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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跨年

第111章 跨年
在剧组按部就班的拍摄中, 日子一天天飞快地过去。
杨思畅前期准备做得充分,请的重要配角演员也都是名气虽不大却功底扎实的,拍摄不仅进展顺利, 居然还比计划快上不少。
主要是打戏出乎意料地节省出许多时间。杨思畅原本给打戏预出的时间很多, 但沈晏、夏彰、周莲生都发挥得他预想的好得多, 开机前新补进来的楚明也没拖后腿,全都能跟得上裴渊的安排。
进度非常喜人,杨思畅天天笑得合不拢嘴,剧组气氛也跟着轻松,工作人员干起活来都有干劲一些。
沈晏同样感觉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就来到12月底。
他和裴渊是主角, 戏份最为吃重。裴渊还兼着武指,更是忙碌。
不过, 每天在剧里体验另一种人生, 下了戏再一起吃饭、休息, 两人也是乐在其中,倒不觉得多累。
这部剧外景少, 开拍前半月就已经陆续把外景拍完。专注内景之后, 哪怕气温降低, 至少不用受寒风冷雨的苦。
电影的主要舞台分为两处。兰初家的山庄占去一多半,容长欢、唐行和林无轲、兰初一起, 在山庄中探寻去年血案的真相。
原先的男四是兰初代师传艺的师兄, 同样在山庄中遇害。不过现在换回原版, 男四就变成了兰初的师父,也是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
容长欢和唐行在迷雾重重的山庄中抽丝剥茧, 渐渐探查清楚。原来当年兰初父母之死,竟是他养父和师父设下的局, 为了拿到兰初父母手上的一份前朝藏宝图。
多年以前,兰初父母偶然得到藏宝图,但从未没动过去拿宝藏的心思。直到有一年天下大灾,他父母才想取出宝藏救济灾民,便邀请一些江湖朋友来商议这事。
结果兰初后来的养父和师父贪图财宝,联起手来骤然发难,将其他人都杀死,想独吞宝藏。但兰母在临死之际,将藏宝图扔进一种药水之中。
绢上的图在药水里快速消失。
两位凶手原本以为白忙一场。却不想,兰初后来的养母——当时的家中婢女,既为保命,也为求财,向他们吐露一个自己偷听到的秘密。
那种药水是用一种蛊虫所炼,会让绢上的图隐藏,但并未化去。要令图再次显现,需要所用蛊虫的两只子蛊。那种蛊虫,又需找体质合适的人在体内蕴养十五年才能成熟,且离体之后不到一刻钟就会死去。
兰初养母用两颗虫卵,换来加入凶手行列的机会。
凶手们恨兰母最后的手段,恰好兰初的体质符合,便决定用兰初来蕴养一只子蛊。于是兰初养父母装成好人收养他,还有一人便成为兰初的师父,双方彼此监督。
而另一个被他们选来蕴养子蛊的人,就是林无轲。因此,兰初养父母才在林家附近买下庄子居住。
只是,在漫长的等待中,兰初养父母又设计对兰初师父下手。不过兰初师父诈死逃生,在外加入一个组织,慢慢掌握大权,再在子蛊成熟这一日,回来找人。
去年兰初二十岁生辰当天,就是子蛊成熟之日,他养父母原想在那天夜里杀死兰初和林无轲,引出子蛊。哪知兰初和林无轲搞的那个移花接木,好巧不巧,让他们自己喝进下了药的酒。
兰初养父母醒过来不见两人,以为事情败露,正要去找,却撞上回来寻仇的兰初师父。双方大打出手,兰初师父将山庄屠了满门,自己也身受重伤,不得不暂时退走。
之后兰初一直待在林家。而林家夫妇武功不低,家中又防备森严。兰初师父不敢硬闯,就使了个招,想诱出兰初和林无轲。
兰初差点就被诱骗,要不是回去之时恰好碰见“死去多年”的师父,起了疑心偷偷离开,必然早已落入敌手。
后来兰初和林无轲悄悄出行,请来容长欢和唐行。多亏容唐二人胆大心细又武功高强,才一直护得住兰林二人,还查清了真相。
今天是12月31日,马上要迎来新的一年。
恰好,这边山庄的戏份也在今天拍完,之后两名主角要转到另一处主要舞台——兰初师父的那个神秘帮派,捉拿他,并找出藏宝图。
在山庄这边主事的人,被称为“少帮主”,是兰初师父的心腹弟子。同时,这人也是唐行的兄长。
马上要拍的,就是山庄中最后几场戏,少帮主一角由武行的武指来客串。

容长欢挺剑刺向少帮主。
少帮主举剑相拦,眼见不敌,突然开口:“容长欢,你不觉得我的长相眼熟吗?”
