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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小可怜(6)

第116章 小可怜(6)
拿到桃木剑之后, 顾流安稳过了几天,几天内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几天之中,他紧急训练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

保证追逐战开始的时候, 自己不会变成落在最后的那个人。

桃木剑什么的,顾流拿在手里还是有点心虚。

要是手里端着桃木加特林, 也许他就敢直面鬼形态贺清了。

可是虽然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甚至平常连一只小鬼都见不到了, 但是顾流心里却越来越慌,还是总觉得马上就要出事了。

哪怕是系统反复安慰他, 也并没有什么用。

“那可是贺清, 你真的不用太害怕。他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顾流一边在操场上跑圈一边问:“假如说你爸爸死了, 你会感觉害怕吗?”

系统:?

“我没有爸爸。我是个系统。”

顾流继续迎着风跑圈:“哦对不起。假如说你们的主机,它由于硬件老化而死机了,你会害怕吗?”

“当然不会。老化就说明要迭代更新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

顾流跑得很轻盈:“哦,那假如,你们的主机它其实是中病毒了呢?病毒或者是恶意软件,主机的系统文件开始损坏,迅速扩散到你们这些小系统的身上,让你也受到污染毁坏死机。

“主机当然更有价值,会有人维修, 但是你们这些功能还不是很完善的小系统不被抛弃的可能有多少呢?修的造价还不如重新建立一个吧?你会害怕吗?”

系统沉默了一下:“你要给贺清‘杀毒’?”

顾流:“你说笑了,我哪儿来的本事。我这不是准备要逃命嘛。”

虽然一直坚持运动,但顾流这几天一直过不好, 睡也睡不着,吃饭也没有什么胃口。

心里有点急,又很怕, 肾上腺素持续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

连续好几天眼睛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他都快沉不住气了。

这时候要是真的有个什么小鬼出现,惊吓恐惧之下,他绝对能够拿着这把桃木剑把小鬼一刀斩了!

可是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

又算些什么事儿呢?

虽然自己手中有桃木剑了,可顾流是真的体会到头上悬着一把剑的感觉。

这把剑有一根极细的绳索,被吊在自己头上。

风一吹,就摇摇欲坠。

宿舍里,只有顾流一个人在。

之后两个室友也陆续来了,只不过因为之前宿舍楼里出了那个四角游戏的事,大家都不太愿意多待在宿舍里。

顾流这几天一直抱着剑,想要守株待兔,以自己为诱饵,把大鱼、小鱼之类的,先诱骗上来。

可是尽管如此,一条猎物都没有上钩,顾流先沉不住气了。

他眼下的乌青也很重,一开始是青,后面越来越沉,跟烟熏妆似的。

他总觉得鬼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在自己身边。

鬼随时都会从某个角落伸出一只手来,把自己拖入地下!

看着他这副惊弓之鸟,大白天都疑神疑鬼的模样,系统忍不住出来了。

它继续安慰顾流:“也别想太多了,周围真的没有什么鬼!真的!我扫描过了!没有灵体的存在!”

顾流还是不放心。

哪怕没有灵体的存在,要是鬼附身到人身上,系统不也是看不见吗?

这就跟打游戏的时候,玩家躲避守卫的视线一样。

哪怕在视线范围之内,只要躲在箱子背后,守卫就看不见了。

而在现在这个世界之中,系统就是那个守卫,人类的躯体就是箱子。

而自己,就是那个等待着被开的宝箱!

之前总是太被动了,现在自己手中有了武器,胆子大了,杀心就会起来一点,勉强能够缓解一下恐惧。

可那些鬼们不知道是为什么,反而一个都不出来了。

局面依旧处于敌暗我明的不利状态,顾流的情绪就更加不好了。

甚至,一天之中,他就只喝了几口水,连口饭都没怎么吃。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胡茬和黑眼圈,有些时候顾流会想——

这个世界贺清好像并不需要拯救,需要被拯救的人是我自己?

毕竟,我又不可能会让人把他打得魂飞魄散。

看他每天失魂落魄的样子,靖深还打趣他是不是失恋了。

但是很快,靖深就反应了过来。

“是不是有鬼找你了?”

顾流摇了摇头,双眼无神地说:“不是,没有鬼。”

他说话都没有什么力气了,整个人也病歪歪地坐着。

那靖深就没什么办法了。

不过他出去的时候,经常还会带些零食给顾流吃。

“多吃点,你可别饿死在宿舍啊,哥哥我之后要创业的,不想保研啊!”

