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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哥哥 我的鹤舞,你打算一辈子藏在侯府……

第114章 哥哥 我的鹤舞,你打算一辈子藏在侯府……
梁俨听到螺儿的叫喊, 让海月和沈凤翥呆在车内,听见什么都不许下车,旋即夺门而出。

这时, 虞棠已经将车下之人逼出。

虞棠持剑猛攻,那人空拳而对, 步步回退却不落下风。

梁俨在旁边看得清楚,这人明明有反击之力,却一直在躲避虞棠的攻击。

他似乎没有伤人的意图。

“虞棠,停下——”

梁俨仔细打量, 这人身着一袭华贵白罗衣, 青丝上挽着一条缀着宝珠的发带,这身打扮怎么也不似谋财害命之徒。

这人又用赤色布巾遮住了面容,平安寺里的树干上绑着千百条这样的赤色布巾, 这人刚才也在平安寺?

梁俨见那贼人朝马车奔去,厉声喝道:“站住,你若敢碰本王的马车一根指头, 本王要你的命。”

那人听了嗤笑一声,冷道:“殿下,这灯上贴的是‘沈’字。”

梁俨看了一眼马车前头挂着的灯笼, 眉间微蹙, 难道这人的目标是…凤卿?

“你到底是谁?”

那人并不理会梁俨, 径直走向马车, 虞棠见状立刻举剑, 想要杀掉那人。

“凤儿——”

他怎么知道凤卿的小名?梁俨抬手拦下虞棠。

虞棠不明所以,急道:“殿下!”

那声“凤儿”声落,车门就发出了悲鸣,紫袍如风, 沈凤翥下车下得急,险些栽倒在地。

“凤卿——”

梁俨大步走过去,想要拉住爱人的手臂,却见爱人猛地扑进了蒙面人怀里。

“哥哥。”

“凤儿受苦了。”

哥哥?

梁俨的修长凤眼睁得成了杏眼,沈鹤舞不是死了吗,这厮是人是鬼啊!

难道跟他一样,是从那个世界来的?

沈鹤舞扯下赤红布巾,将沈凤翥护在臂弯内,“凤儿,这里不是久留之地,快走。”

马车内,梁俨看着沈家兄弟坐在正座上,沈凤翥紧紧扒着沈鹤舞的臂膀,沈鹤舞嘴角泛着浅笑,微微低头看着弟弟。

梁俨,作为过了明路的沈凤翥夫君,无声让位大舅哥,曲着腿跟螺儿并坐在左侧。

上车之后,沈凤翥询问沈鹤舞是如何逃过一劫,为何这么久才来找他,沈鹤舞对于这些一字不答,只说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

沈凤翥知道哥哥的性子,也不再多问。

抱着哥哥温暖的臂膀,喜悦的泪水缓缓流落,“哥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沈鹤舞见弟弟为自己哭泣,伸手揩去泪痕,“这三年你受苦了,以后有哥哥在,不会再让你受苦。”说罢,便直直盯着梁俨。

沈凤翥见哥哥哥哥眼神不对,他不会是想杀阿俨灭口吧,“哥哥,我没受苦,这三年…幸得殿下庇佑,我未曾受苦,身子反而康健了不少。”

沈鹤舞听弟弟这样说,拱手道:“臣…云卿谢过殿下。”

“哥哥,你的手。”见沈鹤舞抬手,沈凤翥才发现他的指甲沁血,心疼不已。

车里没备伤药,沈凤翥只好掏出绢帕给他止血。

“无妨,就是刚才用力了些。”沈鹤舞见弟弟现在会照顾人,看来这三年长大了不少,嘴角不禁勾起浅笑,“凤儿,现在你袭了爵位,我沈氏一门总算后继有人。”

“哥哥,这爵位本该是你的。”

沈鹤舞摸了摸弟弟的头,摇头道:“沈氏荣光不灭,我便知足了。我…三年前就该死了,苟活到现在…非我所愿。凤儿,今日能再见你一面,我也死而无憾了。”

沈凤翥听了这番话,心里发毛。哥哥这三年过的什么日子,能让他说出苟活二字,“什么死不死的,哥哥,我不许你说这些话,什么死而无憾,你要活着,日日看着我。哥哥,从前你护着我,现在就让弟弟护着你吧。”

“沈鹤舞……三年前就死了……我……”

沈凤翥握住哥哥的手,声音悲凉:“陛下为父亲翻案了,你是冤枉的,你不该死。我去求陛下,哥哥,这爵位我还给你。”

“凤儿,我活着便是欺君之罪,你…甚至还会被牵连,我活着的事万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你放心,我不会寻死,我会守着你。”沈鹤舞拍了拍弟弟的手,让他安心。

海月在旁边听明白了,看了眼窗外,“公子,那咱们现在去哪儿?大公子不能露面,咱们还回侯府吗?”

