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111财富,责任! 天选
潘御等人止步于森林之前, 进与不进,一时难以抉择。
库里却不想再等,他找到潘御催促:“按照我们的约定, 你现在应该给我结算工钱。我的向导工作已经完成, 我成功把你们带出了荒漠。”
潘御并没有急着给他结算, 而是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们的驻地在哪里?”既然把他们带到了这片原始森林来,想必库里的部落应该离这里不远了。
不然,他拿到工钱,难道还只身返回荒漠另一边的那座小镇吗?要知道, 他们现在没有水也没有食物了, 库里当然也没有,所以只身穿过荒漠, 返回小镇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 潘御的判断库里原本的家就离这里不远。
事实上, 库里的家确实是一小片依存于这片森林的绿洲。那里驻扎着一个大概有千人的部落。
部落里的人依靠森林而生, 经常会带着森林的特产到附近的镇上去做生意。这个部落以狼为图腾,据说祖先是由狼抚养长大, 所以这个部落里的人有不少嗅觉灵敏, 经常在沙漠里给人充当向导。
库里会出现在之前那座小镇上是因为之前有一队探险队从原始森林里出来,要到那座小镇上去, 找他做向导。
他将探险队带到小镇上之后,又遇到了潘御一行人。他也是听说潘御等人的目的地在沙漠的这一边,才接下了他们向导的工作。
库里本来打算,把潘御他们带到目的地之后, 就沿着森林的边缘回到自己的部落。他也没想到中途会遇到那样的沙暴和战争。现在他提前回到了部落附近, 但他并不想带潘御这一行人回自己的部落, 所以他想要在这森林的边缘就立刻结账走人。
但是潘御显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他不但没提要给他结账,反而打探他们部落的地址,这令库里心生警觉。
部落的地址他是不会轻易透露给外人的。
于是,库里也没有坚持和潘御结账,只是打定主意,夜里趁他们都睡着后,自取报酬离开。他之前要的报酬是两袋米。
潘御付了一半报酬,还剩一半,库里当然知道另外一袋米放在哪儿,他准备夜里离开的时候,带上另外那一袋米。可惜,他并不知道,潘御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夜里几乎是故意装睡,放他走的。
库里的骆驼上托了两袋米,他自己就没有地方坐了。但是马上就要回家的喜悦充斥在他的心窝,令他根本就不想计较谁坐在骆驼的背上了。再说,对于库里来说,这一趟向导之行,赚回了两袋米和许多农作物的种子那已经是相当丰厚的收益了。
他是从战乱中经历过饥饿和生死的人,因此他非常清楚金钱在食物面前不值一提的道理,所以他给人当向导,从不要金钱,只要米、面。
因为守着这片森林,库里和他的族人经常能狩猎到野兽,所以他们的部落中并不缺少肉类的食物,相比之下,反而是食盐、调味料、金属、瓷器等显得更加稀有。
就库里个人来说,他更看重米和面。
库里的骆驼上载着一家人过冬的食物,他归心似箭。根本没有注意就在他身后不远处一直有一双眼睛跟着他,每走一段路就在树上留下记号。
潘御和商队里的另外一个叫裘克的家伙,昨晚追踪库里往西而去。他们边走边留下箭头,以便他们的伙伴睡醒之后,根据箭头追上来。
可他们不知道,那些本来应该追上他们的伙伴却没能熬到看见今天早晨的太阳,就遭遇了‘魔子’的袭击。
在这片沙漠中,人们只会称呼一种人为‘魔子’,那就是被饥饿逼到绝路上的孩子。他们想要活下去就只有参军一条路。而在扎伊而,由这样的孩子组成的军队被称为‘童子军’。
这些孩子在出征前,会被注射一种成瘾性药物,令他们丧失神智,在当地一种古老的歌声的诱导下,他们会亲手杀死自己的父母,从此踏上一条杀戮的不归之路。
这些孩子原本是上天赐予这个世界的天使,却在成年之前就不幸沦为了恶势力的爪牙。在药物和精神的双重控制下,这些孩子们渐渐变为了这片沙漠上最冰冷的杀人工具,他们甚至会为了杀人而杀人。
也正因为在这些童子军身上,人性几乎被药品和‘精神毒品’覆盖,所以当地的人们才会称呼他们为‘魔子’并深感恐惧。
而潘御的那支商队,如果昨天就进入森林,那么他们应该很快就能发现,森林中有童子军驻扎过的痕迹。或者,他们当时痛快地给库里结账,各自离开,都能够避免凌晨的这桩惨剧。
可他们都没有,是贪婪害了他们。
库里倒是发现了森林里不对,可是,他当时以为自己不能如约拿到剩下的那袋米,正怀恨在心,又怎么可能会好心地提醒潘御呢?