系统看他现在这个颓丧的样子,劝他多出去走走。

顾流不语,只是一味去操场跑圈。

他心思重,哪怕跑步的时候心里也在想东西,精神始终都是紧绷着的。

又跑了一圈后,顾流坐在长椅上喘气,系统换了个路子来劝顾流。

“它们现在就是让你着急,让你精神崩溃。你要是一直是这样的状态,不就着了它们的道吗?”

听见系统这样说,顾流恍恍惚惚站起来,勉强振作起精神。

不就是耗嘛?!

可是,要是贺清真的站在自己的对立面,那顾流是真的没什么想法,也没什么精力去思考破局出路了。

顾流又坐下了。

不过好歹系统劝了他,他还是决定得给自己找点事干。

顾流几乎什么都没带,带了个包,包里塞了柄剑,就去图书馆了。

夏季秋季的气温很好,风都是温温的,也并不是很热。

路上有不少人,欢声笑语地走着。

吵吵闹闹的。

顾流视若罔闻,并不觉得这些东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甚至,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假的,不存在的。

也许是鬼变出来骗我的也说不定。

面色苍白,眼圈乌青的漂亮青年这么想着。

他还是害怕的。

不仅仅是怕鬼。

在纯粹地害怕鬼这一层之外,在面对贺清的时候,还有一层浓郁的陌生。

之前,贺清不认识自己,那也没什么关系。

因为顾流知道,他还是他。

可是现在,顾流恍然感觉,他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不,或者说是另一种存在。

理智上,顾流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任务,贺清就是贺清,他只不过身处剧情之中而已。

可是情感上……他的行事作风完全变了。

再加上绝对压制的诡异的力量,顾流很难不感到害怕。

毕竟,人鬼殊途。

一方面他想要做个懦夫,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没有办法去好好面对。

要摊牌吗?要把所有事情告诉现在这个贺清,让他好好配合吗?

这不是什么问题,虽然讲起来有点麻烦,但只要能解决问题就好。

可是,顾流忍不住担心。

把所有事情摆开来讲,他真的会听进去吗?

事情不会朝着更恶劣的方向发展吗?

顾流扪心自问,要是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在的,那么自己又会是什么想法呢?

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说。

自己可能会觉得他有病。

第二次、三次在自己面前说……

自己可能会把他打一顿……

况且,自己又能用什么办法说明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臆想呢?

夜深人静的时候,哪怕躺在床上,也睡不好。

大家吵吵闹闹的时候,顾流才只能睡上一小会儿。

大家都睡着了,反而显得宿舍里更安静了,也就更睡不着了。

顾流看着黑色的四周,只觉得哪里都有什么东西藏着,哪里都有什么东西真的窥视着自己。

他觉得胸腔里压着一块很沉闷的石头,自己对此无可奈何。

那种滋味并不比鬼压床好受多少。

实在是太无能为力了。

也许是因为连续好几天都没能睡得好,顾流在图书馆里打开了一本书,不知不觉,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梦里并不安稳,形形色色的东西在自己面前闪过,可是自己一个都没能抓得住。

那些画面跟走马灯似的,飞快又绚烂,像是梦中的泡影,像是夜空中绽开的烟花,转瞬即逝。

有漫过头顶、不断起伏的浑浊洪波。

有漫天飞扬的染血尘土,以及在脸侧飞驰而过的马蹄。

有些时候,顾流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拴在了几根麻绳之上,在嶙峋的尖锐石头之上,被飞快地拖来拖去。

有些时候,顾流又觉得自己站在高高的城墙之上,睁着一双永远不会闭上的眼睛,不带一丝情绪地俯瞰众人。

他控制不了自己,他的性命与命运全掌握在别人的手中。

那几根绳索非常牢固地勒住、拴住了他的四肢。

他能感觉到自己背后很沉,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上面。

顾流渐渐连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起来。

忽然,一阵冰凉的寒意像是箭矢,钻入了他的体内。

那股凉意就像是大冬天掉入寒冷的池水一样,直直刺入骨髓。

顾流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但是却并没有清醒。

太冷了、太凉了。

他像是湖水里被冻住、被冻成冰块的鱼。

一动也不动,完全浸没在了梦境的湖水之中。

渐渐地,那股寒意被顾流的体温给煨暖了。

或者说,顾流的体温熟悉那股子凉意了。

但是他的好心却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好心对待毒蛇的农夫有什么好下场呢?

