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杀人了!”
“祝旺杀人了!”
徐鹿鸣一早起来,惦记着厨娘家婶婶的病,吃了饭就往城外赶。
昨天晚上姜辛夷看过那包药,都是治风寒的药。这个时代,风寒拖久了是会要人命的,不知厨娘婶婶的病拖了有多久,怕外头的药见效慢,他照着药包里的药,全替换成了空间里的灵泉药。
罗田山村这个村子离着京城还挺远的,徐鹿鸣让人架着马车,屁股都快颠散架了,终于在正午时分抵达。
提着药包走在村里,正想找个人问问吴大娘的家在哪儿,村里传来一道惊恐的声音。
紧接着村里不少人家都从屋里走了出来。有人怒不可遏:“他敢,他祝旺敢动我罗田村人一根手指头,看我不把他跟他娘一块赶出村去!”
有人愤愤不平:“人祝旺和他娘老实本分的来咱们村落户,招谁惹谁了,一群遭天瘟的,看上人家的田地,隔三岔五地挑事,想把人家赶出村子,兔子急了还咬人,人逼急了能不杀人!”
徐鹿鸣耳朵里听着这些话语,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挂心杀人的事,跟这群村民一起赶去了祝旺家。
此时,祝旺已经拆了一条门板,挡在一群想要冲进屋去,想把他娘拖拽出来的人前:“想动我娘,得先问我答不答应,我不答应,谁也别想靠前一步。”
刘大抹着额头上的鲜血,怒气冲冲地盯着祝旺:“祝旺,你这么拦在你娘房门前,还说你娘得的不是麻风病,不是麻风病为何这般见不得人?!”
祝旺握着门板眼睛都是红的,这群杀千刀的,非不信他娘得的是风寒,要把他娘拖拽出来一看究竟。
他祝旺若是让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叫人把他娘给拖了出来,才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以后他和他娘在村子里还不知要叫人如何欺负。
有些事可以忍让,有些事万万不能让。
他捏紧门板,寸步不让:“我都说了,我娘得的是风寒病,不是麻风病!”
“风寒?”刘大看了看手上沾着的鲜血,冷哼,“谁能证明?!你说得的是风寒就是风寒啊。”
刘大家的跟着她男人附和:“就是啊,谁看见了,都没人看见,自是你说甚病就是甚病咯。”
跟着刘大家一起来的也道:“那可不,怎也得大家伙都见见才能知晓这病究竟是不是风寒。”
祝旺的老丈人带自家人帮着祝旺在人群里拦着其他乡亲,见到这一幕气都快要气死了。
他们这哪里是要看人家的病,这分明就是在试探祝旺的底线,今儿祝旺若是叫他们把人拖了出来,信不信明儿他们就敢来拆祝旺家的房子。
就跟当初他们说祝旺家的鸭子吃了他们家的粮食,要祝旺赔粮食钱那般。
本以为祝旺娶了他女儿,这些人的嚣张气焰就能消一点,可他还是低估了这些人想要霸占祝旺家田产的野心。
也是。
别看祝旺家的田产只有薄薄的两亩,可这却是京城郊外的两亩地。
有多少想在京城落脚都没着落。
祝旺母子有地有屋子,还没有个强有劲的亲戚,欺负就欺负了,还敢上衙门去告去?
有钱请师爷吗?
县太爷会为这点小事为他们打抱不平吗?
皇权不下乡,这点小事就算告到县太爷跟前,县太爷也是一句去找你们耆老解决,耆老就是他们村的人,帮谁那还用说。
听着刘大一伙人越来越嚣张的气焰,祝旺的老丈人李有福感觉绝望极了,连他都拦不住这些人,今儿还有谁能够阻止这件事。
祝旺心里此刻也是一样的感受。
他和他娘好不容易攒了点钱赎了身,在罗田村落户置了产,这些产业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若是叫这些人给霸占了去,他和他娘将彻底无家可归。
他倒是还好,有一把子力气,给别人当牛做马为奴为婢都可,他娘呢,这么大个年纪了,再卖身还有谁肯要。
且他娘给人当了一辈子奴婢,好不容易赎了身能自己当家做主了,他哪里还舍得她重新回去干那些伺候人的活计。
一想到,他娘辛辛苦苦攒下的这点家业,都要叫人给夺了去,他想杀了刘大这群人的心思都有。
他们不叫自己好过,自己也要叫他们难受。
就算是死,他今儿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我能证明!”
