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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几个箱子都翻开了一遍,没什么特别的东西,除了琴谱多一些,周明莱甚至连衣物都没有几件。
贺兰雪走到一个柜子前,将里面一个雕着镂空花纹的檀木盒子拿出来。
他把盒子放进周明莱装着衣物的箱子里,把箱子合上。
小竹楼里,灯火摇曳,一道身影落在地上,与月光为邻。
明莱坐在案几前,给千重写信。
信纸展开,他提笔写了又写,最终叹了口气,将毛笔放下。
折玉枕在他膝盖上睡觉,他小小的一团蜷缩着,像是有点冷,伸出小手扯了扯被子。
明莱把孩子连小被子抱起来,向房间走去。
折玉两岁之前,都是跟明莱和千重睡的,两岁后,明莱跟千重给他布置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放有床榻,案几、柜子,案几上和柜子里都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明莱曾经在折玉的柜子里找到他没吃完的桃酥饼和冰糖葫芦。
把孩子放到床上,掖了掖被角,明莱起身,扯落帷账,吹熄烛火,关上房门离开。
明莱重新回到案几前,他静下心来,提笔写了一封信,放进信封里,将信封的一角放到烛火上燃烧。
烛火燃烧的速度很快,半盏茶的功夫,一封信就化为了青烟四散。
明莱没有去睡,他在等,等千重的回信。
烛火几近燃尽,四散的青烟又复拢起来,化为一张雪白的信纸。
明莱抬手接过,放到烛光前看。
千重说,事务缠身,暂时无法回来,请明莱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明莱收好信纸,第二封信又传了过来。
明莱没有看,他接过信纸,撕成两半,漠然地用烛火点燃。
明莱在生气,自己的丈夫半月不归,他凭什么不能生气?
月色如薄纱,清冷迷人。
兰茵小筑,亭中,贺兰雪举杯至唇边,忽然笑了一下。
几位好友好奇地看过来,贺兰雪道:“想起了一件有意思的事。诸位,请。”
八月初一,合籍大典,从辰时开始,鼓乐之声就没有停过,响彻青城山地界。
无数百姓围拥在青城山山门前,想要一睹合籍大典。
明莱抬手扶着帷帽,透着帷帽长长的薄纱,他看见了张灯结彩的青城山,仙鹤,妖兽、四面八方前来祝贺的修士,不愧是仙门魁首的合籍大典,这排场,怕是整个仙门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明莱出门本是为了见千重一面,但好巧不巧,碰上了贺兰雪的合籍大典。
八月初一……他怎么就忘了,贺兰雪八月初一成婚。
看来今天是见不到千重了,明莱转身离开,回竹山之前,他去买了盒桃酥饼,家里的桃酥饼没有了,折玉正是爱吃的年龄,没有桃酥饼,他一定会吵着要下山。
回到竹楼,折玉还在睡觉,明莱把桃酥饼放到折玉房间的案几上,去厨房做午饭。
做好午饭,他走到折玉床前,坐到床边,低头轻声地道:“折玉,折玉?该起床吃饭了。”
孩子小小的一团,在被褥里,没有动静。
“折玉?”
明莱还以为折玉在跟他玩,他笑道:“你再不起床,就没有桃酥饼吃了。”
折玉还是没有动静。
明莱怔了怔,他俯下身,把孩子转过来。折玉脸上发烫,双眼紧闭。
高烧?
明莱心慌了一瞬,但他很快冷静下来。高烧而已,对人类来说,高烧也许会要命,但对九尾天狐来说,只是会比较难受而已。
明莱有条不紊地给孩子降体温,然后起身去熬药,这一夜,他守着孩子,寸步不敢离,唯恐折玉的体温又升上来。
第二天,折玉睁开眼,他看着坐在床边眼眶微红的明莱,虚弱地开口:“父亲,折玉想喝水。”
明莱起身去倒水,然后坐回床边,俯下身给孩子喂水。
“头疼不疼?”
折玉摇头。
“还难不难受?”
折玉道:“不难受。”
孩子就是明莱的一切,他心痛如绞,涩声道:“对不起折玉,父亲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父亲以后再也不会了。”
折玉眨了眨漂亮的眼睛:“父亲,你不去找爹了吗?”
明莱摇头:“不找了。”
折玉闷闷地道:“可是我想爹了,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呀?”
明莱摸了摸他的头发:“很快。”
“真的吗?”