很快,冰凉的箭矢换成了另一个东西,那东西就跟刑具一样,冰冷,又硕大。

哪怕顾流的体温能将它煨得温热,内芯却还是冰的。

冷、好冷,被撑开了……

埋头靠在自己臂弯里的顾流忍不住发抖。

夏天的衣服穿的不多,单薄的肩头都打着哆嗦。

那感觉着实怪异,即使还没来得及清醒,即使意识还被梦魇牢牢绑定着,身体就已经率先做出反应来了。

好……奇怪。

梦里的顾流挣扎着,现实中的顾流也在挣扎着,那股挣扎还有些讨好的意味,他发抖的姿态极为明显。

不止是对面的男生,甚至连不远处的几个女生都疑惑地看了过来。

“做噩梦了?抖得好厉害啊。”

“可能吧,唉,一想到考试,我也要做噩梦了。”

“唉,我就差一分425,心梗了……等下吃什么?”

尽管众人在窃窃私语,话题的中心点还是他,丝毫没有遮掩的意味,可顾流还是没醒。

最多最多,他的喉咙深处发出几声难以抑制的低喘。

甜腻,又撩人。

像是快要醒来的样子。

听见他声音的附近几个人,脸都红了,纷纷转过头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也有一些人偷偷掏出手机,把这个奇怪的、发出奇怪梦呓的男生拍下来。

对面有个男生正在备考六级,他连忙从包里掏出耳机,不敢听到一点声音。

脖子红到耳根,老老实实地复习听力。

听见顾流喘了一声,那东西倒是能忍,饶有兴趣地停了手。

观察了几秒之后,发现顾流没有什么动作了,也不说什么话了,它就开始更加兴致盎然地开始了动作。

它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顾流觉得自己就像一颗乒乓球,在球拍之上不断被颠。

顾流不喘了,他想要躲。

青年开始努力挣扎起来,想要摆脱这可恶的梦魇。

可惜,就像当初的鬼压床一样,他毫无反抗的能力。

顾流背后依旧牢牢地被压制住,甚至,就连意识也不是很清醒。

所以,他非但没能闪躲,反而把自己那块最美味的肉主动送上了狼口。

青年地身躯猛地颤抖了一下,然后渐渐放松了下来。

看到他这么乖、这么漂亮的样子,连鬼都忍不住为他心动了。

第一次,它想着,要是他还醒着,或许也挺有趣。

迷迷糊糊中,有一只冰冷的手伸了过来,摩挲着细腻的面颊,在柔软温热的唇瓣上一吻。

唇舌相接,一股冰凉的鬼气被渡了过去。

那股冰冷的气息渡入口鼻,顾流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艹!见鬼了!

漂亮的青年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慌张惊恐的声音泄露出来。

他的身体内部又酸又麻,虽然是愉悦的,但是恐惧还是很快压过了这份愉悦。

顾流很快就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这种事情真是惊世骇俗。

他又羞又怕,生怕被面前、被周围的人发现,自己被做了什么。

顾流咬着嘴唇,他感觉到,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试图侵入自己的口腔。

冰冷的手指带着茧子,很粗糙,那几根手指在唇瓣上不断地打转,磨得人很难受。

没有一点活人的温度。

他的头不断地转,想要躲避开。

可是除了那只手之外,还有一只冰凉的手正牢牢的牵制住自己的下颌,固定住脑袋,想要逼自己张开嘴。

顾流努力地闭上嘴,用力控制住自己的手腕,拿起桌上的纸笔。

他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

“放开我,我们好好聊聊!”

那鬼饶有兴致地看着顾流一笔一划地写完,随后与他手指相扣,冰凉的大手覆盖在温热的手背上。

它力气很大,却一点一点控制住顾流,仿佛在享受猎物挣扎的快感。

就这样,在控制之下,顾流亲手把自己刚刚写下来的那页纸撕了,撕得粉碎。

拒绝交流、依旧是拒绝交流……

顾流有点绝望了,眼泪充斥鼻腔,控制不住地发酸。

他试图用手臂撑着桌子,把自己给支起来。

可是他浑身又酸又软,像一坨被反复锤炼的烂泥。

连手臂也没有什么支撑的力气了,力气一跌,就这么直愣愣地坐了下来!

