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灯叙

▶专注收集耽美小说网站

第11章 乔沅打开门,一个人走进空荡荡静悄悄的衣帽间。

第11章

乔沅打开门,一个人走进空荡荡静悄悄的衣帽间。
昨天事发突然,那套衣服压根还没来得及细看,被他拖进了衣帽间的角落里藏起来了。

此时的乔沅又蹲在地上,重新将它拖了出来。

清凉情趣小猫咪套装重见天日。

里面除了他昨天看过的项圈发箍,还有的就是那块巴掌大的布料,拎起时几根细细的绳带长长垂落至手臂,然后就是另外两片三角形的布料。更大胆夸张地,只有硬币大小,同样布料很清凉长长的绳带很多。最后是两根白绒绒的猫尾巴。穿戴式,一根穿式,另一根戴式。

乔沅蹲在箱子前,一样样看过这些东西。现在也不用担心寇远洲突然出现闯入了,他今晚不会回来。

将东西理了理,将尚还有一点布料幸存的扔进了家里的洗衣机。

这点东西洗起来很快。乔沅坐在客厅玩了会儿手机,听到烘干机提醒声后起身,过去将东西拿出来。

别说这些原本就是不支持退货的性质,乔沅也没打算要退。

他在衣帽间的全身穿衣镜前一一换上了这套小猫装。

果然刚换上还是有点冷。换完后他缩了缩肩膀,看向镜子里的人。

从头到脚趾,肤白莹润,骨肉云亭,每一处线条都温软婉转,细腻流畅,听话得不得了,该圆润的地方圆润,该细挑的地方细挑。

乔沅身材比例很好,肩颈修美,腰身柔韧,双腿长而直。

在衣帽间恰如其分的精心打光下,这副身体全身上下,除了那道明显的疤痕外,几乎就是挑不出错处的。

细长尾巴自然乖顺地垂落,在他动作间无意识地晃动。

买回来后,也算是有机会正式上身一次了。虽然可能就这一次。

第一次穿本来该有些羞耻。但因为他现在心情是平静的缘故,上身后倒也没有什么不适。

是真的有种接受现实后的风平浪静。等走到这一步之后,乔沅才发现,自己的心就仿佛是一开始就知道答案那样,在结果揭晓后也落了地。

他忽而想起来一件事,这好像还是寇远洲第一次拒绝他。

虽然是间接的。但是这样证明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再宽容再大度的忍让,也是有限度的。

乔沅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丑。习惯了还是丑。幸好没真的穿出来给他看。

好吧。现在可以不用考虑这些了。

乔沅和镜子里那个独自穿着清趣衣服自怜自艾的自己对视了好一会儿。

他穿上试了试后就换下衣服收起来了,收进最里面那个衣柜的最底层。

关掉衣帽间里的灯。

他出了房间门,走了出来。

一路朝客厅走去。沿路上,路过家里位置显眼的那个柜子,上头摆放着几个相框,都是两人的合照。按照从小到大摆的。

年龄最小的一张,还是乔沅没做手术的那会儿。画面当中是两人在追逐,他跑在画面的最前方,小小一个人儿占比最大,在那天的抓人游戏里跑得气喘,小腿倒腾得飞快,这是玩兴奋了。眉眼弯弯像小月牙,手中还紧紧抱一只玩偶。

