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只因为我想
原来这一切, 竟是一场奇特的错位——时空转移被蓄意破坏，大量居民惨死其中，却让城市意外避免了灾难；而如果能量场没有暴走, 时空转移成功进行，那么居民存活下来, 城市便会就此毁灭。
小行星灾难, 时空转移计划和自然教的暗中作梗……
这三件事, 竟然就这么错位成了一个完整的闭环。
“简直是造化弄人啊！你说是不是小京！”
虽然确实是这么回事，但是“造化弄人”这词从艾德嘴里说出来, 莫名就带了点喜感。
不过艾德当然是感觉不出自己的喜感，他看着那概率高达98.3%的结论，满脸满心都是感慨。
“维多利亚的人们可以不死掉, 维多利亚的城市也可以不毁掉，但是这两件事居然不能同时达成？？这剧本，实在太恶劣了吧！”
“哎！感觉好像就差那么一点！”
小京也一样是捶手感叹。
“感觉只要再多做点什么，就可以让这两件事同时解决了，城也在, 人也在，这不就是最完美的结局吗！”
“可这多做一点, 应该怎么做呢！去找研究中心？还是去找维多利亚的领导者？你觉得白夜他应该怎么做？？”
“白夜最好，是什么也不做。”
秃头组长不知何时站在了艾德小京身后，对比那两个人的感慨激动，组长倒显得十分淡定。
“什么都不做？”
艾德小京诧异地回头。
“什么都不做，难道……让时空转移再失败一次吗？”
“不，我的意思是, 白夜最好是按照游戏的设定，阻止自然教破坏, 结束任务二，完成通关。”
组长看了看艾德小京，随后一句话，便让这两个年轻下属的激动降了温。
“你们别忘了，白夜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游戏而已。”
一场游戏而已……
艾德小京一齐愣住，就像突然从幻觉中被拉回了现实。
倒是……没错。
白夜所处的，只是一个游戏构架出的映像，居民都是NPC，城市也是虚拟的，白夜只是来完成任务的玩家，那个一身银裙的奥列弗夫人，根本也不存在。
而只要玩家完成了游戏，那这个虚拟的世界……大概也就会跟着消失了吧。
“更何况这游戏再真实，也是有能量点数系统和天罚在的。”
秃头组长接着说道。
“如果不按照游戏设定行事，那么白夜就无法得到更多能量点数。尽管现在他的能量点数已经满到了上限，但五条能量槽，5000点能量，也不过就是在游戏中呆上五天的程度。更何况游戏中还有危险存在，如果下一次打开某扇门，白夜再次踏入了那场能量爆炸，那他可没有第二张高维卡能够保他不死了。”
“如果不在时空碎片中穿越，那么白夜最多能活五天，如果穿越……那就说不好什么时候会死……”
艾德喃喃说道。
“可要保证不穿越，那就等于不能进入任何大门，哪儿都不能去，那留在游戏里还能做什么呢？”
小京皱着眉，想到了问题所在。
“所以，一件结果并不重要，过程还很有风险的事情，当然最好是不要去做。况且白夜的能量点数在榜上已经是一骑绝尘，只要他现在通关，那就是板上钉钉的第一名。安安全全，轻轻松松，又是四张高维卡到手，白夜又何必要去做那些多余的事情呢。”
***
“你们实在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空地上，玛丽乔背手站在飞行器旁，也对飞行器里的白夜说着和秃头组长一样的话。
如果白夜能想到玛丽乔还会追到这里来，他肯定是不管去哪儿先飞走再说了。可惜他们没想到，也没飞走，最终还是不得不跟玛丽乔再来上这么一回合。
“我说这些，与神庭对你的邀请无关，我只是出于个人的角度来劝你直接通关，不要在游戏里多生枝节。”
玛丽乔似乎也习惯了白夜的冷淡，不管他回不回应，就只是说着自己的观点。
“我知道，这场游戏有点特别，比较容易让人投入真情实感，但游戏毕竟只是游戏，安全完成任务，对你来说就足够了。无论是神庭、观众，还是我个人，没有谁想要看到你这样一个实力超群的玩家，因为一些无谓的事情没能拿到应有的名次，甚至是出现什么不测。”
“所以请你好好考虑，即便是不想接受我们的贺礼，也不要因为赌气，或是其他的原因，在这样事关生死的游戏中任性妄为。”
和玛丽乔接触了几次，白夜也了解她的说话风格，尽管语气多少还是有点居高临下，不过白夜听得出，玛丽乔这些话可能确实是出自真心。所以白夜也没像以往那样冷脸相对，只是淡淡一笑，算是领了她这番“出于个人”的情。
“多谢关心，不过完美结局的可能性已经摆在眼前了，不去试试，那就有点没意思了。”
白夜淡定说道。
“至于名次、生死，这些事我自然会把控，就不劳你费心了。”
“没意思？你想要什么意思？”
听了白夜的话，玛丽乔一脸不解。
“这是你的单人副本，你通关之后，这个副本就彻底消失了，就算你解决了一切，这个世界也没有未来存在，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吧？你不通关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些虚拟的NPC？”
