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得到五条星的回答后，影山松了一口气，继而便是不好意思。
毕竟……这种事对影山来说还是第一次，他难免有些羞赧。
以影山的性格，他很少跟人争什么。排球方面除外。
但这件事虽然看似与排球息息相关，实则也不是那么相关，毕竟是关系到五条星的那个弟弟。
而另一方面，影山因为性格以及脸上表情的缘故，经常会吓到小孩子，也自认为不是什么能跟小孩子友好相处的类型，所以像是主动教小孩子打排球这种事，他觉得与自己应该很不相干。
可现在，他却主动这样询问了。
还好五条星答应了，不然真的就有点……嗯。
影山慎重点头，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他的。”
日向看了看影山，心底有些担心，同时也好心劝道：“我说，影山同学……你可别弄得太严格了吓到人啊。”
他根本顾不得因为这件事和影山争辩斗嘴，最担心的反而是影山会吓哭小孩这种事。
看了看影山又酷又拽的脸，日向深思，要是星的弟弟是个腼腆内向的性格的话，大概真的会被影山吓哭吧。
影山闻言一僵，耳朵都红了，不自在且带着一点羞恼的说道：“还用你说！我当然不会！我、我可是练习好了微笑的。”
闻言，所有人沉默。
日向更是连忙道：“不不不！你保持现在的情况就好，可千万别笑！”
影山一笑，生死难料啊。
五条星莞尔，“没事的，别怕，小恵可是很大胆的。”
日向：“但愿吧。”
五条星：“周日的时候就可以，你们可以上午过来，中午的时候留下吃顿饭。”
顿了顿，他又道：“我们家里的厨师手艺可是很好的。”
日向听着就有些馋了。
“好！”
……
收拾完毕后，由大地锁门，众人一起离开。
路上的时候，五条星并不是那么急着走快，于是便慢下了步伐走在后面，慢慢地与菅原一起并排着了。
五条星垂眸看了眼——当然，现在的菅原已经换回了校服的长裤，他并未看到对方的护膝。但，五条星记得训练的时候有瞥过去看到过，阿菅学长似乎没有换上自己送他的礼物。
于是，五条星便疑惑问道：“阿菅学长，你没有换我买的那个护膝吗？”
菅原：“啊……还没有。”
他摸了摸后脖，而后道：“这个也没有太破，还能坚持一段时间。再一个就是——”
菅原眼睫动了动，轻声道：“我也不想那么快就用上，不想它变旧、变破、变坏。”
五条星微顿，“但是，护膝如果不用上的话，就没什么用处了吧。”
毕竟他买的是实用性的礼物，本就该派上用场的，又不是观赏型的。
菅原：“我只是还不想那么快。”
他弯了弯眸，“毕竟是星的心意，我想多……留一会。”
五条星抿了下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片刻后他说道：“不是有小金锁吗？”
菅原明白了他的意思。
小金锁是用来看的，护膝是让他用的。
“好吧。”
菅原弯唇，“明天，我会换上的。”
五条星眨了眨眼，“哦，好。”
两人走了一会，菅原问道：“今天……”
五条星：“嗯？”
菅原捏了捏手指，好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不会暴露什么。
“今天木下说的那件事。”
五条星抬眸思索了会，而后想到了。
木下学长说的事，应该指的是他和仁花被传出来的传言吧。
五条星应了声，等着菅原后面的话。
菅原：“你是打算怎么处理？”
五条星：“只是传言而已，况且我和谷地同学之间并没有什么，只需要将气氛冷一冷，过段时间他们就明白了，也就不会继续谈论这些了。”
菅原：“这样。”
他的语气与往日没有什么差别，但五条星还是感觉到了一些微妙的不同。
五条星看了看旁边的人，有些迷茫的微微拧眉，随后直接问道：“阿菅学长很在意这个吗？总觉得你有些不开心。”
菅原一顿：“不是。”
五条星：“唔。”
对方既然否认的话，他也就没有逼迫对方承认的想法。
菅原看了眼旁边的人。
毫无疑问，五条星的外貌条件是极其优秀的，是那种……在学生时期见到了、就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暗恋的类型。
但是两人相处这么久了，菅原却从来没有听过类似的传言，最多，也就是在比赛的时候有一些女生会自愿来应援。除此之外，五条星的学校日常生活好像与他们没什么不同，就好像其他人看不到五条星的外貌一样。
这让菅原有了一种错误的想法，那就是——没有人与他竞争，也没有人与他争夺，他虽然有一些危机感，但并不多。这也是菅原到现在为止还能节奏很温吞的原因之一。
可是在听到那个传言之后，菅原心底的情绪便瞬间翻滚了一下。