所以当潘御带着裘克追着库里离开后,剩下的五名商队成员全部被童子军杀害。而他们会引起童子军的注意,最主要的原因是夜间他们为了取暖而生的那一堆火。
他们并不知道,这一队深入丛林的童子军就是传说中最恶之子乔恩的部队。乔恩当年穿着一件粉红色的衬衫,一枪打死了自己的父亲,从此在童子军中扬名,并成为了一支部队的首领。
但是最近两年他开始不满足于自己的地位,他想要的更多。可那些贪婪的大人们是不会满足他的,甚至在发现他有异心的苗头下,开始给他加倍注射药物,这令乔恩无法忍受,最终他杀死了那些贪婪的大人,真正成为了这支童子军的首领。但是,要养一支队伍只靠烧杀抢掠也只能维持短时期的稳定。
不过两个月,乔恩带着他的最恶之军就将驻军周围所有的村庄全部洗劫一空,一个严峻的问题再度摆在了他们的面前,没有军粮了。
没的吃,他们就只能再度为了填饱肚子而出卖灵魂,别的人还好说,乔恩的话,恐怕连这条路都没得走。
因为他会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为了活下去都有可能随时割下他的头,拎着他的脑袋当做投名状去投靠其他势力。
他必须得想办法活下去。
于是,乔恩带着他的心腹部队来到了这片原始森林,他要找到被蚺祖守护的宝藏,用那些宝藏换取粮食和物资,他要活下去,他要他的队伍也活下去,他需要这支军队,继续为他效力。
乔恩的这次行动是秘密行动,同时也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窥觑和跟踪的。
所以,当他们发现了森林边缘出现了烟火,立刻就派人前来打探,见是一队商队还带着粮食,那些童子军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扣动了扳机。
骆驼被留了下来,粮食也被留了下来,只有人全部被杀掉了。
乔恩收到回报后却还不放心,让他们继续搜索。这一搜索自然就发现了潘御留下的记号,于是他们一路沿着潘御留下的记号发现了库里所在的部落。
这是一个只有千人的小部落,但是这里的人却并不弱。如果他们手里也有同样的武器,他们不会比这些童子军差。可现在的问题就是,他们没有枪支弹药,他们只有捕兽用的鱼叉和弓箭。
没有任何的悬念,这个部落成了乔恩这支部队在原始森林的落脚点。整个部落的人全部都成了乔恩的奴隶,其中当然也包括潘御和裘克。
因为装备的差距,没有人敢反抗乔恩,而当他们得知乔恩是来寻找蚺祖的宝藏时,整个部落的人集体沉默了。
乔恩每天会拉出一排人严刑拷打关于这座森林的秘密。
但是,整座寨子里的人不论男女老幼竟然全部守口如瓶。
乔恩杀人不眨眼,并不会在意他们的生命,杀就杀掉了,他相信总有人会因为畏惧而说出真相,但是他似乎还是低估了这些寨里人的倔强。
乔恩连续杀到第十天的时候,依旧没能撬开一张嘴,他就知道寨子里遇到的这些人和他以往遇到的人有些不同。他们似乎不怕死,只是这样无畏的杀戮并不能令他们屈服或惧怕。
于是,乔恩改变了策略。
他开始逼迫寨子里的孩子们加入童子军,要求他们杀掉自己的父母。当然如果不想杀掉父母,就提供一条有用的线索,每天提供了有用线索的人就可以活着,如果不能提供有用的线索,也不想杀掉父母的人,将会立刻被杀掉。
孩子们几乎别无选择,寨子里终于开始出现了第一个被判者,那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名叫柯纱。
她用一条线索延续了自己一天的生命,那条线索是:巨蚺沉睡在森林深处。
柯纱没有死,她被童子军送回了奴隶营。
这个被临时征缴为奴隶营的地方,是一户寨民的羊圈。原本有几百只羊,如今羊都被童子军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几百个人还挤在这个羊圈里。
人数每天都在减少。
柯纱没有被杀。当她被推回羊圈的那一刻,所有人蜂拥而上,围着她开始拳打脚踢。柯纱拼命哭拼命求饶,但是没用。这寨子里的人对于被判者的鄙视是近乎仇恨的。
柯纱抱着头,边哭边在满是羊粪的草料上东躲西藏。所有人都冷漠的看着她,甚至她的父母。
柯纱的父母明明知道柯纱之所以能活着是因为她既没有选择杀掉他们加入那伙童子军,也没有自杀以死明志。她只是个有些胆小的小姑娘,在刀光枪管面前选择了说实话而已。
但就是这样,看似最‘明智’的行为,此刻好像也成了一种罪过。
柯纱边哭边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妈妈、爸爸……”
她的母亲实在看不下去,要扑过去救她,被她的父亲紧紧拉住,两人都不忍心往那边看,突然一个身影从一片阴影中扑了出去。
他扑到了柯纱的身上,用自己的身躯替柯纱挡住了那些拳打脚踢。