后方是用力制造脚步声假意在追逐他的少年小洲哥。他也撑着膝盖望向乔沅的方向,笑容俊帅明朗。

再后面还是两个人的合照,但有什么似乎变了。仔细看会发现,背景不论换成哪,小乔沅不是待在寇远洲怀里就是被他牵着,永远挂在他身上。

足见得两人无形之间有种非同一般的联系。

因为小时候的事情的后遗症,他对乔沅有一种异常的执拗。这种后遗症重到,让他光是看着乔沅的人站在那,什么都不做,就觉得他随时都会受伤。

寇远洲于他,疼爱是有,但只有乔沅清楚,这里面责任居多。

责任意味着压力。他对乔沅的责任感强到什么地步呢,是能让他答应下乔沅突然的告白的程度。

最后一张是两人近照。没有风景和游乐场,是某天的午后两人一起在被窝里拍的。

画面中是两个人的脸,各半张脸亲密贴合在一起,这就占据了全部的画面。

乔沅白皙脸颊上两颗小小的痣,寇远洲的脸上空白处则画了一个半括号,他们俩合起来就是一个笑脸。

乔沅笑得直接眯起了眼睛,而另一半画面,寇远洲漆黑眼瞳向下瞥,含着笑意地正望着他。

是乔沅最熟悉的洲哥的眼神。爱怜和纵容仿佛能溺死人。

曾经也因为这两颗小痣,乔沅被欺负哭过。

别的小朋友对他很大声地说乔沅脸上那是苍蝇屎。

乔沅原本从不觉得自己脸上有怎么,被这样说完也变得在意起来。

为什么每个人的脸上都没有苍蝇屎,就自己有,擦也擦不掉。就像别的小朋友都能跑能跳,能放声大笑,只有他需要躲在房间里不能出去。

他越照镜子看越觉得难看。像苍蝇屎。

“为什么像?”当他说起这件事时,寇远洲不解地反问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面前有这么多的委屈。眼泪啪嗒啪嗒掉。

所以看起来那天的情况就是,小乔沅一见到小洲哥的面就开哭。

小洲哥听完这件事后先是哈哈大笑,看到小乔沅逐渐两包眼泪,这才堪堪收敛。蹲下来抱住小小人。

然后小洲哥挨个在他的小痣上亲了亲。

一,二,一共两下。

小乔沅一下就不哭了。

寇远洲还在想怎么安慰他呢,一看人已经哄好了,眼睛里还闪着没来得及掉的泪花。

他也跟着笑起来。

“漂亮着呢。我们乔沅。”

……

晚上。乔沅一个人窝在沙发上追完一部一直想看的电影。直到最后的谢幕画面出来,仍是有种不知道自己看了什么的感觉。乔沅发了会儿呆。

他觉得自己今天是想喝酒的心情。

乔沅做了一个决定。

没事的,只有寇远洲会把他当玻璃做的。手术都做完这么多年了,他的身体他自己知道。

*

酒吧。

谢迁背对着他,一派绅士地送别了两位前来请求拼桌的身姿窈窕的美女,临走前还请人家喝了两杯酒。

转着吧台椅坐回身,谢迁转头,眼神幽怨地看向这个吧台旁坐着的第二个雕塑似的家伙。

“寇远洲。”

“真稀奇啊。今天不用带孩子?”他问那个转着杯子闻酒的人。

光线暗昧,环境幽雅。排列整齐的酒杯反出锃亮雪白的光,音乐闲闲地缓慢流淌着,空气中酒精和香水交织的冷香流动漂浮。

寇远洲喝一口酒,才道:“带啊。这不正在带着儿子呢么。”

谢迁:“滚。你才儿子。”又道:“大哥,你来酒吧真是来喝酒的?”

寇远洲一手支着脸,无聊地看着冰块在金黄透亮的酒液里轻晃。

手腕上的一枚RM也在酒吧的氛围顶灯下反射出昂贵的金属光芒。

因为要来酒吧,原先的手串就收起来了。

谢迁问他:“难得出来玩一次,就是为了出来喝闷酒的?”

“干嘛,想见你还不乐意啊?”

话音未落谢迁就开始大声嘘他。

寇远洲嫌丢人:“闭嘴行吗?”

谢迁直接伸手勾他脖子,熟练用肘锁喉:“快说,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寇远洲被他勒得笑出声,才道:“他不能喝酒。”

谢迁一挑眉。

“吵架?”

“你想说什么?”

谢迁无情收紧铁血手臂:“别转移话题。你今天出来一小时了,乔沅竟然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给你。这对吗?对吗??嗯???”

什么都逃不过他这双眼睛。

他们玩得好的一圈人谁不知道寇远洲这厮出了名的聚会早退惯犯。多亏了他,每次玩谁先被查岗谁买单的游戏也变得没劲透顶。因为没有悬念,永远寇远洲输了负责买单。

就这么说,只要有乔沅在,他就能杀死比赛。

终于,寇远洲在他的死缠烂打步步紧逼之下终于不堪其扰,又或许是他实在嫌丢人,边笑边躲,说:“饶了我吧。我今天就是出来躲一躲的。”

谢迁这才松开手臂,放开了他。

这才对嘛。早说是出来躲的不就行了。

大家都是男人,谁还不能理解了。总会有这种时刻的。

尤其是这个寇远洲。

谢迁呵呵笑着:“你知道你有多久没喊我出来喝一杯了吗,大忙人?”