他意识到，不是的，其实他有数不清的竞争对手。而且在除了排球部的日常之外，星的日常中还会与班里的同学一同相处，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越过同学的距离，更向前一步。
如果真的有人赶在大学之前告白成功的话，那他的那些计划，便是无用的。
……如果星真的谈恋爱了，到了大学，到了东京，难道他也要为了心底的感情而去冒然接近已经有了恋爱对象的星吗？
到时候，还谈什么一起游玩，请星吃饭？
单是想到这个还未发生的可能，菅原心底就一片沉闷，像是阴雨天让人喘不过气的潮闷氛围。
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确实很稳，但如果中间出现了什么意外的话，那他的稳无法改变任何，反而只会让自己后悔——要是当初再勇敢一点就好了。
想到这里，菅原原本翻涌不定的情绪慢慢沉着下来。
“阿菅学长？”
五条星看向他。
菅原微微垂着眸，思索着该从哪里插入话题才不会显得很奇怪。
“那……他们那样起哄，你会有别的心思吗？”
五条星歪了下头，很快便否认，“不会，我对谷地同学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顿了下，他意识到这样的说法容易引人误会，便解释了下：“当然，不是谷地同学哪里不好或是怎样，而是我自己，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菅原：“以后也不会有吗？”
五条星想了下。
到了大学，他的日常与现在大约不会有很大的变化，唯一要说的话，可能就是将放在排球上的时间与重心转移到了哥哥身上。
毕竟他大学大概率不会参加什么社团，多少要去帮下悟的忙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不会与其他人有太过亲密的相处，而恋爱一事就更不可能了。
于是五条星点了点头。
菅原：“那，如果有人追求你呢？”
五条星抵着下巴思索了下。
“会拒绝的吧。”
既然不会答应，也不会喜欢，那就不要钓着。
不是很出乎意料的答案。
菅原很轻的笑了下，在自己不自觉加速变快的心跳中问出了下一个问题：“如果我说，我想追求你呢？”
五条星脚步猛地一停。
菅原也随他一同停下。
他们并非所有人都是顺路回家的，因此中途的时候，已经有人从岔路口离开，拐去了别的街道。
现在剩下的人不多，队形也走散了，便没有人关注到最后方的事情了。
因此，这一片空间只余下他们二人。
五条星先是有些怔楞，没有反应过来，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但很快他就明白，没有听错，阿菅学长也没有说错，他确实说了那样的话。
可……
思绪一下子变得杂乱起来，许多问题一股脑涌了上来，五条星甚至都无法分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
好在菅原没有继续说什么，给五条星留够了时间，他才能够慢慢将那些问题拼凑出来。
阿菅学长想要追求自己？
可是为什么？
很快五条星就得到了答案。
毕竟，想要追求一个人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阿菅学长，喜欢他？
但、为什么？
之前他从来没有感觉啊。
虽然脑海里掠过这个想法，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心底浮现出来的答案嘲讽了。
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之前察觉到的种种异样、别扭、微妙的感觉，阿菅学长对他的照顾，合宿的时候帮他主动整理床铺，无论做什么都与他挨着在一起，目光总是会落在他身上，看他的眼神与看日向他们的截然不同——
这所有的种种，他真的毫无感觉？
不，显然不是的。
只是五条星以前没有经验，便将这些笼统的归于阿菅学长性格如此，他就是这样一个温和照顾后辈的人。
但现在对方将一切挑明，五条星自然也明白了这些“异样”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喜欢。
五条星张了张唇，但思绪还没理好，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菅原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等待着。