“不。”
多说无益，白夜示意辰宿启动飞行器，待到驱动器嗡一声响起，白夜又转过头，最后给飞行器外的玛丽乔留下了句话：
“我要做什么，就只是因为我想而已。”
***
“白夜大佬竟然是真的不通关？？”
直播厅中的红头巾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白夜那句不通关，居然不是说说而已。
“再向前迈一步，直接就是本场第一，白夜大佬他竟然、竟然就这么放弃了？？”
“而且他还跟玛丽乔说什么‘因为我想’……强到一定程度的大佬，游戏就都是这玩法了吗？？一般玩家都还挣扎在能不能活下来的层面上吧！！”
在座的“一般玩家”们集体沉默了一秒，一个个都切身感受到了自己与大佬远到十万八千里的差距。
“那、那不按游戏设定来做，结果会怎么样？”
一秒沉默之后，又有人提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之后他还能完成任务吗？游戏总不能让人一直呆在副本里面吧！”
“任务肯定还是可以完成的。”
甲子平抱臂坐在一边，淡定插了句话。这个人就像定海神针一样，总能适时将一团乱七八糟的议论，引到一个靠谱的方向上来。
“你们还记得任务的要求吗？”
甲子平声音沉稳。
“系统说，‘请为维多利亚城寻得一条生存之路，将一切引导向一个完美的结局’。各位有没有发现，按照系统的指引，这个任务的最终要求其实只落在一点上，那就是生存。”
“保证时空转移成功，城毁但人还在，这确实是一种生存，而如果最终城在人也在，这难道不是一条更完美的生存之路吗？白夜要是真的做到了，就算和设定的结局不相同，系统又有什么理由判定他没有完成任务？”
“……”
“好像……是这样啊……”
红头巾们互相看看，有点反应了过来。
“总之，不管对不对，我先把预测放在这儿了。”
甲子平看看旁边认真听他分析的阿诺，又看看周围一圈半懵半愣的红头巾，微微一笑。
“依我看，白夜这场游戏，最后八成得让所有人，狠狠震惊上一回。”
***
副本中夜幕将尽，天边开始蒙蒙发亮。白夜他们的飞行器也没有飞远，就只在研究中心园区附近一圈圈盘旋。
白夜让辰宿起飞，不过是想结束跟玛丽乔的对话，但其实他也并不想飞到哪里去。
毕竟一切的关键，仍是在这个研究中心里面。
“玛丽乔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辰宿一边控制着飞行器，一边对白夜说道。
“如果想要脱离游戏设定，做出完美结局，恐怕不那么容易的事。”
“怎么说。”白夜问。
“这件事，我想了一下。”
辰宿一手扶着操纵杆，慢慢对白夜讲着自己的想法。
“如果之前的推论正确，那么想要城市和居民都安然无恙，就要让时空转移和原来一样发生，但又不会造成居民死亡。”
“要达成这样的结果，我目前想到的方法只有两个，一个是在时空转移进行的时候，让所有居民离开能量场范围，另一个是改变能量场的发生方位，不要作用在维多利亚城中。”
“但这两种方法，首先都需要我们说服维多利亚领导者相信那些尚未发生的事情，并由他们来组织居民，或修改时空转移计划。”
“但只要是头脑正常的人……大概都不会相信我们吧。”
辰宿无奈地笑笑。
“我们无法解释我们为什么会知道未来的事，也拿不出任何切实的证据来证明我们的说法。想必没有哪个领导者们会赌上全城居民的性命，去相信几个口说无凭的陌生人。”
“唔……”
白夜低下眼，在心里琢磨着辰宿的话。
“而就算是他们相信了，我们也无法确保事情一定会顺利进行到最后。”
辰宿继续说道。
“毕竟暗处还有一个只想要全城人殉葬的自然教在，他们可以破坏时空转移，当然也可以破坏改变小行星轨迹的行动。而这一次，我们没有能量地图可以找到他们了，甚至脱离了游戏设定，连任务进度的提示，也都不会再有了。”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
白夜慢慢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如果要做这件事，我们将不会获得维多利亚领导者的支持，并且还会面临被暗中破坏的风险。”
“对。”辰宿应道。
“那按照这样的逻辑……”
白夜垂眼思考了一下，很快，便又再次扬起了头。
“得不到领导者的支持的话，我们就需要自行来处理这件事；有可能被暗中破坏，那么我们行动的时间，就必须要设定在即便自然教知道了，也来不及再进行破坏的时刻。”
辰宿听着身后白夜的话，忽然从白夜的语气中，品出了一丝莫名的笃定。
“怎么？你是已经有计划了么？”辰宿试探着问。
“嗯……试试看。”
白夜展颜一笑。
“走吧，去研究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