库里见此,本来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最终选择了闭嘴。
“华夏人,你走开!”一位中年人严厉地呵斥。
潘御头也没抬,大声喊:“她还是个孩子。你们应该包容她。”
“她出卖了蚺祖,会为部落带来不幸,必须严厉惩罚。”
潘御直接气笑,一点没客气,骂道:“你们还有部落吗?睁开你的眼睛给我好好看清楚,现在你们还有部落吗?从那些魔子出现的那一天你们的部落就没了!现在你们这些人欺负一个孩子能解决什么问题?!我看是你脑子有病!”
潘御实在气得够呛,直接不管不顾站起来将那小女孩挡在自己身后。他一个人对上几个部落里的成年男子,彼此瞪着,像是要准备决斗的野兽之间的审视。
小女孩能感受到空气的紧绷,躲在潘御身后剧烈地发抖。不远处的童子军们看着羊圈里的这一幕,有人低语几句,有人跑去给乔恩报信。
乔恩说:“不要让那女孩和华夏人死了,晚上放他们走。”
没有人知道乔恩在想什么,但是没有人质疑乔恩的命令。
……
柯纱的母亲终于看不下去,挣脱她父亲的束缚向女儿扑了过去。她抱着柯纱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哀求那几个寨民,说她的女儿还太小不懂事,请求他们的原谅。
柯纱的父亲这才站起来,也同样跪在了那几个寨民面前,他叫那中年男子:“大族长,请您宽容我的女儿。”
大族长说:“如果我宽容了你的女儿,就会有更多的人像她一样,出卖蚺祖只会令我们这一族遭受灭顶之灾。”
几百双眼睛都看着这边,等待大族长处罚第一个叛徒。
潘御见此简直快要气晕过去,他气得冲那大族长喊:“我拜托你能清醒一点吗?现在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你们不想想怎么一致对外,竟然还在想着怎么处罚一个小姑娘?!全世界我就没见过比你们更愚昧无知的人了!”
那族长直接挥了一拳,被潘御躲了过去。他又挥了一拳,潘御又躲过。
之后,族长和潘御打了起来,潘御的身手明显要比族长高明,很快族长就被潘御一个过肩摔,摔到了地上。他颜面尽失,却又死要面子,从地上爬起来后,一把薅掉了头顶上的羽毛帽子,狠狠摔到了潘御身上,扭身走到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潘御不明所以。
这时,库里凑了过来,向潘御伸出了手,说:“恭喜你成为我们新的族长。”
潘御拉着库里的手站起来,同时他说:“我并不想当你们的族长。”
“可是,族里有规矩,谁战胜了族长,就可以成为下一位族长。”库里说着,就见潘御拿着那顶破旧的羽毛帽子走向了原来的族长。
潘御把帽子递到族长面前,说:“还给你。我不可能成为他们的族长。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不能再追究刚才那位小姑娘的事。”
族长一把抓到了帽子上,看得出来他非常不舍族长这个位置。只是,他听了潘御的要求后,却冷着一张脸说:“除非她滚出寨子,这辈子都不再回来,否则我们会一直把这个规矩执行到底。”
柯纱哇哇大哭,紧紧抱住了她的母亲。
他的父母都哀求那位族长,但是那位族长说:“如果她不想离开这里,就要接受惩罚,如果她不想接受惩罚,就必须离开这里。她只能二选一,没有别的选择。”
潘御本来已经把那顶帽子还了回去,但是听到这位族长的话,他一气之下又把那帽子抢了回来。看着族长一瞬间变化的神色,潘御心里突然有点痛快,但很快又觉得悲哀。
他对那族长说:“既然你不答应我的条件,那这个族长的位置就不还给你了。”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对柯纱的父母道:“我同意你们的请求,原谅了你们的女儿。”
几乎就在他的话音刚落,羊圈的门就被‘嘭’地一声,狠狠摔上。人们只看到原族长远去的背影,没人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原族长阴沉着脸,身旁立刻涌上来两名童子军,他们用枪顶着他的脑袋,命令他回到羊圈里去。原族长却说:“带我去见乔恩,我把知道的秘密都告诉他。”
乔恩此时正在撕扯一只刚烤好的羊腿,见人把这个族长带了过来,他也只是施舍般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那族长说:“我可以带你去找蚺祖的秘密,但你要帮我拿回族长之位。”
乔恩眼皮都没抬,只挥了下手,就听两声枪响,族长倒在了地上。
他抽搐着,怒目圆睁,甚至都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打死,明明他已经说了要带他们去找蚺祖的秘密了呀?