说出这些话之前，他心脏跳的很快，紧张的要命。
可真的说出来后……反而不紧张了。
反倒是有些期待星会如何回答。
菅原在脑海里猜测预设着答案。
过了一会，五条星才回过来神。
“阿菅学长你……喜欢我？”
菅原因为五条星问的直白而心尖微颤，不过他并未回避，反而看着五条星，弯了弯眸。
他眼底情绪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却是头一次什么也没有遮掩，任喜爱之情流水似的倾溢出来。
“嗯。”
五条星：……
答案得到了证实。
见五条星似乎是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菅原轻笑，“怎么啦？又不是让你答应我或是拒绝我，不用那么紧张。而且，这还算不上是一个正式的告白，只是一个——请求？”
菅原挠了挠脸颊，“申请追求的请求，嗯，大概是这样。”
五条星：“哦……但还是好奇怪。”
菅原：“嗯？哪里？”
五条星也说不清楚，他微微拧着眉，垂下了头，手指捻了捻。
“哪有人追求别人都要先问一问的？”
难道不是想追就追了吗。
菅原失笑，“一般来说，是这样。不过……我还是想先说一声的，毕竟。”
他垂下眼睫，“我可不想所有的追求都被你当做是前辈的照顾来误会。”
五条星：。
他下意识反驳：“我没有那么迟钝吧。”
菅原：“唔，是吗？”
“……”
顿了顿，五条星补充上一句，“大概。”
菅原忍不住笑了，“好好，你不迟钝，是我之前不够明显。”
倒也不是敷衍，他之前因为种种顾忌，确实表现的不明显。
菅原看了下五条星的表情，确认对方除了迷茫不解之外没有厌恶排斥的情绪后松了口气。
已经成功了。这样就足够了。
菅原：“那，以后多多指教？”
五条星：“……哦。”
好奇怪，哪有追求别人还要人多多指教的。
当然，也不只是这一点奇怪。
五条星：“还是第一次。”
被别人这样追求。
菅原明白他的意思。
“不用有负担，如果确定不喜欢的话，直接告诉我就好，我会停下的。”
五条星：“……”
今天他沉默的次数太多，但也是有原因的，毕竟这种事对五条星来说很陌生，对象又是阿菅学长，五条星不知道说什么，就只好沉默。
菅原：“好啦，你也快到家了吧，我从前面路口拐过去，明天见。”
五条星点了点头，“好，明天见。”
在离开之前，菅原忽然凑近了一步。
五条星微顿，原本垂下的视线抬了起来，看向他。
菅原摸了摸他的头，弯起眼眸。
“无论怎么说，我都是‘阿菅学长’，所以不用担心。”
五条星心尖触动了下，点了点头，“好。”
*
入睡和醒来的时候，五条星都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晚上的事情。
阿菅学长喜欢他，并且和他告白了，还要申请追求他。
不，说是告白也不太正确，毕竟阿菅学长自己都说这次不算告白。
总之，他知晓了阿菅学长的心意。
那他呢，要怎么做？
五条星发现自己在这件事情上并不是全然的淡然。
他试着想了下，如果是班里其他认识但不熟的人跟他告白，亦或是换个人，随便排球部的谁都好，如果是他们呢？
五条星想，他大概会当场就给出回答。
而那个回答一定会是拒绝。区别只在于是直接的拒绝或委婉的拒绝。
面对排球部的大家，他的态度当然就会委婉。
五条星捏了捏眉心。
但他现在依旧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先……先这样吧。
早餐的时候，五条星告诉了一起吃早饭的几个人周日的时候家里会来客人，小的客人是和他们同龄的小女孩，叫日向夏，是来一起玩的。大的客人叫日向翔阳与影山飞雄，是来教伏黑惠打排球的。
当然其他人想学也可以一起学。
伏黑惠一怔，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教他排球了。
他点点头：“好。”
五条星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只是先学着，如果你不感兴趣的话那就不学了。”
伏黑惠摇头，“不会的，我感兴趣。”
他觉得自己应该会很喜欢排球的。
菜菜子和美美子依然胆小内向，但是在面对五条星他们的时候已经不怎么警惕了，大概是因为知道五条星是夏油杰的好友，爱屋及乌之下，也接受了五条星的存在。
她们两人的入学手续已经办理好了，因为年纪的缘故，两姐妹只能和伏黑惠一个班。但她们和津美纪都是一个学校的，课间的时候也能一起玩耍。