容长欢目光在他脸上一转,眼中现出一丝阴影,声音却依旧轻松:“好丑,不熟。”
少帮主恨恨地瞪他:“看清楚,我是唐行亲兄长!你要是杀了我,以后你怎么面对他!”
容长欢虽面不改色,手中剑势却是略微一滞。
少帮主立刻趁隙遁走。
容长欢蹙眉,正犹豫着要不要追,身边却有一道影子飞过。
唐行已追去,空中留下一句话:“那人交给我,你去帮兰初和林无轲。”
容长欢轻叹口气,转身飘走。
唐行如同鹏鸟,在屋顶上快速飞掠,最后纵身跃下,抬手横刀,拦在少帮主面前。
少帮主捂着伤口,眼见无处可逃,只得故计重施:“唐行,你回身仔细看看我!我是你兄长!”
唐行缓缓转身,锐利的视线锁住他,面上却没有一丝动容。
少帮主咽口口水,继续劝说:“只要你……”
然而,唐行并没有给他多话的机会,提刀直接攻来。
一刀连一刀,刀刀皆是杀招。
直到死,少帮主没能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使出毕生所学,也破不开前方的层层刀光,只能眼睁睁看着唐行手中那把平平无奇的刀刺穿自己腹部。
少帮主瞪着眼,颤抖地抬手指向唐行,嘴巴开合,却只是不断吐出血。
唐行冷冷看着他:“我自三岁记事,便没有亲人。”
说完,抽刀。
少帮主向后仰倒,死不瞑目。
唐行甩掉刀上血迹,垂眼看他,神色无悲无喜。
“我的家人,只有把我带回去的那一个。”
言罢,转身离去。

杨思畅:“卡!两位老师辛苦了,休息一下,我看看回放。”
裴渊回身,向躺在地上的武行武指伸手,将人拉起来。两人相互拍拍肩,一同走去看回放。
沈晏、夏彰、周莲生也都在监视器后,三人的打戏先前已经拍完。
大家一起看过两遍回放,杨思畅笑道:“两位老师打得真精彩。好了,山庄还有最后一镜,大家吃完午饭继续。照现在的进度,不用拍到过年,我估计能提前十天半个月杀青。”
下一镜是容长欢、唐行、兰初和林无轲商量怎么对付幕后黑手。那个帮派行事诡秘,就连来这边山庄的人都不知道总部究竟在哪里。不过他们最近在掳人,于是容长欢和唐行决定借被掳潜进去。
这一镜拍完,夏彰和周莲生就还剩一场戏。
今天的拍摄计划到这里就已经结束,只是杨思畅看着还有时间,决定再多拍几个镜头。
沈晏和裴渊便去化妆室换造型。
等两人换上一身红衣返回,留下来旁观的夏彰和周莲生都忍不住看得一笑。
周莲生:“难得见渊哥穿这么鲜艳的色彩。”
夏彰冲两人眨眨眼:“正大红,看着就像新郎倌。”
沈晏打量身旁裴渊,唇角也不由得微扬:“你穿红色很精神。”
灯光之下,裴渊的脸都被红衣映出一层淡淡红影。
裴渊没说话,回视沈晏的眼中却闪出一抹光。
杨思畅过来给两人简单讲讲戏,再一起等着工作人员做准备。
沈晏扬一下袖子,随口问他:“杨导,反派组织给刚掳进去的人都换上红衣,是有什么特别用意吗?”