就像是听到了他的疑惑,乔恩冷笑道:“杂碎,也配和我讲条件。”
……
族长离开之后,再没有回到羊圈。
刚才那两声枪响,不少族人都听见了,当然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族长没有回来,族长被打死了。
羊圈里异常沉默,没人说话。
族长的妻子和两个儿子却狠狠瞪着柯纱,好像害死她父亲的人是她一样。
打破这份尴尬的人是潘御,他说:“你们没有想过离开这里吗?”
所有人漠然地望着他,就好像在说,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里?离开了这片森林到荒漠里去照样会死,而且到处都是战火,这里至少是家。
“那些童子军早晚会走的。”柯纱的母亲说。
潘御当然知道童子军们早晚会走的,可是,他们走的时候,你们还有命在吗?这是两回事。
潘御无法说动这些人离开,也无法理解这些人的想法,但是他不会在这里等死。
夜幕降临后,潘御将那顶羽毛帽子扣在了羊圈的木栅栏上,他准备趁着天黑带着裘克,离开这里。
然而,他们才刚悄无声息地翻出羊圈,身后立刻响起了同样的两声闷响。
竟然有两个人一起跟着潘御翻了出来?他连忙去看,那两个人是柯纱和库里。他小声问:“你们干什么?”
“我要跟你走。”柯纱也小声说,脸上是非常悲伤的表情。
她下午听到父亲和母亲小声商量,要将她献给那群魔子。
在她父亲的观念里,尽管她已经得到了潘御的原谅,可她依旧是出卖族人,破坏规矩的人,是不祥之子,是不能继续留在家里的。
柯纱觉得这个世界太冷漠了,母亲很柔弱,但是潘御很英勇,她要跟他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库里觉得自己之前对潘御的认识不够深刻,他或许是贪婪的,但他不为族长的位置动心,说明他也不是完全贪婪的。而且他保护了柯纱,这一点深深触动了库里,令他对潘御的印象大为改观,于是他也跟着潘御出来了。
没有时间过多解释,潘御必须尽快离开。有了库里的鼻子,他们很顺利就避过了童子军的守备,跑进了森林里。
然而,四人飞奔了大概一公里左右,库里突然停了下来,回头去闻,然后脸色大变,说:“他们在跟踪我们。”
潘御说:“他们手里有枪,就算是把他们往猛兽群里带也不管用。这里有没有河?眼下我们只有尽快从水路离开这里。”
“有河,但是有水怪,从来没人敢轻易接近。”柯纱说。
“没有时间了。走吧!”
