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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番外十四

第115章 番外十四
“心疼了?”

俯身,在唐棠的耳畔,低低地笑道。

温热的气息徐徐地吹拂在唐棠的耳根,烫得他耳朵都似要燃烧起来。

唐棠垂眸,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轻触谢瑾白伤口的那只手悄然加重了力道。

“唔。”

谢瑾白发出一声闷吭。

唐棠抬眸,眸光清冷地望着眼前之人,嘴角弯出漂亮的弧度,“谢少傅,疼么?”

谢瑾白:“……”

忽地,唐棠唇边的笑容一凝。

因为此时,他已感到掌心之下一片滑腻。

唐棠低头,在觑见掌心的血渍的那一刻,瞬间变却了脸色。

他不知这人伤口竟还在淌着血!

竭力不让右手颤抖,唐棠状似冷静地将手收回,对谢瑾白冷冷地吩咐道,“将外衫脱了。”

谢瑾白的眸光随之变得幽暗深邃。

唐棠被谢瑾白过于专注的目光搅得又是一番心烦意乱,讥笑道,“怎么?谢少傅莫不是害羞了?”

谢瑾白勾唇轻笑。

他的手放在腰际,修长的手指解开腰间的腰封。

唐棠下意识地想要将头给转开,又恐被这人笑话了去。

于是便面无表情地瞧着。

谢瑾白逐渐将外衫脱去,露出匀称的骨肉。

期间眼神未曾从唐棠身上移开过。

桃花眼天然含情,这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简直像是蓄意的勾引。

唐棠原本还想着,但凡这人露出半点难为情的表情,他定然要大肆讥笑一番。

呵。

是他多虑了。

谢怀瑜这厮哪里来的面皮这种东西。

“可,可以了!”

在谢瑾白当真要讲褪至腰间的外衫一并脱去的时候,唐棠赶忙出声制止。

他只是要瞧一瞧这人的伤,倒是无需,无需脱得这般彻底!

久病成良医。

当年,唐棠受了杖责,宛若一条被活剐了鳞片的鱼,恨不能当时就死去。

父亲忙于公务,继母恨不得他就那样死于那场杖责才好,如此,便唐家家产便自然落于他那位继母以及同父异母的兄长之手。

不知继母是如何同丈夫说的,总之,除却他刚受伤的那几日,丈夫来得较勤,之后十来日才来府中一趟。

那时盛夏,两日不换药,伤口便会流脓,发臭,更勿论大夫一月也就来个数次。

丫鬟青鸾瞧见他的伤口,便哭得厉害,根本无法替他换药。

除却忍着疼,自己换药,再无它法。

很小的时候,他便知晓,没了亲娘,又没人疼,没得依仗的孩子,不早早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是不成的。

日子,就这么熬过来了。

亏得经验足,在动手解开这人身上布条时,手尚且有些抖,真正解落实时,倒是不抖了。

包裹伤口的布条被解下,谢瑾白身上的刀痕也便一览无遗。

切口齐整,刀锋入肉,只一眼,唐棠便瞧出,谢瑾白身上的伤,乃是“乌啼”所创。

“乌啼”削铁如泥。

谢瑾白的血肉之躯,自是不可能硬于玄铁。

逢生那一刀,谢瑾白尽管已在最短时间内避开,那乌啼仍是划破了他的皮肉。

若是换成其他的兵器,以谢瑾白当时的速度,只会割破他的衣衫,至多,也只是破点皮,根本不会造成这种程度的伤。

除此之外,他未再谢瑾白身上瞧见其他的伤口。

唐棠眉眼极冷。

昨日,逢生果然是去找谢怀瑜去了。

原本伤口可能血已经止住了,许是方才被他那么一按,布条解开,伤口还在渗血。

唐棠沉默着,取来放在枕头边上的帕子,他用帕子稍稍简单地清理了下谢瑾白的伤口。

拧开手中的青绿瓷盒,细细地涂抹在谢瑾白的伤口边,声音是一贯的清冷,“这是我家乡的独门偏方。对止疼以及治疗伤口甚为有效。今日回去后,莫要碰水。莫要再催动内力,莫要再动……”

上药的那只手被握住。

唐棠心尖一颤,耳尖漫上姝红,冷斥道,“放,放开!”

谁知,一开口,自小便有的结巴的毛病便又跑了出来。

唐棠气竭。

心里头暗斥自己忒没出息。

“不放。”

微带着慵懒的口吻,无赖得理所当然。

唐棠被这人的无耻给惊着了。

“你——”

他气愤地抬头,一个吻轻轻地落在他的睫毛。

唐棠微张着嘴,全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昏黄的灯火下,面容白皙的公子微张着嘴,一双乌亮的眸子茫茫然,煞是可爱。

谢瑾白低下头。唇瓣一凉。

唐棠这才放下首宗的生肌药膏的瓷瓶,乌冷的眸子冷冷地睨着谢瑾白,“谢少傅可知,适可而止这四个字,怎么写?”