酒保正在给他俩面前的杯子续上威士忌。

这里是他们以前时常会过来的小清吧。店不算大但这里酒还不错,氛围格调都很好。

今晚似乎有什么球赛,老板特别给一群年轻人拉了幕布,正在那边角落看球。一群人乐融融的,店里氛围都被带动炒热了。

难得有像今晚这样悠闲的时光。两人聊了几句足球,还饶有兴致地跟着他们下了注。但这里没有奖金只有奖品——酒。一切只为了今晚玩得开心尽兴。这群人即使赢了奖最后也都喝下肚了。

乔沅不知道这个地方。要是知道了,每次肯定会当寇远洲的小尾巴形影不离地跟着他来。但寇远洲说,他身体不好,少让他碰酒才是对的。

谢迁玩开心了,眯着眼睛去看这个寇远洲。

他五指修长,优雅,充满力量感而又不粗犷,手背淡淡青筋宛如雕塑家的杰作。此时正折着拇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无名指一枚银戒,漫不经心。

“演教父呢?”

寇远洲就笑了一下。

此时谢迁已经有点喝嗨,举着酒杯晃:“你甚至都不愿叫我一声,father。”

主要是这个寇远洲,他从刚刚起就开始就一直在不停地玩这枚戒指了。摸完又摸,摩挲过来又摩挲过去。

谢迁都不想说他。

随便一个路人都能一眼看出他这一刻的心不在焉,一心二用。

但是谢迁知道为什么。他手上的这个,正是乔沅买的戒指。

一年前他俩在一起后,乔沅送给他哥的礼物。谢迁第一眼看到时就觉好笑,心想用心还真是昭然若揭。

在他们一群人看来都颇为孩子气的幼稚玩意,在他哥平时不是戴着尊贵的pp就是rm的手上,就跟小皮筋的性质差不多。也就乔沅那个小屁孩爱干这种事。

倒是他哥寇远洲一直堪称纵容地,乔沅说什么都十分听话。

于是后来他只要人在外面,无名指上总是一枚明晃晃的银戒。

酒吧微醺的顶光洒下,这样一看,银质的戒指和他深麦肤色和西装袖口挺搭的。

被他提醒了,之后寇远洲不再跟自己的戒指较劲,他垂着眸喝酒。

不知道圆圆现在在做什么,睡了吗。

他脑海里想起今天下午车上看见的乔沅当时脸上的表情。

寇远洲当时在看到他的脸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后悔了。

拒绝得太过明显。乔沅已经看出来了。

寇远洲那天出差回到家里,第一时间没看见乔沅的人,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看到了那个拆开的快递盒。

反应速度太快,大脑里已经瞬间映照出这些勾勾搭搭的小布料穿在那孩子身上的样子。

照理来说,两人确定关系也这么久了,该做的事情早都做过,不该再有什么事能让他有这么大反应才对。

这具身体的每一处地方,任何细节,寇远洲闭着眼睛都能在脑海里清晰勾勒出来。柔韧胜雪的腰,修长流畅的肩颈线条,后腰柔韧凹陷的曲线,又被……

一手还拿着那套 “衣服”的寇远洲脸上神色变得古怪。

他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后神色也已经恢复平常。

今天的事是他处理得不好。寇远洲意识到他自从工作以后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么失态过了。简直像是落荒而逃。

也只有乔沅能让他这样了。

但其实他今天其实不该那么做的,比起直截了当的拒绝,这种想要回避的信号太过于明显了。他意识到了,乔沅自然也是。

以至于让他现在因为不能回家面对乔沅,选择在这里喝酒。

或许是他也被乔沅买的那些虎狼之物弄得不知所措了。在看到圆圆在卫生间自己试衣服,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装不知道。

明知道乔沅是个内心纤细敏感的孩子。应该有更好更合理的其他办法……

冰块在酒液中融化,喀嗒一声清脆的轻响。

而今似乎只能思考补救措施,该如何把这一段揭过。

而寇远洲为此愿意做任何事。

他既需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猛烈劲效的药,又需要这结果落在乔沅身上时需得是轻而又轻,最最无害温和的。

轻轻翻页的,不留痕迹的。

他有时甚至在想,自己从一开始是不是就错了。其实他是不是就不该答应乔沅,纵容事态这样脱缰发展到现在。

谢迁的嗓门插进来:“这就醉了?你也到了不行的年纪了啊。”

“傻逼。”寇远洲笑骂一句。

他顿了顿,又喝一口酒,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我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

“关于什么?是这次吵架的事儿?”