沈凤翥也在为这事焦急,侯府里有眼线,阿俨府中眼线更多,偌大的玉京城竟没有一处可供哥哥栖息的藏身之所。

梁俨听了也觉得沈鹤舞不宜现身,对沈凤翥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要不就回侯府藏身,住你的有凤来仪。你的院子平素都关着门,除了螺儿海月能随意进出,其他人进去打扫螺儿都会盯着,其实倒比藏在外面稳妥些。”

沈凤翥思忖片刻,道:“若能进到有凤来仪倒安全了,只是进侯府难。有凤来仪离园子近,就是从后门进,也还要过两道门,还都有婆子小厮看门,他们有的是家里的老仆,是认得哥哥的。”

梁俨闻言看向沈鹤舞,笑道:“云卿身手不凡,难道还进不去吗?再说里面还有你们打掩护,云卿又对侯府布局熟悉,只要配合得好,神不知鬼不觉的。”

海月想了想,对沈凤翥道:“公子,冬日天寒,看门的婆子小厮等晚上落了锁就在门房守着,他们平时乐意讨我跟螺儿的好,今晚让螺儿去打个岔,挑刺放赏都好,把他们稳住。等你和殿下回去了,你在门口吩咐我去买东西,我去东西市晃晃,宵禁前我再回来,到时候让大公子换上虞侍卫的衣服,让他帮我提东西,黑灯瞎火的,我带大公子进去,我到时候给大公子弄个大毛风帽戴上,保准看不出来。”

沈凤翥不安:“这能行吗?”

“你这丫头脑子转得倒快,比我想得还周全些。”梁俨闻言,赞许地看了海月一眼,又对沈凤翥说,“海月这法子不错,虞棠和云卿差不多高,让他穿着虞棠的衣裳,拿着他的剑,只要不说话真瞧不出来。”

说着,梁俨解下了自己的玉佩递给海月,“若晚上遇见金吾卫刁难你,就把这个拿出来,说是给我办事的。”

螭纹黄玉,皇室子弟才能用的纹饰。

沈鹤舞见梁俨拿出了自己的随行玉,连忙朝他作揖,“殿下之恩,鹤舞无以为报。”

“哎哟,云卿,你是凤卿的哥哥,自然也是我的哥哥。”

沈凤翥见梁俨脱口而出,吓得朝他使眼色,梁俨这才发觉自己嘴快了。

“云卿虽与殿下是名头上的表兄弟,可云卿以前……持剑伤过殿下,殿下还能不计前嫌为云卿筹谋,云卿…羞愧。”

见大舅哥没有察觉,梁俨松了口气,趁他垂首作揖的空档,给眼睫微颤的老婆抛了个媚眼,让他安心。

梁俨轻咳一声,正经道:“陈年旧事不提也罢,行了云卿,你手伤着了,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沈凤翥见他难得假正经,埋在沈鹤舞肩上,忍不住勾唇偷笑。

今年冬至,哥哥和阿俨都在自己身边,真好。

按计划行事,梁沈二人和螺儿回了侯府,海月则带着沈鹤舞在玉京城晃荡,去城南杏花楼买桂花酒和小酥饼,去城北丽衣轩买大斗篷和毛风帽,去城西范婆子糕饼铺买樱桃羊肉毕罗。

买完东西,在一条暗巷稍停,虞棠换上锦绣悄然离去,沈鹤舞换了侍卫衣裳,批了大毛风帽,又在脖间裹了一条绒巾,一张脸被遮得只露了眼睛,架着马车朝长平侯府奔去。

后门的小厮见花姑娘和虞侍卫回来了,殷勤地给两人开门,见虞侍卫手上勒满了东西,那随身宝剑都插在腰间了,连忙询问要不要帮忙。

海月笑道:“哎呀别动,这是你李姐姐要的吃食,若碰坏了,你是知道她那张嘴的。”

小厮一听,想到李螺儿那张利嘴,连忙停了手,提着灯笼送两人走到二门才回去。

进了二门,靠近园子,果然听到上夜的茶房里传来螺儿的笑声。

守门的小丫头见海月和虞侍卫回来,殷勤地上来提灯笼送他们。

海月将灯笼接过,笑道:“好了,明儿我把灯笼还你,你赶紧进去吧,外面怪冷的。”说着,从沈鹤舞手里拿过一个纸包,“这是杏花楼的小酥饼,你李姐姐要的,给她送进去吧,你也顺道尝尝味儿。”