“真的。”
折玉的病来得凶去的快,喝了两碗药,又活泼好动起来。眼扇亭
明莱坐在书房的案几前,他看着房门外拿着小风车自己跟自己玩的折玉,低头给千重写信。
他想告诉千重,折玉昨天生病了,他很想爹,希望千重能放下手中的要事,回来看一看孩子。
明明春季已经过了大半,每到傍晚,气温却总是会降下来,变得格外冷。
明莱披着外衣,时不时低声咳嗽几声,自从上次病好,他就有了些小毛病,容易咳嗽。
春季快过去了,夏季很快到来,再然后是秋季、冬季,一年就这样结束,看似很长的一年,其实一眨眼就过去了。
明莱恍惚地想,他还剩几天呢?
四年前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他跟千重相遇,然后有了折玉,四年后,他们一家三口,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但他却快要离开了。
五年时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他只能陪伴千重和孩子一千八百多个日夜,再也没有机会看折玉长大。
千重总是对他说,他不会让他离开他的身边,仙门确实有很多宝物,但没有一样能救得了他。他没有生病,他只是……寿命已尽而已。
明莱写着写着,剧烈的咳嗽席卷而来。
他咳得五脏六腑几乎都要移位,几乎要把喉咙里的血咳出来。
“父亲!”
折玉手里的小风车掉在地上,他害怕地跑进书房,看着拼命咳嗽的明莱,抬手抹眼泪。
“咳咳……父亲,无事,咳咳,”明莱缓了缓,脸色苍白地对孩子笑:“折玉,帮父亲倒杯水来。”
折玉转身,走到一旁倒了杯水,递给明莱。
“父亲,吃药。”
明莱接过水,神色温柔地道:“好,我会记得的。出去玩吧。”
折玉眼睛还有点红,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书房,捡起地上的小风车,一语不发地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
明莱抿了两口温水,把杯子放下。
从前他一直不敢看自己还有多少日子,想着自欺欺人,过一天算一天,与其知道自己还有多少倒计时,不如认认真真地过好每一天的生活。
可现在他不这样想了,他想在剩下的日子里,规划好每一天,他不想让自己后悔。
明莱这样想着,他用了最后一次呼唤系统的机会,打开系统面板。
上面四行透明的蓝色字体,是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
任务已经全部失败,明莱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他浑身血液凝固。
主线:限时三个月,怀上贺兰雪的孩子。并安全地生下来。(已完成)
支线一:修炼出第九条尾巴。(未完成)
支线二:取得虐心值100。(已完成)
“……已完成,”明莱脸色惨白,他喃喃自语:“已完成……”
这一瞬间,明莱想明白了所有事情。
居然是贺兰雪!居然是贺兰雪!
虐心值100,原来指的不是贺兰雪的虐心值,而是他的虐心值。
明莱双臂颤抖,他抱住自己,试图温暖自己寒冷的躯体。
跟他相爱了四年的男人,让他生下折玉的男人,是贺兰雪……
那他的千重呢?
千重在哪里?
明莱睁着眼睛,眼泪一滴一滴,从空洞的眼眶里掉出来,砸到案几上。
他的千重在哪里?
青城山藏鹿峰,原本挂满红绸的大殿被飞溅的鲜血染红,变成了血流成河的无间地狱。
殿外,十数位弟子正在拆牌匾上的红绸,和殿门前的大红灯笼。
见训诫堂的弟子不在,这一群弟子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起来。
“我就知道。掌教先前就说已献身大道,此生绝不会娶妻,突然说要跟素焉师姐举办合籍大典,肯定有阴谋。”
“这不叫阴谋,这叫计谋!谁让魔主成天惦记素焉师姐,这次一举将魔主击杀,域外起码一千年都不敢有动作。”
“掌教真的太厉害了,说是仙门第一人也不为过,居然能一举击杀半步飞升之境的魔主,这下看谁还敢说我们掌教是靠救命之恩上位。”
“这魔主也太蠢了,掌教给他送请帖,他居然真的来了!”
“魔主不是蠢,他只是没料到掌教同样是半步飞升之境而已。如果我没猜错,魔主此次来青城山,绝对做了准备。”
“准备什么?”
“准备抢人啊!你以为他们真的是来观礼的?”
“等等,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魔主要在合籍大典上抢素焉师姐?”
“人都站在面前了,不抢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你别听他乱说,”另一个人插话进来:“之前魔主不敢动手,是因为他没法进青城山地界,此次掌教送请帖给他,相当于给了个自由来往青城山的信物,他当然要来。”
魔主以为自己半步飞升的实力,就算不是修仙界第一人,也是第二个吧,打个青城山化神期的小掌门,岂非绰绰有余?