喝完一轮之后,终于差不多要轮到正菜。谢迁把那碟下酒干果拉过来边嗑边吃瓜,抱着手从这边的桌子平移到他那边:“说吧,我听听。”

寇远洲喝下一口酒,他笑笑:“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真的是我的锅,惹他生气了。”

他点燃指间的一根香烟。

伴随背景优雅流淌的爵士钢琴乐,烟雾缱绻地缠绕在男人雕塑般英挺深邃的侧脸上,这一幕画面有如电影质感般的高级。

谢迁咔嚓咔嚓地吃着瓜子坚果,看着他,一张脸若有所思。

谢迁还记得当时第一次和那小孩的见面。

夜宵摊上烟火缭绕,烧烤爽辣锅气飘香,围坐的一伙人面面相觑。

其他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挽着衬衫袖子的寇远洲手下利索,一秒手剥一个小龙虾。

寇远洲却一幅浑不在意的样子:“你们也快吃啊。别客气。”

平时习惯剥壳和从不做这些的人动作是本质就不同的。那双修长有力的手指动作熟稔他手边的小碗已经堆起了小半手剥虾肉。

“是不该客气,再不吃这一盆都要让他剥完了!这小子手是特么的真快啊!”

“靠!再不吃就得吃壳了!”

这群人闹着,平时开玩笑虽没个分寸,但这时候也没有人去犯个贱、偷抢一勺现成的虾肉来吃。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碗虾肉是给谁的。

寇远洲手大,两指拎起那个碗跟捻起一只小茶杯似的,把精致的一碗小龙虾肉放在乔沅手边。

“一会儿凉了。”

乔沅就坐在他身侧,嘴里嚼着一根烤年糕。肉端来了,这才慢一拍地,不紧不慢地,伸手去摸筷子。

他只是平时饮食清淡,但并不是完全不能吃。偶尔也会吃几顿烧烤什么的,不碍事。

寇远洲手边小山似的高高的一堆虾壳子。乔沅这边桌面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他用筷子拈虾肉吃。

旁人有的会好奇问:“你一直都这么给他剥小龙虾吗?”

吃小龙虾就是嗦个味道。本来肉就小,剥出来后压根就不剩什么。这还吃个啥?

也只有寇远洲愿意费那个劲儿。

但他们两个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彼时的寇远洲不以为然。十七八的岁数,像个真正的当爹的那样,没办法地笑道:“是啊,这家伙有壳的都不肯吃。”

偏偏带壳带刺的全是些有营养的东西。乔圆圆绝对说一不二,说不吃就是真的不吃,跟在后面着急的是喂饭的人。

桌上的人都知道寇远洲家里这位小少爷身体不好,心照不宣习以为常了。

竟没有人对寇远洲这一句漏洞百出的回答有什么反应。

当时谢迁在对面抿着酒,直觉寇远洲至于吗?于是心直口快,直接顺着话,笑眯眯地看向乔沅的眼睛,问这小孩:“怎么不吃带壳的啊?是吃不来么?”

乔沅咬着年糕,抬眼瞥他。

乔沅:“唔……”

不打算放过他的谢迁继续假装热情客套:“桌上别的能吃么?多吃点,自己伸筷子。”

漂亮的小孩抬眼看他一下。

然后谢迁发现,这小孩他其实知道自己根本无需费那个力气回他。

因为他哥就坐在一旁。

寇远洲说:“别理他。你吃你的。就这一碗,我待会检查。”

谢迁:?

不是,就这么直接无视他了?

他挑挑眉。这还真是……

让人无话可说了。

哦不是,并没有被无视。

那雪白精致的小孩一言不发地扒拉住寇远洲的袖子,脖子向前伸,寇远洲便会意,伸手,让乔沅张嘴把嘴里的东西全都呸呸到他手上。

然后小孩挑衅地看谢迁一眼。

谢迁脸上微笑着,额角青筋浮现。

这要是他家里的哪个小孩他现在已经撸袖子开揍了,认真的。死小孩,家里惯的都什么臭德行。

那边寇远洲已经开始剥一整条的皮皮虾了。

他两手占着,偏头张嘴,接过乔沅用筷子夹到自己嘴边的肉,抬下巴示意他吃。

……

寇远洲这小子也是,他俩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到现在寇远洲还会在出门前亲手给人抓头发。

他弄发型的手艺相当高超,出神入化。因为了解熟悉乔沅的身上的每一处,一瓶发胶一双手,欻欻两下给他弄得特别帅气过人,然后在事后谢迁问他取经怎么抓的时侃侃而谈道:“……是吧,这种抓法好看。因为他本身头型很圆,我们从小就不睡扁头……”

