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易容真的很奇妙。
赤井想。不是化妆,而是面具。脸上贴了一层膜，但居然还挺透气 ，轻度出汗也不会有什么破绽。毛细血管和毛孔能感觉到被面具挡住的触感,但手去摸脸的手感又和真实的皮肤近乎一样。
他顶着贝尔摩德的易容,穿着和组织风格几乎一模一样的“行动制服”，在夜里走在街道的阴影处,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摸到了FBI的安全屋附近。他还戴着口罩,不是为了遮掩容貌而是为了变声，道具也是工藤有希子提供的。
工藤有希子说：“口罩变声器,和新一上次用的是同款,实践证明很好用呢。面具是由特殊材质做成的，通过保养可以一直用，最多能用一年。但玛格丽特小姐应该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吧”
“只需要三天就够了。三天内能允许什么程度的使用呢”赤井问。
工藤有希子wink了一下, 闪耀又自信道：“只是三天而已，就算稍微用一点力捏脸都没关系。”
但毕竟是面具，如果受伤划开,没有伤到下面的皮肤就不会流血，这对经验丰富的杀手来说就很明显了。赤井想，那么这三天,如果发生战斗,得避免脸部受伤才行。
他的女体身高要比莎朗·温亚德的官方身高高一些。不过贝尔摩德经常换身份,身高也会随之发生改变（通过穿鞋），没人知道她到底多高,所谓的莎朗的官方身高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今天选择了厚底军靴，这样一来身高上的差距也可以说是鞋子造成的了——很敷衍，但卡尔瓦多斯应该没有和贝尔摩德真正亲密接触的机会，所以他想必也不知道真实的贝尔摩德的裸身高是多少。至于琴酒的帽子,也是用来增加可信度的……但是卡尔瓦多斯能认出来吗那家伙应该很讨厌琴酒才对。
关了卡尔瓦多斯这么久，赤井凭自己的经验得出了结论 ：卡尔瓦多斯和贝尔摩德没有真实的身体关系。
翻译一下：卡尔瓦多斯就是个纯粹的舔狗。
所以他这次只易容了脸。
他没有处理自己的身体，因为万一要战斗，在身上放太多工具会影响行动。改变身体形状的那些工具是纯粹的“妨碍”，没有实际意义。如果计划需要，赤井也会严谨一些，但他认为既然计划对象是卡尔瓦多斯，那么有一些细节就不需要太过在意。
理论上来讲，他的女体身材也会比贝尔摩德更结实，肌肉含量更高，胸……也更大，但穿着方便行动的束身衣搭配全是夹层的黑色宽松外套，这些很细节的区别也都不太明显了。
要完全遮掉破绽当然是可以的。
赤井只是思考过后认为没有必要。
他顶着贝尔摩德的脸，用手里的枪“处理”掉看守着卡尔瓦多斯的人。
在关着卡尔瓦多斯的安全屋的门外，行动人员被麻醉弹打中提前藏在身上的血包。这些轮班的FBI的行动组成员并不知道赤井的具体计划，只知道今天会有人来“劫狱”。他们的任务就是反击“劫狱”的人——但如果卡尔瓦多斯真的被带走，他们只需要佯装追逐，并最后追丢。哪怕见到 “理论上不应该出现的人”也要听从命令。
赤井分层透露了自己的计划。
詹姆斯知道大全部的计划，朱蒂知道小一部分计划，卡迈尔和其他行动人员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只被要求了一些必要的配合。当然，哪怕是詹姆斯，也只知道，赤井找了可信的人“假扮”贝尔摩德，制造一个“救出”卡尔瓦多斯的假象，让卡尔瓦多斯自行配合，赤井则会跟在后面保证计划顺利进行。
如果今天赤井要带走的是其他人，那么他或许只会告诉詹姆斯一部分计划，其他什么都不会说，让同事们的真实反映来佐证自己的机会。
但既然是卡尔瓦多斯……那么露出一点计划也没关系。
赤井认为这并不是傲慢，也不是对卡尔瓦多斯的轻视。他只是尊重客观事实，将必要的注意力和行动力节省下来。
“贝尔摩德！”被FBI们关注以后几乎不被允许睡觉，一直被审问还被用心理攻击的办法不断刺探心理防线的卡尔瓦多斯数次自杀失败。
他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但他见到贝尔摩德时眼睛还是亮了起来。
换一个组织的人处在同样的环境必定会变得更加疯狂。而卡尔瓦多斯眼神里也确实带着疯狂，但他看到贝尔摩德时眼神自然柔软下来，身上的气质都变了。
赤井想，哪怕换一个人，甚至在这里的是基安蒂，都不会认为救人的是贝尔摩德。他们一定会认为 ，或者说识破，这是个计划。因为他们都知道贝尔摩德绝不会来救人。
但卡尔瓦多斯不一样。
他心目中的贝尔摩德和真实的贝尔摩德南辕北辙。
但这也是他和贝尔摩德永远不可能有实质性关系的理由。
因为他眼中的贝尔摩德距离真实的贝尔摩德太远了，而他和贝尔摩德身份上的距离又没有那么远。
于是这份卡尔瓦多斯自认的，以及他自己理解里的深情的爱和付出，在贝尔摩德眼里就只剩下本能的厌烦和利用。