课间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道：“五条同学，有人找你。”
五条星一怔，而后站了起来。
他来到门口，才看到了笑眯眯的菅原。
五条星一顿。
倒也不是排斥逃避什么的，只是……心底会有些不好意思，或者说一点尴尬？
毕竟昨天，唔。
虽然心底掠过诸多情绪，但五条星表面是一派淡然的，没有露出任何不妥。
五条星走了过去，“阿菅学长？”
菅原看了看他，而后递给他一个东西。
五条星伸手接过，才发现是酸奶。
他愣愣的眨眨眼，“这个？”
菅原过来当然不是为了专门送酸奶，他询问道：“中午要一起吃饭吗？我便当做了很多，可以交换一部分。”
五条星：“啊……”
之前的时候，对方从未有过这样的邀请。
当然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他们一个是一年级一个是三年级，教室都不在一处，而且平日吃饭肯定是和班级同学一起，菅原又和大地一个班，理所当然会就近和大地一起吃饭的。
但现在挑明了一些事情后，对方便直接来询问了。
菅原：“虽然可能手艺没有你家里的厨师好，但是——我觉得也不错？”
他看了看五条星，“不用有顾虑，如果不方便的话拒绝就好。”
五条星顿了顿，慢慢道：“也没有不方便。”
菅原便看着他，弯眸笑着。
五条星：“好，可以。”
菅原：“那中午见。”
五条星回去坐下之后才发现了自己手里的酸奶。
顿了顿，他将吸管插进去，而后低头喝了一口。
还不错。
很快就到了中午。
五条星习惯带便当来学校。
虽然学校也有食堂，但味道显然是比不过家里厨师做的饭。
他拿出了手机，刚想询问菅原去哪里吃，就看到对方给自己发来的消息。
【菅原】：我来找你。
五条星顿了顿，便重新坐了回去。
仁花路过的时候好奇问道：“星，你不去吃饭吗？”
五条星顿了下，不知道什么原因，对自己要和阿菅学长一起吃饭的事保密了。
“我等下就去。”
仁花点点头，也没有多问。
只是在出来的时候，她意外的看到走廊那边菅原走了过来。
因为正在被朋友拉着离开，所以仁花并未去询问对方。
她只是有些疑惑……三年级的楼栋不在这里吧？菅原学长怎么会忽然过来？
此时班里已经没有太多人了，五条星垂眸刷着手机，顺便等待着。
“星。”
听到熟悉的声音，五条星抬起头，便看到菅原在门口笑着对他挥了挥手。
五条星收起手机拿起便当盒，走了出来。
来到班级门口与菅原汇合的时候，对方动作无比自然的从他手里拿过了便当盒，动作流畅，连五条星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眨了眨眼，“那个，阿菅学长……”
菅原笑了下，“嗯？”
五条星：。
“便当盒。”
菅原：“我来吧。”
“……”
五条星：“我提得动。”
菅原笑了下，“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
菅原没有多说，只是问道：“你想去哪里吃饭？”
五条星想了想，“去天台吧。”
因为去天台要上楼梯，一般倒是很少有人会去那里吃午饭。
五条星还挺喜欢天台那边的，最起码安静。
菅原：“那就去这栋楼的天台？”
五条星没有意见。
只是他们班级在二楼，而天台在七楼。
虽然不算特别远，可是爬楼梯的话还是会很累的吧。而且他的便当盒又重又大。
五条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神暴露了什么，总之，菅原发现了他的想法。
菅原无奈笑笑，“星——再怎么说我也是排球部的一员啊。”
虽然现在不是正选了，可他每日训练并没有落下，反而还着重对自己体力方面进行了训练，没道理爬五楼都爬不动的。
五条星眨眨眼，“哦，好。”
在上楼梯的时候，菅原问道：“星打算教你的弟弟学排球吗？”
五条星点了下头，“他说喜欢排球，而且他父亲应该也是希望他学排球的。”
菅原：“这样啊。以后他是留在宫城吗？”
五条星琢磨了下，“我觉得大概率是的。”
既然悟能够看出伏黑惠的术式，就说明对方已经觉醒了术式，那没道理伏黑甚尔不知道。
十种影法术究竟意味着什么，伏黑甚尔作为前禅院家的一员，应该比谁都明白。
可他明白，却还是执意把伏黑惠送来宫城，就说明他大概率不想伏黑惠当咒术师。因此，伏黑惠高中留在宫城的可能性也很大。
五条星：“唔，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他能选择来乌野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