谁想到人刚站到明光殿,贺兰雪就把他解决了。
魔主想不明白,四年、四年时间贺兰雪就从化神期跳到了大乘后期,吃灵丹妙药都没这么快,完全不符合常理。
就是再天才的修士,也不可能只用四年时间就从化神期跳到大乘后期。
魔主轻敌了,他万万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贺兰雪的存在。
殿内空无一人,贺兰雪站在殿中央,慢条斯理地擦拭手中的剑。
此剑轻盈如细雪,削铁如泥,名为“秋霜玉露”。
擦完剑,贺兰雪踏着血水走出明光殿,向沧澜峰走去。
沧澜峰正殿收拾出来后,贺兰雪就搬去了沧澜峰。素焉的意见?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住在那里。
回到寝殿,贺兰雪径直走到浴池,脱去衣物,进入池中,开始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他起身换上干净衣物,离开寝殿,向山下走去。
他神情漫不经心,不知走到哪里,忽地扬唇一笑,快步向传送阵的方向走去。
竹山正在下雨打雷,明明是青天白日,乌云阴沉沉压下来,整个世界漆黑得犹如深夜一般。
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下往上,首先出现的是深玄袍底,再往上,是一枚价值不菲的玉佩。
贺兰雪推开竹楼的门,他熟门熟路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没看见想见的人,微挑了一下眉,然后去了隔壁房间。
明莱坐在床边,抱着折玉轻声安慰,作为半只妖,血统天生让他们畏惧天雷。
贺兰雪走进去,不用动手,只一个起心动念,房间里的灯笼都亮了起来。
他道:“怎么不点灯?”
明莱没有回话,他抱着折玉,仿佛面前没有贺兰雪这个人一样。
贺兰雪知道是自己离开的太久了,让明莱生气了,他坐到明莱身边,微微低头,低声下气的认错:“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照顾孩子。事情都已经办好了,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明莱淡淡地道:“是吗?”
贺兰雪抬手想接过孩子,明莱躲开他的双手,把已经睡着的折玉放到床上,然后给他掖了掖被角。
“莱莱——”
“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贺兰雪敏锐地察觉到明莱态度的不对,但他没有多想,以为是他离开明莱太久的缘故。
明莱没有回房,而是去了长廊尽头。
贺兰雪跟在他身后,明莱停下脚步,他也跟着停下脚步。
“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些什么?”
明莱声音很冷,贺兰雪愣了一下,然后道:“域外魔主现身青城山,莱莱,我是北境的好友,我不能坐视不管。”
“听说北境是被贺兰雪杀的,你不应该为北境报仇,去杀了贺兰雪吗?”
“这都是谣言,”贺兰雪无奈地道:“贺兰掌教与北境宗主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杀北境宗主?”
“你倒是对贺兰雪很了解。”
“你今日是怎么了?好像长了刺一般,”贺兰雪两步上前,把明莱抱进怀里:“不要生气了,我给你带了礼物,你一定会喜欢。”
明莱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声音被淹没在雷雨声中,贺兰雪只听到了“……那天……你……找……”这几个字,他道:“莱莱,你想说什么?”
明莱转过身,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欢喜,没有爱恋、没有温柔,有的只是漠然。
“我问你,我被贺兰雪追杀那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那天只想逃跑,根本没有目的,“缩地千里”后才发现自己在一片山林里。
可是,偏偏在那么偏僻的山林里,他重新遇见了千重。
与千重重逢后,他好像忘了“孩子”需要万年灵药这件事,再没提起,好像自然而然地知道了他金丹恢复这一件事。
他藏身明光殿那两次,贺兰雪明明已经发现了他,却假装不知道,任由他取发丝做傀儡小人。
夜袭那次,与其说贺兰雪重伤不能动弹,不如说他一早就在那里等他,就连心头血,都是他主动给的。
贺兰雪不知道他的目的,也许跟素焉一样,他以为自己是要取心头血,做更好的傀儡小人对付他。贺兰雪以为他,跟他们所说的一样,逃出荒海是想报复北元宗。
这么多问题摆在面前,可明莱从来没有深思,他相信千重,就像相信自己。
贺兰雪逼他暴露身份,不是想刷素焉好感度,而是想让他天大地大,无处可逃,只能躲在他建好的金丝笼里。
竹山,多么漂亮的一个地方,可它真的是一个地方吗?