潘御当机立断,所有人往河流飞奔。
沿途,潘御边跑边寻摸那种中空的大树干,还真让他找到了两根。他和裘克一人扛起一根树干一口气冲到河边,想也没想直接扔了进去,然后人也跟着跳入了河水之中。
潘御甚至撕下了自己的一片衣服,让库里挂到对面的一根树枝上。
两人一根浮木,在冰冷刺骨的河水中他们四个人顺着水流一路漂远。
等跟踪他们的童子军追到河边时,他们四人已经没有踪影了,那些童子军自然想不到他们是顺着河流飘走的,因为看到了对岸树枝上的衣物,只以为他们去了对面。
摆脱了追踪,就像获得了新生。
……
大堂经理说到这里的时候,人也带着冉乐和卓亦舟走到了一个布满绿植的沙盘前。想来这应该是当时那片原始森林的模型。
冉乐看到在这片被等比例缩小的原始森林模型中,有一处瀑布,瀑布的下方是一个水潭,水潭四面高崖,与瀑布正对的那面高崖上有一个天然的裂隙。
大堂经理说:“当年,潘先生和他的朋友们就是被水流冲到了这个水潭里,又漂进了这道裂隙……”
裂隙内是一个天然的溶洞,地势似乎在逐渐变高,潘御等人在顺水漂流了三天之后,终于第一次登上了岸。而他们的眼前也出现了另一道光,是从裂隙的另外一端传过来的。
精疲力尽的四个人,咬着牙向那道光走去。水滴不断从顶部的熔岩上滴落下来,冰冷潮湿,但是在水里泡了三天的四人已经对寒冷麻木,他们甚至都没觉察出那水滴有什么不同,只想一口气走到有阳光的地方去。
光,他们需要光和热。
很快,他们就到了裂隙的出口,四人迫不及待地挤了出去,然后就呆愣愣地站在了出口处,一步也走不了了——
脚下是浅浅没过青石的溪水,头顶是正飘着朵朵白云的蔚蓝天空,而他们四个就站在一个坑底,这个坑不知有多深,不知有多高,只有头顶的那一小口天,但是整个坑的四面崖壁上全部都是裸露出来的金灿灿的闪光——
那些是什么东西,简直不言而喻。
裘克立刻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发了!”
潘御也显得非常激动,他这一路一直小心翼翼,就为了能找到这里。
而库里和柯纱却显得十分不解,都皱着眉问潘御:“你们在高兴什么?”
潘御指着那些金灿灿的石头给两人解释:“看到那些黄色的石头了吗?那些是黄金,是非常值钱的贵金属,它们将为我们赢得整个世界。有了这些石头,你们再也不用担心饿肚子了!”
库里和柯纱依旧无法理解黄金的价值,在他们眼中,粮食依旧是无价之宝。
柯纱小孩子心性,说:“蚺祖守护的地方,有比这里更漂亮的石头,我见过,放在太阳底下能看见七彩的光。”
裘克很感兴趣,正要问,就听潘御说:“蚺祖太厉害了,我们就不打扰它沉睡了。这里就很好,这里就是我们的机缘。”
裘克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也觉得蚺祖那么厉害,他还是不要去冒险了。这么大一座金矿难道还不够他们享受一生的么?
不过,找到金矿容易,要想守住这座金山,不被别人抢走,那可就要有真本事了。在这片荒漠之州中,没有人、没有枪、也没有靠山的金矿主,那简直就是最危险的一个职业。
所以发现了这座金矿之后,潘御并没有急着开采,而是从浅溪中捞起一块又一块的碎金子,带着裘克、库里和柯纱开始了细致又耐心的势力培养计划。
他们四个人创立了一个名叫‘潘库裘柯’的组织,取每个成员名字的一个音节。
在外人眼里,‘潘库裘柯’是一家战地报社,通过给各方势力贩卖战地情报而发家。背地里,他们却在各个战场上穿梭,不断解救孤儿送到孤岛上培养。同时,他们不断救人性命,积累自己的人脉力量,短短两年期间,他们就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了庞大的信息网,同时打通了多条渠道,还组建了一支自己的军队。
当然,他们这支军队与那些被称之为‘魔子’的军队最本质的区别就是,他们还在守护正义。而令他们能够坚守正义的基础,就是那座巨大的金矿所变现而出的深厚的财力。
渐渐的潘库裘柯的名字在这片大地上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加入这个组织,因为加入了这个组织就预示着可以吃饱、穿暖,远离战火纷争的困扰,当然,还有更多的就业的机会,甚至做到潘库裘柯最忠诚的信徒还可以拥有更多的财富。
‘潘库裘柯’是这片大地的救赎。
在这样的发展势头之下,潘库裘柯报社诞生的第三年末,在巨大坑矿的山崖上面,一个小小的村落应运而生,人们称之为潘库裘柯村。
五年之后,这个村子扩大了四倍,人们开始称之为潘库裘柯镇。
十年之后,这个村子扩大了四十倍,它已经成为享誉整个南非的黄金之城,人们也给这里重新起了一个名字叫潘库裘柯堡。
直到五十年后的今天,这座潘库裘柯堡已经成为了南非最大的城市之一,甚至已经成为这片土地上和平、平等、财富和希望的代名词。
所有人都向往到这座城市里生活,可它依旧遵循着五十年前严谨的落户政策。如果你没有信仰,你不明白潘库裘柯是怎样一种精神,那么对不起,这座城市依旧不会接纳你。
