,问他们在干嘛,就说躲猫猫,能帮绵绵姐姐遮掩一二。
“是嘛……”对上这个家里最小的孩子,姜辛夷的心还是很柔软的,蹲下身去,温声问道,“那小思远告诉小叔父,你绵绵姐姐躲哪儿去了,等你小叔回来,我让小叔给你烤面包吃好不好……”
思远小哥儿一听烤面包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小叔做的烤面包可好吃了,里面抹上各种甜甜的果酱更好吃。
可是他不能出卖姐姐的。
他纠结得一边流口水一边皱起脸。
“阿爹,你别诱哄思远弟弟了,我在这里!”姜辛夷的声音又没有刻意压低,房顶上的徐鸿雁听得一清二楚,虽然很感谢大家这么仗义帮她,但一人做事一人当,她不会要别人帮她承担错误的。
重要的是,她也好想吃她爹做的烤面包啊,一拿到毽子,她立马在房顶出声。
“天啊,绵绵,你怎么上去的!”
看到孩子蹲在房顶的苏羡安差点没站稳,这要是出点什么事,他怎么跟弟弟他们交代。
姜辛夷看到徐鸿雁在屋顶,心里也是一揪,旋即心里那股怒火压都压不住,冲她吼道:“徐鸿雁,你给我下来,立刻,马上!”
“马上!”小姑娘知道姜辛夷生气了,没敢顶嘴,小心翼翼地原路返回,在懂事的下人搬来梯子前,已经从房梁上爬到了柚子树的树干上。
见她从屋顶那么高的地方安全回到树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都知晓这孩子会爬树,到树上就彻底安全了。
然而他们这口气还是松太早,小姑娘的确会爬树,可是今天有姜辛夷在,他全身还笼罩着一股阴云,使得她心里不由得很紧张很忐忑,从树干上往地上跳的时候急了点。
一个没站稳,摔倒在泥巴地上。
这本也没啥,她习武经常磕磕碰碰的,这点疼痛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她今天这么一摔,门牙下面这几天有点不舒服的那颗牙竟然掉了……掉了……
小姑娘长这么大还没经历过换牙的事,她只知晓老人掉了牙齿就不能再长了,像她太爷爷太奶奶那样。
于是本该利落地站起来的人,伤心地趴在地上号啕大哭:“我的牙……我的牙……我的牙……呜呜呜呜呜……我没牙了……我没牙了……”
晚上,徐鹿鸣从皇城司下值回来,见到的就是徐鸿雁在姜辛夷怀里哭着睡着,姜辛夷一边给她腿上抹药,一边给她擦眼泪的场景。
他上前把孩子接过,更方便姜辛夷操作,问道:“这是怎么了。”
姜辛夷给徐鸿雁的腿上好药,包扎好,好笑地把白天的事说了说:“你姑娘以为她的牙齿再也长不出来,哭了一下午呢。”
徐鹿鸣忍住笑:“活该,谁让她不听话,胆子大的敢往房顶跑的。”
虽然后面几个小的交代了,她不是因为躲猫猫上去的,是去替大家捡毽子的。
徐鹿鸣还是觉得这娃的胆子太大了,才几岁就敢往屋顶上爬,以后大了是不是要拆家。
“不说她了。”孩子姜辛夷已经教训过了,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不对的,跟姜辛夷诚恳地道过歉了,姜辛夷也不想大家抓着她这件事不放,转而问徐鹿鸣,“你怎么今天又回来这么晚?”
皇城史下午三点就能下值,以往徐鹿鸣都会早早下班,在家里帮忙带带孩子,做做饭,最近却回来的时辰跟以前守城门的下值的时候差不多了。
“别提了。”徐鹿鸣帮女儿把脸颊上沾着的碎发理好,将她放床上盖好被子,总算卸下身上的伪装,鼓了鼓腮帮子对姜辛夷抱怨道,“还不是那个萧复,非要我做他陪练,每次一练就是一下午,我想溜都不行,最近竟然还搞起了加练。”
萧复就是徐鹿鸣刚升皇城史那会儿,要找他喝酒的禁军统领。
他想找徐鹿鸣喝酒,无非就是想用徐鹿鸣的能力给他们禁军讨要点好处,毕竟徐鹿鸣太会挣钱了。
谁知他还没去找徐鹿鸣呢,徐鹿鸣的钟表生意挣了钱,主动给禁军涨了俸禄。
这样一来,萧复就不好意思来找徐鹿鸣喝酒了,可他话都说出了口,总不能不来吧。
想了许久,他觉得徐鹿鸣这样有本事的,肯定不甘心在皇城史的位置上坐一辈子,但他没有军功,这辈子五品官到头了。
想到往上升,要么降职回西北去领兵打仗,要么进他禁军听从他的差遣。
可要进他禁军,还是当将领,没有过硬的本领可不行。
于是他便借着喝酒的名义经常来找徐鹿鸣切磋,徐鹿鸣只是力气大,身上还真没什么武艺。
刚开始他经常被揍得趴下,渐渐地他开始模仿萧复的招式,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到现在竟然也能跟萧复对上一两招了。
特别是他有空间,转身的时候配合空间能用意念观察的能力,总是能避开萧复突如其来的攻击,令萧复都很诧异,经常说他对敌意很敏锐,很容易察觉到偷袭,是个当禁军的好苗子。
姜辛夷闻言,去扯徐鹿鸣的衣服:“又挨打了?”
“嘶……”他手还没碰到徐鹿鸣,徐鹿鸣立马发出一道难受的吸气声,“可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萧复下手忒狠了,我又不敢打回去。”
且不说萧复是禁军统领,是他上司的上司,就说,他也是后头才知晓,这个萧复还是太子的舅舅,皇后的亲弟弟,正儿八经的国舅爷。
这谁敢打啊。
“他存了心要教你功夫,你把他打趴下,他心里反而更高兴。”
说话间,姜辛夷已经让徐鹿鸣出了徐鸿雁的屋子,到罗汉榻上脱了衣裳躺好,拿了药膏给他涂抹身上的瘀青。
看到徐鹿鸣身上那些新增的淤青,姜辛夷眼睛里闪过各种人体解剖以及人体实验的场景,但很快又被他摁了下去。
徐鹿鸣疑惑:“是这样吗?”
姜辛夷哄着他:“下次你试试,有多狠揍多狠,保管他开心还不及。”
徐鹿鸣被姜辛夷说得心动不已:“行,下次我试试。”
正好,他想打萧复很久了,一直碍于他的身份地位不敢还击得太厉害了,如果揍他,他很开心的话,他可以揍到他心花怒放。
可惜这个美好的愿望注定短期内不能实现了,因为从这天起,全京城都将进入戒严状态,任何人不能随意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