贺兰雪沉默了一会儿,他道:“我在你身上下有追踪法,如果你是在为这个生气,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多么心思深沉的一个人,从荒海,到胡十七、到青城山、到这里,针不见血,步步为营。
他就这样一步一步踏进他准备好的陷阱里。
这怎么会是千重呢?
怎么会是那个珍他爱他,万事以他为先的千重呢?
千重怎么会抛弃他,另娶他人?
明莱边摇头边往后退,他道:“你不是千重,千重不会这样对我。”
贺兰雪脸上毫无慌乱,冷静地叫人心生害怕:“莱莱,你在说什么?我就是千重,千重就站在你面前。”
“不,你不是,你是贺兰雪。”
贺兰雪睚眦必报,心性阴沉,他的千重温和有礼,怎么可能会是贺兰雪?
作者有话说:
下一本预收《这剧情我不干(穿书)》
1.江斐熬夜猝死,被送进一本书里,成为一个貌美的炮灰炉鼎。
系统说,只要江斐走完所有剧情,它就把江斐送回家,并给他一个健康的身体。
江斐接过剧情一看,瞳孔地震。
这个貌美的炮灰炉鼎,不仅是修真界第一美人,还是仙门魁首秦宸抢来的夫人。背地里,他还有医圣,剑主、仙君、魔尊、小师叔等众多姘头,每个都跟他山盟海誓,非卿不娶,堪称时间管理大师。
秦宸在修炼、上进,努力给貌美炮灰好生活,貌美炮灰在船上,床上、小师叔的房间里,致力给秦宸戴绿帽子。
船戏之多、之精彩,令其他炉鼎甘拜下风。
奸情败露后,为抢夺貌美炮灰,众姘头在修真界掀起了一场大战,尸横遍野,烽火连年。
而此时貌美炮灰还在纠结选哪一个。
最后,因事情太过离谱传到上界,在万人唾骂声中,他被下界的主角温诉然一剑钉死在了天柱上。
结束了自己时间管理大师辉煌的一生。
江斐:……这剧情太过精彩,他干不了。
2.温诉然听闻下界有极阴之体,睡一睡金丹变元婴,引得无数修士争抢,他嗤之以鼻。
后来事情闹得太大,他奉命下界捉那炉鼎。
一开始的温诉然:什么淫.邪之体!
后来的温诉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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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 崩坏之路(二十三)(倒V开始)
◎缠狐◎
贺兰雪脸色一下子变了, 阴沉得仿佛风雨骤来。
他看着明莱,那双狭长的凤眼里再无“千重”的半点温柔,有的只是“贺兰雪”的阴狠深沉。
“莱莱, ”他冷冷地开口:“你睡糊涂了, 这里哪里有贺兰雪?”
贺兰雪语带警告, 仿佛是在告诉明莱, 只要不揭穿他的身份,他们仍可以像从前一样恩爱。
明莱停下脚步,他惨笑起来:“到这个时候, 你还想继续骗我。贺兰雪, 你是不是很得意, 我为你生下了折玉,还跟你海誓山盟, 打算在这里隐居一辈子, 你是不是很得意?一个九尾天狐, 一个男人,居然为你生下了孩子!”
贺兰雪目光晦涩,他道:“你为什么一定要纠结这个问题,我对你不好吗?贺兰雪好、千重好, 他们都只是一个名字,我就站在你面前, 你看到的是我, 这才是最重要的。”
“四年了……你骗了我四年,却毫无悔意。”
明莱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 眼里再无一丝情意。
“雨越下越大, 你身体不好, 我们回房——”
贺兰雪上前,想要将明莱带回房间,心口蓦地一痛,他低下头,一柄长剑穿过他的心口。
鲜血从剑身滴落,“啪嗒啪嗒”砸到地上。
贺兰雪抬起头,明莱看着他,脸色苍白,眼神却很冷。
他道:“贺兰雪,你该死。”
寻常剑自然伤不了贺兰雪分毫,但这柄轻盈如细雪的长剑,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它叫做“秋霜玉露”。
这是贺兰雪的本命法剑,本该藏在他的金丹里,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明莱取了出来。
贺兰雪张张嘴,他有无数的话想要对明莱说,可是意识溃散的最后,他用尽全身力气,也只抚了明莱脸颊一下。
明莱抽出长剑,任贺兰雪倒在血泊里,他抬起手,手指微微发颤,轻拭脸颊。
明明是已死之人的温度……明明是已死之人的温度……
却像烙印一般,在皮肤里,怎么也擦不去。
明莱睁着眼,眼泪从眼眶流出来,眼神却是冷的。
痛苦吗?
并不,从知道千重是贺兰雪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们只有这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