就在祝旺捏紧门板,要跟这群人同归于尽的时候,人群里突然冒出来个陌生的声音,他一愣。
同时愣住的还有刘大一行人。
眼看就要成事了,却被这突然冒出来的声音给打断了,刘大气都要气死了,他向声音来源处看去:“谁在这儿胡搅蛮缠!”
徐鹿鸣提着药包从人群里走了出来,英俊的眉宇硬朗十足:“我!”
他刚只是来这边看看热闹,看是不是有人要杀人,若是真的,也可阻止一场悲剧的发生。
来到近前,他看到祝旺家这两间茅草屋,门前还有两棵酸枣树,与厨娘男人说得地址和位置相同,再一听刘大等人咄咄逼人的话,便再也忍不住地出了声。
就算不冲他家厨娘亲戚这个身份,他今儿也不能坐视不管,助长这些人想要霸占人家田产,嚣张至极的气焰。
刘大原本听声音听得是个生人,还想吼他不要多管闲事,可徐鹿鸣来到近前,他看徐鹿鸣一身锦缎皂靴,知他来历不凡,要吼出口的话顿时哑火。
他们可以欺负祝旺这样的孤儿寡母,却万万不敢欺负徐鹿鸣这种有权有势之人。
人家一句话下来,家破人亡算什么,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才叫真真的难受。
何况徐鹿鸣一身肃穆之气,一看就是一个常年身居高位,不好得罪的主。
刘大方才面对祝旺要多跋扈就有多跋扈,这会儿对上徐鹿鸣要多谦卑就有多谦卑,他恭敬行礼道:“大人,不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我们村,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徐鹿鸣看了眼刘大伏低做小的姿态,没空跟这么个惯会捧高踩低的小人周旋,提了提手上的药包:“我是来给祝旺他娘送药的,这里面的药都是太医院开的风寒药,你们要不要也把这药拿去验验,看看是不是我说的假话啊。”
太医院几个字一出来,在场的人都变了脸色。
他们这些普通人生病,哪里惊得动太医院这样给天家治病的地方,再说徐鹿鸣这个送药之人看着就不凡。
也不像是那种招摇撞骗之人啊。
有人不禁猜测,难道祝旺和祝旺他娘大有来头,不然为何生个病,吃的药都是特意从太医院送过来的?
这个想法一出,刘大和刘大一行人的脸色变得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们是吃准了祝旺母子背后没人撑腰,才敢这样光明正大地欺负上门。
如果祝旺母子背后有人撑腰,还是如徐鹿鸣、太医院这样有权有势的背景,他们今天的行为岂不是把他们自个给坑害了。
李有福却与祝旺他们相反。
他虽然不清楚徐鹿鸣这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他能够仗义执言,还站在他女婿一方,不管他是哪儿来的人,这以后可就是他女婿的人脉。
有这么个人脉在,以后刘大他们行事多少也会顾忌一二。
方才还觉得天塌般绝望的感受,这会儿是天也晴了,雨也停了,身上哪儿都透着股舒坦。
徐鹿鸣不管这些人是开心也罢还是难受也罢,见刘大一行人不说话了,不客气地道:“既然没有人出来质疑我这药是假,那祝旺他娘得的就是风寒病。你们还杵在这儿做甚,还想把人拖出来看看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刘大一行人见徐鹿鸣这般维护祝旺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如果徐鹿鸣只是个来送药的,他们还有话说,可徐鹿鸣这般护着,他们吃不准祝旺和徐鹿鸣关系,这就叫他们很难受了。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刘大明白大势已去,今儿的事弄不成了,怕把自己搭进去,忙不迭地道:“大人误会,我们这也是怕祝旺他娘得了麻风病传染给大家,故有此一出,绝不是诚心给祝旺家找麻烦。”
徐鹿鸣哼道:“是不是诚心给祝旺家找麻烦,这事儿自有祝旺亲自跟我说,用不着你们七嘴八舌。”
刘大一口气堵在心里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他深深地看了眼祝旺,希望祝旺能够识趣点。如果他还想在这儿生活的话,该怎么说话,他心里清楚。