这一下,顾流的眼神都有点涣散了,几乎忘记了喘气。

他的眼圈迅速地泛起了一圈红晕。

眼眶里盛满了泪水,很快,泪珠就大颗大颗地滴落了下来。

珠子一样的泪水穿过了透明的手。

它将手微微抬起。

就像是平静的水面中投入的一粒石子,荡起了阵阵涟漪。

它伸出手,细致地抚摸着顾流的一根根睫毛,揉着他的眼皮。

顾流被逼得闭上了眼,他眼周的红晕就像是盛开的桃花花瓣一样,漂亮极了。

对面正在奋笔做题的男生似乎感觉到了异样,疑惑抬起头。

只是这一眼,就把他给看得呆住了,像是如遭雷劈一般,浑身都飘飘然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顾流呼吸一窒,垂下眼睛,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再在这里待下去,马上就要被当成奇怪的人了!

而且,他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

顾流吸了吸鼻子,简直想要大哭一场。

如果是原来的他的话,怎么可能让自己当众出丑、当众丢脸呢?

顾流擦了擦眼泪,振作起来。

现在、必须、赶快走!

他想要从包里掏出那把剑,护住自己。

可是刚站起身来,可是手腕突然被什么握住了一样,被重重地拉了下去!

“啊!”

顾流的叫声非常短促,闷在嗓子里,声音又很低。

周围的人几乎都没发现发生了什么,除了附近的人。

对面的男生终于坐不住了。

红着脸,把耳机摘了下来,“同学你没事吧?需要什么帮助吗?”

顾流赶紧摇头,舔了舔嘴角。

他生怕在别人面前,连口水都流出来。

顾流拼命用力,努力抢夺着四肢的控制权。

“谢谢你,我、我没事的、只是睡久了,手和脚都有点麻而已。”

“那么,”男生期待地说,“同学,能加个微信吗?”

话音刚落,顾流感觉掐着自己腰的那双手,力道陡然间加重了。

顾流神色慌乱,赶紧摇头。

这才感觉禁锢少了几分。

那男生又把耳机给戴上了,脸还是红红的。

只不过,他这回做题目明显没之前的专心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是眼珠子总是时不时往前面乱瞟。

顾流有点心虚,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信自己真的没事。

要是自己被挂在表白墙上,那就好玩了,自己就要被鬼给玩死了!

社死!

顾流现在根本就管不了眼前这个人在想些什么了。

毕竟,他自己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顾流拼尽全力挣扎起身,终于拿起自己挂在椅背上的包,紧紧地抱在胸前。

硬质刀柄隔着背包接触到胸口那一刻,顾流身上骤然一轻。

顾流这回走路走得很快,毕竟这回他背后真的有鬼撵着。

这一路上都很平静,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平静到顾流几乎都觉得奇怪了。

难道刚刚在图书馆里,全部都只是自己的幻觉吗?

好不容易回到了宿舍,结果他一放下手里的东西,身后那紧跟着自己的东西就迅速扑了过来!

顾流明白了,是剑!

自己一点都不能离开这把桃木剑。

哪怕仅仅只相差一个拳头的距离,哪怕仅仅只是挂在自己的椅背上。

都不可以!

顾流还是不死心,他赶紧呼唤着:“贺清!贺清!我们商量一下好不好!”

那东西动作根本就不带停的,立刻将人压到了床上。

连椅子都被带倒了,“咣当”一声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了好响好响的声音。

只是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管。

顾流被那巨大的力道一带,向前一扑,摆出了一个很丢脸的姿势来,他的脸都嵌到床垫里去了。

身后那东西幽幽地站着,空气中充满了惬意的气氛。

啊哈,这种姿势,更方便了。

“混蛋!混蛋!松手啊啊啊!”

一只冰凉的手抚摸上了顾流的脖子,他并不开口,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诉说——乖一点。

被扼住了咽喉,顾流的挣扎果然减轻了几分,都没之前剧烈了。

喉咙被一点一点收紧,与之伴随而来的,还有缺氧。

顾流的面皮逐渐由苍白涨成紫红色,恶鬼悠闲地看着这一切。

连衣服都不用脱,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轻松地穿过一切。

只是……

这样子,未免不好玩了一点。

恶鬼就连脾气性格也很恶劣。

声音叫的越大越好,哭泣的泪水越多越好。

觉得很丢脸吗?很不能接受吗?

那就对了!

恶鬼用力一顶,直接将人顶到了墙上!

“呃……疼。”

顾流不小心偏头,脑袋都磕到了墙,发出了特别响的声音。

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的,额角都有些青了。

恶鬼将他的脸掰过来,怜惜地摸了摸他发青的额角。

看着自己弄出来的印记,手上按压下去的力度更大了。

“啊!”