贝尔摩德是绝不可能和卡尔瓦多斯有真正的关系的。
或许卡尔瓦多斯认为这是深情，可贝尔摩德只会认为卡尔瓦多斯的“深情”肤浅——连真实都窥探不到 ，那所谓的真情不就只是浮夸的表演吗
赤井揣度他们之间的关系时也并不是完全确定这一点的。他只是认为 ，超过60的概率，就已经很值得赌一把了。
而现在他得到了结论 ：他的推测是正确的。
赤井用枪打断了绑着卡尔瓦多斯的手铐。
他解开了钢索，却没有扶卡尔瓦多斯，而是冷淡道：“你最好自己跟上来。我可不会管你第二次。”
“我一定会追上你的，贝尔摩德。”卡尔瓦多斯说。
他面上什至露出愧疚的神色来：“之前那些FBI们伤了你……你伤还好吗”
“你在小看我吗”赤井说。
卡尔瓦多斯便不说话了。
他跟着赤井往外走，又跟着赤井一路去往确实和组织有些联系的码头。
FBI的行动人员来拦他们了，但很快被赤井一一“打倒”。
有一瞬卡尔瓦多斯有了疑惑，而赤井像是提前预见到一样，头也没回，只是用贝尔摩德特有的，微微上扬的语调说：“除了莱伊， FBI根本没人了。怪不得上次琴酒一个人就能杀得FBI丢盔卸甲……果然最麻烦的只有莱伊。”
卡尔瓦多斯那天是看着赤井开车追上去的，便预估贝尔摩德其实身上还有不轻的伤，是好不容易才回到组织的。他对贝尔摩德现在才来救他毫无怨言，甚至很感动贝尔摩德能来救他，他对贝尔摩德戴着口罩毫无疑问，知道贝尔摩德不可能完全毫无遮拦来FBI这里救他。
此时的卡尔瓦多斯听到赤井说的话 ，眼神沉了沉。
他不爱听贝尔摩德夸琴酒，但莱伊卧底暴露是因为 FBI围攻琴酒失败这件事在组织里传得近乎人尽皆知，贝尔摩德本人也确实用这个话题开过玩笑。
于是卡尔瓦多斯稍微冒头的疑惑很快被汹涌的，对琴酒的嫉妒压下去了。他甚至开始觉得贝尔摩德戴着的帽子就是琴酒的。他们难道又旧情复燃了吗这份嫉妒迷惑了卡尔瓦多斯的眼睛，让他情绪又不太稳定起来。
赤井见卡尔瓦多斯的情绪因琴酒而起伏不定，暗地里挑了挑眉。
他在还是玛格丽特时就知道卡尔瓦多斯不喜欢琴酒，但那时候朗姆那边还有个平加，就显得卡尔瓦多斯的“不喜欢”很隐晦很低调。
倒是没想到 ，只是提到琴酒，卡尔瓦多斯就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是因为太久没睡所以本身情绪起伏就比较大，还是因为 ……卡尔瓦多斯到现在还认为贝尔摩德和琴酒会旧情复燃
这家伙怪不得只能做舔狗。赤井想。
赤井就这样，一路制造了将卡尔瓦多斯救走的“假象”，将卡尔瓦多斯送上了实际上由FBI控制的船。
安全起见，他自己也上了船。
船只航行到公海上的时候，他接到了詹姆斯的通讯。
“赤井。”詹姆斯说，“琴酒找到关押卡尔瓦多斯的那个安全屋了。不过我们的行动人员已经全部撤离了。”
老人用庆幸的语气道：“就差一点。”
“已经找到了吗速度真快。”赤井感叹了一句，“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那么我们根本等不到和日方商定出计划，就要迎来琴酒了吧。不过我们的安全屋要全部改一次。”
“要全部更换吗关着卡尔瓦多斯的那个安全屋并没有留下太多线索。”詹姆斯说。
赤井想了想琴酒的谨慎，说：“安全起见，最好全部更换。为了守住卡尔瓦多斯，我们轮流在那里看守好几天。有些痕迹是消除不掉的。”
卡尔瓦多斯虽然跟着贝尔摩德上了船，但他依然有着最基本的警戒心 。
他很困了，但还是没在船上休息。
此时他听到贝尔摩德在对话 ，很自然地凑过来。但赤井也是压低了声音的，因此卡尔瓦多斯只听到 “琴酒”，“快”这样的词汇。而赤井在他走到安全距离外就发现他了，很自然挂了电话 。
卡尔瓦多斯问：“琴酒怎么了”
“在说他明明有其他任务，还打算先执行清理掉你的任务。”赤井微笑着看着卡尔瓦多斯，“卡尔瓦多斯，你没有说太多不该说的吧。如果你说了什么，那我可保不住你。”
“我当然没有说。”卡尔瓦多斯说，“我告诉他们，组织打算对议员们动手。但组织只打算在泥参会背后，真正动手的是泥参会。而且我误导他们，我们的目标是东京市长，但实际上我们的目标是……”
“你说太多了，卡尔瓦多斯。”赤井语气冷淡下来。
下一秒，他属于玛格丽特的那个手机响了。
赤井挑了挑眉，很自然地当着卡尔瓦多斯的面接通。
“琴酒。”他说，“这次是我赢了。”
“我可不记得我和你约定过什么比赛。”琴酒冷淡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过来，进一步安抚了卡尔瓦多斯，“卡尔瓦多斯在哪里”
“就算你要杀死他，他也得先去一趟审讯室才行。”赤井说。
琴酒冷笑：“那你就试试看吧。”
赤井挂断了对话 。他看向卡尔瓦多斯，露出引诱一样的微笑：“哎呀，我为了你，可是和琴酒吵架了。”
“……我会进审讯室的。贝尔摩德，我对你十分忠诚，请相信我。”卡尔瓦多斯用颤抖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