但他看祝旺理也不理他,心里闷得难受死了,怕祝旺与徐鹿鸣交情匪浅,人家咽不下今天这口气,非要这位大人寻个错处,拿他们一行人开刀出气,他们也没办法。
人一走出祝旺家的院子,就寻地方商量对策去了。
徐鹿鸣不管他们,等院子里的人变少了,这才对着一直拿着门板堵在门口半分也不敢松懈的祝旺道:“你娘在哪儿,我去看看她,还有这药,你看看数目对不对。”
“哐当——”
祝旺突然将手中的木板一扔,人也跟松劲似的,滑坐在门槛上。
祝旺他媳妇见徐鹿鸣举着药包,男人也脱了力软成一摊,想了又想,期期艾艾地上前道:“……大人……药包给草民吧……”
徐鹿鸣便把药包递给了她。
李氏拿了药包就去灶房煎药了,婆婆的病昨夜就有些严重,今早再被这些人一气,更是连话都说不出了。若非如此,丈夫也不会死活拦着不让这些人进屋。
直到灶房传来一阵浓郁的苦味儿,祝旺这才从混沌状态中清醒过来,看着徐鹿鸣问道:“……是晨娘让你来送药的吧。”
吴晨,徐府给徐鸿雁做辅食的一位厨娘,她的手艺算不得特别好,但胜在人细心,总是能察觉徐鸿雁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
后来徐鸿雁长大了,不吃辅食了,姜辛夷也没辞退她,继续留着她在灶房帮忙,毕竟徐府不如刚上京时那样冷清了,两个府邸之间经常有人情往来,加上亲朋好友的走动。
厨房里可缺人了。
徐鹿鸣点点头。
祝旺“咚”地一下给他跪下了:“谢谢大人大恩大德。”
今儿要没有徐鹿鸣不止他娘活不了,他怕也是要铸成大错,幸亏徐鹿鸣来得及时,还愿意给他家撑腰。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徐鹿鸣最怕的就是别人这样,赶紧将他扶起:“大丈夫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做甚,要真想感谢我,就好好活着,把你娘的病治好,叫那些见不得你家好的人家好好看看。”
祝旺不听,还要给徐鹿鸣磕头。
徐鹿鸣怕折寿,见门里有个人正躺在炕上,身子难受得一起一伏,直接迈步走了进去:“你娘是住这间屋吧,我进去看看老人家。”
这人本来就病着,今儿又受了气,还不知道病情要怎样反复。
徐鹿鸣也是怕人有个好歹,见炕沿边上放着个水碗,想也没想地端起来,悄悄往里面放了点灵泉水,去推床上的人:“老人家,坏人都赶跑了,我扶你起来喝点水。”
吴大娘今儿发着烧,又被刘大他们一行人气了回,身子摊在床上动也不能动,言也言不出,脑子也混沌得厉害,眼看出气比进气多了。
徐鹿鸣一碗结结实实的灵泉水给她灌下去,如干涸开裂的荒地上骤然降下暴雨甘霖,一下就把她体内岌岌可危的生机给补充够了。
缓了一会儿,那种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没了,浑浊的眼睛逐渐清明,说不出话的状态也好了许多,知晓是徐鹿鸣赶跑了坏人,救了他儿子,救了他们一家人,她抓着徐鹿鸣的手一个劲地感谢:“大娘……谢谢你……谢谢……”
她病还没好说话还有些吃力,徐鹿鸣拍了拍她背,给她顺了顺气:“大娘别这么说,今儿这事儿就算换个人来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吴大娘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普通妇人,身上一点特别之处都没有,但不知为何,徐鹿鸣见到她就觉得她身上有股很亲切的感觉。
搞不清这股亲切感从何而来,徐鹿鸣不介意坐下来陪老人家说会儿话。
吴大娘几岁起就在大户人家家里当丫鬟,从这家被卖到那家,又从那家卖到这家,伺候过不少人。
她还从未见过如徐鹿鸣这般和善的主家,帮着家里的下人送药也就罢了,还给他们这些下人的家人撑腰,还不嫌弃她这个老人家一身病味儿,愿意在这里跟她聊天。
她见徐鹿鸣穿的是行动方便的武服,知晓他可能习武。
在炕床上一阵摸索,没多久从炕床上摸出一本书来递给徐鹿鸣:“大人,这个给你。”
徐鹿鸣接过书,疑惑地问道:“这是?”