杨思畅笑着回:“也没有什么。因为这边都是暗的景,就想你们两人的这几个轻功镜头突出一点,更漂亮些。白衣又太素了,就用了红衣。非要阅读理解的话,就是被掳来的人穿红衣显眼,不好逃脱。”
几人听得都禁不住笑出声。
周莲生又好奇地问:“容长欢和唐行,究竟是什么身世?”
杨思畅:“我也没仔细想过,只是想写这么样性情的两个人,就写了。如果以后能拍续篇,倒是可以继续细化现有设定,构思他们身上的故事线。”
夏彰接话:“现在这个名字,是不是不太好拍成系列作。”
杨思畅苦笑:“老实说,我是个起名苦手。而且也根本没敢想能继续拍。”
几人又被逗得一笑。
沈晏接话:“我倒觉得,作为系列名挺不错。‘探寻世上一切,包括自己。’”
夏彰:“这么一说,作为作系列名的确合适。但那样的话,这一部是不是该再取一个名?”
杨思畅愁眉苦脸:“我再想想吧。”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裴渊突然问周莲生:“我刚才好像听到你们说,晚上去哪里玩。”
周莲生连忙回他:“就是影视城里,南门进门那一片。”
夏彰在旁补充:“影视城本身也是对外卖票的景点嘛,今晚和元旦三天假就把进门那片没出租的区域布置了一下。听说会有一些游戏和活动,就像游园、庙会那种,还会放烟花,我们准备去看看。”
鉴于拍摄进度提前不少,今晚和明天杨思畅都大方地放了假。
周莲生拨弄一下发套:“那一片是古代的景,我们特意没换衣服和假发,准备就这样去逛。”
杨思畅也笑着说:“我刚才和大家说了,剧组里群演的衣服饰品都可以用,估计大家都会去逛逛。你们可以直接穿你们角色的服装。”
裴渊点下头,又转眼看向沈晏。
眼中的意思太过明显。
沈晏笑道:“那我们也去玩玩。”
裴渊眼中闪过欣喜。
沈晏:“不过,穿古装戴口罩会不会怪怪的,更显眼。”
夏彰指指群演那边:“戴面具啊。也算应景,即使显眼,也不容易被认出来。”
帮派里的群演,个个都戴着半面面具。
沈晏这才想起,他们在电影里乔装帮派成员之时,也会戴面具,不由得看一眼裴渊。
不过,没等他说什么,副导演就过来通知。
沈晏便和裴渊起身去试威亚。
黑暗里,两人吊着威亚在布景中滑过。
裴渊给每次轻功设计了不同的动作。
有两人相携而飞,有一高一低,还有彼此借力。
远远看去,红衣飞扬。时而像两只展翅的凤,时而像两朵随风飘舞的花,自由又恣意。
这几段轻功拍完,杨思畅忍不住赞道:“你俩穿红衣飞起来果然好看!当初看《于飞》时我就这样想过。”
旁边夏彰听得一乐:“杨导,你是不是不小心说出了用红衣的真正理由。”
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小姚问:“杨导,我能不能挑一段轻功发出去?”
杨思畅却说:“还是先保密吧,这里我准备用在预告片上。现在发了,到时就少了惊喜。不过这套妆造可以先发照片。”
于是小姚给沈晏和裴渊、夏彰和周莲生分别拍了合影,再拍了一张四人加上杨思畅的。准备一会儿交给小秋设置0点发出,作为剧组送出的新年祝福。
下午的拍摄结束,裴渊留下两张面具,沈晏邀上夏彰和周莲生,一同回房车吃饭。
*
晚饭后,天色已经暗下。
小姚开车,一行六人去往活动区域。
远远望去,那边灯火通明。大片大片红灯笼的光,似乎将夜空中的薄云都染出一点浅红。
小姚和小秋也借了剧组的古装穿上,六人下车戴上面具,一同走进人群之中,再两两一组各自分开。
裴渊一手抱着小猫,一手牵着沈晏,挨近他小声问:“会不会凉?”