无辜就听了一耳朵育儿经的谢迁:你们太子爸真的够了。

乔沅学校文艺汇演。

寇远洲举着相机拍台上聚光灯下弹钢琴的乔沅。而就在相机后面的、他的眼神,真是见过一次就不会忘了,寇远洲的眼睛之中是欣赏、喜爱、骄傲、享受……

一起蹭过来观看乔沅演出的谢迁:……你醒醒。他就是人家台上合唱团角落里的一个钢伴而已。

乔沅学钢琴,他还会学各种乐器,但水平也就到那儿而已。平心而论,乔沅这孩子打小学习能力就不强。不是学钢琴不强,他学什么都不强。大白话说,个人能力就那样。

但是学校的边角料,寇远洲永远的小骄傲。

……

思绪回笼。

今晚的酒吧里,谢迁晃晃手里的酒杯,道:“要我说孩子就不能这样惯着。你看你这些年给人惯出来的臭毛病,本来乔沅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谢迁也不是一般朋友,这么些年了,说话从来不用跟他们两个人客气。这也不算背后蛐蛐,就是乔沅在这儿听着他还是一样这句话,就是会被乔沅那小子再记恨上一笔而已,哈哈。

一个开心果壳精准飞弹到他脸上,还有点痛。

果壳又从他身上掉落下去。谢迁转眼一看,寇远洲弹果壳的手指都还没放下。

寇远洲发话了,吩咐道:“别说他坏话。”

“……”谢迁无语:“啊是是是。”反正这俩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习惯了。谢迁说:“你这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供着。”

“别这么说。”寇远洲道:“我很爱他。”

谢迁喝一口酒,然后举杯嘻嘻哈哈道:“为爱情干杯。”

“什么时候想分手了别又拖我出来喝酒就行。”

“我说过了,除非圆圆自己主动说想。”寇远洲弹了弹烟灰,男人垂着眼,轻描淡写又平静笃定:“我是永远不会跟他先提分手的。”

*

寇远洲到家时已经是深夜。门一打开,他人进家门,里面的灯自动亮起,家里霎时灯火通明。

窗外夜色沉沉。黑夜过半,此时早过了平时乔沅睡觉的点,家中静谧一片。

只剩他一个人放轻的脚步声。寇远洲脱下外套,一路走过去,随手关了几盏大灯。一直来到两人的房间门前,无声地开门,看了一眼里面。

借着门外的依稀灯光,隐约能看见房间中一张大双人床,中间一个熟睡中的被包鼓起。

寇远洲站在那安静地看了好一会儿。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坐在床侧。一边单手解开衬衫领口的纽扣,寇远洲俯身下去,回来的第一件事,先亲了一口床上的人。

就要起身先去洗澡,下一秒却被一只白生生的赤裸手臂抓住了衣服。

他抓得用力。寇远洲低头看去,被窝里的乔沅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在那里看着他。

房间中昏暗静谧,但他眼神澄澈平静,一看就不像刚睡醒。

寇远洲一愣,随即俯身:“怎么没睡?”

乔沅还是不说话。那只抓着他的手用了点儿力气,会意了的寇远洲就顺从地弯身下去,先亲了亲他的脸颊。

寇远洲一手撑在他枕侧,伸手拍亮那个专门放在乔沅床头的胖蘑菇灯。

黑夜中他闻到又一股酒味。寇远洲嘴上一边吻着他一边皱了皱眉,分不清酒味是本来他自己身上的,还是乔沅的。

柔柔灯光在黑夜里晕染开后,照亮了床头的两人。他更能发现乔沅今天和平时格外不一样。直到怀里的人直起身子从下方亲了一口他。他尝了一下乔沅的嘴,明显还是刚喝完不久,寇远洲低眉看他的脸。

“喝酒了?”

他停顿一下,看着乔沅的脸。

“什么时候喝的,喝了多少?是冰箱里的啤酒?还是红酒?你……”

他还想问问乔沅怎么不穿睡衣。寇远洲一只手宽大且修长,手背青筋隐约,熟练摸上乔沅裸露在外的手时,几乎包覆住他的整只小臂,替他捂着暴露在外的皮肤,怕他受凉。两个人体型差距如此明显。

很快寇远洲意识到一只手不够。

乔沅的人从那个被子包里钻出来时,寇远洲一双眼睛刚从他那两片小硬币布料上避开,视线就不可逃避地落在他一条柔软的毛茸茸猫尾巴上。

他全身都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