小丫头接过小酥饼,忙不迭就进茶房去了。

海月见状,连忙带着沈鹤舞走了。

沈凤翥一直在院中踱步,梁俨听那兔毛披风呼啦啦的响,知道他心里急,走过从后面将人锢住,“你别急啊,海月是个极聪明的,她办事你就放心吧。”

“我知道,可我就是怕嘛。”沈凤翥摸着腰间的手,眼睛却往院门口瞟,“对了,以后…哥哥跟我住一起,你就别在侯府留宿了,回王府睡吧。”

梁俨闻言将人转过来,双眉微蹙:“不是,你有了哥哥就忘了夫君啊,你都收了我的王妃宝印了,现在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我怕哥哥发现……”

梁俨长眉一挑,道:“你想瞒着他?”

“不是不是,我是怕他…一时接受不了,我想慢慢告诉他,我哥哥…若知道我做了你的王妃,他…我……”

梁俨见爱人急得小脸发红,叹了口气,“算了,你哥那性子我瞧着有些刚直,也许还很执拗,慢慢来吧。”

沈凤翥见爱人如此善解人意,对他哥哥也十分体恤,一颗心早已化成了水,“阿俨,我会尽快告诉哥哥的,就算他不同意,他打我骂我,我都不会离开你。”

“什么,打你?”梁俨被吓住了,“你家不是挺宠你的吗,怎么你哥还动手啊!”

沈凤翥见他又抓错了重点,摇头笑道:“哥哥没有打过我,他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爱吓唬我。小时候我偷偷拿他的剑玩,但是我力气太小了,那剑差点落我脚背上了,我奶母瞧见就给我父母兄长告状。我父母从来溺爱我,见我没事就算了,只是哥哥不依,拿着竹篾吓唬了我一顿,说我以后再敢淘气,父母不收拾我,他就收拾我。”

“没想到你小时候还是个淘气包,我以为你身子弱便不怎么动。”

“我是不怎么动弹,可我还是淘气啊~”沈凤翥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父母不许我做的事,我偏生都想做,不许我习武射箭,我就玩我哥房里的东西,缠着哥哥带我玩。就是身子不好,每次都是我自己遭罪,哥哥拿着竹篾说要教训我,可每次都没有打,都是抽桌子腿儿,我那时候年纪小又爱哭,到最后都变成哥哥抱着哄我,给我喂糖吃。”

梁俨听了这番话,不敢想象小时候的凤卿有多机灵可爱。

“宝贝儿,你喜欢玩什么,我带你……”

“哥哥和海月回来了!”沈凤翥见院门外出现一盏幽微暖黄,抛下梁俨的手,一溜烟跑了出去。

“喂——”情还没开始调,情人先走了,梁俨烦躁地朝空气打了两拳。

大舅哥,他的一生之敌!

梁俨见沈鹤舞平安抵达有凤来仪,略微寒暄两句,便打马回了王府。

自从沈鹤舞回了家,沈凤翥便忙着跟哥哥亲热,把梁俨放在了一边,梁俨除了偶尔来蹭顿饭解解相思,其余时间便自觉地把时间留给兄弟俩。

这四五日,沈凤翥过得极其舒心,看着活生生的哥哥,连饭都能多吃一碗。

这天早饭过后,沈凤翥和沈鹤舞在房中下棋,梁俨去宫里请完安便赶到有凤来仪看沈凤翥,他不会围棋,便在旁边跟螺儿逗雪团玩。

自从大主人回来,雪团愈发活泼,整日在有凤来仪撒欢,逮着人就蹭。

海月小跑来,“公子,安国公世子来访。”

“凤儿,接着下棋吧。”

“好。”沈凤翥笑着点了点头,又对海月说,“你去回世子,就说我染了风寒,不宜见客,改日我再去拜访他。”

海月领命,过了一阵,她又回来道:“公子,世子说有要事相商,若耽搁了会误国事。”

沈凤翥闻言立刻放下手中黑子,“哥哥,我先去商量正事,马上就回来。”

“嗯。”沈鹤舞也放下了白子。

沈凤翥急匆匆赶到前厅,与陆炼寒暄了几句。

“冰池哥哥,是朝中出了什么事么?”

陆炼放下茶盏,声线冷冽,“朝中无事。”

沈凤翥闻言,眉头微蹙:“那哥哥来找凤翥是为何事?”

“我有一件珍宝,被沈侯捡到藏在府上数日,今日特来取回。”

沈凤翥一头雾水,心道陆炼不过来他家送过几斤肉,他哪里捡了什么珍宝,“哥哥说笑呢,凤翥何时捡了哥哥的东西。”

陆炼似笑非笑,“我的鹤舞,你打算一辈子藏在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