沈晏轻摆衣袖,笑着回:“没事,里面穿够了,还贴着暖宝宝。”
一边说,他一边伸过手去,摸一摸穿着红色小袄的小猫。
小猫蹭蹭他手掌,继续好奇地转头四下张望。
这一片是大城的景,中央石板路宽敞平坦,两旁店铺林立,路边还摆有不少小摊。现在摊子上都在卖东西,有卖小饰品的,有卖奶茶果茶的,有卖各种小吃的,甚至有一摊卖面具,琳琅满目。
路上人不算很多,但也不算少。能够看得出来,尽管大部分是游客,但也有一部分是各个剧组的工作人员,许多人都应景地穿上古装。
其中也有些人戴着式样不一的面具,这一类估计大多是跑出来玩的演员。
两人个子高,穿着显眼的红衣,又戴着面具,还抱着一只雪白可爱的小猫,相当引人注目。
不过,面具毕竟遮去了半张脸,旁人认不出人来,顶多也就好奇地多看几眼,并没有人过来搭讪打扰。
两人随着人潮慢慢走着。
看着眼前景致,沈晏依稀有种仿佛回到从前的错觉。
以前他虽不离京,却也时常会出宫走走瞧瞧,裴渊自然每次都陪在身旁。
沈晏偏头看看身旁的人,不由得暗笑——不过穿红衣还是第一次。
两人顺着路来到城门正对的大街上,这边更加热闹。沿着大街往下走,能看到不少游戏摊子,每个摊前都围着一些人。
路过一处射箭的摊位时,裴渊突然停下脚步。
沈晏察觉他看向摊位,也跟着停步看去,很快猜到是什么吸引了裴渊。
奖品货架的最顶端,摆着一对Q版小人偶,一个怀抱琵琶一个反手持刀,正是他俩在《凤台较武》舞台上的结束姿势。人偶旁立有块纸牌,写着——【特制软陶人偶,仅此一对。】
沈晏禁不住笑笑,和裴渊一同走到摊前排起的队伍末端。路上听到排队的人都在议论奖品,几乎都会提到那对精致的小人偶。
队伍没多长,但移动得慢,着实排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他们。
摊主见两人戴着面具,也没怎么吃惊,笑着招呼:“两位先生谁先来,要几支箭?每8支箭10元,排一次队只能买一次箭,但不限箭数。”
沈晏伸手抱过裴渊怀中的小猫,示意他先。
裴渊抬头看向悬挂着的众多奖品牌。
奖品牌下多上少,而且越上方的牌子不仅越小,还离得越远。加上今晚有风,哪怕只是微风,众多牌子一边旋转一边微微摇晃,想要射中难度不小。
裴渊掏出手机,扫码买了8支箭。
他拿起一支竹箭对到眼前看看,再拿起那把小竹弓,微一使力,就将弓弦拉满。
摊主称赞:“这位先生的姿势很漂亮啊。”
沈晏听到后方也传来称赞声,心中却是一笑——裴渊都没用上多少力,他要真用全力拉,这把竹弓能直接断掉。
裴渊将箭对上那一片奖品牌,没见瞄准就直接射出。
竹箭刚飞出去不远就开始快速下坠,最后堪堪指向最中间那一排。不过,在箭过去时,恰好又有风起,原本像是要射中的那块牌滴溜溜打个转,箭就擦着边飞过去。
后方围观人群响起一阵惋惜声。
裴渊放下弓,看向摊主:“你的弓,有没有备用品。”
摊主一愣:“啊?”