吴大娘咳嗽了两声道:“这是我先前在一个水师家里当丫鬟,他写的练兵之法,本意是想传给后人的,但那家的少爷不习武,宁愿烧了也不肯学,民妇觉得可惜,便捡了回来,想着给后代留个安身立命的东西,万一以后家里有个习武的……”
徐鹿鸣把书推了回去:“既然是大娘留给后人的,大娘好生保管着。”
吴大娘摆摆手:“民妇不识字,民妇的儿子也不识字,这东西放在我们手上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用得上,大人若是有用就拿去吧。”
“这……”徐鹿鸣怎好意思收下。
吴大娘可能是看出了徐鹿鸣的窘迫,又道:“大人不妨翻开看看,民妇不识字,当初捡的时候,也是随意捡的一本,究竟是不是练兵之法,民妇也不知。”
徐鹿鸣看封皮上没有字,只有一朵随手涂鸦的花,觉得大娘言之有理,随意把书翻了翻。
刚看了一页,他就看了进去。
因为萧复这几年一直在打磨他的武技,姜辛夷也想找点现代的操练法,让他锻炼锻炼自己。
奈何,姜辛夷又不喜欢当兵,仅有的那点操练知识还是读书时在军训里学的那些。
他军训的时候自己都偷懒,总是蒙混过关,更别说记多少了,怕把徐鹿鸣练废,还是没有乱说。
徐鹿鸣对于习武练兵的知识,仅限于他在西北军营学到的一点和萧复教的那些,更深层次的就不知晓了。
这本书倒好,里面从锻炼自个身体再到集体训练,以及水下训练,还有兵法、拳法、阵法等等……
相当于是一本操练百科全书了。
徐鹿鸣越看越入迷,连吴大娘的媳妇是什么时候把药熬好端进来喂吴大娘的都不知道。
直到书已经看了三分之一,他低头低得脖子有些酸痛,一抬头,瞧见周围的环境,这才觉得不妥,急忙合上书页还给吴大娘:“大娘,这书的确是一本上好的练兵之法,好生收着,留给子孙后代,会有大用。”
吴大娘吃了药,又浅睡了一会儿,这会儿人早不烧了,说话也没有先前那般吃力了:“既然这书确实有用,大人不妨拿走吧,留在民妇这儿也没个甚用,护不住民妇,也护不住民妇儿子……”
吴大娘这么一说,徐鹿鸣便懂了,她这是想以这书给她和儿子找个靠山。
知晓这一点,徐鹿鸣非但不觉得厌恶,反而有些欣赏。
他人都在这里了,吴大娘即使不给他这本书,她们一家跪地请求,让他帮忙庇佑一二,他难道还会拒绝吗?