谢瑾白摇头,“不知。”

语气端得那叫一个真挚。

唐棠:“!!!”

堂堂东启第一大才子,竟堂而皇之地答自己不知适可而止四个字怎写。

真真是,忒不要脸!

不!

是根本就没有脸!

唐棠冷冷地着将手中的瓷瓶,往谢瑾白手中一塞,“谢少傅这般有精神,自己涂个药,定然没有问题。”

早知道!

让这人流血至死便算了!

他操的哪门子闲心!

肩膀忽地一沉,只听这人低低地道,“疼……”

低低的,拖长的尾音,似幼兽在你的耳畔撒娇。

这如何叫人招架得住?

“你,你起来!”

“不……”

脑袋轻轻在唐棠脖颈出轻蹭。

这些撒娇的手段,全是唐小棠惯用的。

每每偷吃了什么吃食,或者是早起赖床,不想上朝,便抱着谢瑾白,软软地撒娇。

谢瑾白聪慧,从来都是学什么便像什么。

枕边人撒娇的手段,被他学起来,也丝毫没有任何难为情,而且较之小公子的软糯,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慵懒的性感。

唐棠乌眸睁圆。

以前,以前怎么不知……

不知这人还有这般不要脸的一面?

唐棠只恨自己没有生就一副铁石心肠,他就该将这瓷盒往这人伤口上直接砸过去的。

到底是,没舍得。

又因着这人身上受了伤,也没舍得伸手去推,语气已然在失控的边缘“你,你不起来,我怎么给,给你上药?”

谢瑾白见好便收。

之后唐棠再给他上药时,身姿端坐着,再没有乱作妖。

倒是唐棠上药过程中总是一再分心。

至于是防备着谢瑾白又做出什么逾越之举,还是盼着这人做出什么意料之举,怕只有小唐大人一人知晓了。

上完药,唐棠仔细检查过谢瑾白的伤口,确定血已止住,便知续筋生肌药膏已在发挥作用。

“可以了,将衣衫穿上吧。”

唐棠将瓷盒盖上,对谢瑾白道。

等了半晌,微听见任何动静,狐疑地抬起头。

但见谢瑾白脑袋靠在床壁上,双目闭着,衣襟就那样敞着,也没有用腰封系好,几缕发丝垂下,就像是落拓的江湖客,哪里还有风流名士的模样。

唐棠本想将人推醒,瞥见对方眼睛下面的青色,却又迟疑了。

昨日谢怀瑜驾马车送他回俞府时,尚且好好的。

换言之,这人只能是昨日夜里受的伤。

既是为物体所伤,那么定然是出自逢生之手。

这人昨晚是先同逢生交的手,之后,在受了伤的情况下,不知因为何故,又前来俞府,来他的房中。

也不知在他房里待了多久。

还有,既是身子受了伤,为何白天还要去那早朝?

还要递上去那样的奏折,是存了心般折腾自己的身子不成?

唐棠越想心里头越没有个头绪。

过去,他自认为对谢瑾白的想法不是有五成把握,至少每次猜得都差不离。

倒是近日来,越发捉摸不透这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房间里地龙烧得正旺。

唐棠盯着谢瑾白敞开的衣襟,到底是没忍住,拿过床上他平日里看书喜欢盖在膝盖上的毯子,披在谢瑾白的身上。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

夜深露重。

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唐棠多少有些不自在。

他以为这一晚定然是要睁眼睡到天亮的了,未曾想,躺下后没多久,便袭上浓重的睡意。

没过多久,唐棠呼吸均匀,很快便睡着了。

睡梦中,唐棠再次回到了那个小小的,富饶的南江城郭,淳安。

夏风将欢腾的、热闹的鼓声,沿岸百姓为龙舟手鼓气的呐喊声传至淳安府衙的后院,传至床上养伤的小公子的耳中。

忽而,天空乌云密布,大雨如注倾斜。

连夜的大雨导致睡眠暴涨。

河岸的堤坝被冲垮。

洪水倒灌进城。

洪水卷起的巨浪,将房舍、树木、街道轻易地冲垮。

唐棠就被那汹涌的巨浪卷入滔天的洪水里。

他张嘴欲要呼救,大量的洪水灌入他的口鼻。

他的身体犹如无根之木,在巨浪里漂流,沉浮。

呼吸都被扼住。

“未眠,呼吸,未眠!”

朦朦胧胧之中,唐棠听不清谁在同他说话,但是求生的本能已然令他下意识地照着对方的话去做。他试着张开嘴巴,鼻子也努力翕合着,呼吸更多的空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为汹涌的水流。

唐棠呼吸越来越来急促。

忽地,源源不断的空气,进入他的口鼻。

唐棠茫茫然睁开眼睛。

微亮的光线里,谢瑾白那张昳丽的脸庞骤逼他的眼前——

他们二人的唇瓣赫然紧贴着!

作者有话要说:唐棠的梦魇情况,蛮严重的,

他身体不好,跟他忧思过虑,加上夜里总是做噩梦也有关系。

但是后面肯定会慢慢好转哒。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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