裴渊:“我要射最上方那一块。但要射中它,这把弓就支撑不住,会坏。”
摊主听得更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围观众人也慢半拍地理解清楚,顿时议论开。
“真能射中最大奖?吹牛吧……”
“不过看他刚才那一箭,好像是真的会耶。”
“如果那把弓真撑不住,不就是说,其实根本不可能射中最大奖?”
“早说了,那个就是用来吊着人的,不可能被人拿走。”
议论声飘上来,摊主不由得脸色有些僵。
裴渊又说:“如果你有备用品,我可以赔给你弓的钱。”
摊主打量下他,咬咬牙:“备用的有。如果你能射中,我不要你赔。但如果你射不中,就得赔我。”
裴渊点头,再次取箭举弓。
随着他张弓搭箭,周围声音渐渐停了,众人都紧张地盯着看。
突然的安静之下,一道咔咔吱吱的声响就显得尤为刺耳。
周围人听得都是一惊,纷纷看向裴渊手中的弓。
竹削成的弓身在颤动。
下一刻,裴渊放箭。
几乎同时,啪嚓一响,弓身开裂。
在众人的惊呼声里,竹箭高高飞起,准头似乎差得十万八千里。但,竹箭飞速前冲过一段,却突然下坠,竟然还真冲着牌子去了。
最顶上的小小牌子在风中轻转。
嗒!
坠下的竹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控,正正点在牌子上。
小牌子被击得飞起。
好几道声音汇在一起:“中了!”
摊主愣愣地看着那边,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裴渊放下弓:“剩下的6支箭不射了,我只要那对软陶小人。”
摊主被他这一声唤回神,终于露出些许心疼的神色。
不过,好歹没有耍赖,去取下软陶小人仔细包好,拿过来给裴渊。
裴渊道谢接过,再问:“可以问问这个在哪里定制吗,我还想定制其他款。”
摊主眨巴下眼,立刻恢复笑容,拿起手机划拉:“是我闺女做的,她开有店铺,随时欢迎光临!”
裴渊用手机拍下摊主手机上的二维码,再次道谢,便和沈晏退出摊前。
他单手抱回小猫,沈晏也拿走他手中的袋子,周围是一片感慨无缘大奖的叹息声。
两人正要继续走,队伍里突然有人问:“小哥哥,请问一下,要是射上面第二排,那弓能撑得住吗?”
裴渊循声看去,见是个穿圆领袍的女子,回道:“可以。”
接着讲了下要领,听得不少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两人没再久留,牵上手接着往下逛。
沈晏小声问:“你觉得有人能射中第二排吗?”
裴渊:“有风,很难,不如赌运气碰最底下两排。”
沈晏轻声笑笑。
两人慢悠悠地逛到大街尾,一路看过舞龙、高跷、歌舞、杂耍各种表演,再转进另一条小街上。
这边也是卖东西的多,尤其是吃的,各种香味钻进鼻子。
时间已经挺晚,小猫都在裴渊怀中闭眼睡了。
裴渊晃晃相牵的手:“找个摊子坐下来吃点东西?离0点还有一会儿。”
0点城门处会放烟花,先前六人约好,看完烟花再一起回酒店。
沈晏张望一下,挑了处位置偏一点、人不多的面摊。
两人走过去,在最偏的那张桌坐下,点了两碗面。
摊主动作挺快,没一会儿就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端上来。
沈晏点点裴渊腿上的小猫:“尺玉没口福。”
说完,又拿出手机架在桌上:“刚才没顾上看直播,现在看看吧。”
今晚不少电视台有跨年晚会直播,已经签了新公司、组成新组合的董元韬和许维意,还有乌锦华,都有演出。
两人一边看一边吃,等面吃完,离0点也就只剩10分钟。
裴渊:“明晚元韬和维意就会过来。”