所有人都梦想能进入潘库裘柯堡,那几乎已经成为全世界所有富豪们穷尽一生去追求的最高荣耀。
但是,抱歉,这座城堡从来就不是谁都有资格肖想的。
它的故事和文化的沉淀,注定它有足够的魅力等待一位能够在方方面面匹配得上它的主人。
——大堂经理讲到这里十分动容,冉乐却听得直皱眉,他忍不住问道:“所以,我要继承的遗产是……”
“您要继承的遗产,”大堂经理深吸一口气,一步跨到了最后一个沙盘前,一把扯掉沙盘上盖着的红绸——
冉乐这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幅地图。
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了许多亮点,而大堂经理则是激动到无以复加,他似乎调动了他自己全部的情绪,用慷慨激昂的语调念道:“尊敬的冉乐先生,您将继承的遗产就是眼前看到的这些——1563座金矿、2座钻石矿和一整个潘库裘柯堡以及它的600万信徒。”
冉乐:……
他一把抓住了卓亦舟的手,匆匆忙忙向他投射去一个求助的眼神。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竟然也看不出来一丝喜悦,完全就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而卓亦舟此时也在缓冲中。
即便是他,突然要接收一大堆这样的财产,也是很受冲击的!
因为这些已经完全不只是钱财的问题,这完全是对他和冉乐能力的挑战。
这一刻,卓亦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份遗产继承的条件要求继承者要先取得百亿资产证明了——
因为,与这份庞大的遗产相比,百亿资产简直就是小学毕业考卷。
就算是他,在面对一份这样庞大的遗产时,都明显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
甚至在这一刻,卓亦舟突然感觉到肩上的担子无比沉重,所以他特别能理解冉乐现在的感受。他也明白冉乐这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那绝对不是矫揉造作的炫耀,也不可能是什么凡尔赛,冉乐会如此发愁,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对自己能力的不自信。
正因为已经取得了百亿资产,冉乐所站的高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人,所以他很清楚,财富越多往往预示着责任越重。
就像卓氏,它不仅是一个挣钱的公司,它还是华夏数千万家庭的经济支柱。
同样的道理,1563座金矿,2座钻石矿,一座堡和600万人口,这里面包含了多少利益,多少家庭、多少势力和多少矛盾……那怎么可能是简单的钱字就能计算得清的?
这个道理,冉乐懂,卓亦舟也懂。
冉乐发愁,卓亦舟也不能说一点不愁。
但是,这个担子有多重,两人却还需要进一步了解,直到摸得清清楚楚之后,再考虑下一步,该如何决定——
于是,冉乐又问道:“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些年,每年都有那么多世界富豪给你们机构寄送资产审核资料了吗?”
大堂经理笑道:“当然可以。那是因为,您看到墙上的这六幅肖像了吗?他们是潘库裘柯堡具有继承权的六个人。
当初潘库裘柯堡的五条命脉分别掌握在这六个人手里。除潘先生之外的其余五个人,只信服潘御先生。他们五位的关系到了晚年变得十分恶劣。
潘御先生发现这点后,为了防止自己身损后潘库裘柯堡四分五裂,就在生前创立了我们这个金融机构,并规定下一辈的继承人必须是他们六人的直系亲属且拥有百亿资产证明。
潘御先生自己只育有一儿一女,但是其余的五位,为了能够增加继承的几率,一直在超生。其中,仅裘克先生就有30位儿女,他的妹妹夏莉女士,也不遑多让。
不过,继承人太多的弊端就是他们总是为了竞争毁掉对手的资产。所以这么些年来,并没有人能顺利通过百亿资产的审核。
直到您的出现。”
这一刻,大堂经理望着冉乐甚至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笑容。
而冉乐却更加笑不出来了。
因为大堂经理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就是,原本你也有一百位竞争对手来着,不过因为你以前太不起眼儿了,所以根本就没进入那些人的视野内,因此逃过一劫,顺利拿到了晋级票。
大堂经理由衷地说:“恭喜你,冉先生,你是我见过的,运气最好的人。”
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