但人家没有道德绑架,而是正常的需求交换,这让徐鹿鸣感受到了尊重。
他没再把书还回去,而是道:“我寻常在皇城司当值,大娘家里若是有任何事都可到皇城司寻我,这本书,我先借回去看一段时间,等过段时间我再给大娘送来。”
不管这书人家是怎么得来的,既然是人家要留给子孙后代的,徐鹿鸣也没有独吞的想法。
他打算拿回去抄录一份,再把原版还回来。
“誒誒誒,好。”吴大娘一听徐鹿鸣这话,知他这是答应了,欢喜不已,拉着徐鹿鸣的手好一顿感谢,“谢谢你啊,后生。”
徐鹿鸣拍了拍她手:“该是我谢谢大娘才是,这书正好是我需要的。”
徐鹿鸣升官的年限和资历都是够了的,唯独就差武技了。
有了这书上的练兵之法,之后徐鹿鸣进入禁军,其他的禁军教头也会服气。
从大娘的房间出来,祝旺已经把家里重新拾掇了一圈,看着比早上干净多了,徐鹿鸣和他打了声招呼,让他有事来皇城司寻自己,便爬上了因为自己迟迟没从祝旺家里出来,一直在外等候的马车。
他一走,那些在祝旺家外头探头探脑看热闹的人全都钻了出来。
一个个好奇地问:
“祝旺,这人跟你家是什么关系啊,怎么从未听你提过啊。”
“他是不是当大官的,会不会是太医院的人啊,他刚在屋里是不是在给你娘诊治,我今儿都没听到你娘咳嗽了。”
“祝旺……祝旺……”
经过今早一事,祝旺听这些人叫他名字,犹如在听他们狗吠,一句话也不想回答,索性关了院子,直接回屋,不搭理这群人了。
“……”
从祝旺家到京城,徐鹿鸣一直在看书,也不知写这本书的人是哪个水师,写得也太好了。
幸亏吴大娘捡了回来,这要是被烧了就太可惜了。
他想着明儿还得再拿点东西去谢谢吴大娘,今儿去得太仓促,除了药包什么都没拿,他从空间拿东西出来的行为也很突兀,所幸吴大娘的家就在哪儿,明儿再去一趟就是。
这样想着,拿着书一回到家,就见杨秀莲和徐鸿雁她们,一人手上拿着一床棉被要出门的样子。
他不禁问:“你们这是做什么?”
杨秀莲道:“木兰那边托人带了话回来,进了麻风病院的医者就不能再出来了,他去的时候什么都没带,我这不想着给他弄点床单被褥。”
徐鸿雁小小的人儿抱着偌大一床棉被,嘴撅着都能挂葫芦了:“爹爹,我不想阿爹住麻风病院里头。”
女大避父,自她三岁之后,徐鹿鸣和姜辛夷轮番上阵,把她给说动了自己睡,但她长到这么大,每天晚上都是姜辛夷给她讲小故事给哄着睡的。
这一下要许久见不到姜辛夷,她心里老不乐意了。
徐鹿鸣也傻了眼,他送他老婆去上班,老婆不回家住这哪行。
麻风病院里头多冷清,白天没有家人做的饭,晚上没有他抱着睡,他能习惯吗?
徐鹿鸣和徐鸿雁大眼对小眼,两人都很失落地叹气一声。
徐鹿鸣接过杨秀莲手中的棉被:“给我吧,我顺便回府拿些东西,一起给木兰送去。”
再怎样也不能让木兰在麻风病院里头日子过得很艰苦。
徐鸿雁在一旁嚷着:“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帮阿爹收捡物什。”
“行。”徐鹿鸣没有拒绝地把徐鸿雁也给抱上了马车。姜辛夷治起病来不管不顾的,有他和绵绵经常去看他,也能让他顾忌点自己。
有徐鹿鸣带着,街道上的禁军没有阻拦,两人一起回到徐府,赵二娘听说姜辛夷要常住麻风病院里,心里急得不行:“这怎么能行呢,都没人给他做饭洗衣的,别给别人治病,把自个身体拖垮了。”
“可不就是嘛。”徐鹿鸣嘴上这样说着,心里也知晓家里有孩子姜辛夷没把病彻底治好前是不会出来了,去房里取了些姜辛夷常用的物什,拿厢笼一一给装好。
赵二娘见状,知晓徐鹿鸣也没法子让姜辛夷回来,又去厨房收捡了些放得住的鸡蛋面条等吃食。
一起提上徐鹿鸣的马车。
那本书,徐鹿鸣一路看着回来,原是打算拿回房间给放好的,出了这事儿,他哪还记得书的事,随手搁在车上。
赵二娘放物什的时候,瞧见下头有本书也没在意,把书拾起来,打算换个地方放。
书一捡起来,她瞧见书页上随手描的花儿,眨了眨眼睛,确定没有看错后,颤抖着身子去问徐鹿鸣:“小鹿啊,这书,这书,你哪里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完了[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