沈晏笑着应:“他俩可是迫不及待想客串。”
随意说话间,他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卖古风饰品的摊子,摆着好些大朵的花,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
沈晏就不由得想起,小的时候,每年元日,他俩都会为对方寻一朵花来簪。
大承簪花之风盛行。每逢节日,上到老人下到孩童都爱簪花,过年更是不可少。
不过,裴渊原是奴仆,这样的事自然和他没有关系。
沈晏救下裴渊之后的第一个新年,起床时见宫人头上都有绢花,只有裴渊头上素得很。
他想也没想就拉着裴渊跑去冬日养花的温室,挑了一朵盛开的牡丹,剪下给裴渊插在髻上。
裴渊整个人都愣住:“小人……也可以戴吗……”
沈晏笑眯眯:“当然可以,你不见那么多宫人都戴了。一会儿阿爹阿娘会赐我花,我猜也会赐给你。不过,肯定没我给的这朵大。”
裴渊抬手小心地碰碰花:“那……小人能不能……也寻一朵给大王……”
沈晏大方地一摆手:“行啊,这里的你随便挑。”
不过,裴渊并没有在温室里挑花,而是在外头寻了一小串迎春,簪在沈晏鬓边。
之后,元日寻花就成了两人每年的第一项活动。
一直持续到沈晏父母过世。沈晏素服守孝,裴渊也陪着。后来又是兄长过世,沈晏不得不出面保幼帝。
那以后,太后嫂子会在每个节日派人送花来,两人也没有再亲自寻过花。
沈晏正沉浸于回忆,突听裴渊一声“君玉”近在耳边,才回过神。
裴渊问:“要不要去城门那里看烟花,还是就坐这里休息。”
沈晏对他一笑:“先等一下。你坐着别动,我到对面买个东西。”
裴渊面露不解,不过听到只是对面,也就没要求跟,只目送沈晏起身过去。
沈晏走到那个饰品摊前,拿起那些大朵的花看。
摊主姑娘热情招呼:“小哥哥挑一朵绒花吧,很好看的。”
沈晏挑了两朵和红衣搭配的大朵红牡丹,扫码付款。
他拿着两朵花回来,直接走到裴渊跟前,弯身看看。
裴渊不解地仰头看他:“?”
沈晏看来看去,感觉假发套的鬓边不好簪,只得把花簪在束起的发尾根处。
再把另一朵放到裴渊手里:“新年簪花。来,帮我簪上。”
裴渊微微睁大眼,手中的花抖了一瞬。
沈晏伸手抱过他怀中小猫,笑着问:“我蹲下来,还是你站起来?”
裴渊暗暗吸口气,站起身,将手中的花仔细簪在沈晏鬓边。
沈晏仰着头:“好看吗?”
说完才想起,又失笑道:“哦,忘了我戴着面具。”
裴渊面具下的唇角扬起,声音温柔似水:“戴着面具也好看。”
沈晏笑眯起眼:“嗯,你也好看。红衣配红花,大朵的特别好看。”
裴渊伸手搭在他肩膀,久久地凝视着他,眼中复杂难言的情绪一层又一层。
终于,低低唤出一声:“君玉……”
沈晏轻声回应:“我在。”
裴渊动动唇。
同时,砰——
巨大的声响将他的声音吞没。
沈晏眨眨眼睛。
裴渊嘴唇动的幅度太小,他没看出来说的是什么。
随后,一道又一道声响接连响起。
连小猫都被吵醒,在沈晏怀中睁着大眼睛。
不断亮起又暗下的烟花在两人脸上照出一阵明明灭灭的光影。
裴渊闭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经恢复平静。
他抬头看向上方:“过0点了。”
沈晏跟着抬头看去。
夜空之中,五颜六色的烟花不断绽开,划出无数道绚丽的光轨。一片才熄,下一片又起,姹紫嫣红,热闹非常。
裴渊重新垂眼,抬手轻抚过沈晏脸颊:“新年快乐,君玉。”
沈晏在他手心蹭一下,笑得温暖:“新的一年,平安康泰。”
裴渊眼中满是柔情:“平安康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