隔壁的几个男生都在玩着手机,被突然的这一撞和尖叫都吓了一跳。

等了几秒,发现没有什么动静,又自顾自地玩起手机来。

另一边,顾流疯狂地挥舞着自己的手臂,想要驱赶。

卖惨是没有用的,沟通是没有用的,这个贺清是真的疯了!

连顾流也都快疯了!

发疯就发疯,那鬼都好脾气地随他乱动,反正都一点不妨碍动作,还更有趣了。

可是一旦顾流想要拿那把剑的时候,那鬼就又会将顾流的手给限制住。

或者是十指相扣,或者是拎着脚踝,将人生生拖回来。

看着顾流用力挣扎的样子,恶鬼愉快极了,这才有意思嘛……死气沉沉的,一点都不好玩。

恶鬼像是得到自己最喜爱的玩具,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玩弄才好。

他肆意地摆弄着,一点也不担心把玩具弄坏,顾流只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在跟着震颤。

恶鬼捧住了顾流的脸,他的脸颊还略带着些婴儿肥,看起来青涩可口。

大手对着白嫩的双颊又捏又揉又掐,一点都不控制手上的力度。

顾流被捏得疼,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扯下来了。

恶鬼看着手底下红扑扑的脸蛋,低头深嗅一口,鼻尖厮磨。

啊……芳香的人肉气味。

好香,真令人着迷。

不仅是头疼脸疼,就连大腿上都突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顾流拼命摸,可是什么都摸不到。

有人、有人在咬自己的腿、在吃自己的肉……

他恐惧地睁眼,慌乱地脱下裤子。

看见内侧,那块本该是白皙光洁的皮肤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深深的牙印。

他就像是一盘丰盛的菜肴。

活色生香的宴席时间漫长,这只恶鬼从头吃到了尾。

“不、不……”

顾流彻底没了力气,跪倒在地,脸颊贴着冰冷的瓷砖地面。

恶鬼贴心地给他穿戴整齐好,抱到床上。

只是尽管如此,衣物上之前就隐隐约约出现了被濡湿的痕迹。

衣物掩盖之下,是一片狼藉的痕迹。

衬衫湿淋淋地贴着后背,顾流就这么大汗淋漓地在床上睡着了。

*

睡了半个小时之后,顾流挣扎着醒了过来,他把桃木剑紧紧抱在自己怀里,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一觉足足睡了好几个小时。

这几天来,他第一次睡得这么香。

一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了。

他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室友们才陆陆续续来。

而这时候,靖深也回来了。

他的面色苍白,白得像一张被水浸泡开的、发青的纸。

不像是活人,倒像是一张皮影人。

靖深一回宿舍就开始脱衣服,身上肌肉非常明显。

衣服上还淌着水,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一股子水腥味儿。

另外两个室友也到了,只是不熟悉,关系也不好,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就转过头去。

“你怎么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

顾流气色好了一点,打量着面前的靖深。

靖深叹了一口气,“嗐,别提了。”

他把衣服抛到脏衣篓里。

“我今天路过主楼边上那个湖,看见一女生手机掉河里了,我给人捞上来了。”

顾流眼皮一跳。

有点危险啊?

虽然这样想,他也没这么说,而是继续道:“这不是好人好事吗?”

难道是好人没好报?

靖深面上死气沉沉的,看来是非常不爽了。

“可是捞上来一看,手机都报废了!

边上有个室友说:“呦呵,大英雄,那女的没加你微信吗?”

靖深盯了他一眼,“我有对象了,为什么要加别人的联系方式?”

顾流也没理刚刚那个人,而是盯着靖深的脸,“我发现,你黑眼圈最近也有点重啊?”

“啊?”靖深摸了摸自己的黑眼圈,“看来不能再熬夜了。”

说了一会儿话,靖深就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打电话去了。

亲亲热热的,非常甜蜜。

另外两个室友都飘着一股酸味。

另外两个室友挺不爽的,觉得吵,也看不惯情侣。

只是现在大家还不熟,脸皮又薄,不好意思明说。

总归,宿舍里气氛不太好就是了。

顾流倒是没什么想法。

一来他和靖深关系不错。

二来,现在又没到休息时间,打个电话怎么了?

况且,越吵闹的、越嘈杂的环境,顾流才越有安全感。

不然宿舍里一个人都不说话,感觉冷嗖嗖的。

有些时候一睁眼,顾流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于是,在靖深刻意夹起来、腻着嗓子的声音之中。

顾流安心地闭上了眼睛。